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帝都尤梅隆根——
作为帝国的首都,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有名的城市了。虽然因为始祖涅比里斯的反乱曾一度化为教徒,但之后又像不死鸟一样再次建设起来的钢铁之都,天帝也用自己的名字为这个都市命名。
帝都第二扇区。帝都最为热闹的商业区域,在其一角的餐厅【火药基地】里,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与其说是一个不如说是一尊。
身高超过了两米,覆盖着全身隆起的肌肉盔甲,其体重肯定远超一百公斤。穿着像是越狱犯一样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也被风帽遮住了。
完全不理会餐厅里吵嚷的人声,异样的高大男人,从半分畏惧着的服务员那里接过树脂袋子后,马上转身离开了餐厅。
中午时分,完全不理会周围玩耍着的孩子变得僵硬的脸,在深处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
无言的从袋子里取出了面包,放进了嘴里。
只有一个很小的面包。
对这个巨大的身体来说量也未必太少了。平常人觉得小小的面包根本不能维持他那健硕的肉体。
但是,
对使徒圣第九席【天狱】的斯塔蒂勒来说,这就是可以摄取的能量的上限了。
——过剩的热量变换。
从摄取物中获得的热量的变换效率在常人的十倍以上。如果和常人吃同样量的东西的话,就会产生营养的过量摄取,从而使身体无限量的生长。
——天之恩惠的肌肉增强剂。
完全不需要锻炼。要是和常人一样进行锻炼的话,就会锻炼过度从而危害自身。游上岸的鲸鱼会因为自身的重量而死亡的现象,就会发生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凌驾于任何药物促使的肌肉生长,这个男人拥有无双的肉体。
[斯塔蒂勒,在晒许久不有的日光浴吗]
从长椅的后面想这个高大的男人搭话的是蓄有胡须的壮年男子。和斯塔蒂勒正相反的瘦细的身体,就像是枯枝一样。好像风一吹就会断的身上披着研究者风的白大褂。
[跨别两个月的地上的阳光,有什么感想?]
[……耀眼]
仿佛可以震动地面的,充满魄力的声音。
[……而且还很热。]
[要抱怨的话就抱怨自己的身体吧。但是还不算坏。面对那个冷库一般的【牢房】,能够只穿一件薄衣就忍受的也就只有你了吧。]
天狱——帝国用来关押捕获的魔人和魔女的地下监狱。担任其门番的就是这位斯塔蒂勒。
[你呢……]
[嗯?我吗]
[并不是单单为了散步吧,有什么事]
使徒圣第十席SIR·卡洛斯·牛顿研究室长。
在帝都第三扇区存在的兵器开发局里,最为最不健康的研究员而出名的男人。
[没什么事,不过是闲聊而已。]
[……]
[纯血种的魔女,而且还是作为涅比里斯女王的女儿的王女。现在她好像一个人离开了国家去了远方。]
[一个人?]
[跟着的只有一个照顾的侍从。在没有护卫这一点上就等于是一个人了。]
在斯塔蒂勒坐着的长椅上,研究室长也坐了上去。
[意思是把她送给帝国]
[……]
[顺带一句,情报的来源是皇厅内部。虽然对是谁告的密很感兴趣,但是八大使徒却闭口不提,说既然作为使徒圣就自己其查明吧。]
[……很有他们的风格]
[先别管他们,要想抓住那个魔女还是要花点功夫的。]
过瘦的男人,像是演戏一样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地点很棘手,是在名为阿尔萨米拉的沙漠里的观光地。如果不是这种机会的话,和我们一生都无缘的场所。但是司令部却反对向那里派兵。]
[是从属国吗?]
