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Chapter.3『连接命运之物』

1

那里散发着青色的光芒,被冻结了起来。

那个地方位于这个世界的哪里,年幼的自己(伊斯卡)并没有记住。

他在帝国最强的剑士『黑钢的剑奴』克罗斯维尔的带领下,在大陆的各个都市中旅行着。

"帝国并不是世界的全部。好好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看"

"虽然不知道会是在十年,还是二十年后,不过这会成为你必须的经验"

这是在旅行的途中——因为某个理由伊斯卡和师傅分开行动的时候的事。

在以远处的中立都市那明亮的灯光为目标,于夜晚的荒野中前进的时候,以那片地区为领地的徊兽群袭击了伊斯卡乘坐的火车。

手里的护身用小刀也断掉使得他陷入了绝境。而拯救了那样的伊斯卡的,是一名魔女。

她将散发着青色光辉的冰壁作为盾牌保护了伊斯卡,然后用冰砾朝徊兽发起了攻击。

……魔女救了我?

……救了帝国出身的我?

冰之魔女。因为处于漆黑的夜幕之下让他看不清魔女的脸。

她应该是乘坐同一班列车的乘客吧。

魔女,肯定想不到在远离帝都的地方遇到的少年(伊斯卡)会是帝国的居民。而被徊兽袭击这件事魔女也是一样的。她可能只是为了自卫,结果上顺便也保护了伊斯卡。

但是,无论理由是什么他「被救了」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帝国明明说魔女是残忍的怪物啊。

……竟然会为了救我和周围的人?

那就是开端。

伊斯卡他,改变了对魔女的认识。

魔女……不,星灵使可能并不是坏人。如果尝试对话的说不定能够互相理解。

虽然属于帝国势力,但知道如今伊斯卡也相信着这份直觉。

帝国第三区域内·演习区。

因为从上空照下得杀人般的热线的缘故,让吹过来的风的温度起码要超过五十摄氏度。

——沙漠区。

就和名字一样这是假象在大沙漠进行战斗而使用的训练设施。

脚下的沙子里因为混杂着细小的金属碎片所以提升了太阳光热度的吸收率,这个设施里的温度,即便是冬天也不会低于四十度。

「呼……呼……啊,啊呜呜呜……水,水……!」

有四个人正在区域的边缘跑步。

而跑在队尾的蜜思米丝,带着宛如世界末日一样悲惨的表情大喊道。

「我要水~~~~~~~~~~!」

「喝不就行了。毕竟这是有水补给的长征训练」

烬边跑边回过了头。

他们背上的背包里都有给水装置,这是场可以边用吸管补充水分边前进的行军。

「和背负军备跑步相对的,可以喝携带的水是这个训练的规定。你不是背了很多水吗」

「已经喝完了啦。烬,水,只要一口就好了!」

「喝多了会长肉的」

「烬欺负人——!」

看来她还有能够在那里大喊大叫的精神。

「太奇怪了吧这个演习场!边跑头上还边用太阳灯照着,还从后面用高热吹风机吹热风过来……我们可不是换洗衣服啊!」

「都是出色的热兵器呢。音音,对它们有印象」

音音用手,指着设置在后方的大型吹风机。

「因为可以重现沙漠所以我们可以拿来训练。而第一区域的研究者们可以用我们的人体实验数据进行兵器的改良。两全其美呢!」

「会有这种想法的小音音好可怕!?」

因为人体实验这个词使得女队长发出了悲鸣。

「啊,啊……快看伊斯卡……那对面……我看到欧亚西斯了………天使在招手让我过去……呢……?」

「等等啊队长!那种地方大概是去不得的啊!」

伊斯卡慌忙的,叫住了朝着不妙的方向走去的蜜思米丝。然一边鼓励她一边朝着给水地点走去。

「太好了!终于第一次制霸了沙漠区了!」

把背上的行李放下来的蜜思米丝跳了起来。

「我记得,队长之前走到一半就被担架抬走了呢」

「是吧?这一年里我可是拼命的锻炼体力了呢!」

汗从额头,脖子那里宛如瀑布一样喷涌而出的蜜思米丝高举起了拳头。

这份喜悦把疲惫都冲走了,就是一种这样的氛围。

……真的好厉害。

……队长,虽然嘴上一直那么说不过在我们不在的期间也在努力呢。

甩掉从发尖流下的汗,伊斯卡偷偷看向了背后的蜜思米丝。

看上去大概也就十三,十四岁那样的童颜和矮小的个子。因为那稚嫩的容姿让她有时候会被当做普通士兵,不过蜜思米丝本人并未气馁在一直奋斗着。然后其结果就体现在了这次的训练里。

