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五回里

「——林酱,林酱!」

肩膀被紧紧抓住,林一下睁开眼。

「……没事吧?」眼前出现的事马场的脸。「你看上去梦魔了」

转动视线确认周围的环境。右侧是电视和下面的矮桌,前面是隔断,左边是橱柜。是熟悉的景色。林正横躺在马场侦探事务所的沙发上。

是做梦吗,他沉重的吐出一口气。

「没事吧?」马场又问了一句。

「……嗯嗯」他哑着声音。「没事」

身上都是汗。不知道是因为夏天,还是噩梦的缘故。身上潮潮的,感觉很不舒服。他呼吸有些不畅,感觉心脏跳的有些快。

「做噩梦了?」马场想从林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啊啊,对的。这是噩梦。

明明只是个噩梦,但是心却慌的和什么似的。脑中回忆起的那份光景,还是那么鲜明而生动,还是那么令人震颤。那天的事情应该已经忘了才是。但是哪怕闭上眼睛,那副场景依旧挥之不去。

「……我去洗个澡」

搭在马场身上借力,林从沙发中起身。他径直走到更衣所,没再说一句话。

从心脏传出的鼓动仍在继续。为了平息它,他把头放在水流的下。他冲去身上的汗水。要是那天的记忆也能被这样冲洗掉就好了,他想。

往前倒推六年,工厂那件被挚友背叛的爪痕,在林幼小的心灵上留下深深的伤痕。

他以前一直会做梦梦到。这段往事缠在记忆中。他原本以为已经忘掉了。以为他终于从这咒缚被解放了。

被马场抓着的肩膀依然残留着热度。就像被火烧了一样滚烫。仔细一看,从肩膀到上胳膊,都还有手指的痕迹。

被抓的这么狠,也不知道被喊了几次名字。居然没有马上从梦里面苏醒,真是失态。是因为被以前的事给困住了,还是,感觉变得迟钝了吗。

不能感情用事,作为杀手失格了。如果站在那里的不是马场而是敌人的话——这么一想,人就毛骨悚然。我差点就要这么简单的被杀掉了。如果在要被杀掉的时候没察觉的话,说不定就要死掉了。

「最近精神太涣散了」

他撸起湿发,喃喃自语。

『 ——不能疏忽。别人一切都不可信。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教官的话突然从脑海中一晃而过。

——如果不是马场,而是敌人的话?

都说了什么啊,我。

说到底,他也不能保证马场是他的伙伴。

仔细思考的话,自己其实对马场一点都不了解。哪里出生,过去经历过什么(どんな风に过ごしてきたのか)。为什么会成为杀手。他的目标是什么。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会帮助我。

他现在就一无所知的和他生活在一起,相信他这个人。就因为那么点亲切,就让他放松警惕,没有防备。

——这不就是六年前的情景吗。

难道,又要遭受同样的事情吗。他摇着头叩问自己。「……我是笨蛋吗」

应该更警惕一些的。因为他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那一天,马场对自己拔刀相向也不奇怪。

他的心中的不安出土发芽。可能,不久后的他又会遭受背叛也不一定。——就像那时候和绯狼一样。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突然就变的害怕起来。像是脚底裂开了个大洞,那种绝望的感觉席卷而来。如果不早点逃走的话,你就会被背叛。

时间到了。

关掉开关,淋浴的水停下。

穿上衣服出来,事务所里马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桌子上放了一张备忘纸。上面写着『去工作了。可能晚回来』。看上去是出去了。

