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据说,人几乎每天都会做梦。但能否记得自己做的梦,与睡眠深浅有关。
如果能清晰回想起印在脑海中的梦,那说明睡眠似乎还很浅。
我现在做的梦,没错,是在很久以前、我还十几岁时候的事了。
在梦中,我回忆起存钱买那辆小型二手汽车时的心情。
行驶距离已经有一万多公里,内部装饰也很破旧,完全不是我喜欢的样子。
不能被恭维说很舒服,但我还是想成为一家的顶梁柱,所以就开车到处跑。
不交朋友,也不谈恋爱,自己与车度过的时间无可替代。
那之后过了很久。现在,我不再自己开车,而是一直在后座上睡觉。
真皮座椅的深沉与柔软。
后背被包裹住的温暖。
不管哪个,都是从前那辆无法比拟的高贵与奢华。
但是,怎么回事呢。
那时候的感动和喜悦的心情,却再也找不到了。
「绫小路老师,我们就快到了」
驾驶位上传来的声音把我叫醒,我静静地睁开眼。
和之前的城市景色截然不同,四周被群山包围,车正要开上一条荒道。
「接下来会有些颠簸」
「知道了」
自从被直江老师委托人才育成计划起,已经过了3年。
当初还在想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不知不觉这计划已经正式打出白屋的旗号,暗中开始运行了。
打算出资的财阀巨头日益增加,备用资金的筹措工作也顺利完成。当然,筹款表面上也都是为了白屋。
白屋也变成了特定领域内都知晓的存在。
说起巨大的投资。尽管还没取得成果,但以前也没多少像这样备受期待的事吧。
和股票的特定种类一样,等到普通人都知道这个赚钱的时机,就已经晚了。
只有在还不广为人知时大量出资的投资人才会获胜。
尽管没搬出直江老师的名号,我行动时也会有一些人主动为我观察和预测眼前的状况。
这样的人,都是伙伴。
高度育成高等学校是很重要的存在,并且在这方面,政府也率先取得了成功。
即使不挑明,总有一天政府也会对白房进行干涉。
率先投资的人可以期待巨大的宣传效果和回报。
可即便到目前为止一帆风顺,结果一旦与期待不符,投资者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收手,之前再怎么老师老师地尊称,还是会转为破口大骂。
因此,取得明确的成果很重要。
不能有任何大意。
这样四处奔波的途中,手机收到商界人士意图投资的最新联络。尽管还没公布第1期孩子们的真实价值,但到了接收第2期学生时,申请者就陆续出现了。
明明还没公开第一届学生的教育和成长情况。
当然,这也正是我的战略手段。白屋的教育顺利进行,并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成果;申请者很多,可能不会全员接收。让这样的情报暗中传播,就可以提高白屋的存在价值。
此外,还出现了希望将白屋用于其他目的的人。
那就是与资本家密不可分的——私生子的存在。
情人不听劝、无论如何都想把孩子生下来。作为条件把孩子送入白屋。这样一来表面上就能完全抹除孩子的存在。
只要留下与对方生下的孩子,就还能与对方保留一丝丝的联系。
当然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理解的事。
因为关系到白屋的人才和资金保证,我没有理由拒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立即添加到接收列表中。
「那帮人也是不长记性啊」
是不是人有了钱就会变得奇怪啊。随随便便,任性,让人一次又一次怀孕。