「啊——。伊斯卡哥,你竟然在偷看蜜思米丝队长」

音音鼓起了脸颊。

「伊斯卡哥也喜欢那样的吗——?」

「……那样的?」

「色气的女性」

蜜思米丝脱掉了外套只剩一身轻装。

从白色的吊带背心下露出的两条胳膊因为运动的热度而泛起红潮显得有些煽情,被大量的汗浸湿的衣服贴在了身上,使得身体的线条也呈现了出来。

从衣服上浮现出的胸前的双丘以及美艳的腰肢。

被汗水浸湿的那副丰满肢体,配上那差距一般的娇小个子和童颜,煽情的足以让人意识到她是一名「成熟」的女性。

「……真好。队长,明明个子那么矮该凸的地方都凸出来了呢」

一脸羡慕的眼神看着她,音音把嘴歪成了へ字。

「哎?小音音你在说什么?」

「听我说——。伊斯卡哥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队……唔咕?」

「我绝对没看!」

慌忙的堵住音音的嘴,伊斯卡全力的摇着头这么答道。

「都说你误会了音音」

「……真的?」

「真的。我只是——」

在伊斯卡继续说下去之前。

从发出轰鸣在工作着的高热吹风机里吹出来的风变了。那个只会吹出热风把人热的感觉生鸡蛋都能给吹成煎蛋卷的吹风机一变,吹起了让人舒服的空调式的微风。

「……咦。好凉快啊。就像电风扇一样凉快」

蜜思米丝一脸不可思议的歪了歪头。

「出故障了么?」

「怎么可能——。咱是为了蜜思米丝,把它调成了空调用的风罢了」

「呀!?」

从背后把手担在队长肩膀上的,是一名女性。

「什,什么啊是小璃洒啊」

「Yahoo!伊斯卡小弟,音音碳,还有烬烬一年没见了呢。还记得咱吗?」

被叫做小璃洒的那名女性,一副滑稽的样子敬了个礼。

她是一名有着精明又端正的五官,戴着很衬她的黑框眼镜的女性。(A:你们这些人别一看到黑框眼镜就想搞事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与那修长的身高相结合,即便她穿上普通的战斗服也「有模有样」。而这名拥有如此拔群的容姿的女性伊斯卡当然很清楚是谁。

「什么记不记得的,怎么可能会有士兵不认识现役使徒圣」

「和伊斯卡小弟在一年前之前都还是同僚呢?」

璃洒隔着镜片眨了眨眼。

璃洒·因·恩培亚——

对她进行一言概括的话,大概就是帝国引以为傲的稀世「万能的天才」吧。(A:璃洒的全名英文写作璃洒·in·empire。empire就是帝国的意思所以她的名字你们懂得xd)

学术·体术·生存技术·乃至战略指挥。在所有领域都发挥着自己的才能以军校的首席毕业。

她是个在残酷的竞争试验中脱颖而出,转瞬间便从队长级别晋升为使徒圣的才女。

「现在……好像已经是防卫机构司令部的准成员了吧。好厉害啊」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伊斯卡小弟在一年前为止不也是使徒圣的同僚吗」

啊哈哈,璃洒这么轻松的回答着他。

而在她的后面。

「即便是最年轻便就晋升了上来伊斯卡也不过是使徒圣的末席。而你则是身为第五席的参谋,也就是天帝的心腹之一。即便在使徒圣里也和其他人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在树荫里乘凉的烬,一脸麻烦的站了起来。

「然后呢,今天又给我带什么麻烦的任务过来了?」

「只是有个小小的请求。所以呢蜜思米丝」

伸出舌头做了个怪相的璃洒,指向了蜜思米丝。

「下一个任务,蜜思米丝的部队将在我的麾下展开行动。虽然是先斩后奏不过多多指教咯!」

「唉——……」

「哎呀,不满吗?」

「因为,小璃洒脑袋太聪明了,我不知道能不能理解你的作战啊」

「大丈夫——。咱和蜜思米丝可是好

朋友啊」

蜜思米丝皱着脸抬头看着璃洒。

另一方面,璃洒这是摸起了同级生的头。

「会做一本手写的蜜思米丝专用作战书的。不能弄丢哦?」

「真的!?那就好!」

「所以作战书得制作就拜托咯,烬烬?」

「我来搞么」

「咱又没说是咱来做。总之,今天只是来打招呼的。毕竟这个班除了队长以外的人都很优秀呢」

「……小璃洒?」

「啊哈哈,开玩笑啦开玩笑。蜜思米丝也很出色哦。咱说的不会有错!」

璃洒摸了摸脸鼓起来的蜜思米丝的头。

大概因为是关系亲密的同级生的缘故吧。天帝直属的使徒圣,能如此亲昵的对待一个部队的队长这种光景可是不常见的。

——严格的实力至上主义。

对蜜思米丝这样的队长来说使徒圣是「总有一天要挤下去的目标」,而对使徒圣来说队长级别的人则是「已经被自己挤下去的下级」人。

……璃洒小姐会和队长关系这么好。

……都是因为我家的队长,是那种和挤来挤去的竞争完全无缘的性格呢。

以前她也会突然就跑来部队露脸,而那个时候虽和作战并无关系两个人仍就购物的话题聊的热火朝天。

还有就是璃洒的自信。

因为她拥有自己的才能和实力都不会被动摇的自信,所以才会是一副这么飘飘然的态度吧。

「不过动作还真快啊」

烬露出了可以说是挑战性的无畏笑容,对着立场远在自己之上的长官说道。

「在伊斯卡被释放的十七小时之后就被派往涅乌鲁加树海远征。而我们在这一年里完成的任务也就只有这个而已。明明如此,你竟然还能立马决定把我们纳入指挥下啊。我·还·以·为·是·你·的·话·会·再·放·任·我·们·一·阵·子」

