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AX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把钥匙插进玄关的门。即便是已经慢慢的转进去,嘎嘎的声音,还是让兜无法不忌惮。发明出不会发出声响的门的那天什么时候才会来临呢。削尖自己的神经,慎重的开始转手。锁开的声音,直让人胃疼。打开门。已经灭灯的家中,一片寂静。

静静的脱下鞋。以滑步,在走廊上前进。客厅很暗。家里的全员,说起来也就两个人,已经睡了吧。

屏住呼吸,一边留意自己的动作,向二楼走去。上楼后进入右手的房间。打开灯,竖起耳朵。慢慢吐气,终于放松下来的瞬间。

“我说,兜,像你有家室的人,会回家之后偷偷吃泡面吧”

以前,有被同行的男性这么说过。那是喜爱儿童节目,溺爱机动车托马斯的奇妙男人,业界中称之为柠檬。暴力,轻薄的言行虽然很多但自有其手腕。那个时候,是被不同的委托人委托杀死同一人物,两人共同进行工作结束了的时候。对着喘过一口气的兜,柠檬满脸得意的,“建设索德岛的责任者的名字是?”提出跟小火车托马斯有关的问题,然而因为谁都没有回答,实在没有办法了是吧,这才问到了兜的身上。

“兜,家里人,知道你的工作吗”问出这个问题的是柠檬工作的伙伴,蜜柑。两个人虽然身高差不多,然而性格却截然相反,也许正因为如此这两人才能顺利完成工作。他们俩可能因为干这行的有家室的太少了,所以问兜也问的很直接。

“家里人当然不知道”兜迅即给出了回答。“如果知道一家的顶梁柱,在干着这么骇人听闻的工作,恐怕要绝望吧。平常,就是文具制造商的营业社员”

“在家族面前,就伪装成这样吗?”

“嘛”说实话,兜实际上,也是在文具制造商处工作。儿子出生的时候,二十代的中途进入公司,一直在那里作为正式员工。而到四十代半的现在,在营业部中也算是一个老干将了。

“但,一家的顶梁柱干着这种赌命的工作,晚上回来只吃泡面,总觉得好可怜”柠檬笑道。

“别说笑了”兜生气了。“怎么可能吃泡面呢”

可能语气太过强硬了,柠檬反射一样身子朝后,紧张起来。“生气啥啊”

“是那个”兜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继续道。“泡面的声音会比较大”

“你在说什么啊”

“撕开塑料包装的声音,打开盖子的声音,倒入开水的声音,如果在深夜里吃的话就太吵了”

“有谁会注意啊”

“我老婆会注意到”兜这么回答。“就因为这个声音太吵,有吵醒她的时候。她对于自己的工作很认真早上很早就要起来。因为要到单位也要花不少时间。所以了,如果深夜发生这种声音的话,真的会有点糟了”

“糟糕?怎么就糟糕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见面时那种苦闷,真是不能用语言形容。她的叹息堆积起来,可是连地面都看不到了。这可不是比喻。真的是气氛很沉重。当被说【好吵,一夜都没怎么好睡】的时候那种胃猛然被上提的感觉,你们应该是不知道吧”

“兜,别开玩笑了。你会紧张的样子,真是想象不到”

“是的。做工作的时候不会紧张。只是做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对你夫人就不是这样吗”

当然了,兜点头道。

“但,这要怎么办。如果泡面不行的话。那种点心类的食品也会有声音吧”蜜柑以其饱含忧愁一样的双眼皮眼神投向这边。“要是饿了的话,要怎么办”

“香蕉,或者饭团”兜认真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同业的两个人感叹的说道。“好点子啊”。但,兜马上又说,“会这么想的家伙,还是太天真了啊”断然说道。

“天真?”“香蕉和饭团都不会弄出声音啊”

“听好了,就算说是深夜,有时候,老婆也会有起来等自己的时候。也会有给自己做晚饭,或者说是夜宵的时候”

“会有吗?”

“平均的话,一年也就三次的样子吧”

“诶呦,还真挺多”蜜柑这回,明显带上了讽刺的语气。

“这种场合下,就会变成吃她做的东西。意外的量会很多。当然了,你就不会再想要去吃香蕉和饭团”

“还有这种事情啊”

“听好了,便利店里的饭团保质期非常短。第二天早上就已经不行了。香蕉也意外的容易坏”

“也就是说?”

“最后找到的是”

“找到的是?”蜜柑顺着问道。

“就是香肠。鱼肉香肠。那个,既不会发出声音,又能放的久。又解饿。是最好的选择了”

柠檬和蜜柑一瞬间沉默了。

“有时,在深夜的便利店,遇到看起来和我一样,从工作中晚归的父亲在买香蕉或者饭团的时候,就不由的想,还差点火候啊”兜继续道。

“最后找到的,是鱼肉香肠”

怔怔的看着决绝的兜的柠檬,很快慢慢的拍起手来,开始还会隔一段时间拍一下,然后就越来越快,如同坐着对表演予以致敬一样,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真诚。“兜,那么可悲的事情,被你说的这么帅气,我真是太感动了”又是啪啪啪的鼓掌。旁边的蜜柑苦着脸,一副这都是啥事情的表情。“业界内说道兜的话,任谁都会高看一眼。甚至是两眼。如果知道是这样子的妻管严的话,怕是有人会很失望”

跟这两人最近,都没怎么见面,兜这样想到。不由的想起满是得意的说着“索德岛建设的责任者,是珍妮 帕卡德!”是柠檬的样子。

从正装的口袋里取出里面的鱼肉香肠。静静的剥除包装,一口咬下。香肠可以抚慰空腹。椅子碾压的吱吱声,又让人觉得焦虑。老婆不会被吵醒吧,蓦地竖起耳朵。

早上起来,正是兜的妻子要离开家的时候。“抱歉,桌子上放了早餐。别忘了吃”一边说着,打开玄关,飞奔出去。“我忘了早上还有会要开”

兜做出请便的手势,在洗手间洗了脸,上了厕所,前往餐厅的桌子。瞥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

妻子不在的家里,会感觉轻松一些。当然,不是说和妻子交流,或者是讨厌妻子这种事情。不如说,可以断言在这么长的结婚生活当中,爱情是一分一毫都没有削减的,但无时无刻就会在注意妻子的心情也是事实。不是虎尾的妻子的尾巴,就在家里的地下爬来爬去,而且还看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踩上去。

电视在播放。流泻的是早晨的新闻节目,年轻的女性站在天气图前,解说着关东的天气情况。

“这个人,和你妈好像”兜说道。儿子克巳已经坐上桌子,吃着吐司。鼻梁笔挺,黑色的瞳孔是他的特点。虽然是高中生看起来相当成熟。混杂着粗犷和脆弱的外貌,即使说去除掉主观因素,也是相当具有魅力。随他母亲吧。

“跟妈?不不,完全不一样吧。这个人,可是二十多岁”

“再有二十年,就跟你妈一样了”

“这样啊”克巳指着桌子上看起来很有来头的,海外品牌的茶杯道,“就好像在说再过千年,这个也会变成土器一样”

“你是看不起土器吗?比起杯子,可要贵重多了。而且那个可不是土器。总之,这个报天气的女性,就是和你妈很像”

“爸的先见印象太强烈了”

“我?先见印象强烈?”

