——叮铃,清脆的铃声响起。
背对着新月的白夜叉以充满慈爱的笑容开口: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也可以让你和『齐天大圣』见面。」
「……你说什么?」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一、协助莎拉,特尔多雷克顺利成为「阶层支配者」。
二、在「Hippocamp的骑师」中获得优胜。
只要你愿意接受这两个条件,就由我亲自召唤悟空前来箱庭吧。」
白夜叉甩着银发露出笑容,放射出微微阳光的一头银发随风飘扬,更增添了几分神圣感。她身上散发出不像是来自女性的存在感和压迫感,讲着花雷巧语蛊惑蛟刘。
「要让你停止的时间再次开始流动,除了孙悟空之外又有谁能办到?身为与你相识之人,(掣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被取笑成『乾枯漂流木』的样子,实在令人痛心。」
「……」
「如果你不相信那也无所谓。只不过一旦放过这次机会,下次的机会可就是百年后甚或是千年之后喔。我是认为你没有拒绝的理由啦。」
白夜叉打开扇子掩住嘴角。扇子后方究竟是笑容呢?还是不屑呢?蛟划以试图试探的眼神瞪着白夜叉。
两人暂时对看了一阵子,先失去耐心的人是蛟刘。
「……哼!毕竟是来自白夜王大人的甜言蜜语,试着被骗或许也是一乐……不过真的可以吗?要是我出场,游戏本身就会乱七八糟喔。」
「这个嘛,会如何呢?我反而认为由你取得优胜的机率较低。」
「——什么?」蛟刘睁大单眼瞪着白夜叉。一瞬间复活的魔王霸气让白夜叉相当愉快,她发出响亮的笑声,在月光中消失无踪。
*
——海树园,海岸边。
在吹拂着阵阵海风的岸上,四人互相牵制着彼此的阵营。
总之十六夜目前警戒的对象是以从容笑容面对目前状况的蛟魔王。透露出绝对自信的那个笑容俨然是毒蛇之流,先前用羊皮掩饰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十六夜的本能正在警告他,要是随便出手却被反咬,说不定连命都会丢了。
(……真惊人,跟昨天相比根本就判若两人嘛。)
虽然十六夜曾经想过要和蛟刘比试一下,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就得交手。如果是在参加别的游戏,即使明知无谋自己也会从正面和他冲突吧。
虽然对十六夜来说,莎拉的事情顶多只算是附加,然而他却基于别的理由,无论如何都想拿到白夜叉赐予的恩惠。所以他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算了,话虽如此光是一直对瞪也没有用啦。)
十六夜在心中下定决心,接着把飞鸟挡在身后,低声喃喃说道:
「大小姐,这家伙还没拿到果实。我会利用这一点,尽量把他挡在这里留久一点。你就趁这段时间冲出去吧。」
「啊……嗯……好,我知道了。」
飞鸟勉强回答,然而她心中的感觉却很复杂。
原因并不需要多加解释,这次她又再度被赶离最危险的地方。即使明白骑师落马就等于游戏结束因此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但飞鸟仍旧有一点失望。
大概是察觉到飞鸟的这种心情吧。
十六夜以严厉的语气斥责飞鸟。
「喂!绷紧神经啊大小姐!从现在开始,你得一个人对付那个骑士大人啊!」
飞鸟猛然抬头倒吸了一口气。仔细想想,这是当然的结果。
一旦十六夜出手挑战蛟魔王,现场的均衡就会被破坏。对方可没有好心到会放过这个破绽,只要飞鸟一松懈,一瞬间就会尝到败北滋味吧。
「拜托你了,大小姐。在你曾经对付过的对手中,那个骑士大人毫无疑问是最强的敌人。既然情况演变成这样,接下来的发展我也无法完全预测。胜败有可能就取决于你的一念之间,这点你要有强烈的自觉。」
要有自觉,并负起责任——十六夜这么说。
这是他第一次对飞鸟展现出的信赖。
「……我明白了,十六夜同学你也要加油。」
飞鸟握紧缰绳,做好准备动作。
十六夜也放低重心,摆出准备跳跃的姿势。
然而蛟刘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行动。
「我说啊,你们几个。虽然我知道你们需要商量很多事情,但未免也花掉太多时间。多亏这样,连我都已经准备完成了。」
「什么?」
这唐突的发言让十六夜一开始就遭受挫折。也有可能连这番话都只是一种应敌手法,总之他开口的时机实在是过于刚好。
蛟刘在马上举起右手,接着出现比先前好几倍的地鸣声袭击众人。
下一刹那——所有人都明白「覆海大圣」这名号并非浪得虚名。
「难道是……海啸吗!」
「妤高!不对,糟了!快逃啊大小姐!再这样下去游戏就结束了!」
十六夜回想起游戏规则,焦急大喊。
禁止事项中明记着「掉进水里视同落马,参赛者将失去资格」。就算换成大海,总之只要泡进水里就会被认定失去资格。
同样领悟到自己陷入险境的斐思·雷斯头也不回地朝着瀑布跑去。
她把头靠向爱马。
「……你可以跳吧?」
她的赛马短嘶了一声作为回应。
发出呜叫声往前疾驰的赛马从瀑布上用力跳跃,从一百公尺以上的高度急遽下坠。
「天啊……!就算能保住一命,但只要掉进下方瀑布里一样是游戏结束呀!」
「但是没有其他方法了!大小姐你也快点朝着瀑布跑啊!」
这要求太过分了!飞鸟凭着自尊把这句话吞回肚里。
久远飞鸟的身体和常人无异,要是从这个高度往下跳,肯定会失去性命。
然而要是把这件事情说出口,就等于是在宣布自己败北。恩赐游戏是在竞争超常能力的比纛譬赛,飞鸟也已经学会,先说出「不可能」的人就会先败阵。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第一次获得十六夜信赖的战斗。
要是在这边选择逃避,以后自己就再也无法开口要求平等,甚至连希望对方这样想都不可能。
「……~~呜……啊啊啊啊啊真是的!万一失败了,你可得帮我收尸!」
「好!包在我身上!」
飞鸟挥鞭策马,开始疾驰。
被马蹄踢起的水面如同瀑布般往上喷溅着激烈水花,形成水烟之后才慢慢消散。一人一马以甚至快到无法顺利操作表面张力和水压的速度朝着悬崖突击。
飞鸟回头看了一下已经逼近背后的海啸,自暴自弃地在心中大叫。
(随便怎样都好啦!笨蛋——!)