[请称呼为同盟国……很不巧是个完全的独立国家。]
表面独立,实际却在帝国支配下的国家叫【从属国】;
不仅表面独立,立场上也是对等的国家称作【同盟国】。
然而帝国从未公开宣称有前者的存在。歼灭魔女,净化世界,为了这个目的的协作关系中没有上下级之分。
但是——帝国内的本音,就像刚才天狱的门番说的一样。
[向那里发兵实在是太麻烦了。万一发展成了国家大事,对应起来太困难。]
在观光地点燃战火,毫无疑问会受到其他国家的批评。虽然百年的超级大国的帝国可以对其不予理睬,但是却不想给皇厅可乘之机。
[这本来是应该交给第八席无名的任务,但是现在他却专心于侵入皇厅的任务。这样的话使用捕获兵器怎样呢?我说的就是那个,你所管辖的天狱里,不是有搭载了实验用的东西吗。]
[……【魔女狩猎】吗]
[我想借用一下那个。使用那个兵器的话也没有证据说是帝国制造的。虽然会有多多少少的目击证言,但是这些都可以随意抹去。很适合这次的捕获行动。]
[代价可是很昂贵的哦]
[没问题]
研究者满意的点了点头。
[纯血种吗,到底会抓到什么样的魔女呢,真是期待啊。]
2
回溯百年之前。
涅比里斯一世——始祖涅比里斯的双子中的妹妹,代替了和帝国军战斗疲惫的姐姐,率领着星灵使们,建立了涅比里斯皇厅。
继承了初代的血脉的人,三血族。卢家,佐亚家,修朵拉家。
这三血族的人就是被帝国称作【纯血种】而特别警戒的人。
[悲伤……真是令人悲伤啊]
廊下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带着假面的黑衣男人,用演戏般夸张的姿势望向了天空。
[卢家,佐亚家,修朵拉家。明明是如此强大的血族,面对和帝国战斗,为什么不能团结一致呢,明明是从伟大的始祖大人,还有初代大人那里继承了相同意志的同志。]
涅比里斯王宫·月之塔。
距离现女王和爱丽丝他们卢家的王族住的【星之塔】超过两百米的廊下,在其中走着前方就是佐亚家的领域。
在其走廊中。
[(卢家)星之塔,(佐亚家)月之塔,(修朵拉家)太阳之塔。各自躲在自己的塔中,除了公用的时候不进行任何交流。多么令人悲叹的事情啊……但是]
假面卿昂。
佐亚家的一人。毫无疑问是纯血种的男人,接着吐出轻浮的话语。
[不理睬这种现状,只有你一个人还来进行问候呢。]
[难道不欢迎吗?]
[当然欢迎了。]
露出饱含欢喜的笑容,假面卿对着来访至月之塔的王女一颔首。
[作为卢家长女的你来访的话,我从心低表示欢迎。]
[真令人高兴。]
大波浪的卷发,是带有美丽金色的翡翠色。
比次女爱丽丝还要高一拳的修长的身体,比爱丽丝还要丰满的双丘,释放出仿佛马上就要撑破王衣般的迫力。
温和的微笑,也透露出成熟的大人的气质。
如果说爱丽丝现在还处于少女向淑女转变的过程中的话,那么这位王女,甚至可是说是究极的淑女也不为过。
[好久不见了伊莉缇雅。听说你昨天刚从远征凯旋。]
[真是许久不见了呢,卿]
伊莉缇雅·卢·涅比里斯9世。卢家长女的她,贤淑的掀起裙角行了一礼。
今年正好二十岁。品质和美貌并兼,和次女爱丽丝一样都是这次女王圣别仪礼中最有力的候补而引人注目的王位继承者。
——换句话说,她就是瞄准了下任女王战的佐亚家的最大的威胁。
在半年的远征期间,她的美貌更上一层了,相信这绝不是假面卿一个人的感想。
[为了和卿相见,一心一意赶了回来。]
[这是光荣呢。但是你这种花容月貌,对年轻的人来说可是极具诱惑的呢。既然特意来了,不如去接待间慢慢交谈吧。]
并不是场面话。从走廊里经过的佐亚家的佣人,因这位伊莉缇雅煽情的肢体和美貌,都不禁驻足痴迷的欣赏。不仅仅是年轻的男性,连年轻的少女佣人们也吸引的魔性的美貌。
[请这边走。]
[多谢。话说回来卿,那位令人怀念的齐辛格小姐呢?和那个孩子也是好久不见了,想稍微打个招呼呢。]
[这是不巧,她怕生人这点还是没改正呢,真是令人困扰的孩子啊。]
齐辛格·佐亚·涅比里斯。
佐亚家的秘密兵器还在调整过程中,精神还处于不安定期,并不是可以带到人前的状态。而且,即便处于安定期本没有向卢家的人展示的打算。
到达了接待间——
[现在马上准备饮品,咖啡还是红茶呢?]
