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大家都到了么?请容我僭越的来总结下这次的‘英灵战士叛乱事件……其实也没到那个程度啦……嘛,刚好有关于赛伊以及英灵战士们共同持有的复活能力‘古尔薇格’的事情要提一下。”
从文字意义上的守灵气氛转变为祝贺气氛而热闹非凡的诸神移动到了‘瓦尔哈拉大食堂’。把我抱在胁下的洛奇开始了演说。
“‘古尔薇格’原本是这头黑褐色的野猪·沙赫利姆尼尔所持有的能力。但是在那之后,我们发现了所有的英灵战士都具有完全相同的能力。在那之后因为赛伊完成了英雄的伟业,于是他也被任命为了英灵战士。根据这些事情,我们之间提出了一个说法:复活能力‘古尔薇格’是否是拥有成为英灵战士宿命的战士谁都拥有的共通的特殊技能呢?”
说到这里,洛奇暂时停了一下,确认大家是否都理解了。当大家的视线充分表示了‘请继续’的意思后,洛奇继续说道:
“但是很遗憾,我们的认知是错误的。赛伊的‘古尔薇格’是只要日落到来,一天里无论多少次都能复活,而相对的,英灵战士的‘古尔薇格’一天只能发动一回。发动时间虽然都是日落,但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能力。因此我这么推测到:英灵战士并不是原本就拥有复活能力的。”
“那……也就是说英灵战士们偶然间‘借用’了原本沙赫利姆尼尔所持有的复活能力对吧?”
“不愧是大哥,就是这么一回事。正因为是借来的所以用一次就再没效果了。所以他们没有复活第二次。但是啊……叛乱的主谋贝尔塞却不一样。他在我面前确实地进行了第二次复活。虽然直到最后也没能让他吐露其中的把戏,但看到他死前采取的行动差不多就可以明白了。英灵战士们借用赛伊能力的方法是——进食哦。”
进食……听到这个词语的瞬间,我和其他诸神仿佛头上被雷电球电到了似的恍然大悟。
英灵战士们一天有且仅有一次在晚餐上食用我的机会。原来如此,他们是通过食用我来一次性地获得我的复活能力的啊。
掀起叛乱的他们没有能够第二次复活是因为他们那时没能再食用我。一旦死了换了新的身体之后,只要没有再次吃我,复活能力就没有了。
“那个,也就是说……只要吃了赛伊先生,谁都能复活一次对吧?”
“发现了不错的点啊,布伦希尔德。每天都那么热衷与偷吃还真没白费呢。”
“为,为为为什么洛奇大人会知道啊!?啊,拉塔托斯克!拉塔托斯克是情报来源对吧!?那个孩子真是的……话说我没有每天都做,也没有很热衷啦!”
“库库库!嘛,总之你的死是有意义啦。毕竟这一事实意味着我们神族也能获得强大的王牌。不过嘛……关于赛伊能力的这些话终究是我的假说。但也不能做试验啊……所以,总之我打算还是让没吃过的人先吃一次再说。反正也不会少些什么。”
“会少的好不好!?我的精神会很糟糕!别说得像是我已经习惯了一样啊!”
我不禁发出了抗议声,但没吃过我的诸神已经急不可耐地坐到桌子边上了。而在那之中还包括了一脸歉意地缩着身子的布伦希尔德大人。
如果洛奇的假说没错的话,那么她因为已经发动过一次‘古尔薇格’了,为了保险起见自然需要再吃一次我的肉了。所以不那么缩着也可以哦?
啊……嗯,现在仔细一看,布伦希尔德大人以外的女武神们全都在墙边列成一队,显得非常有谦让。看来大家都有偷吃我的事情是真的啊……
诶,等下,芙蕾雅大人!?为什么您会加入那边的队列啊!?您到底什么时候偷吃过了!还请更注意自己的形象啊!
“安德厨师长。不好意思,麻烦立刻开始烹调吧。”
“是!谨遵奥丁大人的命令。大家都听到了吧,赶紧全力动起来!”
