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拉琪修!别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基里安社和萨姆也别在那边乱逛。蒂耶尔,你要去哪里?那边只有池子喔。从看门的那里看的一清二楚呢。艾勒米亚既然你跟着过来了多少给我派上点用场啊。”在桃色森林的间隙里,各自行动的人影。而映照着月辉的赤发少年正在对一个个人搭话。
“大家都明白了吗?如果我们溜出宿舍的事情被发现了的话,全员都得去惩罚塔。”
不断的向大家重复唠叨的他的名字,约修亚·巴雷特。
在大陆第一的教育机关【星绀之塔】已无能的劣等生而闻名的一个少年。
紧接着,这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深夜。塔的住民们的生活都很有规律。除去看门的这一类人,无论是谁都已经深眠。
但是。
“大叔这家伙,为什么每次都能说一样的话呢—。稍微腻一下怎么样?”
“我们要是没能离开宿舍的话,明明你才应该最困扰吧。”
“就是说,你才是元凶。”
“这么说的话约修亚就太可怜了,至少应该把【事情的原因】给留着不说呢。”
孩子们总是精神的跳来跳去,接连不断的辩驳着,他也毫不留情的投入了说教的事业之中。
“拉琪修,我不是很早以前就叫你不要在说大叔了么。我,还只有16啊。我还正值青春期啊。蒂耶尔,虽然你说的的确是事实,即使如此我也不能赞同你向着风险向上跳啊。基里安社你觉得只要是真的事的话不管是什么事都能说出来已经差不多不能通用了啊。你,今年已经14岁了吧?萨姆你就原来那样就好了,但是太把视线转开的话有时会受很重的伤的请你控制一下。”
对一张张厌烦脸的同级生们说了一大堆话的空隙,约修亚稍微将视线后移了一下。
“艾勒米亚”
用格外严肃的声音说道
“别笑,闭嘴。”
“为什么只对我那个态度?!我觉得这太没有爱了啊。”
“对成年男子的爱什么的。当然肯定是丁点都没有的啊。再说了,考虑了你至今为止的恶行,你能像现在一样活着就应该谢天谢地了吧。”
“恶行啥!你别给我说啊,你啊!”
咆哮着的男人的头上,从天空上袭来了什么,包含着淡淡紫色的银色羽毛的凤凰。以优雅的姿态用她锐利的爪,抓住了他的头部往上提。
“看看,这家伙今晚立刻灭了他吃掉怎么样?我在跟你说这些呢?”
从细银一般的嘴中,传出了女孩的声音。明亮而又甘甜在哪开心的声音里,约修亚也尽情的笑了,红色的头发也随之摇摆。说到头那个理由是。
“那种东西一口气吃掉的话会弄坏肚子的喔,丝玲”
这种根本不像是神官的非人道的东西。
看见他这个样子孩子们一齐笑了,艾勒米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看着喧嚣的人类们,淡紫色的凤凰展开了巨大的翅膀。在那映入瞳中的羽毛边上,淡桃色的花卉绽放着,然后零落,干旱的时候,埃利斯缇亚大陆的沙漠并没有绿色,也没有花。
但是,这里【星绀之塔】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立在水源充足的绿洲之上的五座塔。在那周边有数个庭院,经人之手开放的本不该存在于这个季节的花。现在旺盛着的,是巴旦杏。(ps:巴旦杏不是杏,巴旦杏果小,扁圆,果肉干涩无汁不能食,主要吃巴旦杏的仁,即巴旦木(Almonds),其味道超过核桃和杏仁,有特殊的甜香风味。皮有厚有薄。译:什么龟···)。
将夜空覆盖上枝条的古树林立成林,淡桃色的花卉化为吹雪在空中飞舞,在那之间,遮掩月光的巨鸟的身影,渐渐溶解变化。
和翅膀同样颜色的长发,柔软的手足映衬着胸和腰,然后,如花似月,纤细而又美丽的相貌。
她,向着好像在恶作剧完欢笑的孩子们伸出了手。细长的手,手掌像是玩弄一般的抚过了孩子们的额头。这样轻柔的动作,就是对她来说的【进食】。
由鸟的姿态想美少女变化的她,位阶第四的雷凰。是无法推脱的大神魔。
在这之上,像这样从人的额头上来获得生气。
在向个头最大的基里安社伸出手之后,她慢慢的接近了约修亚。
“应为大家都在看着,所以请稍微手下留情呢。”
“我已经好好度量了啦,蠢货”
她小小的嘴唇靠上的他的脸庞。轻轻的碰到,然后立刻离去的甜甜的香气。稍微感觉有点遗憾,“根本没有好好的度量。”的时候的丝玲,就算是在孩子们的面前也实在完全是自我步调的浓厚的亲吻,就连身经百战的色狼艾勒米亚也说“给我分清楚时间和场合啊”就是陷入了这种情况。约修亚自己也害羞的不行,暂时性的变的不能很流利的对他们说教了。
“撒,吃完了喔,我们来玩点什么好呢!”
她的妻子开心的说道。
“哇,来玩来玩!因为难得所以我们用巴旦杏的花来做头冠吧—”
“我们熬夜的目的是为了做花冠么?话说在这没什么光的地方做花冠不会很累么?”
“好想来点光亮。”
“我们不是来玩的啊!魔操啊,魔操!我不是特地过来教你魔操的么。”
“呐—,我差不多可以回去了么,让她等太久我可要被甩了—”
将大家热闹的姿态收入眼中,约修亚感觉到了自己此刻的幸福。
从总感觉麻烦有点多的【见闻之旅】平安的返回塔,已经过了一周。在这旅途中所留的疲劳也已经恢复,无论是谁的脚都感觉要比以前轻了。如果人生有季节之分的话,现在肯定是雨季的开端,淡淡的春天。
约修亚这么想到。
自从懂事以来就一直被教着杀人之术,对于危害他人这件事从来不曾抱有疑问被养大的自己,被难得的珍贵事物包围着生活着。
朋友,孽缘,还有,最爱的妻子。
被允许了无论多少的真切都要爱惜。不只是在明亮而晴朗的的日子,就算在这样的夜晚也祈求这能够一起的人们。
月在照,花在盛开。无论哪里都能延伸到的大家的笑声,渗透在泉水的表面。
但是,就算是春天,风也会吹,花也将落。
无论何时,无论是谁的人生。
第二节
深夜,东边的塔是修道院宿舍。
窗户被猛烈的风吹的摇来晃去。木板门被沙子狂敲,整个建筑时不时的震荡。看来沙尘暴来了。
在渐渐深入旱季的这个时节,虽然并不算什么稀奇天气,但是今晚却是一味的荒凉起来。
沙尘在大风下漫天飞舞,飞过城壁吹向了塔。漫无边际的沙漠中吹来的沙带着其相当的厚度与重量,把人类的生活圈搅得一团糟。
向喀嗒喀嗒不停骚动的窗外瞄了一眼,约修亚叹了一口气。
“这种天气,看来今晚别想到蒂耶鲁那儿了……”
从“见闻之旅”回来,已经过来三个月。
约修亚*巴雷克很焦急。就算是这种天气,也不曾有过“今天就这么睡了吧”这种想法的约修亚,此时却焦急得快疯一样
魔操一点进步都没有。
真是完全,哪怕一点,一滴,微微一小步都没有长进。
在大老师蒂耶鲁的指导下,夜以继日的从宿舍溜出来乞求指导并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锻炼,相比之下还是和三个月前基本一样。
同样,玛露塔导师的眼泪伴随着每次修炼结果的出现还是要掉下来。被不知情的学生们继续每天投以冰冷的目光。
也不是说甘于现状,耻辱也好,流言也罢。那种东西怎样都好!问题是,下个月期末考试又要到了。
如果现如今还没有达到平均分70分以上的话,就要老老实实的回去再读一遍一年级了。对于怀着走最快到达神官的捷径、成为令人无可争议的大神官为止、
这样那样的大志去行使一生使命的约修亚来说,这是决不能允许的停顿,而且包含着老婆的事更容易被抖出来的危险。
带着犹豫在房间里转了两三圈之后,他在脱下的修道服中抽出来一把短剑,在房子中间用严肃的神态紧握着。
“吾引导”
约修亚的声音隆隆响起。把魔操用的短剑一挥然后握紧,将手背划破并贴上额头,薄薄的血珠轻描淡写地为银冠染上了颜色。
之后,微微的光芒自他的额头、手背上出现,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这次一定能顺利进行?