[水就可以了。]
[水?难道是爱好变了吗]
[不过因为远征的劳累罢了。]
以手遮脸,伊莉缇雅很是害羞的苦笑着。
[到各个都市去拜访,无论哪一个地方都准备了很多的红茶或咖啡,归国后暂且喜欢上了刺激性稍弱点的饮品。]
[原来如此,你,请去准备]
同席的侍者,毕恭毕敬的走出了房间。
确认到了上锁的声音——
[对了,说说你远征时的事情吧。]
假面卿坐到了伊莉缇雅对面的沙发上。
[这次是比以往都要长的旅途呢,大约半年都在国外,想必女王也很担心呢。]
[这已经是习惯的事情了。而且,这也是作为王女应承担的事情。]
始祖的血脉是所有星灵使的憧憬。
如果是第一王女伊莉缇雅来访的话,涅比里斯皇厅边境会是一番万人空巷的景象吧。
——而且女王圣别仪礼的支持者也会增加。
无论国内外,伊莉缇雅的有力的支持者都在日益增加,这是佐亚家和修朵拉家所周知的事实。
[想必效果很好吧?]
[是的。经过这次远征,亲身体验了边境人们的不安。即便中央州很是安全,但是其他诸州却一直担忧不知何时回袭来的帝国。]
[……啊啊,毕竟还发生了超越的魔人那件事呢]
[在听到协助塞林伽越狱的是帝国军的时候,我甚至都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了呢。帝国金究竟是如何突破我国国境的呢,这个问题也增加了人民的不安了。]
伊莉缇雅一脸沉重的低下了头。
真是会装傻。
假面卿问的是“(为女王圣别仪礼准备的人气收集)想必效果很好吧?”
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其中的深意。
要是次女爱丽丝莉泽的话就会答道“才不是为了这种目的去远征的呢!”而且语气语气也会很粗暴。但是这个长女却把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导致别的方向。
[……]
[阿啦,怎么了卿。笑的这样开心,]
[不不,不过是想象了一下如果是爱丽丝的话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嘛假面卿真是,很中意那个孩子吗?]
这样说着的伊莉缇雅自己的嘴角也露出了,不输于假面卿的笑容。
[说起来,我刚才无意听到了卿的话,说是为什么继承了始祖血脉的三血族不能联手抗衡帝国?]
[啊啊,就是如此。]
如果三血族完全联手进攻帝国的话,再次把帝都化为火海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三血族也必定会出现少数的牺牲。
主张极力避免牺牲的便是现任女王所在的卢家。一边和帝国交战,一边坚守自己的国家,借此来减少作为同志的星灵部队的牺牲。
与此相对,佐亚家却是过激派。
他们主张不惜牺牲任何东西都要毁灭帝国的交战思想。
第三位的修朵拉家则是中立思想。即便每次都和佐亚家、卢家争夺女王之位,但是却仍对每一位女王都表示服从。
[避开女王圣别仪礼,我也赞同卿的看法。]
[嗯哼?]
她的真心是?
先于想要发问的假面卿,伊莉缇雅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波浪卷的金发,说道。
[我有一些话希望可以和卿谈一谈。]
不用想也是。如果没有什么明确的交涉的话,卢家的王女怎么可能会特地来到佐亚家。
[可以占用卿的时间吗?]
[当然。毕竟王女特地来拜访了,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也愿意尽一份力。]
[是吗,真令人高兴。那么——]
翡翠发色的王女,坐着把身体向前倾去。
像是展示自己的丰满的胸部一样的极具诱惑的姿势。但是,在伊莉缇雅面前的带着假面的男人,连动都没动一下。
[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在我国,暗地里有人和帝国扯上了关系。卿对此可有所耳闻?]
[我觉得有一个人很有可能,现在正准备抓其尾——]
[正是舍妹她们。]
妖艳的美人露出了高贵的微笑,如此宣告到。
[……刚才是说?]
假面卿很罕见的抬高了音量。
纯粹的惊愕。
[伊莉缇雅王女]
[重复一遍,和帝国有联系的真是我的妹妹们。次女爱丽丝和三女希斯贝尔她们。]
把手撑在桌子上,卢家的王女盯着假面卿。
[现在还不过是有联系而已,还没有成为帝国的先兵。但是,肯定会在近期背叛的。]
[……你确定?]
