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扫图: 六月再补扫图的Castaway
录入: 只能手机打字的Castaway
修图: 六月再补修图的Castaway
校对:边录入边校对的 Castaway
唉……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听到身为学生会长的夏帆姊宣布委员会室禁用令,顿时让我眼前一暗。
委员会室是我们用以恢复体力的休息空间,一旦夺走了它就等于是对我们宣判死刑。
看了一下左边,和我同样是风纪委员的真城希,捂着嘴巴愣住不动。
她也跟我一样很喜欢那间委员会室,这消息想必令她备受打击。
而在我右边的风纪委员第三号·神崎明日奈同样是无言以对,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呈现在她的脸上。
她应该觉得委员会是因自己而遭受惩处,心情想必十分茫然。
话虽如此,我对这样的处境却也无能为力。
毕竟这是当初讲好的事,加上我前不久才刚耍完帅,说:「不管什么惩处都欣然接受。」
「……话说,禁止我们再使用的那间委员会室,今后会如何处置?」
沉默了一段时间,我想说姑且延续话题便试着询问。
于是,夏帆姊不疾不徐的接着说:
「委员会室从今天开始,会移交给服侍委员会使用。」
「服侍委员会……」
这个委员会听起来很陌生。
或者说,我们学校有这个委员会吗?
说来奇怪,我明明参加过各代表齐聚一堂的委员会会议,却对这个委员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当我还在纳闷时,面对我的夏帆姊却突然说出匪夷所思的话。
「一想到你们可能待在密闭空间里打情骂俏,实在是让我无心工作,所以我要没收那间委员会室。」
「——什么!?」
听见这般荒唐的理由,害我不禁拉高分贝。
「请等一下,会长。我就读这所学校时你不是说过,在学校里不会把我当弟弟看待吗?」
「是啊,的确是说过。」
「那么做出这种针对个人,或者说近乎于特别待遇般的决定,岂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吗?」
「特别待遇……吗……」
面对我的指摘,夏帆姊遥望远方。
「不,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现在确实没把你当成弟弟。我将你视为一名男性,而不是家人。」
「那更奇怪了好吗!!」
请好好把我当弟弟看待啊!
「可是时政,你就让我在学校里做个白日梦,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一点也不好啦!请好好面对『我是你弟弟』的这个现实!」
「我讨厌这种残酷的现实!」
「请问哪里残酷了!?」
「唉~要是时政你是妈妈偷情生下的孩子,不知道该有多好。」
「你刚刚不经意的说出了很不应该的话对吧!?而且就算父亲不同人,母亲相同的话一样是姊弟好吗!?」
「不,要是血缘关系只剩一半,我就有把握能说服时政。」
「我才不会被说服好吗!?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因为时政你那么傻,又没见过世面。」
「这样说我很失礼好吗!」
「可是啊,时政,身为一名有容乃大的成熟女性,我觉得这些缺点也是一种可爱的地方喔。」
夏帆姊说着,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实在很烦。
再说真正的成熟女性,才不会这样口无遮拦的当面说人傻吧?
