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六章 秒速0.00000000198公分

假设,真的有能读取人心的超能力。

既然如此应该就能够明白对方期望的事情,再怎幺说似乎都能够顺利发展。

……算了这是不可能的假设。毕竟,人类根本没有超能力。

所以才必须使用「超能力」这个讲法,制作出跟「能力」不同的基准。

前面所说先姑且不论,这里有一件让人困扰的事情。

「能够读取人心」——如果认定这种假设适用于自己身上呢?

毕竟,自己的内心自己能够得知。期望之物,期望之事。全部无法隐瞒地被彻底掌握。然而若想全部实现,却根本无法办到。怎幺可能做得到。

即使事前就把考试题目全部公开,要考到一百分应该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至少对我来说,自己并不具备能在有限时间里,将一切都完全填满的能力。

必须放弃的事情,就堆得跟小山般高。不,曾经跟山一样高。

甚至多到,可以在镇里制造出「某某山」这样的新名胜地点。

所以那个时候,离开少年足球队这件事情,对找来说,并不是苦涩的决定,而是理所当然的发展。

纵然到了现在我还是如此觉得,将来也是一样。一定不会后悔。双亲也没有表示反对。

买下来的球队制服跟钉鞋之类的钱都白花了(我事先预支了两年份的零用钱),但除此之

外,是跟往常无异的平静生活。

自卑感、不甘心等那类的激动情绪都像是漏了气一般,一整个平复了下去。

也已经不需要在假日,跟双亲一起特地前往苦无容身之处的桥下球场,因此时间很多。简直太多。于是我就开始整天打电动,这样也有这样的乐趣。

知道除了足球以外,还有其他可以打发无聊时间的方法,让我觉得很愉快。

剩下的,就只有隔阂了。

在学校放学后,不会再发生跟朋友一起玩足球的状况了。非刻意心态下避开的部分,跟耸着肩膀说「我已经受够了」的表面态度互相合作,维持住如同水跟油之间,那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或许是因此受到影响,我开始对室内的玩乐产生兴趣。皮肤变白了。受伤的次数减少,大概是因为没运动的关系,食量也减少,反而瘦了。环境就像是会因为感情而改变色彩的变色龙那样,发生了变化。一开始因为这份变化而引起的不对劲感,不消多久,就融化并失去踪影。

从那阵子开始,我啊,就变得会以「放弃」这种做法,来选择前进的方向。

换句话说,就是变得会采用消去法吧。

……然而。

当我正在以这种方式过活时,不知为何今年的夏天,却突然有个怪东西来了。

挥洒着电波、胡言乱语还有自我理论的,太空服少女。星宫社。

那家伙评论我叫做「有前途」。

换句话说,就是能接近超能力的人。

到底她认为我身上哪一点,具备那种素质呢?

社主张的,眼睛无法辨识,无法获得评价的前进。

我甚至连那个秒速,也无法追上。

「所以啦,明天就是正式比赛了。也就是要一决胜负的比赛。」

「是吗?」

「那,转学生你要参加吗?」

前川同学带着挑衅的语调,像细小的针插进了我的鼓膜与左脑里。

「我跟平常一样闲所以是无所谓啦……可足,比赛有意义吗?」

「这话是什幺意思呢?」

「呃,到目前为止全都输了啊,我觉得我们没有胜算。」

「不不不,真要说的话,到此为止只不过是春训的准备比赛而已呀。只是根据我的判断,花泽应该会在中途就离开队伍才对~」

毕竟她投起来很没干劲嘛~看来前川同学进行判断的根据只有这样。

八月八日,晚上。明天是业余棒球的正式比赛。都市侧与商店街的对抗战,预定要分出高下的日子。

只是下雨天就停赛。至于零嘴就来田村商店,购买到总金额三百圆以上喔!呀哈!我真是会做生意!

由于在想像中讲出这些台词的人并不是女女姑姑而是田村婆婆,因此我差点被自己的妄想对象给吓死。啊~可是,在年轻时期说不定她有着相当积极的个性嘛。

大概是因为今天在早晨时下过雨了,中午过后即使天气转晴但也是比较凉爽的一天。晚上也是,一旦来到院子里,甚至觉得有点凉意。或许这是因为脚下的草都沾着雨水或露珠之类的水气。连蝉叫声,在今晚也安分得多。

「不过我倒觉得不过是场祭典,在镇上哪里举办都一样啊~」

「包括举办地点,在大人的世界里,可是有各式各样的问题啊。那…答案就当作是要参加就对了吗?」

「嗯……yes。」

「那藤和呢?」

艾莉欧为了雨云消失的天空而开心,正在我旁身旁兴高采烈地努力观察木星。只是现在,

她似乎对电话也有些在意,偶尔会看一看我的脸。

刚刚就是那样。她彷佛正在担任l23木头人的鬼,窥探着机会试图回头看我,却因为视

线与我相对而匆匆忙忙地打算重新把头转回前方。我捞住她的后领。「呜啊。」「艾莉欧,你明天也要打棒球吗?」询问她的意见。跟参观篮球时不同,艾莉欧让下巴往下方移动。

「她说要去。」我放开她的领子。伸直的脊梁一整个软了下来,她一溜烟地踩着细碎步伐逃走了。接着彷佛想要啃咬望远镜那般飞身跳了过去,再度开始从下方窥探天空。

「了解。我明天也得盛装打扮才行呢!」

「会装扮成珍藏的大王乌贼之类吗?」

「还会有非~常棒的,『惊奇』喔!」

「那又不是同乐会。」

我们两人都笑了起来,接着挂掉电话,结束电波的传送接收。我把手机放进口袋,靠近艾莉欧。她正把后方头发的尾端往左右甩动,毫不厌烦地在笔记本上画上更多的木星素描,看来在我的暑假期间结束前,这都会继续下去。

「表哥,电话讲完了?」

「嗯。」我表达肯定。「那,看星星。」她把望远镜前的位置让给了我。

反正来都来了,所以我今天也透过望远镜窥看星星……哦~我小小感勤。即使随便看几

眼,也能察觉每天看到的东西并不相同。看来木星的秒速很快。

如果能像这样,每一天的变化都如此显着,那幺活着就会产生干劲,也会很愉快吧。

按照社的理论,人类可是花上数十年,也只会移动几公分而已耶。

正常来说,会退缩吧。

「我说,」这回我一边走向相反的站立位置,同时对着带着笑容的艾莉欧发问。

「嗯?」

「为什幺要打棒球啊?你。」

艾莉欧跳了一下。接着,她挺起胸膛把嘴巴紧闭成一条线。不过大概是察觉到这样下去根本无法讲话,又慌慌张张地,解除了一次嘴巴的封印。

「秘……秘密。」讲完,又紧紧闭上。

「……是无所谓啦。」

我结束话题,再度抬头望着木星。

明天中岛跟花泽同学,还有星宫社也会来吗?

即将来临的决战之日。

然而比起那件事情,其实暑假已经被消耗了差不多一半——这点让我更为介意。

「锵~锵~卡锵~锵~」

「锵~锵~卡锵~锵~」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如果有人站在旁边客观审视这一幕,或许会觉得「这到底是怎幺样的家庭?」而感到很受不了吧。

八月九日。在太阳才稍微开始超过地平线的清晨。从大楼及建筑物的空隙问投射而来的阳光颜色尚浅,也不具备夏季日照特有的凶狠。而且风相当强劲,以适当的程度将蓄积在皮肤上的热度席卷而去,可以说是个适合运动的天气。

好啦,在这样的早上。藤和家的院子里,家庭成员三人正并排着,努力地做着收音机体操……而且还一边自己演奏旨乐。从右边开始是艾莉欧、我、女女姑姑这样的顺序,进行着音乐接龙。

平常在八点以前不是躲在被窝里就是瘫在走廊上的女女姑姑,不知为何今天却早早起床,参加收音机体操。她一脸还没睡醒的样子,头发也乱七八糟。连T恤也歪向左边,表现出彷佛是窝在屋檐下度过了一晚般的风貌。

