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台阶,跑过走廊,最先遭遇的是陷阱房间。
从打开的门,刚要踏入房间的幼狂三啪嗒的停住了脚步。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纯白的墙壁,纯白的地板,纯白的天花板。……不,仔细看看会感觉天花白的四角有些许的脏。
“……总觉得,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那么,就让纸牌们先进去吧。那个,红桃(Q)!”
『了解~!』
红桃(Q)轻巧的飞舞起来,向房间的中央前进。
幼狂三一行人,紧张的在门外注视着。微微的震动,响对此皱起眉,环视周围看看是不是地震——看到上方时呆住了。
“小狂三!上边!上边!”
“差不多也请不要再用这个称呼了。然后,上边怎么……!?”
如断头台一般,刀落了下来。立刻后跳的幼狂三虽然无事,但是红桃(Q)却没能逃脱,被关住了。
“红桃(Q)!没事吧!?”
『没,没事!但是请快来救……哎,啊啊!天花板沉下来了——!』
“什么……!?”
『呜哇~,请快把它停下来~!这,这样的话要被压扁了……!』
幼狂三,响和凯尔特早就无计可施只能注视了。落下来的刀,无论是用纸牌还是用子弹都无法破坏。
『唔唔,就算我死了也请不要哭泣。然后无论如何,请注视着我成风而去……啊~,天花板,天花板~……呣咕。』
稍稍有些让人感觉松口气的遗言与悲鸣。
“红桃(Q)~!”
凯尔特尖叫起来。同时刀升了上去。
结果变得单薄的红桃(Q)在那里。话说回来,因为本来就是平面的原因所以基本无伤。
『鼻子快被压碎了,请快来救我~……』
“还好就这点轻伤不是吗。”
“刚才的遗言到底是什么。”
“果然是这样!哎呀,明明我是知道的还是被骗了!”
『刚才我很混乱,还请饶了我……』
如害羞一般,红桃(Q)用手捂住脸。
“但是狂三小姐。这个,该怎么办?我们的话大概,感觉会普普通通的被压碎至死……”
“是的呢。所以,这里就冲过去喔。”
“我不认为这是可以冲过去的下降速度……”
“那就减速到能够冲过去的速度就好了吧?这很简单。”
幼狂三举起短枪。
“【二之弹】!”
幼狂三将减速用的子弹射入天花板,面向屋子中央疾跑起来。
“装填下一发。【七之弹】……!”
大概是察觉到幼狂三的存在了吧,对面出口的刀立刻降了下来。但是在刀落下之前,幼狂三将【七之弹】……时间停止的子弹射入刀中。
“来吧来吧大家,不快点我可不管了哟!!”
对于这番话,一行人惊慌地冲过房间。
◇
到达的下一个房间,是虽然没有陷阱但是一当门打开时所有人都惊呆不动程度的恐怖房间。
与刚才的不同,整个房间都狭窄的让人喘不过气。然而室温却低得奇怪,而且最明显的特征是,空壳们摇摇晃晃的垂挂在从天花板伸出的带有铁链的钩子上。
所有人,都停在了入口。但是,背后的刀已经落了下来,只能这样向前走。但是,面对垂挂着的无数空壳却又只能停下脚步。她们完全没有一点动静,右手拿着的貌似并不是无铭天使,是随处可见的小刀。面孔都大同小异,无法区分。
保持着空虚的表情,耷拉着脑袋,亦或是保持着仰起头的姿势。说实话,相当恐怖。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在这个邻界,并没有称作尸体的东西。死了的话就仅仅是变为光消失掉。也就是说,她们全员都应该是活着的。或者说,死的同时活着。……即是,所谓活着的尸体。
响“咕咚”咽口水的同时仅仅贴紧幼狂三。
“小狂三,空壳什么的轻轻松松对吧?是吧,是吧,是吧?”
“请不要再用那个称呼了,想让我说多少遍啊。……先不说这些,是的,当然是相当轻松呢。”
“那么。”
“不对不如说就连响小姐也能轻松取胜不是吗?倒不如说会取胜,没关系的我的朋友,我相信你喔~”
“这是仅仅方便时候的朋友!凯尔特小姐,凯尔特小姐的话轻轻松松对吧。因为不论怎么说也是,原支配者嘛!”
“别说原什么的,真失礼啊绯衣响。先不说这些,那个,什么,这个……难不成,这些空壳们……可能是我之前的朋友……也不是不在意……啊啊,我做不到攻击她们呢—……”
“突然坦白这么沉重的过去什么的大骗子~!我绝对不行!这里,完全是鬼屋不是吗!是我不擅长的领域!”
“你说什么绯衣响!有点作为侍奉精灵的准精灵的自觉!真羡慕!”
“没在服~侍!我和狂三小姐是同甘共苦的同志~!”
“啊啊真是的,我来。什么,完全一动不动的空壳们这种程度,我根本不可能输!”
“……小狂三,这完全是flag的感觉。”
“闭嘴!我上了……我上了哟!”
