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ACT1

“【钢】万岁!!”

“大宗主万岁!!”

“噢噢!!噢噢噢!!!!”

神都古拉兹黑姆,发出了胜利的咆哮。

这个声音传遍古拉兹黑姆各处,响彻全城,处于中心的瓦拉斯卡尔夫仿佛也被欢声摇晃。

“呼,总之,开了个好头,吗。”

勇斗听着这胜利的欢呼,大大叹了口气,瘫坐在座位上。

克莉丝缇娜已经告知他【炎】军的先锋阵撤退了。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就此安心。

“不愧是哥哥大人,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大胜呢。”

“嘛,顺利成功就好。”

勇斗对菲丽希亚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他有着初战胜利的自信,而且也这么宣称了。

实际上,与瓦沙法尔率领的【炎】第三军 战斗时,勇斗也始终掌控着全场,让敌人毫无办法地撤退了。

但,绝不是轻松的战斗。

开战之初,【钢】处于与【炎】交战两连败的低谷中,而且是还没从上次大败中走出来的逃跑阴影之后,士兵中都漂浮着害怕和不安的战败气氛。

就算用上王牌【宣战角笛】,让士兵强行提升士气,也不是长久之计。

要是变成持久战,兴奋效果消失了的话,士气就会更加低下,也会出现逃跑的人,最坏的情况下,【钢】军会从内部崩坏。

会演变成有时限和重压之下的战斗。

“现在这样,勉强还能战斗。”

勇斗紧握拳头。

胜利,会消灭人心中的软弱。

所以这场胜利,必须成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大胜。

【钢】的士气也能提升。

不管有怎样的战略战术,只要士气不高的话,就不可能战胜信长。

在这点上,这场初战绝对能让士兵们取回高昂的士气。

“勉强吗。在我看来,是让人忍不住看入迷的漂亮手法,一点破绽都没有,完美的用兵之法啊~”

【剑】的军师芭拉慢悠悠地开口道。

勇斗露出微笑,耸了耸肩。

“哈哈,能被攸格多拉西尔前三的军事如此称赞,就算是客套话我也很开心啊。”

“不对,才不是客套话,是不加修饰的真心话。哪怕能做出如此布阵,却也还是勉强吗。”

“是啊,勉强。敌人可是信长,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手段。”

勇斗看着远处的信长阵营说道,脸上没有丝毫自大。

勇斗在古拉兹黑姆的布阵和战术,可以说是他最棒的杰作。

但是,信长肯定能破局。

虽然想象不到,但敌人肯定能马上找出对策。

勇斗有着这个确信。

“但,我也并不是只有这一招就是了。”

勇斗紧握双拳。

勇斗的目的是让民众移居新天地。

因此,必须要在这里给予【炎】军巨大打击,停止他们的进攻。

在这里输了的话,【钢】军的士气就会一蹶不振,再也没有抵抗【炎】军的勇气了。

没有退路可言。

攸格多拉西尔命运的大战,终于要迎来高潮。

“这样啊。呼呣……竟然如此吗”

信长听完瓦沙法尔的报告,点了点头,皱起了眉头。

他能料到周防勇斗肯定会有办法对付。

但实在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是的,我们完全中招了。在那如迷宫的街道中,能完美掌握数十队己军和敌军的位置,还能自由自在地控制,说实话,我不认为是认能做到的。以及,从声音的传播处可以看出,地下有着几条通道,可谓神出鬼没。虽然听起来像理由,但我认为尽快撤退是最好的……”

平时语调毫无波澜的瓦沙法尔此时话语僵硬且紧张。

信长对待失败是很严格的。

这十年里,有不少的大臣触碰到他的逆鳞,被重罚。

无论过去有多少功劳,只要被判断为没有能力,就会被夺走地位和财产,放逐出去。因此信长也被部下畏惧着。

瓦沙法尔也不例外,他正在害怕着会被怎么处罚。

“行,我知道了。”

信长对瓦沙法尔挥了挥手。

虽然部下不明白信长愤怒的判断在哪,但信长自身是很明确的。

不骄傲自大,不小看对手,拼命完成某件事。

瓦沙法尔至少准备周到,没有轻看对手,全力以赴完成任务。见到难以完成任务时,还能马上做出撤退的判断,将损失降到最低。

没有可以责怪的地方。

不如说——

“虽然你的确打了败仗,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能很好理解我所给予你的任务,也出色完成了。虽然没取得周防勇斗的项上人头,但的确是很漂亮的行动!有着大义!”

瓦沙法尔瞬间抬起头。

虽然他完成了作为先锋最基本的任务,但大败就是大败。

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夸奖。

“作为奖赏,我就把茵格莉特做的玻璃杯赐予你吧。”

“什?!”

瓦沙法尔张大了嘴。

别的将领也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炎】是把攸格多拉西尔二分的大国。

宝物数不胜数,但信长最喜欢的,就是【钢】的名工茵格莉特做的玻璃杯。

没想到竟然会把这东西赐予败将,真是前所未有之事。

“真,真的可以吗?”

连本人都惊呆了。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诸将听到信长的话咽了咽口水,随后,眼神变了。

这并不是空话,确实是把东西赐给瓦沙法尔了。

输了也还能得到这样的东西。

那么赢了的话,是不是就能获得更好的东西了。

期待膨胀。

“将这件事告诉你们的士兵。我期待大家的奋斗!这场战斗,绝对要胜利。”

“是!!!”

