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贤者与魔法

「贤、贤者是……」

我看著手里那本书,不知所措。

至于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反应,因为书上所写的「贤者」恐怕就是我们在异世界那栋房子的原屋主。

如果没有贤者的帮助,少了助我良多的武器、防具,以及复原草这些超常的各种素材,我根本什么事也做不到。

尤其要是没有那栋房子的结界,我可能一走出家里和异世界相连的那扇门,就会当场丧命。

那位贤者的书……书里提到的抵达这里的人……

我有些发抖,打开了那本书。

打开书后,书里面这么写著。

『那么……虽然有些仓促,但我想聊聊往事。

那是过去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虽然无趣,还请听我娓娓道来。

────我无所不能。没错,从出生后就是如此……没有我做不到的事。不论是魔法、剑术、料理、歌唱、绘画还是锻冶……这个世上所有事都难不倒我,我甚至有登峰造极的实力。

因为如此,我在世时,就达到了【神的境界】。

众神力劝我直接成为神,在少数令我惊愕的事情里面,这是其中一件。

其他人想必会欣然接受这个提议,毕竟接受就能跻身众神之列,从此长生不死。就算我可以让死者复活,也无法让自己长生不死。然而……我拒绝了这个提议。

知者无不惊讶,甚至有人痛骂我高傲。即使如此……我依然坚持拒绝。

────絮絮叨叨聊了这么多,我有件事要告诉现在在读这本书的你。

你有来到此地的力量,死去的我无法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样的力量。

不过,你的力量比你以为的还要强大,尤其是以人类的标准来说。

我不知道你对其他人有什么想法,虽然不知道,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惧怕你……就像他们对我那样。

你可以当作是我多管间事,但是我以过来人的身分,不想看见你步上我的后尘。

……我还没解释自己为什么拒绝成为神吧?我会拒绝是因为……我希望可以死得像个【人】。无所不能,活著就达到神的境界的我……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我和【人】一样死亡。

我任性地希望,你不会重蹈我的覆辙。』

「────」

读到这里,贤者的体贴让我吓了一跳。

因为把屋子盖在森林里面,我原本以为贤者是个对他人漠不关心、只在乎自己的人。

但是实际上……他只是个因为无所不能,只有孤独死去,才能死得像个【人】的可怜人。

如果贤者说的是真话,我的实力在所有人类里面,或许可以归为相当顶尖的那一群。

这样实力持续增强下去,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像贤者所说的,让四周的人们心生畏惧。

……我不想要变成那个样子。

可是该怎么做……

我苦恼著,发现继续读下去后,贤者的话还没说完。

『前面的话听起来像是威胁,可是其实解决方式意外简单……对我以外的人来说。

答案就是,找到可以信任的人。

不管是朋友、恋人还是双亲都好,你要找出那个在完全明白你的状况后,还愿意陪伴在你身边的人。

……我十分擅长建立生活中的人际关系,只是始终没有人能让我敞开心胸说出所有真相。

如果你有足够的时间,别害怕,要积极去寻找这样的人。』

「嗯……」

这个嘛……这些话虽然很有道理……

我可是直到最近才终于交到朋友喔?这个要求对我来说难度实在很高……

贤者,你该不会是用自己的标准提出这个要求的吧?

『你一定做得到,用不著著急,慢慢来……用你自己的步调,找到人生的挚友。在坦诚面对朋友的同时,也是在面对你自己。』

他会读心术吗!?

我在内心吐槽。不过,贤者的话让我想起了过世的爷爷。

……爷爷临死前,好像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虽然需要花时间,但要我用自己的步调慢慢前进。

我这么想著,翻页后发现贤者的话还没结束。

『为了感谢你读到这里,也可以说是致歉……我决定在这本书里写下一件你想知道的事。』

「咦!?」

我看著这段文字,忍不住惊呼。

我、我想知道的事……这句话听起来好像真的在读我的心!?

老实说,贤者忽然这样写道,让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我想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可是,说到现在想知道的事……

「我想是……魔法吧……」

来到这个世界后,我见识过魔法,但是从来没有使用过。

因为没有使用过,我对魔法充满了憧憬。

如果可以用魔法让手里冒出火焰────我的内心因为这样的想法雀跃不已。

我想到这里,原本是白纸的页面又出现新的文字。

『看来你想知道的是【魔法】。』

「他果然在读心!」

心里的怀疑变成了确定。

白纸无视我的反应,浮现出另一段文字。

『本书接下来会解释我所有的魔法理论,只是……你的魔法知识……不对,别说是知识……你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连这一点都知道吗!?」

贤者简直无所不知,不过我想他再怎么全知全能,也不可能知道我是异世界来的人。至于他究竟知不知道……

『遗憾的是,即使你学会魔法理论,也无法使用魔法,因为这个世界的人体内,有为了使用魔法所产生的回路……也就是【魔力回路】。

简单来说,回路就像血管一样。这个世界的人类和你不同的是,他们的心脏不只会让血液循环,也会让魔力在全身循环。

然而,异世界人的你缺乏这样的回路,使得你无法使用魔法。』

「什、什么!?」

这、这话的意思是……我一辈子都无法使用魔法吗……?

