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诶?哪里?”
迷宫?就这里?看上去实在是似是而非。
脚底下画着一道如方才的球体同等直径的圆环。
这便是唯一一个与方才的『门』有所关联的东西,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内特斯海姆队的成员正处于一个突如其来的空间之中。
那是一间适逢傍晚的教室。
有着摆的整整齐齐的桌椅。
前有讲台。后有储物柜。
霞光自右侧的玻璃窗中射入。
所有这一切都是日常生活的象征,让人无法和迷宫这一词汇联想到一处。
不过,唯有写在黑板上的文字显得格格不入。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里难不成是教室?”
咲乃语带不安地嘀咕道。
“不,不是教室。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天球仪造出的S级超难度迷宫。虽然我不曾见过这种形态,不过皇又如何?”
对于祁答院的疑问,皇回答道。
“这个啊。根据我的经验来看,S级以上的迷宫的形态大多都会给人以其·实·难·副的感觉。”
“其·实·难·副?是说迷宫没有一个迷宫的样子吗?”
“正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咲乃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向皇如此问道。
“是拟态。”
““拟态?””
祁答院与咲乃一同发出了疑问的声音,语毕二人的目光也彼此相合。
“就跟动物的拟态一样。将体色和形态变换的与周围的事物或动植物相仿。
不过,放在S级的迷宫的话,这就是为了捕食侵入者而成的拟态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人的心理会很自然地受到所处环境的影响。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就跟VR一样吧?”
“是MMO里用到的那个对吧!戴上眼镜玩体感游戏那个,Virtual Reality的缩写。”
不知为何,止水兴奋地抢着说道。
“比方说在自己的房间里戴上VR眼镜的话。
如果在其中看到的影像是在摩天大厦之间走钢丝,那么即使心里明白这终究不过是虚拟影像而已,但心跳还是会加快,脉搏也会加速,也可能有出汗和轻度口渴的症状。也就是说,明明处于安全状态,但人却会因为视觉信息而陷入紧张状态。
如果把这个情况反过来,你觉得会如何?”
“诶?”
“明明原本是在摩天大楼之间走钢丝,但看到的视觉信息却就像小时候玩的游戏那样,只是走在一条马路上的白线而已。如果视觉信息变成这样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恐惧感应该会减轻吧。”
“就是这样了。恐惧感会减轻,有的人甚至会感到轻松吧。
这种感觉如果只有一时还好,如果它持续好几个小时的话怎么办?”
“啊……”
报知危险的信号是相当重要的存在。
生物会在感知到危险信号之后会进入紧张状态,因为这是最能提高生物生存率的反应。
紧张状态是生物在漫长的自然选择中习得的重要机能。
烙印于生物心中的与『危机』相应的正确反应正所谓是感到『恐怖』。
“也就是说,这座迷宫想要利用对日常风景的演绎来削弱我们的危机感是吗?”
听完祁答院的话,皇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再看窗外的夕阳,这种橘色总会诱发某种联想啊。大多数人在看到暖炉和蜡烛的橘色火光时都会感到安心,这恐怕是人类在石器时代时对火的感情的延续吧。
这座迷宫应该就是想利用潜藏于人类心理根源的破绽。”
“好厉害!真不愧是皇同学!才这么一会儿你就看得这么透彻!”
咲乃语带兴奋地喊道,当然,她并非是因为性格轻浮才做此反应。
对于连A级难度都不曾体验过的咲乃而言,S级迷宫充满了未知,哪怕是现在,彻骨的恐惧感也几近将她击垮。
“不,这才刚刚开始而已。首先得仔细思考写在黑板上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听到他这番话,咲乃神色黯然。她实在不希望从最值得倚靠的皇口中听到『这才刚刚开始』这种话。
“啊,那个吗,总觉得那些文字像是解开谜底的钥匙啊。”
祁答院的态度倒是没有多少变化。
对于已经数次挑战过A级迷宫的他而言,S级迷宫就是迟早要去挑战的地方。
当然这不是说他毫不紧张,但终究不到会被不安压垮的程度。
而皇则在一旁细致入微地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对于他来说,这两个熟人的变化是极其重要的情报。
为了在攻略这座迷宫的同时达成自己的使命,祁答院和咲乃的协助于他而言是不可或缺的。
“皇同学说的黑板上的文字是指这个?”
止水指着黑板说道。
在黑板上如是写道。
七个祭司须各持七只公羊号角立于『约柜』前。
到第七日,要绕城七次,
祭司们若吹响号角,
众百姓要大声呼喊。
如此一来,围城之墙就必塌陷。
“写在黑板上的这个,就是有关解读于这座迷宫的文章了吧。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咲乃说着看向了皇。
“这是旧约圣经的约书亚记。
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上面说的应该是摩西的弟子约书亚率领犹太军队攻陷传说中的耶利哥城,将应许之地(迦南)攫取入手的事情。”
“皇大人所言极是,这正是旧约圣经的约书亚记第六章所记载的,将城塞都市耶利哥攻陷的故事。”
自从穿过『门』之后便不发一语的诗乃如此说道。
接着诗乃看着黑板上的文字,在思考过一会儿后又开口道。
“既然是有关耶利哥的记述,那可真是令人觉得一头雾水啊。”
“一头雾水?诗乃同学为什么会这么说?”