“没错。啊,这个是这个!一旦这么想的话,就会认为这就是真实”

“这样吗”

“之前也是,就在路上走着,看到一栋楼前面满是人,远处又听到有消防车的警铃声,就会自信满满的【啊,原来那里是着火了】这么说”

“是有过”

“结局,只是大甩卖,人家在那里排队而已”

前几天,兜才从同业界的人那里,听说了有着引起放火事件的集团,这个就成了先入观。但也没法对儿子说明。自己想错了也是事实。“这样啊”

“常来送快递的大姐姐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就【原来应该是因为没有驾驶证的事情暴露了】这样很认真的说”

“那个时候,不是电视上都有新闻吗。没有驾驶执照的送货司机什么的”

“就说了,爸老就是这样,马上就把各种情报拼接起来,跳到结论,什么事情都想要连接起来。爸的【原来是】真的要注意”

因为没有这样的自觉,虽然有点没料到会被这么说,兜还是没有争辩什么。

“可能确实是有这样的侧面吧”只是这样暧昧的回应。

克巳好像已经没再听兜说话的样子,一直看着电视。“说起来,婚外情是真的吗?”小声的说道。

兜当场,就差点摔下椅子。战栗在身体中游走。

“你说什么!”

别说什么耸人听闻的话,声音变得大起来。

“诶,拒食这个报天气的姐姐啊。这段时间可是都上了网上的新闻的,说是和这个节目的制作人有不伦

关系什么的”

“啊啊,是说这个啊”

“什么这个那个的”

“不是”兜这么说道之后,又觉得自己说的太暧昧可能会招致不好的误解,又加了一句“我可没有婚外情哦”,反而又显得更加可疑了。

“果然漂漂亮亮的女人就是厉害啊”克巳不经意的说道,撑着半只胳膊,另外半只撑着下巴,几乎完全是自言自语一样,但当然不会被兜听漏,“什么叫好厉害”这样问道。

“男性啊,在美女面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一个高中生说什么人生大话”

“学校里教的哦”

“学校里?哪一门啊”

克巳好像此时,才意识到父亲在那里一样,略有些吃惊的摆正了姿势。“不是。我们班上,有老师去生孩子了,有个美女老师就来带课。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美女是你的主观吧”

“虽然是教国语的老师,但完全就不行。汉字也写不了,太宰治的名字也不会读”

“这样还能当老师”

“因为是美女,所以ok了”

“不会有这种事吧”

“明显的其它叔叔辈老师脸色都变缓和了,校长什么的,都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你们不会也这样吗”

“不能否定就是了”

那之后,克巳沉默下去,兜也吃着吐司,看着电视。只隔了一会儿,“就在最近,实际上我目击到了”克巳这么说道,兜这才意识到会话是不是还没有结束,同时又早早的猜疑【目击】到的,是不是自己不能见人的工作的场面,于是“怎么回事”抬高了几分语调。

“放学之后,已经是很暗的时候了,我从视听教室之前通过。然后,那个老师就在”

“那个美人老师吗”

“然后,还有另外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是临班的班主任,非常热血,认真的老师。叫做山田。总之,两个人在面对着的样子”

“加油!山田老师,是这样怦然心跳的展开吗”

“恐怕不能说这种积极的话。因为,山田一方可是已经结婚了”

“啊”兜像是用双手抱住身体一样,皱起眉头。“是别的意义上的怦然心跳那,山田老师要注意了”

“什么意思啊,爸”

“那个山田老师,和美女老师是公认的关系好吗?”

“大概,知道的,只有我们。在视听室的时候两个老师进来了,这边只能藏起来”

“我们?目击到不伦的两个人不是只有你吗,还有谁?”

糟了,说了多余的话,克巳明显一副后悔的样子,这个时候,兜猜想到大概应该是和同年级的女生在一起吧。

“我们说的就是,我”克巳别开视线,语气中带着不满。

“还有爸嘛。不是刚刚从我这听到了吗。关于这件事知道的,只有我和爸两个人”

“那就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了”

“那种是不是就叫魔性的女人呐。把认真热血的山田老师给迷住了”

“也许是男人那边主动出手的也不一定”

“但是山田是个很认真的人,是不是因为罪恶意识过重被击倒呢”

“被击倒?”

“最近,在休息。拒来学校。虽然其他的老师说是因为生病所以需要疗养,大概,就是拒来学校一样的东西吧”

“老师拒来学校吗?”

“女人真是恐怖那”

“有恐怖的女人,也有不恐怖的女人。男人女人都是有各种各样的”

“说起来,一直听到说雌性的螳螂,会在交尾正中把雄性吃掉,那是真的吗”克巳这样问道。

“啊啊,那个是”

“果然雄性的交尾只是被利用了不是吗?”

“那个,不是的”兜说明道。以前,同业者的某个人告诉过自己。“螳螂的视野很广。再加上,也非常敏捷,只是错把身后的雄性当成敌人,进行了攻击而已。纯属事故”

“但也还是好恐怖”

“螳螂之斧这句话你知道吗?”(类似于中文螳臂挡车,为和下文衔接,保留原文,译者注)这,也是业者教给自己的知识。当时,兜根本不知道螳螂,因为回答是不是【灯笼流】(日语中螳螂和灯笼同音,所以不知道的人第一反应更倾向于是灯笼,而灯笼流,即是【水灯】,在河里放置灯笼流下以此来引导死者,译者注)一样的东西而被嘲笑了老半天。

“灯笼流一样的东西?”克巳说道。

兜叹息一声。“说的是螳螂。试着想想螳螂高举手中斧子的样子。虽然勇猛。但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螳螂”

“败犬远吠一样的意思?”

“有点像,但又不一样。因为螳螂是打算赢的。即使弱小,也拼命勇往直前姿态,被称为螳螂之斧”

“爸虽然也一直惹妈生气,有时也强硬一把怎么样”

“用斧头,强硬”

“但这个熟语,没有【把螳螂惹急了,也会一发咬上去】的含义吧”

“不管怎么说,都是毫无意义的抵抗的意思”

是在脑中浮现兜的斧头折断的场面了吗,克巳露出同情的眼神。

“只是,也不要小看螳螂的斧头,我是这样想的”兜说道。

“总有一天,会狠狠咬上去的。”

“没错,但怎么说,教室拒绝去学校也”

“最近好像很多。比起爸那时候,在这个世界生存也难多了那”

“不管什么时候生存都是很难的”

“比如说?”挑衅一样,试探一样的强烈语气。对于儿子来说,父亲是伙伴还是敌人甚或是竞争对手,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比如说,你看,说是建造金字塔要搬运来巨大的石头,这很辛苦吧。三千年左右的过去,还有着这样的人生啊。还有制造青铜器,彩纹土器什么的”

“这是追溯到了美索不达米亚的时期了吗。说起来,爸还真是喜欢土器啊”

“也不是这么”

“啊,说起来,爸,我马上要志愿相谈了”克巳的视线还朝着电视,这样说道。

“志愿相谈?”兜皱起眉头。“家长要来的吗?”