诸将被信长的话激发起斗志。

名将瓦沙法尔的完败。

这对【炎】军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但现在却连丝毫影子都看不见。

他们已经的心中已经充满了期待和欲望。

(哼哼,太划算了。)

信长看到这个反应,嘴角露出笑容。

实际上,信长并没有那么喜欢玻璃杯。

当然,的确有觉得那么两三个的玻璃制品很棒,但这只是因为在攸格多拉西尔,罢了。

在日本的时候,南蛮的商人所献上的玻璃制品还要更精细和美妙,攸格多拉西尔的与之相比,只能说是粗糙。

从干掉席巴的日本刀可以看出,茵格莉特不愧为当世名工,但无论多么天才,也比不上三百年的积累。

那么,为什么要对此如此称赞,炫耀呢?

不为了什么。

只是使用了在日本时,对家臣们的掌握手法罢了。

奖励高阶武士一同品茶,给予文化名物权威,使其成为信赖、地位的证明。

让这样的价值观植根于他们。

曾经,信长用品茶这项奖励,对在尾张的粗犷乡下武士的家臣们,施行了礼仪教育。

可谓是一箭双雕。

虽然信长自己没有为这个方法命名,但后继的丰臣秀吉则把这个方法命名为【御茶汤御政道】。

这次,则是用上了茵格莉特所作的玻璃杯。

而且还是【钢】的回礼,绝无仅有的一个。

这能让诸将和士兵们对战败的冲击降到最低,还能激发他们的战意。

就是为了应付这样的情况,之前才表现得如此称赞、炫耀。

光是强大,是无法活在战国乱世的。

就是如此准备周到,信长才能成为生者。

“但是,大殿。实际问题,你打算如何解决?听瓦沙法尔说的,听起来相当棘手啊。”

在军议结束后,兰看准无人的时机,向信长问道。

着眼全局,制定战略、战术、方针,是宗主信长的工作,而兰则负责将这些传达、调整给诸将。

如果是可以马上讨伐的对手那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敌人可是立下了谜一样的布阵,把瓦沙法尔封杀了。

就算兵力压制,但要是蛮攻的话,无疑会给【炎】带来巨大的损失。

必须找出对策。

“嗯呣,布下了一个很棘手的阵啊。跟石兵八阵很像啊。”

信长摸着下巴说道。

“三国演义中诸葛孔明用的那个吗?用大小不一的石头做出的,如迷宫一样的阵法。阵中会有无数稀奇古怪之事,一旦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兰说出了典故。

战国时代,【汉字】是武家男子的必修课。

兰是重臣森可成家的孩子,从小作为干部候补侍奉在信长左右。

这种程度的知识他肯定知道。

“噢,没错,就是这个。不觉得一模一样吗?”

“这么一说……”

兰点了点头。

古拉兹黑姆里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房子,就如迷宫一样。瓦沙法尔率领的第三军完全被牵着鼻子走,连回到大路都很困难。

与石兵八阵一模一样。

“哼哼,没想到要挑战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活得久真是不错啊。”

“我一直以为是故事而已。”

“我也是。嘛,虽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相似的别的东西。”

信长抚摸着胡须,笑了起来。

信长喜欢挑战没有人成功过、没有人做到的难关。

就像竹中半兵卫等智者被称为【当代孔明】一样,诸葛孔明,在日本也是被讴歌为历史上最强的智者。

要挑战这等人物做出的、传说中的布阵。

虽然知道不是该兴奋的场合,但作为将领的心还是蠢蠢欲动了起来。

“……如果是真货的话,那应该也是遵从八门遁甲的。那样的话,破阵方法,也跟八门金锁之阵一样吧?”

“嗯?继续说。”

“是。八门金锁之阵,是三国演义中曹仁使用的阵型。阵如其名,进去的路线一共有八种,伤门、惊门、休门会让己方陷入更大的劣势,死门、杜门会全军覆灭。生门、景门、开门则是活路。”

“呼呣。”

信长点了点头,看向眼前铺开的地图。

要塞都市古拉兹黑姆的入口,本来只有东南西北四扇城门。

但由于先前的大地震,现在已经是无论哪里都能进入了。

“恐怕,东南西北的正门,都是死门。”

信长哼了一声。

城门的大道直通着瓦拉斯卡尔夫宫殿,大军可以在大道进军,但左右都是掩体,肯定是伏兵满地。

直行的军队被对面从侧面横穿,并不有趣。

“但,无论从哪里进入,等待着我们的,都是精细的迷宫啊。”

“【钢】有着地利啊。”

“如果仅仅是地利的话,还有办法。毕竟攻城战就是这么一回事,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不是吗。”

要塞有着防御设施,设置了对己方有力的机关,是理所当然的事。

城内如迷宫一般的城市,日本也有好几处。

虽然十分棘手,但信长还是全部攻陷了,所以他才能剑指天下统一。

“这里有威胁的反而是,【钢】部队之间那神一般的呼应速度。”