挺好的。也不用被瞧来瞧去的了。

林理了一下行李,在那张纸的里侧写上『受你照顾了』。

~~~~

在指定的场所——天神地下街的南侧的一处有制冷的咖啡店内,已经喝着咖啡等了十五分钟了。对方终于出现了。

「——你这家伙就是进来?」

经由杨介绍过来的杀手比预料中的还要年轻。在二十岁左右,给人一种没成年的感觉。没问题吧,他担忧的想。

赵朝着对面的位置坐下,

「这种小孩没问题吧,长着这种脸」

他一边说从喉咙中发出笑声。

「不不,这种事……」没想到被说中在想什么,他赶忙说了句。

他调整了下态度,看向这个叫赵的男性。他的身体并不是很大块,一副中规中矩的模样。红色的短发倒立起来。五官虽然工整,但是左右上有一条竖着的伤痕。仔细看的话,两个眼睛的瞳孔颜色有稍许不同。右眼是茶色,左眼则是没有光感的黑色,是义眼吧。

他穿着的衣服也很简单。上半身着背心,露出两侧肩头。上臂有着像条形码一样的刺青。下半身则是窄窄的牛仔裤。脚上穿的则是粗糙的帆布鞋。一眼看过去。除了身上缠绕的一种独特的气质,他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年轻人。

虽然听说他的性格扭曲,但是赵意外的发现他的表情挺丰富的。一直笑嘻嘻的说着话。有时他还会笑出声来。但是,他细小的眼眸深处却看不到笑意。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真是个倒胃口的男人。

观察了他一通之后,进来切入主题。「那个话,是真的吗」

「那个话?」

「是报酬的事。你真的,只要这里的言值来支付吗」

「嗯嗯」

赵像是在打节拍一样点头。

「多少都可以哦,什么人都给你杀掉。但是也要满足我的条件」和进来的咖啡干了一杯,他继续道。「帮我找人」

「找人?」

赵递过一张照片,举到进来的眼前。「这个人,你有记得见过他么?」

这是一张年轻男性的照片。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还是个孩子。长长的头发长过肩膀。没记得见过有这种特征的。

进来摇摇头。「不,没有过」

赵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像是接受不了进来的回答,他不开心的皱起眉头。「应该有的。他明明是你们雇的杀手」

虽然被这么那么说,但是他真的不记得。是从murder Inc.那边雇来的人吗。不对,所有人的样子他都确认过,并没有这样的少年。

所以,可能是个人自己雇佣的。

「并不是我雇佣的,所以我并不知道」

赵叹了口气一口气,用少许严苛的声线询问。「就算如此,调查之后就知道了吧?」

「这个嘛」如果和几个干部确认的话,应该马上就能知道了吧。

「我想见这个男的。把他的雇主找出来和他说。让我们见面的话,我就会按照你们的想法工作。当然,不需要其他报酬。这就是我的条件」

「……为什么,要和这个男的见面?」做到这份上的理由是什么。

「这人,是我以前的朋友。自从六年前分别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他。我有很多积攒下来的话,要和他说」赵的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进来稍微思考了一下点头。「好的吧」不坏,不,不如说是最棒的交易了。对方的要求很简单。只是要给他一个杀手而已,这边没有风险。

「所以,在这之前——」

有必要试探一下这个赵是不是真的优秀。如果那个糟糕的中介人介绍来的是假货的话就算了。

「奥,知道知道」赵打断进来的话,「你想说要向你证明我的实力是吧」

说的真快。进来点头。「嗯」

「然后?我要做什么才算合格?」

进来简洁的说明了下原委。「我这边的干部,在这几天一直被杀。我调查了下,是一个叫兽王的组织出手让杀手干的」

「嗯,兽王哦。他们最近风头有些厉害呐」他好像从哪里知道什么一样。「我知道了。是要去他们隐藏的据点带几个人头回来吧」

「那样不行」

如果挑逗对手,不小心刺激到他们就不好了。如果受到报复的话,困扰到的反而是这边。

这样说明了之后,赵明白了。「意思是,牵制敌人就好了对吧」

「嘛,这样说的话」

赵夸口。「所以,我就做出让兽王没法出手的境况好了」