踏出瀑布之后他们在空中瞬间停留,立刻随着重力往下落。
飞鸟认真地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
*
——「Hippocamp的骑师」,地下都市观众席。
每一个人都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大海啸袭击海树园的画面。先前的欢呼声早就已经随着蛟魔王出现而消失了。
看到斐思·雷斯跳下瀑布,某个观众大叫:
「你们看!她打算跳下瀑布逃走!」
「真傻!实在太乱来了!」
「真的会死啊!」
观众们纷纷发出惨叫声。知道斐思·雷斯实力的人们即使明白她不会死,也注视着画面,担心她恐怕无法避免游戏结束。
白夜叉也把身子往前探,观察斐思·雷斯的动向。
(好啦,你会怎么做呢?「万圣节女王」的宠臣。)
她会使用能飞行的恩赐吗?还是会操纵水流?到底要靠着什么奇迹才能克服这个已经走投无路的危机?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一点上。
从瀑布落下之后,斐思·雷斯她——
「——呼。」
先呼吸一次,接着取出两把刚枪,就这样成为自由落体。
在跳跃之后的一秒内,她完全没有表现出要使用恩赐的动作。面具骑士随着重力往下掉,A掣在即将撞上水面的那刹那——她举起双枪往下猛烈挥击。
「……咦?」
观众席传出厌到疑问的声音,而且还不是只有一两人,就像是事先说好那般大家都一起出声。然而看懂她究竟使用了何种绝技的人们已经目瞪口呆,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萤幕的黑兔也一时语塞,但率先回绅报导起实况。
「这……这真是惊人的精彩技术!面具骑士斐思·雷斯在冲突的瞬间操枪往下挥击……藉此完全抵销了落下的冲击!」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透过黑兔的转播才终于理解状况的观众们为这份绝技送上拍手喝采。
没想到居然能在不使用特殊恩赐的情况下就脱离险境,肯定没有人事先预想到这结果。
斐思·雷斯绝不是随便挥枪,要是用力过度将会破坏水面,倘若施力不足则无法完全抵销冲击。
斐思·雷斯靠着不允许丝毫误差的操枪技术来掳
获了观众的心。
黑兔一方面也真心感到佩服,另一方面则在内心里为飞鸟担忧。
(飞鸟小姐……请千万不要太过勉强……!)
投降也是一种勇气,然而飞鸟绝不会做出这个选择吧。
黑兔握起双手,不断为飞鸟的平安祈祷。
*
(哇……!)
这是飞鸟第二次经历自由落体现象。
第一次是被召唤那时。
第二次就是现在这瞬间。
到冲突为止,大概有五秒的时间。大概是因为已经有过上次经验,她才能冷静运厢这段空档。
(左手手上……有快要坏掉的「琥珀御手」。)
那是其中埋有水树种子的苍白琥珀。
虽然已经产生裂痕,但飞鸟认为应该还能用个几次所以一直戴着。能解决眼前状况的恩赐只有这个。
(可是,光操作水流并没有意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赛马在水面上着地呢……?)
时间方面只允许自己使用一次,该怎么办?要做什么才对?
飞鸟让脑袋全力运作,推算出最后的手段。
(马头鱼尾怪能够操作水流、水压和表面张力,藉此在水上奔驰。那么要靠我的力量来把这种能力操纵到极限……!)