期待将胸口涨起,约修亚严肃的吟唱起引导语。
“献于五妖一百零八位阶的神魔。吾乃天地之官,知晓世间万物之人。献上吧,其身,献上吧,圣魔之力。回应吾之祭品,对吾之期望予以答复。”
如同响应那呼唤一般,光芒逐渐变亮,天空中闪耀出华美的图案。
只要魔操成功,这个纹路绘成门型,神魔就会显现。然后报上姓甚名谁,宣言服从于约修亚之后,手续就全部完成了。如果不将自己姓名老实报上,就只能尽早遣
返或者就地消灭了。不过他的话,好像不用太操心这一点。
——把位阶低的神魔杀掉一点都不麻烦。对他来说只要一把短剑就够了。
约修亚这么想着,把手中的短剑剑把握得更紧。
——反正,首先要给我出来。出来后报上名来。
一边祈祷,约修亚一边注视着不断扩大的召唤纹,淡淡的红色出现了终于模样也开始明亮起来
他今夜终于要实现他的愿望了吗。
滴……
仅仅数秒随着一缕细细的微光闪耀后,消失不见了。
“又失败了吗……”
颓废的一耸肩,约修亚在床边坐下来。发现就寝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我可是比之前还要认真的啊”
按蒂耶鲁说的“只要抓住窍门之后就好说了”来看,抓住那窍门还真是难啊。
“听见了吗,劣等生?首先,在心中想象一扇门。想象你要把它打开的那种心情。这时,要记
住不是要硬推开而是引导它去打开这一点非常重要”
“虽说正确的话语只不过就是一段声音而已。但是,不好好加入感情可不行,要好好记住如何
集中精神说好一字一字”
这种过于抽象,缺乏具体性的话。
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约修亚这么想。
蒂耶鲁背负着懂事之前就要当上神官的义务,生活的一切都投入到那上面去了。同样像约修亚
经受的这种挫折,她可能就像呼吸一般自然的越过去了吧。
就像如果自己有向谁从头开始教暗杀术的时候,如何操起小刀隐藏身体的方法技巧先不说,这
之前的问题……怎样才能,对同样身为人类的对象冷静的挥舞武器,如何能不带有对工作造成
阻碍的怜悯心等等,约修亚没有自信能好好教会那个人。
—习惯就好这一句只能说通一部分吧,大概。
但是,自己并没有悠闲的去适应的时间。能早一天也好,如果没有得到第二只神魔的话毫无疑
问就得留级。
喀嗒喀嗒喀嗒喀嗒……
抱着头蹲下的约修亚,胸前淡紫色的首饰在摇晃着发出响声,夜晚也已经过去大半,第一个神
魔好像已经醒了。像在要求快点放我出去一样,持续吵闹着。
让自己的胸上下起伏,约修亚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加油冷静下来,给自己声援,向首饰
吻了一下。
“出来吧,丝铃”
随着召唤,紫水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连每天晚上应该司空见惯的约修亚都一瞬被光的漩
涡闪的眯起了眼。这之后,下一瞬间马上变成了人影,张开双臂向约修亚扑过来。
“呐呐,丝铃亲爱的约修亚!今晚我们玩什么好呢?”
他的妻子用明亮甜美的声音询问着。
想起刚进塔之时,再看看现在如此宽厚柔和的样子。约修亚感到很宽慰。
嗯。
被柔软的双臂抱住脑袋,看着鲜艳的淡紫色秀发和丰满的双乳在眼前摇晃着,内心实在不能安
宁。
“丝铃,太近了。离远点离远点”
“近一点有什么不好?之前借的书上说恋人夫妇之间零距离也很正常”
“你在读些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而且,你问谁借的?”
“从拉琪修那里借的,大家都喜欢的恋爱故事”
约修亚看见丝铃很开心的,把一卷皮制书物摇来晃去。
和约修亚想得一致,首先开始对心智如小孩一般的丝铃进行教育的就是拉琪修。原本就开放式
社交性的性格,对被他人所践踏或者践踏他人这种事情丝毫没有犹豫的这个少女,好像也不考
虑对方是不是已经从创世到现在历经了数千年的大神魔。对丝铃的事情她可能想只是交了一个
年长一点,但并没有饱尝世态炎凉的朋友而已。然后说些“这个是参考文献!有什么不懂的地
方可以问我”这种话从自己的东西里拿出这样那样的借给丝铃看。(还有,即便如此也没有对
着丝铃喊“阿婆”这一点还是很好的认识到了)
“又把非常贵以及重要的东西给……而且,还是畅销书啊,这玩意”
把书打开,约修亚惊呆了。书上的文字是由烙铁很工整的刻上去的。
这个时代,故事不是用石板而是多用兽皮来记载。通过商队等一类人运输,在目的地轮流贩卖
着阅读。纸比较高价又容易破损,过重的石板不利于长途运输。
还有,这种皮制书物,最初用防水燃料一字一字手工制作。在此之中只有受青睐的书物,为了
大量进行生产才用烙铁刻印,通过这种模式的生产,故事有没有人气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来被读了很多回了,边框都滑溜溜的了”
“唔。从拉琪修妈妈的妈妈的姐姐那里传下来的”
“快变成古典文学了啊。能传下来还真了不起啊”
拉琪修的母亲应该是优秀的神官啊,竟然在这种九流的恋爱小说里忘乎所以,而且,居然还传
给女儿。
“干嘛愁眉苦脸的呢?妻子和你没有隔阂不断亲密难到不是一件好事吗?”
“嘛啊,多数情况是这样”
“又—给人不爽快的回答。有什么不满和我说说看?”
“和大家进一步变友好我可没任何不满”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妻子急剧的变得很了解男女之间的事了。然后,没什么其他的就是现在的
体位、了。
他的妻子圆润的屁股坐在他膝盖上,全身像涂上粘胶一般的气势把身体贴了过来。这美丽冻人
的笑容就绽放在眼前,气息在脖子以及脸颊之间徘徊。最要命的,你一不小心她就马上把嘴唇
凑到跟前,最后死要你和她接吻。
好可爱。绝无仅有的可爱。
但是,和拷问无异。像是神经在烈火中挣扎一般的痛苦。
因为原来被作为暗杀者培养的缘故,约修亚对自己的自制力抱有极大的自信。如果让他把本性
一点点暴露出来,估计给你几条命都不够用。
但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说到底也只是健康的十六岁男性。而且,对方毕竟好歹也算是自己
老婆。世上唯一,现在立刻推倒她也不成问题的对象……一般来说。
—啊啊,但是可是这样一做,成为大神官就变得遥不可及了,至今为止的努力也全会变成泡影。
在心中一边呐喊,约修亚一边看向自己的心口,宽松肥大的室内装领口深处,鲜艳的图案浮现
出来,那像翅膀与闪电交织在一起的,是契约印。从某某神魔那里得到的然后在神官身上显现
出来。
“决不能召唤出段位一阶的神魔”
那是,对神官来说亘古不变的严肃定律。从最开始就教过。
从一开始,大神魔就不会服从于人类,魔操的力量无法影响到它们,万一,有人召唤出来这种
东西,就会伴随着一大堆人的牺牲。
为此而设的这条禁忌,约修亚在进塔之前就触犯了,一旦曝光,运气好一点就被放逐,运气差
一点就会被公开处刑示众了,所以绝对不能让人看到这契约印。
最初只有小孩子手掌都不到的大小,随着和丝铃关系的不断加深一个劲在变大。如果一不小心
越过了最后那一条线的话,首先毫无疑问就算是能包住脖子的修道服也藏不住了吧。
所以。
—加油,我的理性。不能输,约修亚·巴雷克。
总算取回了笑容,约修亚不停激励自己,要拼命躲开老婆的侵略。在周围有小孩们的时候,
可以用年长者的外观和羞耻心来加强自己理性的防火墙,应付丝铃也不像这样辛苦。
但,狭小的寝室内两个人独处就另当别论了。
“真是的身为我的脊梁柱的你啊,完全不陪老婆。是不是那个什么,钓上来的鱼就不用再喂饵
了?”
“才没那回事。如果我能的话,大宝珠也好大金砖也罢,就算月亮我也能摘下来给你”
“那种东西,丝铃什么时候要过了”
神魔少女嘟起了小脸,再一次靠在了他的身上。
“不是说了好几次了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满足了”
然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在不中用的点灯照亮下,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形成倒影,进一
歩显著的突出了那如雕塑般的美貌。贴在一起的肌肤传来了夜阑的芳香。
实在是,可爱。
但是,好痛苦。真是苦不堪言。
—之前只要忍一小时就好了,最近像这样要忍整整一晚啊!
“见闻之旅”出发之前,约修亚一直只是用自己的精神力喂养丝铃。通过狂吃三倍于他人的饭
菜,虽说维持住了体力,但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人类
。像丝铃这样的大神魔从他这里能拿的食粮,
一天最长也只能持续显身一小时。
现在的量和优秀的伙伴一举增加了六倍。与之对应,显现时间也延长了不少,该说是应感激呢
还是痛苦呢。
“比,比起那个丝铃,肚子饿了吧?吃饭怎么样?”
“啊啊,就这么决定啦”
约修亚拼命的转移丝铃的注意力,而丝铃也完美的上钩了。像是刚注意到一样转动小指,轻轻
点头。
“那么,准备出去吧”
丝铃一下子就站起来,背后,长出了很大的翅膀。和她的发丝一样,淡紫色与银色交织而成如
同丝巾美丽的翅膀。
“好大的沙暴啊。嘛啊,有丝铃的翅膀在就不成问题……今天就只向旁边打声招呼吧”
她在窗边站着,向墙壁的另一侧基勒安杜和萨姆的方向看了一眼。
夜晚,禁止走出宿舍,如果违反将予以重罚,但,在塔周围对修道生的看管却意外并没有那么
严格。
每个重地都有夜警把守,但没有定期进行巡逻。虽说出入口都有神魔彻夜把守,但每一个都是
丝铃瞪一眼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货色。
从窗口到出入口的情况都让人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么看管宿舍里庭的情况不是更松散。圣职者
的教育机关好像是推崇人性本善的学说……不过不如说,“白天都那样摧残你了,应该没有体
力用来夜晚出逃吧”这种更有可能。(不过,这仅限塔内以及绿洲,如果是从外部想侵入进城
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这个场合,侵入者会被实力高强的护卫骑士和熟练神官,或者更为高
级的神魔作为对手进行战斗的吧)
“什么嘛,沙暴也不错。这样的话无论平常怎么高调的飞,都不会被人发现的吧。呐,丝铃亲
爱的约修亚?”