“我想的是让妈去就好了”

“不不,我当然也会去”兜马上回答。

“诶,不用了。又是在平日,你要上班吧”

“那个,你知道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不知道啊”

“就是考虑儿子未来的志愿。学校或者其他什么的,到底该这样还是那样,为你的人生而烦恼,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儿子露出不快的表情。兜却没有多在意。本来,这就是他的真心话。

“我建议你做这个手术”坐在兜前面,穿着白衣带着圆眼镜的男人说道。不含有任何感情和起伏的表情,这个医生本身就像是具有扫描和拍摄X光功能的一个医疗器具一样。

位于都内办公楼中间楼层的内科诊疗所。候诊室里有三三两两的患者在等待。从诊断的水平之高,和处方开设准确来考虑,就是再热闹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然而,医师冷淡的态度以及欠缺温情的院内气氛,将这些好处都给抵消了吧。所以人气也只能是这样了。

“等等,真的不了。反正这也是恶性的吧?”兜,指着医师所打开的病历。医师点点头。

“我不是说过,不再进行恶性的手术了吗,毕竟在恶性对象的手术中,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你早过了会因为这种可能就退缩的年龄了吧”

没有表情的医师皮肤不错,皱纹也很少,年龄不详。只是,兜从二十多岁开始,就已经作为其工作的中介人,那个时候也是相似的风貌这点考虑来看,有着相当高龄的可能。遣词造句十分用心,同时浮现出从那个时候就对业界精通的威势。

“不不,已经不能再乱来了”兜答道。

“不管什么手术,冷静熟练,和你一样能够处理的人真的不多”

医师从不说客套话。就和车内导航系统“没关系的。虽然会有些迷路,大体上还是能够按着指示来进行驾驶的”一样不说客套话。所以了,这个评价也不是说谎。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早离开这个业界”

“出院,是需要钱的”

这个男人真的有打算让我引退业界吗。兜这样想着。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工作全部是由这个男人介绍。去杀害那个男人,去收拾这个男人,发出如这样的指令,恐怕不仅是兜,医师还有着其他数个业界的【患者】。

展开的病历上,记载着目标的情报。如果不知道要执行【手术】对象的名字和住所的话,那么用来特定的情报,依赖人要求的条件,在一般人看来就是不知是专业医疗用语还是德语的语言。虽然也贴着目标的照片,但如果不覆盖上专用的滤片的话,看起来就只是满是阴影的X片。

这个诊疗所里,患者的病历,和将他所中介的工作伪装的病历混在一起进行保管。对于隐藏情报来说,病历是最适合的。因为是个人情报,也没那么容易就被第三者所阅览。

在这里工作的护士之中,看起来就像是老手的,同样是年龄不明的女性,棉线是对于医师在这里真正的工作把握清楚,但其他的年轻护士,恐怕就什么都不知道吧。也因为这个原因吧,信息的交流,多伪装成医疗用语的符牒,或是纷杂如诊察资料的形式进行交换。【手术】指杀害的行为,而【恶性】,则指目标对象是专业人士。

兜开始考虑辞掉工作,是在克巳出生的时候,而实际上和医师说这话是五年前。医师没有表现出吃惊,也没有欣然的样子,只是“做这件事是需要钱的”就如在朗诵六法全书一样说道。钱要怎么用,要用在那个地方虽然不明,但那足以可以买下一栋平房的金额,饶是兜也没法一下子拿出来,结果上来说,不得不陷入了【为了能辞去工作,先凭工作挣钱】这样的怪圈当中。

“你应该很清楚吧,恶性手术的场合,所支付的费用也更高。而且你以前不是说过吗。反正都是要做手术,选择那个心不会痛的比较好”

“是啊,放以前我是不会这么想的”

也许是和克巳小的时候,给他读了很多日本民间传说有关系。

半是认真的,兜这么想到。

好爷爷的苦劳得到了回报,坏爷爷遭到了厄运。善人在最后获胜。读这些故事之后,兜才渐渐,“并不坏的人遭到残杀的事情并不是件好事”这么觉得。进而,自己所杀害的人,他们也有父亲和母亲,也会像这样给她们读过童话故事,思绪就会一直这样驰骋下去。

虽然能够理解理想和现实是不一样的,但还是想尽可能的,避免杀害无害的人。

“这样的话必然的,就来到进行恶性手术的工作”

可以这样说,以违法的,进行骇人听闻工作的同业者为对象的话,罪的意识就会减轻很多。就像是恶爷爷被恶爷爷惩治一样。

“总之,有其他好的手术的话,再通知我可以吗?”

“恩。只是,再拖下去工作可能就不好做了”

“这样吗?”

医师在手边的白纸上写下记号一样的东西,如同在说明病状一样,不时交织着符牒说出下面的话。

在这一区域内,有着想要引起巨大骚动的集团。恐怕是布置爆炸物相关的计划,连笼城的传言都有。说是如果真的实行了的话,很快都内警察的监视就会强化起来。

“所以你这医院就会热闹起来了是吗?”兜如嗫嚅般说道后,对方点头称是。

“我倒是想接受收拾这些想要引起爆破家伙的工作”兜说笑着,但医师却没笑,而是问道,

“药还够吗?”