飞鸟不懂理论和方法。
也没有时间架构出那些。
她只能透过恩赐,把心中塑造出的形象直接朝着水面施展。
*
目睹斐思·雷斯的绝技时,观众席陷入了寂静。这是因为人们羡慕拥有强大力量的参赛者而造成的现象。
同样,当萤幕上的飞鸟得救时,观众也一口气安静下来。
——然而这绝对不是因为羡慕。
其实是因为大家真的都半张着嘴,楞楞地呆看着画面。连黑兔都不明白这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在犹豫到底该怎么说明。
疑问的声音逐渐扩散,这时位于实况播报席的白夜叉压低音调沉吟般地说道:
「……她跳起来了。」
「是?」
「她在水面上跳起来了……垂直跳起。」
没错,正是如此。以倒栽葱的姿势冲向水面的飞鸟和她的赛马彷佛被水面拒绝,又轻轻地向上跳了起来。
换个说法就是水面的弹簧床。把表面张力提升到极限,并操作水压使其柔软化的结果,让他们毫发无伤地在水面上反弹……垂直往上。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中也有人嘲笑这样很滑稽。然而正因为白夜叉可以理解这是多么高难度的技术,所以才会低声沉吟。
「虽然一时恐怕很难相信……不过刚才那女孩使用的技术是水流操作的极致,近年来我都没见到具备如此程度的高手。哎呀真的,实在是个令人惊叹的绝技!」
白夜叉唰地打开扇子,对飞鸟赞不绝口。
听到她的解说之后,观众们的情绪也一起再度热络起来,现场充满了拍手喝采。
然而下一瞬间——树海就因为从山上溢出的海啸而沉入海水之中。
*
——海树园,海岸边。
在飞鸟和斐思·雷斯跳下瀑布的同一时刻,十六夜也为了保护自己而用力挥拳。他不需要任何的杂七杂八的技俩,只靠拳头产生的冲击波就让大海啸开出一个巨大空洞。
「有什么好嚣张!」
大海啸前进的劲道稍微缓和。十六夜制造出的拳头威力让四处飞溅的水花也无法靠近,这是能够劈开大海击碎河山的一击。利用扭腰动作打出两三次贯穿海啸的拳头后,甚至让被害减少了一半。
十六夜舔舔沾在手指上的海水,确认强烈咸度后并再度转身面对蛟刘。
「抱歉啦,我今天可不能再浑身湿透了。」
「这话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你动不动就会被水淋湿。」
「没错,大概以一个月一次的频率会变成落汤鸡。」
被冲上海岸的余波浸湿下半身的十六夜以有些怎样都好的态度挺胸说道,看来似乎已经确定他命中犯水。
或许觉得这样的十六夜很好笑,蛟刘更是愉快地发出爆笑声。
即使身处海啸中也完全没被沾上一滴水的这个男子,缓缓地跨下马背。
「原来如此,只有全身落入水中才会被视同落马吗?这下真是失算了。看这情况,说不定那两个女孩也没事。」
「当然没事。大小姐虽然在深闰中长大,但骨气倒是可以挂保证。」
十六夜哇哈哈笑了。
蛟刘以苦笑回应:
「这样一来,我想赶快解决这边然后逃走。总之,可以先让我拿到海树果实吗?」
「这什么白痴问题。你根本打着一采到果实就直接冲向终点的主意吧。」
蛟刘让大河逆流,利用这个惊人水势来追上十六夜等人。万一让他得到果实,肯定会在转瞬之间就超过飞鸟等人吧。
十六夜无论如何都必须把这男子挡在这里。
「既然你下马了,那么认为你有意愿陪我玩玩应该没错吧,蛟魔王大人?」
「当然。如果打倒最强种的传言为真,凭我根本算不上对手吧。」
蛟刘露出可疑笑容,以飘然态度耸了耸肩。
但是既然他并不急着去采收果实,就代表他有着相当的自信和余裕吧?要不然应该会无视十六夜直接朝海树下手。
(……哼!这不是很有趣吗?)
十六夜兴高采烈地摆出架势。蛟刘虽然腰上挂着弯刀,但他没有表现出想拔刀的倾向。也就是说他要和十六夜来场肉搏战。
自从和威悉一战之后终于又有机会和人互殴,让十六夜相当兴奋。
「你可不要后悔啊,蛟魔王——!」
他脚踢大地,一直线往前冲刺。
虽然因为脚边海水造成的阻力导致速度变慢,然而十六夜还是以超越常人的速度逼近蛟刘。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根本无法察觉吧。
能劈开大海,打碎山脉,连残像都被置于原地的十六夜这一拳——
「……什么!」
蛟魔王只用一只手就挡下了。
「少年,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直接从正面攻击再怎么说都是下策吧?」
蛟魔王握紧十六夜的拳头笑了。
这份压力让十六夜产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这家伙…………)
「话虽如此,这也是出自于天赋的一击。虽然有点舍不得下手——不过算了,这一拳就当作是学费吧。规则禁止杀生,你可别死啊……!」
蛟魔王放低重心睁大单眼,用掌心由下往上击打十六夜的心窝,彷佛想把那部位扭转打穿。累积无数星霜岁月钻研而成的这一击让十六夜的五脏六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呜……!)