「你是说我要再评估一下你们的实力?嗯——,当然我有这个打算。不过我是觉得大体上已经掌握你们的情况了哦」

在眼镜的深处。

身为使徒圣的她的眼睛,像是月牙一样挤在了一起。

「在涅乌鲁加树海的交战报告书,写的挺不错的嘛。正确又简洁。也没有丝毫的错字漏字。那个是烬烬写的吧?」

「当然」

「看了那个之后,我就知道大家的身手并没有退化呢」

眨了眨眼璃洒转了个身。

她转向了伊斯卡的方向。

「话说回来伊斯卡小弟,我们来个面谈吧」

「面谈?」

「身体状况如何了?我已经从小蜜思那里听说了哦。从涅乌鲁加树海的远征回来之后,你就总是睡不好吧」

「……是有一点」

身体情况的报告是作为一名士兵的义务。

既然已经告诉了蜜思米丝,那么身为使徒圣的璃洒想要确认一下这件事想来也是可能的。只不过,就连伊斯卡本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

冰祸的魔女爱丽丝。

不知为何脑海里会闪过她的脸然后就睡不着了。

「从回答来看还没有恢复到完全状态呢。小蜜思告诉我你去看歌剧了,光凭前天的心情转换还是治不好吗?」

「不过那让我轻松了不少。额,因为也好久没去过中立都市了」

他用力点了点头。

……在中立都市碰见了爱丽丝这件事。

……现在这气氛说不出来呢。

「啊,对了。还得谢谢蜜思米丝队长。歌剧也很有趣」

「对吧对吧——?偶尔看看那种悲恋也不错呢。虽然会让胸口一紧,不过总有种被填满的感觉呢」

蜜思米丝开心的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小璃洒就很无趣了」

「咱是属于那种无法理解艺术之类的东西的类型啊。在这方面伊斯卡小弟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音乐还有赏画呢」

「是的。不过我有告诉过璃洒小姐我的爱好吗」

「收集这方面的情报是咱的兴趣。尤其是喜欢部下的恋爱话题还有传闻」

璃洒把手指悄悄伸进了胸口的口袋。

「伊斯卡小弟,说到威布兰·萨利尔你想到的是?」

「是帝国的宫廷画家吧。好像是在距今……大概一百五十年前左右的时候,在比百年战争还要靠前的时代活跃的油画家来着」

「好厉害。那看来你应该愿意接受这个吧」

参谋官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她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的,是一张小小的门票。

「有他的展览会」

「……威布兰的画?是在中立都市吗?」

「对对。这是和部下赌的时候赢过来的,不过比起咱还是让伊斯卡小弟去看更能让威布兰开心吧」

「但是我前天才刚休过假……」

「通过工作把休息的时间补回来就行了。伊斯卡小弟对下次的作战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摸着蜜思米丝的头,璃洒这么说道。

刚这么觉得她便放下了手,立马转过了身子。

「综上所述蜜思米丝的小队很荣幸的纳入了我的指挥下。下周全员集合,下个月开始就要进行联合训练。在此之前你们可以训练,烬烬和音音碳也可以像伊斯卡小弟一样休息」

「我呢?我也能休息吗?」

「蜜思米丝是队长级别的所以不行。要和咱参加作战会议」

「小气!」

像小孩子一样鼓起了脸的蜜思米丝,和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的璃洒。

斜视着她们两个。

「……再去一次中立都市(艾因)吗」

浮现在伊斯卡脑中的,是两天前和她(爱丽丝)的再会。

那种偶然应该不会有第二次了吧。

这次是帝国画家威布兰的个人画展,中间也隔了一天。而且她也没理由再出现在那种能够再会的地方。

……结果,手帕就那么借给爱丽丝了啊。

……喂,我在想什么呢。

像是要把笼罩在脑海中的杂念挥除一样,伊斯卡用力摇了摇头。

2

涅比里斯王宫。

它是位于由星灵使所建立的皇厅的,最深处的一座城池。

城堡被分成了三座锐利的塔,每一座塔每月都会对外进行公开。也就是说一般居民也能够参观城堡内的一切。

这就是王家和百姓之间确立的信赖。

——我们毫无隐瞒。

——大家都是共同和帝国战斗的同志。

不过这座王宫里也有没有对民众开放的区域。那是即便是王宫的人没有女王的许可也禁止进入的领域。

「抱歉我来迟了,磷。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也才刚来」

爱丽丝朝着在昏暗的空间里被蜡烛的火光照亮的磷小跑了过去。

「这里,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个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地方呢」