根据瓦沙法尔所说,【钢】数十的部队都采取了得到指示一般的行动,根据时机从四面八方夹击他们。

时机也非常迅速。

在这如迷宫一般的古拉兹黑姆,哪里都爆发着战斗,战局和部队的位置也随时变化。

如此复杂的局面,不可能事前就做好应对措施。

“周防勇斗用了什么手段,让指示几乎无时差的传达给了各部队。这么想应该没错。”

信长下了结论。

人类并没有可以跟远处的他人沟通的神通。

一般来说,部队之间的联络,都是靠传令兵。

在传令兵到达之前,会产生【时差】。

但从瓦沙法尔的报告来看,很明显,【钢】的部队没有时差。

只能这么想。

所以,能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能做到吗……”

兰震惊得瞪大双眼。

对于手机遍地的二十一世纪的人来,可能无法理解。但对生在在战国时代、十六世纪的他们来说,远距离交流就如同神明的作业。

人无法接受与自己常识相差太远的事物。

会下意识的把这些东西从思考中排除。

是生理做出了拒绝。

但,信长没有这般的感伤情绪。

“不可能,吗?那么,如何说明【钢】的神速。”

“这……”

兰找不出话语。

“荒唐无稽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这就是现实。”

信长淡淡地说道。

信长被人畏惧的其中一点,就是这份超现实主义。

可以毫无抵抗地去思考这些有违自己常识的事情。

说起来简单,但做到可太难了。

人都被自己的常识束缚着。

头脑聪明,充其量只是秀才罢了。

可以怀疑眼前的理所当然之事时,才能被称为天才。

“……是啊,这里是攸格多拉西尔。日本的常识并不通用。我应该是明白的……”

兰叹了口气。

就算心里接受不了,但只能认为这是现实。

“但,大殿你这么说的话,肯定就是这样吧。”

“你老是这样,我这么说的话就是,这种。”

“臣下可比不上大殿的聪慧。”

“是,吗。”

信长叹了口气。

他并不讨厌知道分寸的人。

但兰实在过于知晓方寸。

平时的话还好,但一旦到这种时候,就会稍显不足。

“那么,打算如何进攻?野战的话还能靠数量优势,但在狭小的街道上,基本都是小规模战斗……”

“嗯呣,要是直接进攻的话就会跟瓦沙一样,被截断个个击破。”

兰的话语稍显暧昧,但信长却明确说了出来。

家丑不外扬是日本人古来的习惯,但就算你说得再好听,事实也不会改变。

靠时间也无法解决,置之不理的话,只会让事情恶化。

所以信长认为,更清楚理解事情,才能更好去应对。

“不能正面打败的话,绕到后方吗……但这招应该起不了太大效果。”

在敌城周围扎营,封锁住敌人,犹如用棉花慢慢勒死敌人。是信长的拿手好戏。

“?我认为这招应该有一定的效果。”

兰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付城战术,在日本是攻陷了许多城寨的必胜法。

可以用付城这一招,切断古拉兹黑姆与【钢】其他地方的联系,让其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兰无法理解为什么信长认为这招没用。

“战术的要旨,直戳了当的说,就是做敌人最厌恶的事情。没有理由做敌人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指的是?”

“时间。”

信长知道勇斗想要什么。

这也并不难看破。

【钢】打算离开攸格多拉西尔,移动到东边的新天地。

凯拉尔布尔关隘无视交通便利,连个像样的出口都没有。

完全是为了阻挡【炎】军建立的。

“敌人的目标,是在民众转移完之前,阻挡我们。王来当民众的护盾,真是其志可嘉。”

但与这句话相反,信长露出了稍显恶意的笑容。

确实,统治阶级以在面临大事时,从外敌手中守护民众这一名头,收取税金。

但,这只是场面话罢了。

有许多统治者只是把民众当作物质。

为了国家,多少的牺牲是应该的。

这种程度的损失,就能取得成果的话是值得的。

讽刺的是,信长认为这是王的资质。

如果不无情一点的话,是不能客观、掌握全局、合理、唯物的进行判断的。

要是任感情支配,只是为了让民众喜欢上的话,就会失去大局观,进而让国家全体倾塌。

统治者就是站在这样的立场上。

“……呼呣,的确,如果付城的话,就算是简单行事,也得一个月。”

“没错。要是给他们这种时间的话,他们就可以把民众移走。之后只要从包围网弱的地方集中突破逃走就可以了。”

无论哪里都可以被轻易突破力。

城墙还在的话,只要堵住城门就可以了,但现在,无论哪里都可以出击。

不得不承认,这太难防御了。

“但那样的话,在世间看来就是我军的大胜利了……只是大殿个人的话,觉得不爽呢。”

“当然。那样即使夺取了天下,也只是被那不足我年龄一半的小鬼牵着鼻子走罢了。那可敬谢不敏。”

对信长来说,天下是赢来的东西。

信长是尾张守护代织田信秀的长子,但以柴田胜家为主的重臣,支持的却是弟弟织田信行。(译者:守护代是日本中世武家体制下,令制国“守护”的代理职。)

信长以战争打破了这一点,成为了尾张的大名。

无论是在日本还是攸格多拉西尔,信长都在以自己的实力,逐步夺得天下。

所以有着自负和矜持。

事到如今被让给自己胜利,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可是万万不想要。

“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但,这又回到了最初的疑问,要如何进攻?要是强行进攻的话,也只会变成我军的单方面损失。这就本末倒置了。”