暗中把孩子生下来是没问题,但那帮人下半身如此放荡真的让我很惊讶。
就这样,第2期学生中,私生子等不能公开的孩子就超过了三成。
换句话说,白屋的价值还是不过如此。
要想让人托付自己心爱的孩子,光有信用和实际成果还是不够。
虽说财阀们又是出资又是把孩子送过来,但关于这个计划还是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当然大多数工作人员也并不了解这个实验的本意。
归根结底白屋是一个教育场所,将那些在这个不幸的星球出生的孩子培养得出色而优秀,再让他们回到社会,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难怪啊」
我自己现在也还是把那群孩子当成实验对象。
所以负责那些资本家们心爱的孩子,还是有很大风险。
要怎样改变这种不协调,是今后无法避免的课题。
总之,不管怎样的孩子,都要进行全面教育。
白屋迟早会变成政府公认的设施,而不仅仅是梦话。
不久的将来,世上的教育设施都会拿白屋当模板。
这样一来,我和直江老师在党内主导或推行什么时,也会更有发言权。
如此发展下去,年迈的直江老师退休后,我就能有更大的权力。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我确实在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前进。
已经在生根发芽开始有实感了。
从直江老师把人才培育计划委托给我的那天起,我就开始全力以赴,这一点是没错的。这个计划对我的人生来说必不可少。
没错,希望就在遥远的前方熠熠生辉。
只是,变数也不是完全不存在。
我完成白屋计划的过程中,必然会和政界保持距离。那群人鼻子很灵,应该也有人能察觉到这样的计划在暗中进行。直江老师的伙伴很多,但敌人也不少。他们一定也想从直江老师左膀右臂的我身上揪出一些弱点,这样的家伙太多了。
他们想分清敌友,自然会同我保持距离。
白屋已经是我的半条命了。
所以,我才得加强和政界的联系。
以防万一,保险一点怎么都不会有错。
如果不能扩大和政界的联系,就要提高在商界的地位。
正因为商界和政界表里一体,我的行动才有意义。
由于与商界的联系日益稳固,所以才选择戴上资本家的面具,又戴上政治家的面具。
金钱双向流通,我便能从中获利以稳固自身。
「刚才,坂柳大人好像到白屋了」
「是吗,那就别管晃不晃了,稍微开快点吧」
「遵命」
虽说还没到约定时间,但毕竟是客人,不赶快点让他等久了可不好。
1
穿过大门后,司机将车靠近门口,我下车快步走向客厅。
沙发上空空如也,窗边却站着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是坂柳。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闻声,他转过头来。
「没关系,绫小路老师。本来就是我提前到了」
坂柳恭敬地低下头,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向我缓缓走来。
「因为今天能一睹白屋风采,所以很期待」
「是啊」
这3年多,我和坂柳继续加深交流。
我觉得自己与生来就养尊处优的坂柳合不来,不,实际上现在也合不来,仅管如此,只要人有共同的目的,就能理解彼此行动。
是因为总和背地里互相试探的家伙们打交道的缘故吗,不知何时起,与表里如一的坂柳见面也不觉得痛苦了。
「即便如此,那些看起来有些违和感的安保措施还是让我很吃惊啊」
「实在没办法。也不能现在就把白屋公开。总有人在拼命地搜寻我和直江老师的丑闻,这样的家伙多得数不过来呢」