这里是利用天然的钟乳洞制作的地下通道。

空气温热又潮湿。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风在钟乳洞内循环着,像是在抚摸爱丽丝的脖颈一样吹了过去。

每次风刮过,她都感觉有种像是被什么东西诅咒了一样的寒气。

「……救救我磷」

「爱丽丝殿下,请别那么害怕的贴过来。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但是万一有妖怪冒出来该怎么办》……」

「爱丽丝殿下的星灵比妖怪要强的多所以没问题。而且——」

走在旁边的磷,一副事到如今还说什么的语气继续道。

「长眠在这里的人物并没有死」

「……我知道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仍拽着磷的裙摆不放。

在沉默的走完凹凸不平的斜坡之后,她们看到了一道模糊的金黄色光芒。

——黄金的祭坛。

岩石的表面被铺上了红色的绒毯,宝座上放着黄铜制的七星烛台,写有古代文字的教典,以及很多爱丽丝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圣器物。

「抱歉我来迟了,母后」

「你有准时来」

穿着淡紫色王衣的女性转过了身。

被蜡烛的光照亮的头发,是带点茶色的金色。红宝石颜色的双眸散发着温柔和严厉,以及高贵的气度。

美丽又冷严。

这就是米拉贝娅·卢·涅比里斯8世——身为爱丽丝母亲的现任涅比里斯女王。

不过母亲会在谒见间之外的地方传唤爱丽丝很是少见。

「爱丽丝,关于前段时间的事,你说过和帝国的剑士战斗了对吧。遇到了虽不是使徒圣,但实力却能比及使徒圣的剑士」

「是的」

她们说的是伊斯卡的事。

在涅乌鲁加树海交战过后的当天,爱丽丝便报告了他的事。

母亲米拉贝娅也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星灵使。如果是和使徒圣交过手,对帝国军的构成也很详细的母亲的话,可能会知道他的真身。

但是。就连母亲也无法断定名为伊斯卡的

剑士的真身。

「……是这样啊」

「母后?你怎么了」

女王扭头看向了祭坛的后方。

「你们看」

「这是……始祖大人的束缚被!?」

磷那宛如悲鸣一样的声音,在钟乳洞里回响了好几次。

仰视着建在正面的黑色石柱,侍从少女像是畏惧一般向后退去。

——始祖涅比里斯。

被裸体绑在黑色石柱上的大魔女就在那里。

被晒成赤铜色的肌肤,以及带点波浪卷的珍珠色的头发给人印象很深。她身为作为星灵使们的乐园的涅比里斯皇厅的创始者,也是寄宿着究极星灵的古代星灵使。

而她的外表,却只不过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

「百年前,始祖大人只身一人便对抗起了数万的帝国军。而·这·位·大·人·如·今·也·还·活·着」

现涅比里斯女王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道。

「始祖大人有一名双胞胎的妹妹。她就是涅比里斯一世。是包括我和爱丽丝在内的王家血脉的源泉。当然,帝国并不知道被他们称为『大魔女』而畏惧的始祖大人有妹妹。所以在涅比里斯一世去世的时候,帝国,因为那个大魔女的消失而感到很高兴」

大魔女涅比里斯还活着。

这即便是在涅比里斯皇厅之中也是只有以爱丽丝为首的王家成员,以及代代侍奉王家的磷的一族知道的事实。

双胞胎的妹妹称为了皇厅的女王,产下子嗣,被后世称为涅比里斯一世。

但是姐姐不一样。

寄宿着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星灵的始祖涅比里斯,她的力量连时间的流动也能遮断,现在也在伺机等待向帝国复仇的机会。

而磷会发出惊呼声的理由是——

「爱丽丝殿下,始祖大人的束缚就快被解开了!」

在空中支撑着陷入沉睡的少女的身体的,只有把她的双手双脚固定在柱子上的锁型拘束具。而那些就快被解开了。

「始祖大人会发生变化,爱丽丝,就是你在涅乌鲁加树海和帝国的剑士战斗的时候」

「……这是怎么回事」

「星灵,会对宿主的人类的危机产生反应。比如在过去帝国进军到皇厅的时候,据说就有很多星灵一起产生了反应。而始祖大人的星灵也是一样的」

涅比里斯女王靠近了黑色石柱。

石柱的高度直至钟乳洞的天花板,而被叫做始祖的少女被固定的位置高度应该有十米以上。

「简直就是苏醒的预兆。你们不这么觉得吗」

女王的话,让爱丽丝和磷无言的对视了一下。

迄今为止自己(爱丽丝)和帝国部队战斗的时候,应该并没有发生过这种现象。那是说,始祖只对和伊斯卡的战斗起了反应?

