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的餐桌,今天桌上也摆着沙夏用心制作的料理。
今天的菜色是相当讲究的日式早餐,我们全都在味噌汤的香气中清醒。
「沙夏!偶尔也让我们帮忙嘛!」
「妈妈真是的,做太多事了啦!」
正如小空跟美羽所书,随着返国的日子接近,沙夏就像是想将所剩不多的时间都用在我们身上似地,格外卖力。
「呵呵呵!这是我的嗜好,就让我多做一点嘛。」
沙夏眨着眼睛这么说完,便催促我们坐下用餐,真是输给她了。
虽然大家在这温馨的早餐时间享用着美味的料理,但却有个人与这样的气氛格格不入。
那人就是被妹妹从住处赶出门,暂住在这里的仁村。
「……仁村?」
「有事吗?濑川。」
「呃,你要吃早餐吗?沙夏做的早餐很好吃喔。」
「……也好,谢谢。」
尽管听起来是平凡无奇的对话,但仁村在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动眼前的早餐,只是望着味噌汤飘起的热气发楞。
「仁村哥,味噌汤很好喝喔。」
「啊!我来帮仁村的豆腐淋一点酱油吧!」
「仁村哥哥要用小雏的拌酱吗?有蛋的跟鱼的,仁村哥哥喜欢哪一种?」
「……哈哈,谢谢,我不要紧的。」
在小空、美羽、加上小雏三人的鼓励,仁村这才总算动了筷子。
但仁村看来实在没有食欲,只吃了两、三口就又停了下来,看仁村望着味噌汤动也不动的模样,让大家都感曼到他的烦恼,这也让我跟小空她们交换了一下视线,聪美那封「我讨厌你」的回信,似乎对仁村造成不小的伤害,昨天还想说仁村稍微有点精神的说……期待能靠大人的智慧打破这种气氛的我们,试着望向沙夏,但是,沙夏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
「小雏,吃东西要细嚼慢咽喔。」
「好,唔、唔。」
沙夏带着开心的笑容在照顾小雏,看沙夏跟平常没有两样的表现,她似乎不怎么担心的样子,然而吃完早餐的小空跟美羽,则看来有些担心地交互望着我跟仁村,真是的,让我家的两个女儿担心成这样,仁村好歹也拿出一点精神来嘛,我先是对她们两人露出笑容。
「你们用不着担心啦,小空,你不是还有社团吗?不用准备吗?」
「没、没关系……今天没什么事……」
「呃~我……我去泡茶好了。」
听我这么说,她们两人这才难掩忧心地稍微离席,我则在她们离开之后,尽量用乐观的态度跟仁村交谈,照这个样子,仁村不知得花几个小时才能把早餐吃完。
「仁村,你吃吃看沙夏做的炖菜,听起来虽然让人吃惊,但这可是用果酱代替砂糖下去炖的喔,虽然鱼跟果酱听起来不是很搭调,但里面加入水果的酸味,其实很好吃呢。」
「啊……嗯,听起来不错。」
仁村在我的催促下,用筷子夹起一口炖菜……就在这个时候,仁村又望着味噌汤僵住了,看这样子,可严重了,我望着好友端整的侧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到最后,我决定将吃不到几口早餐就发呆的仁村拉去散步。
在晴朗的阳光下走一段路,或许能让他稍微有点精神。
当我开口要仁村去散步的时候,仁村很干脆就同意了,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话,感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看来他是真的很疼聪美,话虽这么说,不顾本人的想法将意见强压到她身上,这样是否正确,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我总觉得这彷佛像是在模拟三姊妹带男友回家时会有的状况,所以我急样也无法置身事外。
我们两人一边带着心事,一边不知不觉地沿着十兵卫的散步路线前进,这让我临时想起我们在出门时,十兵卫跟在仁村身后,看来想要跟来的样子,自从仁村到家里来之后,十兵卫似乎跟仁村特别亲近,彷佛就像是在安慰他似的。
「它真是条神奇的狗……」
我感觉十兵卫好像经常会靠到沮丧的人身边,说狗是人类的朋友,这说法似乎不假,但这是我第一次养狗,所以我也不清楚其他狗是否也会做一样的事就是了……
我们一路上不发一语地走着,两个男人这样散步,感觉总有些奇怪,可是像这样不用聊任何话题,只是一起散步,也会让人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平静。
仁村不知是否有相同的感受,一路上他一直用相同的步调走着,我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街角,偶尔为出现在眼前的陌生风景稍微停下脚步,接着再不约而同地迈开步伐。
也许我该跟仁村聊一些跟聪美有关的事,我明白仁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妹妹的事,可是如果仁村想聊,他肯定会开口,我认为在那之前,我只要等仁村自己开口就行了,我在日头逐渐升高的阳光之下,又转过了一个街角。