“嘶~哈~”伴随着深呼吸幼狂三踏出了一步。咯噔,脚步声响起的同时,“唰唰唰!”空壳·僵尸(暂称)一齐面向了幼狂三。
“噫。”
不由得,漏出悲鸣。不,当然开枪就可以了,但是不知为何,觉得要是开了枪反而会使得事态恶化。
(小狂三,没事吧~!?)←手势
(没事!!你好好呆着!确保路线!)←手势
幸运的是,她们并没有靠近。只是,紧紧的盯着幼狂三。感觉她们的瞳孔特别的大。总觉得,恐怖的不行。
某人看向自己,聚集众人视线,这些对于时崎狂三已经司空见惯,但是如此无机质的视线,的确从未体验过。
打个比方的话,感觉像是被无数的食人鲨紧紧盯着一般。无意识中,就连呼吸都停止,缓缓的走动……走动……鼻子……有点……。
“阿嚏!”
随着幼狂三可爱的喷嚏,空壳们像什么东西爆发了一般动了起来。将手中的小刀举起,一齐袭击过来。那动作是宛如某处像是非人类一般,像人偶自动动起来一样的动作。
“噫呀——————————!”
发出悲鸣的同时,幼狂三用<刻刻帝>的短枪开始射击。头部被击飞,本来的话应该连带灵装(dress)一起消灭的一击,然而连致命伤都不算,空壳重命名空壳·僵尸保持没有头部的样子,离谱的用小刀砍了过来。
疼痛,倒不如说是单纯的恐怖。
“你这……!”
“我,我来帮忙!”
“我们也来!”
“我就休息了~……”
思考终于追赶上事态变化的响与凯尔特,包括纸牌们也进入了房间。空壳·僵尸们骨碌的转过头,进行迎击。
宛如一帧一帧的人偶咔嗒咔嗒的动作,空壳·僵尸们以抓到什么算什么般在众人眼前动起来,持续砍着发出声音的人。
“脚!瞄准脚!”
凯尔特用纸牌切断洁白的脚。但是,空壳们完全不在乎。一边跳起来一边带着深深的执念追击着狂三一行人。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这是!”
响一边流着泪,一边挥起自己的无铭天使<王位篡夺>拼命的击退空壳们。
“这些空壳,很强……!?”
“这种的不能称作强。应该称作纠缠不休!”
不死之身,这么说的话听起来好听,但是她们这样早就是昆虫了。
虽然不是同类相食,但就连她们内部也互相打了起来。呻吟着后背被切裂的痛苦的同时,幼狂三想尽办法确保了通往下一个房间的路线。
“【一之弹】!”
将子弹击入自身,一边踩着杀过来的空壳·僵尸们的头,一边一口气跳向脱出的出口。确保了身后安全的狂三,用子弹击碎了向倒下的响挥刀的空壳·僵尸的身体。
“这些孩子,虽然不会出血倒是不错,但在现实中就是猎奇电影了呢!”
“那些都无所谓啦,快点到这边来!”
对于幼狂三的话,响慌张的匍匐着和幼狂三合流。
“响小姐!门的对面有什么,调查一下!”
“这前面是走廊,暂且什么都没有!”
打开门的响喊道。
“凯尔特小姐。请让纸牌把Cistus搬过来!”
“好的!黑桃(A)!方片(9)!把她搬过去!”
『收到是也!』『了解!』
“那就拜托你们了喔。”
Cistus被两张纸牌担着,轻飘飘地在空中被漂浮搬运。虽然有空壳·僵尸袭向在空中前进的Cistus,但是都一个一个的被已经到达出口的幼狂三,和借来<刻刻帝>长枪的响所击落。
凯尔特打开门,红桃(Q)
和梅花(4)在正在狙击的幼狂三她们的身前拼命的保护着。
一只空壳·僵尸抓住了黑桃(A)的一端。
『唔……方片(9)!我要脱队了,之后就拜托你了是也!』
黑桃(A)这样说道,便将Cistus交给方片(9),并斩向正抓着自己的空壳·僵尸。
『交给我吧!』
“黑桃(A)!能过来吗!?”
『好像有点困难啊~!所以,鄙人就此离队!再见了!』
“……嗯,知道了!一路走来多谢你了!”
『这是宿命!不必在意!』
此时,幼狂三与响确实的看到了。黑桃(A)的表情,有些许的哭泣。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伴随着被搬过来的Cistus,幼狂三与响蜂拥进走廊,大门犹如抵御空壳·僵尸一般闭了起来。
狂三,Cistus和响像感到尴尬般一言不发。
“黑桃(A)……明明句尾的是也那么有特点……呜呜。”
“现在,是该说这话的时候吗!?”
『是~也~』
响吐槽道,紧接着纸牌一角被撕碎状态的黑桃(A)拖拖拉拉的从门缝里爬了出来。
『……虽然认为要死了是也!不好意思,想尽办法还是得救了是也!只有纸牌角破碎了是也!哎呀,哭了还真是吃亏呢主人!』
“喂,把我的眼泪还回来!还回来!就是你们的这一点,让我随着每次的道别都变得越来越不讲情面了啊!?”