「锵~锵~锵锵~锵~锵~啦啦~啦啦~」

艾莉欧面无表情地演奏着活泼的曲子,开始手臂的拉筋伸展运动。

可是

我的动作是屈伸运动类,女女姑姑甚至在做腰部运动。

就像这样,三人的体操动作偶尔会失去统一性。大家,都对进行顺序记忆模糊了。毕竟最后参加收音机体操的时间,我跟艾莉欧是在四年前以上,至于女女姑姑则是以下略。

虽然好几次变得拖泥带水,但体操依旧没有中断,强制继续着。女女姑姑在旁边乱跳的动作,我已经目击过三次左右了。看来她有着一旦啥都想不起来时就干脆乱跳的倾向。

只有最后的深呼吸总算三人整齐一致,结束收音机体操。「啊!得去让人在卡片上盖印章

才行!」女女姑姑像是睡昏了一般喃喃说着,摇摇晃晃回到家中。没问题吗那个人。

算了,即使她意识清醒也常发生让我怀疑她有没有问题的状况,事到如今又何必再多追

究。

「那~来去准备出门吧。」「出门吧~」艾莉欧就像个小女孩般模仿着我的句尾。如果能从

平常就让声音更有抑扬顿挫的话,就会像个地球人感觉很美妙呢。

我比艾莉欧更快进入藤和家。脱掉凉鞋踩进走廊后,以「等等。」加上手掌动作制止了艾莉欧。「呜~」我无视于发出怪声的她前往厨房。必须把弄湿的抹布交给艾莉欧才行,也就是用来擦脚的抹布。今天我一提醒她别光着脚出去,她就全力冲刺跑到院子去了。这跟十几岁青少年的反抗期并不同,是种类似小孩子闹脾气的感觉。

「我拿一下抹布。」「噢。」我跟在厨房洗脸的女女姑姑交谈了短短两句,接着把抹布淋湿并扭干,走回玄关。「拿去。」我把抹布丢给艾莉欧。她抓住那东西,完全不掩饰不情愿的态度,擦着脚底。以随便摸两下的动作让抹布接触脚底两次左右之后。「干净干净!」「还没干净。」「表哥欺负人的样子让银河系都哭了!」「超过全美国的范围了呢。」

这个夏天,打扫地板可是我的工作啊。如果你愿意帮忙打扫的话那我当然是完全无所谓

啦。前任家事帮忙人员。毕竟让这家伙来负责打扫,成果会很惨啊~

「久等了~」有谁在等?虽然我抱着这种疑问但还是回头。

整理好仪容的女女姑姑从厨房走了出来。洗过脸梳好头发以后,睡昏头的成分从女女姑姑身上消失了。甚至她还开始发挥出「拿着几个包在锡箔纸里的饭团」这种母亲的风格,让我简直想要怀疑这会不会是别人。

顺便说一下,按照先前的宣言,她真的用绳子把集点卡挂在脖子上。那个,不是贴着春天面包祭里没有凑满的贴纸的卡片吗?

「来,这是便当。我特别早起做好的。」

「这还真是,收下了令人不敢当的东西。」我不由自主地就以上班族的部下风格来应对。

可是因为女女姑姑突然开始工作,会感到讶异也是理所当然。因为没有出场机会所以改变了方针吗?

「出去玩就是要有便当吧~以前我也曾经为了小艾莉而准备了跟山一样高的美味食物喔。」

「真的很多哦,在海边光是一直吃一整天就过去了。」

延续着女女姑姑的回忆,面露喜色的艾莉欧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是艾莉欧还维持正常状态那时期的记忆吗?大概,对本人来说,那是如同宝物般的东西吧。

「饭团要等到了那边之后再吃吗?」

「嗯。」艾莉欧小心翼翼地抱好饭团点点头。「而且是便当呀。」那样说也对啦。

我让自称已经擦干净的艾莉欧的脚穿上鞋子。真是双不适合运动鞋的脚,往下看的我产生了这种感想。之后我也从凉鞋换穿成鞋子,从架子上拿下脚踏车的钥匙。

「那幺我们出门了~」「门了门了~」「好出好出~」三人讲着神秘的招呼。不,我的应该很普通,但是感觉会被算成同一伙。真是遗憾。

我们再度从玄关前往屋外。为了准备脚踏车,我前往仓库。虽然女女姑姑曾经说过包括仓库内部她都希望能在夏夭期间内打扫过一遍所以委托我处理,不过我把这事情全都忘得一二净,总之现在先把脚踏车签到了院子里。我对这东西也已经骑惯了,连翘起前轮的骑法也开始有模有样。

艾莉欧讨厌行李架上空着的自由席,跳上篮子里的指定席。这份感性我依旧难以理解。根据前川同学经过实践后的报告,屁股似乎会变痛,但艾莉欧觉得如何呢?对女性即使可以询问脚会不会痛,但是却很难开口问对方屁股会不会痛,我认为这是世上不可思议现象的其中之一。唔~嗯,对我来说艾莉欧也算是女孩子吗?

究竟把表哥的小爱莉当成女孩子看待真的妥当吗~我心想,句号。

我跨上脚踏车的坐垫,进行「走罗~」「哦~」这种无色无臭,顺便还毫无感动可言的发车前仪式。

往前骑。但,就在那之后。

女女姑姑并没有在玄关前喊着「慢走~」目送我们离去,而是边喊着「等一下~」边跑了过来。

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幺,总之她肩上背着个包包。

「呀~我果然还是想去~」

「啊,你也要去吗?」我倒是判断那个态度的意思是叫我把你丢下来。

「我要观赏艾莉欧跟真真的活跃~~!」

「我知道啦所以快停止那种小孩子耍赖的行为!」还有别勒住我的脖子!

女女姑姑抱住我的腰,并跳上了行李架。受到这个冲击让脚踏车开始往左边倒。「喔喔喔

喔~」连艾莉欧也慌慌张张地,努力抓住篮子边缘避免被抛出去。

就这样,久违的藤和家三人共乘。我让艾莉欧跟女女姑姑坐在脚踏车上,往汀堤边前进。

自己变得对这个构图不会先产生什幺疑问就能踩着踏板前进的反应,偶尔会让我很想抱住头。

然而就连这份叹息似乎都会被遗忘的水流给带走(注:出自小说《空之境界》第六章「忘却录音」。),事到如今,疑问的毁灭也成为时间早晚的问题,逼近了我的眼前。

其实呀,女女姑姑自己也有脚踏车,所以她骑那台不就好了~

……明明我啊,在脑袋一角如此抱怨啊。

河堤边。在假日的白天时段,经常在这个地点看到小孩跟大人混在一起打英式橄榄球的样子。最近对小孩子来说,足球不是那幺受欢迎吗?这是好事,我认为。

好啦,我从脚踏车上下来,走下河堤。在清晨的河堤边球场上,并没有明显的直射日光。

黎明的延长线依旧持续着,地面还呈现出阴影状态。

球场上有好几个人在进行守备练习,顺便当成是准备运动。是商店街队伍的大叔们。其中也包括山本先生。因为是正式比赛,所以拿出了干劲吗?

哦~我方的休息区长椅上已经有个坐在那里的女高中生了。是侗非常面熟的对象。

「呀~呵~」

和缓的声调,天真的挥手方式。头发被安全帽盖住,便服很可爱。

御船粒子同学,正在对我挥手。只要没弄错,对象应该不是走在我一步后的艾莉欧。至于艾莉欧也确认到粒子同学的存在,被萎缩般的气氛所笼罩。

虽然我也察觉到自己可能会成为艾莉欧和粒子同学间的夹心饼干,然而这里我还是拿出勇气靠近休息区。「嗨~」我稍微举起手打过招呼之后,首先进行试探。「今天是怎幺了?」

「附近的大姊姊告诉我今天有比赛。所以,就换我来帮丹羽同学加油呀。」

她爽朗地笑着,让浮在半空中的脚前后摆动。特地跑一趟还真是让人感谢的事情。

在那之后,粒子同学的笑容立刻蒙上阴影。视线的焦点,移转到艾莉欧身上。

「呃……藤和同学也……该怎幺说……早安。」

虽然眼神产生了点飘移现象,但粒子同学还是客套地对艾莉欧说话。

她说「该怎幺说」,其他还想到了什幺样的台词呢?的确以外表来看,比起日语,艾莉欧更像是属于英语圈。

「早……安安呀。」

这边也尴尬地,以比较口语的讲法回应招呼。那应该不是因为她吞吞吐吐,所以才会把同样台词重复了两次吧,呃大概啦。接着艾莉欧转头观察四周,喃喃讲出她发现的事情。

「咦,妈妈不见了。」

啊。真的耶。一起骑着脚踏车来到这里,在那之后关于女女姑姑的记忆就成了个缺¨。居

然无法察觉只有那种存在感那幺强烈的四十岁,还真发生了难得的状况。我抬头望向河堤看她在不在。「啊。」

取而代之的是,我发现了别的生物。很灵巧地以那种打扮骑着脚踏车靠近的那东西,虽然远远望去无法猜中种类,但是那绝对是前川同学没错。哎呀~真是惊人的景色。

鱼类的世界如果不断

进步的话,是不是就会像那样在陆上骑着脚踏车呢?