诗乃缓缓地回答咲乃道。
“这座天球仪迷宫的名字是『代达罗斯之馆』。既然如此,那么与弥诺陶洛斯相关的传承才应当是攻略的要点。
可是说到弥诺陶洛斯,它是以地中海的克里特岛为舞台的神话。可是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跟克里特岛在地理位置上相去甚远的,旧约圣经约书亚记中的城塞都市耶利哥的传承呢?耶利哥是位于死海西北部的城市啊。”
诗乃看向皇说出自己的疑问,但皇却摇了摇头。
“克里特与耶利哥,这二者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但现在的我还不清楚它具体是什么。”
于是现场一阵沉默。
这旧约圣经中的一节与弥诺陶洛斯之间存在某种关联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似乎还没有人得出解明二者关系的答案。
“无论如何,剩下的都只有六小时,不是能允许我们在这里细水长流的时限呢。”
诗乃取出一件莫名稀奇的物件如此说道。
乍一看去那是一个黄铜制的日晷罗盘(Diptych Kompas)。
所谓Diptych是取对折之意,此物是将罗盘(Kompas)作为表盖对折后覆在圆形日晷之上所成。
这是在欧洲中世纪时盛行的可随身携带的日晷,并具备根据指针的变化而可以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准确地报示时间的功能。
然而,在诗乃手中的机械上充当罗盘部分的指针却不是南北极,反而分作了时针分针和秒针,各自指向正确的时刻。
“这东西是钟表吗?”
咲乃一脸稀奇地看着它。
“是的,这是魔术式机械的一种,有着准确表示出地上的时间的功能。之所以看着像罗盘,是因为它不仅能表示时间,还能够告知空间的方位。”
在天球仪迷宫之中,一般的钟表会失效。故而像这种类型的特殊机械是必不可少的。
话虽如此,咲乃仍然是第一次看到形态如此奇异的物件。
“虽然我见过在天球仪迷宫中使用的怀表,但这种样子的还是第一次见啊,总觉得好高级呢。”
“正如咲乃大人所言,这是被唤作魔术式机械时空钟表(Diptych Dial)的贵重物品。可以算是我作为羽玖大人的侍从的特权了吧。”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我认为哪怕是很微小的差异也可能成为关键的启发。”
皇沉着地询问其他成员的意见。
“虽然不清楚是否与你口中的差异相符,但我认为门的位置与一般的教室有所不同。”
说着,诗乃指向教室的门扉。
右侧墙壁的后部有一扇门,另一扇门则在前方的墙壁上,开在黑板旁边。
“右侧这扇门的位置倒是常见,但黑板旁边会有一扇门这种构筑可就稀奇了。
另外,这里的桌子的桌板似乎相当坚硬。
要说坚硬到什么地步的话——”
诗乃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粗制的小刀握在手中。
接着她猛地一把将小刀刺向桌子。
若是一般的教室里的桌子,那么它的桌板应当会在顷刻间被小刀刺穿吧。
只听锵的一声——回响声巨大,音色也显得有些奇妙。
“呀——”
这声音吓了咲乃一大跳。
“突然间这是干什么啊!吓死人了啊!”
“得罪了,实在是有些事需要确认。”
诗乃看向小刀的顶端。
“没有卷刃。”
“可是就这把小刀的形状看来,诗乃同学是故意用不容易卷刃的刀刺过去的吧。”
“皇大人明鉴,我的确是用不易坏损的平刃刀下的手。”
所谓平刃刀,正如其名,刀刃的最顶端不是尖的而是平的,因此刀刃顶端的耐久性特别高,有时亦会被用来撬锁。
“不过方才的声音与金属相撞的声音也不同。简直就像是回音一样,非常奇妙。
这里的构造物想必是由我们所不了解的素材制成的吧,倒是外表看着十分眼熟。
可能是用类似纹理映射的技术做出来的外表吧。”
羽玖冷静地抚摸着桌子。
说是纹理映射,但就连表面的质感都得到了完全的再现,木材有它应有的热度,骨架有跟金属同样的冷度,完成度相当高。(混沌圣歌:纹理映射(Texture Mapping),又称纹理贴图,是将纹理空间中的纹理像素映射到屏幕空间中的像素的过程。简单来说,就是把一幅图像贴到三维物体的表面上来增强真实感,可以和光照计算、图像混合等技术结合起来形成许多非常漂亮的效果。)
“话又说回来,真亏诗乃同学能发现这一点啊。你是怎么发现的?”
皇这是第一次与小鸟游诗乃组队。希望能尽可能地与她加深交流。
“这是商业机密。”
“我说诗乃同学!”
咲乃对诗乃的反应感到了不满。
“我开玩笑的。
想着用藏在身上的小刀从桌板上削点木料下来看看,结果发现根本就削不动它,所以就试着刺了一下而已。
用平刃刀刺下去的话,在打击方面也颇具强度,正好能够估量出这东西的硬度和韧性如何。”
诗乃在将整个教室后环顾一圈后细声说道。
“在这个房间里,跳弹的风险异常的高。”
皇咋了下舌。
确实如此,对物体来说重要的不仅是硬度,还有韧性。
无论一个物体有多么坚硬,一旦它不具备丝毫的韧性,那么在打击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比方说硬度极高的钻石实际上韧性就很低,虽然小刀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钻石,但铁锤一类的钝器却可以轻而易举地砸碎钻石,当然,子弹也可以将钻石射穿。
反过来说,硬度与韧性都极强的物质就无法被击穿了。
“我刺下去的时候,反馈过来的手感很奇怪。说是力量被分散了好呢,还是说很容易被反弹更易于理解呢?”
