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咖啡馆‘李友汶’

朝路市作为一个省会城市,人口有一千多万左右,此时正值中午,大街上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车辆。站牌、公交车、高架桥……数十米高的摩天巨楼,身处其间,刘天良有种上辈子都是他做的梦的错觉,人海茫茫,所有人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悄无声息发生了改变。

刘天良打工的地方是一座五层楼高的连锁大厦,在外面还可以看见它独特内敛、淡油色的标牌:‘两点一线’咖啡馆。当初刘天良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打工,也是为它小众观感,简单朴实,而感到莫名的吸引力,然后上了老奸贼的当。每天都要挨他的骂,哪里的悠然韵味呢!

刘天良在大厦角落如一只辛勤的工蚁,忙碌的推动着电动车,寻找着一处可停车的狭窄位置,这种连锁大厦,最烦的就是门口停着几十辆电动车,找个落脚的都没地方。

当刘天良好不容易卡了一个缝,不知道屁股哪磕碰了一下谁的电动车,“哔哔哔……”就响了起来,把刘天良整的一个哆嗦,扭过头,没好气的低骂了一句,手指拿钥匙滴了一下,取出电动车座下的电脑包,快速关上。

把电脑包拿在头顶,刘天良轻轻吸了口气,把肚子压瘪,带着重生者熟练的技巧,一阵神龙摆尾,很轻松的从包围圈里,‘逃’了出来。跃上台阶,刘天良轻轻哼了一声,又给自己找了个解释,“很好,步法还没有生疏。”

来到旋转门里,正打算拍拍屁股,一事没有的转身进去。

“是你!刘天良?!”

刘天良脚步一颤,“谁叫我?”他心里泛起念头,然后没过脑子的拔脚从前面的旋转门里后跳了出来。模样很滑稽,跳了出来,刘天良的脸就有点热,这是惯性,小的时候进这种十字的旋转门,他就担心自己被卡在里面。

长大后,久而久之,这种顾虑就成了神经反射。

他有些不自然的一点一点转过头,听声音似乎是女人,“是谁……”刘天良心里猜测,直到看到了那个叫他名字的人,眼里茫然之色一闪即逝,随后一个成熟的丽影跃入眼里,面前站着的女孩赫然是这个人影的年轻版,喉咙咳了咳,刘天良知道这是谁了,他提了提肩上的电脑包,让自己装的若无其事打招呼:“啊,是辛娜啊。吓我一大跳。”

刘天良转过了身,对着身后的那名女孩紧绷绷地僵硬一笑。

站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同班同学辛娜。

她现在还是黑长的直发,脸也显得清纯,身上穿着一件显薄清爽的蓝黄条纹毛衣,又光鲜又漂亮。和记忆里那个她,完全是两个人。刘天良刚刚第一眼,便是大脑的第一影响造成的混鸣,导致认知障碍。

反差太大!时间的力量,让凡人如白痴。那个她,更像一个生活在豪门里的贵太太。

刘天良即使忘了《大江湖》里的一些生死际遇,也不会忘记她十几年后亮相的那次明星全家照的新闻报道,那个在头顶上用发簪简单地盘起小半,剩下垂直批下,显得又贵气又性感的女人。和现在的骨架子,那个时候的她,婚后脸蛋介于鹅蛋脸和瓜子脸之间,比鹅蛋脸瘦更显轮廓,比瓜子脸丰满,更显丰润。

身材近175公分,拔高了几厘米,不知道是不是增高垫还是产后二次发育的缘故,她变化最大的,还是那诱人而又丰满的身子,不像现在,不论是腿还是胳膊、肩腰都特别的细特别的瘦,屁股也不怎么饱满,干瘪瘪的。

很多年以后的她,生活作风大胆、放得开,陪着丈夫的她,露肩露背露腿的黑色镂空V字镶钻性感小礼服,肩膀、大腿圆润丰腴、胸前两个桃子完全成熟了,沉甸甸的,怀里抱着他粉嘟嘟、可爱的儿子,展现着迷死人而又丰润的S曲线。

当时新闻里播出,网络上瞬时爆红了,甚至席卷起她的粉丝狂潮,不少狗仔顺应大众的需求深挖浅扒,短短月许,就把她从出生到长大的资料都抖了出去。刘天良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辛娜初二时候休假了半年的原因。

海喻子集团,在华国84年成立,全球闻名的大型家电品牌企业董事局副主席、执行总裁何享健,年轻时候浪迹花丛,非常狗血的遗散了一个骨肉女儿。

本来,人家那么牛×,丢了就丢了,但不幸的是,这位大佬中年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住了医院,虽然治好了,全身上下能跑能跳,但是下面那东西不能用了,有传言说,何享健出车祸的时候,他的情妇正给他口∠!结果,一不小心,咬断了!