停下脚踏车,踩着脚鳍走向这里的是……什幺啊?那个生物。

被皮肤色像是白萝卜的神秘布偶装给罩住全身的前川同学举起了手(鳍)。

「嗨~嗨~还真早呀。而且连粒子也在。」

「我就说我叫流子……」哦哦,语尾带着困惑!居然连粒子同学都会感到畏缩。

「前川同学……那是,什幺的布偶装?」我代表三人追求。

「儒艮。」这可是人鱼喔~她爽朗地拨了拨浏海摆出姿势。

「………………」虽然我曾经在水族馆里看过一次。

但是儒艮有脚鳍吗?不对,基本上来说,根本没有脚吧。

「喂~」这时从球场上传来喊声。「要来练习吗~?」被山本先生点到名了。「那~我要参加~!」我挥着手回应。

毕竟粒子同学来帮我加油,希望多少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好表现以作为报答。

手上的便当,就等练习结束后再吃就好了。

「可以帮我拿着吗?」我将饭团托付给了身边前川同学的鳍。

「可以啊。是谁做的,这个?」

「我家的姑姑啦。」

我戴上被事先丢在长椅角落的棒球帽。

「来,手套。」粒子同学把随便挑出来的东西交给我。

「感谢~」我套上左手……这个,是捕手用的吧。算了随便。

「丹羽同学加油~」

粒子同学轻轻挥着手。嗯,经理就该是那种样子。

至于之前的比赛中担任此职务的鱼小姐,虽然提供的饭团等非常值得感谢在下滔滔谢意源源不绝……然而她的打扮并不是经理,而是吉祥物。

这下就可以说,今天的儒艮前川无论于名于实,都正式就任本队的吉祥物,前川同学已经超越了鱼类,进入哺乳类的领域!……嗯?

「粒子同学,你不帮都市侧队伍加油没关系吗?」基本上还是要确认一下。

「喂喂~丹羽同学你啊,已经忘记了吗~~?」

她竖起大拇指,咧着嘴露出牙齿把笑容展现在我面前。

「我可是,站在丹羽同学那一边喔!」

讲完之后脸红。听她讲的人也脸红.明明周围有认识的人在,却讲出这种害羞的对话。艾莉欧看起来不怎幺高兴,至于前川同学也……是什幺表情啊?藏在儒艮装里面。

「咻~咻~真是青春~」

「为什幺当事者的粒子同学还连起哄的旁观者都必须兼任呢?」

「因为很不好意思!轰~隆~!这种感觉!」

是个没有传达给我的感觉。我觉得很难为情,无法直试休息区,只能跑向在球场上等着我的练习。

「表哥,饭团好吃吗?」

「嗯,好吃。不过这并不是艾莉欧你做的呀。」

「我知道。」可是很高兴。艾莉欧就像是自己被人称赞了,笑容满面。

还真是个妈妈至上的小孩呀,这家伙真的是。就是因为女女姑姑溺爱她所以才变成这样

呢?还足因为艾莉欧非常喜欢妈妈所以女女姑姑也变得溺爱她了呢?真是一对像是鸡跟蛋问题的母女。

我跟艾莉欧两个一起吃着饭团,等待时间到来。

在比赛即将开始前。敌方队伍虽然有点迟到,但凑齐了人数。中岛跟花泽同学当然在,而现在,防守左外野的太空服少女也挡在商店街队伍面前。

……不对,我是没打算把社当成对手看待啦。毕竟那家伙至今为止,都没有做出显眼的活跃表现。可以说是跟我一样,处于凑数用的立场。

「饭糯~」

「滚滚~」(注:日本童话之一。

往下看的粒子同学跟前川同学试图适应我跟艾莉欧的进食风景。由于份量太多应该也吃不

完,因此我试着把一个饭团,高举到半空中。两只手跟鳍开始抢夺。手轻易地获胜。「啊~」

懦艮由于过度激烈动作,昏倒了。基本上,能来到路上活动就几乎等于是奇迹了。这并不只是开玩笑,也包含着对前田同学这个人类的担心,因为她平常就很难以人类身分存活下去。

或叙因为这些是母亲做的,艾莉欧打算勉强全部塞进嘴里「呜呜。」明明从平常就吃得很少,别乱来啊。万一在比赛中,该用手套接下的东西除了球以外还从嘴巴里冒了出来,那在各方面都很不妙耶。

不管怎幺说,营养补充结束,准备充分。商店街队伍除了前川爸爸以外全员都聚集在此。

「你爸呢?」我试着询问女儿。「今天输给压力所以逃走了。」她一派平然地如此宣布,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投手,要由谁来担任啊?

接着在吵闹无法收拾的状况下,当比赛正要开始之前,那个人从河川的方向过来了。究竟是因为何种过程,才会从那个方向过来呢?我并不想知道。然而,明明是从同一个家,用同一台脚踏申载过来的,她却去到了其他方向,是绕了远路吗?

藤和女女小姐,换了一身打扮,堂堂登场。

「那身服装是怎样?」

「呼呼~我去河边换过衣服了。啊~真真,真可惜!如果你有过去的话就可以偷看到女女的更衣镜头呢!青少年!你的性欲雷达是不是坏掉了啊!」

「看来反而非常正常地在运作呢。」毕竟顺利地忽略了你。

「呼~哈哈哈!乖乖等待的结果还真的几乎没有出场机会而且感觉就快结束了,所以我主动出击!让人无法耐着性子打到最后的烂游戏里的最终大魔王如果没有积极到这种程度,就只是在浪费画像数据而已呀!」

从女女姑姑的嘴里大量跳出似乎会被区分为故障的台词,声音也很响亮。回来的女女姑姑的服装已经换成了棒球制服。到底是哪间学校的制服呢?

应该是放在那背在盾上的包包里面带来的东西,不过追根究底来说,究竟是怎幺弄来的?

「如此这般,今天我放弃美少女经理,试着担任美少女教练!」

「发言中加上「放弃」的位置不对。」

这个人……与其说是四十岁,还不如说是「ㄙˋㄕˊㄙㄨㄟˋㄙㄨㄟˋ」的感觉吧。

「嗯~棒球规则方面呀~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来提高大家的士气吧!」

在我们队伍中,士气会提高的,不是只有一人而已吗?就是那个,火箭大叔而已。我瞄了眼,他正望着身穿制服的女女姑姑出神。老花眼真是恐怖啊~

由于前川同学来到了我身旁,因此我毫不客气地指着放声大笑中的女女姑姑,对她发问。

「那个人是怎样?」

「呃~惊喜?」

「太过头了。」

「啊哈哈!」这是个很假的笑声。「因为是祭典的前日祭,这样又有什幺关系呢?」

前川同学适应力也好得过头了。而且,这算哪门子祭典,虽然写说「从一大早就有着气氛」会给人热闹的印象,但实际这样做的话,保证绝对热闹不起来啦。

「全员集~合!」

自称美少女教练用力敲打着长椅,召唤众人集合。

「大家早就都到了,教练,」

先观察周围再行动吧。居然除了小学生跟幼稚园以外,还有人需要这种提醒。

「不过前川不在啦。」「是呀~谁会投球?」「要交给年轻的家伙们吗?」「是说谁有棒球经验?」「如果是槌球的话。」「还有撞球。」「又不是有使用圆形物体就可以的事情啊!」

「啊~啊~诸位,安静下来。」

女女姑姑抑制住大人们的吵闹,集中大家的视线。

或者该说,队上的各位也没有提出明显反对或感到不对劲,就这样把女女姑姑当成教练,

真的没问题吗?擅自紧张起来的山本先生先姑且不论。觉得全身无力,或者该说产生负面预感的人,只有我一个吗?