即使受到血液似乎在逆流的呕吐厌折磨,十六夜还是咬牙硬忍住所有剧烈疼痛。
接着他转动身体踢了蛟魔王一脚。
「什么……!」
这出乎意料的反击让蛟魔王不由得惊叹出声。
明明自己以夺命的心态出手,结果对方不但没死甚至还可以反击。看在蛟魔王的眼里,正可说是惊天动地吧。
两人双双往后飞去,在海面上弹跳几次并拉开彼此距离。
先站起来的人是蛟魔王。
(这……这真让人吃惊,没想到他承受了刚刚那一击,居然还可以反击。)
虽然蛟魔王不是最强种,但他的灵格却远远凌驾一般的神灵。
分别在海中和山中累积千年修行的蛇能登上成仙修道的顶点,转生成「仙龙」这种稀有的龙种。
而蛟魔王为了让这过程只需要耗费一半时间,前往海底的深海火山修行。在无法诞育出生命的灼热和土石流中获得功绩的他,拥有能和大地女神与海神双方匹敌的力量。
那是将吸收自大地与大海的气凝聚于掌心之后打出的一击,人类应当无法承受。
「少年……你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构造?」
「那是……我想问的……问题,你这混帐……!」
十六夜用手臂抹去嘴角血迹,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蛟魔王虽然不慌不忙地表示讶异,但他应该承受了十六夜全力一踢。结果却可以若无其事地轻易起身。
十六夜至今为止曾经和两名神灵交手,但他们绝对不是毫发无伤。只不过是靠着超乎寻常的恢复力来抵销了十六夜的攻击。
然而这个魔王……很明显,是十六夜的一击根本无效。
面对能够震撼星星的一击,这是至令为止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现象。
(……啧!终于出现了吗!)
十六夜大口喘气,接受现状。
他早就预测到这种状况,也认为总有一天应该会出现最棘手的强敌。
凌驾十六夜身体能力的魔王,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哈……不愧是箱庭的世界,就是要这样才有趣……!)
没有使用何多余的技俩。毫无疑问,这是直直正中好球带中央的最强敌人。
狂热的情绪
慢慢涌上,喜悦也染上了他的表情,十六夜为了掌握胜利让思考高速运作。
虽说眼前的目的是要保护果实,不过要是没能游戏中打败这家伙,十六夜就无法甘心。
他盘算着要怎么做才能击破对方……不过最后结论是总之再次冲过去试试,因此又从正面发动突击。
*
刚从瀑布生还没多久,飞鸟已经要为了逃离背后的洪流而全力大叫:
「加快脚步!快逃!立刻逃走!」
赛马发出嘶鸣往前冲,像是不需要她特别指示。
现在如果选择来时的原路回去会有危险。因为回程只能靠自己一人安全生还,要是中途还必须对付水灵马肯定会赶不上。
(她走了哪条路线……啊啊真是!没时间思考!)
虽然海啸已经因为十六夜的拳头变弱,但万一被吞没依然不会平安无事。推开树木不断前进的洪水毫不留情地淹没树海。
飞鸟拚命挥鞭催促赛马前进,她的视线终于捕捉到斐思·雷斯的背影。
(找到了……!)
斐思·雷斯的坐骑毫无疑问是匹名马,不过再怎么说依然无法赢过经飞鸟力量强化的赛马。认为这是大好机会的飞鸟更加催促赛马加速,然而……
如同蛇蝎的剑尖扫过鼻尖,让飞鸟立刻放慢了速度。
(……呜……这意思是警告吗?)
她和斐思·雷斯的距离约有二十公尺,这应该就是鞭剑的攻击范围吧?这攻击距离轻易就能到达大河的两端。
(游戏规定禁止杀生,使出全力冲刺应该可以追过她……应该……可以吧。)
只要斐思·雷斯手上没有其他杀手锏。问题是作为代价……飞鸟必须光着身子冲过「Underwood」。
(……呜……)
光是想像就让飞鸟的脸颊和耳朵一口气变红。就算可以获胜,如果要受到这种屈辱她宁愿死。然而现在的飞鸟却没有其他选择。
……不脱就无法取胜吗?这种悲痛的疑问让她胸中隐隐作痛。
飞鸟用力吞了口口水,正在思考自己是否要下定决心。
刚好这时,身上缠绕着璀璨旋风的春日部耀从空中飞舞而下。
「飞鸟!你没事吗!」
「春……春日部同学!你之前去哪里了?」
「抱歉,我打倒格里菲斯之后就待在下面等你们。」
飞鸟像是猛然想起般地猛眨眼睛,这时她才终于注意到的确一直没有看到「二翼」成员的身影。
「是吗……春日部同学你一个人去战斗吗?」
「嗯,『二翼』已经不会出现了,接下来只剩在前面的那个人。」
两人对彼此重重点头。只有自己一人时实在没什么自信,但两人一起或许就能攻略这个难题。
「春日部同学,在我追过去之前……你能够压制住她吗?」
「……我会努力。」
这回答有点迟疑,毕竟斐思·雷斯实在太强,让耀无法断言自己一定能办到。然而在这场骑马战中,可乘之机并不算少。
包括落入水中就败北的规则。
还有禁止杀生的规则。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为骑马而让她丧失了机动力,这是最大的有利条件。
「如果只是跟她互搏,不是完全不可能……不过就算是这样,大概也只能交手十回合就算是很好了。」
「我知道了,那么就在最后的直线发动攻势吧……!」
才刚决定作战,两人就突破了昏暗的树海。
视野拓展,「Underwood」的大树也出现在眼前。
*
——第一击是打算给予致命伤而瞄准心窝。
——第二击是真的想夺走他性命所以重击后脑。
——第三击并没有打中对方而被闪开。
(……呜……这个少年……才只不过交手三次,就已经能跟上我的动作吗……!)