话虽如此,我也懒得去纠正她了。
「是是是,一点也没错,会长你真是成熟。」
「没错吧?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想拥抱我?」
「这种确认好感的方式还真像是中年大叔啊!!」
话说,我们姊弟俩当着朋友以及学生会成员的面讲这些有的没的,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我突然有些担忧自己所处的立场。
「——总之会长,目前先不管你如何看待我,但要是你凭一己私心来决定惩处,我认为这样实在太过霸道。客观来看,这不就是所谓的滥用职权吗?」
「我实在听不太懂时政你在说些什么。」
「你明明就懂吧!?那表情分明就是心知肚明吧!?」
「嘘~嘘嘘~嘘嘘嘘~♪」
「请不要用烤地瓜叫卖车的旋律敷衍了事!」
「喔,刚刚那样你也听得出来?那么第二题。」
「请不要突然玩起前奏猜谜!」
「不,这是『我在用口哨说什么』猜谜。」
「是哪个不重要啦!总之快点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一路吼到现在,实在有些疲累,我也差不多受够这样的对话了。
而姊姊大概也放弃了,她嘟起嘴并耸了耸肩。
「真拿你没办法……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倒也不是不能取消风纪委员会的处分。」
「咦,真的吗?」
「是啊,是真的……只不过你必须立刻跟我到教堂,许下永恒之爱的誓言,并在众人的面前与我深吻。」
「抱歉了两位,委员会室的事还是请你们死心吧。」
如此这般,我痛下决心放弃了委员会室。
太胡闹了。跟姊姊办婚礼这种事实在太胡闹了。
而且在典礼上深吻更是最胡闹的事。
「唔唔……那么就省略前半部,只要当众深吻就行了。」
「死也不要。」
「不然私底下也可以。」
「这不是地点的问题。」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恨不得立刻跟你交换唾液啊。」
「你哪来这么穷极恶心的思考啊!!你怎么不早点被人开除学生会长职务算了!!」
我甚至忘了这里是学生会室,不小心脱口用了激烈的言辞。
结果,在一旁忙着工作的副会长开口:
「会长向来公私分明,在一般学生面前绝对不会露出本性,因此这个恐怕有些困难。」
她以冷静却又带了些许遗憾的口吻嘟哝道。
若要这么说,现在这里也是公事的场合,请好好划清公私界限。
另外,听了我们那番对话之后,包括副会长在内,周遭所有人如今都是一副退避三舍的姿态。
然而希早就知道夏帆的本性,她的恋弟癖在学生会里恐怕也是出了名的,因此看着我们俩的众多视线里,就只有明日奈显得格外惊愕。
看来之后得好好跟她解释一下这件事了。
「总而言之,我等一下就会通知服侍委员会有关委员会室的事,请你们立刻将风纪委员会的私人物品打包好,以便在今天之内完成移交。」
而夏帆姊大概是对深吻的事死了心,她回归平常的学生会长模式,要我们赶紧撤离。
尽管有许多地方叫人无法接受,但既然是惩处,也只能说是无可奈何的事。
于是我们回到委员会室,开始收拾起私人物品。
由于听她的讲法,我们似乎非得立刻撤离不可,因此我先将抽屉里的文件以及备用臂章等物品暂时先集中到一处。
「时政同学,那笔记型电脑该怎么办?」
「嗯……我也不晓得耶。那是学校的公物,没办法就这么带走,可是要放私人置物柜的话又放不进去。」
倒是,若今后想要打校内文宣刊登资料的话,我们该拿什么来写稿?
看夏帆姊像是凭一时冲动而没收了委员会室,不晓得她有没有深入评估过这些影响……
而正当我伤着脑筋的时候,拘谨的敲门声响起。
看来应该是听了夏帆姊的通知而前来的服侍委员会的人吧。
一打开门,披着一头银色长发的女学生就站在眼前。
她带有一种成熟的气质,是个漂亮的美女。
但不知为什么,她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安。
我的感想才刚浮现,没想到下一秒,与我四目相接的她不知为何突然手忙脚乱了起来,一步步向后退缩。
——咦?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我的脸要这么惊讶呢?
我正这么想着,只见女孩不断后退,最后撞上后方的玻璃窗并跌坐在地。
跌倒的劲势让她的裙子跟着掀起,眼看就要露出底下的裤裤——
……但奇妙的是,我没看到她的裤裤。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穿裤裤。
有我这个角度来看,女孩的重点部位正好一览无遗。
太过震撼的景象使我不由得暂停思考。
呃……这种时候应该是非礼勿视吧?
隔了几秒才得出结论的我,将视线从跌坐在地而动弹不得的美少女身上挪开。
接着,对着连话都说不太出来的她开口问道:
「呃,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抱歉,我只是稍微吓了一跳。」
「这、这样啊。」
虽然不晓得
她是被什么吓到,但我有把握,自己受惊的程度肯定是她的好几倍。
她实在是太扰乱风纪了。
——不对,慢着。
她之所以会没穿裤裤,也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例如患了什么病之类的。
……好像不太可能。
有什么病是会让人穿不了裤裤的?对裤裤的松紧带过敏之类的?