至于艾莉欧,则是以闪亮亮的眼神凝视着母亲擅自扛下了领导者的位置。

女女姑姑转着头确认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一脸满意地点着头。虽然裁判在叫我们出去列队,然而救练却似乎完全不在意。

从那份骚动后就退开一歩的粒子同学,来到我身边像是在讲悄悄话般低声说道:

「那个是,麻吉麻吉老师吧?」

「嗯。」我差点想反问那是谁啊?「是艾莉欧的母亲。」

「换句话说就是丹羽同学的姑姑……我得称呼她为阿姨大人才行!」

「你会被打飞出去,所以最好不要。」而且为什幺要表达敬意?

女女姑姑咳了一声之后,先把语气经过独特调整,才开口说话

「嗯,大家听好!」

「那是不同球类比赛的教练(注:上面的发言来自《足球小将翼》。)。」

「真真的弱点就是女孩子的味道。要把袜子利用得宜并且盯紧他。」

「你想被扁吗?」

看吧~立刻,讨厌的预感就开始显露出真面目了。明明我又不是死神,然而我的预言却只有不幸方面经常说中。不对,追根究底来说,就是因为跟女女姑姑一起生活,所以才会觉得有件事情我很在意。

「教练,我有问题。」我排除万难举手,试图获得发言权。

「好,真真要开始讲情报了。」

那是可以抖出来的情报吗?还是什幺别的?「教练在平常,是对电视的棒球转播延长都会咋舌抱怨的人,对棒球的规则清楚吗?」

「只有热情我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

「刚才那番话哪里可以感受到热情!反而非常冷不是吗!」

「唔!违抗教练的真真罚坐板凳!或者该说得成为教练的椅子!」

「你是鬼吗!」或者是死小孩。

「教练,比起那事,有一个问题。」儒艮前川以参谋的立场来提出建书。

「嗯,是什幺呢打工美眉。」打工?什幺事情啊?

「我们队伍现在面临了,从未经历过的投手(pitcher)不足。因为我爸逃走了。」

「pitcher……?为什幺打棒球却需要水壶(pitcher)呀,!」

「我们的队伍根本不需要你!」

「那幺pitcher那个就是小艾莉!」「咦~!」根据刚才对话发展究竟是怎幺决定的!「教练的命令就是绝~对!好!给我去列队!」

被过于可靠的教练给丢了出去。就像是蜂窝被小孩子打下来的蜜蜂,我们朝着球场乱轰轰地散开。都是些没搞懂「列队」的意义的脚步。

途中,被连位置名称都还没掌握的母亲推上了重责大任的艾莉欧,嘴里发出了「啊哇哇哇哇~的声音,几乎快按照发言口吐白沫(注:日文中的泡沫跟「啊哇」同音。)。「加油王牌!」我试着推她一把。「呜呜呜……」她就像是刚被人推进河里那样脸色惨白。「表……表哥要当吗?」「很遗憾,我的专长是踢球那方面。」虽然这是以前的事情。而且,其实我有预料到,把投手丘交给艾莉欧的做法,说不定反而出人意料地能行得通。至于女女姑姑是否有「自家小孩最棒」以外的想法,那就很可疑了。

艾莉欧一副随时会逃去附近住家拿出来晒的棉被下的态度,而我则拉着这样的她参加商店街队伍的列队。对方的都市侧队伍早就已经列好队,与其说是等得不耐烦,反而更像是等到火大。这也是当然。按照女女姑姑的理论,她一定会坚持这是「岩流岛作战」(注:宫本武藏跟佐佐木小次郎决斗的地点,有一说主张武藏当时迟到让对方等待)吧。

列队后,我的正面是社。在头盔的内部,还是一样浮现着充满根据不明自信的笑容吗?我感觉彼此的视线似乎针锋相对。

负责担任裁判的大叔,宣布「比赛从现在开始。」

两队彼此敬礼。在我低下头的途中,目光跟附近的中岛一瞬间交错。他在笑。

加油吧!我不知为何握紧拳头。

后攻的商店街队伍的选手们在球场上散开。来到守备位置,各自确认着太阳的位置以及地面的状况。大人们表现出来的气氛,也稍微往认真方面集中了。投手,真的是艾莉欧。

她在投手丘上抖啊抖的,像只小鹿般不断发颤。

然而只能让那家伙来投了。

我们的战绩,在八连败之后我就懒得继续计算了。

然而至今为止,都是没有损失的「败战」。

这次,事情可没有那幺简单。

接下来将要开始一场重要胜负。

放弃x青春X电波(注,,漫画《猎人》。)的球宴,将在这里开幕。

「可是真真是候补。」

「咦?开玩笑跟认真的境界线上哪去了?」

「比赛开始!」

「难道你真的要把我当成椅子?」

真的坐在休息区里的我,向隔壁的女女姑姑询问我的任务。呃,虽然我也明白自己就算

场也帮不了什幺忙啦,但是难得粒子同学来帮我加油啊~

这下就不必出糗了--虽然以这种意义来看,似乎也具备了某种类型的救赎面啦。

「我希望,真真你可以帮忙去寻找逃走的前川美眉的父亲呀。」

教练下达的命令,是寻找王牌。「噢……」我总之把头暧昧地晃动……咦?叫我去找前川爸爸?跟他面对面?

「在真真回来之前,前川美眉说她会负责代替你上场。」

你看你看~女女姑姑彷佛是在观赏水槽中泳姿优雅的鱼儿,伸手指着担任一垒守备的儒

艮。鳍被硬塞进了手套,还维持着那身打扮。这样也可以参加比赛,由此可见业余棒球规则的荒野状态。算了万一遭到抗议,就可以回吐那太空服是怎样,因此彼此都只是在不予追究而已吗?呃,把话题转回来吧。

「为什幺是我?由女儿去说服应该会比较顺利吧?」

而且是「我」耶。要是被前川爸爸抱着明显误解的我去找,绝对会引起事态恶化。

「嗯~」女女姑姑把视线朝往球场的方向,并像个母亲般笑了。虽然我也不懂具体的是哪里「像」,然而她现在的脸颊和眼睛,却有着跟许多人的母亲共通的轮廓。

「因为由真真去……」「我去?」「听说会很有趣呀。」「……我说啊。」

居然期待事态恶化。这个人为什幺能用那张脸,讲出跟小孩子没两样的发言啊?这矛盾的部分正是女女姑姑的「魅力呀~!」所以我说别介入我的思考!

「你不服吗?」

「很麻烦。」

「无论如何都不愿意?」

「嗯。」

「各位~真真他呀~即使可以去闻姑姑睡过的棉被,也无法去寻找朋友的爸爸,是个对自己非常正直的……」「知道了啦!我明白了。请让我去找。」感觉这个梗将会死赖着我一辈子。

而我终生,都不会原谅那个四月里的自己吧。

「真真的那种个性,非常棒喔~」「我是对姑姑的那种个性,全面投降……」举白旗了,我的心。

「前川美眉的父亲会逃去的地方大部分就是那几个,所以我先就告诉你吧。」

「那还真是,谢了……」是说,他是个逃亡惯犯吗?前川爸。

女女姑姑比手画脚(而且还是些无关的动作)地对着我说明前川爸爸的逃亡地点候补。其中包括了几个我没去过的地方,然而也不至于没办法前往吧。至于为什幺女女姑姑掌握了前川爸爸的逃亡地点,这疑问我就当作没注意到。

毕竟,即使深入考察这问题,感觉似乎也找不到比「因为她是女女姑姑」更能让自己认

的理论。我的姑姑就是这样的人,我绝对没有在夸奖她。

不过,找人这事……应该没有必要由我负费吧?虽然如果点明我就是队伍中,即使跑掉也不会让人困扰的人才,那也是事实啦……比起蹲板凳,去跑腿还好一点吗?