是在确认武器的补充。

“给我来一点吧”兜答道。确实想要补充些弹药了。业者独自能够购入武器的店当然也有不少,比如说表面是钓鱼器具,或者是录像带租借店,但既然医师给自己准备了,倒还省事了。

医师,给出处方签。

拿这个到旁边的药局的话,就会发放一张卡片。第二天以后前往指定的储物柜,用这个卡配合密码打开后,就可以拿到所要的武器。

从车站往家的途中,专门去了克巳上的高中。也许是前几天早上克巳所问的“会来志愿相谈吗”还在脑子里盘旋,所以才会走了和以往都不一样的路。

“我说,你就不多关心一下克巳的事情吗”以前,兜受到过妻子这样的非难,差不多四年以前吧。

那是在客厅看深夜节目的时候,节目关注的是关于学生给食的社会问题,这时候兜突然,真的,只能用突然来形容的琐碎小事,“克巳的学校,也是学校供食吗?”没有更深的意图,只是在这里,想要进行夫妻间的交流,即是说想要进行语言的有来有回所构成的交流,只有这样的目的。而要说的更深入的话,兜的念头里,有着克巳的学校是自己带便当这样的印象。即使是这样,如果是在看这样的电视节目的话,那么应该是毫不会冷场的交流,作为沟通之时投出的第一个试探投球应该是相当适合了。

但是,自己轻轻投出的这个球,被妻子以飞速球返回,这让兜脸色变青了。本来只是想两个人练习对接球的,没想到对面的妻子宛若已经在比赛的最中间,拿好了球棒,大声喊着【好球】随即全力回了过来一样。连儿子中学是自带便当也不知道吗。每天早上,自己起那么早,不就是在做便当吗。妻子的话如子弹一样射来,接着又说出“就是你早上起晚了”还有“你的单位真是闲啊”之类,开始往别的方向打开话题。在这个时间点上兜切断了思想的回路,要真正的承认的话自己的心还没有那么强大,但如果说反击的话,又只会增加议论的时间。让心的齿轮停下,什么都不思考,“确实,我可能是太没有关心儿子的事情了”只能如这样接受对方的批判。承认做的不好的地方,进行反省,表态要改善。这是让事情最圆满解决的方式。在最后,“其实自己平时是有在关注儿子的,但被你指摘后,才深切的感受到还远远不够。因为你,我又得以成长”自然的将这种对对方的感谢传达出来,可以说也是重点之一。

总之,那个时候有些痛苦的记忆,和这次的【志愿相谈】在头脑中混合在一起,让兜感觉到“有必要现在,把握一下儿子高中的样子了”

走在学校前面的步道,眺望着整个格局。有着古老的校舍和广阔的校园。在住宅密集的土地中,可以说是相当奢侈了。虽然传言说是战后,那里的土地主“为了孩子们的学业”而提供了所有的土地,但是难定真伪。要是学生数量减少的话,说不定马上学校就会被废弃,开始进行高级住宅的建设了。

以一等地来说有些过于奢侈,过于广大的校园,兜不知不觉间就停下了脚步,漠然的看着里面。

样似足球部和田径部的学生在跑步。这么说起来,克巳有加入什么部吗。没有这样的记忆。当然也不可能去问妻子。

这样想着的时候,栅栏的对面,实是广阔的校园的跑道附近的女性进入视野。黑色的正装,飘散着很明显和高中生不一样,大人的感觉,不过说起来,也就二十代后半的样子。

啊啊,那就是克巳所说的,代替产休教师而来的美女老师啊,兜马上就想到了。

那个老师是掉了东西吗,还是说要埋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副认真的表情接触地面,然而抬起头的时候,和兜视线接触之后,表现出略有些吃惊的样子。

兜虽然也想马上离开当场,但又觉得不自然,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对方的回礼略显尴尬,也许把自己当成在观察学校学生的可疑男人也说不定。

虽然想说是家长也没办法,因为隔着还有距离,也不可能大声叫喊。

只是这时候,美女教师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露出笑容。

兜不禁窥伺向周围,想着万一这个场面被妻子看见可就糟了。

“那个,从这里再往西的一个街区,有个根本不遵守丢垃圾准则的一家对吧”

夜里,克巳在二楼睡下后,兜在客厅吃蛋糕。妻子说是“在回家路上看到开了家新店”所以买回来的。而且,说是“想要试下所有的种类”,所以在那个时候,把橱窗里剩下的六个种类,全都买了遍。

“克巳好像不需要的样子,所以我和你分了吧”妻子的语气中虽然好像带着欣喜,但就兜来说的话,本来不算是喜欢甜东西那一派。关于这件事,其实在结婚之前兜就不时有声明,但好像都没在妻子的记忆里成形的样子,“但是,没可能讨厌甜的东西吧?”“还没到要你命的程度吧?”这么追问之后,确实必须承认确实有“虽然不擅长甜的东西,但还不到要命的程度”的部分,最后勉强自己迎合她的甜趣味。而这种行为继而成为既成事实,“之前都吃了,这次也没理由不吃吧”就会被这么说。

两人共分六个蛋糕,可以说只能是苦痛。而且妻子还“我就都吃一口尝尝味就好了,你把剩下的都吃了吧”如此宣言道。只是从语言听来,好像是妻子为了丈夫而让步,牺牲自己的利益一样,真是有够迫力。

总之,在餐桌上将蛋糕一点点入口的时候,妻子就开始说起那个“不遵守垃圾丢弃规则的一家”来。

“啊啊,那一家啊!”兜的回应很大。

“恩,商品住宅有六家左右”

“是哦,是哦”

“那其中有两家,行为已经太恶劣了”

“啊,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当然,兜对于这样的会话完全不记得。恐怕是很久之前,妻子在早晨说的。而那时,兜应该正从深夜完成工作回来,困得紧,几乎没法听他人说话的状态下吧,只是,即使说发困,也不可能昏昏沉沉的听妻子说话。“你要是不想听,我不说就好了”曾经妻子有过生气的这样说。结果,兜不管再怎么疲劳,再怎么累,也会给出巨大的反应。手势要有气势,对于妻子所发出的每一句话,都“诶,是这样啊!”还有“真是难以置信”种种夸张的回应。自己有时也会觉得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但看上去,妻子对于【过度的反应】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自己也从没因此被妻子抱怨过。

“然后,最近都没有在垃圾收集日之外乱丢垃圾,大家都以为是开始守规矩了,结果说是搬走了”

“什么,搬走了!”虽然语气很强烈,但本身并不是那么让人吃惊的事情。搬家也没什么奇怪的。这种夸张的反应感觉已经有点成习惯了。

“明明是才建成的新房。而且是两家都搬了”

“两家都搬了吗?”这倒有点奇怪了。

“旁边有人去按门铃,都好像不在的样子”

“是不是长期旅行去了,两家一起”

“好像也不是这样子的感觉”

“是发生了什么事件了吗”兜说道。一边在脑海中想象家里死尸横陈的场景。

“老公,你怎么搞的,别说吓人的话吗”妻子有点生气。“这种可怕的事情,怎么可能在我们身边发生”

绝不会想到,最近旁的丈夫,就是以这种可怕的事情作为工作的吧。

“或许,是和周边的人家发生矛盾,出去了也说不定,比如说,噪音问题啊什么的”

“啊,但,比起这件事”妻子睁大眼睛,拍手道。

“问题是剩下的蛋糕”兜望着手中无处安放的盘子,叹息起来。肚子已经撑着了,再让奶油通过血液中的话必然会招致过度的糖分摄取。

但是,妻子仿若完全没把兜的话听进耳朵一样,恐怕她的身上是装备着自动过滤丈夫的不满以及控诉的过滤器吧,总之是完完全全一点反应也没有。“要说问题的话,那就是晚上我们夫妻时间的频度”趁乱我就说了出来。“再增加一些不好吗”

不知道算幸运还是不幸,没有给妻子听到。“啊,说了,最近,高中的老师也不得了”

“不得了?”