[以我的王位继承权起誓]
[……]
假面卿怀疑的候补里面,可没有卢家的两位王女。
[但是,从哪里得知的呢?一直在王宫外面的你可以获得的情报应该很有限才对。]
[阿啦,真讨厌。这可是秘密哦]
清纯的把手放在了脸上,仿佛像把紧迫感都祛除一样,王女天真的回答道。
[这可是我花了多年时间才构建的势力,不会简单就告诉卿的哦。]
[……原来如此,我真是失礼了。]
假面下露出了苦笑。
要是在这里把自满的手牌亮出的话,就不配做王女了。这样才对,这才是和佐亚家对立的卢家的长女伊莉缇雅。如果没有这种程度的话,女王圣别仪礼都没有争夺的必要了。
[然后呢,希望我做的事情是?]
[唉唉。首先我先说句真心话,我真的很伤心呢。没想到那两个孩子竟然会背叛女王。]
从美丽的王女的薄唇中,流出了沉重的叹息声。
双眼紧闭,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王女接着说道。
[深爱的妹妹们竟然会作出这种蛮行……本来的话,矫正其错误应该是作为姐姐的我的责任,奈何我对那两个孩子用情过深。]
[……]
[真害怕,自己在关键的时候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因此才拜托于卿。]
[原来如此,我深表理解。]
假面卿大幅的点着头。
[除去你,还必须要有其他人去监视她们二人的行踪呢。]
[……正如卿所言]
伊莉缇雅伤心的低下了头。
在别人绝不可能看到的她低下的脸上露出的,是恸哭呢?还是说是恶魔的微笑呢?
——伊莉缇雅所说的“卢家和佐亚家的协力”,实际上就是伊莉缇雅和假面卿的共谋。
在即将到来的女王圣别仪礼上,
对伊莉缇雅来说,这可以妨碍作为妹妹的第二王女和第三王女;
对假面卿来说,这也是一个可以把卢家三姐妹中的两个一举踢出女王圣别仪礼的机会。
因此两者的厉害关系一致。
[伊莉缇雅王女,一个人坚持到了现在,真是委屈你了。]
握住了低下头的伊莉缇雅的手,假面卿说道。
[请抬起脸,后面的事情就请交给我吧。]
[……那么]
[我相信你的话。听说现在希斯贝尔正在国外,我会亲自追上去,向她问个究竟。]
[深表感谢。]
抬起头的王女,擦拭着红肿的眼睑。
装哭?
还是说真的很担心两位妹妹?
无所谓,无论是哪一个都不会对佐亚家的行动产生影响。
[让我们一起协力吧,来打到帝国。为了这一目的,我们必须先发现和帝国勾结的人。]
[唉唉,妹妹她们,就多多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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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
涅比里斯王宫·星之塔——现女王代表的卢家居住的塔。在其中的一个私室,爱丽丝的呼吸越来越弱,最后倒在了沙发上。
[筋疲力尽,差点死而后已……]
眼前全白。
何止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爱丽丝甚至累到连呼吸都觉得极其难受。
[……可恶啊,竟然每天都要这么辛苦]
突然眼里就流出了不争气的泪水。
从早到晚都是打着女王大任的杂务,既不有趣又毫无价值。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辛苦啊。
[我还是别做王女了吧……]
[明天早上五点就要参加女王之间的见面会,大臣和外国贵宾共计二十人,请想好怎么向全员问候。]
[磷,你难道没血没泪吗!!]
[你在说什么呢,我现在不正在为辛苦的爱丽丝大人捏肩按背吗。]
脸朝下躺着的爱丽丝,而坐在她上面的磷正专心致志的为爱丽丝按摩肩膀和腰部。
[呜…为什么年仅十七岁的王女却不得不忍受肩痛不可呢…]
[职业病吧]
持续为爱丽丝按摩的侍从。
[接下来请在沐浴后尽情的休息吧]
[……是呢]
[毕竟明天还要在早上四点起床。]
[这句话是多余的!!]
用手捂住双耳,爱丽丝一副“我听不到”的姿势。
决定了,明天绝对要好好休息。为了不让磷来叫自己,就在今天晚上把房间的门窗全部用冰冻起来……
叮叮——
这时响起了轻轻的门铃声。
这大晚上的会是谁呢?正这样想的时候,听到了门外边传来的声音的爱丽丝急急忙忙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爱丽丝]
[母,母亲大人!!磷,快,快去开门!]