如此这般,由于我实在是对她没穿裤裤的原因百思不解,加上她还维持着这个姿势,真是让人左右为难,于是我索性开口问她:
「为、为什么你没穿裤裤呢?」
结果下一瞬间,女孩夹起原先微微张开的双腿,以极快的速度伸手压住裙子。
「你、你看到了吗!?」
「…………」
我虽然一个字也没有回答,但她似乎从我的反应看透了一切。
于是她十分难为情的开始说起自己没穿裤裤的原因。
「我的内裤……借给朋友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朋友在上完游泳课后,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内衣裤都弄丢了。」
「呃……虽然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样的状况,总之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就说『不然我的内裤借你吧?』。」
「这事哪门子的提议!?而且对方竟然也欣然接受!?」
「我朋友放学后似乎要跟男友约会,她说要是自己没穿内裤的事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才把裤裤借给她……?」
我战战兢兢的问,她也轻轻的地了点头。
「不过我并没有借她内衣,因为我们的尺寸完全不同。」
「这种事就不必公布了吧!而且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可以用运动裤来暂时代替吗!?」
「因为校规禁止裙子底下穿运动裤。」
「这种时候还把校规摆在优先顺位吗!?」
「就算是恶法,但校规就是校规。」
「校规倒也没有错吧!?」
「而且我出借自己的内裤已经是放学后的事了,本来我以为只要直接回家就不会有问题,却突然被老师找过去。听老师说完话之后,又被叫来这间委员会室。」
「…………」
这个人也真是太倒霉了。
虽然有问题的显然不只是运气。
「总之,我劝你还是先别管什么校规,赶紧去找件运动裤穿上比较好。」
我的建议再理所当然不过,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副歉疚的样子,垂下了头。
「可是,我今天没带运动服来,所以要是方便的话……能拜托你借给我吗?」
「真的假的!?」
「?这阵子的体育全都是上游泳课,没带运动服有这么让人惊讶吗?」
「呃……让我讶异的倒不是那件事……」
总觉得事态朝奇怪的方向发展了——我不禁感到头疼了起来。
当然,即使对方是女生,出借运动裤这样的事,我基本上是毫不介意的。
……只不过,一个没穿裤裤的女生直接穿上运动裤,由各方面来看这真的没问题吗……?
「拜托你了,我会洗干净再归还的。」
「不必了,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等等,嗯,也对,麻烦你务必洗好后再还给我。」
如此一来,问题似乎就少了一大半。
要是可以的话,本来应该要由希或明日奈借她才对。只不过,要是把事情原委告诉她们俩个,恐怕会衍生出很多事端。
例如,「为何时政同学跟她是第一次见面,却知道她没穿内裤呢?」或是「你看到了吗?时政,你仔仔细细地看了她的那里吗?」等逼问,最后再判处死刑——我可以预见这样的结果。
因此……
「抱歉,我离开一下下。」
我只给了屋内的两人最起码的资讯,随后关上了门。
看来她们两个对走廊上的骚动兴致勃勃,但似乎并没听见我们的对话。
要是再磨蹭下去,难保不会被她们两个抓去盘查,于是我迅速朝自己班级的方向走去。
在前往北校舍三楼的途中,羞怯地跟在我身旁的她就在这时突然开口。
「抱歉现在才介绍自己。我叫朝日玲奈,是一年三班。」
「啊,我叫星河时政,是一年一班。」
「时政同学……」
玲奈同学反刍似的嘀咕了一声我的名字。
那就像是要将我的名字输进脑海里,让自己此生不再遗忘一般。
……这么说来,看到她没穿裤裤,害我把另一件事给忘记了——为何一看到我的脸,玲奈同学要慌张成那个样子?
