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Chapter.6『黑钢的继承者伊斯卡与冰祸的魔女爱丽丝』

1

帝都第三区域。

隔着玻璃窗仰望着升至正上空的太阳,音音用指尖,拨开了被汗黏住的刘海儿。

「呼。好热。已经中午了啊——」

汗从她的发尖,像是水珠一样滴了下去。

她一副只有一件单薄的训练服的轻装打扮,背后摆着刚刚还在用的肌力强化用器械套件。

「呐烬哥。伊斯卡哥和蜜思米丝队长还没回来吗?咱们光是一直在做室内训练已经腻了啦」

「这是为了能保护自己的训练。可不是腻不腻的问题」

这么回答的是坐在铁制长椅上的银发狙击手。他已经先完成了自主训练,现在已经开始整备爱用的狙击枪了。

「说是这么说啦——,不过不是的。音音想说的不是这个」

「你想说应该大家一起训练?」

「对!就是这个,不愧是烬哥!」

「只有今天一天而已没什么关系的吧。也知道他们去的是中立都市」

「但是目的呢?」

昨晚,突然收到了队长的联络。

平常从不隐瞒「去哪里」「干什么」的队长,唯独这次支支吾吾。就算问回去队长本人也只说她也不清楚。

「如果是和部队有关的事应该会在帝国商量才是。既然不是那就用不着我们去担心了」

「不过蜜思米丝队长可是也一起去了啊?」

「…………」

右手握着从狙击枪上取下来的瞄准镜,烬缄口沉默了。

「……现在伊斯卡状态错位是事实」

终于,他像是选择过措辞一样低声答道。

「错位?不是好和不好吗?」

「没有咬合上。就像是精神和肉体的齿轮错位了一样。他说过最近睡眠不足吧」

「嗯,自从去了涅乌鲁加树海开始就是」

「他应该在那碰到了冰祸的魔女才对」

狙击手把一条腿竖在了凳子上。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说道。

「在那之后马上就去了中立都市么。在那里就算帝国和皇厅的人碰面也不会有人知道。而伊斯卡去了两次,第三次还让队长同行……」

「诶?什么什么?烬哥你想到什么了嘛!?」

「……什么都没想到」

「骗人!?烬哥,刚刚你移开视线了吧!」

「啊啊行了给我安静点儿。喏,周围的人都往这看——」

烬的膝下响起了机械音。

放在长凳上的通信终端,突然开始一红一黄闪了起来。

「是紧急呼叫啊。而且……说曹操曹操到么」

「蜜思米丝队长?」

「如果显示的名字信得过的话」

烬瞪向了液晶画面。

他把通话口放在了脸庞。

「是我。音音也在,现在正在训练。当然如果有什么事马上就能动身」

音音在至近的距离下,目睹到了他那伶俐的双眸睁大的瞬间。

「……始·祖·涅·比·里·斯?等一下,冷静点儿队长(Boss)。这是怎么回事?」

烬站了起来。

他的手里依旧紧握着瞄准器。

「……我知道了。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发生了什么我还是能理解的」

他侧眼向这边一瞥。光凭其中蕴含的紧张之色,音音也能明白发生了特殊事态。