把丰满的胸部挺起,她把她老公抱了起来。名副其实的那对强有力的大翅膀大幅度的翱翔了
起来。
3
翌朝。
缓缓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约修亚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早安,约修亚。你没事吧?”
“大叔,早上好”
从边上的房间,走出了摆着相同表情的萨姆和基勒安杜。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你们俩没事?”
“我也没事”
“没问题的。我常有帮大小姐通宵写报告的经历”
红眼的少年们都义正言辞。
昨夜,走出两人房间的丝铃对摆在基勒安杜桌子上的游戏盘表示有兴趣。对于摆列黑红两色的棋子,竞争领地这样的极限脑力战争,基勒安杜是学年里最出群的强者。
刚教完(跃跃欲试的)她规则,她就完全发挥出了所谓的初学者狗屎运。约修亚和萨姆,甚至基勒安杜都被打败了。
乘着喜悦而开始的第二战,还有第三战,不愧是天差地别的实力差,全是基勒安杜的完胜。然而,丝铃却完全没有放弃,说着“再来一战”“再来一战啊”,结果直到累趴下才停止。
“抱歉啊,真的。如果能早点停止就好了。”
苦笑地说着道歉话。
“没事。可以和我竞争的家伙,没有的说。”
“的确呢——。每天坚持不懈的话,那个人才会变得那么强的哦。”
“说的也是呢”
那种不服输的态度,虽然感觉渐渐成为了睡眠不足的要素……但也无疑成为了室内二人在艰难时期烧时间的好活动。
谈天说地的同时,三人不是去的常去的祈祷室,而是走向中央塔的大礼拜场。今天是两周一度的学长礼拜日,学长自行进行祭祀。这是全修道生,甚至全部导师都齐聚一堂的少数机会,一年坊主们都显得从未有过的紧张,穿过了巨大的门。
室内壮观的不能用语言形容。
在画出圆滑的弧线的圆顶型天井里,一面画着白色的繁星,四周的墙壁雕刻着数位人物和神魔的画像。描画出创世之六神官为名的人们的一生写照。
台阶状的地板形成极度的倾斜,一直向下延伸,其底部圆形区域建着祭坛,是礼拜场极其珍贵的构造。通常神殿里俯视神灵乃是罪过,所以在第一第二高的位置设立祭坛的场合很多。
但是,这个【星绀之塔】乃是沙漠中心和绿洲之泉,为了利用从大地而生的两种恩惠,祭坛才被建在如此低的位置。
约修亚一伙的席位在最后面。在陡坡的最上端。前方最上级生和导师们的席位虽然排列着桌椅,一年生的席位却没有。他们不得不在其他学年的学生入场之前汗流满面地快速跑上台阶,搬运全员份的椅子。
“托这玩意的福,使用这个礼拜场的时候不是要比平时早30分钟起床嘛”
最后的最后才做完的拉琪修不禁抱怨。
“全员份的椅子和桌子,直接预先安装在那里不是很好?”
“那样做的话,会容不下全员的”
“在建造这个礼拜场的时候,修道生人数比起现在要少的样子。没办法哦”
“真是的——,好累——。好烦——”
“一个一个都是吵闹的女人呢,真的。求你别光动口不动手啊”
蒂耶鲁愤愤然地说道。
“我可不想被你说教呢。明明你从刚才开始就只是一个一个地搬椅子。比你体形小的我都两个一起搬的”
“没、被办法的嘛。我和被野蛮人养大的人不一样,我可是细腻的人。”
“你说什么——”
“啊啊,别说了别说了。其他的同班同学,大家不是都很安静么。喧闹的只有你们两个吧”
““因为——””
异口同声地抱怨的两位少女的后方,基勒安杜不见了。他到处乱转说是要去做什么,诉苦说没有自己的椅子。
“真奇怪。不是好好地按人数把椅子从仓库取出来了吗?”
约修亚一边说,一边去找萨姆。今天的仓库员是他,做椅子数的最终确认的也应该是这位少年。
“我,我认为好好地确认了的说……”
用手指指着数数的时候,他的脸被羞愧染得又青又白。看样子真的是搞错了取出的椅子的数量。在约修亚正要张口说快点取出来的瞬间,最大的那一扇门打开了,一大群人涌了进场。青、紫于黄色底色,肩布的颜色也多种多样,个头也和一年生很不一样。全部都是上级的修道生们。
打开的大门正对面,透过栅栏间的缝隙可以看见长长的走廊里并排坐着的穿着黑衣红肩布的一群人。他们是导师和最上级生们。他们威严地歌唱着,捧着蜡烛和香炉进入礼拜场,这是入祭之仪。虽然从约修亚的位置看不见,最尾端应该有脸色严肃的学长守着。
——萨姆又在那里左推右挤地前进,把椅子取回来的勇气吗?
俯视了一眼脸色变得青白的年少少年,约修亚轻轻地谈了一口气。这完全不可行,而且恐怕也赶不上入祭。
“基勒安杜,你坐我的座位。拉琪修,对不起可以请你和我一起坐一个座位么?“
“哎”
“可以……但是,为什么是人家?”
“因为你是最小的”
“那么,人家和萨姆一起坐不是很好?同是小个子嘛”
“他是今天值班的,所以不是需要在礼拜进行的最中间站起来朗诵圣典么。这么瞩目的人如果不是好好坐着不是很令人困扰么?”
接下来如果还要最小个子一起坐的话,就轮到了蒂耶鲁和拉琪修……互相抛着尖锐的视线,两位少女一起夸张地别开了眼。正是没时间的当儿,约修亚并没有挑战尝试说服她们这种愚蠢的行动。赶小鸡似的赶拉琪修一同坐下,如宣言一样,也在她边上坐了下来。保持屁股的一半悬空而坐这样绝妙的平衡,好像真的要在空气椅子上奋斗一个小时半以上,……约修亚想。
做出这样的判断后三十分钟左右,约修亚真心后悔了。
“通过此圣传,神传达其想法……”
学长的声音滔滔不绝。
你听那声音!杀人级的节奏时时如刻石般响彻全场。声音一味的低沉,形成绝妙的抑扬。摩挲脑内最柔软的部分,那个节奏像是把全部活力送交睡魔一样。甚至是对自己的忍耐性信心满满的约修亚,也瞌睡得耷拉着头。
昨日沙暴的缘故,他和所有人一样没有睡好觉的样子。他之外的很多人也左摇右晃不能保持清醒,“快点完吧,请你快点结束吧”这样暗中诅咒的声音填满了礼拜场。
“那么,我最想对诸君说的话是……”
学长不知道是知不知情,睡眠特化训词还在继续。对他来说,这也许是进行得十分顺利。
擦了擦脸,打了一个哈欠,约修亚不禁祈祷学长快点下台,哪怕只是早一分一秒也好,开始接下来的仪式。
然后,一瞬……在非常短的时间段内,约修亚活力全失,睡了过去。
在那极短的一瞬间,他的头和普通的摇晃没什
么不同。
但是,在那一瞬。
嘎!
腹部被痛击。正在琢磨是不是突然遭受拉琪修肘击之时,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就这样开始往下滚去。
脸前是放大版的阶段状的白色地板。
耳边是同级生们小声的悲鸣。
不知是不是常年的训练的结果,约修亚厚着脸皮没有完全摔趴在地。而是反射性地招架,跳跃了两三步,一骨碌侧身爬了起来。这个动作,可以说是新鲜得能让人感到钦佩般的优秀。但是,在坐满人的寂静的礼拜场中明显有点显眼。真是太显眼了。
“巴、巴雷克君,你在干什么!?”
震破耳膜,这是玛露塔导师的绝叫。修道生们的脸好似都画满了惊愕……。
现在,站着的只有约修亚和祭坛的学长。
他们之间虽然隔着一定的距离,却十分确信对方额头浮现的青筋。
——早知如此,继续忍耐空气椅子就好了。
哪怕只是一点点,再多注入一些力量给两足和腹筋坚持一下的话,就绝对不会就那样败给睡魔了。
但是,后悔莫及这给字眼可谓词达其意。
就算没有这桩事也恶名远扬的约修亚#12539;巴雷克,恶名在此时此刻又更上了一层楼。
第四节
在中央之塔中,最靠东侧的方向排列着导师们的房间,在那之中有一间华美而又与众不同的一间,那就是约修亚的担任导师 玛露塔的房间。
“我说啊,巴雷特君······”
女神官玛露塔从来不会责备他。与之相代,她每说一句话双眼中就会涌现出泪水,话语不断的向着不稳定的一方面改变。
“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是明白的,早晨的祈祷······还有被塔内的学长教导的时间,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很难得的。不管怎么说,那位大人非常的忙,能来塔里的时间非常少,就连礼拜这些都托别人帮他做了。”
“十分抱歉玛露塔导师。因为我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
这借口真让人心痛。
“那,你倒是给我在进入礼拜堂之前累倒啊!利索的啪的一下!那样的话,直接送去治疗室也就不会那样出丑了吧!就算不这样你倒是给我安静的睡着啊!不要呼吸 躺着 比死还深的睡!你给我去感悟到和桌椅一体化程度的“无”的境界啊。”
本来想说那又怎么了?却被导师的反论给完全粉碎了我的想法。年轻的女导师因为生气和悲伤陷入了混乱之中。
“真的,抱······”
挨着肩叹息,用黑衣的袖口擦去眼泪之后玛露塔导师越说越激动了起来。
“你啊,虽然魔操不行但修炼态度却是数一数二的,就算魔操不行也常常照顾其他的孩子们,就算魔操不行也总是第一个上交我的课题,就算魔操不行也不是一直都很认真的嘛,所以说,为什么 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
将没什么关联的像梦话一样的话接二连三的向我抛来,女导师依然在发着牢骚,好且好像要冲着这个势头再巡回一次的样子,但,从一个时间点开始,筋疲力竭的她突然停下了牢骚的话语,而约修亚也终于被解放了。
闭上了感觉比平时要沉重数倍的导师房间的房门,他叹了一大口气。
那个场面,睡着了的修道生应该有很多吧。
但的确,因为睡着而从椅子上掉下来的白痴,从【星绀之塔】开设以来肯定只有我,约修亚·巴雷特一人。
“大叔······”
在走廊的尽头,响起了悄悄呼唤他的声音。
仔细一看,在白色的柱子对面看见了橙色头发的头。大大的眼睛摇曳这不安的光芒,拉琪修向这边走来。
“玛露塔老师,非常生气么?”