[马上!]
磷着急的打开了门。
米拉贝亚·卢·涅比里斯8世。
穿着淡紫色王衣的女王,作为爱丽丝的生身之母的女性,不带任何护卫独自来到了爱丽丝的门前。
[女王大人,发生什么了吗?在这种深夜来访。]
[稍微呢,爱丽丝,来这里。]
女王招了招手。
意思是让爱丽丝来到房间外面。
[怎么了吗,母亲大人?]
[有两件事要和你说。]
女王用稍微压制住的声音说着。
[一个报告和一个商谈,想要先听哪一个?]
[————]
偷偷看了磷一眼。
爱丽丝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说话的方式,是让对方做好心里准备的女王的一种谈话的技巧。
……不会是开心的话题的,毕竟是在这种深夜来到自己的房间。
[请从母亲大人容易开口的事情说起吧]
[那么就从报告说起吧,关于你在第十三州抓住的魔人的事情。]
[……关于那个男人?]
超越的魔人塞林伽。
持有可以夺取他人星灵的【水镜】的男人。
三十年前,被年轻的女王米拉贝亚所抓获,但是却发生了那个男人企图越狱的事件。就是距今不到十天之前发生的事情。
[将那个那人从监狱塔逃狱防范于未然,这件事做的很好……磷,表现的也很出色。]
[您过奖了!]
端正身姿的磷回答着,但是其声音却不是很有力,因为毕竟自己是被帮助的一方。
“——就这一次,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那个白发男是敌人没错吧?”
如果伊斯卡不在的话,是不可能阻止那个魔人的。女王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件事其实和帝国兵有关系。
[母亲大人,这件事怎么了吗?]
对爱丽丝来说,这已经是一件过去的事了。
魔人塞林伽从监狱塔上落下,被看守捉住,并在那个夜晚直接送到了别的监狱塔里关押起来了。
[好像只是金蝉的壳而已。]
女王话里的含义是——
[这是什么意思,母亲大人?]
[刚刚从收容那个男人的监狱塔传来了消息,说是看守带来的不过是用星灵术制作的精巧的人偶而已。]
[真,真的吗!!]
磷不禁开口说道。
[我和伊斯卡…不,爱丽丝大人明明拼死抓住了他,看守们竟然轻易让被关在星灵术中的那个家伙逃走了!!]
[那个魔人就是这么棘手的角色,对看守们来说过于困难了。]
女王露出了沉重的叹息。
平时无论什么情况都是毅然的身姿,实在是难以想象的表情。
[现在正在搜索行踪中,你们两个暂且把这事记在心上。下一次,那个男人现身的地方有可能就是王宫。]
[铭记于心]
但是,如果爱丽丝站在对方角度上的话,并不会马上就袭击王宫。
……被伊斯卡打败应该在他的意料之外,那次败北,应该挫伤了魔人的计划才是。
警戒心应该会加强才对。即便想攻进王宫,也会等待何时的机会才是。
[母亲大人,另一个要商谈的事也是关于塞林伽的吗?]
[不,完全是别的事情。是关于自家人的事情。希望你可以跟着我来,磷…是呢,你也跟着来吧]
看向道路的另一个方向,涅比里斯8世英姿飒爽的走了起来。
对磷点了一下头,爱丽丝也追着母亲走了过去。
[母亲大人,去哪里呢?]
[你应该有印象吧?]
转过身来的女王摊开了手,那是一把复杂且精巧的水晶制的钥匙。
和爱丽丝私室的钥匙很是相似,不过爱丽丝的钥匙是用别的宝石做的。
[希斯贝尔大人房间的钥匙呢]
先开口的是磷。
[希斯贝尔大人,应该在昨天的早上离开了皇厅才对。]
[唉唉,所以把钥匙交给了我。]
继续向前走去。就像说明钥匙的事情一样,女王走向了希斯贝尔的私室【镜之小屋】。
在房间的门前——
[爱丽丝,对最近的希斯贝尔你是怎么想的?]
[唉?]
