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在眼前出现的少女身影,才人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光景就是……
那团金色的光芒。
那团在之前梦境的最后,映入自己眼帘的金色光芒。
现在那份光辉变成了现实,刺激著才人的视网膜。
慌乱之际,才人赶紧凝神细看。仔细看过之后,就会发现并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只是那名少女给人的印象太强烈了,所以会让人产生看到光芒的幻觉。
没错,出现在才人眼前的少女的确美得夸张。不,她的美貌带著神圣的气质,甚至让人觉得「美丽」这种形容词过于庸俗。如果才人的身体能够活动,也许他早已跪在地上膜拜少女了说不定。
总之呢,现在的才人只能不断地张开嘴,发出一些类似「哇喔、噢啊、哇啊哇」之类的无意义呻吟。
「你怎么了呢?」
少女诧异地侧著头提出疑问。
「不、那个,没事、就是啊……」
少女似乎有点畏缩,她迟疑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地做了个深呼吸,并靠近才人。虽然她穿著简陋的草色连身短裙,然而这不但完全无损于她的美貌,反而更突显了那清纯的气质。短短的裙摆之下是一对纤细的美腿,而妆点著这对娇柔美腿的是一双白色的凉鞋。
这种质朴的打扮让这份美貌放出的炫目光彩得以缓和,并赋予她一种平易近人的气质。
少女来到才人身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看起来就像是在告诉才人——「为了让你安心,我很努力的笑了喔」。不过,这对她的美貌并没有造成任何不良的影响,相反的,这显示出她善良的一面。
「太好了,因为你已经沉睡快两个星期了……我很担心你是不是都不会醒了……」
「我已经睡了那么久了啊……」
虽然自己睡了两星期这件事情让才人很讶异,但是少女的美丽让他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噢,自己之所以会觉得她身边环绕著光芒,应该是因为她那头从额头正中央往两侧披散而下的长发所造成的吧?她那头金发就如同起伏的金色海浪一般,反射著从窗口照入室内的阳光。她只不过是轻轻地侧著头,那头金发就纷纷滑落,在她的脸颊上跳动著。
才人看著少女那如同精心制作的电脑绘图一般,拥有完美轮廓以及线条的脸孔,在觉得对方很美之际,也同时感到一股不安。因为看到美成这样的人类,只会让他觉得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况且……从那头金发的缝隙之间,隐约可以看到一对尖尖的耳朵……才人从来没有看过那种形状的耳朵。
才人边想著那真是相当特别的耳朵啊,边打算稍微调整一下姿势——这一刹那,一股比先前严重百倍的强烈痛苦冲击了他的侧腹部。这是才人从来不曾体验过的剧痛感。
这种痛觉,让才人突然感受到「自己还活著」这件事情非常具有真实感。由于他一直认为自己死定了,所以现在这份真实感带给他的冲击也非同一般。
就像干枯的花朵急于吸收水分一般,释怀的感情也急远地涌上了才人的内心。那感情就如同一股激流,是在明白自己「捡回一条命了!」之后,在内心翻滚的感情波涛。
「是吗……我、还活著呀……」
才人感到自己的眼框发热。只要一想到「自己还活著」这个事实,连身上这些还不断阵阵抽痛的伤口也让他觉得相当亲切。
「哈哈,还会痛就表示我还活著嘛。」
才人眼中微带泪光,喃喃地自语著。
少女看到他这个样子,眨了眨她那对翠绿的大眼,对著才人伸出手来。
「那、那个……绷带会不会缠得太紧了?」
一旦确切感受到自己的确还活著,眼前这位少女的美丽也产生了现实感,震撼著才人的心。
噢啊,要是碰了这么漂亮的人,我一定会遭到天谴。
在刹时之间冒出如此愚蠢念头的才人,反射性地一缩身往后退开。
这下换成少女惊讶得张大了眼睛。
然后,她察觉到自己那对耳朵从发丝之间露了出来,连忙伸出两手挡住耳朵。接著,红晕就逐渐染红了她的双颊。
「对、对不起……」
「呃?」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出危害你的行动的。」
才人愣在当场。看来她似乎误以为自己往后退的动作是因为感到害怕?这真是天大的误会。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她那超乎寻常的美貌而感到有点敬畏而已,并不是因为害陷。
「不是啦!那个,我并不是在害怕啦!只是,你真的真的是太、太、太太……」