“那当然,是那样没错啦。”
面对她不安的提问,约修亚只能苦笑。
“抱,抱歉啊,大叔。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只是接着推了一下而已?”
与平时不同,十分沮丧的拉琪修向我这么说道。
“要说这个的话,应该是我的错才对。”
她的背后出来了一个人。比拉琪修要大两到三岁,但此时他灰褐色的双眼也被泪水所浸湿,之看外表的话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
“都怪我把椅子排错了,然后然后。”
“那样的话,我也有错。”
突然发出的声音,在比拉琪修和塞姆高很多的地方响起。不知是不是与平时不同把黑色的额发挂下来了,此时不太看着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从他低沉的声音里我立刻察觉到了他此刻的心情。
“都怪我,拿了大叔的位子。”
“不,这并不怪基里安社你啊。”
“那,这果然就是我的错。”
“这一定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呜呜呜呜。”
“不不,大家冷静点啊。”
约修亚有点慌乱,开始安抚大家。
“没多大问题的,只是听了很长的说教而已,也没叫我写检讨书之类的也没说有什么处分。只有改正态度并且加油的话应该就不会影响到晋级的问题。”
“但是但是,这不是针对普通的修道生的话吗?大叔的起点不是从负数开始的吗,还被担任的玛露塔老师注意了,大多数的老师也只会说笨蛋白痴这些而不会包庇你,老家也不是很厉害的神殿,入学也是走后门的,在,在这之上还被学长从坏的意义上惦记上了,已经一点有利因素都没有了不是嘛!”
“唉,好像就是这样没错啦······”
面对一边流着眼泪一般将现实一件一件的说出来的少女,约修亚的眼神涣散了。
“对啊,就是这样的啊!”
对竭尽全力笑着的他来说,那声音十分的沉重。仔细一看,白色的走廊的尽头,金色的卷发摇曳着。
“只要一想到像你这样出丑的蠢货会和自己在一个班级里,真的会觉得你很可怜到想哭的地步。但是,跟着我的人,一点能做到的。”
在小小的胸部前插着手,提耶尔继续说道。
“你,你”
立刻擦去眼泪怒吼回去的果然,是拉琪修。
“说到底大叔的睡眠不足不就是你的错么!你才是罪魁祸首吧。”
“真是讨厌,你说啊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你明明都夸下海口说来教大叔魔操了,但大叔的魔操不是完全没有进步嘛!好可怜,明明每天都挤出睡觉的时间来加油了,居然变成这样。”
“那才不是我的错呢。我这边不是也挤出睡觉的时间来教他了吗!却完全理解不进去的劣等生才不好吧!”
“我说你们两个!声音太大了啊!”
约修亚急忙将两个少女拉开。回头看见的地方能望见玛露塔导师的房门。仿佛现在就会打开,被那满是契约之印的脸庞所看见,慌慌的心跳不止。
“总之,我们先回修炼室去吧!回去吧。”
“不这个女人,我要在这里杀了他。”
“什么啊,那可是这边的台词。”
“啊—真是的—,你们!既然是共同度过旅途苦乐的同伴的话,稍微增加点友情亲近起来就不行么。”
“白痴吗,这么安稳的展开,又不是像儿童读物一样的三流故事,也不可能变成那样。”
“对啊,曾是被认定为不共戴天的敌人的话就要战斗到死为止,这才是女人的道路啊。赢了就如绽放的鲜花一般的华丽,输了就如堕入泥潭,我在别的国家的书上有读到过。”
“住手啊好可怕,真的那样的好可怕!萨姆,基里安社,你们也别就看着,倒是来阻止他们啊。”
“约,约修亚都会怕的话那我们就更不用说了。”
“嗯,可怕。”
“啊啊,真是的!”
正准备用锻炼至今的腕力将她们强行分开的时候。
碰,啪噗啪—!
复杂的破坏音从背后响了起来,约修亚发现了声音的源头,正是刚刚自己所看着的门的后方。
“玛露塔导师,你怎么了吗?”
慌张的向门奔去激烈的敲着,但却完全没有反应。没办法将手握上把手的时候,出乎意料的门把转动了。就这样将门打开,往里一看,就在刚刚还被约修亚坐着的椅子倒地,各种东西的残骸都在地上散落着,在那之间躺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一动也不动······那正是缠着黑衣的玛露塔导师。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你这穷凶极恶之人”
操着年头儿久远的烟管咔嗞咔嗞的咚地板,艾勒米亚把毒同紫烟一起吐出来。两个人在星绀之塔深处见
面了。
“真是可悲啊,玛露塔酱,这不是真的回老家去了吗”
“有一半错是你的。那样正经的人,居然有一个你这样玩世不恭的恋人,不倒下就怪了”
约修亚那反驳的话语,光听声音的话和平时一样,听细一点会发现和平时比少了一点尖锐。
—不过说什么还是那个节骨眼发生的事
啊。就算说是我的责任我也逃不了干系吧。
那天早晨,从寝室被抬进治疗室的玛露塔,再也没有回到修炼场。
她得的病叫做,因极度压力造成的神经衰弱。
听说她为了去离故乡较近的神殿工作而递交了辞呈。
有时要亲手干掉自己召唤出来的神魔,不管和什么人打架都要先挨三下不能反击的神官,偏文偏武任何
一方都不能胜任。就算是一眼都能看出是软绵绵系的玛露塔,也能非常轻松的挥舞画戟太刀。但,把她
逼得歇斯底里成那样子,肯定是心脏以及神经上的负担太重了。还有,他的苦恼从约修亚进塔以来就一
直在持续着,因某个事件为契机认清了自己和艾勒米亚的关系其实极度不稳定之后情况就变得更糟糕了
连约修亚都产生了一点儿罪恶感。
“那么,该怎么办呢?”
把头一转,看向大国鲁斯迪拉派来的间谍。
“玛露塔老师的接班人是谁搞清楚了吗?”
“啊啊,很清楚”
艾勒米亚飘飘然的点点头。
“名字叫贝尔里奈。好像在北方大神殿担任秘书官的样子”
“还是女性啊。真是太好了啊,艾勒米亚”
“还行吧。岁数好像比玛露塔酱还大吧,真是期待”
还听说,贝尔里奈似乎是一个十分老练的神官。说起艾勒米亚这个男人啊,一般只要对象不超过他母亲
的岁数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没有问题有魅力的半老徐娘更是来者不拒。但就算是他也有例外,坚
决“对小孩子不会有兴趣”“不和不能独立自主的女人玩”,在把所有女修道生给予他的爱之呼唤全部
无情拒绝这一点上不得不说真是了不起啊。
—如果他因为我带进来而变成了一匹混在羊群中的狼了的话,那我就不得不向大家的父母郑重道歉了。
一边这么想着,约修亚又开始沉默起来,偷偷瞄着又是自己的助手又是自己的监视者的男人。至少,玛
露塔的父母对女儿的归来感到十分开心就好。
“那么?这位老师奉行什么教育方针呢?”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怎么会……还以为你是个还剩下一点能力的男人啊……”
“不要异想天开”
艾勒米亚皱了皱他那漂亮眉毛。
“因为,从‘星绀之塔’出去后马上就转向北方了,从那以来一直在现役神官最前线的人啊?教人东西
什么的应该是第一次吧,大概”
“诶诶诶—”
“嘛啊,是那么一回事吧。因为有个像玛露塔这样的在塔里土生土长的超级元老都应付不了的今年一年
级生,所以直接就地锻炼了以应付吧”
“今年一年级生,是说我吧。是想说我坏话吧”
“倒也不是—?不是你问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说了些令人厌恶的台词之后,艾勒米亚又附加了一两句警告。
“不管怎么说,给我慎重准备一下。北方神殿那种地方,和沙漠相比大有不同。山岳地带把人们居住地
分隔开,医疗技术也不能很好的传到那边去。基于此,神殿要做的事可就多了”
“这么说,那儿都是优秀的人啊”
“无能者的话,确实干不了”
“这个情报对我来说是吉?是凶?”
“啊—。这不是看你怎么去应付吗—?”