何享健失去性能力的时候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时期,他的事业正在熊熊的上升期,因此,他玩过很多女人,却偏偏没有真正的孩子。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到了消息,很多年前他玩过的一个大学生,‘保安’措施做的不够好,私底下竟生下了一个女孩。

他追着蛛丝马迹,就找到了辛娜。当时得知了这个八卦的刘天良,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第二反应,这绝对是假的,是那些狗仔虚构的!直到,辛娜,这个事件漩涡主人公在微博上简短的承认。

刘天良还是无法相信,他不是眼红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惊天狗屎运,而是如果辛娜初二就成了顶尖富豪的女儿,那她脑子被门夹了还要继续去那个只要有钱都可以去的初中烂学校。

如果只是这个,刘天良还是可以接受,就当人家的情怀了,可是中考,高中呢?曾经刘天良只以为辛娜初中成绩非常烂,然后凑巧和他去了同一所高中。毕竟,当时金炎高中,是国内少有的效仿东瀛学校,六月、十一月会举行修学旅行。什么校园祭、体育祭也层出不穷。

刘天良本来的一点私心也是奔着这个来的,当然他也是希望借此多体验一些不同生活精彩,结果他才发现,像他这种花钱进来,实际只考了三百四十一的渣渣,学校按组分配的修学旅行,他和那些和他成绩差不多的歪瓜裂枣只能去金炎高中左走几百米的图书馆看看。他那几天直接钻出租屋里,化悲愤写小说了。

问题是,人家有了一个这么有钱的老爸,干嘛还来金炎高中这种学校?如果真的是喜欢那个修学旅行,直接去东瀛当留学生,那不是爽快的多?

后来,时过中年的刘天良恬不知耻的陷入了一段臆想期,认为辛娜是为了自己,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么想当然了。但很快,无情的现实击碎了他丑陋的幻想。刘天良注意到这个问题,那些网络上的媒体也早就盯紧了,急不可耐的,像是一只见到了骨头、饿极了的豺狼,不断的追问。

然后,辛娜的老公出面了,如日中天的大明星,偏偏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就是金炎高中董事长的儿子……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暗恋版),在刘天良的脸上狠狠啪唧了一击。

刘天良盯着面前的女孩,脑回路一趟过山车的急流回转,总算绕回来了。他眼睛忍不住瞟了瞟辛娜穿裙子露在外面的小腿,还有那下面的白袜,心里莫名有点热。清纯和风骚一旦结合,走哪都能吸引住男人全部的心神和注意力。

“滚滚。”刘天良心里有点骂自己,都是个快四十岁的人,还这么色心不死!“多想想月珠,女人的身体都一样嘛!!”可是,人不一样。脑袋里别扭的加了一句,就被刘天良一巴掌抽飞。

刘天良注意到,辛娜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似乎装着一个方形礼盒。

“你来这里干什么?”刘天良梗了梗脖子,有些心慌慌的敛去眼角对那抹白的占有欲望,脸上挤出少许门面笑容,装着随口问道。知道了这人是辛娜,刘天良虽然心里有点复杂,但也没多大遗憾,两人之间,以前的交际也确实没有多亲热,不如说他,那个时候各方面都像个榆木疙瘩,除了全身心的暗恋着另一个班(校)花,平时的时间不是打工就是坐在自己座位思索小说的剧情。

他基本上鲜少和班上的人交流,包括这个辛娜,虽然她的确很漂亮,但刘天良和她认识的很早,从小学还在瑞丽的时候,他和辛娜就是同班同学,后来初中同校,现在又是高中同班同学。