「喔,原来这里有公园啊,我之前都不知道。」
我们在不知不觉之间,似乎来到了颇远的地方,我们闻到一阵诱人的香气,转头往香气飘来的方向一看,那里有辆水货车正停在公园前的车道旁。
「好香喔……这是什么味道?」
我的这个疑问,意外的从仁村口中听到答案。
「……那是卡博串的味道,濑川,你没有在夜市摊贩之类的地方看过吗?」
「喔,我知道那个,不过,这样说起来,我倒是没有吃过呢。」
「我请你吃一次吧,濑川,毕竟最近麻烦你照顾了。」
仁村这么说完之后,这才总算露出笑容。
我和仁村买了两人份的卡博串,接着我们并肩坐在宽敞公园的板凳上。
接过热腾腾的卡博串,我笑着对仁村说道:
「有稍微恢复精神了吗?」
「嗯,走一走之后,感觉比较舒服,而且肚子也饿了。」
「哈哈,都怪你没有好好吃人家用心准备的早餐,你这是自找的。」
「也对,我好像还连累濑川你们一起担心了,真不好意思。」
仁村罕见地用有些难为情的表情这么说完,之后转眼就把卡博串吃个精光。
仁村或许是想藉此掩饰尴尬吧,抱着这个想法的我,也动口吃了起来。
「不用介意,没能帮上你什么忙,我也挺过意不去的。」
「别这么说,你已经帮到我了,因为多亏了你,让我能够得到冷静思考的时间。」
仁村将吃剩的包装纸整齐折好,望着我用爽朗的笑容这么说道,看来仁村稍微找回了以往的步调,之后仁村开始缓缓说起自己的事。
「我想我应该都没跟你提过……我老家是做味噌的,而且还是从很久以前就做到现在,是有历史的味噌世家,就是那种乡下地方的名家,还有很大间的仓库呢,哈哈……」
「感觉好意外喔……啊,没有啦,我没有说你跟那种背景不相称的意思……」
「哈哈!没关系啦,我其实也很不习惯老家那里的环境呢,因为这样,我做了很多努力,只是看见今天早上的味噌汤,让我不禁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这就是仁村一直盯着味噌汤的原因吗?就像前阵子仁村跟我提过的,他是家里四人兄妹唯一的男生,其他全是女生,有着传承技艺的仁村家,当然有着希望他继承家业的期待,尤其是年纪与仁村有差距的长女,似乎因为自己无法继承家业的关系,因此更是对弟弟严加管教,美丽严格的名家长女,光是这样的背景,就让我能多少明白仁村跟聪美为什么那么害怕姊姊。
「早餐一定是味噌汤、味噌炖菜、味噌酱菜,总之都是味噌,听起来很像在说笑话吧?但这可是事实,要是我开口说偶尔想吃点不同的东西,姊姊就会怒叱说『味噌师傅怎么能不吃味噌!』,就算我决定自己学着做不同的食物,姊姊又会说『有这种闲工夫,还不如把工作学好』,大概是从那时开始吧,我便开始对料理特别讲究,其实我一直都对老家那样的环境有所抵抗……到头来,我也是因为不想继承家业,才跑到东京来的。」
回想起来,仁村做的料理确实都是西式料理,虽然仁村嘴上说他是为了讨女生欢心才去练厨艺,但原来背后还有这个理由吗?这首次说出口的事实似乎让仁村有些害臊,只见他边说边反覆调整那交抱在胸前的双手,并继续说道:
「尽管我老家是那个样子,但聪美其实一直都偷偷在帮我做的料理试味道呢,我其实也是为了听到聪美说『哥哥,很好吃喔』,才特别努力练习的。」
「是这样吗……」
他们兄妹感情融洽的光景,彷佛浮现在我眼前。
「聪美总是站在我这一边,当然,我现在其实也知道姊姊她们也并不讨厌我,而且我想自己大概也是从小就一直在看姊姊她们的脸色,不然就是应付店里的客人,所以才不知不觉学会怎样应付女生的呢。」
仁村用说笑的态度这么说道,不过,这或许也多少是事实吧,仁村仰头望着晴朗的蓝天,叹了口气。
「唉,但这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聪美了,老实说,我甚至不知道自
己会这么受打击,聪美已经十六岁了,有一、两个喜欢的对象其实也不奇怪,虽然说要谈到结婚,我还是认为太早就是了。」
「我大概可以体会,我听到姊姊突然跟我说『我要结婚了』的时候,也是受到很大的打击。」
「因为濑川你有恋姊情结嘛。」
「拜托……你没资格这样说我吧,我建议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吧。」
「啊哈哈,也对,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变这样呢,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个很了解聪美的哥哥说,我是真心希望她能获得幸福,但实在没那么简单,看来我以后可不能取笑你了,啊哈哈。」
由于仁村用轻松的态度说笑,因此让我也安心地露出笑容。
我稍微明白了一些事,我自己确实也是希望姊姊能够『幸福』。
我想仁村多半也是希望聪美得到『幸福』才是,就只是这样而已。
