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日本引发一阵骚动的电波干扰事件,结果还是在成为悬案后不了了之。
不过夏瓦集团内部似乎解决了一切问题,几周后就突然进行组织内部改组。
这时泷冈兄妹被解除球团经营的职务。由于董事的职位也完全被卸下,这让一些好事之徒还有以「周刊Last Week」为首的八卦杂志,开始流传这跟电波干扰事件提到的「临演」跟「灯光」是否有何关联的传闻。不过最后真相还是没有公诸于世。
泷冈珠江被调到海外,之后立刻行踪不明。
虽然夏瓦集团内部也谣传她说不定是被处理掉了,但由于有人目击到她出现在跟调派地点不同的国家,所以完全变成是生死成谜的状态。
不藤目前住院中,对外是宣称「停电时从楼梯上摔倒」这种理由。
简单的说,产生两名死者的这个事件,完全被埋葬在黑暗之中。
不是球场的支配者泷冈刘生,而是被夏瓦集团这个拥有更强大力量的组织所埋葬。
球团公司内部的经营层全数换新,全新的经营方针在不给棒球选手们带来影响的情况下,带领夏瓦毒蛇队走上崭新的道路。
然后,事件的相关人士里,也有一个人开始迈向全新的人生道路。
♀♂
事件隔天 关东某处
「步美!你也真是的!又跟女孩子打架而且还受伤!」
「……」
面对在助手席大发雷霆的继母,坐在后座的巨汉只能畏缩地缩起身体。
「这……不过,先出手的人是我……」
正在开车的人是黛彩叶。
结果之后暂时分不出胜负,但是佑希醒来后快步走进办公室里,看见众多伤患后,就用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大音量喊著「喂──!步美!不可以打架!」让臼原恢复理智。
「没关系啦,再说一开始你就是要阻止步美跟折原小弟大打出手对吧?那么,彩叶你就没什么好道歉的啦!」
「是这样吗?」
「是啊!所以不用担心!直到找到下一份工作为止,我都会好好照顾你!要叫我妈妈也没问题喔!」
「喔、喔喔……」
被这名搞不好跟自己同年纪,甚至更小的女性气势所压迫,彩叶想起来:「对了,我以前都没有母亲啊……」。
当气氛转为寂静时,佑希就拿出地图说:
「那在找到折原小弟之前,大家去兜个风吧!首先妈妈我想去池袋看看那个无头骑士!还有越佐大桥的人工岛!」
佑希兴高采烈地翻开地图说个不停。
结果,临也趁著周围一片混乱时,就从现场消失踪影。
不过佑希说著既然遇过一次,以后就还会遇到的乐观发言,大家再度开始旅行。
这时候,她把硬是辞去工作的黛彩叶一起带走。
虽然契约只签到找到正式工作为止,但现在佑希是把彩叶雇用为司机,并且付她打工薪水。
看到女性像这样工作,让臼原陷入自我厌恶。
自己没工作只能靠继母资助,同行的女性却以司机身分在工作。
而且他也不知道彩叶强到连坐都予以肯定,于是更加厌恶自己不顾一切大吵大闹甚至还对女性出手,也因此显得垂头丧气。
「听好啰,步美。如果你想成为强悍的人,就必须忍住自己那易怒冲动的性格才行喔?以前的伟人也说过吧?这就是所谓的心体技。」
「……」
虽然疑惑地觉得伟人是否真的讲过这种话,但基本上继母说的都没错,所以臼原的表情越来越黯淡。
但是继母突然露出柔和的笑容,对沮丧的臼原说:
「……不过,昨天你是看到我受伤才生气吧?」
「……?」
「这点我很感谢你!妈妈真的很高兴!」
听见这么直接的道谢,让臼原困扰地低下头来。
跟往常一样,眼前的继母让他有股神清气爽的败北感。
看到这个情形,彩叶在驾驶座开心地发出微笑。
因为她觉得,说不定可以趁这个机会体验一下所谓「像是一家人的家人」。
得知跟自己战斗的巨汉就是佑希的儿子时,虽然吓了一跳,但是想想自己跟养父也没有血缘关系,于是也能接受了。
从泷冈的「剧院」获得解放后,有许多条道路出现在她眼前。
但彩叶下定决心,在决定踏上哪条道路之前,都要先跟这对母子一起走下去。
就这样,各自往心体技三种不同方向发展的三人,他们的奇妙旅程将会继续。
只要前方还有折原临也的身影存在。
♀♂
几周后 夏瓦球场
「你看你看!临也哥!栋象选手正在练习耶!他在投球耶!」
「明明是很普通的事,但遥人却讲得好像很特别嘛。」