既然身体的构造不同,我根本无计可施。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本来有点期待有一天可以使用魔法,因此这个事实让我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不过,贤者的话还没说完。

『────因此,我决定授予你魔力回路。

我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但是我的魔力回路相当贵重,可说是这个世界的稀世珍宝。

与其让魔力回路白白消失,不如让你使用。』

「咦!?」

魔力回路可以转移给别人的吗!?再说,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这个外人好吗?

我兀自不安的时候,贤者的文字以轻快的语调持续填满书页。

『魔力回路不使用的话就会消失。

然而,现在有你可以继承。

继承者碰巧是异世界人这一点,完全不是问题,因为最重要的是物尽其用。

况且,究竟有多少人能抵达这个地方……』

「……」

听过欧文先生他们的解释后,我也知道这是一座危险的森林,不过事实上恐怕远比我想像得还要危险。

『用不著想得那么复杂,开开心心地收下世上最强大的魔力回路吧。』

「没、没办法想得那么轻松吧……」

贤者无微不至的照料,实在让我过意不去,虽然已经使用了贤者的武器和屋子的我,其实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你可以成为配得上这股力量的人,过著自信的人生,我就心满意足了。』

「……」

理应不在这世上的贤者这么开导我。

贤者说得对……如果能成为不辱贤者力量的人……不对,我会努力成为这样的人。

我下定决心后,贤者的书忽然发出亮光。

「!?」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我马上将魔力回路传授给你。这是全世界都渴望得到的魔力回路……』

原本由我手动翻页的书忽然从我手中飞出去,固定在半空中,接著书页不停地往后翻。

书页停止翻动后,大量陌生的文字浮现在书里,从书页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

一长串的文字犹如蛇扭动著缠住我的身体,从我的脚一路往上爬。我的头顶到脚尖爬满了文字。文字覆盖我的全身后,不著痕迹地消失在我的体内。

剎那间,心脏热得像是烧了起来,我不由自主当场跪倒在地上。接著,灼热感从心脏窜遍全身,最后慢慢散去。

「哈、哈、哈、哈……!」

「嗷?」

我努力让呼吸平静下来时,奈特看著我的模样非常担心。

我勉强挤出笑容回应它,接著原本在眼前发光的书本掉落在地上。

书页正好映入我的眼帘。

『看来你已经顺利接收了我的魔力回路。

使用魔法的准备工作这样就完成了。

接下来就像我一开始所说的,要把魔法理论吸收进脑中……虽然说,你几乎不需要那些理论。

其他人必须要把书上所写的魔法理论全部记住,但继承我魔力回路的你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因为这个回路已植入了我所有的魔法理论,并深至基因的程度。』

呼吸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我翻起书页确认,发现书里如贤者所说,密密麻麻写满了与魔法相关的内容。

书里尽是些我看不懂的专有名词,想到必须要理解这些内容才能使用魔法,贤者的话实在让我感激在心。毕竟虽然有【语言理解】的技能,我还是完全不懂书上那些字的意思……

我随手翻了一下,便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里面,同样写著给我的话作为总结。

『……讲了这么多,我希望读这本书的你能得到幸福。活得不像人类的人……我一个就够了。

你的人生想必也遭遇过无法挽回的痛苦,因此我更期望你能走在不会后悔的人生路上。

期盼这本书与我的魔力回路能略尽微薄之力。

祝你拥有幸福人生。 ~贤者上~』

「谢谢你,贤者,也希望你能安息……」

我把书收进收纳背包里,朝眼前的遗骸合掌膜拜。

奈特在我身旁,也学著我的动作阖上双眼低下了头。

一会儿过后,我抬起头来,这么告诉奈特。

「奈特……我们今天就先回去吧!」

「嗷?」

奈特一脸疑惑,像在说「要回去了吗?」。

「对,今天可以回去了。我想马上读贤者留下的这本书,说不定你也可以学会魔法。」

「汪!」

奈特开心地点著头,接著我们和来时一样,由奈特带路回到家里。

***

『────所谓的魔法,就是让想像具体化。』

把贤者留下的书带回家后,我马上读起书里的魔法理论。书的开头就是这一句话。

让想像具体化……这么困难的事,我真的学得会吗?