“是啊。”

信长重重叹了口气,看向天空。

志向再崇高,要是没有实现的具体方法的话,也只是画大饼罢了。

但迷宫的地利加上神速的联系,可以说是最凶恶的组合。

就算是被称为战国奇才的信长,也没有

见过这种战术。

想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策略的策略。

“唔呣,真是棘手啊。在日本的话,倒是试过火攻。”

掠夺烧杀敌国的附属城区是基本战术。

信长在初次上阵的时候,也焚烧过敌方后方据点的清州城。

实际上,信长在攸格多拉西尔进攻他国时,也试过这招。

但结果不太好。

攸格多拉西尔的建筑大部分都是砖头造的,有很强的耐火性。

与都是木造房的日本不同。

而且神都为了景观与防火,更是有着许多砖头建筑。

不能太期待效果。

“嗯?不对,等等。”

从自己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什么,信长沉思起来。

放火烧街,是让敌人十分厌恶的一招,同时也能让民众聚集起对无法守护自己的国王的不满,还能破坏防御措施。

古拉兹黑姆早已经没有了人在,但这次想要的,反而是这个。

要是没有这个麻烦的迷宫,就有很多手段了。

“有什么别的可以代替的吗。”

古拉兹黑姆的确是信长从没有面对过的未知要塞。

完全不一样。

但在这点上,敌方也一样。

所以,在这里难道会没有破绽吗?

“!”

这次,信长得到了天启。

随后,嘴角浮现出笑容。

“兰!马上动员全军!”

“哼哼,大意了呢,勇斗。”

带着妖异面具的男人,歪着嘴角。

他名为弗狈兹伦格。

曾经名为洛普特,是被勇斗夺走了【狼】宗主的宝座,嫉妒得发疯,化身为了复仇厉鬼的男人。

现在遗恨消散,作为勇斗的弟弟到了他的旗下……本应是这样。

勇斗咬着牙。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想都找不出答案。

能明白的是,自己完全被逼入了绝境。

“结束了。”

“还没有!……这招!”

勇斗用出了起死回生的一击。

“意料之内。”

弗狈兹伦格利落地下了必杀的一击。

是象棋。

“死局。”

“哇啊!又输了!”

勇斗挠着头,发出后悔的声音。

“哼哼,感觉这游戏还不赖嘛。”

弗狈兹伦格玩弄着手中的棋子,愉悦地说道。

五连胜的他,愉悦也正常。

“可恶,明明至今为止最多就是平手,还没输过。”

勇斗看着棋盘。

无论怎么看,都只能说是被逼入绝境。

“竟然赢不了刚记住规则三天的家伙,我的自尊心啊……”

笼城战,基本上敌人不进攻的话是很闲的。

要是一直紧绷着神经,到万一之时会变得难以下判断。

所以作为缓解紧张的娱乐,就开始与弗狈兹伦格下象棋……

在刚教他时,明明让两个车都能赢,但弗狈兹伦格的学习速度就如沙吸水一样,立马变得擅长起来,后面就势均力敌,到了今天已经完全赢不了了。

勇斗在来到攸格多拉西尔的这四年间,一直都热衷于象棋。

他自认头脑上比不过弗狈兹伦格,但实在无法接受会在象棋上输给只记住了三天规则的他。

“因为把你的战术全部偷走了啊。”

弗狈兹伦格夸耀似得说道。

象棋中有着【棋谱】,是前人们凝练了无数次的经验。

只要使用【棋谱】,就不可能输给刚开始下棋的新人。

但是,要是使用好几次的话,即使不用教,新人也能自己做出对策,不断使用简洁模仿的东西,最会反而会束缚住自己。

“……真是作弊级别的能力。”

勇斗泄气的嘟囔。

弗狈兹伦格的符文【千幻小丑】是能偷走别人技术,化为自己东西的符文。

本质是,看见事物要点的观察力。

所以在战斗时,他不单止能准确知道敌人的弱点,还能把模仿到的东西,染上自己的风格加以运用。

战斗得越久越有利,可谓是棘手之极的能力。

“哼,彼此彼此。反正就算在这个象棋上,你也有着万一之时的一两个对策吧。”

“你指什么?”

勇斗装傻。

的确,他还有着没有让弗狈兹伦格见过的棋谱。

但并不是隐藏,而是忙于工作,练度还不足罢了。

“你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我的确是十战九胜。但是,命可是只有一条的。实战中,你肯定会把自己的最强对策就用到初战上,确保那唯一的胜利。”

弗狈兹伦格忌惮地说道。

是指勇斗所持有的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和技术吧。

无论哪个都是隔着遥远的时代,第一次见绝对无法应对的东西。

尽管勇斗觉得能瞬间作出应对的弗狈兹伦格才是怪物,但要是现在说出来的话,只能惹他不快吧。

“这次的作战叫做【砖瓦游击战】?我在旁边看着都不寒而栗。”

虽然无法看到面具后的表情,但那一定是非常不痛快的表情。

说不定是把自己代入敌方了。

实际上,勇斗也十分不愿意施行越南战争时的游击战术。

在犹如迷宫的古拉兹黑姆,配合上对讲机的瞬间情报和指示,可谓是完美的组合。

在这之上,还加之勇斗的符文【军势拘束】和【军势守护】进行辅助。

可谓如虎添翼,所以勇斗才能断言初战必胜。

“顺便问问,你的话打算如何破局。”

勇斗一边重整棋盘一边问。

通过象棋对局,可以知道弗狈兹伦格的观察力和反应力有多恐怖。

所以勇斗对他如何破当下的局面很有兴趣。

事先询问,万一信长真的用这个方法,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呼呣,我的话,选择包围吧。”

弗狈兹伦格马上回答。

对他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火焰中有着重宝,也不会在火燃烧的正旺时闯进来。肯定会先等火先熄灭。财政和资源有多余的话,大概就是付城吧?那个做法……切,看来不对啊。”

“啊?”