受到反击的蛟魔王搅乱海面再度拉开距离。
然而让他介意的点反而是十六夜身体的坚固程度。
从星球地壳喷出的灼热深海火山中长年修行的蛟魔王能在心技体三方面来体现出成果。虽然妖术方面输给身为金翅鸟一族的鹏魔王,但在体术方面他甚至不逊于牛魔王或美猴王。在藉由锻链能到达的灵格中,这也是极致的成果之一。
既然拥有千山千海灵格,蛟魔王的拳头就等于能从海中构筑出大地的星之呼昅。
以人类为对象时,要是他认真出手,对方应该会彻底粉碎,连五脏六腑都不剩下。
(难道这个少年也经历过千山千海的修行……?)
蛟魔王立刻抹去这个疑问。从这少年使出的拳路中,无法察觉出武术的基础或钻研的痕迹。而这份粗犷,正是他向来都靠着杰出才能战斗至今的证明。
——蛟魔王让思绪更加运转,考察眼前敌人究竟是何种存在。
(这氛围毫无疑问是人类……可是根据这充满多余的战斗方式来看,很明显他过去是待在没有同等敌人的地方成长。那么,这个少年是刚从异世界被召唤来这里吗?)
只不过交手三次立刻看穿敌方的背景,这份智谋正是蛟魔王身为七大妖王第三席位的证明。然而自己得出的解答中还有矛盾。
(可是天生的人类却有这肉体……不,就算不局限于人类,这世上怎么可能出现天生拥有如此强健肉体的生物——)
——不,只有一人。天生拥有能与修罗神佛并列的力量,存在本身就可称得上是违规,某熏掣个拥有天赋之才的人物。
蛟魔王刚刚才联想到唯一能符合这些条件的存在。
(……和美猴王大姊……拥有相同资质……?)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蛟魔王的思考就陷入一片空白。
十六夜没放过这个破绽,立刻冲向蛟魔王胸前,以彷佛要凿出洞来的力道从下往上重击蛟魔王的心窝。一时大意的蛟魔王虽然涌上一阵呕吐感,但立刻用掌心重击十六夜的脸部把他打退。这时手上沾到一些十六夜的血液,蛟魔王偷偷抹进衣服内侧保存。
(……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如果和大姊一样,这少年的真面目就是……!)
「啧!有够耐打!到底要怎么锻链才能变成那样啊!」
另一方面,十六夜就像是找到了新玩伴,以愉悦的表情挺起身体。
额头有着裂伤,让他的视线染上血色。心窝承受痛打后肋骨出现裂痕,后脑也因为被重击使得意识有些朦胧。
明明身处劣势,十六夜的内心却非常轻松。
(……哼,可恶!真的超有趣。)
他并不是觉得互殴有趣。眼前的魔王在体术方面确实胜过十六夜,那么面对处于优势的对手,自己该如何才能够击破对方呢?
是思考这些的过程让十六夜觉得有趣到极点也开心得无法自制。
(嗯……箱庭果煞很广阔。就连这样的家伙,在组织里也只不过排行老三。)
无论是对付佩丝特和巨龙的时候,或是面对眼前蛟魔王的这个瞬间。
正面挑战不可能的举动……还有燃烧生命彻底钻研努力的行为本身,都让十六夜不由自主地感到愉快有趣又耀眼神圣。
(虽然把他打落水中就能赢……不过看这样子,光靠我一个人不可能办到。)
对于「覆海大圣」来说,身处大海就等于是在自身领地作战。
要是至今都只有施展体术的这个家伙真正认真起来,并操纵起海洋这种巨大武器,那么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情况呢?光是想像,就让十六夜兴奋到身体颤抖。
「……你好像很开心呢,少年。」
十六夜似乎在不自觉的情况下露出了笑容。
他抹去嘴角鲜血顺便收起笑容,开口反问蛟魔王:
「讲这种话的你现在看起来也很开心啊,明明一开始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是吗?」
「我看起来很开心吗?」蛟魔王低声说道。
这个看法的确没有错。让全身几乎竖起鸡皮疙瘩的冲击,还有让思考回路的油门全开,互相看穿彼此,互相出招接招。所谓恩赐游戏就是一种必须驱动自身一切否则无法到达胜利,只有栖息于神魔领域之人才被允许参加的竞赛。
更不用说如果是强者互相较劲,那正可以说是史上最棒的愉悦吧。
「…………」
然而蛟魔王最后一次参加游戏的回忆,却早已埋没在已经遗忘的远方。
至于和强敌的互争互斗,那是更久远的过去。
在箱庭内自称魔王,以天上为目标,全心冲刺的时期。
为了取回那时的热情,所以一直很想再见到「齐天大圣」一面……结果自己胸中却正在慢慢恢复温度。
察觉到这事实的蛟魔王难掩心中的愤怒。
(……有够白痴!我真的是个很廉价的男人。)
蛟魔王一直认为,除了醉心的那个人以外,再无他人能让自己胸中燃起火焰。然而无论自己多么痴心执着,难道那些曾经认为特别
的梦想和野心,也全部都是幻想吗?