“虽然都是传言,说是克巳学校的老师”

“拒绝去学校吗?”

“诶”妻子稍稍吃惊,看着兜。出乎意料的样子。

“是说山田老师吧”

“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啊”兜在这时满含着感情。“这可是儿子学校的事情。我也有立起天线的”

妻子露出似乎是刮目相看一样的神色。“但,山田老师好像是连家都没回。孩子和老婆都还在等着呢”

“怎么回事”

“一定是为工作烦恼,结果连家里都回不去了”

“诶,说不定和那个美人老师一起同居了也说不定”兜一边说着,想起了白天在校园里看到的那个老师。妻子尖锐的声音,就在此时刺向耳朵。“美人老师,怎么回事?”

感觉像是胸口被人抬了起来。

“按,那个,克巳好像是这样说过。那个,山田老师好像和美女老师关系不错的样子。嘛,但说来,是不是真的美女也是主观了”

“山田老师可是已经结婚了”

兜在这时夸张的吐一口气,做出难以置信的样子左右摇头。“已婚者竟然还和别的女性有好的关系,这真的是,想来就像是都市传说一样了”

“但,谁都没有这么说过就是了,只是说山田老师工作压力太大了不是吗?”

“怎么说呢”兜意识到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肯定会把炮弹集中在自己身上。所以暧昧的回应。

“啊,说起来,你”妻子突然提高声调。“下下周五,有空吗?”

“周五?”

“是克巳的志愿相谈,要是可以的话,我想你也一起来”

“当然了,我本来就准备去的”兜点头道,间不容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上上策。

“诶”妻子稍稍吃惊。“但到最后,你都会说有紧急的工作,去不了了之类的话吗?”

“虽然没什么好说的,但在公司里我真的没那么忙,简直就到了想说有什么紧急的工作都扔给我的程度”

“但之前有好几次都是家里有事的时候,你因为突然有工作来不了了”

“那个时候真的是抱歉。现在想起来,真是内疚”兜说的好像为自己的罪行深深忏悔和反省一样,但实际上,以前的事情真的是完全不记得。恐怕,不是公司的工作,而是那边的工作,导致没能赶上家里的事情吧。

“没问题的”兜点头道,“紧急的事情什么的,看起来是不会有的”

“有一桩紧急的手术”诊察室里对面的医师,看着兜,重重的说道。“只有在下下周五才有下手机会”

就像从电脑屏幕上挑出的对话框一样让人感觉不到温度的声音。而且没有【是】【否】这样的选择键,在显示着【将要更新程序】的对话框上,只有【ok】这样的选项,有一种不管你愿不愿意的氛围。为了避免回答,唯一的方法就是强制关机。

“不管紧不紧急,那天不行”兜想要胜过计算机所发出的迫人感,两手稍稍往面前伸出。

“我有事情。拜托你也想想我这边的状况,我是公司职员,平时,也是有工作的”

没打算说是儿子志愿相谈的事情。

和医师相识已久。在兜结婚之前,也就是在步入这个业界之后还没过多久,就和医生保持了这样的关系,但那个时候开始自己的本名以及居住地,都没有道出实情。对医师来说,他的名字只不过是在这个业界的代号【兜】而已。当然了如果医师想的话,关于兜的情报再怎么样也可以以调查到。而从兜这方,关于家族构成,虽然大体上也有说过,但是没有传达多余情报的必要。

“那天你公司不是休息吗?”

“那天就是不行”这么说道。“别的日子就不行吗”

“其他的日子不行。这次手术的条件相当好。错过这次机会很可惜”

“条件好?比如说?”

“手术费用很高”医师说着,将写在病历上的,从旁边看只像是血液检查结果一样的数值,给兜看。

确实是高额,不能不承认的高额。“只是,最近不是说过吗。最近可能会发生爆破事件。这样的话,警备什么的就会变得严厉起来。那个已经没事了吗”

医师,“就是那件事情”即刻回答。

“就是那件事情?”

“前段时间,你不是说了吗。因为生意变好了”

好像是不经意间说过自己干脆就像接把要进行爆破的罪犯解决的工作。“就是那个吗”

医师点点头。

“确实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心情上会觉得稍微舒服一点”对方是恶性,也就是专业的业者,会带来阻止爆破事件的结果的话,罪恶的意识会减轻许多。

正如医师所说,这么丰盛的条件一起聚来实在是罕见,错过这个机会真是太可惜了。

我接受手术,这么答道。

医师道,“贤明的选择”,这下终于把详细的情报递了过来。没可能让你把印好的资料拿回去,而是将显示在医师桌上电脑的内容记忆下来。

上面是目标的面部照片。力气不大,弱气表情的男人,所以不加思索的说出“看起来算是简单”的话。医师面无表情,“从这里看来,确实是不强的样子”表示同意。

男人,对于开发轻量级炸弹颇有心得,也就是被称为炸弹专家的,但据说这几个月是在海外生活。而这次,是应同伴的要请,回到日本。

如果是在到达机场的时候,就会比较容易接触,所以就是下下周的周五。反过来说的话,错过这个时候,再去找他的隐藏窝点也就相当困难。

“所以,只有那一天。非常紧急,重要的手术”

当问及这个男人其它还有什么样的伙伴的时候,医师说他的同伙遍及多种,当发展为围城事件的场合,会有调查场所的,也会有确保逃离路径的,而根据脱出手段,还会有专门的司机。

“以前,有着将在各个领域有特长的学生聚集起来,组成棒球队伍的漫画是有的,就跟那个类似”

“真的是组了一个队伍”

兜耸耸肩。“总之,要是那家伙乘坐的飞机因为天气原因延误就好了。能够差开一天就最好了”

这样的话,也许就能赶上儿子的志愿相谈了。

医师只是毫无表情的,一直盯着兜。

那天晚上,兜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然而电视里的内容完全进不到心里。

时机,时机,就如对自己说一样,内心中反复吟唱,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重要,是时机。注意不让克巳和妻子发现,进行了数次深呼吸。

就在这段时间里儿子克巳将摆弄的手机放进兜里,发出不是【哦】也不是【sa】,然而怎么听都不像是说【晚安】的声音,上二楼去了。

而妻子倒是明显的说了“晚安”,这时兜竖起了耳朵。这是为了从她的语调中,判断她现在的心情如何。

在向妻子说事情的时候,特别是会招致她不愉快的种类的话,由她当时的心情,反应会相差很大。

比如说,如果那天她身边都是好消息,比如美容院的理发效果很好,在街上被人夸年轻,这种小事情为契机也没有关系,但只要她心情好的话,对兜的发言以宽容应之的可能性也会大增。而反过来,如果是明显抱有不快感和不满的话,那么就会陷入即使在家中也会发生无声