「中立都市艾因么。我和音音如果赶过去的话太远了。现在有人能压制他吗……伊斯卡?那家伙说要自己来吗」

沉默。

过了一瞬,最为熟知他的为人的狙击手以坚定的语气断言道。

「那就没我和音音的事了。队长你也去避难就行了……啊?传说中的大魔女?那种事我知道。但是没关系」

『但,但是烬?』

「只要对手是星灵使伊斯卡就不会输。如果他不干的话由谁来结束这场无聊的战争?」

他带着绝对的自信,向通话口那边的女性队长答道。

「他,就是为此的『黑钢的后继者』啊」

2

被烧焦的荒野。

以现在仍飞舞着大量火星的中立都市艾因为背景,他在火焰与沙尘交错的丘陵上跑了起来。

『帝国兵……』

漂浮在据地表十米以上高度的始祖涅比里斯。

她的眼睛紧闭,面无表情。而把一切表情都掩藏起来的褐色少女将纤手伸向了虚空。

宛如指挥管弦乐团的熟练指挥家一般。

『帝国的走狗。你们这些家伙残害了多少星灵使』

在少女背后具现化的翅膀发出了光芒。

照耀着散发着光泽的黑翼的,红色。

『给我消失吧』

响起了空气燃烧的声音。在感觉到背后出现火焰的刹那,伊斯卡蹬了一下地面跳向了虚空。

『……躲开了么』

「这可不是躲开」

他感知到火焰发动的这件事让大魔女皱了皱眉。

但是伊斯卡,立马用那句话否定了她。

「而是为了冲向你」

爆炎的冲击波在伊斯卡的背后推动着他。

以自己的脚力为基础,再利用火焰气流带来的升力升到空中的那个身姿,比起跳跃更接近飞翔。

『竟然把火焰利用在跳跃上,真是灵活』

朝着始祖涅比里斯所在的空间。

……漆黑的翅膀。

……刚才的确,在发动星灵之力的瞬间它发光了。

散发着和黑色的星剑相同颜色光芒的翅膀。

那个翅膀就是涅比里斯力量的秘密。依靠瞬间如此判断的直觉,伊斯卡扬起了星剑。为了斩断大魔女背后的翅膀——

『如果以为剑能碰到我,那就连同那份淡淡的期待一起冻住』

某种嘎吱作响的坚硬音色。那是伊斯卡和涅比里斯之间空气的水分,因为星灵的力量而冻结的声音。

「冰,怎么会!?」

寄·宿·在·人·类·身·上·的·星·灵·只·有·一·种。她不是才刚释放完那般的业火吗。

……难道她操纵的不是火焰?

……太奇怪了。一个星灵能干涉到的现象只有一种才对。

大魔女的星灵到底是什么?

冰壁向眼前迫近而来。尽管冰块为了将飞在空中的伊斯卡压扁而落下,他仍被这不可思议的现象勾住了神。

「伊斯卡!」

一声大喝吹散了他的杂念。

而那道声音,正是在地上仰视着自己的爱丽丝所发出的。

「哈!」

他反手握住黑色星剑把它插在了冰的表面。以此为轴心,他以倒转的姿势落在了冰壁上。然后用鞋尖勾住那仅有的一点低洼,蹬了一脚冰壁逃向地面。

撞在地面的冰壁化作了无数的冰的碎片。

但涅比里斯看向的并不是那些冰的残骸,而是无伤躲过冰壁挤压的帝国剑士。

『第二次躲过了么』

"干涉星球的记忆"

"于第二界层与『意志』接触。召至星球的表层"

身为大魔女的少女打了个响指。

她正面的空间大幅度纵向开裂,从裂缝里伸出了宛如触手一般的黄土色沙地。

……刚才火焰是从那道裂缝里爬出来的。

……难道这次也是?