自己的渴望原来肤浅到只要像这样打场小架,就能够得到满足吗?
蛟魔王不断自问自答。只不过是被撒上一点火星,就能让一根已经乾枯总是随俗世摆布的漂流木很干脆地再度开始燃烧吗?
正当他对自己的心态开始感到失望时……
十六夜又从正面展开突击,毫不留情地痛击蛟魔王的心窝。
「呜呕……!」
追击也毫不留情地下手痛殴。对心窝的第三次冲击终于让蛟魔王的肉体产生动摇。看刭他的身体往前弯曲,十六夜第四次从上方扣下使出全力的拳头。
然而这往下挥击的拳头却落空了。
蛟魔王以精彩的动作重新调整好姿势,带着怒气大叫:
「你下手还真重啊!少年!」
「当然!游戏中居然还摆出那种无聊的表情!不要瞧不起人!」
彼此都转动身体同时出脚。由于在姿势上是十六夜占了优势,因此勉强击退了蛟魔王,并更进一步发动追击。
两人在海浪间四处跳跃,破坏岩礁并激烈冲突。虽然彼此都使出必杀一击来攻击对方,但战斗依然慢慢变化成激烈的互殴。
「不过你的才能还真夸张!既然有如此的才干,即使有上层来挖角也很正常吧!」
「哼!我还没有堕落到会抛下自己人!而且我已经订下了契约,要是魔王出现,我就要率先挺身站在最前线!——对!没错!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有义务站在那些家伙的前方!」
听到这些边出拳边吼出的发言,让遥远过去的背影从蛟魔王眼中一闪而过。
为了保护结拜兄弟——只身一人踏上最后之战的背影。
「……啊啊可恶!竟然让我见识到你这种精悍的本性……!」
既不害羞也不畏惧,毅然宣称全都是为了同志的身影,看在已经桔竭的眼中未免太过剃一譬眼。
十六夜擦了擦渗血的嘴唇,笑得更是开心。
「羡慕的话就学我啊!还是你打算用那种表情去见『齐天大圣』吗!」
这句话一出口,让蛟刘震惊得说不出话。十六夜逮住这破绽又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
蛟刘差点从悬崖上摔下,干钧一发之际勉强站稳脚跟。
然而他的眼神却依然因为惊愕而动摇。
「你……该不会是从白夜王那边……」
「别说蠢话,只是想不到其他能让你恢复霸气的理由……是说,你还真的要去见『齐天大圣』啊?可恶,我也很想去!要不是因为那家伙受了伤……!」
不知为何,十六夜突然气得发抖。
然而他立刻换上另一个心情,瞪着蛟魔王开口:
「我跟你说清楚,如果我这边有个没出息的弟弟还敢厚着脸皮大摇大摆来见我,我肯定会把他打爆。万一变成你这样的舍世之人,当然要打得更凶狠!」
「…………」
「所以在那之前,你给我先在这里好好洗把脸!试着被眼前的狂热折磨控制,完全燃烧到脑内回路几乎会被烧断的地步吧!要不然你……能拿什么见闻经历去见你的结拜兄弟?」
啪!十六夜双拳互击,催促蛟魔王继续。
他眼中燃烧着因为想测试自身可能性而迫不及待的年轻斗志。
「……哼,你真的很有趣呢,少年。」
而且,他的主张全面正确。
和结拜大姊道别之后,已经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这段期间内「齐天大圣」仍旧为世间而战,提升自己的功绩,继续让自身武功扬名天下。
蛟刘过去也曾经宣扬过崇高的志向。
和自身名号一起高举起一面旗帜——肩负着「能翻覆大海的大圣者」这样的远大志向。
明明过去曾经历过那一切,要是以现在这种没出息的样子去见她……恐怕最糟的情况是会被送进忘川河里……不,要是真的那样或许别有一番乐趣啦。
不过眼前的强敌恐怕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吧。
「——来打个痛快吧!蛟魔王。而且你差不多也可以开始认真了。」
「什么话,你自己还不是把杀手锏藏着。为什么不用?」
被反将一军的十六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很尴尬地搔了搔头。
「……我也不是故意藏着,只是一旦使用那个,不管我想怎样都会确实把你杀了。所以在这种不赌命的游戏里使用那个不太光明正大。」
「毕竟规则也禁止杀生嘛。」最后十六夜又补上这么一句。
这样子看起来莫名纯朴,总让人觉得很好笑。
(……意思是他虽然不否定互取性命,但也不会勉强为之吗?)