击中墙壁的子弹不会碎裂而是会被反弹着飞来飞去,这就是跳弹。
因为跳弹时子弹会变形,所以受到跳弹波及时的伤害要比直接被子弹击中还高。
也就是说在这个空间里手枪一类的武器非常危险。
敌我双方全都不能使用火器。诗乃确认了这一点。
很显然,诗乃的行动和分析能力相当机敏透彻。
作为与皇相同的顶级实力者,她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挑战这个等级的迷宫了吧,自从穿过“门”以来,诗乃就不曾对现状分析有所懈怠。
“是、是这样啊。抱歉。我刚才冲你喊得那么大声,我都不知道诗乃同学是在进行调查……我说?诗乃同学?”
诗乃仍然在观察小刀的顶端。
“怎么了吗?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这力量被分散得也是有意思。
岂止是卷刃,刀上连一点的伤痕都没有。
这材料可真是了不起啊……呵呵。”
看到诗乃一边盯着小刀的刀锋一边邪笑,咲乃不觉有些瘆得慌。
“感觉这前面好厉害啊!”
再看向这轻率的声音的来源,便发现是止水打开了教室前面的门。
“你、你这笨蛋!都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危险居然就把门打开了!”
尽管祁答院冲止水怒吼,但止水却像是要逃离他的责备一般走进了对面。
这之后传来的,是让人感到更加轻率的止水的声音。
“看来这前面姑且是安全的呢。”
“看上去确实如此啊。我们也过去吧。”
“也好,就这么办吧……”
众人穿过门后抵达的仍是一间霞光照耀下的教室。
“又是、教室?咦?可是这到底是!?”
咲乃不禁叫出了声。这也难怪,因为这间教室的环境确实非常奇妙。
在教室左右两侧的墙壁上都是玻璃窗。
透过玻璃窗看到的是与这间教室相同的另一间教室。再通过隔壁教室的玻璃窗还能看到更远处的教室,再往前亦如是,看上去教室的连锁纵横无尽。
“难、难道说,这座迷宫罗列着无数间教室吗?”
咲乃的话换来的是一致的沉默。这个可能性不能说是零。
“不,天球仪迷宫是有时间限制的。既然如此那么理应不会发生无限罗列这种事。再怎么说也是在有限的空间里进行的,我们这样去考虑应该并无不妥。”
皇尽可能镇静地答道。
“在时限截止之前我们不能攻略迷宫的话,‘门’就会关闭,我们会永远无法回到地上的……”
“咲乃,比起担心这些,现在还是集中精力去解决这座迷宫的谜题吧。应该是有什么启示的。”
诗乃和羽玖没有在意祁答院和咲乃之间的交流,而是细心地在教室内部探查着。
“谜题的答案是吗?说到答案的话,也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串文字了吧。
那个约书亚记就是解开这座迷宫的谜题的关键。
那么——”
一边触摸玻璃一边前进的诗乃突然用小刀刺向玻璃。
锵——
结果传来了与方才一样的奇妙的回响声。
“看上去虽然是玻璃,不过其实并非如此呢。从手感和音色来看,这用的是跟刚才相同的材质。”
皇也这么认为。还是不要把这东西当做玻璃为好,应该将其视作由坚硬的素材打造而成的墙壁,既然如此。
“要是被这东西关起来的话可就麻烦了啊。”
诗乃一面叹气一面讲出自己对教室的见解。
“被关起来?诶?这个房间还有那种机关吗?”
“非也,这还不能断言。只是总得以防万一。”
“你说万一……
对、对了,昕门同学人怎么不见了!”
“昕门!?这小子,又节外生枝!”
祁答院怒吼着青筋暴起。就像是予他回应那样,又有声音从前方的门扉那儿传来。
“这里还是教室诶!”
“那个笨蛋有随随便便就往前进了吗?皇,你快想点办法处理一下那小子啊!像那样不作考虑胡乱前进的话,有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祁答院的观点基本上是正确的。
既然这里是S级难度的天球仪迷宫,那么必然会有某种陷阱,像昕门这样漫不经心地到处乱跑很容易就会丧命。
“你说的对。还是提醒他一下比较好。”
等穿过前面的门之后,发现止水已经到了下一扇门那里了。
“好厉害啊,皇同学。虽然因为有玻璃窗所以知道左右两侧都是教室,但是穿过前面的门也还是教室啊。
就是说往任何一个方向前进都是教室的意思了啊。嗯嗯,原来如此啊。”
皇一边接近满面欢喜地颔首的止水一边劝说道。
“止水同学!你不能这样肆意行动!很危险啊!”
“危险?这里可是教室,有什么危险的。况且这个不是游戏么?那不尽快通关可不行啊!”
对于只在教室里见过天球仪,又是一个不具备任何相关知识的新手的止水来说,要认识到这个场所的危险性可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止水同学,只是天球仪迷宫的拟态让你错以为这里不危险罢了。
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个空间虽然看着是教室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你不能舍弃这种把它看作游戏的想法的话,你是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当然要这么想了,因为这可是游戏嘛。我可是知道它被称作天球仪游戏的哦!”
“不是那样的!或许在十三血流看来这是一场游戏,但对不过是他们的手牌的我们来说,这里就是要堵上性命去攻略的迷宫。
这里是只在一息之间就可能有人牺牲的空间啊。”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怕的哦!因为我很擅长游戏嘛。而且我觉得我已经掌握这个游戏的谜题的答
案喽!”
