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孤问寒途
躺在研究室的棺材中睁开双眼,现在的时刻是七点整。
由于觉得回自家睡觉实在是太过于麻烦,索性尝试了一下在大约一周以前新买的棺材里过夜。虽然有健康管理的功能,但毕竟是不会对健康造成任何影响的标准款,价格因此也很便宜。虽然和自家的棺材出品于同一厂家,但果然新款就是要智能一点。起身走出棺材后,盖子会自动闭起。由于在这种状态之下可以还充当桌子使用,索性就将其放在了沙发的前方。
察觉到我起床后,电脑随之启动。由于还是刚醒没多久,视线还无法很好地对焦。虽然想着喝杯咖啡提提神,烧了壶水后决定还是先去厕所解决一下。
厕所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再次回到研究室里就不同了。只见在沙发上端座着一位素未谋面的女性——当然了,这个表述并不代表着我真的就确定了她的女性身份,只是单纯地表示从外观上来判断很像女性而已。
对方看到我走进房间后,也并没有表示出惊讶的样子,而是以流畅地动作站起身。也许是为了搭配她那乌黑的头发,全身上下一身黑色着装的她正用她那五官精致地宛如人偶一般的面庞看着这边。嘛,由于最近的女性几乎都挺像人偶的,所以眼前的这副景象倒也见怪不怪了。
「您是羽切先生吧?」她如此问道,用的是日语。
「那个……这位女士您有何贵干?」由于觉得对方突然地就询问自己的身份实在有点不礼貌,特意没摆好脸色给她看。不过本来我这个人早上的时候心情就不太好,所以倒也不用花什么额外的功夫就是了」
「很抱歉,在没有确认您到底是不是羽切·索伊之前,我无法表明我的来意」
「 原来如此。不过嘛,从我的角度而言,在无法确认您是否对我有益之前,也很难回答您的问题就是了」
「乌库伊 这是我的名字」她说着,将自己的证件递向这边。
好在去厕所之前戴上了眼睛,此时的我才能看清她的证件上写的是什么,虽然视线依旧处于无法对焦的状态,看不清字体过于小的信息,但至少明白来者是国家公务员的身份。证件印有不少图标,虽然能认出警察和科学研究所的,但其余却不太认识。或许并不是日本的东西。
「这么大清早的就赶到这边,到底所谓何事?」
「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嗯,我确实是羽切,怎么了?」
「了解」乌库伊点点头。「由于可能会发生危害到先生您生命安全的事故,由我来负责在这一带进行调查。调查期间为72小时。如果在此期间发现到了目标对象的话,就将其排除。这便是我的工作」
「危及生命安全?具体是那种类型的危险呢?」
抱歉,危险并没有种类这一说。」
「说的也是。那么……又是谁会危害我呢?」
「这并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知道了。不过尽可能请你在不要妨碍我工作的前提在进行搜查。要从这间房子开始搜查吗?是怀疑这里可能藏有炸弹吗?」
「 先生是准备要喝咖啡吧?请慢用,无需介意我的存在。那个旧式的热水壶的水温目前是92度」
听后,我赶忙去拿放在炉上的水壶。在将杯子端到咖啡机上时,我问她:
「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不必」乌库伊头也不回地答道。
要是问她现在在做些什么的话,那便是站在房间的中央,背朝着这边,观察着墙边的书柜。书柜上排满了各类文件,在其跟前则是一些琐碎的杂物。基本上是一些纪念品之类的。虽说我自己并不对这类物品有特别强的执念。但毕竟经由某种因缘到自己手上的东西,也不好就这么直接扔了。这景象便是在这种优柔寡断之下积少成多的结果。
喝着咖啡,转向显示屏,扫了一眼来自各方的邮件吗,再确认一下昨天实验的分析结果。关于实验方面,倒是没有什么事被安排在了上午。虽然有和助手赤间见面的约定,但距离约好的时间还要一会。
我和乌库伊保持着背对背的状态。毕竟自己也并不是对她的行为抱有什么特别的兴致。但是我这房间实在是算不上大,她也就在充其量站在距离我五米远的地方。从没有发出声响这点来看,应该是站在原地不动。在确认完后目前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后,我将椅子回转45度,看向身后。
乌库伊正在注视着这边。腰挺的相当笔直,脸上读不出任何表情。视线非常尖锐,连眼都没有眨过一下。她的脸型应该是印度系的吧,我不禁这么想到,不同的是肤色很白。但人的外貌这一块以现在的科学水平早就已经到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步,所以实在也是谈不上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就是了。
「有什么事吗?已经发现了危险在哪了吗?」我问道。
「不是这里」乌库伊答复道,依旧面无表情。
稍微等了一会后,却没有等到后续的话语。一般来说在“不是这里”后面通常都会说明一下究竟是哪里的吗?