是对这个回答感到为难吗,苦笑浮现在坂柳的脸上。
「因为你在白屋计划中帮了最大的忙,所以想最先给你看」
「被救助的孩子越来越多了,我也只是想为这个救助孩子的计划提供些帮助」
眼前的坂柳坚定地相信,那会是一群能肩负起整个日本的孩子。
对我和直江老师而言,却只是出人头地的垫脚石,但此时那几块石头已经铺好了。
不管我们有怎样的目的,只要被救助的孩子还在,这个男人就可以容忍一切。
无药可救的大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此变成敌人。
如果发现孩子们的未来并没有保证,他应该就会跟我保持距离了吧。
「我来带路吧」
「嗯,麻烦您了」
我带着坂柳,先走向了研究室。
「今天是决定白屋新方针的重要日子,所以很想让你看看孩子们的成长。」
「被收养的孩子们也已经3岁多了吧,真快啊」
作为合作者,坂柳也见过那群孩子中的数人。
想必回忆起了其中几个场景吧。
「你不生孩子吗?」
我遇见坂柳时,他已经有了结婚几年的伴侣。
可现在也没听说怀孕生了孩子。
「也不是不想要,只是一
直都没有这个机会。我们说好了顺其自然」
也就是说,他们即使知道有1人或者可能2人都存在问题,也不会主动触及这个话题。
如果2人都能接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啊,是我说了多余的话,忘了它吧」
「我也一直很在意,绫小路老师不结婚吗?」
「如果有合适对象,可能会稍微考虑一下,只是不巧暂时还是单身。也没有预定」
「若想一直做政治家,伴侣是不可或缺的。要是绫小路老师也能早点找到那样的人就好了呢」
「是啊」
恋爱、结婚、生子。我可没有那闲工夫。
虽说有了要守护之物,人就会变强,但我可不那么想。
有了要保护的人,就会有弱点。
而很多政治家就因为这个弱点才会败北。
2
进入研究室,里面有些嘈杂。
铃悬他们3个研究者,正要对培养的孩子进行综合测试。
「久等了,赶快开始吧」
「遵命」
唯一处于公正立场的田渊主持汇总工作。
「将孩子们完全隔离并分成3组,这3年来对他们进行了全面教育」
「是要在这3名研究员中选出成果最好的对吧」
简单说明之后,坂柳也了解了情况。
「没错」
「绫小路老师已经预料到结果了吗」
「没有。事实上这3年我和他们没有任何接触。我这个外行人不插嘴,只提供必需的援助。其实就连谁会展示出什么样的成果都不清楚」
这3年,我硬是不问过程,完全给他们自由了。
因为如果稍微了解了一些,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多管闲事。
要是实话实说,坂柳肯定会惊讶得不知所措,同时鼓起掌来吧。
「全权委托给他们,可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不是吗?大部分的经营者都不能完全信赖部下,总会忍不住插手」
花了钱的人总是容易多管闲事.
「我也是在别人的资金支持下才能有所行动。如果是血汗钱,我可能会严厉地说出来。毕竟钱打水漂了难受的只有投资人」
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沉着地等待3年。
「不过失败的话,绫小路老师也很可能失去一切。普通的经营者也一样。用从银行得到的高额贷款,进行关系公司命运的战斗。虽然那是银行的钱,但也可以说是董事长本人的钱」
从责任承担的角度来看,确实和经营者没什么区别。
「你动不动就抬举别人的毛病真是一点儿没变呐」
「我性格就是这样。人一定是有优点的,发现他们的优点就是我的工作」