厨师长下达了开始烹调的命令后,在一旁待机的员工们也全都随指示动了起来。在这一瞬间,感觉‘瓦尔哈拉厨房’被前所未有的活力包围着。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次的客人可不是杂七杂八的英灵战士,而是亚萨诸神啊。为他们做出自己能做出最棒的料理是每一个料理人都有的本能。
诶……等等啊,这个时候就开始做料理了!?就在夕阳刚刚过去的这个时间!?我要是现在被做成料理的话,直到明天日落为止都无法复活啊!
“洛,洛奇,这样下去我,就会像之前说过的那样陷入‘死的恶循环’耶?”
不久之前,从厨师长那里收到小型冷藏库时说过的。
复活(日落)之后陷入‘不做成料理就不行的情况’的话——就无法回避死的恶循环了。而现在的情况就是那样。
哈啊,别在那么久之前就立下奇怪的flag啊,厨师长……
“嗯?啊,恶循环啊。那事儿的话没问题啦。呐,大哥啊,给英灵战士们吃的料理就像早上说得那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就算他们老实投降了,但毕竟曾经背叛过神明一次。作为惩罚这段时间就让他们吃‘蔬菜杂烩’好了。”
说完,奥丁大人露出了坏笑。
“诶,为什么那会是惩罚啊?蔬菜杂烩不是还挺美味的么?”
“别把那当成字面意思啊,赛伊。蔬菜杂烩也有‘臭饭’的意思在,作为一个见习厨师这些也要好好学习啊。”(Ratatouille蔬菜杂烩是普罗旺斯地区的一种法式料理,日语里军队和监狱也会用这个指代难吃的饭。有一部叫这个名字的电影,翻译成料理鼠王或者美食总动员)
嘿诶,这下可学到了。就是给全国的蔬菜杂烩添麻烦了。
“那么,赛伊君,差不多轮到你出场了哦。”
洛奇把我交给了来大食堂取食材的厨师长。搞得我像接力棒似的,不过现在抱怨就没完没了了。
“赛,赛伊先生……”
毫无抵抗被运走的我的耳朵里传来了布伦希尔德大人那担心的声音。因为已经体验过一次死亡了,所以她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我接下来会有什么遭遇。
“没关系的,布伦希尔德大人,我也已经很熟练了。只是,最后也一件事要拜托。”
“!那,那是什么?”
她双手握在胸前,圆滚滚的大眼睛就这么看我。
我的愿望只有一个……我们这些食材所追求的,寻常的一件事:
“还请饱含心意地说:‘我开动了’和‘多谢款待’。”
饭前饭后的这两句话,是献给我们的安魂曲。
但是……只有‘再来一碗’这句话,说实话真的有点害怕。
这是我的真心话。
——在神的晚宴结束后,‘维格利德’的遗迹内——
通过‘虹之虚’再次到访的洛奇在发出轻微的咋舌之声的同时俯视着在那里的人。
“切……看到布伦希尔德活过来了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了,果然你也活过来了啊……贝尔塞。”
遗迹深处。在腐朽的台座处和墙壁之间有个人蹲在那里,他就是英灵战士叛乱军的主谋·贝尔塞。
他在第三次死前吃了沙赫利姆尼尔的腿肉。如果那就是复活的关键的话,贝尔塞像现在这样复活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只不过,他这样子到底能不能称为活过来了呢。光听到洛奇的声音就瑟瑟发抖的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不久之前的那副面容。
“嘛……看他这幅样子,也没法再次作恶了吧……”
眼睛无法聚焦,头发变得花白,连牙齿都咬合不了的他已经变成了只懂得害怕的生物。不……这样子连生物都称不上。因为他的心都已经死掉了。
洛奇回想起他死时的情况。那就像是将全世界的死的死亡一次性全部压过去的光景。
而那个现象是……由沙赫利姆尼尔的一句话所造成的。
“‘你去死’……吗。别开玩笑了,说一声去死就能杀人的话,这世上的死神大人可就生意兴隆了。……虽然赛伊那小子似乎把一连串的事情都忘掉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以后也想和他保持良好关系啊。”
怀抱着对被谜团包围的挚友的若干畏惧,洛奇扔下贝尔塞离开了。
“那么……来这里是容易,要怎么回去才好啊……”
走出遗迹,洛奇开始考虑回‘瓦尔哈拉’的方法了。就在此时,他身子下方突然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物。
“洛奇老爷!好久不见了!”