尽管脑海中浮现疑问,但当前最要紧的还是先让她穿上运动裤。
我进到空无一人的教室,从挂在桌边、装了运动服的提袋里拿出了短裤。
「……呃,那么这个就……」
我边说边交出运动裤,而玲奈同学不知何时脱下了室内鞋,双脚迅速套进裤管里头。
她的动作毫无犹豫,让我连转身都来不及。
看着从裙底穿上短裤的她,一种像是干了什么下流勾当的悖德感顿时涌起。
啊啊……我平时穿的运动裤,如今竟然……
「谢谢你。时、时政同学你人真好……愿意把运动服借给我这种才刚认识的人。」
穿上短裤的玲奈同学抬起头,带点结巴地喊了我的名字。
看样子,她似乎不习惯与男生打交道。
而她的裙底如今获得坚若磐石的安心感,我的任务也到此结束。是时候回委员会室了。
但就在我正要离开教室时,却被玲奈同学叫住了。
「请等一下,时政同学,在你回去之前,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关于我没穿内裤的事,你有什么感想吗?」
「…………」
她就这么毫不掩饰地问了一个非常难以作答的问题。
「有什么感想……就只有惊讶而已吧。」
「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怪呢?」
是有这样想过。
当然,当着眼泪汪汪的玲奈面前,我总不能就这样一五一十说出感想。
「……呃,可是,我听说11区女性在穿和服时,底下都不穿裤裤的。」
题外话,这是我的损友雾岛宗助告诉我的。
说是穿和服时为了防止内衣的线条太明显,有时候会干脆直接不穿。
他懂很多没什么用处的冷知识,总是在午餐时间得意洋洋地向我卖弄,没想到那些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派上用场。
「每逢新年参拜,神社里不是有卖神签的巫女吗?有个都市传说就是他们的和服裙底下没穿裤裤。」
「喔——原来是这样~」
我所揭露的知识,似乎让玲奈同学颇为钦佩。
好,看来这下是打发掉了。
「可是时政同学,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穿的并不是和服,而是属于西洋文化的制服。」
「……别担心,我并没忘。」
我姑且给自己打圆场。
并且,看来我一点也没打发掉她。
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我,对自己的身体没什么自信。」
玲奈先是沉默了半响,随后冷不防地爆出这么一句话。
「而且,我也没看过自己的那边,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是这样吗?
毕竟男生只要上厕所,再不愿意都会看到自己的那里。这句男女有别的话,真是带来一种文化冲击。
「所以我心想,要是时政同学觉得很恶心,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我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放在心上……」
「所以我想听听时政同学的意见以供参考……请问,有什么感想吗?」
这是哪门子的问卷调查。
「有话直说没有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受伤了。」
「呃,身为答题者,这压力实在是非同小可。」
这问题本身就已经够难回答了,再被她这么一说,教人想不小心翼翼都不行。
……是说,我现在该如何回答才是正解?
要是回答什么「很黄很暴力」也未免太蠢了……
「……你现在该不会正在回想吧?」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玲奈同学怯怯地问了。
「这个嘛,怎么说呢,毕竟得先回忆才能有感想——」
话才说到这里,只见她的脸霎时变成一片通红。
「我、我看感想还是算了!抱歉我不该这么任性!」
之后,大概是突然感到难为情,玲奈同学隔着裙子压住那边,边捂边大喊。
能摆脱奇怪的问卷调查,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她这样的动作,代表我的短裤贴上了她的私处……
……总觉得,某种奇怪的癖好仿佛就要在心中萌芽了。
「那么接下来换个问题。时政同学,请问你有姊姊或妹妹吗?」
「嗯?怎
么突然问起这个?」
「呃,因为要是你平常看惯了女性的裸体,我的精神负担应该能减轻一些。」
「——喔喔,原来如此。」
虽然亲人与外人是不同层次的两回事,但这个论点我大概能够理解。
为了减轻玲奈同学的精神负担,我就照「已经看惯了」的剧本来走吧。
「其实我啊,家里分别有两个姊姊与妹妹。」
「真的吗?真是大家庭呢。」
「是啊,跟其他家庭比起来应该是算多的。所以要说我对女人裸体习以为常,其实应该也不为过。」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
玲奈同学轻抚胸口,似乎真的感到安心。
「另外,请问时政同学多久会看到一次呢?」
但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要更加安心,玲奈同学接着又问起详情。
唔唔……要对裸体习以为常的话,不晓得应该多久看一次才足够。
总觉得,我还是稍微说得夸大一些会比较好。
「嗯,怎么说呢……姊姊的裸体也好,妹妹的裸体也罢,在我眼里都只是视野风景的一部分。」
「原来如此……对时政同学来说,女性的裸体就像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若只听这句话,感觉就好像是什么年纪轻轻就悟道的高人似的。
「至于姊妹的未来,我倒是没什么不安,因为我觉得那就是她们的生活方式。」
「也就是说,你希望她们能够活得自由自在是吗?」
「是的,毕竟人生只有一次。」
「时政同学的胸襟真是开阔呢。」
「…………」
……还真是异常空虚啊。
为何我要对那胡闹的天体族姊妹发表一些装模作样的评论,而且还获得赞赏呢……
「也就是说,你发现我没穿内裤时,也心想我搞不好是那一类的人,是吗?」
「……嗯,是。」
「所以才不怎么惊讶?」
「是啊,因为我早就对女生的裸体习以为常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过这实在让我有些震撼……」
竟然是感到震撼。
到头来,她究竟想做什么啊?