“如果你有线索的话就分享出来吧。我想听听止水同学的想法!”
“才不要诶。好不容易我才一个人明白的说!”
“就你这小子能明白什么啊!!”
站在皇身后的祁答院怒吼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是祁答院同学来着?不就是在一个稍微好点儿的学区上学嘛,你这也太失礼了吧!”
祁答院咋了下舌。
“皇,跟这家伙多说无益。这事儿交给我吧。”
祁答院走到了皇的身前。
“呜、呜哇,你、你要干什么!”
祁答院一边握拳将手指关节别的吱呀作响一边靠近止水,看来他是打算诉诸于武力。然而这带来的只有反效果。
“啊,等、等等。”
看到凶相毕露的祁答院,止水又往更前方的门那边逃了过去。
“这样不行啊!祁答院同学,你这样会刺激到止水同学的呀。”
“为啥啊!有那种笨蛋在的话,我们有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毕竟拿着『门』的钥匙,所以我们必须要保护他才行。”
“可恶!雨宫大人拿着『至宝』的钥匙我倒是能理解,可『门』的钥匙为什么偏偏被那家伙拿去了啊!真是可恶!”
“这个,都怪我考虑欠佳。我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那么做。”
“不不不,这不是皇的错吧。”
“是我的错。他和我是同班同学。所以可以说在当时我是最了解他的性质的人。明明如此我却没能防患于未然。”
“皇……”
跑出下一道门的止水又喊道。
“我才不像你们那么胆小呢!
我要比任何人都要更早地攻略这座迷宫,然后让上面的人认可我!
那样一来,我就可以像你们一样去更高级的学校上学了!”
止水如此这般地叫着。
他相信自己可以通过对这场游戏的攻略而升到内特斯海姆学园中更高级的学校。
确实,如果能够攻略这场游戏的话,那么不仅他自己,连同他的家人也能得到更好的待遇吧。
但就算这样,天球仪游戏也不是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能随意乱跑的地方。
那样就跟什么训练都不接受什么装备都不带就冲到战场的最前线一样无谋。
“止水同学你等一等!你跑得这么快真的很危险!”
“我才不等!你们不就是因为我手上有『门』的钥匙才会担心我的么!既然如此那你们只要专心保护我不就好了!那就是你们的使命了!”
“哪怕是这样也请你不要随意乱跑!你以这种速度前进的话我们也很难保护你的啊。”
“吵死了!不要对我下命令!皇同学不也是这样一直都最快攻略天球仪游戏,然后提高那个叫什么位阶的东西,才得到大家的青睐的么!
就我一个被当笨蛋耍!我才不甘心呢!我也一样能做到的!”
这只是止水的错觉罢了。
0无论乘以多少都还是0。
位阶0的止水就连能去提高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不管他在这个空间里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没有守护阿尔克纳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
“皇同学跟我一样都是七区的人不是嘛!你都能做到的话,我也一样可以鲤鱼跃龙门的!”
错了。错的离谱。
皇是以自己的意愿在第七区普通科F高校上学的,只要有那个意思,皇想去多高阶的学校都不是问题。
只是他没有那么做罢了。
“不是这样的!止水同学!”
皇也不曾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棘手。他没想到在第七区上学会给人以如此强烈的自卑感。
皇开始意识到止水这一不确定因素是如此烫手了。
“啊!这是!?呜、呜哇,敌、敌人!?”
从更深处的教室中传来了止水的悲鸣。
听起来止水似乎是遭遇了敌人。
“皇!看来这前面的教室里有什么东西!怎么办!”
与敌人的遭遇。事态越发恶化。
“不能对止水同学见死不救。”
皇打开了教室前方的门。
止水呆站在教室的中央,并指向教室右侧。
“皇、皇同学!右、右面!右面的玻璃窗!”
“啊!”
透过右侧的玻璃窗能看到在隔了一间教室的第二间教室中,有一支进入战斗态势并准备赶往这边的集团。应该已经发动了基础能力吧。前卫的血流与守护阿尔克纳以及位阶都被表示出来了。
Cagliostro
~Rank6 Swords9~
与纹章一同显现出来的是卡廖斯特罗的文字、最高等的位阶6、守护阿尔克纳为【9 of Swords】。
守护阿尔克纳的姿态出现在了能力者的身后。
『在黑暗的空间中,苦恼地遮住面容的人物,展现于其身后的九把剑仿佛是要刺向某人一般全部朝向同一方向』
在能力者发动固有能力的时候,各自专属的守护阿尔克纳便会出现。
正如据传塔罗牌的图案在全世界有将近六百种那样,视能力者的不同,卡牌的模样也不尽相同。
其中最广为人知的版本,是作为英国的魔术秘密结社『黄金黎明』的团员的神秘主义者A·E·韦特制作的『韦特版』塔罗牌。(落地死的流星:即亚瑟·爱德华·韦特)
因为其决定性的知名度,故而成为了许多守护阿尔克纳的模样。
卡廖斯特罗的最高级位阶的守护阿尔克纳正是『韦特版』的。
“皇!这是相当的强敌!是最高级位阶!”
敌人已经杀至隔壁的教室。
一过房门,充当前卫的能力者身后的九个魔法阵便开始发光,尽管才到隔壁房间但对方就打算发动能力,恐怕是打算直接击穿玻璃窗攻击这边吧。以最高位阶的实力考虑这不无可能。
“敌人的攻击要来了!”