凯尔特是真的发火了。
——剩余 四十七分钟
◇
一行人在廊下奔跑——虽然在途中遇到了好像是巡逻的空壳们,但都毫无踌躇的将其肃清了。
之前的空壳·僵尸们是自身期望的,还是被强迫的不得而知。虽然不得而知,但容许那种房间和所谓贾巴沃克的存在的那一刻,存在于这第三领域的空壳们,对于时崎狂三来说就一人不剩全部都是敌人了。
全员组成一队行动。由于无法蒙混过关,因此让伪装成天花板和墙壁的纸牌们走在前面,极力的回避战斗。不得不去战斗时也尽可能的迅速,不引起骚动的解决。幸运的是,凯尔特的无铭天使<创成戏画>,可以作为投掷武器使用,最重要的是还不会发出声音。
“只要没遇到三干部,就算是我也能这样。”
她这样说到的同时,将空壳们眨眼间葬送了。
说实话,响感觉到了她很强。和那个苍是不同的强大。苍的强大总的来说是正面一决胜负的强大。将所有的奇策,凭借恐怖的破坏力悉数葬送。
相对的凯尔特的强大是迂回的强大。使用纸牌部下去紧逼对手,使其混乱,如变戏法一般出现又消失。
响意识到,这是和时崎狂三同类的强大。
以前,在第十领域平稳生活时,从一起生活的阳柳夕映那里听说过关于第三灵属准精灵的事情。
——嗯,弱小是确实的。我有自信可以十战十胜。
——但是,为什么呢。该怎么说,和其他的准精灵不同,第三灵属的准精灵让人摸不清底。要是将这能力更加尖锐化的话,下次说不定我就会输了。我有时就会这样想。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有些欲罢不能呢。
作为那第三灵属,作为第三领域支配者的凯尔特,的确有着那种摸不清底的强大。正因为这点,响果然还是感到些奇妙的偏差,很不安。
『请找一下~!啊,不对!请我已经找到了~!』
“真麻烦啊……”
貌似发现了门的红桃(Q)轻飘飘跳起舞来。
“非常感谢,红桃(Q)。”
“那么,首先先把门打开——哎呀?”
正要握上门把手的幼狂三停下手。
“怎么了?”
“……没有。”
响看了下门,理解了。在纯白的走廊中,那门格外的显眼。
苍白色的天文钟表(没在工作)占据了门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刻着文字。而且,重要的一点是。
“没有……门把手呢。”
没有开门所必须的门把手。
“这样的话,那里的文字就是问题了呢。”
狂三指向的是,刻在门下半部分的文字。文章如下。
“赤·黑·青·白。既在其中又非在其中。”
“概念,概念,仅仅是概念。既不可抓住又不可触摸。”
“因此,那便是通往蛇鲨的门。命中那唯一一个,否则会降下惩罚。”
“这里……可以认为是蛇鲨所在的房间了吧。”
从响的角度来看,除了蛇鲨这个单词之外都是意义不明的文章。这一点貌似纸牌们也一样,“呣~?”都歪着头疑惑着。
凯尔特说。
“谜题的答案倒是知道……就是说,要怎么做是吧。”
“哎,知道答案吗?”
“那是当然了,因为很简单嘛。”
“jiandan”响一边低声说道一边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下文章。
……说实话,完全意义不明。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焦急吧,Cistus悄悄戳了一下后背告诉了她答案。
(是天空哟。)
“……啊啊,天空!”
“对,天空。”
黄昏时为红色,夜晚则为黑色,清晨为青色,降雪时则为白色,随时间变化则并非其中任何一个。
答案很简单,但是的确接下来才是难题。
把这个当作答案,那么话说回来命中天空,又是什么意思呢。
“呼呣……”
幼狂三稍稍思考了一会,将目光停留在天文时钟上。大概是由于能够操作时间的原因吧,时崎狂三对于时钟很详细。绞尽自己的知识,天文时钟有何种各样的形状,并没有特定的形态。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肯定持有着测定黄道十二星座,月龄以及太阳等某些东西的机能。当然,要是没有的话就只是普通的时钟而不是天文时钟了。
而且这个时钟,除了时间还在表盘上绘有黄道十二星座。
白羊座,金牛座,双子座,巨蟹座,狮子座,处女座,天秤座,天蝎座,射手座,山羊座,水瓶座,双鱼座。……貌似没有蛇夫座。
命中天空,也就是说从这之中选择一个。
但是,没有提示。
“文章最后的惩罚,只有不好的预感……”
“但是话说回来这谜语,到底为了什么而存在呢。”
是重要场所的话,那增加护卫数量就好了。严密警戒就好。明明如此,却只摆了一个谜语在这里。
虽然不懂,但首先要做的是解开这个谜题。
第一行指天空,第二行是天空的提示,第三行是选错的惩罚。
因为简洁,所以没有考虑的余地。
“响小姐,凯尔特小姐,以及『我』,请想到什么就说出来。”
“嗯~……凯尔特小姐,请!”
“第二行有其他的意义之类的……”
“这么说的话第三行也是喔。”
第一行指天空,这无可置疑。那么第二行和第三行。就将文章拆碎,确认有没有星座的提示。
完全没有提及动物——暂且先删除掉白羊座,金牛座,巨蟹座,狮子座,天蝎座,山羊座,双鱼座。剩下的是双子座,处女座,天秤座,射手座,水瓶座。
“没有能够配对的语句呢。”——暂且删除掉双子座。
“也没有指女性的语句喔。”——删除掉处女座。
“天平的话砝码,或者是平衡,倾斜……哪个都没有呢。”
“射手座和水瓶座……没有指天空的语句,也没有指弓箭的语句……”
……此时,幼狂三和Cistus同时指向了一个单词。
“有了。”
击中目标写为命中,正是指示弓与箭的单词。
“那么就是射手座了呢——”
这样说着的幼狂三逐渐将手指伸出——在那之前,响大叫道。
“稍微等下———!”