的冰冻一般的吹雪。

观察声音的音调和脸上的表情,兜做出了行动的觉悟。先去了一趟厕所,解了小手之后,以“虽然是有点不好说”这样作为开头。在工作中扑向对方,绞首之前是从没感到过这种紧张感。那从来都是会让人侧目的快速的袭击和冷静的处置。而在家里神经的使用好像哪里就不对了,兜为此有在认真的苦恼。

怎么了,妻子问道。在这个时候还听不出她心情是好还是坏。但,又不可能在这露怯。那是总是要说出的话。

实际上是在志愿相谈那天,突然有了没法推掉的工作。

兜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话没有那么沉重,没有过度谦卑,也没有一种自傲,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方式,道出来。

是吉是凶,兜直想闭上眼睛。妻子会给出怎样的反应,头脑中一片空白的等待。

“诶,你开玩笑的吧?”吃惊的同时明显带刺的语气。“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不不,空了相当的时间,兜直想在头脑中反驳说真不是玩笑。“啊,但是”做出这样表明决意一样的发言。“志愿相谈确实是在下午两点之后开始吧。要是工作结束早的话,我会赶过去的”

炸弹专家到达机场是在十二点,如果能顺利的乘入电车的话,也不是不可能赶到。

“是,是”妻子明显敷衍的声音。就好像在说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答应嘛,对兜进行鄙视一样。

“我都说了是为了家而工作的”

“你有家室?”

兜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突然吐露了真心,惊了一下。

“跟你没关系”低声说道,往反身背拧住的对手身上又加了几份力。

从机场出发以车行驶稍稍远离的场所,草地。广阔的土色田地和杂木林。在寸短的杂草丛生的土地上,扭打在一起。

兜穿的,是机场清洁员的制服。

“可恶,你这家伙,体格真的还不错嘛”兜叹息道。就如事前从医师那里看到的照片一样,男人的样子看上去是很柔弱,但其身体,却相当健壮,和听到的说法完全不一样。

“而且,为什么没按预定的时间到达”

“你去问驾驶员啊,或者问气流也行”

早早完成工作的话,就能赶到学校。虽然带有这样的期待,目标飞机还是晚到了二十分钟。在候机大厅全神等待的时候,爆弹专家慢悠悠的登场,更是刺激了兜的神经。

接着兜穿着制服,隔着距离,一直追踪者炸弹专家从扶梯上下来。跟着前者前往出租车乘坐点。很快,“啊,请等一下”从背后叫住。男人停了下来,看着穿成清洁员样子的兜。“这个,掉了”从地面上捡起小的塑料板。量角器一样的东西。当然,男人是不记得有这样东西,但反射性的接了过去。同时兜把手拿开,伸入口袋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

男人的身体哔哔的颤动,就要倒下,兜上前扶住,抱起来,触电的陷阱。即使说这个光景被监视摄像头捕捉到,看起来也不过是将突然倒下的人扶住一样。

兜抱着男人,坐进停在那里的伪装出租,离开机场。到了杂木林,从车上下来后,把炸弹专家拖出来,拍打他的脸让他醒过来。

对方恢复意识之后,兜发出“来”,刚开始不明状况,晕乎乎的男人,终于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样,眼神变得锐利,相向而来。

扭打在了一起。没有发展成剧烈的斗殴和对打,持续着数次的缠斗,再分开,兜为了尽可能早的,制止住对方的动作,用手指快速的攻击锁骨,两侧,胸部造成伤害。

对方的动作没有一点威胁,极度缓慢。打这儿的话就会这样动,打这的话关节就会动不了,格斗的进程,就如自己预想的一样展开。要是在家里和妻子之间的互动也能如此简单易懂就好了,兜突然想到。

“我都说了是为了家而工作的”

很快男人“为什么”声音掠过。振拳挥来,兜身形后仰,避开。“这也是工作”如此答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男人整个身体扑了上来,兜宛若斗牛士一样,侧步滑开,男人行至对面,停下来,转身。“为什么不在我刚才被电击击晕的时候把我解决掉”

“那件事啊”兜喘着粗气的同时,眼睛不离对方的动作。“我是不喜欢就那样解决掉毫无防备的对手的。最好能够公平行事”

“哪有什么公平”炸弹专家挑起粗眉。

公平。这也是兜经常对儿子所说的台词。做正确的事情,不要倦怠努力,不要害怕失败,兜自觉没有资格要求孩子这些。而唯一,兜能够传达的是,“要尽可能的公平”,唯此而已。在非难别人的时候,在拥护别人的时候,头脑中都要谨记公平。

“爸,你这太暧昧了”克巳在最近开始,对于这样其实根本没达到教诲程度的教诲,表达出非议。“具体来说应该怎么做才好”

“嘛,具体来说就多了。比如,要说谁的坏话的时候”

“互说坏话什么的,那是只有小学生才做的事”

“我只是比喻。取笑别人名字奇怪,取笑别人身体上的缺陷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可以靠努力就可以改变的,攻击这种无能为力的地方,不能说是公平,对吗?”

“那,应该骂什么才好呢”

“恩,要说的话”兜稍稍考虑了一下。“比如说吃夜宵什么的,这种事是可以由努力改变的。喂——喂,你这家伙就不能不吃夜宵吗,这样”

“这也叫骂人啊”克巳有点惊到的样子。“那,如果有人对我说你爸就是个不上进的公司职员的话,要怎么办”

“真的有人说过吗?”“比喻啦”

“嘛,要是这样的话,不用管它”

“不用管它?”

“听好了,说这种话的人,有取得什么优势吗?你爸是个不上进的公司职员这件事,是那家伙的功绩吗?不。他只是单单的指出事实而已。也许连事实都不是。说出事实。这是谁都可以做到的事情。然而,没人这样做。为什么,因为人有分别心和常识。说的清楚点,说这话的家伙,理性让位于感性,失去分别心,只是把说出来也不会怎样的事实表达出来而已。在这件事上,你并没有被那家伙占据什么优势。直接说回去就好了。比如【你这家伙的祖先不是猴子吗】之类的。这同样也是事实”

“这就叫公平吗?”