「太太?」
「太漂亮了啦!所以那个……」
这句话一说出口,才人自己也不禁脸红。这纯粹是因为他并不习惯称赞女孩子长得「漂亮」。
少女则露出讶异的表情。
「漂亮?」
「是、是呀。」
「就算看到这对耳朵,你也会那样觉得吗?」
少女说著,然后放开了遮住耳朵的双手。
「是啊。」才人一脸惊讶地点点头。确实,那是对尖尖的、形状罕见的耳朵。不过在这个哈尔凯尼亚里,有一大堆奇妙的生物,例如食人鬼啦、龙啦、或是令人完全不觉得那算是生物的水精灵之类的。所以事到如今,尖耳朵这种程度的东西,并不会让才人特别大惊小怪。他顶多只觉得:「噢,这世界有这种人大概也是正常的吧?」
「……你真的不惊讶?也不觉得害怕?」
少女一脸猜疑地凝视著才人。
「我真的真的不觉得惊讶,也根本不害怕呀。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不感到害怕的话……该怎么说?我觉得有很多更可怕的东西吧,像什么龙或是食人鬼之类的啊。」
少女露出了似乎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像你这样对精灵族(elf)不感到恐惧的人,实在很少见呢。」
「精灵?」
这名词好像在哪听过?才人搜索著记忆的深处,好不容易回想起来。噢,对了,这确实是偶尔会在话题中出现的……那个住在「东方」的种族吧?根据传言,那似乎是个凶暴的种族,而且好像还因为圣地的这样那样所以跟人类处得并不融洽?
才人原本还以为那不知道是些多狰狞的家伙们,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女……和那些评论还真是天差地远。
「是的,精灵族。虽然我是个『包含杂质的不纯粹之物』……」
少女以自嘲的口气低声说道,一层忧郁的影子笼罩在她那如同瓷器般的额头上。
不过,这还真是个简直会让人陶醉的忧郁表情。
才人愣愣地看得出神……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
喂!才人!现在可不是高高兴兴鉴赏美少女的时机!
不是有很多令人在意的事情吗!
我到底是怎么得救的呢?
战争结果变成怎样了?
露易丝呢?
谢丝妲呢?
还有大家呢?
但是,首先要解决面前的事情,其他问题等事后再一一详细询问就可以了。
「是你救了我吗?」
才人指著缠在身上的绷带问道。
「是的。」少女点了点头。
「是吗……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才人三番两次地表示著自己的谢意,他甚至觉得不管道谢多少次都不够。
少女则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该怎么说?和才人进行对话似乎让她相当的不好意思。明明她拥有足以让人产生敬畏之心的美貌,但是看这样子……似乎还相当的清纯。
虽然看著少女这种反应,让才人脸上的表情也差点随之崩坏,但是他还是忍住了。这是因为现在不是可以大起色心的场合,必须问清楚的事情还堆得跟小山一般高。
嗯……?
有个想法在才人内心一闪而过。
等等,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救了我?
有没有搞错,我可是冲进了七万大军里耶?
从外表看来,她的穿著就像个一般的乡下女孩。她到底是怎么把我从七万大军里救出来的呢?
猜疑之心开始逐渐在才人的内心发芽茁壮。
这么一来,他开始觉得少女的美貌似乎是一种别有涵义的东西。
难道……这个精灵族的女人,其实是敌人吗?
会不会是想先让我安心,好趁机从我口中套出什么情报之类的……?
才人如此一想,眼前的美丽少女看起来就越来越像是敌人的圈套了。像在电影或漫画里面,间谍也都是些美女,这可是定律啊。
再加上自从才人来到这世界,并与露易丝相逢之后,他认识到了一个真理——「就算外表有多正,内在也不见得会跟外表成正比」。
就是这样的真理。这是一个才人曾经亲身体认过无数实例,无可动摇的真理。
这个真理就如同助长火势的风一般,让才人内心对少女的猜疑更加膨胀扩大。
「唔唔唔……」
「你怎么了?」
才人咳了一声之后,用冷静的语气发问道。
「关于你救了我这件事,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不过,我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请说。」
「你是在哪里救了我的?」
「我是发现你倒在森林里,然后才把你搬到这里来的。」
倒在森林里?
我明明是倒在大军之中吧!
为什么她会说是森林里呢?