响慌张的抓住了幼狂三的手指,像要折断一般拉住。
“痛痛痛痛!?这是干吗———!?”
“第二行!请好好看看第二行!‘既不可抓住又不可触摸。’!绝不可以直接触碰射手座的纹章。”
对于这番话,幼狂三也慌张的撤身。的确正如响所说,绝不可以触碰射手座的纹章。
若不是这样的话,那么第二行的意义就太淡了。第一行的提示什么的,应该本不需要的。
“抓住和触摸都被禁止的话,要怎么做——”
对于凯尔特的提问,幼狂三终于感觉到看透一切了。
“这样的话,击穿就好了喔。”
优雅的举起手中的短枪,幼狂三浮现出诱惑的笑容。
目标是在空中闪闪发光的射手座纹章。不抓住,不触摸的命中那个纹章。
扣下扳机。
子弹没有触碰其他星座,仅仅击穿了射手座的纹
章。沉重的铁门立刻响起声音开始震动。
“做到了~!”
“还早呢,绯衣响。现在开始‘蛇鲨’狩猎了,打起精神来。”
“唔……的,的确是这样呢。加油干吧!”
对于凯尔特理所当然的话,响重新握紧拳头。接着,老样子带着疲劳表情的Cistus举起了手。
“啊啊,虽然很不好意思。这里请就让我们去吧。可以吧,『我』?”
“……哎呀,哎呀。可以吗,Cistus。虽然确实你也可以。”
“『我』即将要采取的手段这种程度,因为是我(Cistus)所以能够理解。比起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做起来更容易吧?我也必须要起点作用了。”
“哎呀哎呀,那还真是好用心哟?”
“嗯嗯,嗯嗯。那么走吧,『我』?”
“响小姐,凯尔特小姐,你们两人就留下哟。”
响与凯尔特两人一起张口说道。
“只靠你们两人?”
◇
——虽然唐突,但聊一聊妖怪的话题吧。
幼狂三这样开始说道。Cistus感到有趣,嘻嘻的笑着回答道“请”。
幼狂三点了点头,已经丝毫不对这个存在着蛇鲨的房间感到恐惧,滔滔地开始说了起来。
“所谓妖怪就是各种各样的传说与信仰的混杂,但是说到底就是‘现象’而已。妖怪并不是要做坏事,而是被认为去做了坏事才变成了妖怪。”
“也就是说,是被害者创造出来的妖怪呢。真是有深意的说法~。”
房间内部有着万象,无数星星在闪烁的夜空铺展开来。场所是,郁郁葱葱生长着树木的茂盛森林地带。恐怕,如花圃的天空一般即便飞起也只会被阻挡吧,幼狂三如此想到。
静悄悄的空气,抚遍全身般令人不快的冷气。Cistus没有响的支撑的话,走起路来也很辛苦吧。她正靠着一棵树。
两人都,如理所当然一般感受到了。虽然看不见身影,但确实有谁在。而且她的感情也如在掌中一般能够理解。
在说着“惧怕我吧”。
有气息,但看不到身影。有声响,但捕捉不到身姿,嘻嘻的笑声也是。但是明白,她正在一点一点的,靠近过来。
……但是。幼狂三与Cistus既不慌张也没有举起枪,只是继续着悠闲的会话。
“假设在干燥寒冷的土地上刮起旋风,行人们的皮肤不知不觉受伤——这样的话,极为不可思议喔。但是,如果将其冠上镰鼬的名字的话,那就会变得虽然恐怖但是并非不可思议了。而且更甚的是,将现象解剖连其构造都理解的话,就连恐怖都没有了。”
那既不是镰鼬也并非难以理解,只是常见的自然现象,也并不是被赋予神之怒或佛罚。
“暧昧的东西,不可思议的东西,无法理解的东西——将不懂的东西命名。但是‘蛇鲨’却一定与此相反。要说为什么,所谓‘蛇鲨’正是假想的怪物或是妖怪。正因为是假想的存在,只能说现象是未知数。因此在这里,我说的话会变成正确的。”
凯尔特属下的纸牌们会败北也并非毫无道理。
她将“蛇鲨”作为未知的恐怖来对待。大概是这样喊的。
“看不到身影!”“不知道攻击方式。”“不知道会从哪里攻过来。”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赢不了。”
这样深信的话,“蛇鲨”便会作为这样的概念来开始行动。
作为不可见·不明·未知·绝对无敌的怪物。……反过来说,只要对好答案,一切都简单了。
“那么就上吧,Cistus?”
“嗯嗯,嗯嗯。随时都行,『我』?”
幼狂三跳跃起来,如不知恐惧一般骨碌碌的转着圈唱道。
“唱一次便确定。唱两次便锁定。唱三次便变为现实!”
“‘蛇鲨’就在这里喔,就在这里喔。当然,当然,能看见呢,『我』?”
“嗯嗯,嗯嗯。当然是这样。‘蛇鲨’就在这里,既没跳也没飞,慢吞吞慢吞吞的,就在我们眼前喔!”