尊重斗争,同时也尊重生命。连这种灵魂的形式,也让蛟魔王联想到那令人怀念的光辉。不过以十六夜现在的实力……总有一天会被强大的魔王摧残并走向终点吧。
就跟那些在落日时如花谢般殒命的结拜兄弟们一样。
蛟魔王再三仔细斟酌自己的意志,才抬起头像是已经下定决心。
「……看来……到此为止了。」
「什么?」
「判决控管者!是我输了!『覆海大圣』宣布退出此游戏!」
这声音一传达给黑兔,写上蛟刘名字的契约文件就无声无息地烧毁了。
因为对手退让而直接取得胜利的十六夜嘴角抽动,带着怒气瞪着蛟魔王。
「喂!你这逊蛇……这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胜负就先记下了。我们这场架和游戏本身的旨趣相差太多,无论最后是赢是输,应该都很无趣吧?所以也就是说,等别的游戏中再战吧。」
蛟刘给了个可疑笑容,转身背对十六夜。
然而十六夜的疑问不只这点。
「……去见『齐天大圣』的事情也算了吗?」
「喂喂,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吗,少年?要是现在这种没出息的我去见他……会让那个人失望。」
为了能抬头挺胸去见自己尊敬的女性。
领悟自己该走向哪条道路的蛟刘站到了瀑布口上。
「再见啦,少年。下次见面时……我就以蛟魔王的『主办者权限』来做你的对手吧。」
蛟刘给了个心情愉快的笑容,之后从瀑布上一跃而下。
他的侧脸已经恢复霸气,呈现雨过天青的样貌。
*
——「Underwood」正下方水门。
终点的「Underwood」水门挤满了想要迎接胜利者的观众。目前正在争夺优胜的两人在赌盘上也是大受欢迎的人选,自然也维持着高注目度。
到底是谁会率先冲过终点呢?每个观众都屏息凝神地注视着。
在水门最前列观看战况的黑兔注意扬起水烟往前疾走的两个人影,立刻兴奋地开口说道:
「各位!已经可以看见参赛者了!首位是『Will o' wisp』的斐思·雷斯!第二是『NoName』的久远飞鸟!助手春日部耀也还在场上!」
听到黑兔的报告,观众席上的爱夏和杰克也开心大叫:
「太棒了—!就这样赢得压倒性胜利吧!斐思·雷斯!」
「呀呵呵呵呵!只差一点了!」
两人挥舞着「Will o' wisp」的旗帜大声加油。
负责贩卖商品的莉莉也以不输给他们的气势大叫:
「飞鸟大人!耀大人!请加油~!」
她用力挥舞着双手和两根尾巴,不断声援打气。
旁边的佩丝特与蕾蒂西亚则以严肃表情考察战况。
「飞鸟的情势很严苛呢。」
「嗯,既然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就表示那是攻击范围吧……」
「如果想超越,必须先做好泳装被脱光的心理准备……嘻嘻,原来箱庭的比赛这么下流呀。」
无法反驳「没这种事」真是让人感到哀伤。
对佩丝特来说,这场战斗中无论飞鸟是输掉还是被脱光,自己都可以获得以后用来挖苦她的题材。
所以虽然她身为旁观者,脸上却浮现出胜利者的笑容,从容地望着最后之战。
就这样,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来到最俊直线的飞鸟和耀以做好决心准备应对最后的战斗。
「是死是活,现在就是关键时刻了……!」
「不是啦,飞鸟。两个选项应该是胜利还是被脱才对。」
「如果要被脱光我宁愿死!」
飞鸟自暴自弃地大叫,对于她来说这确实是很沉重的决心。
耀先细细思量自己被赋予的责任,才突然开始加速。
「别担心,我绝对……不会让飞鸟你遭到毒手……!」
耀施展出光翼马的光辉和鹫狮子的旋风,向斐思.雷斯发动袭击。
一进入鞭剑的攻击范围,斐思·雷斯甚至没有回头面向这边,就直接精准地瞄准耀的泳装攻击。难道她光靠感觉就能把握全方位吗?这下更让人觉得她是个怪物。
由于彼此还有一段距离因此耀得以无
伤弹开攻击,不过要是继续靠近,连能不能即时反应都没什么把握。
面对压倒性的凌厉剑术——春日部耀已经做好了被扒光的心理准备。
「飞鸟!上吧!」
「我知道了!西波波先生!这是最后的全力冲刺——!」
海驹发出英勇的嘶鸣,拔腿往前疾驰。由于已经面对接二连三的危机,它的体力也有危险。这真真正正是最后的攻防。
斐思·雷斯虽然让从左后方追上来的飞鸟也遭遇到如同蛇蝎的剑气袭击,但耀利用璀璨旋风和光翼马护腿努力保护飞鸟。
如果是一般的剑气,恐怕连旋风本身都会被劈开吧。然而这武器的本质类似鞭子,因此能够藉由操作旋风来改变如同鞭子般弯曲的剑气轨道。
至于那些无论如何都无法闪避的轨迹则在瞬间就做出判断,确实地击落这些攻势。
「……原来如此,那么我就直接攻击吧。」
斐思·雷斯拿出恩赐卡,从鞭剑换成了两把刚枪。接着她一口气逼近从后方追上来的飞鸟,举枪挥下。
「飞鸟!危险!」
看到飞鸟即将被斐思·雷斯砍中,耀利用光翼马的护腿挡下了这一击。然而仅仅是这样一击,就让耀受到几乎失去平衡的冲击。
(好……好重……!)