对着过于唐突的问题,爱丽丝一时失语。
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即便偶然在廊下遇见,也马上就会想逃跑一样离开。
……如果老实说的话,最近的希斯贝尔有点让人毛骨悚然。奇怪,一点也不亲切。
虽然这不是应该对亲妹妹抱有的感情,但是在人背后说闲话,也不是爱丽丝的兴趣。
因此。
[不觉得很可疑吗?]
[……!]
听到母亲的话,爱丽丝差点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身边的磷也一脸吃惊的看着女王的脸。
[我是女王。希望你和希斯贝尔都要有不为王家抹黑的品格。但是,我也是你们的母亲。]
女王像是害羞般的这样说到。
母亲和女王,这里的是一位为了这两个不可相容的立场而烦恼的女性。
[对现在的希斯贝尔,家臣们的都不是很信赖。这种状态要想在女王圣别仪礼上获胜的话大概很难吧,这也是无可奈何地事。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有把自己的女儿养育成可以独当一面的责任。]
[…所以才来这个房间?]
[唉唉。我想确认那个孩子每天躲在这里干些什么。]
作为母亲,之所以要求爱丽丝通行,是因为爱丽丝是站在姐姐这一立场上的。
[女王大人。伊莉缇雅大人在?]
[那个孩子不在房间。而且要是很多人都来希斯贝尔房间的话也太小题大做了,我们几个就行了。毕竟也不是去探索什么。]
把水晶制的钥匙插了进去。
绝不可能复制,熟练地匠人打造的这把钥匙,是可以打开这扇门唯一的钥匙。
——开锁。
女王亲自推开了门,并开了灯。
……像偷窥一样,有点讨厌。但这也是没办法,毕竟是母亲大人的提案。
跟着女王走进了客厅。
让人想起高级酒店套房的装饰,这和爱丽丝私室里的几乎相同。硬要说不同的话,希斯贝尔房间的客厅一角和沙发上放着很大的布偶。
希斯贝尔现在是十五岁,今年马上就要到十六岁了。虽然和今年马上十八岁的爱丽丝差了两岁,但是十五岁了却仍旧很珍视人偶,这对作为王族公主的人来说也是过于幼稚的趣味了。
[真是漂亮的房间呢……]
环视着客厅的磷,小声向女王说道。
[没有看到特别奇怪的东西呢]
[说不定是料到我会来自己的房间,于是实现把可疑的东西藏起来了吧…毕竟,完全不知道这个孩子平时躲在房间里在干什么。要是有些线索就好了]
女王再次叹息。
接着就走向了浴室的方向。
[分开找吧,爱丽丝和磷去寝室吧。]
[知道了母亲大人。]
虽然调查妹妹的寝室很不情愿。但是,让爱丽丝吃惊的是,希斯贝尔的床的周围很是整齐。
床单上没有一个褶纹,床周围放着的也只有一个水壶和杯子而已。
[比爱丽丝大人的床要漂亮呢]
[磷,说话要看时间和场合?还有,我的床也很漂亮哦]
但是同时,也很单调。
爱丽丝在入睡前肯定要有看书的时间的,把喜欢的书带到床边,然后看到发困,这是爱丽丝睡前的乐趣。
[对了,要是我有不想让母亲大人看到的东西,就把它藏在枕头下…阿啦?]
伸到枕头下的爱丽丝的指尖碰到了什么东西。
书?这个触感大概是薄薄的杂志吧。
把枕头下的那个抓住,一口气抽了出来。当场爱丽丝的脸上没了一点血色,这一点爱丽丝也有自觉。
一年前发行的情报杂志——
“史上最年轻的【使徒圣】伊斯卡。因协助魔女越狱的国家反叛罪而被捕,并被判决了终身监禁。”
绝对见过。但这不是这样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为什么……]
曾经命令磷,爱丽丝也得到了相同的杂志。为了探寻伊斯卡这一帝国兵的正体。
……太可疑了。为什么希斯贝尔会有同样的情报杂志!!而且还很宝贝的藏在枕头底下。
身边的磷的表情也僵住了。
从这本杂志可以看出,毫无疑问希斯贝尔也在调查帝国元使徒圣的伊斯卡。
那么,为什么要调查呢?
[难道,看到我和伊斯卡在中立都市相见的事了?那个孩子的星灵的话真的可以做到!]