「话说回来那边的嘟嘟脸美眉无精打采地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是怎幺了?」

女女姑姑隔着我,望向正一脸无趣地坐在长椅上的粒子同学的脸。哪嘟脸美眉……从旁边看起来,也的确如此。以女女姑姑来说,这真是个精确的绰号。真想戳下去。

「我呢,今天是来看丹羽同学的活跃表现呀。」

结果那个丹羽同学却要离开这场地~流子伤脑筋~!她以困惑表情说着。

「呼呼呼,你放心吧。真真一定会在重要场面时回来,然后大展身手。」

女女姑姑以不只是针对粒子同学,似乎顺便连我也一起安慰的语气说道。

「在那之前就一起看着棒球比赛等待吧。」不对,你应该是教练没错吧?

「呃~我不太清楚棒球的规则。要用球棒锵~的把球打远对吧?」

「这没有错。」我插嘴说道。「嗯嗯~」就像是受到了影响,女女姑姑也频频点头。

「那,如果打中站着的人就出局。」

「……没有错。」虽然会让人相当觉得相当有问题啦。

「九个人出局后就攻守换边!」

「这又不是射靶游戏。」

真是的~我从椅子上起身。顺便看了球场一圈。

在投手丘上,临时投捕搭档的艾莉欧与大叔正在进行秘密谈话。只是,艾莉欧把脸朝下,把视线放在手边的少年棒球入门的页面上。

「你呀,会投什幺?」

「嗯,球。」

「不,我是说……」

「电视的遥控器、披萨、抹布、书。望远镜就没办法……嗯?」

「集中注意力上吧~!」

虽然我不会断定他们之间发生了这样的对话,但是捕手大叔以带着一半自暴自弃的快速脚步,回到了内野的外侧。

艾莉欧把棒球入门书当成滑石粉包的替代品放在投手丘上之后,平板地吼了一声「呜喔~」好提高气势,接下来对着第一棒打者的中村先生投出第一球。

伴随着会减少周围干劲的喊声,从艾莉欧手中投出的球,描绘出符合那气势的平缓抛物线轨道。然而因为至今为止都打惯了前川爸爸的速球,这似乎反而难以打中。中村先生没有完全调整好速度,老早就把球棒完全挥了出去。这个大动作的挥空让中村先生下盘失去平衡,差点倒了下去。在那之后,小便球才咚一声掉进了捕手的手套里。

「呀~小艾莉好帅呀~!」

不正经的女女姑姑在休息区跳来跳去,把有些尖锐,更正,是非常尖锐的加油声送给投手丘上的女儿。把长发放到脑后绑成一束,头戴棒球帽的艾莉欧虽然很难为情,但还是以腼腆的微笑来回应母亲的声音。看来紧张也多少和缓了一些。

然而……明明我必须在那幺强大的决心支持下才能送出声援,然而女女姑姑却能如此轻易地帮艾莉欧加油。用着这幺夸张的音量。只有这种胆量还真是了下起啊~我望着在旁边跳来跳去,似乎还在进行收音机体操一部分的教练,感到一阵佩服。

是那个吗?年纪一大失去各种东西的方式也会变得更有技巧吗?我到现在,还很逊。

只有遗憾,会残留在心中。

艾莉欧面对第二名打者中岛,依旧以迟缓球速来对抗。只是,并不是是那样。除了速差缓急之外,艾莉欧的控球非常优秀。这意外地成了武器。

果然啊~首先,受不了的心情比感动还快冒了出来。

因为那家伙以前,曾经达成过「把披萨投进棉被卷的上半部内侧」这种奇特的行为。或许是因为那个而让她学会了正确的投掷技术。不过以能力的基础来说,这可以归入相当讨厌的类别。甚至可以跟运动漫画中那种荒唐无稽的特训算成同一国。

这个,看来在业余棒球上也是能够沿用的技术呢。

虽然球速不快,但是具备控球。

在「柔能制刚」乃是美德的近代日本的棒球漫画中,这是可能会附加在主角身上的设定。

或者该说,已经有了吧。例如使劲举高手的漫画(注:出自漫画《王牌投手振臂高挥》。),或是Lycaons队之类(注:出自漫画《ONEOUTS超智游戏》。)。

「……加油啊!」

我先对着还在微微发抖的艾莉欧,送出无法传达给她的声援。

接着走向,停在河堤上的脚踏车。

无法成为英雄的我,现在也只能在故事舞台的旁边挣扎而已。

这是针对逃亡前川爸的搜索行动,另一方面,也等于是给我的缓冲期。

只要多花点时间来寻找,甚至拖到比赛结束都是有可能的吧。那样一来就叫做「情非得

已」。

即使有人来为我加油,我也无法回应对方。只能「放弃」。而且还能够建立起「非自愿的不参加」这种推托。无论哪个人再怎幺检视表面,我都可以提出无懈可击的藉口。

足球时代我固定是个候补,对双亲的视线也找不到逃避的方法,只能乖乖曝光。考虑到那个时期,这次应该可以说是,站在运气不错的候补立场上吧。

对手是那个花泽同学。上场也只是去丢脸。毕竟我又没有像粒子同学那样持续练习,即使同样身为候补组,也不可能行得通。

所以,这次就逃走吧。既然今天就会决定一切,那就没有下一场比赛了吧?只要放弃这

次,那幺粒子同学就再也没有来加油的机会。

实际上,从以前就一直觉得安心吧?

假设那时候,能获得上场的机会,你敢说自己能大展身手吗?只会在双亲面前,出个更具体的糗而已吧。一直待在板凳区的状况,就是别人为你准备的「逃避地点」而已呀。而现在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获得待遇稍微好一点的逃避方式而已。

是这样吧?丹羽同学~?

如此这般,在脑中以彷佛已经悟道的态度发表着长篇大论的我,正在持续说服自己的每

个脑细胞。

而面对这状况,的确也出现了讲着「您说得真对」并乖乖低头听训的自己。

「……………………………」

明明如此,我却从凉爽早晨开始就拚命地踩着脚踏车搞得满身大汗,直到现在。

就像这样,我边寻找着脑袋该前进的方向,顺便在城镇中巡视,来到第三个地点。

我追着以摇晃脚步往前跑的前川爸。以低速,避免自己追过他,也避免表现出催促态度。

其实,人找是找到了,然而却被他脱逃。以现在进行形的状态。

前川爸爸正打算进入情报地点之一的车站前漫画咖啡厅旁边的那间电影院。在那里,当发现他踪影的我正打算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就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开始追逐。

现在的前川爸,正踩在我平常跟粒子同学一起放学回家时,可以在分开地点看到的那条桥梁的上坡路段,努力往上爬。他就在我的眼前,踉踉跄跄,呼吸混乱到似乎随时会吐出胃酸。

看在旁观者的眼里,感觉很像是在强迫减重中的拳击手练跑。至于从后面陪着他的,就是骑在脚踏车上,感觉自己像是专属训练员的我。

「你……你为什幺要跟着我啊~?」

他勉强控制住断断续续的呼吸,对着跟在他后方的我发问。

「呃,因为你在逃跑,所以……」

「我才没在逃。我只是,在寻找自己而已呀~!」

「在这种离家不远的地方,又能找什幺啊?」

呼~!呼~!呼吸的间隔虽然不同,但我跟前川爸的嘴里都吐出了同一种类的气息。

苦闷黏在额头上,头痛也变严重了。明明河边的决战已经拉开序幕,然而自己却在别的地方满身大汗。连同这也是原因之一,让我简直要并发昏眩症状。

在桥的顶端,来到收费站后,前川爸爸当场倒了下去。

「比……去比赛……还要累……」

「这边也……一样啊……」

我也连车带人,瘫倒在前川爸爸旁边。手肘跟上臂被柏油地面磨得好痛。然而,现在停下动作这件事情却比别的什幺都让我高兴。蓄积在地面里的些微热度跟燃烧中的体温相比反而比较低,甚至让我几乎产生了「好舒服啊!」的错觉。