从虹色的光芒中出现了一只小小的茶色松鼠。看到作为神出鬼没代名词的他安然无恙,洛奇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这不是拉塔托斯克么!你小子还活着啊!”
“当然啦啾!咱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干掉嘛。咱运气不好被叛乱军抓住后,在他们的威胁下把所有他们问的事情都交代了还为了让他们能处于有利形势一直在工作,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优秀的情报员啊。他们可没蠢到会弄伤有能的咱哦。”
“能没事真的很好……看来有教训你的必要了。”
“痛痛痛痛!?
洛奇老爷,突然间怎么了啾!背上的皮要被拉长了啾!”
会丝毫没有恶意自夸自己的背叛行为是拉塔托斯克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
至少这次是没法忍住不拉扯他背上的皮不是。
“呼噫~……老,老爷,其实咱,是来帮某位大人传话的……”
“啊嗯?那就早点说啊。谁说了什么?”
“死者之国‘赫尔海姆’的女王‘赫尔’大人传言让您现在赶紧去见她。”
“这话真的该先说啊,真是的~!”
在听到传话的瞬间,洛奇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同时抚摸着拉塔托斯克全身。
对——‘赫尔海姆’的女王赫尔是洛奇的女儿。
长男芬里尔、次男约尔曼冈德还有长女赫尔。根据预言神密米尔的预言而被从神界流放的三柱的神全部是洛奇的孩子。
“那孩子特别的能干啊,一下子就统治了难以居住的‘赫尔海姆’啊。呀啊,真不愧是我可爱的女儿!呐呐,你觉得她像谁啊?”
“那,那当然是,像洛奇老爷您了……”
在看到了洛奇平常绝对不会显露的笨蛋老爹模样后,拉塔托斯克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那么,交给我的传言确实传到了。但您打算怎么办?咱是只要跳一下就能到了,但老爷您做不到吧?”
“要是能附在你身上就简单了。”
“的确是那样没错。但老爷您也知道吧?能和咱一起飞的只限于咱能拿得动的东西。”
就像拉塔托斯克所说的那样,他的瞬间移动能力乍看之下是很便利,不过也有一定程度上的限制。
第一个是质量。当他和自己拿不动的东西接触的时候,就无法发动瞬间移动能力。被人用手抓住时无法通过瞬间移动逃跑也是这个原因。在瞬间移动前他必定会跳起来也是因为要让自己和地面没有接点。
另一个就是,魔法感知。如果某个东西上有符文魔法在运作,那他无论如何也运不了。就算洛奇用魔法变成豆子,他只要一拿起来,瞬间移动就用不了了。
“嘛,这点你就不用在意了,拉塔托斯克。其实我早就想到过可能有这种事,上次去‘赫尔海姆’和尼德霍格交手的时候就在世界树的根部偷偷刻下了‘传送’的符文了。”
“嘿,真不愧是洛奇老爷!准备周到啾!真是笨蛋老爹的典范啾!”
“嘿,那么夸我我会害羞的啦。那么我就出发啦。多谢你帮忙传话,拉塔托斯克,下次有什么发生的话我会帮你一次的。”
洛奇把拉塔托斯克放在地上,兴高采烈地发动了raido的符文,向爱女所在的‘赫尔海姆’出发了。
“哟~赫尔!我用最快速度来了!怎么了怎么了,是寂寞了想见粑粑了吗?”