「那么,又是哪里呢?」
「先生您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诶?安排的话,倒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实验要在下午才开始」
「是关于什么的实验?地点是?」
「是在这里做的实验。而且说是视线,事实上也不过是数值上的测试而已,有电脑的话一人就能完成」
「有没有外出的安排?」
「那倒没有。我一直都待在这里」
「从昨晚开始就在这了吧?」
「是的,就在那桌子的里面过了一夜。」
乌库伊看向桌子,靠近后蹲在其旁边,将耳朵贴上去,似乎是打算听听里面的声音有什么异样。
「不必那么麻烦,盖子是能打开的」
「不是这里」她摇了摇头。到这时我才渐渐地明白了一点她的表情。可能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脸了吧。
「那么,又会是在哪呢?」我问道。
「先生您觉得呢?有可能会在哪里?」
「就算你这么问我……话说你又在找些什么呢?」
「具有杀伤力的东西」
「欸……要是这么说的话,不是哪儿都有那?只要使用者有那个意思,大部分的东西都有杀伤力吧」
她没有回应。我抿了一口咖啡。话说就算是这小小的一杯咖啡,只要花点心思的话,杀人也不算难事吧?我不禁这么想到。
她先是做出一副在思考什么的姿态,随后走向这边。在坐着的我的眼前站住。有话要谈的话,这距离也太近了。
「那个“红”是什么意思?」
「嗯……你指的是什么?」我抬起头,从她的下巴处观察她的脸,反问道。
「那边的日历。今天标了“红”的字眼」
能看到缩放在显示屏的角落里的日历,看来她的视力相当不错。在今天这一栏里确实写了“红”这个字,当然了,是我输入进去的。
「这是指我的助手赤间」
「您在七点十七分和赤间君有见面的约定吗?」
「嗯,我们有事情要商量」
「那么大约还有一分二十三秒」
「你管这个叫“大约”吗?」
「这么早就有预约?」
「没错,他是夜行动物。在七点半就会回家。我之所以在这里睡也有这个的原因」
「话说十七分,这个时刻,不觉得有点别扭吗?」
「那倒没有。正好能谈个十三分钟」
「十三分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从要谈的内容来判断,差不多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吧」
「嗯,先生您管这个叫作“差不多”吗?」
「哈?」
由于她的表情还是一本正经,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似乎应该是在回击我之前开过的玩笑。看来是个不可小视的对手。不禁让人怀疑她有接受过什么特别的训练。
过了好一会儿,乌库伊才离开这边,再度回到房间的中央站住。她的动作是那么地流畅,给人一种与其苗条的身材不相匹配地安定感。这样的动作是不是在哪儿看过?我不禁心想。对了,就好像是在看空手道的表演一样。时不时地便停下动作,摆定造型。也有点像模特。自己曾经看过那种怀古风的映像。现如今,模特已经不再是实体,所以这种职业也随之消亡了。
「没有到呢」突然间,乌库伊低声说道.