弗狈兹伦格满脸不悦,勇斗呆了呆。

“脸上写着呢。如果这样的话就好了。”

“唉,真的假的。我放松了。”

两人重归于好后,弗狈兹伦格也没有特别向勇斗献媚,反而是不断毒舌他。勇斗感受到这种仿佛死党般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就放松了。

菲丽希亚也提醒他说“你太放松了。兄长大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对你出手。”

弗狈兹伦格瞟了一眼菲丽希亚,重重叹了口气。

勇斗对被亲妹妹警戒到如此地步的弗狈兹伦格感到同情。

“私下认可了呢。哼,我还是在你掌心跳舞啊。”

弗狈兹伦格不满地哼了一声。

勇斗耸了耸肩。

“不能说你错呢。其实应该是很正确。”

“哈啊?!”

弗狈兹伦格发出感到奇怪的声音。

勇斗说出话语让人感觉到,哪怕如他所想也没有意义。

因为真的毫无办法。

在二十一世纪的观念中,战争只是外交的一种手段。

而外交的基本,是双赢。

这边得到让民众前往新天地的准备时间,那边不用损失太多就能得到攸格多拉西尔。

双方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完美的结局。

问题是——

沙沙。

突然,对讲机传来了声音。

勇斗马上拿起来。

“父亲大人。【炎】再次进攻了。”

(果然啊。)

勇斗苦笑着。

那个臭老头,肯定会如自己所想再次进攻的!

“那么,会用什么手段攻过来呢。”

勇斗把对讲机放下,换上一副紧张的面孔。

对手是织田信长。

肯定不是无谋进攻。

打头阵的瓦沙法尔应该说了这边的做法。

即使如此还是前来进攻,就证明他们有了策略。

他一直都是,做成能确实胜利的状况才会开始战斗的男人。

“还没吗……”

勇斗焦躁地用手指敲着膝盖。

实际上,从克莉丝缇娜那受到联络后,还没超过二十分钟。

攸格多拉西尔又基本都是徒步。

虽然明白肯定不会那么快有新的联络,但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着急。

无论是多坏的策略,只要出招了,就有机会破解。

这种不知对方会做什么的情况,才是最让人感到不安、削弱精神的。

沙沙。

对讲机再次响起。

“父亲大人!”

“状况?”

勇斗单刀直入。

虽然报告是来了,但太快了,内心感到不安。

“是大炮。【炎】把对凯拉尔布尔关隘的大炮拿出来了。大概二十门!”

“!这么突然就找到其中一个正确答案了吗。”

勇斗皱着眉头。

要找出不知潜伏在何处的游击队,在现代也是极为困难的。

从美军身陷越战泥潭就可以看出。

那时,美军采取的战略是——

咚隆!咚隆!咚隆!咚隆!

远方响起了炮击声。

“【炎】军开始炮击了。”

“啊啊,听到了。”

勇斗不快地说道。

古拉兹黑姆的城墙是用煅烧的砖头建造的。

现在早已被大地震震落。

肯定挡不住大炮的齐射吧。

但问题不在那里。

咚隆!咚隆!咚隆!咚隆!

重音震动着大气。

“父亲大人!【炎】……在无差别轰击,连平民的家也……”

“切,果然吗。”

勇斗咂舌。

美军对棘手的越南游击战,用出了强硬的手段。

就是如今也臭名昭著的索敌歼灭作战。

只要情报上感到可疑的地方,无论是成排的房子还是平民所居住的农村,全都用上燃烧弹。

哪怕是伊拉克和沙特阿拉伯的恐怖组织,使用此战术时,也会把对平民的伤害降到最低。

但这无疑是对游击战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反过来说,这也是美军被越军的游击战搞得没办法了。

“我还想着什么时候会来呢……一出手就是王牌啊。”

勇斗咬住下唇。

在勇斗的计算里,对方哪怕再快,也要经过几回合的交手后才会注意到,但……

真是一如既往在自己意料之外的麻烦对手。

咚隆!咚隆!咚隆!咚隆!

连续的炸裂声,震动着空气。

人头大小的炸弹,不断炸飞落下处的平民家。

“开炮开炮!就按照这个节奏!”