可是……所谓的幸福,仔细想想,其实是由相当复杂的要素所组成的。
我当时因为姊姊的结婚对象是『年纪有差距,又离过两次婚,还是带着小孩的人』而反对。
因为我认为那跟姊姊应该获得的『普通幸福』不一样,虽然最后在姊姊的强势决定下我还是同意,但那件事一直在我内心形成芥蒂,于是我有好一段时间,都一都避着姊姊的新家人,但是,在我成长之后跟他们见面,这才知道信吾姊夫是个好人,三姊妹也有着在血缘之上的深厚感情,我的姊姊其实是很幸福的。
但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可能的我,我真希望回到过去告诉当时的我,自己其实不需要反对,就在这个时候,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件事。
仁村…还有聪美——他们现在还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是啊,没错,我们不是还有事情还没做吗?」
「你在说什么?濑川。」
看见我激动地站起身子,仁村显得有些惊讶。
「仁村,你有见过聪美的男友吗?」
「呃…是没见过……」
「我就知道。」
我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看来我以前苦涩的经验,总算有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我们去见他吧,仁村,去见聪美的男友。」
「咦!?濑、濑川,你在说什么啊?不行那样啦。」
「有什么不行的?跟对方见过面肯定比较好的,对方可是聪美喜欢的人喔,就算要反对,当然也要见过对方再反对才比较妥当吧。」
「可、可是……」
仁村反常地犹豫不决,我想这应该是仁村从来都没想过的提议。
「我…现在其实……有点后悔。」
说到这里,我稍微停顿了一下。
「我是指自己过去反对姊姊跟小空她们爸爸再婚的事,虽然我和人家见过面,但却没好好说上几句话,虽然姊姊硬是让我同意,但我没多久就开始过住宿生活……我从没跟姊夫他们住在一起过,一直到那场意外发生前,我甚至连他们住在池袋的屋子都没去过几次,这些你应该也知道吧?」
「濑川……」
「现在想起来,信吾姊夫实在是个好人,我想姊姊她……一直是很幸福的,看见小空、美羽、小雏她们的模样,这件事是不会错的,所以说,当时我犯了大错,我应该更用心地认识信吾姊夫才对。」
要是我有那么做,我应该就能和小空、美羽、小雏她们,聊更多有关信吾姊夫的事了,我说不定能和大家共享更多对于亲人的回忆。
「去和封方见面吧,我也会陪你去的,要是对方真的是个糟糕的人,到时候再全力反对就好了,先试着跟对方聊几句看看吧,这也是为了让自己不会在日后后悔。」
我那俊俏的好友,犹豫了好一段时间。
「仁村。」
当我再次出声催促的时候,仁村才总算露出无奈的笑容。
「好吧,濑川……毕竟你这家伙一旦做了决定,就会一直坚持嘛。」
「哈哈,不过,你也差不多习惯了吧?」
「也是啦,真是的,你总是让我惊讶。」
我拉着仁村的手,让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知道什么关于聪美男友的情报吗?」
「我有听聪美说过他的名字跟念的大学。」
仁村似乎甩开了阴霾,取出手机,操作起来。
「……可是,如果他是个花心的家伙,我可绝对不会同意喔……」-
在这件事上面,我想对方也不愿被你这样的人批评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就卖仁村一点面子,不提这件事吧,我们很快就开始展开行动。
当佑太把仁村带出门的时候,留在家里的美羽似乎因为担心两人的状况,怎样都静不下来,而沙夏则是开心地陪小雏玩。
「那真是太严重了,仁村哥一点都没有平常的样子呢。」
在一旁附和着美羽话语的小空,其实也觉得妹妹一直为仁村担心的模样有些有趣。
「不过,我其实有点高兴呢。」
听到姊姊这句话,美羽吃惊地眨了眨眼睛。
「做事总是从容又机灵的仁村,会为妹妹担心成那样,是因为他十分喜欢他妹妹的关系吧。」
「嗯,是啊,真的让人很惊讶呢。」
「能像那样被疼爱,也是件好事呢,我认为仁村对聪美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亲人吧。」
「嗯,对喔,如果我们在高中的时候也说要结婚,爸爸肯定也会像仁村那样吧。」
八成是吧,小空这么想道,到时佑理一定会努力安慰爸爸的,如果他们还在的话,虽然光是想起他们,就让小空跟美羽内心感到难过,但两人那容易想像的模样,也让她们内心感受到一阵暖意。
「以爸爸的个性,肯定会大反对吧。」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笑了起来,小空跟美羽都知道自己是受到疼爱的。