终究还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真实的赞美话语。
这一点正是这个男人好掌控的地方,但其实既讨喜也不讨喜。
隔着魔镜一样的玻璃,另一侧,孩子们陆续走进室内。
可以清楚看见,每个孩子都戴着所属研究者的名牌,老老实实地坐着。
「3岁的孩子,也就是能进行简单对话的程度吧」
对于没有过孩子的坂柳,不理解也是情有可原。
「理解力、智慧、自我意识开始萌发,有时会展现出一点灵巧。一些简单的东西一学就会。可能是运动方面的发育比较明显。能单脚站立、脚尖行走、顺利地上楼梯。一般来说是这样」
「能做到这些也很厉害了呢」
坂柳一脸紧张地看着孩子们。
「开始吧」
听到指令,孩子们一齐把纸翻过来,将笔拿在手中。
「是考试啊」
没有一个孩子站着,比那些喜欢跑来跑去的小学生还要精神集中,专心致志面对眼前的问题。
「孩子们挑战的测试内容是什么啊」
「算术问题。内容如下」
坂柳接过田渊手中的纸,和我一起看了起来。
加法、减法,甚至乘除法的问题都有。
「这是,小学生水平才能解决的问题吧。好厉害啊」
坂柳钦佩不已,田渊却一脸平静地回答道:
「世界是无限的。天赋异禀的孩子们当中,有人能解出更难的题。毫无疑问,这就是遗传基因决定的天才啊」
「但是,这里的孩子们不同吧」
「是的。他们并无特别之处。毕竟只要能力上没差太多,这种解决问题的能力就都能掌握」
为难题而头疼的样子,跟考生也没什么区别。
看完3组孩子之后最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是石田和宗谷那2组的孩子们在面对试题的时候表现出的神态和反应非常相似,都有些混乱;而与之相对,铃悬组的孩子门却纹丝不动。
在实施摄影机的追踪下,孩子们回答错误的地方也随处可见,但却丝毫不见他们有一丁点着急、不安或慌张的样子。
好坏先不说,石田他们明显有些不安。
「这是进行了怎样的教育,才能把孩子们培养得像机器人一样」
作为研究者的宗谷也不禁嘟囔起来。
「我把孩子们精神上的成熟作为最初的培养方向。即使解不出来问题也不慌张,让他们能继续冷静客观地处理眼前的问题。对于做不到的孩子绝不容忍,必须受罚」
「体罚吗?对仅有3岁的孩子?」
「错,是从婴儿时期开始。而且宗谷啊,我并不希望被你说成体罚。这就是我的教育方式」
听到这些话,坂柳露出了比谁都不愉快的表情。
如果没有成果确实是大问题,但很明显,每一个孩子的正确率都比石田和宗谷那2组高。
「那些孩子的专注力已经和成人相近了。恐怕能够专注到,就算有人在旁边跟他门搭话也不能立刻察觉的程度」
铃悬仿佛已经掌握了全体学生的实力,说着就给孩子们所在的室内放起了音乐。
在悠扬而浮夸的声音下,室内有些孩子开始停下来四处张望。
但只有铃悬引以为傲的孩子们并没有表现出过多反应,仍然只着眼于解决面前的问题。
「这种事,怎、怎么可能」
石田也无法掩饰对铃悬教育方式的惊讶。
「教育——通过各种惩罚让孩子们感到恐惧。肉体的痛苦、精神的痛苦,只要是有效的就什么方法都用。经过不断的追究和探寻恐惧,最终恐惧心理就会消失。并不是比喻意义上的消失,而是真的消失不见了。虽然还处于中途阶段」
「恕我失礼,这毫无疑问就是体罚。用这种手段得到的能力没有任何意义。我不认为你的教育方针是正确的」
确实不能说完全没有问题。
坂柳的愤怒也不无道理。
「虽然我没有插嘴的资格,但是我无法认可铃悬先生的做法」
「不好意思坂柳,没人征求外人的意见,别说了」
「但是,石田组和宗谷组的教育也取得了很好的成果啊」
石田和宗谷那两2只能看做是普通人自然而然的成长。
这样真的能培养成天才吗?