『然而,如果要让想像具体化……使用魔法,必须要有可用来充当基础的【魔力】。』

这句话很合理,否则能力值里面的魔力就没有意义了。

『因此使用魔法时,首先要做的就是感受自身的魔力。』

────我跟随书里的指导,在使用魔法前先学习魔力的操纵。

书里面写到,为了使用魔力,我必须先感受自身的魔力,感受魔力的方法则是冥想。

我不是很清楚冥想要怎么做,总之只要闭上眼睛坐著就可以了吧?

我把书放在面前,坐著闭上眼睛。

这时,我感觉到身旁的气息,稍微睁开眼睛后,我发现奈特正在模仿我的动作,闭上眼睛乖巧坐著,真可爱。

我和奈特坐了一段时间,接著感觉到心脏莫名发烫。

「……嗯?怎么了?这是……」

灼热感在出现的瞬间窜过全身,让人有种感觉到血液流动的错觉。

「这……这种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从未体验过的状况让我摸不著头绪,可是身体并没有出现倦怠或是疼痛这类的异常反应。

接著,我眼前出现半透明的讯息。

『习得技能【魔力操纵】。』

「喔……原来这种灼热感就是魔力吗!?」

我马上确认起贤者的书,书里面提到魔力与血流相似,会在自身体内循环。

而且平常除非特别注意,否则不会有感觉,所以也许只有这次的感觉比较明显。

「这就是……继承自贤者的魔力回路……」

我感慨地喃喃说著,这时在我身边冥想的奈特吠叫了起来,像是有事想告诉我。

「……汪!汪汪!」

「嗯?难不成你也感觉到了吗?」

「汪!」

「喔喔!真不错呢!」

这么看来,奈特也和我一样学会了【魔力操纵】的技能。

虽然说是操纵,但也只是感受到自己的魔力而已。

说起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空有魔力值却没有回路,才会无法使用魔法,但是奈特原本就是来自这个世界,本身具有魔力回路也不奇怪。

不过,在感受到自己的魔力后,我开始可以自行调整在体内循环的魔力速度,或是让魔力停留在某一处,说不定其他人在感受到魔力后,也马上就能操纵自如。

「既然能感觉魔力,也能操纵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能够使用魔力后,接下来就容易了。比方说,如果想从掌心喷出火焰,就让魔力集中在掌心,想像从掌心喷出火焰。虽然也可以吟诵一长串的咒文,但是咒文只有辅助作用,帮助想像变得具体,因此没有吟诵的必要。不过,如果可以自己思考魔法名称,发动魔法时会更方便。至于魔法名要说出口还是在脑中吟咏,则视个人喜好。实际战斗时,为了避免让对手预测到自己使用的魔法,我建议在脑中默念。』

「喔……原来魔法不需要吟诵咒文,而且战斗时最好在脑中默念魔法名称……」

只可惜在地球用不到魔法,我实在很难想像在地球上需要使用魔法的状况。

我边想边翻页,书里又继续讲解魔法的使用方式。

『一开始练习的时候,想像水系的魔法比较好。火的话视场地可能酿成灾祸,而水造成的损害较轻,练习时可将这点纳入考量。』

「好险!我本来还想练习火魔法……」

万一没有继续读下去,我恐怕已经变出火来了。看来在练习前,还是要先把整本书读完。

我把书里内容告诉奈特,接著伸出掌心。

我想像著掌心浮现出篮球大小的水球。

……上面写到需要思考魔法名称,我看就叫【水球】好了。虽然是个简单的名字,却可以轻易地把想像与技能名称结合在一起。

想像变得具体后,我马上试著发动魔法。

「这样可以吗……?『水球』!」

一喊完随即有水扭动著从我的掌心凭空冒了出来,最后形成与我想像中一样大小的水球。

「喔喔喔喔喔!?成功了,我成功了!?」

「汪!汪!」

「嗯?」

出现在掌心的水球让我不由自主深受感动,这时我看向在一旁吠叫的奈特,只见它的头顶上飘浮著一颗和我的大小相同的水球。

「喔喔!奈特也成功了!」

「汪!」

我用空下来的那只手,用力抚摸奈特。

「很好很好!这下我们都是魔法师了!」

「汪!」

虽然想马上尝试其他魔法,在那之前得处理掉出现的水球。

我在脑内想像著水球往庭院外面的树木高速击出的画面。

剎那间────

「……哇啊……」

「……嗷……」

外面有几棵大树遭水球拦腰砸断,出乎意料的威力让我忍不住神情僵硬。

……真的和想像的画面一样。

实际使用魔法后,我注意到的确会有魔力稍微从体内流失的感觉。

不过,如果以这次失去魔力的感觉为标准,要产出大量那种威力强大的水球应该不成问题。

【水球】这个魔法原本只是想像让水球出现,但是刚才的景象将击出加入了对【水球】的想像,虽然也可以只让水球出现。

「……好,就照这个步调继续练习魔法!」

「汪!」

我重新提振起精神,向奈特这么说,接著我们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积极进行魔法的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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