「不过多亏这番话缓解了我的罪恶感。时政同学,真的很谢谢你。」
「……我虽然没料到你竟然会抱持罪恶感,不过真是幸好我有这些天体族姊妹。」
「是。请代我向你的父母道谢,感谢他们将你的姊妹教育成天体族。」
「好吧,有机会我会跟他们说的。」
就这样,我们俩最后得出了有点不知所云的结论。
既然话题告一段落,我们便前往委员会室。
「话说,风纪委员会今天有接到什么工作吗?」
在走廊上走到一半,玲奈同学目光闪亮地问道。
当然,我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们是为了把委员会室移交给服侍委员会而忙着收拾」的。
于是我边赶路边随口应付。
一回到委员会室,里头的景象就跟我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毕竟负责收拾物品的人是我,这也只能说是没办法的事。
「那么玲奈同学,请进吧。」
「好的,打扰了。」
而才刚看到跟着我进入委员会室内的玲奈同学,明日奈立刻开口:
「咦?我记得她刚才裙子底下应该没穿运动裤吧?」
大惊!
「而且那件运动裤的颜色还是男生的。时政同学,那是你借她的吗?为什么?」
大~惊~!
两人的追究,害我慌得身子微微颤抖。
透过那股气氛,我能感受得出她们显然是在怀疑我。
我本想随便找点藉口蒙混过去,但在希与明日奈的注视之下,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们那锐利的目光正流露出一种『哪怕是再小的谎,我们都会拆穿它』的炽烈斗志。
要是我现在随便乱说,大概就会使我的寿命缩短吧。
而看到我缄默不语,明日奈大概是等不及了,于是换个说法重新问了一次。
「时政,原来你有让初次见面的女生穿上自己运动裤的癖好吗?」
「不,我怎么可能有这种癖好。」
「也就是说,这当中想必有什么苦衷啰?」
而看到我终于松口,希也从旁边插话。
「时政同学,我不会生气的,说来听听看吧?」
「不,你一定会吧?照这模式走,我百分之百等着挨骂吧?」
「时政同学你真是的,我们怎么可能骂你呢?对吧,明日奈?」
「没错,不过依状况,也许我们接下来会先抛下收拾的工作稍微对你说教一番就是了。」
「…………」
为何要把女生的第六感打造得如此敏锐呀——被两人逼至墙边的我,不禁埋怨起上帝。
☆
☆
☆
如此这般,在接受两人一番说教的洗礼后,我重新向她们介绍了玲奈同学。
「她是服侍委员会的成员,一年三班的玲奈同学。」
「请、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玲奈这名字听起来还真可爱呢。我是一年一班的真城希。」
「我是二班的神崎明日奈。刚才遇上时政的事真是难为你了。」
「别说的好像全都是我的错好吗?」
「要是受到什么心灵创伤,劝你别轻易放过他,要让他好好负起责任。」
「听我说话啦!」
这家伙为什么一找到机会就要损我?
