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歌舞厅里……照例我上着没有工资的班……
啊啊……只不过我的收入都是从那些微醉的男子手里得来的啦……
举着一杯酒……在高耸的男人们之间穿梭……时不时像寻找猎物般向上扫视……哪个迷离了……哪个迷惘了……哪个迷住我了……
“啊!”我找准时机碰了被我盯上的那个西装男子的瓷……拌住了他的皮鞋……然后……
“啊,讨厌!”我手中的酒杯即刻倾倒到我的校服上……透湿了身体……
“你……没事吧?我……怎么样了你吗?”
“真是的,绊倒了人家还想狡辩!”装作难受压了压胸口,“哈……痛死了……好湿……”
“对……对不起。”
呵呵……猎物的眼睛已经看向诱饵了……
“那,小姑娘,我赔给你钱……”
“真是的,陪人家玩嘛,不~懂~风~情的家伙……”趁着这个大好时机……搂上去……
“啊,好好好……嘿嘿嘿……”西装男子的眼睛……已经……
“那就这样,等我哦……”我放开他,将其留在笼子里……独自向厕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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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厕所里的空气充满了尼古丁……变成次品的烟头扔得遍地都是……女厕所……和男厕所没有什么分别……
都是交易、犯罪……还有犯罪的味道……
所以……我一个男生在这里也是没问题的吧……只是为了钱而已……喝着绝对不想喝的酒……摸着绝对不想摸的东西……
我一掌拍在水龙头上……水哗啦哗啦留下来……
若不是妹妹……若不是我回家时的那个笑脸……老子……不……在这里我是学生打扮的老娘……怎么会在这里……
抬头看了看生锈的玻璃……除了五颜六色的彩光以外……还有我的脸……
被刻意修饰的黑眼圈……被洗过的妆容……相伴一生不可被剪的亚麻色头发……茶色的大眼睛想要微笑……却处处透露着疲倦……
这就是我吗……不不不……这简直是对妹妹的侮辱……我和挚爱的双胞胎妹妹长相一模一样……这张脸……不可以是……这样的……
呵呵……这样一想……打起精神来了呢……这张脸……
我挺着胸走出女厕所……故意把裙子整得更紧一点……去我关猎物的笼子那边……
即使我知道……之后是更多的罪恶感与自我厌恶……
♂♀
时钟敲过十点半。
歌舞厅里的人们随着音乐的律动跳着舞,舞池中间妖媚的女子正搔首弄姿地卖弄色相。
“陈哥,你最好了……”一名穿着学校制服的女子,热烈地亲吻着一个抱着自己的五大三粗的西服男子。西服男子手中,是一大沓的红色。
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顶多上着高中,但却在此污秽不堪的地方。她身穿学校制服,却浓妆艳抹,皮肤冰肌玉滑,有一股交际花的味道。
不,这何止是交际花。
是那种“现在靠自己赚钱”的太妹么?是已经腐蚀了心气的肉体么?
女孩眼睛微睁,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厌恶的颜色。但西服男子永远也不会看得到。
“不要,不要!”
他看着面前的似魔鬼一般面目狰狞的人,脸色苍白如纸。面对魔鬼的靠近,他不仅无半点反抗之力,就连呼吸用的气管也似乎被扼住。
“你……你走……开……不要……咳咳……靠近我……恶心……”
魔鬼仰天哈哈大笑,捂着脸的手突然在自己脸上刮下一道道血痕,声音颤抖而充满怨恨:“你以为在这里我就收拾不了你吗?”随即打了个响指,咖啡厅的一切便似乎被电脑格式化一般消失殆尽,周围变为一片黑暗。
“不——”他哀求着,而魔鬼的手已然摸上他的身,色情地抓往他身上每一个部位。全身的麻痒与恶心让他崩溃,而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魔鬼的魔爪……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我爱你……不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还是都不是,我都不管……”魔鬼口中喃喃着,胡言乱语。
“你在说什么……我……我——你放——放开我——”他几乎哭了出来,额上尽是害怕而留下的汗水。
“我可放不过你……”魔鬼的声音此时柔若游丝,好像是在面对自己的知心恋人一般。他的两眼瞪着魔鬼,因为魔鬼抱得太紧而几乎失神。
魔鬼污秽的双唇好似要接近自己的脸颊,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颤抖不止。而魔鬼就此打住,放开了他,他就如失去磁性的磁铁一样倒在地上。
“给我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不然你想再来一次那个么……”魔鬼亮出了一柄明晃晃的铁锤,散发着逼人寒光。
他像机器人一般点了点头,昏死过去。
女孩看着西服男子,似乎看见了那黑衣的魔鬼。“不要!走开!”一双纤细的手,疯狂地推开了西服的笔挺。
“小幽,怎么了?”男子似乎有些不满。