信长心情十分愉悦。

在凯拉尔布尔关隘时,被那谜之岩石城墙阻挡,没法发挥出威力,本来的话,就该是这样的。

奇怪的是那城墙。

“原来如此,不愧是大殿。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轰飞,那样敌人就没有办法了。”

瓦沙法尔一副感慨的样子。

信长意外地瞪大眼睛。

“你怎么还在这。我不是让你去防御北边了吗。”

“出发前打个招呼。”

“然后呢。”

“但,真棒啊。”

瓦沙法尔看向古拉兹黑姆。

“嗯?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抗议呢。”

“哈哈哈,如果是前几天的我,肯定会愤怒用如此野蛮的手段毁灭这有着两百年历史的城市吧。”

“真亏你能在我眼前说出来啊。”

信长愉快地笑了起来。

信长一般不会放过说自己坏话的人。

这是身为王的自负,让他不允许放过这些人。

特别是,在背地里的

受到惩罚的认也不在少数。

但不可思议的是,他对瓦沙法尔说出的话不感到抵触。

是因为他的仁德……不对,是特殊的人品吧。

“但我在前几天,领悟到了一件事。有形之物必然崩溃,这是无法反抗的神之定理。迎接终焉之时,才是艺术的完成之时。在四散开来的瞬间,才是生命最辉煌的时候!为的,就是这一瞬间的辉煌!在这无限梦幻里,有着真正的美!美!是毁灭之美!两百年岁月城市的终结,只要想到那悠久的岁月,我的心就心痛无比。但是,啊啊,但是!艺术是动摇内心之物!无法动摇内心之物,不配称之为艺术!那么!现在,眼前的场景让我的内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荡!所以我肯定,这就是最棒的艺术!三生有幸,我能见识到这样的场景!必须向幸运之神献上感谢!啊啊……太美了!太美了!感动得眼泪止不住!没错,所谓艺术,就是爆炸啊!”

信长半听着他的话,点着头。

信长不讨厌专注于一件事之人,不管是何领域。

瓦沙法尔的确不会看气氛。

但他喜欢的东西,的确可以传达出来。

不仅在艺术上,这个男人只要一对什么东西有兴趣,就不会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贯彻到底。

这就是信长喜欢的地方。

所以会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这种人,能把不可能化成可能。

嘛,说实话信长也完全不懂他所说的东西。

“但,这真的好吗?大殿一直都贯彻【禁止对平民出手】这一规矩。为什么会对都城进行破坏呢?”

瓦沙法尔担心着。

看来从艺术的世界回归到现实世界了。

还是这么我行我素的男人。

要不是有能力的话,马上就斩了。

“嗯,确实如果对民众犯下这等恶逆不道的事情,占领后也会留下祸根。但现在,那里有的只是空壳。”

信长直戳了当地说道。

这也是信长令人畏惧的其中一点。

人类这种生物,很容易拘泥于手段。

明明手段只是达成目的的方法之一,但却容易把这一手段当成金科玉条,当成绝对不允许违背的原则。

但信长能够看清事物的本质。

不会被手段所束缚。

平民不在,所以破坏了也不会造成死亡和反抗。

而且也没有目击者在,把这些当成敌人的错也不是不行。

信长如此计算着。

“就算有问题,嘛,我也会立马进行复兴。把这困难的空气一扫而空,按照我的喜好,建设一个划时代的热闹城市!”

信长豪迈地大笑。

多么傲慢的话语啊。

但有时正因为有着这份傲慢,才会带来大的变化。

太过于谨慎的人,是无法带来改革的。

“尽情轰击!有焰在,火药就不用担心。彻底地破坏吧!”

炮击一直持续到日落。

“真是麻烦,这是在慢慢绞杀我啊。”

炮击停止后,勇斗发出呻吟。

到底轰飞了多少建筑啊。

这也就意味着,防御【炎】的防壁失效了。

真是让人抑郁。

“果然面对那个老爷子,计划就不可能顺利进行啊。”

信长为了夺得天下,至今为止都遵守着尽量不破坏平民设施的准则。就算再怎么碍事,破坏民家也是最后不得已而为之的最终手段。

不过信长看穿了勇斗瞄准着的这一点,让勇斗失策了。

“菲丽希亚,把将领们叫过来。开军事会议。啊啊,芭拉以外的波之乙女就不用了,她们需要防备夜袭。让斥候们也盯紧【炎】军的动向。”

“是,是!我知道了!”

菲丽希亚马上把指令传达给传令兵。

一会后,【钢】主要的将领们就集齐了。

【剑】的宗主法古拉贝鲁和军师芭拉。

【豹】的前前任宗主,现勇斗的弟弟兼参谋弗狈兹伦格。

【爪】宗主的女儿兼代理克莉丝缇娜。

【角】的少主辅助豪古斯波里。

其他的【铠】【盾】【兜】【牙】【犾】【灰】【麦】等【钢】旗下的宗主。

无论谁都是能代表该氏族的重要人物。

“抱歉在如此深夜喊你们过来。但白天炮火轰鸣时也无法冷静下来谈话。”

勇斗说着犒劳的话,观察着诸将的脸。

大家的表情都很险峻。

本以为前哨战的胜利后能一直获胜下去,没想到敌方这么快就让这招战术失效了。

“那么,打算怎么应对那个炮击,肯定有什么方法的吧。”

马上提出问题的,是弗狈兹伦格。

虽然话语很礼貌,但语气听起来十分挑衅。

仿佛是在说“赶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虽然让人感到多少不愉快,但另一方面来说,的确很可靠。