「啊,可是,就算不是爸爸,舅舅应该也很有可能喔,舅男大概会变得失魂落魄吧,这样我要结婚的时候,可得要多留意一下才是。」
「只有美羽结婚的时候要留意吗?」
「姊姊只要跟舅舅不会反对的人发展顺利就好啦!」
「嗯?舅舅不会反对的人是指……」
「是本人的话,舅舅就没得反对啦,虽然喜好叔叔之类的人应该会很罗唆就是了~」
察觉到美羽话中的意思,让小空瞬间满脸通红。
「姊姊可是很能体会聪美的心情呢!」
「美羽!别调侃人家啦!」
看姊姊脸红的模样失笑的美羽,表情突然转为严肃。
「姊姊,我想再去找聪美一次。」
「咦?美羽。」
「我还是很担心她,而且我也不想看到仁村哥那个样子……我认为家人吵到连话都不说,是件不好的事。」
「嗯,也对,可是,你去找她能做什么吗?」
「这就要看我这个有跷家经验的人,该怎么努力啦。」
美羽笑着这么说道,小空稍微想了一下,接着露出笑容。
「等一下,美羽,这样的话,我也要去。」
「咦?姊姊也要去吗?为什么?」
「没为什么吧?美羽,我也想做点什么……而且沙夏姊就快要回国了,美羽你应该尽量留在家里才是啊,而且今天可是周末呢。」
小空在说到后半的时候,压低了音量,不让沙夏听到。
「沙夏好会唱歌喔~」
「呵呵呵,这难不倒我的喔,我以前还有去录音过呢,虽然时间很短就是了。」
「录音是什么意思?」
小空听见身后传来那样的对话。
「妈妈很快就会再过来的,也只是离开一个月左右吧?一下子就回来了啦。」
虽然美羽用乐观的语气这么回应,但小空知道美羽的心情并没有像她的笑容那样轻松,毕竟这是美羽第一次能跟沙夏在一起这么久。
相处的时间越长,分别的时候,美羽可能也越会感到寂寞,小空不禁产生这样的担忧。
正因为这样,身为长女的自己可得多费点心思才行。
「美羽上次不就搞砸了吗?这次我去就好了。」
「姊姊,你之前都没有跟聪美见过面吧?」
「美、美羽上次也是第一次见到人家吧?」
「但那时候有仁村哥在嘛,要是姊姊突然跑去,要怎么跟人自我介绍呢?」
「唔……」
美羽说到了让小空难以反驳的重点,自己确实跟善于社交的妹妹不同,要不善跟人交谈的自已顺利跟初次见面的人自我介绍,甚至还要说服对方跟仁村和好,实在是件难以想像的事。
「你们就一起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沙夏这么说道,沙夏的语气相当温柔,并且还带着些许笑意。
「我觉得很高兴,小空跟美羽都能成为这么为仁村着想、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我真的很感激,你们不用在意我的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全都被沙夏听见,让小空显得有些
沮丧。
「记得在晚餐之前回来喔。」
「我知道了,妈妈!」
「谢谢你,沙夏姊。」
「要出去玩吗?小雏也要!小雏也要一起去玩!」
知道两个姊姊要出门的小雏,也嚷着要跟去。
「小雏也要去吗?」
要带小雏到距离家里有相当距离的八王子,这让小空跟美羽不得不面有难色,但沙夏脸上却露出像是花朵绽放般的灿烂笑容。
「那么,我就跟十兵卫留下来看家罗,十兵卫,今天多多指教喔。」
「汪!」
十兵卫摇着尾巴发出叫声回应,得到沙夏的允许,小空用力点了头。
「嗯,毕竟难得回到八王子的那间公寓嘛,小雏应该也会想去吧。」
小空在同意之后,迅速做好出门的准备,接着开始帮小雏打理。
「那我们这就出门了,沙夏姊,麻烦你看家了。」
「没问题,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小空你们也放手去做吧!」
「嗯!我们会努力的!美羽,没问题吧?我们一起过去吧!」
「怎么会这样呢……姊姊,你最近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呢……虽然原本就是一做出决定,其他话就听不进去的个性,但是……」
「呵呵,女生可是随时都会有变化的喔。」
沙夏带着微笑这么说道,听沙夏这么说,小空也露出有些害臊的笑容,看见母亲跟姊姊如此有默契的反应,让美羽感觉有些意外,不过美羽也知道这是让自己感到高兴的变化。
「好,那就出发了喔……不对,出发!」
在小雏可爱的出发宣言下,三姊妹在沙夏的目送下离开家。
目的地是令人怀念的八王子,对三姊妹来说,那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尽管我们只知道学校名称跟姓名,但却一下子就找到跟他见面的方法,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因为聪美男友就读的学校,是家喻户晓的东京都一流大学,对原本做好心理准备,打算要跑到仙台去的我来说,对这样的结果其实有些傻眼。
由于对方是大四生,因此就算今天是周末,在这个时期似乎也会待在研究室里准备毕业论文,因此我们能够在向大学的学生课告知姓名之后,学校便能帮我们将他叫来见面。