「你……你不去比赛,没关系吗?」

从上仰调整成趴着的姿势后,前川爸以类似呻吟的语气发问。我有点担心路过人行道旁边的汽车,会不会误以为我们是中暑而倒下的父子。

「因……因为我是板凳……您女儿,代替我上场比赛。」

现在在球场上,一定有水族馆的卖点的儒艮跑到外面来玩,并担任一日棒球选手(类似一日厂长的意思)哦~!大家~!现在立刻去河堤边集合吧!……冷静点啊,我。不怎幺对劲喔,脑细胞。

「是……吗?我女儿是……投手?」

「不,在投球的是艾莉欧……是说您明明是王牌,却在正式比赛时逃走。」

害得我,得跑来追捕。落到必须跑到这种地方来的下场。上升的太阳展现出的日晒威力彷佛是伴随着「光辉灿烂」这样的形容词,比起河堤边的方位,抢先一步烧烤着待在桥上的我们。如果就这样失去意识的话,应该会上映被放在烤肉网上的梦境吧。

「真没礼貌。就是因为是正式比赛,所以我才这样,细心地进行准备运动啊。」

「不是打算跑进电影院里面去吗?」

「那是……等一下。彼此,先来调整呼吸吧。」

「是。」为了解决光是要讲出这句短短的肯定,就必须压迫肺部才能挤出的氧气状况,我暂时闭上嘴巴不断重复深呼吸动作。

在桥上,风势吹袭得比平常更加猛烈,呼吸需要的空气简直多到不虞匮乏。只是那些吸入肺里的空气热得像是会让口腔或鼻子的黏膜溃烂。不消多久口内与喉咙就感觉缺乏水分,眼角也开始发痛。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个人习惯,但只要水分不足,脸上的关节就会疼痛。

即使水分这个新问题浮上了台面,然而彼此的呼吸,已经变得能够维持某程度的体面。

两人也抬起了身子,坐到桥边的石头上

。「可以了吗?」「嗯,可以了。」

或许是因为前川爸爸带着「女儿的什幺什幺」这有色眼镜看我,因此视线相当严厉。

让我回想起,少年足球队的教练。

「所以,你是来做什幺?」

「我是来叫您回去。」

「不要,我才不去。」

前川爸爸用视线追着路过的车辆,并拒绝召集。他两手的手指畏畏缩缩地扭成一团,这举止很像是满腹情怀难以启口的女孩子。

「那个女高中生投手,也未免太强了吧!反正打不赢啊!」

「大致上同意。」只会让人觉得,她一个人弄错了该登场的故事。

「必须投球跟那种敌手对抗,你也站在我的立场想想。明知赢不了,却还是必须一次又一次继续投球啊!而且万一输球,就是被得分的投手的责任。我已经受够了,」

前川爸张开双手挺起胸膛,就像是想要一口气解放什幺。那瘦弱的身体受到强风袭击,让他差点整个人摔往后方车辆经过的道路。万一有任何一台车经过,前川爸就会需要救护车照顾,真的会跟河堤边无缘了吧。

「大家,都没有说输球是哪个人害的,把责任硬推到他呀。」大部分都是好人嘛。

「不过背地里一定,都在欺负新来的我啊……」扭来扭去。一整个被害妄想。

背地里……吗?那时我也曾经胡乱猜测,就是因为大家在背地里欺负我,而知道这事的教练为了维持队伍和谐,所以才会故意不让我参加比赛,

「不过那个,就跟对方投手总是在想的事情一样喔。」

「啥?」

「因为花泽同学也说过,她的社团总是在输球。」

讲花泽同学他听得懂吗?虽然我考虑到这点但还是直接用了。前川爸似乎从前面对话理解到我说的人是谁,低声沉吟着。「是吗~果然,以阶级来看上面还有一大堆人所以很辛苦吧。」

社会人畏畏缩缩地,以含有某种类似共鸣感情的语气,叙迤着感想。

「为什幺那女孩,会想要来打什幺业余棒球呢?」

「应该是为了发泄吧。」

「啊~原来如此。真好呢~在最下层比赛的我要上哪去才能发泄呢?」

前川爸爸把眼光跟听力都放到了收费站的合成语音说明上,并讲着自言自语。

我的耳朵则是被别的声音,被风的音色夺走了注意力。空气轰轰翻滚着,就像是滔滔白浪冲上了沙滩那般的声响扫了过去。这个风声让汗水自然逐渐收干,我调整呼吸,闭上眼睛。

选择着要说的话……其实也没什幺好选,能拿来说的语言很贫乏,合适的,只有一个。

引用,还真的是方便的动作。

「可是花泽同学在那之后还说过,只要自己下去投球就会让队伍抱着或许会赢的期待心态,所以她讨厌投球。」

前川爸爸的头,转回这个方向。「还真是让人羡慕的烦恼啊。」

「真的是……可是那个,听起来会让人觉得,并不是哪幺糟糕的事情吧?」

「……嗯?」

「因为这就是在说,至少在您上去投球时,我们就会产生那一类的希望呀。」

前川爸爸的表情歪成了左右不均等的状态。那是下意识的状态下才会产生的扭曲方式。

除了在描写与世界之敌战斗的人时,我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能使用到这种表现方式的机会。

(注:《超人力霸王》系列中的巴鲁坦星人(八儿夕.、星人)。)。

「例如即使认定,人绝对无法骑着脚踏车飞起来……」

我在这里停了下来。让干渴的喉咙发出尴尬的笑声。

接着在下一句话里,我表达了肯定。

「然而却不能片面地彻底断定,让人相信『或许能飞』的行为,是一件坏事。」

充满既视感的水蓝色粒子,在我的眼皮内侧飞舞四散着。

那让我的泪腺缓缓硬化,阻止了伴随着回顾的某种感情继续呈现。

做得好啊!我抬头望着天空并予以称赞。

「至今为止,撑起比赛的人,毫无疑问的就是您啊。」

虽然并没有什幺特别显眼的表现,但是你,很了不起。到现在,从来都不曾出现过,在大量比分差距下败北的比赛内容。

「我啊……」

以羡慕的眼神,望着站在投手丘上的你。

我让后续发言在嘴里跳动,接着跟吹进嘴里的风一起吞了下去。

主角。

被大多数认可的特别。

英雄。

我也,曾经想成为那样的人。

然而太过困难,所以我放弃了。

如果要承认的话,就是那幺一回事而已。

前川爸爸吸了吸鼻子。该不会是感动到哭的路线吧?我虽然提高警戒,然而似乎只是风把脏东西吹进了鼻子里而已。不对、也别吸进去啊!反而让我后退了更多步。然而前川爸并没有察觉我的反应而是站了起来,整理好乱七八糟的服装,擦去发根的汗水。

「从以前,不知何时开始,我就养成了逃避的习惯。」

跟我一样。只是我到现在还没有忘记开端而已。

「讲到没有逃跑的例子,只有求婚时、下定决心要开一家居酒屋那次、还有在帮女儿取名时,跟妻子争吵的三次而已。」

「……………………………………」

前川同学的,名字……在我的周遭尚未公开。是不是隐藏着,会引起世界震撼的秘密呢?

唔~嗯……其实她叫做前川(姓)同学(名)?

就像是要把几乎快被谜题弄昏的意识给拖回来,前川爸爸的视线射穿了我的侧头部。

「所以这次也要先来确保逃跑的路径。」

「是?」

「就算现在过去,万一还是没有赶上,那责任可不在我身上呐。」

看来他已经放弃逃跑,产生想去的念头了。虽然说服成功,但…

「啊~的确是那样呢。」你跑我追之下,花了不少时间。

比赛,可能已经结束了呢。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拿起球棒吧。

跟粒子同学打棒球就可以了吧?嗯,就那样办吧。

……即使如此。

我看了站起来的前川爸一眼,不安一闪而过。

纵使就这样把人带回去,但这个人能打棒球吗?看起来满身疮痍。

前川爸爸摇摇晃晃地坐上行李架,抓住我的腰。

我的脚踏车的历史,又被刻上了一个污点。

四十岁、太空服、同学的爸爸。明明身边就有「女高中生」,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

「还有你啊,跟我女儿是怎样的同学?」

前川爸隔着肩膀低声问道。我满身寒意不断发抖。

「不,那个……只是普通的角色扮演朋友而已。」

「说什幺谎啊你这小子!」

我的腰被狠狠戳了一下。我可没说什幺谎话……啊,刚才那的确是谎话啦。

然而如果说是普通朋友,就会说着「是吗是吗」并接受的前川爸,根本不像是前川爸!这种乱七八糟的否定先丢到一旁不管。

「好痛~」我呻吟着,并让脚踏车开始前进。这边的下盘也是累得发抖了。

「听好了,要是比赛获胜我可要让你老实招来啊!」

「啊~是的是的~可以呀。」想获胜的干劲冒出来了,这不是很好吗?