“是的,另外主张【同一件事自己做的时候可以,但别人对自己做就不行】的也是不公平”

“自己可以,但对方就不行。那,那种情况呢。爸经常晚上回来的时候因为脚步声的原因被妈说吧。因此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睡不着觉。但在周末,明明爸还在睡觉,妈不是还会有大声使用吸尘机的时候吗。这才真的是不公平吧”

兜在这个瞬间,简直就像遇到知己一样要湿了眼眶。但不可能在这时抱住儿子。毕竟,如果吐露“你理解我的心情吗”的话,无法排除会被传到妻子耳里的可能。虽然还不至于怀疑儿子是来往于父母两方的双重间谍,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兜用肘部从男人的背后绞住。很快,男人没了气息。

将遗体埋在附近的杂木林中。因为医生说了“留下手术痕迹也没关系”,所以没有进一步处理的必要。炸弹专家的真正身份,恐怕本人也是有在拼命隐藏的,所以即使遗体被发现也不会那么快就判明身份吧。

在埋男人的遗体之前,从男人的口袋里取出手机。从埋藏的地面下发出声音,从而导致遗体被发现的例子以前就有。电话上挂着炸弹形状的挂饰,就这么喜欢炸弹吗,兜不禁苦笑。

看了一眼手表。兜脱下身上的制服,换上正装。驾驶着来时的出租车,回到机场。比起驾车几乎已经确定要乘电车过去。

到达高中的校门的时候,指针指着两点十分。兜虽然觉得这是赶上了,但也明白这在妻子看来,是要分类在【没赶上】里面的。想着要不要冲进教室之间进入学校。马上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克巳的班级又是出了一身冷汗。要被妻子骂了的思绪在全身游走。

兜在入口处脱了鞋,到处开始找脱鞋,最后在鞋柜的边上发现了如垃圾一样被处置的东西。一脚穿进去,就开始爬楼梯。唯一的线索就是推测学年越高就被分配在越高的楼层,那么恐怕三年级就在三楼的猜测。来到三楼的走廊上,四处张望但是没有人影,也没有学生。看看时间。学校就像是已经关闭一样,冷冷清清。是因为志愿相谈的原因,学生都早早回家去了吗。

也许真的来迟了。兜的脑海中,出现妻子已然变红的怒气槽。

快速的走过走廊,其间有个写着视听觉室的房间。门是半开着的。这里是不是就是美人教师约会使用的房间内,想起克巳的话的时候已经伸头往里看去。而美女教师就在里面的情形一时让兜不知所措。

“请问是有什么事吗?”美人老师来到了门边。

“那个,我是克巳的父亲”兜本身没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却战战兢兢的回应道。光说名字好像也不会让别人明

白,赶忙补了姓。“志愿相谈的”

“啊,那不是这边”美人教师指着走廊的尽头,接着又指出向右拐过的道路。“里面那栋”

兜盯着在自己眼前来回,纤细而白皙的手指。优雅之下宛如蛇头一般运动,自有其慑人的魅力。

此时发生了两件事。

首先,兜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妻子打来的,赶忙接起。

同时本来放在兜里的另一个手机落在了地上。突然想到,这就是差不多一小时前,和兜搏斗的男人兜里的手机。落下,跳起,整个翻了个面,挂饰也随之摇晃。美女老师慢慢捡起,再送回兜的手里,一边说道,“这是?”

请稍等,兜以手示意,全身去听电话那边妻子的声音。“你现在在哪?所以真的是赶不来了吗?”

“不不,已经到了,现在马上过去”

“这个,你是在哪里得到的?”美女教师接话道。

“稍等一下好吗,现在有点没空”兜虽然是对美女教师说的,但同时听到了的妻子“现在有点没空是什么意思”语气若干加强。

“不不不,不是”

“这是在哪捡到的?”美女老师以极为自然的动作打开手机,按下数个按键。本来想说不要随便碰别人手机的兜,突然意识到对于自己来说这也是别人的手机。

“这——”

兜抬起头。美女教师的眼神变得十分认真。数秒之前还在的笑容消失了。

“等等,是不是有女人的声音?喂,旁边还有人吗?”

“不不,不是这样”兜的头有点大,就跟这边和那边相继发生火灾,来往救火一样。不早点浇灭的话,被害就会越来越大了。如果冷静思考,一个一个解决对应的话,也许会没有问题。然而妻子略显焦躁的声音,以及美女教师在身边带来的一种背德感,让自己失去平静。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用手捂住了眼前美女教师的嘴。“能安静一下吗”

“安静一下,你什么意思?”电话对面的妻子已然生气的样子。

“不”这么说着,看向美女教师。而她正在盯着捂着她嘴的手,兜的手上有血。手腕和手背上,残留着应该是炸弹专家从鼻子和嘴里流出的血附着其上,现在已经干涸。

心想不好的时候放在耳朵上的手机已经掉了下来。是美女教师的袭击。兜循着电话看去,噢的叫出声音的时候,左右已经被折返到背部。

根本没有时间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兜马上回旋身体,抽出手臂。美女教师已经舍弃了教师的态度,用脚在空中划出弧线。兜避开,进入视听觉室室内。在走廊被谁看见可就糟了。

美女教师扑了上来。兜忘记自己脚上还穿着个破拖鞋的事情。还按照往常的动作移动,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她就直接欺身而来。“那个电话是在哪?”这样问道。

“那是”仰身朝上的兜本想回答,但马上意识到了就在自己旁边的电话,要是还没挂的话就会被妻子听到了。想要挣脱开在自己身体上的女人,然而对方似乎还是有一定的技巧,这边怎么也动不了。到了这一步兜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美女教师不是一般人的事实。

左右摇动身体,晃动肩膀。对方像是不允许这边的反击一样,加上了更强的力量。呼吸开始粗重。

兜不由叫苦。此时自己和女人的【哈——哈】【嘿——嘿】的粗重的呼吸,万一通过电话被妻子听到。才真的会被误会大了。但要说是和女人在格斗恐怕被相信的可能性很小吧。

不管女人又说了什么,兜用力挣脱,翻身而出,既然明白对方不只是教师,而是麻烦的家伙的话,那就没有放水的必要了。认真起来的话,业界中几乎没人能跟得上兜的动作。

绕到身后,用手臂绞住脖子,用力,勒死。

抱起已经不动的美女教师,首先先来到视听觉室的内侧,放置器材的地方。也是人很少会出入的地方。然后捡起手机。看到和妻子的通话已经挂断松了口气。接着整理呼吸后,拨打下记忆中的号码。接电话的女性说出诊所的名字。“发生了急性症状,请务必马上给我转接大夫”说着长舒一口气。急性症状,也包含着马上需要见面的意思。

兜终于到达克巳教室的时候,妻子和克巳正从里面出来,下一对亲子要进去教室。

“啊,爸”克巳抬起头。好像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还是露出笑容。为什么会笑,兜虽然不能理解,但首先“没有赶上,真是抱歉”随即低下头来。

“不不,你不是有工作吗”克巳一副大度的语调,虽然见面,却也是蕴含着亲近的语调。

“啊,对对,工作”

“不用勉强的”克巳指着兜,“衣服都乱七八糟的了”

猛然看着自己身上,领带歪了,领子也斜了,另外衣服上也满是灰尘。慌忙整理好。

“但总算是拼命赶来了”这样的声音下,兜终于看到了妻子的表情,本来以为会是满是嫌弃的视线,但实际一看,是从未见过的和蔼的面容,让人感到意外,“志愿相谈也没有多麻烦,已经结束了”继续说道。