祁答院喊道。
皇也发动了基础能力。
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卡廖斯特罗家的队伍为什么一上来就要发动攻击呢?
确实,站在基本的立场考虑,不同血流之间的关系就是互相敌对的。
但就算如此,一般也不发生见面就攻击过来的事。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不清楚对手的队伍中有什么样的守护阿尔克纳。
假设对手的队伍中存在【MajorArcana(大阿尔克纳)】的话,先手攻击挑起事端便是致命的错误。
更进一步来说,视场合而定也有与其他血流携手共斗的情况。因此大抵不会发生一见面就开打的事。
可是现在却偏偏发生了,那么原因应该是……
“他们意识到我们是内特斯海姆的队伍了吗?”
羽玖所在的内特斯海姆队是其他血流的目标。
既然对方上来就发动攻击,那么原因想必就是这个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是内特斯海姆的队伍这事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皇一面自问自答一面准备抵御对手的攻击。
“基本上如果不使用力量的话,所属的血流是不会暴露的。那么原因究竟是?”
“交、交给我吧!”
皇的思考被咲乃的声音打断了。
“咲乃同学!?”
咲乃一跃而成为队伍的前卫。
紧接着,咲乃的守护阿尔克纳便现出了身姿。
『Pentacles6』的图案是——
『漂浮于空中的六个五芒星与手持天秤的商人』
在这个图案被展现出来的同时,固有能力名化作青色的火焰镌刻于空中。
『跳弹五芒星(RicochetDiscs)』
“五芒星构成第一号!”
伴随咲乃的喊声,六道五芒星排列为守护队伍的盾牌的形状。
见状,敌方能力者也发动了『9 of Swords』的固有能力。能力名也变作火焰浮现了出来,其名为——
『赐予沉痛悲伤的九把剑(AngolmoisGladius)』
固有能力的名称与图案一样令人深感畏怖。
随之便从魔法阵中现出九把剑。
能力的表现形式虽然与守护阿尔克纳的图案大抵一致,但规格却非同寻常,因为剑的体积过大,以至于从魔法阵中伸出的唯有剑尖而已。
“不可以!咲乃同学!你的能力无法从正面防住那等质量的攻击!『跳弹五芒星』不是防御用的能力!”
皇如此喊道。
“请退下。我来处理。”
诗乃站到了咲乃的身前。
“诗乃同学!?你能做到吗!”
诗乃举起了右手。
接着一道魔法阵便自她的手掌中展开。
“无论速度多块、质量多大,有我的能力在都可保安全无虞。”
“什、什么意思?”
“我拥有的就是这
么一种能力。”
诗乃的守护阿尔克纳现出了身姿。
『仿写生命(Sephirothic)之树的护符』
接着固有能力名也变作炎之文字显现出来。
『540之门(Walhalla Gate)』
然而在现出能力名的她的手边却毫无变化。
丝毫没有能力被发动的实感。
就在这边如此这般地做着准备的时候,敌人的九个魔法阵闪出强光。
咻——
巨剑以宛若雷光般的速度呈直线射出。
然而——
嘎锵!!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以几乎撕破鼓膜的气势在耳边传响。
在轰鸣声中看到的,是令双方都感到难以置信的光景。
“怎、怎么回事?这是!?”
九把巨剑全部被玻璃窗挡下了。
“这是诗乃同学的力量?”
“不、不是的……这不是我的力量。”
“那是怎么回事!?”
“这是天球仪迷宫的力量!!”
皇大声喊道。
“天球仪的?皇同学,这是什么意思?”
咚嘎嘎嘎嘎嘎嘎——
为了击穿玻璃窗,巨剑以堪比重粉碎机打夯一般的速度反复捶击,然而玻璃窗始终岿然不动。
“你说这是天球仪的力量!?就是那道玻璃窗给挡下来的!?
那可是最高位阶的能力啊!!”
祁答院厉声喊道,但因为震惊而想喊出口的不只他一个,对面的队伍想必也是如此吧。
这些巨剑凭借其拥有的庞大质量与速度本身就具备物质性的破坏力,在此之上还有守护阿尔克纳给予的魔术性的加持。
以复合术式编织而成的刀身至今已不知击穿了多少高位阶的防壁了。
卡廖斯特罗队伍对这一招抱有绝对的信赖。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赐予沉痛悲伤的九把剑(Angolmois Gladius)』
并没有被敌人,而是被区区一道玻璃窗给拦了下来。
这一事实令双方感到难以相信。
尽管在一瞬间感到了动摇,但卡廖斯特罗队伍的成员不愧都是老手,施术者之外的成员旋即向这边发起了特攻。
对方本来是打算在越过教室实施第一次远程打击之后,作为追击的手段再将战斗拉到近距离的吧。
卡廖斯特罗的两名前卫很快就冲到了门附近。
Rank5『5 of Wands』
Rank5『8 of Pentacles』
敌人的实力相当了得。
然而,瞄准敌人袭来的时机,皇、祁答院、咲乃已是枕戈待旦。
这是面对敌人的速攻时最为有效的阵型。
对已经在一起组过好几次队的这三人来说,即使对手的格段更高也有成功应对的自信。
“放马过来吧!”
等敌人一穿过这边教室的房间,祁答院便会发动自己的固有能力。
必须要看准敌人与自己来到相同空间的瞬间才行,在那之前祁答院都不会暴露自己的能力。
务必要防止犯下被敌人从图案中看破能力的过失。
卡廖斯特罗队的前卫将手搭在了教室的门上。
门被打开,卡廖斯特罗与内特斯海姆的战斗就此打响。
本应如此,可就在众人这么想的一刹那——
咣啷!咣啷!