弯下身子,他将双手的星剑交叉在一起。

是将荒野烧焦的爆炎,还是刚才一样的超质量冰块。还是说同时吗。预测着即将发动的攻击,他在脑袋里构筑着对策。

但是最古老的星灵使的力量,超过了他的设想。

轰。

大地炸裂开来。地基从地下深处隆起,出现了一具宛如一座小山的土狮子像。

「巨人像,竟然连土星灵都能用!?」

「很不巧我们现在没时间和人偶玩」

跪在地上,爱丽丝用指尖触碰着裂开的地基。

「跳起来!」

爱丽丝没有等伊斯卡回答,便低语道。

——大冰祸。

将涅乌鲁加树海冰冻的星灵术。

就好像平稳的湖面散开了波纹一样。作为冰祸的魔女为人惧怕的星灵使放出的冷气,让被烧焦的荒野冻结了起来。

放眼望去一片冰土。

「真厉害」

伊斯卡落在了变成冰的斜坡上。

狮子的巨人像,保持着咆哮的姿势被冻了起来。

「爱丽丝,那个始祖的星灵是什么?」

「……我才想问呢」

虽然完胜了巨人像,但冰祸魔女回答的声音却有些沙哑。她看向了现在依旧淡定的俯视着自己的大魔女。

「就连身为女王的母后,也不知道始祖的星灵的正体。本以为亲眼看到的话就能知道的……」

涅比里斯公主的发言含糊了起来。

无法得出结论这件事意思卡也一样。她和迄今为止战斗过的星灵使都不同。使用的星灵术,本应只能引起和寄宿的星灵有关的现象才对。

「寄宿着附属

星灵的可能性呢?」

「不可能」

爱丽丝断言道。

「寄宿着星灵的人身上会出现标记,你知道吧?」

「是星纹吧」

这是星灵使会受到迫害的原因之一。

因为寄宿在体内的星灵不同标记也不同,越是强大的星灵它的标记就越大。就像是被恶灵附身了一样——所以,第一次看到星纹的人们因为害怕它而将星灵使们监禁了起来。

「她在空中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后背。翅膀冲破衣服突了出来,上面浮现了很大的黑色星纹。那就是寄宿在她身上的星灵。但是……」

冰祸的魔女眯起眼睛瞪着始祖。

「我在王宫的时候并没有见过那种翅膀。如果是时空星灵在发动自动防御的时候才显现出来的话,那么那双看起来像是翅膀的东西可能并不是真的翅膀,而是星灵本身」

「只要明白这些就够了」

如果那双漆黑的翅膀是大魔女涅比里斯力量的具现化的话。那么将它切断的话可能就能暂时的将时空星灵从涅比里斯身上分离出来。

「把那双翅膀——」

「————————————你,—————————你以——————————你以为……你————————」

「诶?」

「————————————————你以为你能做得到吗?」

大魔女笑了。

这太过突然。

褐色的少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我有印象。是毖沙达荒野么」

「涅比里斯!?」

「难道说星灵啊,你只是因为这个帝国兵就把我叫醒了吗?我不觉得会有什么理由让你用这半吊子的觉醒让我提早醒来」

她的眼神中寄宿着自我的光芒。

浮现在眼中的意识的色彩变得越来越强。

「……不过,原来如此。你拿着很让人怀念的剑啊」

始祖俯视着伊斯卡拿着的星剑。

「你知道这对剑吗?」

「——————」

沉默。那不是在有意回避情报的泄露,而是由于大魔女观察星剑和自己(伊斯卡)乃至忘了说话而造成的寂静。

「无所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星剑的,但那对剑除了克罗斯维尔以外的人是用不了的」

「克洛斯维尔!?」

「怎么了」

「……你说的,是我师傅的名字」

帝国史上最强的剑士。他是伊斯卡的师傅,也是星剑的所有者。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百年前的大魔女会知道师傅的名字。

「你这家伙,是那个男人的?」

大魔女感到可疑的瞪大了一只眼睛。

但是,她马上便将娇小的双唇不祥的上扬了起来。

「哈。那家伙,真是不能理解。竟然把星剑交给不知道哪来的杂兵」

「不打一场的话是不会知道的吧」

「已成定论。你是不可能赢得了我的」

冲破被爱丽丝冻结的大地,沸腾着的真红浪花喷射而出。

熔岩。那是,这颗星球上最为庞大的能源之一。

在星球内部生产的超高温「熔化的石头」。它的温度,超过一千度。无论是都市的外墙还是居民的房子都能轻而易举的熔化烧烬。

「你能渡过熊熊燃烧的火海吗?」

「这可说不准」

宛如要将他埋没一般袭来的熔岩喷射。在充满着猛烈的热度和蒸汽的空间里,伊斯卡毫不犹豫的冲入了灼热的浪花中。

他凝视着落下的熔岩块,从空中的轨道预测落下的位置。

前进而非后退。他弯下向前踏出的身子,让身体像是陀螺一样旋转以精确到一根毛发的精度回避着落下的岩石。

接着,用剑锋将无法躲避的飞石击落。

「竟然毫不畏惧如此的热量」

嚯,褐色少女轻轻发出了如此的吐息。

「但你选错了」

喷涌而出的熔岩在空中压缩,变成了全身缠着火焰的蛇。

拥有需要仰视才能看到的巨体的炎之巨人像在奇怪的扭动着。伊斯卡左右两边被熔岩流形成的墙壁堵住,前方则是炎之蛇。后方还有熔岩块在下坠。

将四个方向全部覆盖的火焰包围网。

「抓住你了帝国兵」

「能不能,别再无视我了?」

沸腾的熔岩被冻结。

「不管你能操作多么强力的火焰,我也能攻破它的弱点」

身缠苍色冷气的金发少女。

——伊斯卡开路,爱丽丝则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并没有商量。只是二人自然的便如此行动了起来。