才人眯上眼晴,用带著怀疑的眼神望向少女,
也许少女从才人的这种态度上,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所以她像是要改变气氛般地说道:「那、那我帮你拿点吃的来吧」接著打算站起身来离去。
然而才人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把我的剑放到哪里去了?」
「啊,你说那把放在你身边的剑吗?那个啊,那把剑啊,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它一直大吵大闹。我想说万一吵醒你就不好了,所以就放到对门那个房间去了……」
才人的眉毛跳了一下。他想起以前在侦探连续剧里看过的台词——美丽的蔷薇,总是带著刺。大略来说,美女就是凶手。可恶!谁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
「如果德鲁会大吵大闹,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就算你告诉我那一定有什么原因,我也……」少女用困扰的语气回答道。接著她看了看才人那紧抓住自己手腕不放的手,似乎很害羞般地咬住了嘴唇。
「那、那个……拜托你,就是,把手……」
少女挣扎著想要甩开才人的手,然而才人却不肯放开。他边咬紧牙关忍耐著这些动作带来的痛楚,边用力把少女的纤细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拉。如此一来,少女更是羞得两颊飞红。
「那个……请放开我……求求你。」
「你就老实招来吧!」
才人这家伙,根本已经满心以为自己真的是个正在审问犯人的名侦探……这还真是个让人伤脑筋的个性。看来就算他已经去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还是无法治好他个性里这类糟糕的部分。
「你是阿尔比昂军的人吧!你快说呀!我·就·是·阿·尔·比·昂·军!」
「不、不是的!虽然我的确是阿尔比昂人,可是跟军队没有任何关系呀!」
少女以惊恐的表情摇头否认。但是妄想自己是个侦探的才人,却已经彻底怀疑她就是阿尔比昂军派出的一员。
「你说过『我发现你倒在森林里』这句话对吧?可是呀,我啊,是在敌军阵势的正中央失去意识的!这你怎么说!」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呀……」
「快老实招来!」
「呀……」
在才人的拉扯下,少女失去了平衡,并顺著拉扯的方向,整个人趴到才人大腿上。
「快招!……呃?咦?」
下一刹那,才人整张脸倏地变成惨白。
这是因为有某种软软的东西贴到了他的大腿上,而且好像还被挤压得变了形。
侦探的架子以及对少女抱持的疑问都在这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换成另一个问题在他的胸中膨胀扩大。
喂,才人,我问你。
现在贴在大腿上的那团物体是啥玩意?
……胸部吗?
以位置来看,那应该是胸部。
可是……实在令人无法认同这是胸部。因为这种尺寸的胸部……根本不应该存在才对吧?没错,这是个不该存在的尺寸。
照正常情况来判断,这是个在胸部位置塞了什么东西的人吗?才人边觉得脑子开始沸腾,边努力地思考著。是塞了又大又软的面包吗?还是布娃娃之类的?呃,或是卷成一团的坐垫?
这些都不可能啊。
如此一来……果然这真的是胸部?是个不将自然法则放在眼中的,糟糕胸部?
才人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少女的侧脸。她整张脸涨得通红,因为过于害羞跟紧张,似乎连话都讲不出来了。再加上手腕被才人抓住,所以无论她怎么做,还是无法站直身子。然而就算如此,她还是很坚强的挣扎著,试图站起身来。
才人感到有点痛苦,伸手按住自己的喉咙。
你、你再继续这样乱动的话,我……啊啊啊、我会……
贴在大腿上那个柔软而很具份量的物体,正不断扭曲著改变形状。
才人张开嘴巴,凝视著少女。他感觉自己体内那份汹涌澎湃的血液似乎快要突破心脏的瓣膜,从鼻子里喷出来了。心跳的节拍敲响了激烈的鼓声,开始在才人体内上演一场热烈的现场演奏会。
才人盯著少女那对从纤细金发之间露出来的尖耳朵……在此同时,三个字的感想也不断地在他的脑中放电。
有·够·大。
没错,如果要形容这个的话,就叫做——
胸部大革命(bust revolution)。
这份量……正足以称为是胸部尺寸的革命。
与身材线条相比之下,这大小根本就是犯规嘛。从上俯视著这趴在自己腿上的身体就可以知道,这个精灵族少女的身材相当纤细。脚踝很细,手腕也很细,还有脖子跟腰……全都很细。但是……只有胸部脱离常轨,就像是胸部对身体举起了反叛的旗帜一般。
话说,要是有与胸部尺寸相关的法律规定的话,她绝对会被判处无期徒刑。不对,也许会是死刑……至少要是碰上由露易丝来担任法官的话,那一定就会是死刑。
啊啊,因为她穿著宽松的服装所以我先前没注意到。唉唉唉,因为她的手腕这么纤细,所以我下意识预测她应该全身上下都是这个样子吧。噢噢,啊啊啊,老实说,我就很直接地低估了她胸部的尺寸。
「啊、呀……嗯、嗯嗯。」
少女边挣扎著边发出了听起来颇为香艳刺激的叫声。这个家伙,明明身材这么瘦,为什么只有胸部特别奇怪呀!一定是因为营养都集中到胸部了吧?到底是怎样的原理造成的呢?以前在健康教育课程上提过的……孟德尔大师!请你教导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吧……请以优性定律的规则为观点,来为我说明这个奇迹的原因吧……
正当才人用已经完全沸腾的脑袋努力思考的时候……
「大姐姐有危险!」
「你在对蒂法姐姐做什么!」
「不要对姐姐做奇怪的事情!」
先前在才人身边探头探脑的那些孩子们,一窝蜂地冲进了房间里。看来他们一直躲在房门之外,从门缝中观察著房间里的样子。
「快把你的手从蒂芬妮亚姐姐手上拿开!」
看来「蒂芬妮亚」似乎就是这个美丽的精灵族少女的名字。孩子们开始你一拳我一脚的捶打著握住少女手腕不放的才人。
「哇!不是啦!那个!误会!你们搞错了啦!小朋友们!」
才人回过神来,努力试图解释……然而孩子们的杀气却很强烈。明明这群小鬼刚才还因为认生而摆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耶!