「哇……我突然很想落跑了。」
当我们在大学内的咖啡厅等待对方到来的时候,仁村开口这么说道。
「你也振作一点,我在这种地方也很不是滋味啊。」
毕竟这里跟多摩文不同,可是一流大学,对没胆的我来说,待在这里实在相当尴尬。
「你说那是什么话啦,这可是你的主意呢。」
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但在这间学校里,我们也是不折不扣的外人。
不过,我们甚至连紧张的时间都没有,没过多久,我们便看见一个人匆忙地跑进这间设计颇为亮丽的咖啡厅内,那人在乍看之下,跟我们的年纪并没有多少差距,啊,他摔跤了。
那名男子重新站起身子之后,便转头四处张望,接着一路朝我们这里走来。
「请、请问……您是聪美小姐的哥哥吗?」
尽管对方应该较我们年长,但这个在感觉上彷佛是新生的人,看来就是聪美的男友了,以第一印象来说,老实说,实在不像是会让那么漂亮的聪美宁愿放弃学业也想结婚的对象。
「啊、是的,我叫仁村浩一。」
从椅子上起身回应的仁村,用平常罕见的正式语气这么回应,听到仁村表明身份,聪美的男友立刻站直了身子。
「幸、幸会!我、我叫筱原良介!平日受聪美小姐许多照顾!」
在自报姓名的同时,筱原先生也深深低头行礼,只是在他弯下腰的同时,放在胸前口袋的笔跟手机也跟着滑出,掉到地上。
「不、不好意思!喔!」
匆忙钻到桌下想把东西捡起来的筱原先生,脑袋又接着撞倒桌子,该怎么说……算是个很难让人拿出反感的人吧,他身上的衣服也松垮垮的,头发也没有特别梳理,是个跟时髦无缘的人,而且脸上还带着胡渣,虽然个头算高,但怎样都很难说是什么美男子,讲白了,感觉就像是个跟仁村完全相反的人。
一定要说的话,或许比较像是我跟小空她们一起生活之前的样子吧。
「真、真是不好意思。」
筱原先生边道歉边摸着撞到脑袋的位置,这才总算坐了下来。
「容、容我重新自我介绍,我叫筱原良介,以前我曾到您家打扰,但没能跟大哥您见到面,虽然一直想找机会和您打声招呼,但实在抽不出时间,所以直到今天都没能拜访……真的很抱歉。」
仁村在筱原先生称呼他为『大哥』的时候,眉毛不禁抽动了一下。
「话说回来,您跟两位姊姊真的很像呢,我立刻就认出来了,找初次到府上拜访的时候,看见大家容貌都那么端整,还相当吃惊呢……」
满头大汗的的筱原先生,带着紧张的笑容这么说道。
「我家人的事情就先别提了。」
「不、不好意思……」
仁村突然用强硬的语气打断话题。
「仁村,冷静点啦。」
「唔…我知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个性随和的仁村会摆出这种态度,筱原先生在这时望向我。
「呃……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啊,我叫濑川佑太,我是他的朋友,是我提议要仁村今天过来和你见面的,不知该说算是尽一点责任还是怎样……简单的说,我就是陪仁村过来而已。」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谢谢您。」
看见筱原先生客气地低头道谢,我连忙回礼。
「我们这样突然跑来,才该跟您道歉才是。」
「别这么说,请不要道歉,我才觉得过意不去呢。」
「不、不,应该是我……」
「不,我才……」
「……你们在干嘛呀?」
仁村有些傻眼地看着我们,没有啦,我只是有点能理解这个人的想法而已。
「那么……呃,今天两位是为了聪美小姐的事过来的吧?」
筱原先生略显迟疑地这么问道,这也让仁村扳起了面孔,从这里开始,就不是我出头的时候了,我只能默默地看着事情如何发展,当然,要是发生冲突,我还是会出面制止就是了。
「没错,你知道我妹妹跷家跑来东京的事吗?」
「咦…咦咦咦咦!跷家!?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少跟我装蒜!大四生跟高中生交往,还怂恿女生跷家跑到靠近自己住的地方,你还想装作不知道吗!」
「等、等等!等一下!仁村!冷静!」
看见仁村突然展露我从未见过的冲动态度,我连忙上前将他拉住,咖啡厅里其他人的目光,也全都好奇地集中到我们身上,我向周围一边陪笑表示没事,边拍了拍仁村的肩膀。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你先冷静一下,不管怎么看,筱原先生也很吃惊啊。」
只见筱原先生看来脑袋一片空白的模样,呆坐在那里。
「跷家……竟然会跷家,怎么会……」
「筱原先生,您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吗?」
「是、是的……真是惭愧。」
看起来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我和仁村对望了一眼,接着我代仁村开口提出疑问。