「……很精炼的冷气。你寄宿着优秀的星灵,控制的也很娴熟」

「多谢你的赞美」

冰土隆起,将熔岩和炎之巨人像全部冻了起来。眼下的这番光景,让领悟到爱丽丝实力的大魔女咂了咂舌。

「小姑娘。本来,我是想在这个帝国兵之后再处理你的」

「哎呀?你要对同样身为星灵使的我手下留情吗?」

「相反」

始祖俯视着同胞。

她的眼神中,混杂着不可言喻的残酷感情。

「和帝国勾结的星灵使……那份罪过,无论你多么哭喊都无法原谅」

「正好。我也不能原谅你!」

涅比里斯的公主从正面将始祖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身为星灵使却若无其事的打伤同志。磷就是例子。已经,不是什么皇厅的英雄了!」

「英雄?那种漂亮话是拯救不了世界的」

褐色的少女抖动着肩膀。

实在太过滑稽,她露出了让人这么觉得的悯笑。

「从百年前我就知道了。这个遍体鳞伤的世界里没有英雄也没有救世主。所以我要化身魔女消灭帝国。仅此而已」

空虚的嘲笑。

深不见底的绝望。

那,是在叹息着无可奈何的告白。

「我是魔女,而你们是敌人」

一阵风吹过。

在伊斯卡和爱丽丝中心出现的旋风,变成了能将人吹飞的强风。接着又膨胀为了能够将脚下的冰土也一起卷起来的暴风。

「我的星灵,乃从星球的中枢中诞生的最古老的一只。能够将星球上所以的现象进行记忆,并从时空的彼方召唤而来。————你们很碍眼,我给消失到世界的终焉去吧」

「呜……」

「爱丽丝!」

身体被狂暴的暴风蹂躏,爱丽丝发出了小小的悲鸣。

在她的身体就要被狂风吹走时,伊斯卡抓住了她的手。

他将左手的剑插在地面作为锚的代替。接着咬紧牙关紧踏地面,虽处在暴风之中仍把爱丽丝的身体拉了过来。

——真红的飞沫。

紧接着握住爱丽丝的手的伊斯卡的手臂被切开,喷出了鲜血。

「疼?!」

「伊斯卡!」

「……连镰鼬都能随意操控吗」

宛如风之刃一般的现象。

其正体,是利用惊人的暴风进行加速的飞石割伤人体的超常现象。

「快把手放开!」

处在狂风之中的冰祸魔女如此喊道。她眼睁睁的看着被镰鼬攻击的伊斯卡的手臂上出现裂伤,接着伤口又被扩大朝着肩膀延伸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快点放开我的手,不然你的胳膊会被切碎的!」