见的时间久了,变相的看着辛娜一点点长大,那种旁人初见的美丽在刘天良这里就变淡许多了。

在金炎高中,刘天良只是偶尔抽空去学校,感受一下那个氛围,听听男生吹牛打屁,女孩聊明星聊八卦,收集一些写作的素材,此外就是在班里补觉,或者桌子前摆着厚厚一摞书,低着头在本子上一写一天。

开学以来,他和辛娜之间的交谈也只极为偶然的和寥寥几句,都是没人的时候,简单问候。

像这次,这么主动叫上刘天良,还真是第一次。虽然,这只是偶遇。

“是啊。有人请我来这里吃饭。”辛娜美眸流转,先是为刘天良后跳的动作,嘴角无声的笑了一下,眼睛同时瞥了一眼刘天良停车的方向,小动作做完,迎着刘天良的视线,淡淡地一笑,捋了一下发梢,甩了甩手里的塑料袋,上下看了刘天良几眼后,轻轻的说道,“怎么,今天也来打零工?”

刘天良还在调节着心态

,顿时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打零工?”他忽然想起来,前世这个时候,他还在家里等二叔,因为二叔昨晚喝酒喝的非常多,状态也不稳定,就在家里等了他一天,结果好几天,也不见二叔回来。

后来,他向老爸提起时,老爸已经知道二叔的事情了,还说二叔已经和婶子离婚了。堂弟和堂妹分别分给了二叔和婶子。

刘天良听他妈说,婶子是嫁了一个什么地方的销售经理。堂妹也跟着婶子没有了消息,后来的岁月里,刘天良再也没有看见她。

辛娜一幅理所当然,道:“整个班都知道了啊。”

“啊?是、是吗?”刘天良心里惊讶,(记忆里,他没对谁说过啊?)被辛娜一脸奇怪认真的样子,来不及多想,有些尴尬的撂说道,“哦,那、那你赶紧去吃饭吧,我先走了。”

“哎!”辛娜突然叫住刘天良,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就好像打量一只从地底钻出来的老鼠,直把刘天良盯的浑身不自在,才身子探前,唇口微张,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额?咦?”刘天良一脸懵,是不是哪里短路了?咱们两以前也没熟到这个地步吧,你好歹也是一个大美女,居然找他一个长的只能说不影响观众的人来帮助?!(不怕你老公吃醋啊)一万匹草泥马从心里奔腾而过,也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感受。

难道说,重生了,桃花运也会增加?刘天良自嘲了一下,就想直接拒绝辛娜。

他根本没闲工夫陪这个女人做任何事情(包括开房?额,可以考虑)。反正不可能喜欢他!万一,红颜祸水,被挡箭牌(这种不详的预感非常大),那就是人不是人了!

“怎么了,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辛娜微微蹙眉,盯着不言语的刘天良,问道。

“额,咳咳……”刘天良挠了挠头发,肩膀上挎的电脑包往起提了提,此时心里全剩下以最快速度码字,成书,赚钱,拿验证码,刘天良一点也不想节外生枝,随口敷衍说道:“额~不是的,我打工的老板找我,有事很急的。等,下次吧!”

说完,刘天良转身招了招手,泥鳅似的溜进了门内,然后,大步流星,向着人群之中挤去。至于,后面的辛娜,绅士礼仪什么的,就让她未来的明星小鲜肉老公去做吧。(作者篇外话:这是嫉妒。)

隐约听到背后似乎辛娜娇恼的叫了自己一声,刘天良选择性自己耳聋,一路左拐右行,纵穿过几家内衣店,身边到处是女性群体拿着乳罩、内裤,肆意显摆,从未来回来的刘天良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小心翼翼的躲过一些试衣区。

刘天良直接上了二楼,没有丝毫眷恋。说句实在的,那些女人的身体还不如他老婆范月珠的呢!