「要怎么做?」

「我有个想法」赵稍稍坐直,把身体前倾。

「他们的资金来源是药。应该哪里有藏药的仓库。」

「那个的话有在调查。他们的确看上去有持有仓库」

「地点呢?」

「在博多港口附近」

好嘞,赵站起身。「准备车。几座的都可以。当然,还要个司机」

「我来驾驶」进来也站起来。

「嘿」赵笑了。「你吗?」

「我很会开车的」

就这么决定了。这个男的有什么企图,为了什么而出来工作,有监视的必要。所以,他决定去当这个司机。

按照他所说的,准备了一辆八人座的旅行车(wagon)。赵身上带了一把中国刀,坐到副驾驶上。尽管要去

敌人的阵地,他还是轻装上阵。

车开了二十分钟后就能看到大海。上面浮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船只。整齐的仓库建在海岸边,其中的一个仓库就是兽王的。

到了那边,把车停在附近的建筑物的阴影下。

从车子中间,往外面看了一会儿的时候、

「……货车来了哦」

有一台货车停在兽王的仓库前面。

「他们要运药品出来」

从仓库中走出来一些男人,他们正在交谈。这个时候,赵就沉默着眺望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卷帘门开始往上卷了。货车开进去开始装货。里面包括司机,一共有五个人。

「五个人。嘛,可以的」

赵终于开口说话。

「你的话,就在这里看着」

留下这句话,他从车上下来。一只手握着中国刀,往仓库的方向走去。不会吧。他一个人就敢往敌方那边去了。而且,武器就只有一把刀。进来睁大眼睛。

在这后的时间里。

在那些男的注意到赵的时候,他快速的冲进了卷帘门,侵入到仓库之中。往面前的男人背后一闪,抹了他的脖子。

看到同伙一下子死了,其他人一下骚乱起来。因为看到有人手无寸铁就被干掉,有的人慌忙的就想逃跑。也有人马上拨打电活,或者是马上呼喊求救。

赵先朝着袭来的男性发起攻击。躲避对面想扑过来的动作,绕到人身后,用刀从背上贯穿至心脏。然后,他用刀投向正在逃跑的男性。刀笔直的朝着他飞去,直到刺中他的腿里。他靠近倒下的男人,把脚里的刀拔出来。男的发出悲鸣声。他反手握住刀柄,再次贯穿对方的心脏。

现在还留下两人。无论那个人都动弹不得的起不了身。打了他们的脸和腹部,两个人晕厥过去。

然后赵朝着进来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把车靠过来。

进来按他的意思把车停在仓库前面,从车上下来。

「……你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呃」

看了眼到处都溅了血沫的仓库,进来的脸都皱起来了。 还真是粗暴的不行。感觉很糟,要是不会被敌方报复就好了。

一边的赵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把这两人弄上车」下巴指了下还活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男的右手还拿着手机。

「看上去有喊了求救」

「嘛,反正没用的」赵的脸上划过笑意。

进来一个个的把人给抬到车后面。

「说不定救援就来了,早点跑掉吧」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没有的得到任何回复。

赵蹲在在尸体的旁边干着什么。

「你在这个时候做什么呢」

「机会难得,拿点战利品」

仔细的话,他在尸体的怀里摸着什么东西。从钱包里拿出钱,想都不想就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让人无语。

「快点上车」进来早就想从这里走掉了。一般人被兽王的哪个同伙看见的话,早就厄运缠身了。「跑」

但是,赵像是没听见一样,进来的话对于他来说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他转悠着,把人身上值钱的东西给摸走,这家伙的手癖真坏。

进来谈了一口去。估摸着还要等好一会儿,他就先上驾驶座上去了

后来,一直没抓到华九会干部的居所。暗杀的委托暂时停下来,让猿渡现在有空闲时间。