女孩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原来的状态。“人家,人家觉得自己……自己是个卑微的小姐,而你,你是公司的老板,自己配不上陈哥您……”
抚媚的语调,完美的过场。
“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美女,才是我的荣幸……”西装男子色情地摸上女孩的身体,右手似乎奔向某个地方。
“那里,还不可以哦……”女孩轻轻挡开。
西装男子有些失望,但依然被迷得神魂颠倒。直到一个幼女的声音出现。
一个幼女穿着睡衣,不合场景地出现在歌舞厅。
“姐姐,你是男的吧。”
声音清脆而响亮,歌舞厅瞬间变成只有bgm的世界,跟乡下的夜晚一般寂静。
“小孩瞎说什么呢!”西服男子有些生气。
女孩的脸上,没有侮辱的神情,只有害怕与心虚。
幼女的手直接把女孩裙子扯了下来,露出一片,即使妖娆的身姿依存,但却多了不明的凸起。
“你……你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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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裳轩穿着被人拽坏的制服,不管是否难看,胡乱磨没了妆容,在路边的路灯旁坐着。
时值冬日,雪花不停地从名为“天空”的树上凋落下来。但就算是七月里烈日阳炎,这雪也不曾消失过,这便是这里的特色,六月里也会下雪的乌神镇。
穿着睡衣的幼女,仍坐在墨裳轩旁边,吃着一块三明治。
墨裳轩站起来,手里拿着手机,几欲一手机扔在幼女身上——她让他丢了工作。虽然是不可能启齿的工作。
但,也是自己的错,谁叫自己伪装地还不够好……倒是这无人看管的幼女,为什么会来歌舞厅这种地方?
墨裳轩疑惑地看着身边的她。
看小女孩的衣着,不会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墨裳轩眨了眨眼,再次让瞳孔接受光线时,眼前的小女孩突然变成了一个长发及腰的银发少女。
“什么?”墨裳轩突然感觉自己在做梦,但这场景,好像在哪见到过。
银发少女站了起来,“墨学长,墨裳轩……是叫这个名字么……”
“你到底是谁!”
“被我拆穿了吧……”银发少女说。
“哼。”
“我的化妆术看来还是……啧啧,虽然你扮得别人看不出来,但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呢。”
能一眼看出墨裳轩是男人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御术师是吧,我不想和你摊上关系!你走吧!”墨裳轩冷冷地看过去。
御术师是指隐藏在这碌碌庸庸的世界上,一个不为人知的能力者群体。
“嗯~看来知道的还挺多。”银发少女笑着,没有正面墨裳轩的话语。她似乎对墨裳轩知晓此事没有吃多大的惊,就像老猫看见小猫抓老鼠一样。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最特殊也许最为平常,最平常也许却最为伟大。
墨裳轩拍了拍身上的雪,预备离开。
“喂!你给我站住!”银发少女急了,“我可是为了你的事才找到你的……呸,我怎么会为了你……”
墨裳轩冷冷转头:“在大庭广众下扒下别人衣服的人,是你吧。”
“那么在大庭广众下穿着女装,在歌舞厅里钓男人,以自己可爱的外貌行骗的变态又是谁?”
“切。那些肮脏的男人,不过是被我的外表骗了而已,这是他们应付出的代价。怎么?”说罢,墨裳轩得意地撩了撩头发。
“你……”银发少女有些无语。
墨裳轩意欲离开,但玲晰安一直尾随,
紧紧不放。夜晚冬天的街道冷冷清清,行人稀少,雪在一棵雪松上高高挂着,在它旁边是一棵小松。
气氛凝固着。
“叫玲晰安?”墨裳轩故作轻松说。
“你怎么知道的?”玲晰安有些惊讶。
“你校牌上写着呐。”说着,墨裳轩娇笑着,令玲晰安脸上一红。好可爱!
“诶?”今天是星期五,玲晰安还穿着乌神高中的校服。而说时迟那时快,墨裳轩一把将玲晰安的校牌给抓了过来。校牌代表着乌神高中的学生证,没有它,也就代表着被学校开除。
“马上离我远点!我不想与你们这群人搭上关系!”
“我们这群人?你是指御术师么?”玲晰安不为所动,到口袋中翻找着什么。
“嗯……你要是不再按我的做……”
“像你这样的人都很聪明不是吗?不过,不按你说的做,会怎样?”玲晰安手里拿着不知何时物归原主、散发着淡淡黄光的校牌。
“你……”墨裳轩咬牙切齿,面对亡父亡母提到过的御术师,自己还是太弱小。
“嘛……物体转移还挺好用……”玲晰安看着手中小小的机器说,“校牌什么的都无所谓。”
“……”墨裳轩沉默,半晌,缓缓吐字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什么?我可不是什么无聊的御术师,只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你说什么?”墨裳轩没有听清。
随即玲晰安抹一下脸,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黑服,面前有一条长长刀疤的男人。
正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