二楼是咖啡馆和蒙眼餐厅一起经营的奇怪地方。刘天良去了右边的门,走过一条糟老头故意修饰的狭窄通道。进到里面的咖啡馆。

这里大半位置透窗,二楼往下,可以看见周围四六百米之内的景色,偏偏窗台又是糟老头花大价钱买的隔音玻璃,这里异常的安静。换气扇也全天二十四小时开着,空气丝毫不觉得闷。

整间咖啡馆,算上后面休息室,占二楼四分之一。

二十台桌椅,在这里不宽不挤。整间画面,非常具有法式风格的特征。

南北两面,每隔三米都有一个做工精美的木制橄榄墙。客人之间的谈话,小动作也被做到了基本的保密和享受。这还是糟老头从隔壁剽来的创意。

刘天良朝全场扫了一眼,寥寥十来个人,还有一个穿着黑白制服的女服务员,正为一个客人倒着香浓可口的咖啡,在柜台处,一个纯黑制服的大男孩,拿抹布清洁着桌面。

天花板上的吊灯,缓缓旋转着,闪着迷醉、淡金色的光晕,添着几分暖色的色彩。

“咦?天良,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打扫完,端着一个方形银色盘子欲呈咖啡的高瘦大男孩,一脸错愕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刘天良。

他和刘天良一样,都在这里打工,不过不同的是,他是农村里出来的,而且很早就辍学了,现在也是在这里全天额打工。在刘天良来这里之前,他已经为那个糟老头打了好几年工了。

“嗯,我来辞职。”刘天良也不避讳,简单的说了一下。

“辞职?”黄轩,也就是他的名字,一脸惊讶的低声问:“天良,你为什么辞职啊?是不是因为工资啊?没事的,我可以帮你和李老板说的。”

刘天良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黄轩,这个大男孩心底很好,他之前路上就已经想起这个人,两人交情也不算深,他却偏偏为自己考虑。上辈子,他在出版方面有了一点苗头后,直接辞了这里,连大学也不上了,直接回家,闭死关,也就再不知道黄轩这个人了。

刘天良心里琢磨着,兴许,这一世可以在《大江湖》里,拉他一把。但,不是现在。

“黄轩,你做你的。我是自己的事情,顺便,今天下午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拿电脑写点东西。你帮我泡一杯卡布基诺好了。”刘天良拍了拍腰上的电脑包。

“那个糟,额,李老板还在后面吧?”刘天良顺便问了句。

“在。”黄轩无可奈何道。他不知道刘天良为什么做这个打算,昨天还好好的,但也能听出他话里的几分决意,有点苦笑,然后他眼睛一睁,想起什么的,手里的盘子剧烈一颤差点没有掉下去,声音也高了几个分贝:“这个月,刘天良,你这个月工资,如果现在辞职就领不上了。”

“嗯,我知道,行了,黄轩,你忙你的,我先进去了啊。”刘天良笑了笑,阻断他继续说下去。

黄轩是对谁都阳光、为他人着想的类型,而刘天良就是缄默、看什么都是你随意的类型。刘天良最后的打算永远与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挂钩。很多方方面面都带着极为强烈的独裁色彩。(简单说,刘天良不想和黄轩浪费时间了。)

“黄轩,你们说什么呢?”在刘天良刚刚从柜台后进去,郝素红就过来了,眼睛细长,鼻子微微有些勾,却又很高,也笔直。嘴唇抹了点淡淡的唇膏,丰满性感。脸蛋长,皮肤呈现罕见的蜜蜡色,非常的具有诱惑力。

她就是刘天良看见的另一个‘临时’女服务员了,和黄轩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店员衣服的不同,她穿着的是一身自己稍稍搭配过后的‘筒装’制服,上身白色的高领羊毛衫,下面是黑色短裙。将臀线包裹得完美毕露。

洁白光滑的长腿上穿着浅黑色的天鹅绒连裤袜,精美雅致,脚上穿的是只黑色绒面细高跟中统靴,看起来亭亭玉立。

身材与紧身的制服完美的贴切起来。搭配着她去理发店特意做的木莓棕短发,完美的诠释了‘野性妖娆’四个字。

让男人见到了,首先想到的不是那销魂的丰满,而是当头一断岳。

黄轩听到郝素红的话,回头看了一眼,脸立刻就红了几道,有些结巴,道:“刘、天天良,要辞职。”

“辞职?”郝素红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他没跟你说什么?舅舅死了,妈妈出轨了?还是爷爷下葬了?”

“啊?”黄轩苦笑,听着郝素红那些毒舌的话,有些尴尬道:“这么说,不太好吧?”