星灵使想要自己解开抓住自己的手。

但是少年并不准许她这么做。

「……我听不到」

「什么啊!?」

「因为这风声的关系,我听不到爱丽丝在说什么啊!才没听到什么把手放开的话!」

「.」

少女的脸扭曲了。

「……为什么啊」

她垂下了宛如宝石般灿烂的双眸。

「……我可是魔女啊。不是你宁可受伤还要伸出援手的人」

咬紧嘴唇爱丽丝说出了自伤的话。

即便自己自称为「星灵使」,依旧会被那些陌生人叫做魔女,被他们恐惧,疏远。……那让她非常痛苦。

这是被叫做冰祸的魔女的爱丽丝暴露出来的真心话。

看着这样的她。

「爱丽丝」

帝国的少年剑士用飘忽不定的声音说道。

「你不觉得我们很合得来吗」

「……诶」

「对她感到很火大。爱丽丝是因为磷被打伤了。我也是,如果被星灵使如此暴虐的话就不要谈什么和平交涉了」

「那又怎么样」

「我们现在所处的不是帝国也不是皇厅,而是中立都市。目·的·相·同,只要这样就行了」

那就是开始的契机。

在中立都市艾因看了歌剧。在同一家餐馆点了相同的菜色。又在画家的个人画展上趣味相投聊的很投机——

「我也一样。不想输给她。所以,我不会放手」

「………」

爱丽丝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似乎又像是打消主意一般低下了头……迷茫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咬紧着嘴唇。

「……我可以相信吗?相信帝国的你」

冰祸的魔女,摇曳着眼瞳这么说道。

在化作漩涡的暴风中心,爱丽丝莉泽·卢·涅比里斯9世的手发出了光。

「『冰祸·那由他的雪灯』」

冰的结晶发出了光芒。

光从爱丽丝的脚下溢出,从将荒野覆盖的整个冰雪领域升至天界。

冰祸的星灵的力量朝着正宛如那由他——也就是「数量多到难以计数」的冰结晶们循环了起来。(A:那由他,那由他,又称那由多,梵语“nayuta”之音译,意为“多到没有数目可以计算”,是汉字文化圏中使用的数字单位和与佛教有关的名称。)

「冰之星啊,飞吧!」

苍色的闪光。

璀璨的冰晶从地面上浮起,刹那间,在空中留下一闪一闪的残响化作了飞向空中的一道光。超低温的冰之流星描绘出弧形的轨迹向上飞去,突破暴风朝着涅比里斯冲去。

「冰的光弹?竟然能突破这个暴风……小姑娘,这是你的秘术(Original)吗?」

始祖的声音亢奋了起来。

她在伸出的双手前将空气凝缩形成了盾牌。拥有比钢铁的厚壁还要强的强度和无与伦比的柔软性的障壁,迎击着从地面打上来的冰之闪光——

「!」

后退了。

被人惧称为大魔女的少女舍弃了防御进行了回避。那是在百年前,所有帝国兵都未曾看到过的一幕。

「竟然……」

呲,滴到褐色脸颊上的红色水滴。

冲破了涅比里斯展开的空气盾牌的冰之流星,微微掠过了她的脸颊。

「连大气的保护都能贯穿吗」

「还早着呢。这个光弹,会一直持续到地上的雪结晶全都用完为止的!」

「——————」

褐色的少女在空中旋转了起来。

还以为她会飞到更高的地方结果却当场反转了身体。接着又转了一圈下降到勉强要碰到地面的距离后,突然停了下来。她描绘出复杂奇怪的飞行路径回避着爱丽丝的光弹。

但是,那也顶多只能躲过数百发。被称之为那由他的接近无限的压倒性弹幕逼入绝境,涅比里斯再次在虚空中停下了动作。

就像是回应她一般,将伊斯卡他们吞没的暴风宛如是在骗人的一样停了下来。

「将军了,始祖」

赢了。爱丽丝露出了这样的自信。

「投降——」

「So aves cal pile(来吧,天之仗)」

"干涉星球中枢"

"与我身接触。从时空的尽头召唤至此"

仰望着天空的大魔女。她的头上宛如天阴了一般暗了下来,黑色的瘴气遮住阳光形成了不祥的漩涡。

「……我的星灵被!?」

黑色的气流移动起来,在涅比里斯的面前化成了障壁。

爱丽丝的冰光弹向那里发起了攻击——但是,突破了大气的守护的冰星,一碰到黑色的气流,便留下苍色的光辉碎裂了开来。

「什么啊?怎么回事啊,那团黑色的气流!?」

爱丽丝大喊着看向上空。

黑色的气流将漩涡收束了起来。它在最古老的星灵使扬起的右手上,形成了和少女自己一样高的棒子。

「形成还要花些时间啊。看来不管是我还是星灵都还没完全觉醒……」

宛如的黑杖。

大魔女——她就像是魔女在挥舞自己的魔术杖一样将它举了起来。

「让你们见识一下终焉」

她从远处的天空将杖投了下去。

看到这幅景象后,强烈的目眩便袭向了伊斯卡。

……空间扭曲了?