因为这证明了他的冷静和客观。

是最适合作为商量的对象。

“当然有。虽然比预想的要早,但这也是预料之内。”

听到勇斗的话语,诸将发出了欣喜的声音。

大家都对勇斗表示这是预料之内、有方法应付这点安心。

大家都在之前的战斗中吃尽了大炮的苦头。

大炮的威力,对文明尚在纪元前的攸格多拉西尔来说,无异于神明的作业。

所以不安也是难免的。

“但,你还是把我们【钢】引以为傲的名将、智将们召集到了一起。想必是要听取我们的意见吧。”

勇斗的考虑被说中,露出一副恶作剧般的笑容。

德川家康召集家臣议会的时候,一开始自己也是什么也不说,让家臣们说出自己的意见看法,最后才说出自己的意见。

要是君主一开始就说出自

己的意见的话,就会让臣下揣度、奉承、犹豫,无法畅所欲言,结果就是,说不定会丧失更为优良的方法。

德川家康十分讨厌这点。

而勇斗的对手是,连德川家康都十分害怕的战国最强者【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

万万小心是没有错的。

“豪古斯波里,你的话会怎么做?”

勇斗首先问的,是【角】的四炎之一,【角】第一的弓箭手豪古斯波里。

之所以第一个问他,单纯只是因为他在这个场合的身份是最低的。

“唉唉?我,我吗?”

本人一脸吃惊,怕是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吧。

“啊啊,拜托了。有想法的话就不要忌讳,尽情说。”

“哈啊……好的。我觉得,用城墙上的大型连弩来迎战如何?”

“呼呣,原来如此。”

勇斗点了点头。

有弓箭手风格的想法。

古拉兹黑姆的城墙上,配备着许多的大型连弩。

虽然因为大地震损失了很多,但依旧有相当的数量。

“我也同意豪古斯波里阁下的意见。虽然威力比大炮要弱,但我们处在高处,射程是我们占优。没有不利用的理由。”

法古拉贝鲁举起手,表明自己支持他的意见。

“噗,嘻嘻嘻。”

现场突然响起嬉笑声,大家往那边看了过去。

在那里的是,一个样子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红发少女。

眼角往上吊,渗透出一股傲慢的感觉。

“刚才,是你在笑吗,小丫头。”

法古拉贝鲁睥睨着少女。

嘲笑自己赞同的意见。

作为大国的宗主,自己也是有尊严的。

所以声音也低沉冷淡。

“一介侍女也敢嘲讽我们真是好胆。”

"克莉丝缇娜阁下,失礼了。但她的教育还有些欠缺啊。"

【铠】和【盾】的宗主随声附和。

两氏族都是俄斯格鲁斯建国以来的名门武具氏族。

面对这两男人的强硬态度,少女也只是淡然微笑。

“嘛,大家稍等。乌特加德,你觉得哪里好笑?”

“?!”

诸将瞪大了眼睛。

“克莉丝缇娜阁下,难道她是……”

“是哟,她是【绢】的宗主,乌特加德。”

克莉丝缇娜恭敬地回答法古拉贝鲁。

但勇斗知道,克莉丝缇娜的眼睛正尽情地笑着。

大概是觉得吓到大家很有趣吧。

虽然是宗主,但性格还是小孩子。

“什,这家伙竟然是……”

“唔。”

【铠】和【盾】的宗主一脸苦涩。

乌特加德称为宗主以后,【绢】的版图翻了一倍。

十大氏族之一的【虎】也被她消灭了。

他们身在尤顿黑姆,肯定经常听见她的活跃。

所以吃惊是当然的。

“哼哼哼,看来朕的威名在古拉兹黑姆也如雷贯耳呢。”

乌特加德看到他们退缩的样子,扬起嘴角。

“没错,朕就算【绢】的大帝乌特加德!你们这群神帝的走狗,少看不起人!”

“看不起人的是你。”

“呀啊!”

“挞”的一声响起,乌特加德也发出小小的悲鸣。

克莉丝缇娜手中的马鞭抽了她的屁股。

“咕,呜呜呜”

乌特加德摸着自己的屁股蹲下,克莉丝缇娜毫无犹豫地坐上了她的后背。

“是原来哟,乌特。现在的你不是宗主,而是我的奴隶,给我认清楚这点。”

“呜……是,是的。非常抱歉。”

乌特加德与刚才那强硬的态度不同,坦率地道歉。

勇斗也瞪大了眼睛。

他认识的乌特加德,那份桀骜不驯高到了天上去。

没想到如此短的时期就臣服了……

勇斗很在意克莉丝缇娜到底是如何调教的。

(……还是别打听了,感觉很恐怖啊。)

不好奇是假的,但感觉听了后很惹上一堆麻烦事啊。

世界上有不知道为好的事情。

而且,现在也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现在最在意的是——

“乌特加德,你刚才为什么笑了?根据你的回答,我可以不追究你这次的不敬。”

勇斗看着她,质问道。

如果勇斗和信长没有转生到这个世界的话,或许称霸攸格多拉西尔的就会是她了吧。

事实上,在她的带领下,【绢】的农业收获翻倍,而且也把象投入了实战。

她的将才,在这里也是十分出色的。

所以,才把是奴隶的她带到了这里。

“那个……”

乌特加德困惑地歪了歪头,看着坐在自己背上的克莉丝缇娜。

看来比起处于至尊地位的神帝,更想询问自己主人的心情。

克莉丝缇娜点了点头。

“的确,取得高处是作战的铁则……但是,现在古拉兹黑姆的城墙有相当一部分都倒塌了。要是真的采取这样的作战的话,就没有逃跑的地方了……对吧?”