耀将巨人的腕力、鹫狮子的旋风和光翼马的输出全部叠加起来,才好不容易挡下这次斩击。然而斐思·雷斯却若无其事地准备使出第二击。
如果想和她平等互击,力量输出至少要有麒麟之矛的程度,否则恐怕无法办到.然而那样一来将会失去光翼马的护持,在速度上落败。难如人意的现状让耀狠狠咬牙。
——果然很强,但绝不能就这样一面倒地输掉。
「飞鸟……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事前讲好的十回合,最少在进行十回合前,自己不能输。
耀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两脚的护腿上,反过来冲向斐思·雷斯身前。因为考虑到枪的性质,想办法贴近对方反而比较安全。
斐思·雷斯立刻抛下其中一把枪以对应近身战斗,然而身处只能直线前进的立足点上,要逮住能飞翔的敌人极为困难。
战术奏功的耀逮住这个大好机会,以连续攻击来进一步把斐思·雷斯逼上绝境。
(行得通!只要继续这样压制住她……!)
飞鸟已经追过斐思·雷斯,来到稍稍超前的位置。既然速度是飞鸟占上风,只要就这样往前脱离攻击范围,就能避免泳装被脱的悲剧同时获得胜利。
然而这份安心感却成了败因。
「——你太天真了,春日部小姐。」
原本一直使出连续攻击的光翼马护腿停了下来。斐思·雷斯把剩下的那把枪也丢掉,用双手抓住了耀的脚。
「咦……怎么会!」
「这是一场很不错的比试,将来若有机会再交手吧。」
斐思·雷斯以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来送上称赞,然后直接抓着耀把她丢向大河的水面。这下耀也失去资格,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护飞鸟。
连旁观的「No Name」众成员们也害怕得直发抖。
「再这样下去……飞鸟会被扒光!」
「快逃呀!飞鸟大人!」
观众席响起蕾蒂西亚和莉莉的惨叫声。
换上鞭剑的斐思·雷斯以宛如蛇蝎的剑技瞄准飞鸟的泳装——
「烧掉吧!这把不知羞耻的剑——!」
然而泳装并没有被斩裂。
反而是鞭剑的剑身被飞鸟放出的烈火烧毁。
「这是……!」
「哎呀哎呀!看来你中计了呢!就算看不见轨迹,只要事先知道『目标是泳装』,像安排陷阱这种小事当然不成问题!」
飞鸟高声讲出胜利宣言,这是她们的最后手段。
护手上的宝珠共有五颗。飞鸟把宝珠拆下塞进泳装的内衬里,并事先做好准备,让剑尖在碰到泳装的同时就会起火燃烧。虽然这是限定必须直接碰触才能获得最大效果的恩赐,然而正因如此,飞鸟才一直把这招当成最后手段隐藏至今。
「呜……!」
斐思·雷斯抛下鞭剑,发挥全部技术策马往前疾驰。身为骑士的姬虽然拥有高水准的马术,然而胜败已经显而易见。
「视你今日过得愉快!面具骑士大人!『Hippocamp的骑师』……将由我们获胜!」
飞鸟战胜了最后的赌注,高声发表胜利宣言。
第一个冲过「Underwood」的她,赢得了足以震撼整个「Underwood」地区的喝采声。
黑兔也丢下主持工作,整个人扑向飞鸟胸前。
「飞鸟小姐!恭喜您获得优胜!」
「哇……等一下!黑兔!」
「呀啊!」飞鸟尖叫着摔进大河里。
看到两人掉进河中溅起大量水花,水门的观众们也发出了笑声。
带着微笑旁观一连串骚动的白夜叉这时用力拍手聚集众人的注意力。
「我在此宣布『Hippocamp的骑师』的胜利者是『No Name』出身的久远飞鸟与其同志!好啦,把胜利者抬上舞台吧!接下来将要授予恩惠……还有继续举行宴会!」
观众们以欢呼声回应白夜叉的喊话。
飞鸟紧抓着黑兔的背后,傻着眼喃喃说道:
「……还要吃啊?」
「因为是收获祭呀。嘻嘻,今天晚上人家也会好好一展身手喔!要一雪上次的失败!」
「嗯嗯!」黑兔为自己打气。
这时飞鸟突然从背后用力抱住黑兔。
「……一直以来都很谢谢你,黑兔。」
「咦?」
「嘻嘻,没什么啦。」
飞鸟轻轻微笑,爬上赛马的马鞍,黑兔也跟着坐在她身后。
在前往「Underwood」地下都市的路途中,两人一直受到喝采声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