呆在福冈市的旅馆,等待委托人的下一个指示的时候,从新田那里来了联络。是紧急呼叫。不知道怎么的,兽王所有的仓库被什么人给袭击了。

『现在马上赶过去帮忙,我待会儿也会过去』,然后把仓库的地址也发了过来。

原本还觉得有些无聊。猿渡笑嘻嘻的说了一声「交给我」,就飞奔着出了房间。他叫了一辆出租坐了进去,催着司机感觉开往博多港口。到那里就五分钟的距离。

不过,到他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迟了。

仓库的卷帘还开着。里面躺着几具看着像是兽王成员的尸体。

尸体的旁边站着一个男的。

注意到猿渡,他转过头。是个年轻的男性,比自己还要小。他的右手握着刀。宽大而弯曲的刀刃上,还沾着红色的血迹。这个男的是袭击仓库的人吗。

「啊啊」他朝着猿渡耸耸肩。「麻烦来了」

猿渡加强警戒,伸手摸向上衣里的忍者刀。

「……把他们杀掉的是你吗」

紧紧握住刀柄盯着他。

那男的挑衅的咧起嘴角。「对哦,我要这么说,你会怎么做?」

「——杀了你」

猿渡拔刀。他瞬间朝着对方的怀里扑去,朝着那男的胸口把刀刺出,就像光一样一闪而过。忍者刀和另外一人的武器碰撞在一起开始互相攻击。

想要再朝着他攻击的时候。

男的后方远处——有什么像光一样的东西在海上闪耀。是谁在那里。是镜片的反射光吗。难道是来福枪的瞄准镜。

一瞬间的恍惚过后就看到对手已经迫在眼前。慌忙的退了一步,但是脚下却打滑了。身体不小心就倾斜了,完蛋。现在地上是湿的,自己现在踩在血泊上。他就这样向前倒去。

想要用刀鞘支撑身体的一瞬间。

「——喂喂,居然是菜鸟吗」

耳畔听到那男的噗的一声。

然后,他的侧面就受到了攻击,是对面朝他踹了一脚。猿渡在水泥上滚出仓库外面。总算在岩壁上停下来,他站直身体。

突然感觉到别人的气息。还有一人。他在视线的角落里看到了除了赤发男之外的人。

是同伙吗。猿渡乍舌。刚才的光是这人的吗。

能看到这个人端着枪。就在旅行车的阴影里盯着他。枪声响起,对面叩响板机。猿渡朝后躲开子弹。他往后退去,就这样掉海里了。啵的一声,水面上绽开水花。

一瞬间,猿渡就被海水包围了。那种海水的温热感和刺激感涌进身体。没办法呼吸了。

——不好。我,不会游泳啊。

两手慌乱的拍着水面好让脸浮到水面上。他远远的看见旅行车开走。靠,他们跑掉了。

吸了水的衣服变得沉重,就像绑了锥子一样。身上的武器加重的重量让动作变得更是迟钝。身体再一次沉到水里,就这么被拖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

水中伸过来一只手。

不知道是谁抓住了溺水中的猿渡,把他用力拉上来。

「呼,哈啊……!」

从海里露出脸来,眼前的是一艘白色的小船。船上面的男人抓着猿渡。他另外一只手也朝猿渡的方向伸出来。

猿渡握住那只手登上船。这是长约两米,用来钓鱼的朴素小船。因为猿渡的体重压在上面,船体在大幅度的摇晃。

「咳,哈,咳咳」他努力咳嗽把水给吐出来。水不仅呛到鼻子里,还跑眼睛里去了。「咯,噶,哈,哈」

总算是被救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在这附近钓鱼的救了自己、

「——呜啊,钓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了」

头上传来熟悉的博多腔。

「这里怎么是你!」

帮助猿渡的人是马场。

「我才应该说这句话」马场耸肩。「你才是,在这里干什么」

船上丢着一副眼镜。猿渡看了眼。对哦,刚才看上去是一闪的东西,原来是这个镜片吗。这个男的前面在监视自己吗。

「……吵死了,我还不用你来说」

马场看向猿渡。「嘛嘛,被这么说。在这里交换情报吧」

「哈?为什么我得要帮你这家伙啊」

「诶……这样说好吗」

马场咧着嘴笑了,下一个瞬间——

「什」

一股大力推来,猿渡一下子维持不了平衡。身子倾斜,朝着海里倒去。咚的一声,水花又溅了起来。

再次掉到海里的猿渡慌忙抓住船的边缘。

马场站在船上往下看。「好好说话的话我就帮你哟」

——靠,这野蛮人。

「……你别太嚣张了」

猿渡伸出手拉住马场的衣服。他使劲用力。

「呜哇」

这次马场没稳住,从船上掉下来。海面又啪的拍出水花。