看来这个拥有用「波霸」这一词也难以形容的潜力,纤细美丽的精灵少女……似乎正是这些孩子们的宝物。
「这只是一点小误会啦!因为这个人胸部大得夸张,所以那个,我就吓了一跳!所以你们搞错了啦!我就只是吓到了而已,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念头说要欺负她或是做别的事情啦!」
「才没有错!不管怎么看,你都是打算要对她做什么奇怪的行为!」
这句话真是一针见血。
「这个坏蛋!看我要怎么收拾你!」
「暂停!是我不好!那个!呜哇!」
「你就尝尝看这个的滋味吧!」
话声刚落,才人的头就被一个金发的小女孩用平底锅给狠狠地敲了一记。话说我在梦中也被平底锅打了耶……这种无关紧要的感想在才人的脑中一晃而过,接下来他就再度出发前往失去意识的世界了。
才人边摸著隐隐作痛的头,边张开眼睛。
蒂芬妮亚推开门走了进来。重新仔细瞧瞧她,果然还是觉得她美得如同天仙下凡。尤其是看到她那头闪闪发亮、随著光线在金色与白色之间变换的美丽长发,心里就会浮起「啊啊实在太完美了」「tres bien」之类的感想。
「刚才小、小朋友们真是失礼了……我已经好好的训过他们了……那个就是,我有跟他们说你没有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她露出惶恐的神色,对才人说道。
蒂芬妮亚手上抱著德鲁弗林加,看起来似乎很吃力的样子。她边发出「嘿~」、「喝~」等跟她的秀气脸蛋很不搭的吆喝声,边把德鲁弗林加靠到了床边。
「德鲁!」
「哟,伙伴……你总算醒了吗?太好了太好了。」
德鲁弗林加把才人失去意识后的种种都说明了一遍。
包括眼看著就要打倒敌军将领,他却力竭倒下之事。
还有就是德鲁弗林加使出「吸收了多少魔法之力,便可移动甘道夫多远」的能力,带著他逃进森林之事。
「不过我呀,还真是束手无策了呢。说真格的,伙伴
你那时已经死了耶,心脏也停止跳动了。我就在想……真是伤脑筋啊,好不容易彼此培养出感情了,你居然就这样挂了,唉唉,我该怎么办呀德鲁你说说看该怎么办呀传说之剑现在觉得好困扰呀~~」
「我能得救真是命大……」
才人再次仔细地打量著自己的身体。
「你也回应个一声吧?」
「给我闭嘴。明明有那种能力,居然还给我装死是怎样。」
「我只是忘掉了而已嘛……我呀,很健忘的嘛。不过伙伴你死了之后我也很伤心啊。毕竟伙伴就是伙伴嘛,对,就算你已经不是传说了,但伙伴依旧是我的伙伴……」虽然德鲁弗林加还在口齿不清地喋喋不休个没完,但是才人已经没有在听他这些废话了。
才人勉强移动著阵阵抽痛的身体,对著蒂芬妮亚深深地低下了头。
「真的很抱歉!我……受了你的救命之恩,居然还怀疑这些都是敌人的陷阱……」
「咦?没关系啦,那种事情,那个,请不必介意啦!」
蒂芬妮亚以腼腆的表情低声回应。
「不过,没想到那么重的伤还可以治好……」
一旦松懈下来,才人那天生的好奇心就又开始发挥本领了。他提出了自己一直很在意的问题。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吗?你到底是使用了什么魔法,才把已经半死不活的我治好的呢?」
蒂芬妮亚表现出的态度,显示出她正在困惑著是否应该明说……最后,她拿出了一个戒指。那是个只剩下泛黑的银制戒台,看来颇有年份的老旧戒指。
以前应该镶嵌著宝石吧?可以看到银制戒台上还留著四根突出的镶嵌爪。
「是用这个戒指治好的?」
蒂芬妮亚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看来很紧张。
「好厉害的戒指!居然可以治好那么严重的伤!只要有这个,就不会有人因为受伤或疾病而死吧?」
蒂芬妮亚却摇了摇头。
「那已经办不到了。」
「为什么?」才人露出一脸觉得很不可思议的表情。
回答的却是德鲁弗林加。
「那是『先民之魔法』。我猜,是精灵族的宝物没错吧?混血的精灵族小姑娘。」