就这样长大的话,也不过是成为优秀的人。但要说是否能在特定领域能和那些拥有强大天赋的天才们匹敌,还是存在巨大的疑问。
另一方面,铃悬的教育方式虽然有巨大的风险,但也隐约也可以看到巨大的回报。
「我不问过程,只注重结果」
「我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我决定在您手下工作,就是因为您在真正意义上给我们完全自由,只注重结果」
与露出厌恶感的坂柳不同,石田和宗谷表现出钦佩。
虽然不能完全不为孩子着想,但作为研究者的身份更重要。
大人们都目光炯炯,凝视着铃悬造就的孩子。
学习能力方面检测结束,接下来是运动方面与成长发育的确认。
「由于他们3个的教育方向完全不同,所以与学习能力统一测试的方法不同,已经告诉他们采用各自展示能力的方法」
石田教育孩子们使用小手灵巧工作。
宗谷的孩子则展示了他们能熟练使用铁棍和攀登架的动作。
但在身体机能方面,铃悬的孩子们仍然令人大吃一惊。
不光是手指的灵活度和身体的机敏程度。通过钢琴弹奏等表演,展示了孩子们所掌握的各种技能。
「这是3岁孩子的演奏么,让人难以置信」
当然谁都可以听出来,技艺还远远达不到专业水平。
可就算让一个成年人练习一段时间,也达不到这样的演奏效果吧。
重要的不是能不能弹钢琴。
「仅仅3年时间,铃悬对他们进行了多少训练啊」
「我的教育是让其学习能力也远超凡人。如果不能在段时间内掌握某种能力,就会受到不断的惩罚。大脑当然讨厌这个,所以就强制早熟了。小孩子也和我们一样拥有大脑,同时也拥有无限的可能」
这就是3年时间的差距。要是再过5年、10年、20年,究竟会产生多大的差距呢
。
我自己看到这个结果,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综合结果来看,铃悬小组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异成绩。
石田和宗谷看着铃悬的数据入了迷,都忘了掩饰心中的不甘。
「非常好。你的实力得到了展示」
「谢谢。但他们2人并没有与我有太大的实力差距。到不如说堂堂正正的教育方法,也足以令我钦佩」
「你也很会夸人嘛铃悬」
「实话实说而已。如您所见,我负责的孩子身上必然会缺少某样东西」
「是感情啊」
「嗯。石田和宗谷让孩子们保留感情并对其进行培养,这很正常。但我却将感情彻底排除掉。因为我认为通过抑制交流沟通,可以提高人的潜能」
竞争只存在于大脑和肉体两方面。
换而言之对铃悬来说,胜利从最初就隐约可见了。
「如果选我做领导,我能明确地说,下期学生将会是第1期无法比拟的冷漠无情。但我相信也一定可以培养出最强人类」
通过3年的研究,铃悬似乎已经非常确信这点。
「石田,还有宗谷,你们关于感情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不可否认,不人道的因素一定会更强。但白屋就应该是这样。作为一个研究者,我也想看看铃悬培养出的最强人类」
宗谷也点头表示同意。
「好了,那就由铃悬做总指挥,开始制定第2期学生的课程计划。用怎样的培养方针也全都交给你们了」
「非常感谢」
铃悬深深地低下头 ,并和石田他们握手。
「我… …」
坂柳背对着我,准备出去。
「我知道你不满意这种做法,可这毕竟是一种教育的形式」
坂柳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今后,恐怕会有很多孩子成为研究的牺牲品吧。不过没关系。
只要能培养出最强人类,就不算多大的牺牲。
最终目标是能够百分百培育出最强人类。
现在的任务是先确定人类到底可以培养到什么程度。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有铃悬这种人能够无所畏惧地进行研究,我感到很安心。而且有石田他们这种多少保有一些常识的人在,就能防止铃悬失控。
别人说三道四的阶段,就快过去了吧。
接下来我的工作就是尽量不公开露面。
一定要将研究场所完全交给他们。
3
空出1小时的时间,我和坂柳见了面。
与白屋无关的外部人员看到今天的成果后,会作何感想呢?