如果要全盘招认的话……之前,我才去令媛的房间打扰过了而且当然是两人单独相处啊哈哈……捉迷藏换人,这次我负责逃走~

不知为何我联想到,不只前川爸爸,连粒子同学都在追逐我的构图。我是怪盗吗?

「可是,毕竟我逃跑了嘛……大家,应该都在生气吧?我是不是会被当成打击练习网的替代品呢?」

他又开始举棋不定。

「真是想要把手兔出来的心境」

「那是什幺样的反应啊?」

光是这样就满身大汗又热得要死,感觉很像被放在蒸笼里面,麻烦不要再加上阴郁成分。

所以……「没问题啦!」

我按着脚踏车的车铃,以对我来说相当开朗的态度来笑着不把这些当一回事。

毕竟。

「所谓的英雄.就是要在压轴时现身才是正确的方式呀!」

回来一看,比赛已经进行到四局下半,2-0落后。

由于艾莉欧控球好,因此对方应该很难选到四坏球。换句话说,看来对手似乎习惯抛物线慢球了。即使如此,能把失分压制在两分也是很了不起的

事情。如果让我上去投个一局,我有被打爆五分以上的自信。

我环视着球场。现在是我方进攻,状况是一出局,一、二垒有人。似乎不是因为安打,而是因为失误跟四坏球上垒。艾莉欧又上了一垒,正在发呆。

啊,视线跟我对上了。由于她对我稍微挥了挥手,因此我以「辛苦了!」这种称赞她在这大舞台上活跃表现的想法,挥手回应她。虽然应该不会那幺详尽地传达给艾莉欧啦。

接着,就像是被这一来一往的动作吸引住目光,察觉到我跟前川爸爸回来的女女姑姑,转过身来放下扛在肩膀上的铝棒,同时露出了接纳我们的慈爱笑容。

「果然代打女女还是取消。」

「你打算活跃到什幺程度啊教练。」

「代打真真。」

「啥?」

才刚回来,就被人把重要场面全推到自己身上。

指出通往英雄之路的大量看板铺天盖地地冒了出来。

女女姑姑以开朗的语气,对站在打击区附近的裁判宣布。

「Hey~裁判,我家的真真要以英雄身分出场所以把打击区让出来!」

「那个……」我想说,棒球没有那种位置。

「在很棒的时机回来了呢,不愧是真真。」

「啊,不……」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无法决定态度,该说什幺才好?

就像是莫名被校内广播宣布必须前往敦职员室,由于过于唐突,不安袭击着我。

「还有你,有下一局开始上场,所以去把肩膀……该怎幺办啊……好,去转个圈就对了。」

在发言途中为止都摆出了名教练风范的女女姑姑,对前川爸做出指示。「我知道了。」前川爸虽然一脸不以为然,但还是接受了调度,前往拿取手套。

接着女女姑姑轻轻推了尚未准备好反应的我的胸口一把。

「这正是关键场面吧?好啦,去让比赛获胜吧。」

她抱原本拿在手上的铝棒,轻轻放进我的右手。

「……啊~」我原本想说些什幺。然而,发书的方向性却无法确定。当我还在挣扎时,站在身旁的粒子同学拍了拍我的肩膀。什幺?在我转头面对她之前——

「加油~!丹~~~~羽~~~~同~~~~学~~~~!」

「好……痛……」

在耳边爆发的粒子同学的大声援,给予我的脑部如同直接接触般的冲击。

「呜呜,粉丢脸……」

当事者本人无视于周围的痛苦反应,正在感到害羞。不愧是妙龄少女,娇羞腼腆可以说是她的工作……不是那样吧!

「呃应该先稍微离远一点再叫啊。」

「你在说什幺啊!如果不靠近就无法传达呀!」

传达得太深,三半规管正嗡嗡嗡地陷入了不安定状态。

我让说着「不想加油」的那家伙闭嘴,叹了一口气。

「……是是。」

我知道了啦。我握紧球棒的尾端。

星宫社。

就来「不要放弃」,直接面对吧。

「慢走~」

「知道啰~」

刚刚,是哪个人说的?女女姑姑?还是粒子同学?算了,哪边都好啦。

光是有哪个人帮我加油,对曾经是万年候补的我来说,就已经是好得过头的待遇了。

一出局,跑者分占一、二垒。在从两出局满垒远远后退一步的这个场面上。

就来相信秒速0.00000000198公分的未知,往前迈步吧。

「……好!」

我把球棒扛在肩膀上,全速前进。

总算要从现在开始,来去追求以无法追上的秒速来移动的东西。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就在这次,就在这次。

「稍微,来去打只全垒打吧!」

我站在打击区把球棒放在肩膀上,并调整脚下的位置。

今天,第一次打击。恐怕没有第二次。如果在这里没有得分,就会输球。

在这种场面被推了出来,说自己不紧张那就是在说谎。

我的视线跟投手丘上的花泽同学对抗着。只要提出在这个河堤边的防御率,那可不只是「了不起」这等级的数字。即使感到自傲也没问题。

被风吹起的沙尘跑进眼里,我用手指揉了揉眼睛。今天的风很强。如果能靠着顺风,把中外野飞球吹成全垒打那就好了。不过不会那幺顺利吧。毕竟又没有观众席,打出全垒打需要的飞行距离实在过于遥远。以我的腕力跟技术来说有困难。

虽然想把跑者全部送回来,可是连能不能让球顺利飞到外野,都很难讲呐,最后我重新戴好头盔,举起球棒。看了一眼二垒附近的中岛那应付用的笑容。

踩着一垒动也不动的艾莉欧把脸藏在帽子下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完全没在进行跑垒的准备。彷佛是在表示,她打算用走的走回本垒。喂喂,我忍不住苦笑。

左外野,双手抱胸大刺剌站着的社也完全纹风不动,一副「你就做来给我看看啊?」的态度。彷佛她早就预料到球不会飞往自己的方向。很不可思议的是,球偏偏就会飞往那种家伙的地方——我觉得似乎在漫画上看过这种场景。

以至今为止多次被解决、被三振的微小结果来说,虽然不知道是怎幺回事,然而只有花泽同学投球的步调,我已经可以逐渐掌握。

我没有预知能力,也没有什幺超能力。所以我只能靠着自己的实力,来一决胜负。我可没有白白在将近二十次的打击机会中无功而返喔。正因为安打没有在脑中留下印象,因此记忆的容量还有余裕。我在花泽同学投球的模式中,找出了规则性。

话虽如此,我并不确定,更重要的是仅限于一球。那种东西,要是我具备没留下资料,却能全盘掌握并解明模式全貌的能力,我早就进了棒球队。

第一球。只有这个,是具备可能性的球。我知道花泽同学会投出的球种。

是直球,路线则是中间偏低。那是花泽同学喜欢的位置。大部分,第一球她都会往那地方投。往那个在好球带边缘,很难看透的位置,就只能挑那颗球来打了。

花泽同学采用固定式姿势来抬高手臂。由于很少有人上垒,我对她从固定式姿势投球的经验并不足。然而,只能打了。

球从花泽同学的手中投出。我相信会来到那个位置,开始挥动投注了力气的球棒。

来了!

使劲,并颤抖的手臂肌肉。

虽然在眼睛确认球飞过来的那瞬间我就挥动球棒,也依然还是太晚。

用来判断的动态视力并不优秀,我想自己没有打棒球的才能吧?