蒂芬妮亚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哎呀哎呀,看你这表情,是想问我怎么会知道吧?毕竟我呀,也已经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所以算是相当博学多闻的呀。」
「是吗……那么你就能理解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吧?这个戒指的确如同剑先生所说,是一个凝聚著『先民之魔法』的水之力的戒指……不,应该说是曾经凝聚著才对。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戒指的名称……不过这是从死去的母亲手上得来的遗物。」
「你的母亲是精灵吗?」
蒂芬妮亚点点头。
「这样吗,看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吧。算啦,详细的事情我当然不会追问……不过这戒指既然只剩下戒台,应该就表示凝聚于其中的『魔力』已经被使用殆尽了吧?」
「正是如此。原本这里镶嵌著一颗内含水之力的宝石,最后魔力耗尽,宝石就融化了……因此,这戒指才会只剩下戒台。总之,这戒指的力量就到这里画上休止符了。所以请不要再受到那种几乎致命的伤,因为以后我就无法治好了。」
才人打心底感到非常的过意不去。虽然他搞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不管怎么说,这少女为了治好自己的伤,竟然使用了母亲遗物这种非常贵重的戒指。
「呃,你是……蒂芬妮亚小姐,对吧?」
「叫我蒂芬妮亚就可以了。如果觉得不好念的话,叫我蒂法也没关系。」
蒂芬妮亚说道,她那笑容简直让人觉得看到了美之女神的化身。
不过说真的,她的名字的确不好念。
「那,我就叫你蒂法吧。我真的真的觉得……那个……该怎么道谢才够呢?明明是那么重要的戒指,却为了治疗我这种家伙而……」
「咦?没关系啦!别在意!所谓道具就是要拿来使用才对呀!」
蒂芬妮亚慌张地说道。
「是吗……」接著才人突然用力抬起了头。「我啊,虽然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当作谢礼的物品……但是拥有一点『力量』!」
「伙伴。」
德鲁弗林加用困扰的语气呼唤著才人,然而才人却毫不理会地继续说道。
「虽然不能详细解释,不过我可以使用所有武器喔!要是你有什么困扰的话就告诉我吧!例如有猛兽袭击村子,或是半夜路上有怪物埋伏之类的……」
才人坐在床上,握住了蒂芬妮亚的手。
「呃,最、最近这阵子是……」蒂芬妮亚边露出苦笑边说道。
「总之你瞧瞧吧!只要我像这样!把武器握在手里!左手的卢恩符文就会发出光芒!像这样!」
才人把手伸长,握住被靠在床铺旁边的德鲁弗林加。
「啊……伙伴……」
不知道为什么,德鲁弗林加口气听起来相当的困扰。
「你看,只要我像这样握住剑,左手的卢恩符文就会……咦?欸?」
才人愣在当场。明明自己已经握住了德鲁弗林加,但是却没有看见任何光芒。若是往常……这种时候左手的卢恩符文会开始发光,身体也会像长出翅膀般地轻盈起来……可是现在身体却没有变轻。
「这、这是怎么了?」
才人慌慌张张地检查左手,然后张大了嘴巴。
「卢卢卢……」
「唉唷,伙伴。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就算你已经不是传说了,但伙伴依旧是我的伙伴呀。这种关系该怎么说才对?就叫做朋友?所以啦~你也别太泄气了,我还是会好好地应付你的啦。虽然会瞧不起你……」
德鲁弗林加的语气似乎是在安慰才人。
「卢恩符文不见了!」才人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没错。
原本烙在他左手上的甘道夫印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