不用说,现在自然是了解那些想法的好机会。
「再让我听听你的意见吧,不用隐瞒什么,如实说就好」
「嗯,好吧。今天一整天,看着孩子们的成长,我就一直在想」
白屋的存在意义,白屋的作用。
难道坂柳已经切身体会到这些东西了么。
「今天看到的孩子们,和我知道的普通3岁孩子相去甚远。不用说铃悬先生培养的孩子,就连石田先生和宗谷先生培养的孩子也要比世上90%的小孩子们更优秀了不是吗」
坂柳擅长从夸奖开始寻找话题的特点还是一点没变。
「即便资本家的英才教育,也不容易达到这样的水平吧」
「从你口气来看,还是可能比不上剩下的那10%对吗」
「这只是您自己的想法不是吗」
「……」
已经证实,这些孩子们成长到三岁就拥有了超越小孩子平均水平的智力和身体素质。
确实有了一定的成果。
但总感觉还是不能完全消除财阀那些人对此事的怀疑。
如果被问到,是否和所谓的天才在3岁时具有同等以上水准,恐怕无法做出肯定回答吧。
就算这样一直培养,等到第1期孩子们4,5岁的时候,也不敢打保票。
「但是,我认为这就够了。让本来那些无法接受教育的孩子们能得到全面教育,就算进入社会,他们所掌握的技能也完全够用了吧」
这就是在不知道白屋真面目的情况下,坂柳做出的综合评价。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对铃悬担任领导一事感到一丝不安。对孩子们来说,不,对人类来说,感情是不可或缺的。喜怒哀乐缺少了哪个都不行。如果能改正极端的想法,我会毫不犹豫、毫不吝惜地提供支持」
「这样啊。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仅此而已的话,那些投资者以及那些还没见过这些的财阀们,能接受吗?谁都不会像你那样为孩子们着想。白屋牵扯到能否获得巨大的利益」
「所以还需要比这更严格的教育?」
「没错。只要出钱,谁都能培养成有才华的人。安放一流大学的讲师在身边,再找来培养无数奥运会选手的教练就行。只要年幼时就接受英才教育,大部分人的技能都会提高到一定程度。这个角度来看,只能做到同等程度的白屋就没有意义也没有价值」
谁还会往白屋投资几千万甚至几个亿?
「必须要有鹤立鸡群的能力。必需拥有超过日本一流大学、胜过世界名校顶尖头脑的智慧,以及超越奥运会选手的身体素质。就算与各国首脑为敌也不会胆怯、也绝不屈服。要培养出有这样能力的人才行。这才是白屋必须培养出的孩子」
「有些过分强求了吧。生来没有父母、或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们,怎么可能对力量有那种执念。让他们具备适应社会并生存下去的能力就够了吧」
「你说的话我完全了解。作为参考意见已经足够了」
「绫小路老师,您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为了拯救不幸的孩子们东奔西走。但你知道我也有自己的野心。没有之上或之下的情感」
坂柳带着怀疑的目光,像道歉一样轻轻低下了头。
「那样的话,我就没什么要说的了。但请一定要将孩子们放在第1位,给他们充满爱的教育。如此一来,白屋被国民认可的日子一定会到来的」
坂柳说完离开了办公室,带着无法接受的神情。
「你还是太嫩了啊坂柳。那样是不行的」
太过理想化,这个世界可没有美好到会主动认可我们啊。
要寻求的,不是差不多的成果,是最棒的成果。
但还不够。
还要进一步,之后再进一步。
仅凭现在的成果,并不能保证投资者们永远都点头。
需要什么在他们的背后再推一把,这强有力的一把… …
我需要制胜的1球。
不过就算现在开始对孩子们进行更严格的教育也不会马上有结果。
3年,不,5年,最少也要如此漫长的岁月。
必须要有说服力。
到底怎么办才好。
要怎样做,才能让那些财阀巨头在短时间内拿出更多的钱。
想啊,快想啊。
白屋可能会改变世界。
我希望呼吁的话语,能有分量。
嗯……分量么。
「对啊……」
这时我想起了直江老师说的话。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管我多么热切地讲述教育的成功,我的话都没有分量。
那些财阀也不会相信白屋。
为什么这么说呢。
当然是因为,再怎么吹嘘都是对别人家孩子的教育。
我自己感觉不到心痛的。
只不过是一场游戏的延续。
要毫不犹豫地把我心爱的孩子送到白屋才行,
那么我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我拿起手机,给某人打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边传来慵懒的声音。还在睡觉吗,都已经是傍晚了。
「美香,想拜托你件事」
4
一道火光驱散黑暗,紧接着一阵烟雾缓缓升起。