将两支队伍分断开来的教室的门随着巨响就此阖死。
咣啷!咣啷!
敌人一侧的教室里的两扇门也是一样。
“门全都关上了!?”
一刹那间,皇不禁怀疑这是对手的能力。但在看到与自己目光相合的敌人的表情之后,他意识到并非如此。
困惑。
非也,那是几乎绝望的表情——
卡廖斯特罗队伍被封死在了隔壁的教室中。
说是教室,不过终究只是表象。
那是一个由连方才的九把巨剑都奈何不得的铜墙铁壁围成的空间。
被关进那里面的话,想要再出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然而,卡廖斯特罗队伍面临的状况却远超想象。
热。
比之于光更甚的是热意。
一时间顿觉肌肤的热度上升了数度。
接着便听到一阵低沉的轰鸣。
咕呜呜呜呜呜——
玻璃窗的对面突然为红莲所覆盖。
那红莲究竟是何物一时间难以准确地予以理解。也不可能理解的了。
“那、那是?”
咲乃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理解那是熊熊的业火。
她面前的光景就是如此不合条理。
隔壁教室的内部就像焚烧炉一样热浪滔天。
用火焰一词加以形容根本就是小材大用,一道前所未见的灼热龙卷正在那里肆虐。
“这、这到底是!?”
祁答院看向皇,希望他能给出答案。而能够解释这一现象的答案实际上只有一个。
“这就是此次天球仪迷宫的真正姿态。
这座迷宫就连最高位阶的人都能在顷刻间予以吞噬。”
守护阿尔克纳的加护是莫大的,子弹自不必说,高位阶的能力者就连火焰放射器之类的攻击也可以抵御得了。
但这股烈焰已经远远凌驾于那些加护的效力之上了。
不,说到底就连拥有能制造出这等热量的固有能力的守护阿尔克纳都寥寥无几。
这座迷宫的陷阱实在是太脱离常轨了。
理所当然的,卡廖斯特罗队伍生还的可能性低得令人绝望。
咚!
从封闭的教室中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刚、刚才那是?”
听到声音,咲乃大感惊讶,但皇却可以大致上猜出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恐怕是蒸汽爆炸。
『Cups』的术者在火焰中想要降低室内的温度,不对,是出于本能打算从高温下逃离而发动了水系的能力。
但术者释放的水在这地狱般的业火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车薪。非但没有生效,反而因为剧烈的升温导致空间里的水一口气膨胀并爆炸开来。
在这之后又连着响起了好几道爆炸声,但玻璃窗和墙壁仍是毫发无损。这已经不是说它的硬度和韧性拔群就能解释的了。
此等造物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常世。
咣!咣!咣!
一脸怅然的内特斯海姆队在轰鸣声中听到了人与什么东西相撞的声音。
是门。
隔壁教室有人在撞击房门。
想必是卡廖斯特罗队伍中的某个成员想要打开房门吧。
以皇为首的众人在这地狱般的光景面前惊得一动不动。
然而却有一个人跑上前。
是羽玖。
羽玖将手伸向房门。
“不行啊!公主大人!”
止水把住了她伸出的手。
“你不能碰这道门!它被剧烈的高温加热过了。碰这东西会把自己烫伤的!”
“止水,请你让开!”
羽玖推开了止水。
滋!
羽玖一将手指搭在把手上便烧起一股焦烟,并伴之以肉被烧焦的异味。
羽玖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但她并没有松手。
“不要这样!公主大人!”
咣!咣!咣!
撞击房门的声音愈发令人悲痛。
“有我的治愈能力在的话,不管是怎样的烧伤,只要还活着!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能治好!我必须去救他们!”
“雨宫大人!请松手!刚才连那些巨剑都无法击穿玻璃窗。这道门不可能仅凭人力就能打开!那间教室在将里面的人的性命彻底吞噬之前是绝对不可能被人打开的!”
皇的这番话并无纰漏。但羽玖就是不肯点头。
羽玖的手已经烧了起来。但她仍然不肯将手从门把上拿开。
羽玖始终没有放弃帮助敌人。
然而——
撞击房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终于,到万全听不到撞击声的时候,窗户对面的业火变作了黑烟。
如此炽烈的火焰理应将教室内部灼烧殆尽,这股黑烟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消散的吧。
但仅过了几十秒,黑烟便消散而去,教室的模样重新展现在众人眼前。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怎、怎么回事啊,这个教室!!”
“经历过那种业火的焚烧,竟然毫发无损!?”
隔壁教室就跟平日里正常下课时的光景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正是如此。因为我们对这座迷宫而言只不过是饵食罢了。”
无论胃袋中有多么强力的胃酸,胃酸都不会伤及胃壁。
皇说冒险者就是这座迷宫的饵食。这实在是再恰当不过的比喻了。
哗啦
或许是为了冷却吧?
隔壁房间内放出了大量的水。
被加热的教室顷刻间就被水蒸汽所笼罩。
嘎哒——
又过了几十秒的时间。
无论羽玖怎样使劲都无济于事的房门终于解锁。
“不、不可以!雨宫大人!”