“哼!”郝素红轻哼了一声,没有再理黄轩,扭着火爆凹凸的背影,走进柜台,直接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眼睛放空看着天花板上的吊饰,唇口微张,浅浅的喝着。黄轩见了,除了有点脸红的呼吸紧促,也没说什么,这位可是李老板的亲闺女,他这种级别熟视无睹是最好的。

李老板原名李友汶,五十多岁,是个老色狼,年轻时候很没少祸害漂亮女人,凭着一张巧嘴和一张俊俏的脸蛋,完全可以说纵横花都,游迹官场。

大半辈子过去了,李友汶变成了李老板。眼前这个地中海发型,戴着一幅老花镜,穿着花色的木耳边衬衫躺在一处潮流的吊椅上的秃顶老头。

“店长,我来辞职。”刘天良进来的时候,发现这个糟老头正拿着一个手机,侧着门,不知道点什么,手指不停,眼睛也死死盯着屏幕,看的很入神。

“店长?”刘天良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没有反应,他走近几步,好奇的瞄了瞄李老板的手机,“砰!!”李老板双脚突然重重砸地,把刘天良都吓了一跳,以为他抽什么疯,两手下意识的格挡在前面。

而李老板连看都没看刘天良,而是第一时间趁直起身的工夫,把手里的手机黑屏,然后叉着腰,秃秃的脑门光闪闪,摆着一幅暴熊的气势,转了过来,看见刘天良,眼珠子顿时一瞪:“小王八蛋!是你?!不想要工资了是不是?在工作的时候敢 溜进来?!”

李老板狂吼,口水唾沫横飞,刘天良心里抽搐了几下,还是没打算躲开,不然眼前这只疯老头还会愈演愈烈,他心里诅咒了这老头一万遍,不顾脸上被吐的口水,努力使自己

的语气平静,毕竟他好歹也是个三十多岁,经历了风风雨雨的成年人了,“李老板,现在是上午,不是我工作的时间。”

“啊呸!!!”李老板闻言,直接对着地上距离刘天良鞋尖不足三厘米的地方吐了一口,“操你全家!你个脑子住着大粪的打工仔,你以为你有理了?老子的地方,什么时候允许你进来了?!你这属于非法入室!懂不懂?没法律意识的蠢猪!这个月的工资,别想要了!!”

“噢,我%#@¥……?!!”刘天良的脚还在无声的向后挪了挪,就听到后面一长串不文明词汇,脑门降下几道黑线,手指生紧,有点无名之火上涌,快要触到喉咙。要不是眼前这个老头还是一个老头,刘天良一定一拳撂倒他。然后,把他绑着,把他亲闺女拱一百遍。

“首先两个事情。您不要误会,一,我是来辞职。二,我没打算要那些工资。”刘天良手扶了扶肩上的电脑包,脸色依旧平静道。

“那就滚!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闭着你那张臭嘴,圆润的滚!老子不想再看见你第二眼,听不懂我说话吗?我再重复一遍,请你圆润的……滚!!”

“我%#@¥……?!!”姜还是老的辣,面对这种彻底不要脸皮的死老头,刘天良惊讶的发现自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上辈子,他也就是比常人多点写作的才能,以及之后杀人的技巧。

刘天良无声的盯了盯死老头,他总不能杀了他,让他真的变死老头吧?

李老板被刘天良看的面色微微一变,早年什么样的人没有和他打过交道,黑白两道,杀人的、邪恶的、贪婪的……刚刚他似乎从这个年轻的员工身上,感受到一丝发毛的杀意。……错觉?

杀意,这是一种虚幻飘渺的东西。只有杀过人且数量不菲的人的身上,才会有杀意,否则,那叫装逼。

刘天良没有看到李老板眼中一瞬间飘过的畏忌神色,刚刚他只是随意的想了一下,在心里杀了这个死老头一万遍,在看着李老板‘瞪’着他的眼神,他当仁不让,选择继续开口道:“我是客人,我的意思是,刚刚我已经在这里点了一杯咖啡。你没有权利驱赶一个要买东西的顾客吧?”