「因为他可是栋象选手耶!不管是吃饭还是看漫画一定也很厉害!会爆炸的喔!」
「感谢你这么强而有力的推测,遥人有时候会说出些很夸张的话啊。」
这是白天时的夏瓦球场。
现在选手们正在练习,练习的情况也公开给一般民众参观。
结果临也只在意栋象选手有没有创下纪录,于是跑去调查事件当天的结果──但答案出乎他预料之外。
传闻在那次电波干扰后传开,不知不觉间变成「夏瓦球场被安装炸弹」的这种谣传。结果观众发生骚动使比赛中止,让栋象选手在挑战是否能单场连续四支全垒打的场面下,提前结束比赛。
「虽然没有连续,但是一天能击出六支全垒打也是很厉害的纪录……」
虽然无法看见选手或观众们听见比赛中止时的表情,让他打从心底感到遗憾,临也还是暂时忘记棒球过著平常的生活,直到今天遥人说「之前都没怎么看到比赛,好想再去球场喔!」,于是在他死缠烂打之下才又来看比赛。
聂可也说自由席坐起来很舒服,然后不知为何就跟来。她看见遥人跟一起来的绯鞠走远后,才终于提起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事件。
「嘻嘻,不过说来冰浦副知事也蛮恶毒的。没想到会扯上黄金与宝石走私。」
「还有『小道具』也是,要直说出来,就是也搞走私武器啊。」
夏瓦球场的秘密。
那是利用球场举办各种活动赛事时,会有大规模物品搬进搬出,藉此从事走私品与违禁品的仲介买卖。
「舞台美术」是金银宝石类的走私品。「小道具」是枪械,「灯光」是药物类──
至于「临演」就是跟非法组织联手进行的人口贩卖。
泷冈从建造球场前就有在做类似的勾当,利用这些利益以及使用者的人脉,他才能在财经界崭露头角。
「不过做出这些事还暗中杀害好几个人的恶棍,结果还是逍遥法外没被逮捕。这社会真恐怖。」
「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跟聂可应该没资格讲这种话喔?」
「是这样没错啦,嘻嘻。」
发出扭曲的笑声后,聂可似乎还是有些疑问,于是半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
「结果泷冈被开除球团社长职务后怎么样了?之后来调查看看好了。」
结果却立刻有了答案。
「他现在被送到在夏瓦集团里头,也算是很特殊的地方。」
这不是临也,而是坐在旁边自由席的男性所说的。
「不过,应该无法再站上财经界的舞台,也没办法在黑社会里崭露头角了吧。说不定哪一天会被怨恨他的人刺杀。」
「哇啊!大叔,你是谁啊?」
聂可转头一看,有名穿著颇为讲究的中年男性坐在那边。
年纪大概接近四十岁吧。
虽然感觉还很年轻,但也散发出充满威严的气氛,是一名奇异的男性。
那名男性缓缓站起,然后向坐在旁边轮椅区的折原临也要求握手。
「幸会,折原临也先生。」
「我是夏瓦白夜丸,请多指教。」
♀♂
某离岛
「剧院……这里是我的『剧院』……呵呵,呵呵呵……」
泷冈刘生发出崩溃般的笑声,一整天都像这样自言自语。
周围虽然有人在,但却没有人进入他的「剧院」里。
其他人都只是听见了声音才会凑过来,岛上的居民,偶尔也会讨论起关于这名男子的事情。
「喂,那位大哥都在碎碎念些什么啊?」
「嗯,那个人总是这副德行,所以别太在意。」
「可是竟然在这种没有半个小孩的岛上开玩具店。」
「为什么不会倒店?明明没有客人上门。」
「那个当店长的大哥,想必是在本土做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才被外派到这里来的吧。」
在只有便利商店三分之一大小的店铺里,店长不停对迷路跑进来的猫咪说些「我来安排属于你的角色吧」这些话。
店铺招牌上写著「夏瓦玩具店」这几个字。
这里没有背叛和阴谋,只有国王会
沉浸在漫长的妄想之中。
对现在的他而言,说不定这里才是所谓完美的剧院。
♀♂
夏瓦球场
「你还真是个不得了的恶棍啊。」
坐在给陪同者用的折叠椅上,夏瓦集团的统帅对临也露出无畏的笑容。
「在泷冈以完美的『剧院』为目标,打算支配这一切时,你却把事件本身拉到剧院外头。也就是说,就连剧院也被降格成不过是其中一项舞台装置罢了。」