「何が?」
「谁?」
「赤间君,您的助手」
那种说话的方式,仿佛就是将我所使用的话语复现出来一样。我回过头看了看显示屏,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秒左右。赤间是个相当守时的人。但是不过仅仅是迟到十秒而已,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应该再过几十秒就会现身了吧。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乌库伊所处地的对面墙壁突然向这边鼓起。
伴随着爆炸声,视线一瞬之间变成纯白。
更让人惊讶的是,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乌库伊突然将我抱住的事实。
甚至没有发出惊呼声的时间。
坐在椅子上的我就这么被她抱着,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地板剧烈震动着,多块板材从天花板上坠下。
但是,在定睛一看的时候,墙壁并没有扭曲,而是保持着原样。
像是某种东西碰撞后所发出的低音。或者说是类似玻璃炸裂后所发出尖锐的声音。
振动很快便平稳了下来。无论是窗户的玻璃,还是门上的玻璃都没有破损的迹象。
「发生了什么?」我小声问道:
「对面是谁的房间?」
「欸?」
「能站的起来吗?」乌库伊迅速地从我身边离开。看来身体的柔韧度很不错。
「对面是赤间君的房间」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试着用手撑着椅子站起身。「我还以为是地震来着,但看来不是这样」
「是小型炸弹」
「炸弹?」
乌库伊说着向门的方向走去,我则跟在她的后面。她打开门,走到过道上。
过道的相貌可谓是相当惨烈。类似于白烟一样的东西依然残留在低处。肉眼可见的范围以内,隔壁房间约半数的墙壁塌倒在了过道上。地上到处都是壁材和玻璃渣。爆炸是在隔壁房发生的,这点肯定没有错。
「为什么……」我不禁喃喃道:「应该没有可以爆炸的东西才对」
赤间的房间里除了旧书和电脑外别无他物。可以断言没有需要使用高压气体的实验设备,更没有易燃易爆品。本想将情报汇报给乌库伊,但她径直地走向了烟尘中,蹲在了地上。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爆炸音,但总有一种余音在耳边回荡的感觉。渐渐地,由于漂浮在空气中的固体颗粒在重力的束缚下沉积在地板上,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明晰起来。乌库伊将倒塌的门推到旁边后,发现有个人在地上躺着。
「赤间君」我赶忙向他的方向跑去。「看来是被爆炸的冲击从房间里炸出来了」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呼唤,趴在地上的他抬起了头,虽然头上白茫茫的一片,但所幸脸上没有什么损伤。
「羽切先生」他看向这里,说道。语气和往常一样轻。「说好了是在十七分钟的时候见面的吧?」
「虽然是这个打算没错……」
「说好了是在我的房间里进行资料的比对吧?」
「哦,对了,确实是这样来着」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之前完全忘了个干净。「我搞错了,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等你」
「因为先生一直没来,我刚打算去叫您,结果就变成这样了」赤间苦笑着解释道。
「这还真是……」一边在嘴里不断念叨着,一边扫视着他的房间。
由于靠近过道的一侧的窗户和门都被炸飞了,所以可以看到整个房间的全貌。对边的窗户也全部碎了个干净,书柜倒在地上,书乱作一团。所幸的是没有什么还在燃烧着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赤间才终于能够支起身子。一面用手抚去身上的灰尘,一面看向乌库伊,随后再次将视线转回这边。
「什么东西炸了?」我问道。但赤间只是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乌库伊向这边走过来。
「在爆炸之前,听见了玻璃炸裂的声音」她这么说道。
「确实……」赤间点了点头。「听见了玻璃被打碎的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呢,结果竟然是爆炸」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完我的问题后,赤间再次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是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说是癖好也不为过。
乌库伊对着墙,将手抵在太阳穴旁,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看样子是在向某处汇报情况的样子,连这边的住址都告诉了对方。一切结束后,再次回到这边。
「已经通知警察了,应该马上就会到」
「先生……」赤间在一旁问道:「这位是?」
「嗯,我的客人」我如此答道。
赤间颦起眉间,作出一副相当痛苦的表情后,再度仔细地打量起了乌库伊。但乌库伊并没有和赤间对上视线。如今的她正在透过坏掉的窗户观察着内部的情况以及散落在过道间的瓦砾。或许正在拍摄现场也说不定。
「在这里待着没问题吧?」赤间问道。「这是恐怖袭击吧」
「与其说是恐怖袭击,不如说,目的还要更明确一点」
「诶?怎么说?」
「如果我没有忘记和你之间的约定内容的话,在爆炸发生的时间,你我两人本都应该在这间房里」