尽管祁答院高声阻拦,但羽玖根本听不进去。
丝毫不顾隔壁教室刚刚经过红莲业火的灼烧,羽玖就打算穿过门跑进去。
如果在她身边的人是皇或者祁答院的话应该就能直接出手把她拦下了吧。
但在羽玖身边的偏偏是没有任何力量和判断力的止水。
嘎啦嘎啦……
房门伴随着极富日常感的声音敞开了。
尽管教室中仍然弥漫着水蒸汽,羽玖还是毫不犹豫地穿过了门。
“!!”
咲乃不仅撇开视线并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随着无情的声音再度响起,门又一次锁死,红莲业火将羽玖那幼小的身体焚烧殆尽。原以为会发生这种事,但实际上并没有响起任何声音。
既没有门被阖死的宏亮声音,也没有地狱般的业火灼烧人的躯体引发的惨叫。
“陷阱没有发动!?”
祁答院见状惊呼。
“公、公主大人!”
“等、我说,站住、你这家伙!”
止水跟在羽玖身后追了过去。
两人的身姿就这样消失在为水蒸汽笼罩的教室中。
见状,祁答院抱住自己的脑袋。
“怎么办啊?皇!?这种状况!!”
皇摇了摇头。
“拿着至宝的钥匙的雨宫大人和拿着出口的钥匙的昕门全都跑进了有陷阱的房间!这也太缺乏警戒心了吧!到底是搞什么啊。这个队伍简直见鬼了!”
“不过真是太好了。原来进入那个房间并不一定会受到火焰的袭击啊。我刚才想都没想就把耳朵塞住了。”
“我说咲乃,你别把耳朵堵上啊!这种时候还堵上耳朵有什么万一不就没命了呢。至少我们几个得正经行动才行啊。”
“嗯、嗯……你说得对。话是这么说……可为什么雨宫同学明明进去了,但隔壁教室的陷阱却没有发动呢。”
“应该是有什么发动条件吧。”
皇一边望着对面的教室一边说道。
“发动条件?”
“只是进入房间的话陷阱是不会发动的。我想陷阱的发动是需要条件的。只有触发了相应的条件,陷阱才会发动。”
“既然这样,那在没有弄清楚陷阱的发动条件之前,就不能随便行动了啊。”
眉头紧皱的祁答院抱起胳膊如此说道。
“如果待在这里不动的话,就只会永远被关在这座天球仪迷宫里罢了。”
诗乃的语气显得有些事不关己。
如此态度让祁答院不由地瞪向她。
“那、那个,陷阱的发动条件会不会是卡廖斯特罗队伍在那个教室里做的事呢?”
为了缓和现场紧张的气氛,咲乃插入两人之间。
“那他们是做了什么才触发的?用能力攻击墙壁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我先前用小刀刺向窗户的时候陷阱也应该发动才对呢。”
“啊,说起来还真是!真亏你一派轻松地干出那么危险的事儿来啊!”
祁答院又瞪向诗乃。
“算了、算了,祁答院同学你冷静点,还有诗乃同学,拜托你也收敛一下,不要总说些挑衅的话。”
咲乃尽力在两人之间劝解着。
“好吧。那我来阐述一下我个人的见解。
在天球仪游戏中战斗是不可或缺的。
如果只是能力攻击了墙壁就会导致陷阱的发动,那么这个游戏是无法成立的。禁止一切战斗行为的天球仪游戏是不存在的。”
“没有那回事吧!在战斗中不许给予空间以强力的冲击。
只要是这种条件不就得了!”
“非也,那是不可能的。”
“你凭什么能断言说不可能!只是你缺乏想象力而已吧!”
“说我缺乏想象力是吗……”
诗乃苦笑道。
“什么意思!你笑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说完诗乃又继续道。
“这里是天球仪游戏。不存在没有意义的陷阱。”
“没有意义的陷阱是什么鬼!?陷阱是用来排除侵入者的东西。这不才是陷阱的用途吗。”
“并非如此。陷阱的发动条件本身也是天球仪迷宫的谜题的一部分。”
“所以我都说了不明白它什么意义啊!!”
“原来如此,可能确实是诗乃同学说的这样。”
与情绪激动的祁答院相反,皇的语气显得十分冷静。
“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同学。”
于是咲乃向皇询问。
“强力的冲击,如果是这种条件的话总觉得太暧昧了。那样根本弄不清楚冲击到底强到什么程度才会让陷阱发动,再者说那样的陷阱也没有意义。”
“所以说你们口中的意义究竟是指什么?就像祁答院同学说的那样,陷阱不就是用来排除侵入者的东西吗?”
“不,所谓天球仪迷宫,是将模仿在夜间显现的天体的空间予以创造而成的。将其模仿的天体的谜题解开才意味着攻略了迷宫。陷阱的发动条件肯定包含在谜题之中,不会与谜题毫无关系。”
“那个……也就是说……
啊!意思是如果弄清楚了陷阱的发动条件,那就能攻略天球仪迷宫了是吗?”
咲乃满怀希望地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说,卡廖斯特罗那帮人到底干了什么触发了陷阱啊!?”
想不出答案的祁答院不耐烦地问道。
“应该是因为中途折返吧。”
祁答院话音刚落,诗乃便回答了他的疑问。
“中途折返?咦?诗乃同学,这是什么意思?”
“本次天球仪迷宫被命名为『代达罗斯之馆』。如果这说的是希腊神话中的有弥诺陶洛斯栖息的迷宫的话,那这里理应存在一个入口和一个终点。”
“抱歉。说到底『代达罗斯之馆』是什么?我从这里开始就搞不懂。”
“姑且让我把我们至今为止的路线图表示出来吧。”
诗乃取出了之前那个魔术式机械时空钟表。
“这个是?那个钟表?”