……什么东西啊……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杖!?

天之杖。

他体会到了,那个朝着地面飞来的东西危险无比。

「……星灵啊,把那把杖给我击落!」

从苍穹降下的一把杖。

从地面上向上飞去的,无数的冰星。

二者在空中正面冲撞在了一起。抢在伊斯卡如此认知到之前,涅比里斯扔出的天之杖的前端便发出了光。

——空间破坏。

大气发出了悲鸣。

地面伴随轰鸣声碎裂开来,那可以称得上无尽的冰光弹被一个不剩的消灭在了虚无的彼方之中。

回过神来——

伊斯卡,已经被看不见的冲击波吹到了高中之中。

「……,……咳,哈……?」

他掉在了冰土上,滚下了斜坡。

嘴里能感觉到血腥味。可能是在倒下的时候嘴的内侧裂开了,但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裂开的。就连受到冲击波的那个瞬间他都没有察觉到。

「……爱丽……丝……!?」

「——————」

没有回应。

涅比里斯的公主就那么倒在地上没有反应。

虽然从背部的微弱起伏可以判断还有呼吸,但她不止挨到了冲击波全身应该还受到了冰土的猛击。即便还有意识应该也无法动弹了吧。

「连天之杖都只有这种威力吗。果然力量还没有回来啊」

黑色的权杖依旧漂浮在空中。

它将爱丽丝放出的冰光弹全部消灭,又放出了能震碎大地的能量后,大魔女却仍不满的哼了一声。

「……什么,只有这种程度的威力,啊……」

「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差别。大概用天地之隔来形容都不够吧?」

压倒他们是理所当然。

自己一开始就称不上是敌人,她的眼神在如此诉说着。但是事实上,说道涅比里斯受的伤也就只有爱丽丝勉强造成的那一记擦伤而已。

除了那个,她的身上连一丝尘埃都没有。

这就是始祖。

那挥动黑杖便能引起天地异变的样子,的确拥有会被人称作大魔女而害怕的力量。

但·是。

「————」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伊斯卡用星剑支撑着站了起来。

从上空俯视着他,始祖少女不满的说道。

「不逃也不求饶,而且也不胆怯。……真是扫人兴致。瞪着我的那令人恼火的行为。你以为那就算是反抗吗?」

「不」

把左手的星剑当做拐杖支撑着身体。然后伊斯卡把右手握着的另一把星剑的剑尖,指向了大魔女。

「反抗,现在才开始」

「你认真的?」

涅比里斯像是无法理解一样叹了口气。

「你们能挡住天之杖,是因为有那边的小姑娘的星灵在。但是看吧。她倒在地上,连起都起不来了。你已经没有能挡住我的权杖的手段了」

「没错!」

吐出一口带着血的气,伊斯卡蹬了一脚冰土。

「正因为爱丽丝挡住了一次,所以我不会让她白白牺牲」

他已经切身体会到了天之杖的力量。

但是,即便如此他仍动了起来。他沿着大地被割裂的伤痕疾驰了起来。朝着背靠太阳漂浮在空中的始祖。

「只会乱跑的劣犬么」

褐色少女把手杖拉回到了手边。

「丑陋的趴在地上吧」

挥下了天之杖。

空间宛如抽泣一般发出轰鸣,大气被扭曲,形成了强力的时空之刃。比铁还要锐利的不可视之刃。接着——

伊斯卡挥下的星剑,将迫近的时空之刃给切开了。

「什么?」

「就算看不见,只要它存在就能感知到」

他用肌肤捕捉空间扭曲的波动,然后聆听看不见的刀刃撕裂大气的声音。即便是第一次看到的攻击手段,只要它仍是星灵术就能被黑色的星剑给斩断。

……我就是被这么训练出来的。

……为了在任何星灵使面前都不会胆怯。

「开什么玩笑」

「玩笑?我可一直都是认真的!」

从全方位挥下的空间压缩刃。

对此,伊斯卡选择的不是退后也不是停下,而是继续加速。他按照被撕裂的大气发出的悲鸣所告知的方向挥下星剑,抵挡着不可视之刃的冲击。