「但是,先生你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太记得约定的内容啊」
「……嘛,你说的也没错……」
「所以说,对方是冲着我和先生的性命来的?」
「可以这么认为,如果对方只是单纯的瞄着你来的话,爆炸的时机应该会更早一些才对」
「是定时炸弹吗」
「并不」乌库伊突然插话道:「是打破玻璃从外面进来的」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听到玻璃碎掉的声音……话说,飞进来的具体是什么东西?」我问向乌库伊。反正就算问赤间估计他的反应也是默不作声第摇摇头而已吧。
「这间建筑距离地面大约有十五米高」乌库伊回答道:「对人类而言,想要把那个扔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奥运选手的话没准可以」
「不可能这种说法有点太武断了,正确的说法是不现实」乌库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要么是使用机械装置发射的,要么就是自身持有推进机关的小型装置」
「和导弹很像呢」
「就是导弹」
和这个人光是对话就感觉相当地消磨神经。表达精准是精准,但是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情。
「警察应该马上就会赶到这里,应该暂时是不会再出什么状况了。我再去周边调查一下」乌库伊以例行公事地语气说道。「先生的话,就请暂且待在房间里,咖啡还没有喝完」
「明白了……」我点点头,总而言之先这么办的。
一路踩着过道上的瓦砾,乌库伊消失在了我和赤间的视野的尽头。
回到自己房间后,发现赤间也一并跟了过来。自己的房间成了那副惨状,估计短时间内也没有收拾的心情吧。
「咖啡还没有喝完」赤间喃喃自语道,仿佛在模仿着她的语气一般。「那到底是谁啊……」
「我也不清楚,似乎是公务员。虽然看了她的证件,但那是我不认识的机构」
「是警察吗?总感觉手法相当的老练啊」
喝了一口剩下的咖啡,发现早已失去了热度。因为赤间本人并不喝咖啡的缘故,我吩咐他如果自己想喝茶的话就自己去泡,结果他又是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大概过了三分钟之后,警察赶到了现场。本以为很快就会回来的乌库伊,这之后一直都没有现身。虽然警察问了这边相当多的问题,但最令人头疼的还是要怎么解释她的状况。毕竟大概整个事件疑点最多的人就是她了吧。
完全没有头绪。自己从未遭遇过如此危险的境遇。就自己的实验而言,倒是遭遇过不少险些酿成灾祸的险情比如说差点被重度烫伤啊,差点触电而死啊之类的。虽然自己从小冒失的不像样子,也因此犯下了不少过失,但万幸的是在成年之后就几乎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故了。可能是托了在成长的过程养成的无比慎重的性格的福吧。
「先生您在做什么研究呢?」刑警问道。
「嗯,怎么说呢,不太好说明呢。可能会有点难懂,没问题吧?」
「「别,简单说就好了」
「简单说的话,就是关于测定方法的研发」
「测定什么?」
「简单说的话,脑袋」说完后,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脑袋?脑电波吗?」
「正是。柯西波的一种,属于波长比较长的领域」
「 柯西波吗……啊啊,大概明白了」
「虽然个人是认为没那么容易明白就是了」
「这又怎么了?是和国家机密和兵器有所关联的东西吗?
「国家机密是指?兵器又是指?唔,不好说有没有关联呢」
「简而言之,我的本意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导致你被人盯上的可能性」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么不必拐弯抹角,直说就行」
「所以说呢?」
「不清楚」虽然我也想学着赤间那样默不作声地摇头,但想了想实在是不太合适。再怎么说这么程度的礼节还是清楚的。「或许有谁对我的研究有什么误会,自顾自地认为一旦研究完成,会对国际社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吧。要是我的研究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那可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也就是说,您能得到会对国际社会产生某种程度的影响的成果咯?
「那倒也不是,起码就现在而言,还达不到那种效果。真要产生什么影响,估计再过50年才可以吧」
「这样啊……」刑警环视了一圈房间。「在工作上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是指我吗?」
「嗯,连同您和助手赤间两人……」
「就我而言,目前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什么人。至于赤间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言下之意是,有这个可能咯?」
「不是,只是我和他不怎么熟而已」
「不熟?但是那时先生的助手吧?」
「确实,不过也只有工作上的联系而已」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吗?等一下,我就是在问工作上的关系」
「嘛,怎么说呢,那个男人稍微有点冷淡,所以不怎么招人喜欢,不过也没有过分到会让人想炸死他的程度——如果对方是正常人的话」
「嗯,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