「这个嘛,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耶。」
「炸弹客跟毒药专家,我觉得人脉够广是件好事喔?」
「……」
临也没回答这句话,而是回应了一句挖苦之言:
「要说恶棍,我想应该是你才对喔?结果你就这样把泷冈留下的走私系统,完整无缺地纳入手中。明明就私下拿来当成弹劾泷冈的材料。」
「我的信念是方便的东西就要拿来用,即使是来路不明的情报商人或搬运工也一样。」
白夜丸呵呵笑著,这时临也向他提出一个质问:
「……『灯光』跟『临演』还会继续贩卖吗?」
「不会喔?再怎么说,我也想做些能向子女自豪的生意。」
「走私金银跟私售武器算是值得自豪吗?」
面对临也的挖苦,白夜丸耸耸肩回答:
「那很帅气吧?你不这么觉得吗?」
「……结果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大名鼎鼎的夏瓦集团统帅,竟然跑来这种地方。」
临也觉得如果被对方牵著鼻子走就输了,于是平淡地询问。
结果白夜丸以毫不在意的态度回答:
「表面上是来突击视察这个球场啦。不过听说你在这边,就想亲眼看看把泷冈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长什么样子。视情况也有打算要拉你进入集团,所以我调查了许多关于你还有『Candiru』的事。」
「喔?所以我有获得你的赏识吗?」
「现在应该还不需要吧。」
「这还真严苛。」
由于是预料之中的回答,临也反而松口气并耸耸肩。
对于他这种态度,白夜丸开始平淡地描述起「折原临也」。
「你没办法衷心地称赞自己。就算有希望获得肯定的欲求,也从来无法得到满足。因为与其他人相比,你自己就是最不想肯定折原临也的人。」
「……」
「所以比起称赞自己,你选择赞扬他人。比任何人都更努力赞扬。」
「你是来做心理治疗的吗?」
临也虽然讶异地说著,但夏瓦说声「正是如此」后,继续说下去:
「你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对自己的赞赏。应该是希望有个能跟自己一样以相同观点,并且同样能对他人的荣耀给予喝采的同类吧。」
话说到这边暂时中断,他叹口大气之后笑了出来。
「不过,那种人应该不存在吧。」
「……你是为了挖苦别人,才特地跑来这边吗?」
「不过只是挖苦,就让我说两句嘛。毕竟包括股价下滑在内,都是因为你才让夏瓦集团背负了巨额损失。」
「把泷冈兄妹赶出去这件事,我想几年后应该会让贵公司获得庞大利益吧?」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没向你求偿。要好好感谢喔,这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总有一天会请你偿还的。」
夏瓦统帅呵呵笑著并站起来,然后开始自己收起椅子。
临也向他的背影言不由衷地说:
「那么下次见吧,夏瓦白夜丸先生。」
「跟我比起来,你先去跟池袋的老朋友们打声招呼如何?我想你也差不多该跟许久不见的无照医生,跟他的女友打声招呼吧。」
「我会妥善处理的,如果我有空。」
当暴风雨离去后,临也把身体靠在轮椅上自言自语:
「真是的,他到底是夸大其词还是真的难以应付……?为什么我周围老是聚集一些那么难搞的人啊。」
夏瓦所说的这些话,不用特地听别人讲,他自己也很清楚。
而临也觉得这样也不错。
在他身边,还没有任何人能一起发出喝采的吶喊。
他自己也很清楚,这就是折原临也的生存方式。
临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去配合别人发出喝采。
「临也哥!快点快点!栋象选手要做挥棒练习了!我们靠近一点去看吧,那边有个能让轮椅进去的空间喔!临也哥!」
「……真拿你没办法,那可以帮我推一下轮椅吗?」
「好──!」
至少目前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