回避背后来的刀刃,穿过从左右两边袭来的刀刃。即便因为大气的摩擦让脸部被切开,肩膀被割伤——伊斯卡,仍未停下。

然后。

「……就那么……继续跑!」

涅比里斯的公主,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耸立吧」

结冰的大地出现了隆起。

宛如耸立的墙壁一般出现的冰块进行变形,像是进行了精致的冰工艺雕刻一般被削去,研磨,在伊斯卡的面前化作的冰制的楼梯。

目标是天空——

朝着始祖涅比里斯,作为最后的闪耀着光芒的冰之通路。

「我要

上了」

「都说了你这样让我很火大啊!」

大魔女将手杖反手握住。

「根本不知道,我和帝国之间漫长恩怨的你——」

「你还没注意到么」

他在冰制阶梯上飞驰着。

「正因为你被这份执念所囚禁,所以这场无聊的战争才无法结束啊!」

「————闭嘴!」

天之杖被投了出去。

「就算是星剑,也挡不住这一击的!」

伴随着强烈的气流紊乱和风的呼啸的破坏时空的一击,就连能够切断一切星灵术的星剑也无法抵御。

剑尖一碰触到杖的前端,便会以其为中心发生破坏时空的爆炸。就算砍断天之杖也会被卷入爆炸之中。

「我知道。在爱丽丝的光弹那时候已经见识到了」

锃,黑色的星剑发出清脆的声音落在了地上。

而那是伊斯卡自己,亲自松开右手放开了它。

「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世界上最强的盾」

他伸出了右手。

扬起了握在手心里的「冰的种子」——

"这·可·是·无·敌·的·盾。就连帝国的大规模破坏兵器的火力都能封杀"

她说过这是无敌的。

那么自己相信。被托付的这个盾,能够挡住天之杖。

「爱丽丝!」

少年的呼声,让冰祸的魔女只有一句话回应了他。

她趴在地上。

然后用绝对自信的声音。

「……绽放吧!」

绽开的冰的碎片。

回响起了坚硬又清脆的声音。伊斯卡手中的「冰的种子」发芽,然后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为美丽的镜之盾。

——冰花。

能够将一切星灵术切断的黑色星剑,唯一没能破坏的例外。

以寄宿在爱丽丝莉泽·卢·涅比里斯9世体内的『冰花星灵』的本质而使出的最高级的星灵术,作为世界上最美的一朵巨大冰花显现了出来。

"……我可以相信吗?相信帝国的你"

在暴风之中伊斯卡并没有放手。

而爱丽丝,把作为自己自大的奥秘的「冰花」的种子交到了握着自己的他的手中。

——巨大花瓣的守护。

作为伊斯卡的盾牌。

世界上最美的冰之花瓣,挡住了天之杖。

「怎么可能!?」

天之杖和冰之花,散发出清脆的声音化作了碎片。

变得毫无防备的褐色少女停下了动作。虽说力量还没完全觉醒,但自己绝对的一击被挡住让她产生了动摇。

她一副无法接受事实的呆然表情。

「……为什么……」

「你不明白吗」

他扬起了左手的白色星剑。

「一百年前,虽然有挡在你面前的剑士,但却没有『剑士与星灵使』」

身为所有星灵使的希望的涅比里斯。

如果她现在依旧身为星灵使的希望的话,结果应该就会不同了吧。那样的话爱丽丝就不会把冰花交给伊斯卡了。

——是星灵做出了判断。

担负起这个新时代的星灵使,不是大魔女。

「再度沉睡吧,涅比里斯」

剑被挥了下来。

朝着从少女的外套伸出的漆黑羽翼的根部。

「下次你醒来的时候,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比现在美好的」

小小的悲鸣。

作为力量的源泉的星灵被从身体上切除,褐色的少女失去了意识。

闭上眼睛的大魔女像是再次沉睡一般瘫了下去,接着,被吸入了空间的裂缝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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