「始祖大人的星灵产生反应的条件至今尚未明了」

女王摇了摇头。

「但是,星灵可以和其他的星灵共振。因为寄宿在爱丽丝身上的星灵很强大,所以是不是在它发挥力量的时候影响到了始祖大人的星灵——这是星灵院的研究者们的猜测」

「确实爱丽丝大人会把力量发挥到那种程度还是第一次」

涅比里斯8世和磷在交谈着。

听着她们的对话,爱丽丝抬头看向了被称为始祖的星灵使。

……对我的力量产生了反应?

……不可能是这样。因为。

为了确认寄宿在自己身上的星灵的极限,爱丽丝悄悄的,在位于皇厅之外的无人竞技场里反复进行过实验。

当然,也释放过和伊斯卡战斗时使出的相同程度的力量。

但是,那个时候始祖并没有反应。

也就是只对自己和伊斯卡战斗的时候产生了反应。只能这么想。

「……伊斯卡,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说了什么吗爱丽丝」

「没,没有!什么都没!」

女王露出了一副在认真的思考关于和伊斯卡战斗的事的表情。

……绝对,说不出口的吧。

……就在前天刚和他在中立都市再会这种事。

而且不止被他看到了因为观赏歌剧嚎啕大哭时候的样子,甚至吃饭的时候都是一张桌子这只能让人觉得是命运的恶作剧。……把那些都忘了。得忘了才行。

明明如此,但越是这么想他的脸就越是会浮现在眼前,这是为何?

「无论如何」

涅比里斯8世把胳膊抱在了胸下。

「始祖大人的星灵还有很多未知的地方。我会让星灵院抓紧研究,爱丽丝,你控制一下出阵的频率。直到弄清那名帝国剑士的真身为止」

「明白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走啦磷。

用眼神这么告诉了磷后,她背向了始祖涅比里斯。

被绑在巨剑模样的黑色石柱上的大魔女。那就好像是,被一把黑钢之剑刺穿了一样。

"觉·醒·吧"

"黑色星剑能够遮断多少,白色星剑就能够释放多少"

「…………他说『觉醒』?」

她突然转了过来。

始祖沉睡的黑色石柱,就好像是一把插在地上的剑。而那根柱子的颜色和伊斯卡的黑钢之剑一模一样,只是个偶然吗。

沉睡的始祖。

伊斯卡所说的「觉醒吧」这一解放的话语。

然后如果母亲的话是正确的,那么就正是在自己和伊斯卡战斗的同时,始祖涅比里斯的星灵产生了反应,解开了固定着她的束缚。

「爱丽丝殿下,您怎么了」

「……!没,没事」

算了吧。

爱丽丝打消了在脑海中描绘的,连推测都说不上的妄想。

总之现在先把和他再会的事忘掉吧。因为他的原因最近都没怎么睡好。得用别的事代替他才行。

「我记得现在好像有在举办个人画展吧」

「爱丽丝殿下,难道您又想去中立都市……?」

敏锐的听到了她的低语的磷,露出了一副无语的表情。

「如果再发生像前天那种事的话……」

「那只是偶然啊。谨慎起见我是不会去看歌剧的。因为前天没能散成心,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闲暇时光」

为了不让后面的母亲听到她悄声说道。

她们朝着地上,在钟乳洞的坡道上走着。

「中立都市艾因那里,刚好现在在开印象派画家威布兰的展览会」

「威布兰?」

「……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

如果告诉她是他是帝国的宫廷画家的话,磷一定会反对的吧。

虽说帝国是敌人,但在那里兴盛的美术和音乐对世界的现代美术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特别是宫廷画家威布兰那优美又纤细的着色——

光是看一眼就能洗刷心灵。自小时候看过写真集以后,她一直都想看一次真正的画。

「磷你就在房间里等着吧。就在附近的都市我一个人也没关系」

一个人能够悠闲的欣赏画的休憩时间。

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爱丽丝离开了始祖沉睡的圣域。

「没错。这次一定能够抹消心中的迷茫」

3

次日。

「所,以,说,为什么你会在这儿啊————————————!?」

在中立都市艾因的广场——

指着在眼前偶·然路过的少年,爱丽丝用力大叫了出来。

「伊斯卡!?」

「……爱丽丝!?为啥你会在这儿!」

他也同样像是被冻住了一下停下了动作。而且他的手里,还正拿着爱丽丝想去参观的画家(威布兰)的门票。

「就连目的地的个人画展都一样……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身为帝国兵的你会这么频繁的跑来中立都市啊。保卫帝国的使命被你丢哪儿去了!」

「硬要说的话威布兰是帝国的印象派画家。我来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你才是跑来看帝国画家的画没问题吗?」

「美术才没有国境呢」

「我也只是来看喜欢的画家而已啊」

姆,两人互瞪了起来。

就连在广场上往来的周围的视线都没注意到。

「没想到爱丽丝竟然回来看帝国画家的画」

「这,这有什么关系啊!威布兰画的暮霭下的街道还有朝霞之类的。我虽然不会画,但就是喜欢看。不行吗!?」(A:暮霭,即黄昏时分的云霞和雾气)