「呃……筱原先生,您跟聪美正在交往吧?」
「……是、是的,算是吧。」
「什么叫做『算是』!」
我按住可能会突然爆发的仁村,继续提出疑问,虽然说不能奢求仁村保持平常心,但再怎么说,仁村都太欠缺冷静了。
「你们应该是在交往,而且还有去对方家里打过招呼吧?」
「是、是的,其实是我在社团活动时,去到聪美小姐在仙台就读的高中,我在那里指导了一些社团活动的事情,不知为什么,聪美小姐很欣赏我……然后我收到聪美小姐的情书……」
看他红着脸说话的模样,感觉就只是一个个头比较高的高中生。
「老实说,我之前从没交过女朋友,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而且,聪美小姐又是那么、那么可爱,不是吗!」
我是能体会你的心情,但现在还是别说这种话比较好,筱原先生,仁村感觉就快爆发了。
「可是……说实话,这种状况,难免会让人觉得人家只是在逗我玩而已,那么可爱的女生,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这种人呢?聪美小姐招待我到家里去的时候,我也是抱着大概是要把这个玩笑收尾的想法,才到府上去打扰的,可是……那时候聪美小姐却向家人介绍我是她的『男友』,我直到那个时候,才知道她是认真的。」
照这种说法,他当时肯定相当吃惊吧,至于仁村,则是不发一语地听筱原先生说话。
「所以,你们就开始认真交往了吗?」
「是、是的,说起来实在有些惭愧,我也把这当成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聪美小姐是十分出色的好女孩,
我是抱着无论如何都不想和她分手的想法在交往的。」
筱原先生用诚恳的态度,正视着仁村这么说道。
「所以说,你就提出要立刻跟她结婚之类的要求吗?」
或许是对事情的经过能够谅解,稍微恢复镇定的仁村,回望着筱原先生这么问道。
「不、不,我没有提过那种胡来的要求,我是有说过我们这样慢慢交往,如果聪美小姐念到大学之后,心意也没有改变的话……」
「……就跟你结婚,你是这样说的吧?」
「是的,其实……是聪美小姐的姊姊说如果不是这样,就不准我们交往,我当时几经考虑说出这些的时候,虽然聪美小姐很高兴,但她的姊姊却非常生气……」
——那种状况,想必筱原先生也很困扰吧,虽然说在那种状况下能做出结婚的承诺,也是很不得了就是了。
「是姊姊她……唉……我大概知道是什么状况了……」
仁村抱着脑袋这么说道。
「我被轰出来之后,是还有跟聪美小姐透过电子信件跟电话联络,但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我们住得有段距离,我自己也正在进行毕业研究,加上我还要决定就职的事,那可是绝对不能弄砸的事情,不只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了聪美小姐。」
筱原先生在之后提到的就职目标,可是前面能加上「超」字的一流企业,筱原先生让那间根本不会将我们大学放在眼里的企业,在这个时期就内定职缺,而且还是研究员,他搞不好其实是个异常聪明的人呢……
「我有听聪美小姐提过家人反对的事,所以我想先找好工作之后,再去拜访一次,我也是跟聪美小姐这么说的……」
「那么……既然这样,为什么聪美要做出跷家这种事……」
回答我疑问的人,是仁村。
「……我想…搞不好是我姊姊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吧……」
只见仁村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浑身无力地这么说道。
「我老姊成天在说『欺骗聪美这个高中生的恶徒』、『要用青少年保护法告他』、还有『绝不让聪美嫁给披着人皮的禽兽』这种话,我其实也有想过聪美的对象真的有这么糟糕吗?但是……」
「我们的年龄确实有差距,而且,我其实也明白人家会不愿将聪美嫁给我这种不起眼的人,就连我自己一开始也都不相信有这种事,可是,不知为什么,在知道聪美小姐愿意喜欢我这种人之后,我也……我真的是立刻就深深爱上她了……」
筱原先生羞红着脸这么说道,唔~感觉他应该是个好人,而且聪美还是他第一个女友,又确定能加入一流企业,这样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反对的要素才是。
「那么,你完全不知道聪美跷家的事罗?」
「是的,虽然我们每天都有传信件,但也就是『研究要加油喔』之类的,我们还有聊到等暑假就能见面的事,我实在没想到她竟然会在东京……」
我想聪美她自己应该也不希望让筱原先生担心吧。
「我猜八成是姊姊要聪美跟人家分手吧……或是想没收聪美的手机什么的,结果聪美就想说那只要立刻结婚就好了……那丫头个性其实挺冲动的。」
见仁村叹气,筱原先生摇了摇头说道.