~~~~

从合作者那里的情报,榎田得知进来去了兽王的仓库。马场马上过去,潜伏在附近的一艘小船上盯着现场。

然后,事情就朝着预想外的状况展开。进来带来的男的开始杀兽王的人。而且,那个猿渡也在那里出现了。马场掩藏气息看着他们交战。最后,进来他们跑掉了。帮助了差点要溺海的猿渡,然后,就演变成这个样子了。

「……都是你的错让我闪了眼睛」

正在拧干脱下的衣服的马场拧起脸。

「这是我的台词」他瞪回猿渡。

两个人掉到海里,还在海里小小的对打了一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才会相让,因为从水里到水上都没发冷静下来的缘故,马场他们没办法还是达成了提供情报的共

识(いつまで経っても互いに譲らす、なかなか水中から上がれそうになっかたので、马场たちは仕方なく情报を提供し合うことで手を打った)。

「所以,你在这里干什么?」

「被喊出来来的。因为被敌人袭击要来帮忙」

「被喊出来,是谁?」

「委托人」猿渡冷淡的对打。「别的我不会再说」

「难道是,兽王?」

「…………」

看上去说中了的样子。

「你被兽王雇佣了?啊啊,你把金给杀了吧」

「……你知道啊」

猿渡放弃了,他承认。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比起那些事,这次的这两个是什么人」

猿渡询问。这次轮到马场回答。

「一个,是叫进来的华九会成员。攻击你的那个人的话,倒是不清楚」

「反正,就是华九会雇佣的杀手了」

从猿渡感受到的人的气场回答。按照直觉来说,这样想没什么问题。

「……绝对要杀了那个红毛」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猿渡握紧拳头露出危险的表情。

~~~~

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冒着汗,进来瞟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因为你总是像玩一样,碰上了预计外的家伙了」

没想到,敌方这么早就有人赶来了。但是,那个杀手——潜水艇忍者。

「刚才那个男的」脸靠在窗户上,赵开口道。他在笑。「那个就是兽王雇佣的杀手吗?只是个**罢了」

一看见仓库那里出现的男的,进来就马上反应过来了。是那家伙。在注意到的那一刻他就从驾驶座上下来把枪给取出来。这是把收到的恩怨还回去的绝佳机会。隐藏在车体之中,他端起枪口。对手正朝着这边。对面注意到了气息开始移动。要被逃走了,进来扣下扳机。那男的跳开掉进海里。看上去像是中了弹。恐怕,能抓到(おそらく捉えていた)。

虽然想要确认这个男的生死,但他感受到别的敌人的气息。再待下去的话会很危险。赵坐上车,进来马上把车开走。没有管仓库,他们就一直开车开到现在。

「所以,那些人要怎么办」指了下后面的座位,被打晕的两个人还在车上。

「有能关人的屋子吗?」赵提了有些奇特的要求。「有铁格子的话就好」

思考了下。「囚笼(槛)的话,本部的小屋有」

「囚笼?」

「之前,我们的会长为了养老虎建的」虽然老虎没多久就死了。

赵说了句「运到那里去」。

到达本部后,马上把男的们从车里运出去。他们到现在都没断气。把两人关到囚笼里锁上锁。

从囚笼外面看向里面。「有点大……嘛,随便了」赵对自己妥协的想。

~~~~

虽然马场侦探事务所有厕所和水池,但是没有洗澡的地方。去年的冬天,一开始住一起的时候,曾被林烦人的说了句『没有洗澡的地方太没道理了!』。他没有得到马场的允许,直接叫来工人,开始搞重装的事情。迅速付了钱装了泡澡池和淋浴,把洗澡的和换衣服的地方装在事务所的一角。对于林这自顾自的行为,虽然马场表示无语望天,但是对于林哼的『得到管理人的许可,我钱也付了,所以别说话』,他没说什么,只是苦着一副脸。

同时作为事工作和居住用的事务所,和以前相比,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私自按照喜好进行改装,购买家具把家里的东西替换掉,人的东西变多了不少。另一方面,因为同居人喜欢干净的缘故,家里的垃圾也再没积起来过。马场的生活节奏也变了。因为有了洗澡的地方,最近公共浴场都很少涉足了。

和猿渡分开之后,马场就去了大(super)浴场。得快点把还沾着海水的身体给冲干净。在公共浴场泡了好久,人都要变得晕头转向了。

马场赶回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是很晚的晚上了。因为猿渡的缘故倒了霉,偶尔在公共浴场放松放松也不错,马场满足的打开了门。

「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音。虽然一直都是这样,但是这个时候屋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就连电视机的声音也没有。