「嘿哎」

「……怎么了啊?」

「你和我一样啊」

看向手中的票的伊斯卡,指向了广场前方延伸着的大道。

「美术馆,应该在这条路上。要去吗?」

「嗯……等,不行!」

虽说是中立都市,但身为涅比里斯皇厅公主的自己竟然和帝国剑士同行,如果被人知道的话就会产生巨大的骚动。

……涅比里斯王家也不是上下一条心的啊。

……如果我引起什么问题的话,会给身为女王的母后添麻烦的。

过去,涅比里斯王家围绕着女王的位置对立过好几次。

即便是亲属但为了夺得女王的位置计划恐吓对方,操作情报散布流言蜚语之类事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爱丽丝自己,过去也不知道受到了多少完全没有印象的无理嘲笑。而且还是从作为三姐妹的姐姐和妹妹那里。

……虽然,的确因为不知道美术馆在哪正在犯愁。

…不。不行。让他瞧瞧自己的志气啊爱丽丝!

现在磷也不在身边。如果和伊斯卡独处的场景被谁看到了,肯定会传出敌对国家的公主和剑士在密会,这种无中生有的谣言。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我就过我的独木桥!」

她顺势的,指向了偶然看到的一条小路。

「你要走这条小路吗?」

「没,没错」

「这条路怎么看都只会通向小胡同啊,你要走这种地方可是会迷路的」

「才不会迷路。给我瞧好了!」

「啊,等一下啊爱丽丝——」

她没有等待伊斯卡的回答便转过了身去。

虽然能听见他还在背后喊些什么,但爱丽丝仍没理会他大步向前走去。朝着那条和伊斯卡一开始指的路呈九十度错开的羊肠小径。

在她走了几分钟后。

「……这里,是哪里啊……」

爱丽丝早早的便说出了示弱的发言。(A:hhhhhhhhhh)

首先这里很暗。

现在明明应该正处于午后会有强烈的阳光照下来的时间段,但这条小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只是建筑物和建筑物时间的缝隙而已。因为阳光被建筑物挡住的关系就和晚上一样黑。

「而且搞什么嘛,这么脏。到处都是垃圾一点儿也不卫生。还好臭……」

墙上让人反感的黏着物。

那像是褪色的血痕一样的东西,应该是醉汉在这里打架留下的吧。

「难以置信。如果我是这个国家的公主,肯定要命令全部国民大扫除……真是的,就算是艺术都市,也不是只要做好表面功夫就行了啊」

她漫无目的的在小巷里走着。现在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通往美术馆的路只能全靠自己的直觉了。

接着又过了几十分钟后。

「……磷,快来救救我啊」

爱丽丝完全迷路了。(A:蛤蛤蛤蛤蛤蛤)

在尽是带脏水的垃圾的地方还有暗道上前进的结果,就连返回一开始和伊斯卡相遇的地方的路都找不到了。

「明明中途有打听过去美术馆的路啊……」

不知道是自己问的方式不对还是对方听错了,爱丽丝到达的并不是目的地的美术馆,而完全是另一个广场。

「什,什么啊这座都市……把街道分布弄得再对外来游客友善一点啊……」

背对着喷泉,她找到一张空着的长凳坐了下来。

别说找到美术馆了,因为为了从那条脏兮兮的胡同里出来一直在走的缘故,现在腿已经很累了。

回过神来天空也暗了下来。

灰色的帐幕在地平线的尽头降下,聚集在广场的游客也接连的开始返回自己住宿的旅馆。

「………」

喷泉的水花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着闪亮的米黄色光芒。

里面则有两名很要好的小孩子牵着手在愉快的跑来跑去。

「……人家才不寂寞呢」

用沙哑的声音,爱丽丝这么说道。

「反正回去还有磷在,就算今天过成这样也……」

「爱丽丝?」

就在这时,她从长凳的后方听到了一道耳熟的声音。

「果然是爱丽丝啊」

「哎?请问你是……伊斯卡吗!?」

就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的样子,让爱丽丝发出悲鸣跳了起来。

因为他突然就向自己搭话,让她由于太过吃惊心跳的频率快到都觉得有些痛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儿。美术馆呢」

「已经都看过了。不过没看到爱丽丝,所以就想着你是不是迷路了。毕竟你是朝着和美术馆方向相反的小胡同走的」

「呜……」

因为被说中了,所以她无法反驳。

「要我给你带路吗?」

「唉」

「已经傍晚了。再过一会儿美术馆的入场时间也结束了所以得快点儿」

伊斯卡若无其事的这么问道。

「但,但是果然还是不幸。我们可是敌人啊!?我是涅比里斯皇厅的公主,而你是帝国的剑士吧!」

「你是公主啊?」

「啊……」

被指出自己暴露了身份,爱丽丝当场定在了那里。

虽然她有告诉过他自己有王位继承权但并没有说过自己真正的身份。冰祸的魔女,是现女王涅比里斯8世的女儿这件事被他知道了。

「嘛虽然已经预料到了」

「……对吧!所以事到如今也没对你隐瞒的必要了」

她把深深扣在头上的带沿帽拿了下来。

素颜露在了夕阳之下。

「我们是敌人,所以是不能一起去美术馆的」

「虽然是敌人」

带着非常认真的表情,伊斯卡歪了歪头。

「但美术没有国境。这不是爱丽丝说的吗」

「…………」

她不禁沉默了。

忘记一切纷争享受文化。这是中立都市的理念。

然后爱丽丝前来参观的是帝国宫廷画家的画。在那里就算偶·然和从帝国来的游客一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是呢。的确是我说的」