诶,嘛啊,心情真的是糟透了,约修亚和艾勒米亚就此分别……从那以来,刚好一星期。
也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位女神官,正式赴任的早晨。
连一如既往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们,今天表现的特别老实,修炼室之中重新回到了安静状态。在这压抑的
沉默中,门被打开了,一名女性静悄悄的走进来。从黑衣之中溢落出来,那柔和的栗色秀发。通彻清澄
的白色肌肤,无论什么地方都是北国的风光。
连同那淡浅冷漠的碧瞳一起看了一圈,修道生们的脸都紧绷了起来。
“阿拉阿拉,怎么了嘛,大家,摆出一副恐怖的脸”
这么说着,女导师把她的圆圆的脸一下子放出柔和温暖的光芒。与其雪白的肌肤相对应的,给人一股如
同刚产出的蛋一般,小心精炼的甜食一般的印象。
可是,这样的人伸出的双手上,爬满了契约印。已经到了连肤色都认不出来一样,又复杂又大的光芒纹
路长满了双手。
“我叫贝尔里奈。贝尔里奈·萨菲尔。今天开始,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没问题吗,贝尔里奈导师”
一边走在长长的走廊上,蒂耶鲁一边发表感想。就算再怎么压低嗓音,那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威严语调
仍旧与平时无异。
“怎么说呢,像是……不太感觉是教魔操的导师。倒像一个在小镇上的某私塾里教小孩子缝制衣物的人”
“就是说啊—”
难得拉琪修愿意统一口调。
“玛露塔老师也是的—,啊啊就觉得怎么这种小姑娘也能顺利当上导师啊,贝尔里奈老师呢该说是过于
家庭系了呢还是过于牧歌系了呢”
面对俩人尖酸辛辣的无止境的讽刺评价,约修亚也只能报以一种又不是苦笑也不像失笑的笑容来回应,
女人啊,这种年纪的小姑娘就知道如何为难其他女人了。就这俩小姑娘,谈年纪还仅仅只有玛露塔的一
半左右。
“大叔,你要打倒下一任老师吗?”
基勒安杜投以担心的目光。
“请不要用好像是我把玛露塔导师给打倒了的语气说话”
可是打倒了没有呢,那当然还是打倒了。只可是,是没有使用任何魔操单用拳脚功夫干掉的。
“照艾勒米亚那家伙说的来看,那个人是从一个生活环境极其恶劣的神殿来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啊啊,要是这样的话”
“艾勒米亚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
像是接受了一般,小孩们都点点头。约修亚轻轻皱起眉头,看向他们。
“怎么回事,这信赖度?什么时候那男人在你们心中这么有地位了?”
“你看啊,鲁斯提拉,好家伙。那肯定要信任了。
“又是正规军,而且,还是太守直属情报将校不是吗?真有型啊”
“那个啊,乍—看是这样”
从《见闻之旅》回来的路上,他们再一次踏上了鲁斯迪拉的土地。对于已经在约修亚面前原形毕露的艾
勒米亚来说,穿着鲁斯迪拉正规军的皮在小孩们面前出现,还堂堂正正的摆出一副色相给他们看以博得
他们欢心。这种行为让约修亚吃了不少苦头。“对于共享秘密的人来说,严禁半吊子行为。不然要么就
全部曝光,要么就会被迫舍弃一切,只有这两种下场”他还笑的前仰后合的。
“那个红军帽,白丝巾的特别不错啊”
“衣服也好啊,鲁斯迪拉军哈”
“剑也不错,大剑尤其帅”
他们叽叽喳喳互相交谈着。对于曾经被一大群穿着那身军服的人追得到处跑,好容易捡条命逃出来的约
修亚来说,就更只能苦笑了。
“说大叔比那个人还厉害我真是不敢相信,到目前为止说真的”
对于拉琪修又一次突如其来的疑问,真的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如果比起剑术什么的,大概自己有一半几率会输吧。啊啊一眼看去是一个很有来头的武家出身的他,还
真是可以表演出又优美力道又大的太刀技术。可是,如果谈到杀戮,自己能保证百战百胜。武术与杀人,
在本质上其实大相径庭……把这种事和这些孩子们讲估计他们也不想理解。
就这样他在一直探寻话题的时候,一群人已经来到了魔操用修炼场。
这里是“星绀之塔”最外围……也就是靠绿洲的城壁很近的设施。椭圆形的场地与城壁相连,这个中心
向下凹的造型,与大都市的斗技场很类似,修道生在这里进行召唤神魔的同时,有时也用自己的武器在
这里累积杀戮训练的经验。
是的。下面要训练的是,魔操。
代替玛露塔,从今天开始贝尔里奈接手教学。
约修亚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回头望顾。在他视线的前方同级生们的脸整齐的排着。和蒂耶鲁拉琪修一
样,好像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对劲。虽然尽是些比约修亚还小的孩子,但在这里的也都是神官候补生。无
论是谁都拥有一颗愿意去背负大陆的未来之心。一年级的,而且还是这种即将结束一年级的时候将魔操
的导师给换了,约修亚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大家内心的惶恐。
—这是贝尔里奈老师,感觉到棘手了吧。
没有什么东西比学生们心中的评价标准还要重要了。要想跨越这
道坎并且赢得学生们的尊敬以及信赖就
难了。
一边认为值得同情,约修亚一边环顾修炼场。身着黑衣的女导师已经就位,但不知为何却感觉她的身影
有些朦胧暗淡。
眯起眼睛集中注意看去,沙尘正在飞舞。受到黄昏的夕阳光照,朦朦胧胧中细小的尘埃缭绕上升汇聚为
漩涡。就如同,一个小龙卷。这个东西将修道生们和女导师隔离开来。
“怎么样,大家?”
又有些明朗但又有哪里感觉得到很沉重的,贝尔里奈的声音。现在的课,连铺垫都没有就直接开始了。
一年级的小子们都领悟了这一点,慌忙跟进,然后调整态势。
“刚才我叫出了什么样的神魔,你们知道吗?”
“地之神魔”
修道生们一齐回答了那个用柔和的音调包装后投递而来的疑问,大家表情都有点不对,可大体上都是“
为什么问些理所当然的事”这种疑问表情。
“因为是操作沙子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呢。这也不怪你们。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再次好—好的看一
看。
根据提示,孩子们一齐睁大了眼睛。当然,约修亚也是。丝毫不马虎的盯住飞扬起舞的沙尘。
“啊!”蒂耶鲁高声一叫。
“是风妖!老师刚才用的是风之神魔”
“诶诶,正是如此”
一边微笑着,贝尔里奈将黑衣大幅挥起,将自己的右手举到头顶给所有人看。在她手臂上,绿色的纹路
流散出微微的光芒。那是与风之神魔的契约印。
她猛的把手一挥,贝尔里奈呼唤着他的神魔。
风一下子开始逆卷,纤细的轮廓在女神官手臂上勾勒出来。那是一条长着巨大翅膀的,蛇。水色鳞片微
微的闪出光辉,颜色相同的翅膀不断的扇动着。
“这孩子的位阶是四十位,稍微中等偏上的位置吧。但是”
这句话还尚未落音,修炼场的墙壁上一部分裂开了。像是被尖锐刀具划开的痕迹一瞬间增加了好多。修
道生们顿时瞠目结舌。
“用真空刃划伤墙壁。风妖的拿手好戏,中低位的神魔可发不出什么像样的威力。可是,如果对手认为
是地之神魔而被耍的团团转的话,这会变得相当有用。”
以她柔和的微笑,贝尔里奈将风妖放飞到天空。那蛇犹如将天空切开融入其中一样归还了。
“你们一年生可能满脑子想着怎么尽可能召出位阶稍微高一点的神魔。虽说也确实无可厚非……但是真
正到实战之时,比起用尽全力召出一只高位神魔相比,更多的还是会考虑同时驱使复数的低位神魔”
一群还在茫然失措的一年生之中,约修亚在内心深深的认同了这个观点。
出其不意。这个一种有时不管比什么武器,都在实战中更有用的策略。他身经百战的过程中用身体记住
了这个道理,在这里的小学生们要悟得这个道理恐怕还是太难了。
“更好的魔操需要激发更多的智慧。还有,将其充分利用到生活实际的经验感觉非常重要。从今天起,
请大家努力将这句话记在自己心中的某个角落,加油吧。”
贝尔里奈的话同样在约修亚的心里留下烙印。
自己已经是得到了几乎最强最凶的神魔了,在精神力有限的局限性下,在实际情况下依靠她的力量风险
未免过大。虽说拥有比谁都狠的武器在手,但尽可能不要去用,而且还要绞尽脑汁去学习打败敌人的智
慧……这,说不定是我走向神官唯一的方向。和心情激动的约修亚不同,其他修道生还是一副无法释然
的表情。为首的,在班里使用着最高位神魔的蒂耶鲁就没想把自己那特不爽的表情给藏起来。
可是,新的魔操运用心得却没有使孩子们的意识产生动摇。
“必要的是调和。天地,圣魔,正邪。把世界上各种各样的调和进行约束管理,这是我们的最终使命。
魔操虽然是非常重要的要素,但终究不过是过程中的一环。你们要切记切记”
在暮色的夕阳光下,贝尔里奈的教诲通过风传递过来。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柔和。
登上沙山然后下山,刚好用了一小时。
两人回到绿洲的时候,小城完全苏醒了,看起来十分热闹。
“我肚子饿了啊,在哪里吃点东西然后回去吧”
对着的阿费克无意间说出来的话,约修亚也无心地点了点头。这可能是因为今早以外的展开持续了太久的缘故。在这不久的三十分钟内,约修亚不幸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
把骆驼归还给了城墙附近的马厩,走向市场的路上倒是一路顺风。市场里到处都是麻布的蓬子,各种各样的商品堆积如山。
“刚榨好的椰子汁如何?冰冰的透心凉哦——!”
“昨夜刚进的杏怎样?你要多少我给你称多少?”
“卖沙尘兔肉干,沙尘兔肉干!雨季里捕捉到的兔子所以圆滚滚的超级好吃哦!“
伴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美味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四处都卖着珍贵的食物,让人目不暇接。
“怎么办啊,阿费克前辈?不然先去那边买茶吧?”