看到微光中浮现的身影,我抬起上半身。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别在意,差不多该回去了」
本来计划晚上11点结束的,结果却不小心到了凌晨。
「政治家可真忙啊。都这个点了还要工作」
「很多事夜里比白天方便得多」
每次见面,美香抽的香烟就换一个牌子。
这表示又有一个跟他睡过的男人迷上她了。每换一个男人就换一种烟。
「你打算持续这种工作到什么时候」
「也对呢,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和笃臣相遇以来,我也老了许多」
年轻就是女人的生命。
随着时间一年一年流逝,女人会不断衰老。
社会不但不包容,反而会冷嘲热讽。只有认识到这一点的人才会成功。
不仅仅把年轻当做武器,还要拿起别的武器。
「我给你个忠告,差不多该金盆洗手了」
「从你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有点令人惊讶」
美香嘲笑了我
一下,就这样一丝不挂地从床上起身。
「其实我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但以后的事我还没想好。跟谁结婚成家什么的完全没有想法。一边生孩子一边交朋友,再送孩子上学……想想就忍不住要笑」
「如果是你,应该能做得很好吧」
「谁知道呢。不被同性喜欢,也许会意外地艰难呢。但也要试着迈出一步吧。你让我赚了钱,也让我做了美梦」
普普通通地生活下去的话,凭美香的资产也足够了。
这个女人年纪轻轻就赚了不少钱。
应该对降低生活水准有不少恐惧。
「最后,还想让你帮我做一件大事」
「什么事?」
我把准备好的结婚申请放在了桌子上。
「嗯?这是什么啊」
「跟我结婚吧」
「别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
「笃臣……」
渐渐靠近的美香,眼睛微微湿润了。然后轻轻笑了一下。
「你看上我什么了?你应该不会选择我这样的女人吧」
「看不出来眼前的男人只想和心爱的女人结婚一起生活吗」
「完全没有」
「没错,跟你想要的结婚生活完全不同,就只是形式上的而已」
我有应该完成的未来。
因此,像她这样不会留下后患的人是必不可少的。
「是什么事」
「要推进我的计划就需要新的棋子,所以需要你的力量」
「说清楚点」
「我想要孩子。自己的血肉。这是我能更上一层楼的重要棋子」
美香听得目瞪口呆,但不一会儿也理解了我的意图。
「意思是让我给你生个孩子?」
「没错。当然我会拿出让你满足的报酬」
「等一下,为什么非得是我?只要出钱,高高兴兴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吧」
「如果只和钱有关确实是这样。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你都非常合适。想骗过财阀,就需要你这样的颜值与撒谎技巧。最重要的是能骗到周围的人。如果让人知道是跟陌生女人生的孩子就没有意义了」
「就是说,还要扮个好妻子的角色。但是这要到什么时候?你想要好几年都扮演夫妻吗?」
「别担心,怀孕之后就公开消息,看准时机举行募钱仪式。只要生完孩子,就立马让你自由」
虽然理解了情况,但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么。
「我选你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以一般的社会价值观来看你的身世很差。你的母亲不过是个没什么学历做着接客生意的女人,姐姐也一样。不停地结婚离婚,过着毫无价值人生的一家人」
「喂,你这样很没礼貌诶。虽然事实如此吧」
优秀的母体生下了优秀的孩子,也只会被认为生来就是钻石。
「我的职责就是把路边的石头研磨的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让普通的石头精炼到超过钻石」
「就算你这么说……」
「刚才也说过了吧,一定要骗过身边的人。让无能的女人代孕很容易,但也无法掩饰是故意为之,骗不了财阀那些敏锐的人」
要让我心爱的孩子站上舞台,就要走正规渠道。
这点上,不少人也知道我和美香有交集,能让他们理解成是缘分所致吧。
「选择你喜欢的方式就行。不用太拘泥于方法和时间。人工授精或体外受精都没关系。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孩子能出生是最好的」
把我的孩子也托付过去,就更能昭示白屋的存在。
这才是真正的,神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