第二王女爱丽丝莉泽和帝国兵有联系。
当然两者的遭遇都是偶然发生的,但是做为恶评的种子的话已经足够了。最坏的情况下,这甚至可以把爱丽丝排除在女王圣别仪礼的斗争之外……
[磷,我该怎么办!!]
[嘘!冷静点爱丽丝大人]
磷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女王就在那里。这里的话不能让女王听到。
[希斯贝尔大人,是不可能知道爱丽丝大人和帝国兵之间的事情的。希斯贝尔大人的星灵,只能再现半径三百米以内的事情。]
不需要说,皇厅和中立都市之间的距离早就不是几百公里了。
两个人见面的“现场”被看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是磷的见解,爱丽丝自然也清楚。
但即便清楚,这个状况也不容乐观。
[……那么,是听到了我和磷的谈话了吗?]
[有这个可能]
没有看到在中立都市艾因,自己和他一起吃饭还有并排观看歌剧的事情。要说看到的话,也就只有在皇厅自己和磷说话的样子了。谈话中出现的他的存在,希斯贝尔很可能产生了疑问。
[真是出乎意料的一招呢……]
小声低语的是侍从。
[恐怕希斯贝尔大人已经怀疑了。怀疑爱丽丝大人和帝国内通。]
[天大的玩笑!]
把希斯贝尔的床当做椅子坐了上去。
[我确实和伊斯卡很熟,但是这也是战场上的敌人的意思罢了。我和帝国勾结这种事就算是死都不可能!]
[当然。但是想起来的话时机正好。希斯贝尔大人现在并不在皇厅。]
[……什么意思?]
[女王大人!]
磷向着浴室大声喊道。
[女王大人,果然寝室也没找到希斯贝尔大人动向的线索。因此,我有一计。]
[……是什么呢,磷?]
[希望您许可爱丽丝大人的远征]
朝着从浴室走向卧室的女王,磷跪地垂首。
[希望可以让爱丽丝大人也到希斯贝尔大人远征的地点。]
[爱丽丝吗?]
女王的视线,还有磷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两个都集中到了爱丽丝身上。
[是的。希斯贝尔大人现在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也有可能像平时那样宅在自己的房间里。即便有可疑的事情也不能发现。]
[特地让爱丽丝去的理由是?]
[因为是姐妹]
[……]
[希斯贝尔大人即使有些难言之隐,要对部下说的话想必还是会有些许抵触。即便再亲近的部下也是他人,而相对的,爱丽丝大人却是希斯贝尔大人的家人。]
女王米拉贝亚必须要留在王宫里。
长女伊莉缇雅刚刚从长时间旅行归来,再命令她远征的话太过不近人情了。用排除法剩下的就只有爱丽丝了。
[还有一点,听闻希斯贝尔大人现在身边并没有护卫。]
[唉唉,全部都交给施瓦尔兹了。]
[如果是爱丽丝大人的话,在万一的时候还可以保护希斯贝尔大人。]
[……但是磷,行踪不明的魔人该怎么办呢?]
女王的眼里流露出了少许的担忧。
[那个男人现在还应该潜伏在国内才是。他如果来袭击王宫的话,爱丽丝可是相当重要的战力。不能不考虑这件事就让爱丽丝外出呢。]
[魔人已经受伤了。]
侍从的话并没有停止。
[那绝对不是寥寥几天就可以治愈的伤势。在爱丽丝大人不在的期间,料想他是绝不会袭击王宫的。]
[……]
[女王大人]
[我知道了]
只有这样了,涅比里斯8世吐出了小小的叹息。大概是因为没有更好的方案了吧。
[就依你所言吧。爱丽丝,允许你外出了。]
[遵命,母亲大人。]
扭转的漂亮,磷!
对着还在跪着的侍从,爱丽丝的心里奉上了万雷般的喝彩。
这样一来就获得追赶妹妹的口实了。在王宫外,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希斯贝尔两个人单独把话说清楚。
……是的,肯定是希斯贝尔误会了。那孩子肯定误会我和伊斯卡之间的关系了。
涅比里斯皇厅的王女和帝国兵有勾结,事实并非如此。现在马上追上她,抱着她的头也要把话讲清。
[磷,马上准备!]
轻飘飘的王衣的裙角飘起,爱丽丝转身离开了希斯贝尔的私室。
……希斯贝尔,你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爱丽丝思考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