对于约修亚无心的问题,阿费克的眼底深不可测,不露锋芒。
“你笨啊,猪。那家点的茶是山羊乳啊。那么臭,谁能喝得下去?破坏茶叶的香气的当然是水牛了。所以说,除了之前的那店我是不会喝的。”
“哈啊”
“而且,从早上开始的薄饼和面包我都吃了。“塔”里的饭食一定要好好吃下,怎么能用自己微薄的钱财来吃如此低效率的食物?早上肯定是有肉好。但是,希望没有太多肥肉的好。”
“嘿——”
“还有啊,关于奶酪的种类和柑橘系本人深有感触,不吐不快。奶酪也是根据不同的店家而有所不通,所以它的选择绝对不可以草草了事。首先,我们面前的店铺。不行,不是那家店!是最左边那肥女的那家,那个!”
对着那个肥胖的女人的极度凶狠的目光,约修亚不禁缩了缩头。明明是顾客的立场却被给予如此强烈的敌意,真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在大陆也存在这类的格言。对于平素入座于餐桌时经常对小朋友唠唠叨叨的自己来说,也一并熏陶了这个男孩吧。
——真想早点回去,好思念丝铃的素颜。真想只限今日放松学业,两人一起散漫散漫。
虽然一心的期望充斥与胸,就算被答应了,也不能置上级生于不顾自己落跑。一边被唠叨一边挑选希望购买的商品的时候,
“喂,劣等生!”
极度听惯了的声音穿过市场里嘈杂的叫声,传到了约修亚的耳内。一边推开其他顾客,一头金发冒出了约修亚的面前。
“蒂耶鲁?你怎么跑到了这里?”
偶然的相遇使约修亚十分惊奇。她一直都是在塔内度过休日,约修亚也是知道的。
“没,没什么特别的哦。只不过是觉得巡视市场和庶民们的生活,是未来的神官必要的活动。”
“那个啊,那是当然的。但是你一个人?萨姆呢?”
“直到城墙都是在一起的,但是途中失散了。”
“城墙?”
突然的发言让约修亚摸不着头脑。
“从塔到这里经由城墙么?为什么这么费事?”
“人家只是好久没看城墙,想看城墙啦,只是那个啦!只是那个。”
蒂耶鲁不知为何十分焦躁地撇开了视线,口气也十分微妙。
——大概是因为和萨姆失散了心里不安吧。
这样想着,约修亚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本蒂耶鲁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很少有好脸色。
“餐食呢?和我们一起吃?”
“你说,我们……你还和那个可怕的前辈在一起啊?沙漠的差事不是已经完了吗?”
“嗯,说来话长呢。我从他那里得到了关于魔操的大提示,总不能到了城镇就说“那么就到这里吧,我们后会有期”吧?”
“大提示……”
蒂耶鲁的声音变得低沉。从皱了皱眉,刚想问什么的她的身后,传来了阿费克的怒吼。
“喂,红毛的低能儿!你在干什么?那汤盛到碗里不早喝不就会变味嘛?你这傻瓜,想给我变质的劣品食物吃啊,真是胆大包天!”
“我不是说了请稍等了嘛。刚才偶然遇到了同级生”
“同级生?”
伴随着惊讶的声音,阿费克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用他可疑的眼光瞥了一眼蒂耶鲁。
“这个时候,还要说些有的没的戏言,唧唧乱叫的小鬼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用这种三脚猫的逻辑也想打败对手,典型的小孩肤浅的智慧全开哦”
就这样,约修亚被轻松地打败了。
“你说什么?”
以十分尖锐的表现,阿费克的话似乎触怒了蒂耶鲁。
碧眼里充满了敌意,蒂耶鲁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嘛嘛,别伤了和气嘛。一起吃点饭如何?”
若无其事地打着掩护,约修亚笑着说道。
“不出塔外的话,可是没有和其他学年的首席同士一起同桌而坐的机会哦?”
“绿的首席?这个雌小鬼啊?”
“诶。这次学年末,第一次听到”
是十分优秀的努力家哦,约修亚这样和解。
阿费克看似很无聊地左右看着约修亚和蒂耶鲁,没有比点了的料理凉掉更加令他不可忍耐的事情。勉强地点了点头,他走向了市场的端头。约修亚本想帮蒂耶鲁找个借口逃跑,不知为何阿费克却如此大方。
其他的街里也有这样在市场内摆放的几张桌椅。无论那里买来的食物,都可以利用这些桌椅随意进餐。要真的坐下享受餐饮的话,也是有专门的饭店,但是在这里谁也可以快速解决食物返回工作。
“蒂耶鲁也是要快点吃完呢。那个,这个面包似乎是你喜欢的口味。而且,这个水果是在迦南也能吃到的东西哦”
就像在塔内的食堂一样,约修亚把碗盘摆在蒂耶鲁的面前,然后推荐料理。阿费克在他们边上嘴巴快速持续地嚼动着。
就这样度过了奇妙的吃饭时间,三人来到了最后的喝茶时间。
“那个,修道生大人……”
几个小孩子怯生生地走了过来,他们满身泥泞。最小的那个全身漆黑,看起来像是只有眼珠在滴溜滴溜转。
“你们是,修道生大人们吗?”
直视着三人的额头,幼女说道。虽然有私服和斗篷的掩饰,闪闪发光的银冠是约修亚一行人身份突出的象征。
“是的……你有什么事么?”
“那个,哥哥们这些人,有着可以开天辟地的力量吗?可以拜托你们一件事吗”
柔和的提问是好,但是现在的约修亚不能回答。蒂耶鲁是水妖使所以不能开天辟地吧。没办法,两人只好向身边的男人看去。
“就算能用,你要干什么?”
一向严厉的阿费克的问话,使幼女更加地怯场。但是,
“因为我最重要的艾利掉进了洞穴里。是非常非常深的洞穴,父亲说已经没有办法了……”
“艾利?”
“是小猫。和妹妹很亲近的小猫。”
代替声音开始颤抖的她,有一点年长的少女走了出来。
“大家都十分努力地帮忙了,但是没有什么效果”
结果就是,和这些满身是泥的小孩一起走了的样子。可以充分看出这些她们奋斗的痕迹和身姿,约修亚不禁感到十分同情。一定是相当重要的养猫吧。可以的话真想把猫找回来给她,在人类的父亲因为束手无策而拒绝的地方,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呢?
朝向怯怯的眼神,
“决定了。带路吧”
阿费克意外地干脆利落,推开桌子站了起来。
——这个房间是刚才的那个房间吗?
约修亚打量着四周。记得上次踏进这房间之时,还是在三周前,那时候还扛着倒地的玛露塔飞奔至医疗室。
——如同、女神达路塔斯一般。
那时,如同桃红与纯白交织的梦幻世界,房间里镶满了蕾丝和花边,密集到让人喘不过气。
——本以为女孩子的房间会更加亮丽一点呢。
此时约修亚在高高叠起的书堆之中发现了一包裹。
就形状来看,里面放着的应该是件乐器吧。说不定是琵琶。
【老师您可懂乐器】
【只是略懂一二,我的水平只会让伊拉布大人他们见笑的。】
原来只是业余的水准啊。约修亚笑了笑。此时。贝露莉娜递过了茶具来。
带着热气与些许清香。新导师一瞥便再次把视线移回了这位塔内最差生的身上。
【约修亚·巴雷克同学,针对你的报告我已经听了不少了。】
如果老老实实地回答是这样的倒也不是不行,但未免也太过无趣。也懒得去猜测到底到被打了什么报告。
【入塔也十月有余了。连一次成功的魔操都没有,着实令人震惊啊。】
【非常抱歉】
【您并不需要道歉。若您实在是无法掌握魔操的话,那也是塔的过失,而不是您。不过,『星绀之塔』不可会放纵无资历之人随意入内的。】
自始至终贝露莉娜如是平静地诉说着。那浅蓝色的双眸中也毫无责备之意。
【比起同龄的孩子你看起来更加成熟,也能够独立思考。所以你能告诉我,关于此事有什么头绪吗?】
矢口否决虽易。但约修亚还是犹豫了。
若是随意敷衍,那自己现在的处境可谓是雪上加霜。若是只字不提,结果只是破坏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而已。至少,贝露莉娜并不认为约修亚生来无能,所以他并不想辜负她的信赖,她的期望。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我所想】约修亚显得很没有底气,继而沉声道。
【好像我与家畜很合不来。马也好羊也好骆驼也好,不是跑掉就是害怕地发狂。连猫狗也是如此。】
约修亚说出的话让他自己都无地自容。
毫无疑问,这是丝铃的缘故,上位的神魔位居这世界的顶点。除开其他上位的神魔和一部分人类对其无所畏惧之外无其他。而她又在显身之际就放言【吾位居火妖第四位,104位神魔之众啊,臣服于吾之主及伴侣——约修亚吧。】,那对他产生畏惧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即便是神魔也会被吓得抱头鼠窜,何况动物。
约修亚默默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语句
【神魔与家畜肯定不同,但总觉得冥冥之中有着些什么】
说罢,便偷瞄了一眼。也许只会被当成无稽之谈然后轻描淡写地略过吧。
【原来如此】
不料,对方却用极其认真的眼神凝视着他。
【有时的确是会遇见这种人的呢,与我一同在神殿共事的人之中就有。为人和善却被猫讨厌呢】
看着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如此说辞的女导师,约修亚暗下决心准备说出,同玛露塔讲过的,同时也是那招致麻烦的那句话。
【所以我想不如就召唤情商和智商都接近人类的更高级的神魔,我可以尝试做这方面的训练吗?”