心里升起一丝顾虑的李老板,脸上一下子浮现出怒火,他实在联想不通这个在他店里打了几个月工的穷学生会是一个他惹不起的敌人,李老板顶着一个臃肿的肚子,怒火中烧,大吼道:“那你还不快滚出我的办公室!!!这里是你吃咖啡的地方吗?你个土鳖!!”

李老板认怂……(他没有第一选择,拿起右边的高尔夫球杆直接把面前这个小王八打出去)这是因为,已经有了一次惨痛的前例了,当初,李友汶没有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成了现在的李老板,样貌大变,拥有大笔财产,也只能龟缩在这么一个狭窄地方,养老。

他实在不想命运再和自己开个玩笑。现在他已经重新站在了年轻时候那个交叉口,等红绿灯一亮,走进去,一切都会焕然变化。旧时的底基和荣耀都会归来。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同一个地方,连续跌倒两次。

刘天良丝毫不知道这个老头在想什么,也不关心,在他看来,李老头就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咖啡馆老板,又抠又小气,他一掏钱,对面只能跪。不然,闹腾起来,刘天良就不怕李老板会不爱惜自己表面上的招牌。

刘天良很满意,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虽然还是被骂,但明显李老板也吃了个鳖!)

李老板脸黑的看着刘天良消失的身影,想也没想,就走到一边的书橱柜子上,拿起一个老人牌手机,拨打了一个极为熟悉的电话号码:“老杨,是我。你帮我查一个人……”

“金炎高中,对,是上阳路那个学校。”

“这小子叫刘天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名字,你去仔细调查,不过要小心,千万不要让这小子发现你们。嗯。他背后的人也是个问题,最好是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打听他的生活习惯,每天的出入规律,去什么地方……”

许久,李老板一一吩咐下去,万无一失之后才挂断电话。他面色微微透着疑惑和不安的徘徊在屋子里,他开始有些神经质的低语:“没事、一定是幻觉。一个杀了很多人的杀手,来我这里干什么,我的钱都在我的秘密账户里,杀手……”李老板猛地一哆嗦,然后又一透心凉。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李老板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从一只强壮的雄狮变成了一只受了伤的豺狗,眼睛收缩,低声嘶吼道:“当年,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诈死,放弃了一切,背井离乡,彻底隔绝了过去,我身上已经再也找不到过去的影子,他根本不可能再找到我。”

“不会是他派来的。不会,一定不会,不会不会……”李老板梦魇一样的不断重复絮叨,可是脸上的冷汗却越来越多,可以看出当年那个人给李老板留下了多么巨大的阴影。

李老板也无法不去想,那个人恶魔一般的手段,冰冷的不似人间的黑漆漆的眸子、让人绝望的声音,遮天蔽日,那阴暗的羽翼,好似化作真实覆盖而来。李老板一朝被蛇咬,彻底的半辈子怕井绳,他完全陷入了自编自演的幻想世界里。面对那个人,他的一切都被无助的撕开。

一想到接下来的那种可能,李友汶就胆颤心寒,毛孔卓竖。有种天要塌下来的坠落感,当年那个人毁了他的一切,之所以留下自己的命,就是要让自己终生活在痛苦里。

还有那句在他耳边响起的窒息的话,“把他未来的女儿当精液盆……”难道,难、难道真的来了。他早就知道自己藏在这里,仍由自己苟活了这么多年,还特意派了一个杀手在自己这里潜伏了六七个月。

就是为了等几天后,彻底断绝自己所有的希望?!当着他的面,玩弄他的女儿。

“不,不!陈青帝,你简直不是人……”一时间,李友汶想了太多,低吼道,只觉天真的塌下来了。

“完了,都完了,我的女儿!!”李友汶老脸如枯树皮,惊恐万状:“不能!一定不能让他得到我的女儿!我死也要阻止他。”可是,很快,李友汶又绝望的发现,既然那个人可以把刘天良派到他身边潜伏这么久,周围肯定已经是天罗地网,他哪里也去不了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李老板满脸痛苦的松垮垮的沉在了地上,当年的李友汶也是一个枭雄,可是现在完全就是一土狗,一碰上点陈青帝的事,就南北东西方向都失了感了。

这些年炒股的精明也被他丢了灶土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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