从转移目的地‘赫瓦格密尔之泉’一路疾行,洛奇来到‘赫尔海姆’女王所居住的宫殿‘埃琉德尼尔’。
看着凭身份无视了看门的仆人们直接闯进来、情绪高涨的父亲,身处女王之间的赫尔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哈啊……这男人一来就那么吵闹……妾身可没有闲到一想念就把父亲叫来的地步。”
“嗬哦,那也就是说想我想到了要把我叫来的地步了吧?”
“妾妾妾身可没说过那种事啊!?真无聊……妾身可不是为了唠家常才把父亲叫过来的。因为有非常重要的事件发生了,所以要直接对你说才行。”
认真地这么说着的赫尔散发着高贵凛然的女王风范。在察觉到之后她要说的事的重要性之后,洛奇敛起表情,老实地听她讲了下去。
“嗯,打算好好听了就好。实际上啊……从某一时期开始,这‘赫尔海姆’开始坠入了大量的死者,而且每天都是如此。”
“喔,但事到如今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吧。在‘米德加尔特’发生战争乃是家常便饭之事,没有回报的死人可是数都数不清啊。”
“就算把那个算上也还是太多了才是问题啊。以前有发生过世界树差点倒塌的事件吧?爆发性增长就是在那事之前一点发生的。”
“在那事件之前一点?发生了什么么……没有头绪啊,不过增长的时期那么确定也的确挺奇怪的。”
依靠常年培养出来的技术都管不住的死者剧增。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但毫无疑问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应该当做偶然事件放置不管呢还是好好调查呢。但就算想选择后者,现在的赫尔拥有的线索也压倒性的不足。
“嘛,我知道了,到头来找我来是要我帮忙调查对吧?”
“并非如此。”
猜测被立即否定了,洛奇不禁楞了一下。赫尔再一次发出叹息,闭起眼睛微微地招了招手。
“稍微靠过来点。”
“什么啊?想要我抱抱吗?还是kiss?”
“哪个都不是!!这之后要说的是机密事项,叫你把耳朵凑过来点!”
听了洛奇的玩笑后,赫尔的双颊变得通红,不过挨了一巴掌的洛奇脸颊更红就是了。即使是洛奇这下也只好乖乖地把耳朵凑过去了。
“死者增加这件事已经无所谓了。比起那个更加重要的是,不久之前有一位非比寻常的人物坠入这里了。”
“那是啥,到底是谁坠下来了?”
“原本坠下来的……不……是不能坠下来的,这么说比较好。好好听着,父亲大人。坠入这冥界,现在依然处于黑暗深渊之中的人,其名为……‘布伦希尔德’。”
“!……喂,等下啊……这是咋回事啊……”
布伦希尔德,这个世界也好那个世界也罢,都不存在第二个的美丽的女武神的名字。然而现在,她却同时在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存在着——
“呐,呐赫尔。这么说的话……从不久前开始是不是每天都有一头黑褐色的小野猪坠下来?”
“直觉不错啊,父亲大人。每晚都会有黑褐色的野猪坠下来哟。也已经有相当的数量了。”
“……骗人的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家伙……不,现在在这儿的那些家伙……到底是谁?”
那时传达给洛奇的那句话——
带来了解开真实的钥匙、但那同时也是封闭真相的锁。
“赛伊的能力不是复活?不,他的确是复活才对。而且确实是死掉之后……?那么说难道不是复活,是复制?不,不对,别说肉体了,连灵魂都能那么精密的拷贝出来的话就已经不是复制那种级别了。完全原创出一个新的来的那份力量是——‘创生’。这力量别说我了,就连大哥也超越了……”
这是洛奇察觉到的,‘古尔薇格’的真相。
不过即使知道了这点,现在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然而洛奇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库库库!真有意思。真有意思啊!还真是越来越让我移不开眼啊!赛伊,你真的是个让我不会腻味的家伙啊!”
一时兴起所认同的伙计,是个越了解谜团越多的家伙。
洛奇这么想到:让人涌上无尽兴趣的伙计,在某种意义上——正是无尽的食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