“愚笨的‘蛇鲨’!无聊的‘蛇鲨’!胆小的‘蛇鲨’!”
“无为又无力又无谋,无耻又难看又无知!”
“事已至此,‘蛇鲨’早已不能变成布贾姆了喔!”
——瞬间,魔法解开了。
无脸的少女,相当害怕的瘫坐着。被称作“蛇鲨”,被众人恐惧,本应无敌的少女,茫然着。虽然无脸,但却如实传达着自身的焦急。
“为,什么……为什么……”
幼狂三刻薄的说道。
“你所崇拜的白之女王的想法,我手到擒来般的了解喔。因为不论怎么说,都是反转体的我们。知道了‘蛇鲨’的存在的话,会忍不住去将其再现喔。”
保持着无知且无敌的概念。因为这个原因,对于理解了特性的她来说这是绝对胜利的易操作之物。作为守护储蓄的时间的看守人的确很合适吧。
“我对你没有恨意喔。你也没有恨意吧。但是既然投靠了白之女王就是敌人了哟。那么,就请把我的时间还回来吧。”
“……!”
是要逃走,或是要正面抵抗,“蛇鲨”虽然咬紧牙关仇视狂三,但子弹要比她更快。
被击中的“蛇鲨”,恳切的说道。
“……为什么……对女王……明明……你们不也是……早晚……会死的……生命……”
幼狂三嘲笑她这番话。
“我们,知道要在什么地方使用生命。”
再次射击。
无敌的“蛇鲨”一死,夜空与茂盛的森林也立刻消失了。代替其而出现的是无数的时钟。闹钟,座钟,挂钟,沙漏甚至包括手表。宛如收集着这世上所有种类的时钟一般。
Cistus踉跄的站了起来,并带着欢喜颤抖的喊了出来。
“啊啊,啊啊。太好了,在的!我们的『时间』!”
“这些全部都是……『时间』吗?”
若真是这样的话太庞大了。一台是一人份的时间的话,在这仓库中就保管着数千人以上的时间。
“无论白之女王在策划着什么,这样我们就占据优势了。因为对于她来说『时间』就是力量。”
Cistus怜悯着触摸起一个个时钟,如做梦一般低声说道。
“那么,就暂且解决问题了呢。这样看起来,可能解谜那边还更难一点呢。那么就去把响小姐她们叫过来吧。”
“……『我』。能否稍微给我点时间?”
对于Cistus的话,当前仍是幼年姿态的狂三歪头表示疑惑。
“怎么了吗?”
“对不起。实际上这才是我的目的。想要一个和我,两人交谈的机会。”
“那倒是没关系……”
面对耸着肩的狂三,Cistus以奇妙的样子点了点头。那目光,就和自己的一样像某处醒悟过来一般,寒冷的目光。
“我们,不应该在邻界中存在。这一点,还记得吗?”
“……是想说什么呢?”
Cistus的话语中,有着犹如被刺在胸口的刺搅动一般的痛苦。
“就和说的一样。我们的目的,是击败始源精灵。只有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退让。这点懂吧?『我』?”
“当然,当然啦。所以,才要走遍并脱出邻界——”
走出邻界,想去见那个人。越发忍受着这份思慕。
“那么,就请不要再用过分的情感去在乎绯衣响小姐了。”
“……为什么?”
“我们是,精灵。她是准精灵。这是难以抗拒的差别,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是外人。你懂得吧,『我』?”
“的确可能是这样,但我和她曾经一同在死亡边徘徊。”
“明明已经确定会分别?”
……这种事情是知道的,想如此反驳的狂三被Cistus真挚的瞳光射穿,倒吸了一口气。
“交了朋友情感便会涌出。这一定,可能与会在将来某刻以最恶的情形形成对你(我)的攻击相连着哟?”
幼狂三认为Cistus的话,肯定是正确的。绯衣响,是第一个。至少,觉得在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不同存在这一点上,对自己来说她是第一个。
“……但是,我……我的梦想,目的,绝对不会忘记喔。”
“就是提醒你不要将这话变为谎言。因为我们说到底,也只是把这个世界当作暂时住处的人。”
的确正如狂三(她)所说,这个世界对于狂三来说只是暂时的住处。
但是这么说的话,说到底这个世界——是谁的所有物呢。
“所谓准精灵,到底是什么呢。Cistus,有什么了解吗?”
“每逢拷问,有时会有在白之女王面前讲述自己身世的空壳在。据我偷听所知,她们貌似并不是幽灵呢。”
“也是呢。话说回来这里若是死后的世界的话,只有和我相同年纪和比我年下的女孩子在这一点很奇怪呢……”
“也是,的确很奇怪……”
据说,这里曾经存在着精灵。
谁也不提及那个时代的事情是因为谁都不知道呢,或是噤口不言呢。
“但是,她们确实不是纯粹的精灵喔。至少,毫无疑问的是有着什么契机,让她们从现实来到了这个邻界。”
这的确。
在响的话中数次提及,在自己曾是响的时候也是,觉得她们某些人也曾经说过这个话题。
“既有希望逃离向外界的人,也有并没期望却仍到达这里的人。……我想呢。恐怕,与有无意志无关。从现实流落至邻界的她们,仅仅是被随意挑选的吧。”
“……但是,那到底是……”
“然后,她们便将这里构筑成生存下去的世界。支配者作为顶点,分割成十个领域。也就是说,应该这么称呼。『社会』。而且我们,就是这社会中最恶的异物……『神』。”
这话语毫不留情,剜起时崎狂三的心。
Cistus一边看着受到冲击的狂三,一边微微笑着说道。
“——是的,所以。神就要,像神一样喔。『我』?”