“正如我方才所说的,它能表示的不只有时间,还可以表示出天球仪的空间坐标。”
诗乃打开了上层的环盖。
紧接着便浮现出了一道近似于全息影像的东西。
“这是?”
“是利用我们至今为止的路线推算出来的地图。”
说着诗乃一边比划一边解释起来。
“比其它地方颜色更深的是我们走过的路线,周围颜色较浅的是透过玻璃窗看到的周围的教室。更深处的教室之所以逐渐留白,是因为不知道它们到底延伸到哪里。”
“那么这个颜色最深的就是发动了陷阱的教室了吧。”
皇指着其中一个部分说道。
“而这边这个颜色较深的,是在发动陷阱的教室之后的那间,这同时也是他们一开始所处的教室。”
接着皇又指向了比一路过来的教室颜色稍稍深一点的场所。
“正如皇大人所言。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假设了。如果他们被传送到了和我们一样的场所的话,那么他们就是走过了和我们一样的路线,并且折返了。”
“等一下,为什么天球仪迷宫会将他们和我们传送到同样的地方呢?正常来说不同的队伍穿过不同的『门』到达的地方也应该不一样啊?”
“正常来说是那样。但是,这里是『代达罗斯之馆』。”
“所以说!我们就是在问那个『代达罗斯之馆』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祁答院的声音越发粗暴。
但诗乃还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她缓缓地解释道。
“在希腊神话中是这样描述的。在被爱琴海和地中海所围绕的克里特岛上,为了成为该地的王,米诺斯与波塞冬签下了契约。但是米诺斯后来违背了契约,因为波塞冬的诅咒,他的妻子帕西帕厄怀上了牛头人身的弥诺陶洛斯。
尽管是怪物,但米诺斯王还是不忍杀死自己的儿子,于是命令雅典的『巧匠』代达罗斯以岛上的岩盘为材料打造一座迷宫(Asterios)。那座迷宫(Asterios)便是『代达罗斯之馆』。”
皇继续补充道。
“米诺斯王要求当时在克里特支配之下的雅典的城市,以九年为期,每次献上七名少年与七名少女作为弥诺陶洛斯的祭品。
咲乃同学没听说过这个故事吗?”
① 内特斯海姆队伍走过的路线
② 发动陷阱的教室
③ 卡廖斯特罗队伍开始所在的教室
④ 在路线上可以看到的教室群。
⑤ 这边因为有墙壁所以看不到
“然后是
,勇者自愿成为祭品侵入迷宫打倒了弥诺陶洛斯对吗?”
“没错。那名勇者就是忒修斯。
这里面最重要的,是雅典的英雄忒修斯从不可能逃出的迷宫中生还了。”
“我认为既然这座迷宫叫作『代达罗斯之馆』,那么就应该和神话中一样,存在唯一的入口和唯一的最深部。”
咲乃突然拍了下手。
“我想起来了!按照那个故事的情节,应该是从公主大人那里拿到了线团,然后沿着线团走就回去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攻略这座迷宫所必要的也是线团吗!?搞不好就在至今为止的教室里吗!!那就是解开这座迷宫的谜题的关键吗!?”
“并没有那种东西。”
“你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断言啊!”
听到祁答院满腹不爽的怨言,诗乃叹了口气后说道。
“在一开始我们就想到这个可能性了。事实上,我和羽玖大人已经检查了所有的桌子和行李架,结果并没有发现那种东西。”
“你、你们已经找过了啊。”
“羽玖大人和我都不是第一次挑战这种难度的天球仪迷宫了。对于攻略的定式还是有些心得的。”
“那线团到底意味着什么啊!”
“这个问题的话,我认为它意味着这座迷宫的去路和归路必须遵照一样的方向。”
“去路和归路?”
“皇大人此言的意思是说,线团说到底只是个隐喻。去的路上播下线团,归来的路上沿着线团回来,这就跟去路和归路遵照完全相同的路线是一个意思。”
“啊,啊啊!是这样啊!也就是说,要折返的话,必须等到抵达最深部收拾了弥诺陶洛斯之后才行啊!”
“应该就是这样了。这座迷宫寻求着对神话的模仿。
按照这个规则来看,那么卡廖斯特罗队伍中途折返的所作所为就是对神话的无视。”
“原来如此!卡廖斯特罗队伍看到了昕门同学之后就折返了。
也就是说他们回到了走过的路线上!所以陷阱才会发动啊!”
“这样考虑应该是最为妥当的。”
“诗乃同学真厉害啊!真不愧是位阶6的人!”
“非常感谢你的赞赏。不过,位阶与思考能力直接并无必然的联系。咲乃大人若能多自己思考思考,那就再好不过了。”
“唔……”
听了诗乃的话,咲乃语塞了。
当然,方才对诗乃多次出言不逊的祁答院更是羞愧难当地垂下了头。
诗乃并没有在意两人的反应,只是面不改色地望向路线前方。
那是刚才发动了陷阱的场所。
也是雨宫羽玖和昕门止水现在所在的场所。
通过诗乃和皇的推理,陷阱的一个发动条件已经明晰了。
可是,陷阱的发动条件究竟是不是只有这一个呢?
这里是级别S,被喻为超难迷宫的天球仪。
是杀害、吞噬了为数众多的高位阶守护阿尔克纳的异世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