她再次把手里的帽子戴了上去。

但并不是扣上去,而是轻轻的戴在了头上。

「带路,就拜托你了」

「那就跟我来吧」

她跟在了走起来的伊斯卡的后面。啊啊,不过果然还是要走路呢……虽然不知道爱丽丝这样的心境,但伊斯卡很快便停了下来。

「到了哦」

「那个,难道说……」

威布兰个人画展——她来回的看向指着放着这样看板的美术馆的伊斯卡,和就在他身后的广场。

「我迷路的地方,其实就在美术馆的后面?」

「没错。因为爱丽丝就在美术馆后面的广场所以我才能马上发现你。先别说这个了,快点。离闭馆时间只有三十分钟了」

伊斯卡看向了入口处的墙表。

「全部都看一遍可能有点难。爱丽丝想看什么?」

「那,那个……我想想……那就『黄昏色的街道』吧。就是从很高的礼拜堂的屋顶上,俯视冬天的帝都的太阳缓缓下沉的风景画!」

「那来这边」

伊斯卡快步的,朝着在馆内来往的人潮走去。

他们与游客们擦肩而过。

迎着朝出口走去的人流逆流而上,只有自己和伊斯卡朝着馆内的深处走去。

「是这个吧。爱丽丝想看的画」

伊斯卡停了下来。幼年时期的自己,在小型写真集上反复看了无数次的画,就挂在转过身来的少年的后方。

那是要比写真集上看到的大好几倍的本尊。

「……啊……」

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不成声的声音。那并不是想法的流露,而是从高昂的感情之中诞生的冲动。

「……我一直,都想看看它」

爱丽丝朝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巨大油画布,一步,一步的走去。

被细雪覆盖的冬季都市。那是一幅描绘着当夜幕降临在这样的都市时的情景的画。

颜色并非十分艳丽,整幅画都是以灰色为基调的冷色系。但是,透过民宅的窗户却有温暖的光射向窗外的夜晚。

——既寒冷又温暖。

小时候,自己就是不可思议的被这种情景所虏获的。明明是一座尽是可憎的敌人的都市,却能从画上感受到连怒火都能被平复下来的力量。

「伊斯卡」

「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位画家?」

「——这里」

在自己旁边,他以几乎和自己相同高度的视线从正面仰视着油画布。

他指向了油画布的中间。

「这里的颜料稍微有些突出」

「这又怎么了?」

「这只是我的猜想,他可能是在用油画刀抹颜料的时候,一瞬间改变了想法。在要将脑海中描绘出的情景画在油画布上的瞬间,想到了更好的构思。所以才停下了手开始了思考」

「……是呢」

「这里也是。这里是用完全不同的配色把颜料重新涂上去的。可能是在画的时候脑海中的情景突然发生变化了吧。要用更强烈的颜色,表现的更热情一些」

在朝着出口走去的人们发出的脚步声之中。

爱丽丝,聆听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他的话语。

「可能爱丽丝也知道,这名叫威布兰的画家,总是只画街区啊道路啊或者港口

之类的风景画,而且画中没有任何的人物。画的题材是无机质,色调也很暗——」

「却非常热情?」

「对。虽然都是静物,但内部却蕴藏着热烈的感情。光是看画就能感受到他的人格,大概,我就是喜欢这个吧」

「我懂我懂。我也是——」

她想继续说下去。

但是,涅比里斯皇厅的公主突然注意到。

自己不是看画,而是看着身旁的他的侧脸看得入迷这件事。

虽然皇厅的画家有教过她绘画的基础,但那名画家并不能理解爱丽丝的心情。

只不过个帝国的画家。自己是要比他更优秀的画家——他们只会这么说。

向着喜欢这个画家的自己,如此拼命的传递他的画所表达的东西的人他还是第一个。

「爱丽丝,怎么了?」

「……没什么」

爱丽丝只是静静的这么答道。

因为如果不佯装冷静的话——

感觉,自己的心里会有什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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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