——剩余 二十九分钟
◇
话虽如此,现在安全得到保障了。狂三招呼留下来的响和凯尔特进房间。响略带不满地嘟着嘴。
“好慢呀!”
“就是啊,和绯衣响呆一块可真是难熬得不得了。”
“……我可没有责任去管两位的关系呢。”
“比起这些,你还是这幅模样吗?不对欸、我还想一定能恢复原状呢。”
“对啊对啊,我也想请教这方面的事……怎样才能变回去?”
这下子可麻烦了。
谁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恢复原样。
“恐怕,在房间里的某一个钟就是狂三小姐被抢走的时间呢……”
房间里有无数的时钟。
“……那,要对它……做什么呢?”
“一般来说,这类型的东西,只要破坏了就能解除封印,不过……”
“应该就是这样啦。要怎样干,从一边开始试吗?”
“虽然考虑到很多东西,不过除此以外也没别的方法呢……”
“那我来做实验品吧。不管怎样,我也必须取回自己的时间。”
Cistus走上前,随意抓住一个时钟,狠狠地砸向地板。时钟内部冒出白烟,笼罩着她,随后像是被她吸收了似地消失了。
“感觉怎样?”
“……我。能不能借<刻刻帝>给我用一下?”
Cistus拿好幼狂三递出的手枪。以扳机为轴心快速地回转手枪,然后瞄准,按下扳机。
轰。子弹嵌入墙壁,墙体粉碎。
“还是不完全……不过看来做法没错呢。”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我也……”
幼狂三迅速地破坏了手边的一个时钟。白烟被她猛地进去,轻轻的砰的一声,她从7岁左右的美少女变成了10岁左右的美少女。
狂三清清嗓子,回头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怎么样?”
“很可爱。”“相机!相机!相机——!”“啊……请您看镜子。”
三人的反应各异。狂三看着在造出来的镜子上自己的身影,理解到时间仅仅增加了三年左右,便干劲满满地砸坏下一个时钟。心想着这次能应该能到13岁的吧,没想到事实却大大地超出了她的预料——
变成5岁了。
剪着整整齐齐的河童头的时崎狂三就在此处。
“恼奇怪呀!?”
“我的狂三,像天使一样,笑着……” “绯衣响的表情很糟糕,扑克牌你们死都要按住她。” “哎呀,时间也会倒退呢。被夺走的时间的方向性也是有差别的吗。应该是要正确地找出合适的时钟呢。”
狂三急忙地找出几个和一开始砸坏的相似的时钟,再根据手感挑选之后弄坏。
“7岁!”“10岁!”“大概11岁……?”
尽管砸坏了三个钟,但是年龄还是没能突破小学生阶段。焦急的狂三用<刻刻帝>打爆了一个特别大的钟。深深地吸入冒出的白烟。
“手,手机……手机上的照相机……”
响看到如此惹人怜爱的狂三,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但还是摇摇晃晃地拿出手机,启动相机。
这回会变到多少岁呢。
12吗,14也不错呢。初中生时期的纤细修长的四肢,在少年和少女雌雄难辨的微妙的年龄段,这是狂三的美丽正值登峰造极之时啊。
响如此想着,看看吸进白烟后狂三发生了什么变化。这次狂三的身高一下增加许多,接近17岁了。
“……终于,变回去了……”
比以往更加慵懒的声音。响的脑子里响起紧急警报。不行啊,不能看见现在的狂三。看了的话,一定,绝对,会死。兴奋至死。
“怎么了吗,响……”
但是,被搭话的响反射性地看回狂三。在17岁的年纪,她乌黑的长发稍带波浪,体态已显丰腴,胸前更是饱满,却又端庄秀丽。
坦白说,简直是人妻。而且还应该是早年丧夫,无依无靠。她能让世上任何年龄的男人为之疯狂。看起来和围裙超搭的。
“呜哇。”
“七孔流血!?”
响望着慌忙靠过来的时崎狂三(二十七岁寡妇),心中想到。
这个人,成长之后就是一个超级恶女。光是存在本身就能不分男女地迷倒世人。
经过众多迂回曲折后,狂三总算恢复原先的模样。响咬着手帕,淌着泪说道。
“呜呜。既幼嫩又小巧可爱的狂三,永别了……”
“你下次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揍飞你哦。”
“然后漂亮又美丽的狂三你好!”
“可以。以后你就这样叫我。”
“可以吗?这样就能接受?”
狂三对Cistus的吐槽左耳进右耳出,避而不谈。
“比起这个,Cistus你也取回力量了吗?”
“嗯、虽然还不到我(你)的水平。不过在战斗中应该也不会落入下风。”
“跟白之女王对战也是吗?”