「我当然也想跟聪美小姐结婚,可是,我没有胡来到要她跟我立刻结婚,因为如果这会让她以后后悔的话,那就太对不起她了……哈哈。」
筱原先生用坦荡的态度说出这番话,感觉这样或许也算是一种男子气概吧。
「原来是这样吗,对不起,我一直摆脸色给你看……」
「别这么说,请别介意,总之跷家是不对的,我也会联络聪美,试着说服她,我认为她应该把高中跟大学都念完才是,如果能够就赞在东京的大学,其实也能……别、别误会,我并不是指同居那种不检点的事!」
当筱原先生慌忙解释的时候,仁村向他微低下头。
「……我明白了,看来这应该是我姊姊跟聪美的问题,我会再跟家里……多聊聊看的,我明白筱原先生是有认真考虑过聪美的事了。」
「是、是吗?谢、谢谢你……大哥。」
仁村听到安心的筱原先生这么称呼自己,又再次扳起面孔。
「我现在还没理由让你这么叫我!而且再过六年,聪美的心意也是可能改变的!这你应该明白吧!」
「是的,我会努力不让聪美小姐嫌弃我的。」
筱原先生带着缅腼的微笑这么说道,唔:他们真的是彼此相爱呢,我甚至有点想支持他们了,而且以前没交过女友这点,也让我有些共鸣。
可是,仁村看来还没有完全接受对方。
「谢谢你今天抽空跟我们见面……最后我得说清楚,如果在聪美还未成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
「嗯、嗯……啊。」
筱原先生在点头应声之后,微微缩着身子,脸颊红了起来,看见这样的反应,让仁村的脸上顿时失去血色。
「难、难道说……你们……做、做了什么不被允许的……」
「……对、对不起,我、我们……牵过手了!」
别闹了,就算是小学生也会牵手啊,就在我差点失笑的时候。
「你们竟然牵手了!那种事还太早了吧!」
——喂,仁村,许多被你抢走女友的男生,还有那些女生的父亲,要是听到你说这种话,我想再怎样都会生气喔,最后我决定代表世上的男性们,往仁村的后脑敲了下去,仁村似乎也因为我这一下,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起来。
看样子,至少聪美的男友不像是坏人,光是知道这件事,就算是种收获了,我跟仁村向筱原先生为失礼的行径道歉之后,便踏上归途。
而稍微恢复笑容的仁村,路上则似乎一直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小空她们从池袋抵达新宿,换搭京王线之后,便一路往八王子前进,当三姊妹并肩坐在座位上,小雏立刻就把注意力转到窗外。
「这样坐在一起,就会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呢。」
「嗯,是啊……」
第一次从池袋前往八王子的那天,小空回想起当时她们在清晨的电车内,满心都是「我们接下来究竟会怎么样呢?」的不安,那时佑太也跟她们在一起,开口说要收留三姊妹的他,让小空感觉十分可靠,要不是有佑太,三个人大概也只会哭泣而已,可是现在就算像这样,只有三个人在一起,乜不会有任何不安。
因为现在有能回去的家,在家里有会迎接自己回家的人,小空她们之所以能了解这件事有多么重要,也是因为有佑太,还有许多帮忙他们的人,而仁村是三姊妹在佑太之后,最早见到的伙伴。
正因为这样……我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仁村遭遇的困境。
在小空跟美羽的心中,都有同样的想法,就连小雏今天也都格外懂事地待在座位上。
「小雏变得比以前更有礼貌了呢,好乖喔。」
「嗯,因为小雏已经四岁了!」
在两个姊姊中间乖乖并着双腿,坐在椅子上的小雏,显得相当得意,就像自己跟美羽比先前更加懂事一样,年幼的妹妹也有所成长,体会到这个事实,让小空感到莫名高兴,这也让小空重新坚定了自己对于那些帮助他们的人,想尽可能有所回报的想法。
在抵达八王子车站后,又搭上公车,走了约三十分钟的车程,三人这才总算抵达仁村所居住的公寓,这许久未见的公寓,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改变。
三人怀抱着怀念之情,走上以前每天都会走过的阶梯,来到过去所居住的房间门口,按下电铃,没有任何反应,仔细想想,自己是在没做任何联络的状况下突然跑来的,说不定根本没有人在屋里,但是……美羽想了一下,最后决定试着出声叫唤。
「聪美姊~我是美羽,你在里面吗?聪美姊~」
一段时间之后,屋内传来了脚步声,看来聪美果然在里面。
聪美隔着门开口说话,她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戒心。
『美羽……哥哥该不会也在外面吧?』
「不在、不在,我把仁村哥留在家里了。」
『是吗……那我开门了,不可以骗我喔。』
只见房门被战战兢兢地缓缓打开,一个可爱的女生从门后探出头。
「聪美姊,午安。」
听到美羽这么问候,聪美这才总算放下戒心。
「太好了,幸好美羽你过来了,其实,有件令我伤脑筋的事情……呃、美羽,你不是一个人来吗?她们是……」
看见聪美一脸吃惊的模样,美羽吐了一下舌头。
「嘿嘿!她们是我的姊姊跟妹妹,我带她们一起过来了!」
小空跟小雏紧接着低下头。
「呃…我叫小鸟游空!幸会!」
「我叫小雏喔……不对,我叫小鸟游雏!」
「哇!大家都很漂亮呢……幸会,我是仁村聪美。」
聪美也同样
低头行礼,带着笑容的美羽接着问道:
「那么,聪美姊,是有什么让你伤脑筋的事呢?」
「呃、啊……嗯,大家先进来吧,虽然这是我哥住的房间,没什么好招待的。」
就这样,三姊妹作为聪美的客人,走进令她们怀念的六坪套房。