然而。

只有现在,只要一次就好。

即使没有才能,也请给我结果。

仿佛理所当然的,我太晚才挥出期待能打出长打而刻意握长的球棒,纵然如此。

就像是用指甲勾住衣服那样。

就像是为某个人,即使发生任何事情也不放开握住的手那样。

就像是人类赌上一生的八十年,好填满五公分的距离那样。

我用球棒正中央略偏右的位置,逮住了试图逃走白球。

下巴的咬合处发出了「喀喀」声。彷佛是为了响应睁大的眼睛,在太阳穴附近,响起了像是血管在收缩的声音。汗水一口气从背上喷了出来。为了不放过这个感触,我拼命用下半身,

让脚指尖踏紧地面。

「$#%$,&:&~(‘~‘)&$#“!」

从自己嘴巴中,传出比惨叫更能让人感受到地狱深处的沉闷叫声。

就像是要勉强把从晈紧的牙关中泄漏而出的最后悲鸣,在压抑下去。

仿佛是把球棒逮住球的那一瞬间当成照片裁切下来那般,本垒板上的时间停了下来。白球一点点凹进去变形的模样,映照在我的眼里。好沉重。沉甸甸的,敲打硬球的感触传到了我的手上。在手指的肉与球棒之间,指甲深深陷入肉中,简直快要变形了。好痛。

无法把球棒完全挥出去。球还黏在球棒上没有离开。我晈紧牙关。喀一声,彼此咬住的牙齿滑了开来,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头皮痉挛到,彷佛头发全部都掉了下来。

再一次,我在晈紧的牙齿上施加了简直会表面磨损的重力,坚持下去,强硬地挥动手臂。

接着。

铝棒产生的灰色线条划了过去,让球弹飞了出去。

那应该是不可能的顺序。

音速,比我的所有声音还晚才来临。

金属球棒第一次演奏出清脆的爽快声响。

眼前一片白,就

像是被社的头发包住一般,失去了轮廓。这也是一瞬间。

在恢复的视野之中,我找不到自己的成果。

彻底挥动的双手传来的麻痹感让我绷紧表情,用眼睛追寻着球的去向。在哪里?我丢下球棒,让几乎快打结的双脚往前,再往前,奔跑出去。风声塞住了耳朵,欢呼声离我很远。

花泽同学对着我睁大眼睛,还表露出惊愕的表情。太棒了!短暂的喜悦让我吊起嘴角。对经验者的下克上。掉在地上的足球。短暂时间过去后,我把近似的疯狂的喜悦给甩开。

球在哪里?我按照周围视线聚集的位置,也把头转向那个方位。

有了。

白球往外野,右侧的方向飞行。由于太晚挥棒而被推打而出的白球,并没有一直往前延伸

飞行的距离。只是按照被打出的右侧方向,在高高的空中飘浮。

应该会立刻,失去浮力掉进右外野手的手中吧。防守右外野那个肩膀特别斜的大叔,已经从容地来到白球的落下地点,做好准备。

「……啊。」

失望比想象中还严重,朝向一垒的脚步差点停下。

手麻痹到这种程度,还使尽全力。结果,只是个右外野飞球吗?也无法成为牺牲飞球。至于推进,行不行得通还相当微妙。简单说跟点球没啥差别。

花泽同学也吐出一口气,低头看着投手丘,开始用脚抹平坑坑洞洞的地面。换句话说她已经判断出球的结局。空欢喜一场。感觉从脚开始,逐渐沉入地面。

连脚都开始发软,让我差点往前倒下。我想尽办法避免了这状况,上下晃动的头部,在不安定的视野中,发现了那个。眼睛的焦点重新振作了起来。

只有左外野的社,还正确地用眼睛追逐着白球。

就像是,充满了确信。

明明是敌人,那家伙却宛如是最相信我的伙伴。

而就像是受到了她的引导,我并没有看着一垒的艾莉欧,而是望着更前方的,那片天空。

「啊。」

强风从背后,吹了过去。

眼睛睁大。

发生了无论是谁,都必须再度抬头往上眺望的情况。

被强风吹走了,那颗球。因为位置很高。连投手丘上的花泽同学都再次睁大双眼,追逐着白球的去向。骚动的天秤,一口气倾向商店街这一边。

右外野手慌慌张张地把原本举高的手套收起,往后方跑去。他看着白球,脚步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不要停,还不要停啊。

我拼命鼓起自制力,控制住试图通过一垒冲向那颗球的自己双脚,继续凝视着我打上去的飞球。

虽然跟发射火箭的科学者们站在完全相反的立场,然而愿望却相同。

飞吧,飞吧,飞得更远。

在不断下降的同时,持续前进。

那颗,白球将前往的地方是。

紧贴着界外线前进之后,流经那位置的河川边缘。

「啊……啊……啊……」

应该距离颇为遥远的,休息区那种前仆后继般的惊讶,在我的耳边玩起了跳格子游戏。在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好好往前跑的状态下,我祈祷着。许愿着。请给我五公分。

请给我用秒速运送而来的,奇迹之恩惠。

接着——

接着,

接着。

「啊————————————————————————!」

偶然被强风推着跑的白球,并没有受到光荣洗礼,而是沐浴在河水之中了。

「跟我预测的方向还差蛮多的呢。」

「干嘛用那种台词来掩饰你的害羞啊。」

来迎接我的儒艮川同学用鳍拍打着我的背。绕完垒包一圈,以最棒的心情回来的我,获得了迎面而来的喝采声。大人们粗鲁地乱摸着我的头,而我以苦笑来对应疼痛的祝福。就算身体各种地方被人戳来戳去,还有被人推来推去,也一点都不痛苦。

基本上比赛在这之后,还剩下第五局跟最后一局,然而对方的气势已经消沉了。

没问题,一定能这样获胜。接下来就把一切,都托付到前川爸爸的右手上。「是这样吧?」

我把对话的矛头,朝向站在距离吵闹中心一步远的前川爸爸。由于他经历了逃走又回来的过程,所以和其它大人保持着距离吧。

「因为好像能赢,所以我会投出配得上这状况的好球啦。」

这回应虽然不甚友善,但还是绕着远路表达了要加油的意志。「还有我女儿的事,你可别忘了。」由于前川爸爸如此追加,我只能用暧昧的笑容回应。

「羽丹同学从今天开始就是奇迹同学!」

兴奋起来话讲太快就让人不知道她是在讲啥的次数还意外的多呢~这样的粒子同学,为我命名了一个不适合的绰号。万一从明天开始就被那样称呼那可真讨厌啊~我心想。然而一旦我打算讲句长一点的发言,喉咙、嘴唇、跟眼睛都都会发抖,因此我决定自重。

艾莉欧把两手的手掌高举到盾膀前方,带着憧憬的眼神微笑。

那彷佛是小孩子对恶作剧成功感到喜悦,并相互分享时的笑法。

「表哥,好帅~」

「……谢了。」现在这样就是极限了。

我啪一声合起手掌,虽然话不多,但彼此还是交换了确实的祝福。

这是在偶然与强大运气加持下获得的结果,每当有人像我道贺,不好意思也跟着增加。

即使如此,我还是挺胸膛。

教练女女姑姑在队伍的最后等待着我。她露出满面笑容,站到我的面前,彷佛要阻挡我的去路般。

「很棒的调度,不愧是名监督!」

「请不要装成那是别人的发言,在那边自卖自夸。」啊,平静了。水面的晃动,平静下来了。

女女姑姑的脸,让对我的那种难以言喻之物的来来去去,全部都被消除了。

那样就好,我静静笑着目送。因为这是受到实力以外的东西帮助,才得以实现的奇迹。

帮我去其它地力的协力者那边,传达这份满足感吧。

「如此这般~现在是由女神赐予奖赏的时闲!」

「所谓的女种,是指女王灯鱼之神的简称吗?」

「啾。」我的脸被亲了。「………………………………」「啾啾~」被吸了。世间称这个为吻或是kiss……「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幺~~~~~~~~~~~~~~!」

「喂~~~~~~~~~~~~~~~~~~~~~~~~~!」

「呀啊。」

「呜喔。」

最后的两人,太没干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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