Cistus困惑地微笑,摇摇头。
“很遗憾,我只是分身,所以并没有那么强大。”
是这样啊,狂三心中接受了这事实。在她心里的某处,尽管感觉到有什么地方有问题——却因细思恐极而没有直视问题。
“好啦,更重要的是,凯尔特小姐,我已经取回力量。若是白之女王不在的话,那就是夺回这个领域的大好时机。是这样没错吧?”
凯尔特点点头,高声宣告。
“谢谢,时崎狂三。我会夺回第三领域给你看!”
话音刚落,大地又开始震动。
“……不会是,又来了吧!?”
“不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生重组。难道这是……”
“邻界编成——!?”
对于邻界而言另一个世界就是彼方,而每当前往到那边的精灵产生什么强烈的感情时。
强烈的感情就会化作记忆之柱,在邻界出现。其中即有能让人无法再次歌唱的痛苦记忆,也有令人堕入爱河的热烈记忆。
“各位,没事吧!?”
“嗯、不过似乎挺靠近我们的……您要去哪啊!?”
狂三原因不明地跑掉了。精灵的记忆不一定是和那个人有关的记忆——她很清楚这一点。说不定是充满痛苦的记忆——她也明白。尽管狂三都明白,却没办法停下步伐。
只是记忆也好,主角不是自己……也罢。能够见到那个人,能够在记忆中和他相遇,只要有这个可能性——那就奔跑吧。我要勇往直前。
把挡路的空壳踹开,其他的空壳大多都无需理会。声音听起来比较接近了。在长廊上的门户多得让人头晕,狂三开始从长廊的一端开始轰掉房门,逐一确认房间的内部。
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不在这、不在、不在不在、不在、不在、不在、不在、不管怎样也好……!
最后剩下一扇似曾相识的门。毫无疑问,是那陷阱的门。当然,还是要用<刻刻帝>把它打飞。
在房间里的是之前的巨大的集合体然后——。
“不要碰那根柱子!”
正往柱子伸手的贾巴沃克回过头,众多的眼睛与狂三的视线相交。
“……我再说一遍。能明白吗?请、不要碰那根柱子。否则,我会将你大卸八块哦。”
与其说是忠告,不如说是单纯的威胁。
“哎呀。”
“哎呀、哎呀、哎呀。”
“惨兮兮的丧家犬又来了呢!”
“来得刚好呢,还省了去找你的功夫呢!”
贾巴沃克发出碜人的笑声,狂三双手叉腰露出无畏的笑容,说道。
“我呢,根本不在意你。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那份‘记忆’。你要是再伸手——”
看来贾巴沃克不打算把话听
到最后。它气势汹汹地扑向狂三。
“……嘛,这样子我就原谅你吧。”
<刻刻帝>启动。背后浮现的巨大时钟,短枪的【一之弹】射在狂三自己身上,她在高速飞翔的同时,把长枪的子弹射向贾巴沃克伸过来的手。
贾巴沃克的手灰飞烟灭,肉体崩解。散开成单体的空壳一出现又旋即消失。
白之女王所创造的,满是恶趣味的空壳集合体。由少女们的肉体所构筑的巨人,贾巴沃克。
但是。
狂三的攻击毫无怜悯。但正因为同情她们,才应尽早了结贾巴沃克。她们的生命在遥远的过去就已经结束了。在成为贾巴沃克的那一刻,在侍奉白之女王的那一刻,就已经陷入终结之中!
“这——个……!”
狂三破坏着呐喊的她。
彻底的,不知饶恕为何物的破坏行为。
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应该能看出除了憎恶以外的情绪吧。成为这样的东西,她们真的为之喜悦吗。变成如此愚蠢的东西,她们实际上难道不是感到恐惧吗。
要是某一步出了差错,她此时此刻不就是会成为怪物其中的一员了吗——。
对于时崎狂三,这是最难以容忍的。
然而,在过度的怒火与使命感致使狂三犯下过错。
“没办法了!没办法了!”
“变成现在这情况,虽然还太早!”
“为了消灭反叛白之女王的人的话!”
“大人肯定会高兴!会大大称赞我们!”
巨人变形。
“什么……!?”
纯白的巨人化作纯白的巨龙。巨龙张大嘴,长长的脖子迅速地扫过四周——然后,它和狂三的视线交错。
“……!【一之弹】!”
慢了。烈焰的吐息正面击中狂三。灵装燃烧起来,狂三被打飞到墙上。还未落下,贾巴沃克的钩爪就抓住狂三。
“这、东西……!”
全身的骨骼嘎吱嘎吱地响。最外围的骨头已经裂开,让人意识模糊的剧痛压倒狂三。
“为了白之女王!”
“为白之女王献上杀戮!”
“为白之女王肃清反叛!”
“白之女王重视的这个柱子也要献上!”
“拿的时候要小心再小心!啊,不过,我也想体验一回试试!”
“见到那位!见到那位让白之女王提到他时脸颊发红的那位大人!”
一瞬间,剧痛远去。
“……刚刚,你们说什么?”
掐住狂三的手指,被她的子弹炸飞。
“那位大人脸红?那个白之女王,还真不顾别人感受呢……竟然想对我的他出手?”