宛若女神一样的氛围中,这边反而警戒起来,变得困惑。“诶,啊,这样啊”

但,这个谜随着克巳的话解明了。“妈刚才被班主任说是看上去最多三十多岁,心情很好呢”

“啊”

“说的看上去年轻了十岁呢”

“这样啊”兜一边明白了妻子和蔼的态度的原因,同时也“三十岁前半的话,怎么算也不可能有个高三的儿子哦”忍不住这样说道。

一瞬间,妻子的眼睛变得锐利起来。兜一边喊着“祸从口出”,一边想大骂自己危机管理能力的欠缺。马上兜“但是就是连这种计算都忘记了的程度,你看上去很年轻啊”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辩解,就这样说了出来。

“我的班主任,可是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都能算错了,真让人吃惊啊”

“嘛,可能吧”妻子好像终于是收气了的样子。

不管怎样总算是太好了,各种方面上,兜总算是舒了口气。

接着,开始考虑起刚才那个美人教师。

刚才的视听觉室里,给诊所打去电话的兜,对接电话的医师这么问道,“清理炸弹专家之后,在别的地方被女人袭击了,她看到炸弹专家的手机,就对我发起了攻击,这是怎么回事”

医师的回答漫不经心。“恐怕,是同种类的肿瘤吧”

“所以是参与爆破事件队伍中的一员吗”兜吐了一口气。

不只是挂饰的原因还是手机种类的原因,女教师认出了这是那个炸弹专家的电话吧。现在想起来,她还有动过手机,也许都看过了来电和拨打记录了。而从兜的反应和手上附着的血迹。确认了兜是敌人。就是这样吧。

克巳说过,这个女的是一个月前才来这个学校。而且明明是国语老师却连汉字也读不好。

说不定本来的教室另有其人,中途替换了呢?

真正的教师,现在在哪呢。实在是不太敢去想。

那么,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潜入这个高中呢。

是校园!说起这个高中的特征,首先一定是其校园的广大。

“直升机场吗”兜不顾在电话途中,自言自语说道。

“就是这个”

“这个?”医师惊讶的询问到。

“你不是说过那个爆破事件的组织,有着会使用直升机的可能性吗?”

“我是没有明确的说过直升机,但是因为会引起大规模的围城事件,所以作为脱出工具来说也没什么奇怪的”

上次见面的时候,医师说如果是引起围城事件的计划的话,也会有人负责调查那个地方。兜想起来的是,妻子曾经说过的那两家早早就从刚建好的住宅搬走的住户。

如果说是团队里的一员住在那里,调查周边地域的情况,或者是作为制定作战的据点来使用的话呢。这样的话,即使是不遵守垃圾丢弃的规则,缺乏常识的人也不会奇怪了。因为计划进行到了实行阶段,所以离开了那个家不是吗。不不,这样果然还是有点牵强附会。要真是这样的话,即使是为了不让别人生疑,在垃圾丢弃上也不会做出引人注目的举动才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兜在自己都没有注意之间,重重的点起头来。

想着美女教师的事情。

所以,就是在围城之际,将这个学校作为停机坪的计划不是吗。为了进行这个准备而潜入高中。这样想来的话,热血教师的桥段好像也不是那样,两人间不是有不伦关系,而是男性教师,对于美女教师的行动,比如在校园的跑道上做些什么手脚,或者是不自然的摆弄视听觉室里的演剧用的照明装置这些产生疑问,上前质问了吧。然后男性教师就下落不明了。恐怕是被封口了。

“女人的尸体要怎么办,不好处理了”这么说后医师道,

“这边会处理医疗废弃物”。说是晚上把尸体送到指定场所就行了。

虽然麻烦,但还是晚上再来这里一趟把尸体拖出来到医师指定的位置吧。在深夜出来,必须要跟妻子报告,一想

到这里就没了干劲,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能够处理,非常感谢”这么回应道。

难道这个医师,早就知道这个美女教师的事情?挂掉电话的瞬间,这个想法掠过脑海。连爆破犯的一员侵入这个高中,而兜的儿子在这里上学都早就知道是不是。差点就要问出“你是不是早就预想到我会这样做?”。毕竟医师之前的回应太过于冷静,没法不引人揣测。

“诶,爸怎么了?”

因为想事情的原因,已经落下了一段距离,妻子和克巳站在走廊前边,借口说着在考虑工作上的事,虽然倒不是说谎了,追了上去。

“之前是去找那个美女老师了吗?”克巳取笑道。

当然不可能就说是的,“没有你妈美就是了”这样回答。

“等等,就是说已经见过面了?”妻子责问道。

兜做出正好有电话打来的样子拿出手机。

“啊,有电话”随后快速开始下楼。

说起来爸说妈像是土器一样呢。克巳跟妻子说话的声音隐约传来。

兜小跑似的前进在由车站而来的道路上,正是对某个男人进行【手术】之后。虽然不是医师直接的依赖,但在酒吧看到的这个男人,对酒保说自己有着操纵直升机的执照,兜就怀疑这是不是也是爆破团伙中的一员。

爆破事件现在还没有发生。是还没有开始实施吗,还是在准备实施之前,炸弹专家和直升机驾驶员一个个消失,而让这个计划已经破产了呢。

虽然不经意的对医师说过自己的推理,但也只是“只不过是感冒,但不知从哪获得了一些情报,就忙着觉得是大病,这种事情经常有”静静说着平复自己。“你有时候先见印象太强烈了”

“也被我儿子这样说过”哪是先见观,兜有些生气。如果利用那个高中的计划如期进行的话,就有可能在附近的区域进行爆破,升级成围城的局势。如果就那样不管美女教师的话,谁都不敢打包票身为学生的克巳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也就是,由于自己的行为,附近的和平,至少是和克巳相关的危险得以消泯,一直都是看妻子脸色,战战兢兢的自己,终于展现了自身的价值,兜的心情莫名有些跃动。

不要小看螳螂的斧子,同时这样想到。看看手表,已经过了零点。肚子开始叫了。

兜进入一家便利店。穿过窗边的杂志区,以及里面果汁并列的场所。

到达摆放香肠的货架,从中取出一个。而这时,一只手倏忽从旁边伸出。穿着正装,没见过的男人,看起来大兜十几岁的样子,但他也是以熟练的手法,拿走一只香肠,那是不顾其他商品,没有一点犹豫,直取香肠的意思表明。

互相对视之后,视线分别移到对方所拿的香肠上。可以说正是【勇者知勇者】【一流识一流】这样的想法应该掠过两人的脑海。至少兜是这样的。将唯有把究极的宵夜最后选定为香肠的人才能够明白的思绪藏于心胸,无言的同时,心里默念【祝武运昌隆】。取出钱包,站在收银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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