「林酱?」

他又喊了一声。

「——阿啦?」

洗澡的地方和厕所也没看到室友的身影。

「……林酱不在啊」

他低头自言自语。是去哪里了吗。这个时间的话,一直应该是在看电视的。

桌子上看到一张便条。是今天早上马场留言的,纸的背面。

受你照顾了——草书一样的杂乱的字,写在上面。

赵握着中国刀,用力敲击着铁栅。听到敲击出来的金属声,囚笼里的男的们恢复意识。但是,他们都看上去是没有掌握情况的样子。呆愣愣的睁着眼睛看着周围。

「——醒了哟」

赵的声音从铁栅外面传到里面。

「这里是华九会的本部。你们现在被敌人给俘虏了」

听到华九会这个词,两个人的脸僵住了。

「能够帮助自己的办法只有一个——相互杀掉」

什么鬼,进来的眼睛瞪的都要掉出来了。这两个命在别人手上的男的们也被吓到。

「用这个把对面杀了」赵从铁栅的缝隙间扔进去两把求生刀(survival knife)。「胜利的一方就能逃走哦」

刀咕噜噜的滚到男的他们旁边。但是,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拿刀子。

「开,开什么玩笑!」

「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男的们的怒吼声在宽阔的房间内回响。

「哈,伪善的人呵」赵咯咯咯的笑。「不快点杀掉的话,两个人就都要死了」

都在思考什么啊,这个男的。

进来横看了一样赵,他被那个表情吓到了。眼睛张大,嘴角吊起的笑着。简直就是恶魔。他现在从这个情况中,感受到了愉悦。

杨说的没错。这个男的,哪里坏掉了。

「唔,啊啊啊!」

突然,一个男的叫喊起来,还拿起了刀子。没有朝着另外个人,而是朝着这边冲过来。手从铁栅的缝隙间伸出来,想要划向赵的脸庞。

「你!你这**!去死!」

但是,那刀刃并没有碰到什么。他划到的,只是赵身前的空气而已。

看到这幅样子,赵只是沉默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那男的无畏抵抗。

过了一会儿,他一脸不快的喃喃道。「……无聊的家伙」

没有留情,他直接挥下刀子把这男的手腕给切断。

「咕,啊啊」男的按着手腕跪倒在那里。赵从铁栅的缝隙间把刀子插进去,贯穿了因为痛苦而扭动的男的喉咙,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把对方杀了。男的头颅被强行切断,滚到了地上。

挥下刀子把血甩掉、

「恭喜。你是胜利者。……嘛,虽然是不战而胜」他把视线转向另外一个男的,这么和他说。「胜者要被给予奖赏。拿着回去吧,要和伙伴们炫耀哦?」

看到全身濡湿的猿渡,新田眼睛瞪的圆圆的。虽然问了发生什么,但是却没有得到直爽的回复。「只溺水救了人」

「诶!」

新田对猿渡的话出声表示惊讶。

「猿仔,你现在会游泳了?什么时候?高中的时候不还不会游嘛」

「……烦人」

「啊,说起来猿仔在游泳课计时游泳的时候,是课上唯一一个用练习板的呢」想起过去的事情,新田噗的笑了出来。

真想吐。靠,这个**。「不要说这种废话!」

没使劲,就打了一下他的肚腹。蹲在地上,新田小声呻吟。

就在他们在这样的时候,刘(lao)的身影出现在了仓库里。

这里那里都倒着尸体。被糟蹋的商品,被血染红的墙壁和地面。眼前的惨状让刘没办法掩饰自己的怒气。

「……这都怎么回事」他一到现场就开始责怪猿渡。「你在这里都还这样啊」

「才不是那样」猿渡只是一副遗憾的皱起眉。把脱下来的背心绞干,反驳道。「我来的时候,这里的人就全死了。是你通知的晚了」

「是的哦」新田也点头。「收到联络后他就马上过来了,看上去还是迟了一步,所以」

刘乍舌、

「1,2,3,——」他转着头数死了多少人。

「……奇怪,还有两个人呢」

加上看仓库的和司机一共有五个人,但是现在少了两个人。少掉的人消失到哪里去了。是逃走了,还是被敌人带走了。

就在整个现场一片安静的时候,

「刘,刘先生」

听到微小的呼声。

仓库的入口站着抱着箱子的男性。看上去是失踪的刘的部下,但是样子看上去有些奇怪。

「你都去哪里了」

「……被华九会的人抓走了」他看上去疲惫不堪。

和他说了之后,知道是这

一回事。

和往常一样看守着仓库,运药品的卡车到达。打开卷帘门招呼着让车进来,要开始装车交货的时候,一个同伴就在眼前被杀了。注意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眼生的男的站在那儿。一个拿着刀的红毛小子。

「红头发的年轻男性?」猿渡插嘴。和他见到的是同一个人。

那个男的一个一个把同伴杀掉,打晕剩下的两个人,把他们带到华九会的总部。

「那个男的对我们下了互相残杀的命令。但是,他却抵抗然后……唔」

部下的话塞住了。他俯下身把抱着的箱子放下。是个边长一米的方正箱子。看上去是从敌方那里拿来的。乍眼一看,只是一个普通的箱子,但是多处有红色的印子。而且,还有红色的液体从箱子底部滴下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箱子被精心的用胶带封好。刘打开箱子往里面一看,脸就僵住了。