作为待到闭馆为止的最后的客人,爱丽丝,和伊斯卡一起离开了美术馆。

美术馆后面的广场。在迷路的自己坐过的长凳前,爱丽丝把滴着水珠的玻璃瓶丢了过去。

「……这个。是帮我带路的谢礼。一直在说话喉咙也渴了吧」

「用不着道谢啦」

伊斯卡在空中接住了装着果汁的瓶子。

对着他,爱丽丝把买来自己喝的果汁瓶举了起来。

「我不想欠别人人情,尤其是你」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钱的话我也…………咦?」

摸索着口袋的伊斯卡停了下来。

「怎么了?」

「……好像,忘带钱了」

「忘带钱了?」

「不是那什么……因为光想着别把美术馆的门票弄丢了……」

「那你是怎么从帝国跑到这儿的啊」

「用循环巴士的次票」

「然后,因为用不上钱所以就忘带了」

嗯,少年一脸不好意思的缩了起来。交换的看着手里的果汁瓶和爱丽丝的脸,他慌忙说道。

「啊,不过果汁的钱……」

「笨蛋」

她微微露出了苦笑。

面对帝国的士兵,无论是多么小的事,爱丽丝这也是第一次自然的笑出来。

「我不是说过这是送·你的吗。不用介意」(A:这里爱丽丝对伊斯卡喊的你变成了キミ(君),之前一直都是あなた,前者比后者更加亲密)

喷泉被夕阳照耀着。二人因为觉得坐同一张椅子有些害羞,所以便在喷泉边上稍微隔了一段距离坐了下来。

「……话说回来」

手里拿着空着的玻璃瓶,爱丽丝看向了旁边的少年。

「你,几岁了」

「现在十六,今年十七」

「……咦?那我要比你大一岁呢」

岁数应该差不多。

虽有这种预感,但神奇的是她并没有想过他会比自己小。

「什么啊原来比我小啊。我要比你大所以拿出些敬意来也无妨哦?」

「我可不想被迷路的年长者这么说」

「才,才不是呢!我那只是在中立都市里观光而已!」

毫无营养的对话。

有没有除了威布兰之外喜欢的画家。之前意大利面话题的再续。接着,不知道是谁先中断了对话——

打了个盹儿。

当爱丽丝注意到自己一瞬间睡着了的时候,夕阳已经马上要沉入地平线了。

「我,我为什么会……!?」

虽说最近一直陷入原因不明的睡眠不足当中,但在帝国的剑士眼前睡着的这个行为太过愚蠢了。

她反射性的看向了旁边。

「……伊斯卡?」

坐在喷泉的边上,少年的身体正像在划船一样一晃一晃的。

他的眼睛紧闭还能听到寝息。

「睡着了?」

是在装睡吗。

正当爱丽丝为了确认,把身体靠过去的时候。

「………」

发出寝息的少年,倒了过来。

像是要把脸埋在自己的胸口一样。

「呀!?」

她下意识绷直了身体。

「你,你在干什么呢!?」

「………….」

「……真是的,为什么能这么悠哉的睡着啊。果然还是个孩子嘛……虽然,我也稍微打了个盹啦」

以太过没有防备的样子睡着的少年。

难道说,他也和自己一样睡不着吗。听着他安稳的寝息,她有这种感觉。

「我们可是敌人哦?就算这里是中立都市你不觉得自己太没有防备了吗?我……我……如果有那个打算的话,现在就能一击把你给……」

没有回答。

那尽是破绽的样子,让爱丽丝朝着天空深深叹了口气。

「笨蛋。在这种地方睡着会感冒的啊」

她小心翼翼的把靠着她的伊斯卡抱住,慢慢放了下来。

确认少年还在睡后。

「对不起」

爱丽丝叫住了从眼前路过的客车(Taxi)。

「请帮我把他送到帝国去。到帝都的入口就行了」

「喂喂」

隔着玻璃窗,司机露骨的皱起了脸。

「你这可让我难办了啊小姐。在这种时间?不管跑的多快到帝国都要六个小时。等到了帝都天都快亮了。你以为这得花多少钱啊?长距离的额外附加费和加班费也都高的离谱啊」

「运费我会预付的」

「哈啊?你说预付,你知道得要多少——」

「给」

在他说完之前。

爱丽丝,把从包里拿出来的一整打纸币丢给了司机。

世界共通纸币。别说是车费了那种金额就算买一辆新的客车也还有剩吧。

「找的零随你处置吧」

「……谢谢惠顾」

「要小心对待他哦」

「收到!」

司机全力跑到喷泉那里,把伊斯卡背了过来放到了客座上。接着返回驾驶座,开着客车以迅猛的速度朝都市出口驶去。

「别误会了。这是你带我到美术馆去的谢礼。仅此而已」

目送着车消失在视线里,爱丽丝也背向了广场。

回去吧。

……但是为什么?

……明明直到今天为止,睡意从来都没那么快涌上来过。

从在涅乌鲁加树海和伊斯卡战斗的那天开始,直到今天。

明明因为伊斯卡的脸烙印在了脑海中让她根本睡不着。

磷说过那是因为她还没从那场战斗的紧张感中解放出来,但如若如此,那自己是不可能会在罪魁祸首的伊斯卡旁边打盹儿的。

「真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脑袋里的烦恼别说消失了感觉反而增加了,爱丽丝一口气踢飞了路边的小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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