头脑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子弹无情地射向巨龙的眉间、眼球、口腔内部。感到害怕的贾巴沃克的下颚被挥舞的长枪打碎。
“这个柱子,是我的东西。”
贾巴沃克发出悲鸣,在它按着下颚的空档里,狂三朝柱子伸出手。无论是什么记忆,就算是回忆也不要紧。
被他责骂也无所谓,哪怕两人互诉衷肠,也没关系。
狂三真心如此想到。
◇
精灵的记忆大多是苍白又略带模糊。痛苦的记忆也不少。比如说社会的恶意,又或者是在灭杀敌人的信念里满满的杀意。不过,因为和某位少年相遇,喜悦的记忆和感情满溢而出。
然后在此之上,恐怕是在第三领域的缘故。
她这次体验的是,时崎狂三的记忆。
回过神来,自己正在一间小房间里。从衣架上挂着的学生制服可以知道这里应该是男生的房间。总感觉有点冷……老实说、相当冷,非常冷,异常的冷。
搓着冰凉的指尖,而那双手熟悉至极。
(难道这是……我自己?)
虽然灵装不一样,但这指尖毫无疑问是自己的。窗户上的玻璃倒映出的脸庞,也确确实实是时崎狂三。
换言之,这是。
(我失去的记忆……吗?)
冷静想想,这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只要考虑到邻界编成的原理,就能马上明白,她现在的结论不符合道理。
但是,狂三甚至拒绝回头去想关于邻界编成的理论。
不顾一切地,正因为是甜蜜的梦境——将所有思虑,通通无视。
(——啊)
自己的视线自动地移向床上。床上有一位少年正安详地熟睡。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为什么在寒冷的冬夜里穿着圣诞老人服呢,虽然有些许的疑问,但见到那位少年,所有疑问的烟消云散。
爬到床上。凉透的身体一下变得暖和。
眼前是那位少年的脸庞。
想要呼喊他。叫醒他,然后紧紧拥抱。但是,这做不到。
这些不过是记忆,是彼岸发生的事情。
因此只能看着记忆主人任意行动。哪怕是伸手,用指尖触摸他都无法实现。
啊,不过——。
“狂……三……”
他念到自己的名字了。仅仅这一事实,就让自己迷醉在无尽的幸福中。
“……我会……去帮你……所以……”
接着,她知道了少年希望能够帮助自己。
疯魔般的炽热感情。疯狂似的爱恋之心。
所以,她避开了那极为致命的谬误,视而不见——
◇
睁开眼睛,再次回到危险的战场上。然而,狂三所思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个梦,再一次回到那个场景。沉溺在梦幻里,哪怕在梦境中不再醒来,也是一种幸福。
然而,她却清醒过来。因此,想要再次回归梦乡。
为此必须要活着,而眼前的“她”却百般阻挠。
“……啊,我,还不想死呢。”
所以我要杀了你,狂三想到。
拼死紧抓生的希望,为生存挣扎到底,踏破第一领域,然后再次和那不知名的少年相见!
“噫嘻嘻嘻嘻。所以,总之你就是个大麻烦。请你——去死!”
狂三发出尖锐的嘲笑声,她甚至没有任何要回避挥来的拳头的动作,而是用<刻刻帝>的长枪和短枪乱射一通,把贾巴沃克的手臂生生射断。
惊人的枪弹的漩涡。如同暴雨般的弹丸撕裂贾巴沃克。
不管是巨人或是巨龙,身形巨大的这一缺点被狂三痛击。它重复着再生与聚集,想暂且保持身躯。但是,刚刚受创的部分在再生之前就被彻底剜去。
去死吧。/子弹狠狠地贯穿了贾巴沃克的双脚。
请你死在这枪弹之下。/她们即将倒下,狂三猛踢她们的下颚。
不要妨碍我的美梦,赶紧去死。/瞄准眼睛,射入弹丸。
“狂三小姐——!狂三小……”
慌忙赶来的响一行人,所见的是过于凄惨的景象。
贾巴沃克渐渐开始溶解,同时原来的空壳也分离出来。但是,空壳也不可能苟活。她们作为一种集合生命体,所以贾巴沃克整体的死亡的话,其中的一个细胞也只能死亡。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染的女王傲立于尸山之上。
所见的既是美丽之物,又是可怖之物。
“……哎呀,响小姐。”
不过,那血液迅速消失了。在邻界里,连血液也不是物质。回过神来,狂三已经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那个……没事……吧?”
“说什么呢?”
狂三微微歪着头,响重整心态,说道。
“欸—,贾巴沃克……”
“死了呢。被我干净地处理掉了。”
“……说得也是呢—……”
“不愧是您。”
凯尔特心悦诚服地点点头。主要是由于她跟狂三的交往不深,没能发现她心态的变化。
相反的,响注意到狂三的变化。她恐怕是在记忆中见到那个人。
所以现在还停留在幸福的顶点,随时会激动得四处跑。而且要是再一次离去的话,恐怕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狂三,不要再把我扔到一边去了——!”
响尽量用开朗的语调说道。狂三察觉到响话语的意图,神色稍稍黯淡。
“……嗯,当然不会啦。”
然后,狂三才开始意识到。
看来自己孤身一人,就把贾巴沃克打倒了。
深呼吸,然后重新冷静地思考。没错,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现在,白之女王不在第三领域内。这一点毫无疑问。所以我们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可是有仇必报的类型呢。”
——剩余 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