而且玲奈同学竟然也把明日奈的话给当真了。
「负责……意思是要他娶我吗?」
「不不不,不可以结婚。」
明日奈这个煽风点火的罪魁祸首当场推翻她的说法。
「你想要他负责,就跟他索取精神赔偿。」
「可是跟钱比起来,我比较想要爱。」
「要爱的话请去跟其他男人要。时政他唯一能给你的就只有钱。」
「不,钱的话我一样没有喔……?」
明日奈劝导玲奈同学时,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但她应该是开玩笑的没错吧……?
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我决定立刻换个话题。
「这么问可能有点失礼,但服侍委员会平常都做些什么?」
玲奈同学尴尬地苦笑。
「嗯……基本上就是帮助形形色色的人,但具体方面还没定案。」
「还没定案?」
「是的,因为服侍委员会才刚成立不久。」
接着,玲奈同学开始解释委员会成立的来龙去脉。
「我自从入学后就一直照顾着一年三班,不过说是这么说,其实也就只是喂手受伤无法拿筷子的女生吃东西,类似这类的事情罢了。」
她说的很谦虚,在我听来却是很了不起的事。
「我朋友知道我喜欢照顾人,建议我干脆建立社团,于是我成立了服侍委员会,心想这样就能帮上更多人的忙。」
原来如此,我以前从没听过服侍委员会这个名称,原来背后有这么一段由来。
倒是她还真积极,竟然自己一个人成立了委员会。
「当时时间是五月底,我交出申请书时,他们说审查大约会花上一个月。」
「而那许可终于在今天发下来了,是吗?」
「是的……然而,这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开始,因为在等待的这一个月里,我本身出了一点意外。」
「意外?」
「是的——我遇见了时政同学。」
玲奈同学正面凝视着我,明确地说了。
……慢着,慢着慢着慢着。
我是看到她裙下风光没错,也觉得那是严重的问题,但那跟服侍委员会有什么关系吗?
再说,那件事也不全是我的错吧?
我在心底试着给自己找藉口,然而玲奈同学却出乎我的预料之外,开始道起往事。
「那是大约一个月前,我送出服侍委员会申请表好几天后的事。那天我就像平常一样骑脚踏车回家,才刚上路却马上脱链了。」
「一个月前……脚踏车链条……啊!!」
我突然想起了那一天的事。
「我当时是不是帮你修了链条?」
「没错!时政同学你当时问说『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看看吧?』并且三两下就帮我装回去了!」
玲奈同学雀跃地说着,似乎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而听了她的话,希诧异地问:
「等等等等。时政同学向来怯懦,不敢跟陌生人搭讪——当初的角色设定不是这样吗?」
角色设定是什么?
「嗯~我是不太擅长劝导人,但面对有困难的人并没有什么沟通障碍呀。」
「喔~?」
「那颇有微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没有呀,只是觉得时政同学很常到处跟女生勾搭罢了。」
「不不不,这不叫勾搭好吗?路
见不平出手相助,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这个浪荡男!」
「连明日奈都说这种话!?」
为何我就得遭受如此的批判?我无法接受!
但紧接着,玲奈同学却说出惊人之语。
「另外在脚踏车修好以后,我跟踪了时政同学好一段路。」
「……什么?」
跟踪?
为了什么?