虽然敬语还不够熟练,但她所说的内容,让诸将睁大了眼睛。

“啊……确实。这个方法不行。”

豪古斯波里挠了挠头,认同了这点。

赞成他的诸将,也一脸痛悟的表情。

仔细想想这是当然的。

站在城墙这种高处战斗,只要入口处被堵死的话,就没有地方可逃了。

这种作战,是要在敌人不能轻易入侵进来才能做到的。

"哼哼,知道自己蠢在哪了吧。"

乌特加德发出了胜利的笑声。

但要他们注意到这点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对他们来说,在城墙到处损坏、敌人随意入侵的地方战斗,是完全未知的领域。

一般来说,在要塞无法起到要塞的作用时,就会退缩到城墙尚完备的内部。

笼城战,有阻挡敌人入侵的城墙在是理所当然的。

各种防御战术,也是以此为前提。

人类的处理能力是有极限的。

在理所当然的地方失误,是常有的事。

“真亏你能注意到啊。”

勇斗夸奖了乌特加德。

现在是人越多人好的状况。

把她叫过来,看来是正确的。

“哈!哈!哈!这种程度,轻而易举。”

乌特加德得意地大笑起来,但在地上四脚趴着称为椅子的这个姿势,只能让人感到魔幻。

然后是,

“闭嘴。别在各位宗主前这么失礼。”

“呀啊!”

克莉丝缇娜手里的马鞭再次挥动。

虽然头脑很好,但还是需要人训斥,看来是一点也没学到所谓礼仪。

从这点上可以看出她还有着相当的自尊心,还得花时间去矫正。

“看来还有继续教育的必有呢。”

“是,拜托主人继续教育我这条废狗吧!”

“……嗯?”

勇斗感觉到了违和感。

教她如此回复的肯定是克莉丝缇娜,但回复的声音里,好像掺夹着欣喜。

(不对不对,错觉错觉。那家伙是有着施虐心的暴君。有施虐心的人类,怎么可能觉醒被施虐的兴趣,不可能不可能。)

勇斗甩了甩头,把这个杂念赶出去。再次看向乌特加德。

浮现了一副恍惚的笑容。

……当没看到吧。

现在没有时间追究这个。

但还是在勇斗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克莉丝缇娜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有其他意见的吗?你认为呢,伦格兄弟?”

勇斗重整内心,问向了站在旁边的弗狈兹伦格。

刚才是他先挑拨。

虽然有点复仇的意思,但还是想听取这位战术天才的意见。

“是啊。首先必须处理那个大炮,一般来说,是进行夜袭,破坏那些大炮。”

“呼呣。”

勇斗点了点头,内心有些失望。

是谁都能想到,一般策略。

他可是经常超越勇斗想象的异想天开的智者。

明明是这样期待着的……

“但,敌人也肯定在警戒着这点。”

在停顿了一会后,弗狈兹伦格恶趣味般地扬起嘴角。

看来是察觉到了自己报复的意思,又还了回来。

真是小心眼。

虽然在大众面前语言还算礼貌,但毕竟他是弗狈兹伦格。

在这种状况下也是最可靠的。

现在所要的,并不是礼仪和忠诚心。

而是超越一般人想象,陷害他人的欺诈师手段。

“那么,就反过来利用这份警戒。”

弗狈兹伦格说出自己的策略。

十分有他的风格。

就是这个。

勇斗所期待的,就是这个。

“你的性格可真残酷啊。”

虽然是坏话,但无疑是勇斗对他的最高赞美。

因为这就是如此让人讨厌的策略。

“真过分啊。在我看来这只是废品利用,鉴于【钢】内部事情想出来的策略。我觉得我是个非常值得赞扬的弟弟哟?”

弗狈兹伦格不满地耸耸肩。

但,嘴角却在笑着。

“嘛,就当作是这样吧。”

“话里有话啊。”

“就是话里有话。”

勇斗嘴上轻松地应付着,脑袋里在高速思考着弗狈兹伦格的策略。

并不坏。

不对,是非常棒。

笼城战,四面八方都被【炎】军包围,己方的物质是有限的。

在这一点上,他的策略可谓是一箭双雕。

“真是的。看来勇斗兄长对我的为人有很大的误解呢。嘛,之后再解除这个误会吧。也差不多该告诉我们了兄长你的方法了吧。各位都等得不耐烦了。”

弗狈兹伦格一副演戏的样子,手指着诸将。

意思是“让我看看你的方法能不能超过我吧。”

真的是,有着一副好性格呢。

(好像太早提问伦格兄长了。难度上升了啊。)

要是提出相形见绌的策略就难看了。

这意味着对勇斗的向心力变低,在笼城下是十分危险的。

真是有着强烈药效的男人。

但强烈的毒性,也能转变为强烈的药性。

要是这点事都处理不了的话,是赢不了那个织田信长的。

“我吗?我的策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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