这次,贝露丽塔没有立刻给出答复,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导师睁大浅蓝色的双眼。或许他也会像玛露塔一样,眼里泛着泪花大声喊【巴雷克君脑袋坏掉了】吧。
令人备感压抑的沉默依旧没有被打破。约修亚不安地坐着,焦急地等待答复。
似是考虑了良久,贝露莉娜平静地开口问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有什么根据吗?】
不曾想过被反问,约修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即使绞尽脑汁,也能不到一个可以自圆其说的答案来。
【没有,不过是我自己心血来潮的想法罢了。】
结果,却只是说出了这么一个连他自己也觉得无力的答案来。约修亚红着脸默默垂下了头。如此答案必定是无法说服贝露莉娜的。并且,她在在第一节课上就教导过【不要去尝试召唤高位阶的神魔。】更何况,约修亚清楚地记得当时的自己也点了头表示认同,而此时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然而,贝露莉娜给出了让原本低着头的约修亚猛然抬头的答复。
【那好吧。】
视线中女导师那清澈的双眸,没有映出悲伤或抑是怒火。
【真的没有问题吗?】
【嗯。但是,必须保证在安全的范围内,也就是说,仅限于我的课上进行。】
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约修亚不住地眨着眼睛。贝露莉娜直勾勾地盯着他,说道:
【明明是你自己的提案,不必这么惊讶吧?】
女导师耸了耸肩,轻轻笑着说道,
【理性地思考,一切都在寻求解释后条理分明地处理。这样的合理性是不可或缺的。但是,我认为作为神官,也应该重视 ‘只是单纯的感觉而已’这样的感性想法——毕竟,我们所面对的不是仅仅靠理性的思考就能解释清楚的东西啊。】
“原来如此”约修亚小声地嘀咕道。
那一夜,两个身影徜徉院内。
这片巴旦杏林数月前还开满了粉色的花瓣,如今却能感到丝丝凉意,凉风掠过枝头,能听到沙沙的声响。
清晨还被热浪席卷过的沙漠到了晚上却是冷到了骨子里。唯独这边绿洲不同,能在严寒中保有丝丝温暖。
悬于枝头的明月渐醒,星辰的光辉也开始褪去,于时处旱期的天空还罕见般地飘着寥寥白云。不出所料的话,应该也是驭云的神魔在夜空踱步吧。
如此光景之下,约修亚眺望着走在数步之前的丝铃悠然踱步着。迈着轻盈的步伐,轻伸着双手宛若欢快地在月下轮舞。月光洒在如瀑银发和薄纱上显得耀眼异常。
“丝铃,感觉今天晚上你心情不错呢,怎么了吗?”
“真是愚问啊。”
摆出了真拿你没辙的表情缓缓地说道。
“当然是因为丝铃的约修亚一扫平常的阴霾心情很不错啊。约修亚开心的话丝铃也会开心的。”
听了丝铃心底之言,约修亚显得更加开心了。不知不觉之中,神魔少女乖巧地将头轻靠在带着微笑的少年的肩头。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嗯,算是吧”
约修亚深深地点了点头。
“感觉能和这次的魔操老师合得来呢。顺利的话,说不定能摆脱劣等生这个头衔了。”
“那还真是。”
但是,略带调侃的少女如此说道。
“这次的导师也是女的吧,不允许花心哦,吾之君。”
“又不是艾勒米亚,我才不会对年长者感兴趣。”
“就算对年长者不感兴趣,但如果对年幼的孩子们下手就更加不行了啊。”
“我对年幼的也没兴趣。”
“这个男人兴趣可真是狭窄啊。”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只有一个人啊。”
不知是否是明白了,只想着丝铃一人。神魔少女停在了前方的树下并弯下腰来。
“这里,很不错吧?”
如此说着的少女啪啦啪啦拍着自己的膝盖。约修亚察觉了她的意思,对着月亮不禁苦笑连连。
“马上就要到碰头时间了哟?”
再过不久,拉琪修她们一行就要到了。若是提到和贝露莉娜的面谈估计又要吵闹个不停。
“所以说啊,快点快点。来来。”
丝铃依旧拍打着自己的膝盖根本就看不出丝毫放弃之意。像是没有很好地控制力道,光是听就觉得疼痛。无可奈何,约修亚略作思忖就躺了下来。头枕着温暖而又富有弹性的大腿,绯色的头发感觉到了那玉指轻梳。像是压抑不住内心的雀跃般,笑容在少女的嘴边绽开。
“我倒不觉得我的头摸起来会让人开心。”
她那如丝绸般触感的秀发以及羽毛即便没有昂贵的香油,也能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而自己的头发色泽虽然不差,但是由于长时间的风沙之中发质也开始变硬。
但是,丝铃并不在意这些。
“才没有的事呢,而且啊,这绯色的头发真的是吸引人啊。很想摸一摸呢。”
如此高兴地说着的丝铃,聊起了少年的额发,轻抚着少年,指尖缓缓滑过最后停在了脑后。如此说来,在她还是小鸟模样的时候,还经常啄自己的头发呢。当时还以为是把头发和什么红色的树果搞混了,原来那个也是“被吸引了”吗。
“要像达路斯塔大人那样帮人松下肩膀吗?”
“不要在夫妇之间的对话中插进那人的名字,蠢货。”
讨厌鲁斯提拉的太守的少女如此冰冷冷地说道。随即便用双手使劲捂住了约修亚的脸,稍作使劲的十指将少年的脸提了提。
“你看,景色很好吧。”
少年听罢便扭过头去。
蓄着新叶的枝头零星点缀着些许的白花。还有当空的一轮残月。那是悄然在夜里绽放的夜光花,虽不像巴旦杏那样争相开放,但却也洁白如梦,依旧是美丽不可方物。
“好厉害,那个花不怎么会开吧。”
“唔嗯,虽然很难看清,但也难逃我的慧眼啊。”
被表扬了的少女显得格外开心,咯咯的笑了起来。
“竟然能在吾之夫君欢喜之时绽放,这花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能让雷凤的丝铃大人如此开心,也是极好的。”
如此自夸般,在少年的耳畔温柔地回响着。
他明白的,就算是心情不好时花开,她也一定会说:“能在吾之夫君心情不好时开花安慰,极好极好。”
丝铃……
心脏因为她的这份可爱而猛然一紧。
少年伸出手,随即轻抚着少女的脸庞。正要吻向那娇艳欲滴的双唇之时。
传入少年耳中的,除开数人的脚步声还有自己的名字。
“大叔—”
倏然直起身子,约修亚感觉到了来自头顶的撞击。随即便和下巴受到了撞击的妻子一同向后倒去。不过还伴随着丝铃的悲鸣声。
“痛痛痛痛痛。”
“抱,抱歉,丝铃!”
“你个笨蛋,至少要好好地接完吻再起来啊!”
含泪挥舞着双手的少女,和远处跑来的拉琪修对上了视线,就在约修亚正要说出不要大声说话之时。
“萨姆和提耶尔被抓到了!”
从矮个子的同级生那听到了这个坏消息。无法坐视不理。
“是被警卫兵? 还是说,老师?”
“都不是。”
一直都是长话短说的基里安社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都不是但是那两者都要麻烦。”
从那沉重的表情中,约修亚也意识到,这个美好的夜晚也要结束了。
还未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双手已被拴住的约修亚就这样被拖走了。如此奔走之际向丝铃使一眼色。少女便化身小鸟扑腾着紫翼,继而消失在夜空中。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树林的尽头,也就是东塔的附近。
这里便是连结塔与庭院的长廊——绿之回廊。
不高的灌木以及被修剪过的各式鲜花装点着庭院,那淡雅之韵让人中意。若从宿舍脱出这里便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吧。
约修亚一行潜伏于树底,观察着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先是两人的身影,一看便知有着柔顺金发的便是蒂耶鲁,少年身型的则是塞姆。
继而是在那抱着胳膊的又一人影。
略高于约修亚身高,但却略逊于基勒安杜。高于肩头淡发漂亮干脆的一刀切,加上细长的双眸,别有一股浓郁的东方古韵。但本应是英俊的脸庞却因僵硬的表情以及凌厉的眼神而略显狰狞。
但更令人在意却是悬于肩头的肩布。艳如鲜血的颜色象征着只逊于导师之黑衣的权威之证。毕业生的记号。不仅如此,被金扣缝起的袖口也是权贵之证。
以清贫为旨的修道生中,如此行头傍身只此一家。
首席之毕业生。
约修亚了解到对头便是那,清晨的祈祷以及重要之事宣读而登上祭坛的常客。
“那是……阿菲克,游哈斯,学长?”
“是的,暴虐沉默之王。”
拉琪修露出绝望之色,连基勒安杜也面如土灰。
“怎么了,你们这些蠢货?我在说什么都不明白吗,还是说,说话都不会了?”
赛姆闻后面露苦色。
“真是的,区区一介一年级的小子半夜幽会被发现竟然吓成这样。有这种闲情,还不如往脑袋里多塞两本圣传诗篇,这样的话说不定还会成为有用一点的神官。”
“才不是什么幽会!”