「时政同学在跟我道别后,开始捡起垃圾。」
「喔喔,其实我是在捡垃圾的途中遇见玲奈同学你的。」
「时政同学虽然一个人捡垃圾,看起来却乐在其中。」
若只听这句话,感觉好像是个怪人。
「那身影深深震撼了我。时政同学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一个人默默地捡着垃圾。于是我开始自省,发现自己之所以会帮助他人,只不过是想要被人感谢罢了。」
那仿佛是在传颂佳话的口吻,让我不禁哑口无言。
……就算你说从我身上得到启发,对我来说也只觉得尴尬而已啦。
因为那是希加入风纪委员会之前的事。我当时只不过是不知该如何劝导扰乱风纪的学生,才会转而寻找捡垃圾这种自在轻松的工作。
「我终于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个伪善者。后来,我带着尊敬的目光站在那儿好一阵子,看着当时还不晓得姓名的时政同学身影。」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所以先前看到时政同学从委员会室里出现,我不禁一阵腿软。我当时真的觉得,神就在我的面前。」
请不要擅自把我给神化。
「——这些就是发生在我身上、堪称人生转折点的事件内容。」
「原、原来如此……」
首先我确定了一件事,玲奈同学是个很会自我解读的人。
这样的误解持续下去可不是办法,我得早点让她清醒才对。
「经过这件事,我开始对自己的行动抱持疑问,打算取消服侍委员会的成立计划,可是又觉得已经提交的申请表要再撤销,搞不好会给人添麻烦,于是最后什么也没表示,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服侍委员会就是以自私为出发点所成立的。」
「不不不,说自私也太夸张了。」
一点小事却讲得这么严重,我觉得这话题未免跳跃过头了。
「我觉得这很了不起喔。以实际行动帮助他人,这是值得钦佩的事;想获得他人感谢,这样的心态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错没错,玲奈,你这个想法真的很好。」
明日奈也一同附和。
她对我以外的其他人,总是这么体贴啊。
「话说,玲奈,所谓的服侍委员会,是个倾听学生烦恼的委员会对吧?」
「是的,照计划是这样没错。」
「原来如此。那么啊,你能听听我的烦恼吗?其实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没委员会室可用,正为了这件事伤脑筋。你能帮帮我们吗?例如把委员会室分一部分给我们。」
「——喂!别这样趁乱要求人家好吗!」
我收回先前的话。明日奈一点都不体贴。
「说这种耍小聪明的话,玲奈同学会很困扰的。」
「什么嘛,只不过是问问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
「当然不可以。事情早就拍板定案了,我们得离开这间委员会室——」
「难不成,是我害各位失去委员会室的吗?」
话说到一半,玲奈就带着怯懦的目光插嘴。
那股氛围,仿佛就要哭出来一般。
「不不不,完全没这回事。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虽然马上否认,但玲奈同学似乎就是觉得自己有责任。
并且,提出这样的建议。
「我认为明日奈同学的主意很好。要是大家不介意,这间委员会室不如就由风纪委员会与服侍委员会一同使用吧?」
「不不不,你不用这么客气。」
「我并没有客气喔,这间委员会室这么大,就算四人共用也不是问题,再说服侍委员会只有我一个人,接下来可能会有很多不懂的事,要是各位愿意和我交个朋友,我会很高兴的。」
看样子,玲奈同学是真的愿意与我们分享委员会室。
「看吧,事情还是要讲开了才晓得。」
明日奈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但这个算她的功劳吗?
「呃……若你真的不介意,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我跳过明日奈做了最终确认,只见玲奈同学笑盈盈地点了个头。
就这样,承蒙玲奈同学的好意,这下我们不必撤离委员会室了。
总觉得这件事要是被夏帆姊听到,到时候她一定会有很多意见……不过,无所谓了。
「不过,就这样白用委员会室实在是过意不去,因此要是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的,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毕竟,帮助有困难的人跟导正风纪,两者也许是息息相关的也说不定。
而我才刚说完,玲奈同学似乎马上就想到了。
「这么说来,我有个在美术社的朋友,刚听说服侍委员会开始了立刻就来请我帮忙,说什么非得要男生不可。我当时说服侍委员会目前只有我一人,因此帮不上忙,时政同学要是方便,能代替我过去一趟吗?」
「美术社吗?」
话一说完,我想起自己之前曾经搬石膏像到美术室。
虽然那件事是夏帆姊的恶作剧,不过这次会不会也是搬石膏像之类的重物呢?
「具体来说是做些什么事?」
「抱歉,关于详情我也不清楚那。件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对方又说没有男生的话就算了,因此我也没再过问。」
「难以启齿的事……?」
会是什么事啊?会不会是因为那工作真的很辛苦,对方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拜托不相干的人?
「好吧,如果我能办得到,那么就让我去帮忙吧。」
「真的可以吗?谢谢你。」
就这样,我接下了服侍委员会给予的第一件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