「这个是——」说不出话来。

箱子的中间,是一个人的头。而且,还是组员的头。这是被带去的另外的一个人的。

「……那个人,还真的是看不起人」

猿渡舌头都打结了。心情不快的很。有种被看成傻子的感觉。被嘲笑成门外汉的声音到现在还在耳朵里回响。

「交给我。我现在就到他们的秘密场所把他们杀个干净——」

「等下!」

刘出声制止猿渡离开。

他再一次确认了下箱子中。尸首的嘴中闪着光,看上去里面含着什么东西。仔细看的话,唇里夹着嵌着大颗宝石的戒指。

想起见过这个戒指的回忆,刘的脸色变了。

「暂时,不要对华九会出手」

「哈?」听到刘的话,猿渡的脸皱起。「你说什么」

这分明是宣战书。都被挑衅了。如果不报复回去的话,岂不是面子都掉光了。

但是,刘的战意完全消失了。

「绝对不要出手」他重复。「这是命令,遵从它」

那什么啊。好不容易等到最后,却来了句住手?

脑子里铭刻着那红毛的脸。我被那家伙打败还要放跑他吗(あいつにやられっ放しでいろというのか)。别开玩笑了。

一种不知道干什么的焦躁感,让猿渡踢了一脚旁边的墙壁。

~~~~

兽王提出休战的时候,已经是收到组员尸首的两个小时之后了。己方的人一下子变了,态度变得息事宁人。为了交流,他们提案了会面的时间。

听了那个、

「就说吧」在本部事务所宽阔的待客间里的赵,他露出一脸了然。「顺利吧?」

放下说要牵制敌人的豪言的赵,事情居然都按照他的方向发展了,真是不可思议。

「这后面都是什么原理啊」在对面的座位最下,进来询问道。

「也不是什么啦。我之前吧兽王的干部给杀掉了。是从中国最大的暗组织接来的委托。那个戒指就是那时候从那个时候抢过来,是证明干部身份的特殊品」

说回来,赵往尸首的嘴里,塞了看上去很贵的戒指。

「嘛,在我们这群人中,我也算是比较有名的人了。他们知道我这次盯上了华九会,会怎么想?」

进来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个大的组织和我们,有同盟关系?」

「就是这样」他点头继续道。「他们,会害怕不怎么了解的存在。这样他们就不会随便出手。这样子,你们暂时可以平稳的度过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进来喃喃道。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吊了条很大的鱼的样子啊。这个男的,还挺好用的,完成的比预期的还要好。

「——呐」赵切换了话题。「对了对了,我的委托可以和我说了吗」

「当然」

进来用力的点点头。

「你在找的那个叫林宪明的杀手,我在部下里调查了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赵。「看下资料」

「就这些?有点少啊」他露出不满意的表情。看到资料里面的脸部照片,他点头道。「啊啊,就是他。没错」

「林宪明,是被一个叫张的男性干部个人雇佣的」

「那个叫张的人,现在在哪里?」

「死了」

赵瞪圆眼睛。「……什么?」

「被杀了。张在拷问室被砍了脑袋。那件事也和林宪明有关系。他看上去对报酬不满意。小弟有好几次看到他和张争吵报酬的问题。」

赵笑出了声。「原来如此,没办法好好用吗(上手(うま)く使いこなせなかったワケか)」

「找不到拷问室的摄像头,可能是因为影像里留下的都是不好的东西吧。虽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应该是林委托了某个杀手把张给杀掉了。那件事情之后,林就失踪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失踪?」赵的眉间皱起。「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去年的十一月份」

现在是七月了。已经离当时过去了半年多。

「这样的话,那家伙可能,都不知道在不在福冈了。……啊,可恶。白跑一趟」赵做出一副后悔的样子,挠了挠倒立起来的头发。

突然,一个电子铃声。是赵的手机响了。有电话打来。赵接通电话,放在耳旁。

「怎么了,杨」

杨——浮现了那个不靠谱的中介人的脸。

「什么?找到了?那里」赵的声音变得明亮起来。看来是好消息。「博多站吗。奥奥,我知道了」

对着挂掉电话的赵,赵问「发生什么了」。

「杨认识的,一个干杀手侦察的越南男人在前几周看到一个像是林宪明的男性。在电车上,看上去是从博多站上来的」这是前几周的事了。「林宪明在福冈市的可能性很高」

「然后,要怎么做?要通过福冈市的情报屋找出来吗?」