似是忍无可忍的蒂耶鲁抬高的声音说道。
“那你们在说什么?我只听到了你们说不是而已,回答还真是不利索啊,你们这群臭虫。”
“这,这个……”
“不要再浪费本大爷的时间,蠢货们。已经是第二遍了啊,第三遍我可要直接问问你们的心脏了。”
“唔唔—”
蒂耶鲁再次陷入沉默。总不能说给每晚教同级生练习魔操的妻子,提供些精神力吧。
“怎么办,那个学长可不好对付啊。”
拉琪修握紧了自己的手,不由地紧张起来。
阿菲克·游哈斯
作为《星绀之塔》中十年一遇之人,不,因百年一遇的天才头脑而被讴歌。但是,这个少年是因在其才能之上的严厉性格以及嚣张跋扈的行事而闻名天下。因无休止指摘教课导师的错误达到神经过敏的境界而导致导师生活不能自理。和高年级进行理论战将他们舌辩到再起不能的下场。甚至有过因研究过于专心,亲身解剖过神魔的类似传闻。说一返十,他若在便无声。
不管是奉承也好崇拜也罢,暴虐沉默之王一称并非空穴来风。
—就连那个蒂耶鲁都缄口不语。
约修亚如此想到。
当下带着两人全身而退基本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便是敲晕阿菲克。但之后便甚难办,被看到了面容,蒂耶鲁和赛姆不久便会暴露吧。难道只剩下将他埋进沙漠里了吗,但是作为见习神官这种事情不可做也不想去做。
如此绞尽脑汁也才过了数秒之久。
但是,就在这数秒之间,风云变幻。随即塞姆便发现了月光下那三位友人的身影,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至此。
察觉之时已为时已晚,阿菲克将头转向了这边。
约修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拉琪修和基勒安杜塞进灌木丛中。同时,向前几步走到阿菲克面前。
“我的朋友做了什么了吗?学长?”
奋力用着无害之声如此问道。
“什么跟什么,现在是我提问。都这个时候了,在这种地方鬼鬼祟祟干着什么?”
似是气急败坏一般,阿菲克回应道。
“只是来这教我魔操的。白天修炼任务繁重,只有晚上有时间空余,所以才不
得以违反规定。”
“你说魔操?那种东西白天修炼绰绰有余吧?”
“那样的话会跟不上进度的。”
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约修亚低下了头。若是能让蒂耶鲁和赛姆不说漏嘴的话,就算下跪也是在所不辞。
“红白小子,我知道你,约修亚·巴雷克是吧?”
入耳的却是意外之言。
自己臭名远扬连这个学年第一都知道了,还真是一个冲击性的事实。但是此时的约修亚什么都没说继续着自己最为拿手的微笑。
“原来我这号小人物也入了学长的贵耳,真是不好意思。”
“嘿诶。你这小子也知道本大爷啊。看来这蠢脑瓜里还是装着点最低限度的知识的啊,太好了呢约修亚·巴雷克。”
—这才认识对方不过5秒就变成这样了啊!
说着气话还未能平息如此种狂言,确实叫人无法忍受。
可是、
“23天前的学长礼拜、真是十分有意思哈”
继续着阿菲克意想不到的话题,约修亚笑容可掬的说着。
“对你那可悲的记忆力做期待还真是浪费时间,我说,那无聊透顶的学长礼拜的最终朗读者是可本大爷啊。真是的、一大清早就被叫去做苦力,读圣传什么的交给那俩白痴去做不就得了吗。不过、你小子在那里大玩特技倒是解了我不少闷,向那样无聊的学长们拜谒也真是罕见啊”
把拥有首席的名誉以及神官代表资格的最终朗读、说成是无聊吗。
礼拜之末,在祭司冗长垂训后进行的最终朗读,是一系列仪式的最高潮。和着朗诵之声奏响恢宏之乐,在亡神低语中约定再会后拉下所有的帷幕。普通神殿由最高位神官担任,在这《星绀之塔》则由佩戴金扣的各学年的首席之间轮流执行。修道生都为之狂热的这一使命,这个男人到底当成什么了。
用发愣一般的苦笑总算是敷衍了过去,约修亚缓缓将视线移到暴虐王背后。
蒂耶鲁和赛姆俩人依旧依偎在一起,即便哭着赛姆也用自己的身体在保护着蒂耶鲁,蒂耶鲁还是那德行,眼角上抬瞪着阿菲克,整张脸写满了即便打不过也得报一箭之仇的气概。
什么也别说,保持安静,约修亚用视线如此告知,但是她们既不愿看也不愿听。
“前,前辈才是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蒂耶鲁用已是苍白的唇战似是战兢兢一般地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离开宿舍是犯错的话,您不也一样吗”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要求我来回答你们的问题吗?胆子不小啊,一年级的”
阿菲克连同身体一齐转向蒂耶鲁,如果他带剑了的话,难说他会不会就顺势一剑劈来,两人被他如此魄力吓得瑟瑟发抖。约修亚迅速上前一步,将她俩护于身后。感觉到背后四只手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背,随即开始与毕业生对峙了起来。
“前辈到底在此做什么呢?”
之后,约修亚重复了一遍蒂耶鲁的问题。
阿菲克的双眉一跳。
蒂耶鲁她们的紧张感随指尖蔓延,传给了约修亚。虽然想尽早安慰她们,但在此之前还有必须处理之事。
细细地审视着对方,约修亚默默地摆开架势。
修道生之间严禁私斗,之时变成暴力事件的话还好说。身高对面多少占点优势,但是总体体格上并没什么太大差别。修道生都文武双全,更别说是首席,武道自是相当精通了吧。即便如此,估计实战经验还差得远。真干起来要放倒他也不过秒秒钟之事。
可是,阿菲克并并非气愤到想干架。
“……没头没脑的,我是听到很有意思的传闻。想亲眼证实一下而已”
目不转睛的盯着约修亚,如此这般陈述着原因。
“找东西?找什么?”
“上位神魔”
被这句话给惊得打颤的是自己的肩膀吗、还是说、是少年少女的指尖传来的震颤呢。
“而且还是一阶的大家伙啊。在这塔某处藏着。”
“……这真是这真是”
约修亚用来附和之声低语道,微微垂下新绿色的双眸。笑颜如斯,但这微笑骤变之光景是否只有塔内的幽灵才察觉到。
沉默再一次降临。
—确实,上位神魔就在此地。
鸟儿传来切开月影的振翅声响,约修亚继续与危险的毕业生对峙。
—可是,万万不能被他发现了。
屏息之间,约修亚收了起来笑容。
“你小子不笑?”
像是觉得异不可思议一般,阿菲克询问道。
“笑?为什么?”
“一般的人听到这事都会认为不可能然后大笑。其他的蠢货们不说,连本大爷都找了两年没找到,嘛啊也不能说他们笑的没道理”
“两年……吗”
看来,要找的不是丝铃。传到他耳里的传闻应该另有出处。
稍微松了口气,约修亚开始整理起思绪。
魔操对于一阶神魔不适用,所以没人操作的了。不能期望超出人理之事,下此规定正是这《星绀之塔》。塔内应该没有上位神魔,这么想也无可厚非。拥有5个塔以及塔的附属设施的《星绀之塔》的面积凌驾于一般村子之上。偶尔,也会有奇怪的空间出现,但找个东西至少不会花两年之久。
可是,还是没有说出这些话的勇气。只要不立刻和阿菲克唱反调,对于约修亚来说就还是有余力周旋。
可是,但是。
“那么,你想问的就这些吗,脑子最笨的一年级。”
再次,暴虐之王再次趾高气扬起来。
“你们这些家伙想说‘我们境遇情况一样’吗,用立场来想想那种事情可能会成立吗?如果我说‘因为看到半夜溜出来的笨蛋们而想提醒他们注意一下’、塔那边绝对会信任我,我绝对会被信任哦?这就是事实,呐”
果然是呆子吗?你们脑袋里被沙子搅了?如此大放厥词,就算是约修亚,笑容也开始僵住了。
—喂,好好看着。这就是所谓贱人。
现在真想转过身去,和年幼的友人们一起破口大骂,当然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能请您只将我一人扔进惩罚塔里吗?”
没办法了只能尽量退而求其次,试着拜托看看。
“刚才也说了,这两人是为了教我魔操才出来的”
“不许那样—的—!”
一声尖叫过后,拉琪修狼狈地从灌木丛中滚出。一把抓住阿菲克的红色肩布,紧紧地拉住。
“要是这样的话大叔的成绩,会没有了的!会变成零以下—的—!”
“至少,给个连带责任”
将头抬起,基勒安杜也走了出来。
“说什么呢!而且被发现的只是我啊!只有我承担责任不就好了嘛”
“怎么能那样!小姐你没有任何过错啊啊啊啊啊!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啊啊啊啊啊”
蒂耶鲁和赛姆也从约修亚背后跳了出来,如此声讨。
“等,等一下大家,冷静啊”
看着一发不可收拾一行人,约修亚还想立马安慰一下,但是又想到平时也这么听话的话就不用那么幸苦随即作罢。
结果、
很吵诶,你们这些混蛋”
阿菲克一声怒喝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们想靠人多带感情牌?不管是这个还是那个都无可救药。作为我的晚辈,不得不担心一下天下的候补神官以及《星绀之塔》的明天……哦不,这个大陆的人类的未来了”
略显难看的脸色倏然严肃紧张起来,他陈述着。
就这样,阿菲克看向一群人,紧闭着甚是好看的双唇。在这如同千斤的沉默之中,谁都不敢出一声大气。而那双唇再启之时,是何种暴言,又或抑是何种谩骂呢……想着如此这般不由颤栗着。
然而。
“高兴吧,约修亚·巴雷克”
扫视着面色苍白的后辈们,阿菲克·游哈斯如此说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不详的微笑。
然后。
“本大爷要和你们做笔交易。给我听好”
塔里最聪明的天才就这样把最为不详之事,淡然的宣布了。
双方应该有交易的拒绝权吧……约修亚这样想道。
当然,不可说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