「不」赵摇摇头。「已经试过了,没什么用。所以这次,让他到我这里,送过来」

「怎么搞?」

「有留下信息。林宪明那里过来的」

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看上去他自己有想法。

「……呐,进来」赵微笑。感觉有点不舒服。

「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

赵没顾忌什么就说了出来。「想要入手个人情报。可以的话越多越好(个人情报を手に入れて欲しい。できるだけ大势の、な)」

从马场那里出来后,林没有赶去哪里,而是先在街上闲逛溜达了下。出了博多,乘坐巴士前往天神。虽然想要买东西打发时间,但是因为行李很重很麻烦,所以还是算了。

在途中从巴士上下来,没有办法,就决定去了门厦(ゲイツビル)的一个网吧休息一下。

从电梯上下来的时候、

「——啊」

眼前是眼熟的蘑菇头。

「呃」他一下子悲鸣出来。

啊,又和榎田碰上了。明明不想和认识的人碰面。

「做什么啊,在这种地方」

这个问题,感觉不好回答。「没,没什么,只是有想看的漫画……」

榎田「呼」的低声笑出来。不知道是相信了林的话,还是看出来在说谎,一下子看不出他脸上在想什么。

「嘛,不过现在正好。我正好有事想找你」

「什么事?」

作为情报人的榎田,一直都是被别人委托。他自己有事要找别人很少的。

「今天空吗?」他微笑。「有工作接哦」

榎田没等他回复,就抓了林的手腕拉进电梯里。

在门厦的一楼有一间书店。榎田把林拉到了店的咖啡角。要了两杯冰咖啡,找了一个里面的,带桌座的座位坐下。

「——其实」往杯子里倒入糖液,榎田切入了主题。「最近,连续有两个情报人被杀掉了」

林睁大眼睛,把勺子从嘴旁边拿开。

「那个,怎么说……感觉不太好啊」

「不太平」

「嗯啊」

「下一个被瞄上的,可能就是我了」

榎田一边笑一边说。「就是我」后面,不像是要说「该怎么办」,而是「很愉悦」的感觉。

「嘛,我也不会那么简单就被杀掉了」

榎田说的「有事」,感觉差不多能知道。「所以,要找我来当护卫?这样什么时候被袭击也没问题」

「不是不是」他摆手否认。「不是的。要把那个犯人杀掉」

听到预料外的回复,林闭上嘴。

「把两个人杀掉的是同一个男的。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身高大概一米七」

「已经知道这么多了啊」

不愧是搞情报的。真厉害。警察的话,现在应该连犯人都还不知道是谁吧。

「作为一样搞情报的,可以是同伙也可以是敌手。所以,我们互相之间会监视对方,在背后搞谍战什么的。比如说——」榎田指向林。「你看下你椅子下面」

「椅子下面……?」

林按他说的,弯下腰往下看。

——好像有什么东西。

有一个黑色的小块贴在椅子脚的根部。「不会吧……窃听器?」

「对」榎田点头。他拿下窃听器,扔到喝的咖啡里去。「这也是同行做的。知道我有时候会来这个咖啡店的人,把这个放在了这里」

「……还真是了不得了啊,搞情报的世界」

「当然了,这也是我同样这么做的缘故。窃听同行的对话,钓来情报。被杀的两个人家里也放置了摄像头。窃听器被被发现,也就被处理掉而已呢。所以,我放着的摄像头,运气好的就把杀掉他们的犯人给照下来了,这样子」

「是这样啊」林明白了。这就是榎田为什么知道犯人的特征吗。

「那个犯人,是这个男的」

榎田从包里取出一个触屏终端放在桌上。他把画像调出画面给林看。

在那里的,是一个从公寓走出来的年轻男性,很好的拍下来了。

「这家伙——」林惊讶的瞪起眼。

他记得这个男的。

「骗人的吧……为什么,这男的……」他应该不在这个世上了。应该死了才对。

一副看见了幽灵的样子。因为被吓到,林显得有些狼狈。

「你知道他?」榎田歪头。

「……嗯嗯」

他睁开眼点头。

「我们是在同一个设施长大的。这个是证据」林指向画像中的男的手。榎田把那个部分放大。他指向这个男的上臂,有刻着像是条形码一样的东西。

「纹身吧?」榎田动了下终端,读取了下条形码的信息。「……是个七位数字,什么啊,这号码」

「管理号码。我也有一样的东西」林把T恤的袖子拉起,把手臂上同样雕刻着的东西给他看。

然后,再把视线转回到画像上。

「这家伙的名字是绯狼。……是我,以前的挚友」

林垂下眼,想起了被他封印起来的,过去的记忆。

「六年前,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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