在聪美准备茶水的时候,小空转头看着屋内的景色,屋内跟她们住在这里的时候相比,已经有不同的感觉,窗帘的配色跟桌子的形状,还有一些细微的装饰,都换成了反映仁村嗜好,有时尚品味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小雏指着墙壁一角说道:
「这个!这个!这是小雏画的!!」
小雏指的地方,能看见经过修补的痕迹,那是小雏以前调皮所留下的痕迹。
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小雏有段远比现在要不懂事的时期,所以发生了不少事情。
佑太当时虽然连忙买补土回来修理,但无法上手的结果,就是在墙上留下还能隐约看见小雏当时画的兔脸痕迹,小雏还记得这件事。
「小雏还记得啊,呵呵,那时候明明还很小的说。」
「咦~因为这里是叔叔的家吧?比较小的家!」
「但现在舅舅的家,也是我们在池袋的家了,这里现在是仁村哥的家了。」
「嗯!有说过是借给仁村哥住的!」
有很多事情,小雏都记得很清楚,小空跟美羽望着彼此,露出微笑。
「呵呵,你们在聊什么啊?」
聪美在这时端着茶回到三人旁边。
「来,小雏的是苹果汁喔。」
「谢谢!」
由于没有足够的杯子,所以聪美自己跟小雏喝的是纸包的果汁。
这让小空想起刚来这里时由于餐具不够,所以跑到百元商店去买餐具的事。
发现小雏开心地看着墙上的修补痕迹,让聪美露出微笑。
「那个痕迹看起来就像兔脸一样,我一直觉得很奇妙呢,一般看到这种痕迹,大概都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然后就修掉吧?但我哥却没那么做呢……」
聪美带着苦笑,提出这个疑问。
「呃……这个痕迹……是我们留下的,其实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姊妹在这里跟哥……呃、是相当于我们舅舅的人,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在我们搬走之后,仁村哥就接着住进来……所以说,我们也很怀念这痕迹还维持原本的样子。」
「你说的舅舅,应该是哥哥的朋友,濑川吧?嗯,我有听说过一点你们的事,那段时间很不好过吧?你们都好厉害喔。」
「啊,对喔,聪美姊已经跟哥哥见过面了。」
能不用在小雏面前提到父母的事,让小空松了口气。
「像濑川他那样认真的人,会和哥哥交朋友,我一开始还很惊讶呢,因为,你们也知道嘛,我哥就是那僵杨子啸。」
「才不会呢,仁村哥不是很棒吗?」
「咦?会吗?难道说美羽喜欢像我哥那种型的?」
「并不会,他一点都不是我喜欢的型。」
「就是说啊~」
两名美少女一起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么说道,这让小空稍稍同情起不在这里的仁村。
但是,聪美接着说出口的话,差点让小空将口中的茶喷出去。
「我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比较喜欢像濑川那样的吧。」
「咦咦!?」
「开玩笑的啦,我对良介可是很专情的呢。」
听聪美这么说,小空这才松了一口气。
「啊,刚才小空明显露出安心的样子罗,这么说,你该不会……」
「咦咦!?才、才没有!人家才没有呢!」
「聪美姊,不要欺负姊姊啦,别看我姊姊这样,她可是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呢。」
「美、美羽!」
「啊哈哈!美羽真是的,你们感情真的很好呢。」
聪美轻声笑了起来。
「聪美姊家里是四个兄弟姊妹,也是很热闹吧?」
听美羽这么说,让聪美的表情不禁透露出几分寂寞。
「唔~……很难说喔,我跟上面的姊姊最近都在吵架呢,我会离家出走,有一半也是因为那样,我跟爸妈的关系都还没那么糟糕呢……」
说到这里,聪美叹了口气,这时美羽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对了,聪美姊,你刚才不是说有件让你伤脑筋的事吗?」
「啊!是、是啊,怎么说……我离家出走的事,好像被良介知道了,刚才他写信给我,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
「良介是……就是聪美姊想嫁的人吗?」
小空这么问道,而小雏则是安静地坐在小空跟美羽中间,听大家说话。
「嗯……他是在东京念大学的人……」
「咦?聪美姊,你没有让男友知道你离家出走的事吗?」
「我、我说啊,他、他现在可是在做毕业研究,正是忙碌的时候,所以我想说不要让他担心……可是、可是,他有在爸爸跟姊姊他们面前,说要跟我结婚喔!所以他想和我结婚这件事,是真的喔!」
从聪美有些慌张的表现,察觉到有些微谎言的美羽,露出困扰的表情。
「呃……我们并没有要追究这件事的意思啦……但如果是这样,现在不是很糟糕吗?」
「就、就是说啊!他是个很守规矩的人,可能会很生气……美、美羽,要是我披他甩掉怎么办……」
「冷、冷静点,先冷静下来啦。」
光是要安慰面无血色的聪美,就费了大家好一番功夫。
「姊姊,你还好吧?」
「啊、抱、抱歉喔,小雏,嗯、嗯,我不要紧的。」
看见小雏露出担心的表情,这才让聪美回过神。
「唉……你们特地过来玩,真不好意思,这种事我又不能跟哥哥商量,也不能写信告诉在学校的朋友,美羽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
听聪美用虚弱的笑容这么说,让美羽她们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但是,这时候决定打破沈没的人……是小空。
「呃……我是这样想的……聪美姊喜欢的人,是那么……如果不立刻跟他结婚,就会把聪美姊甩掉的人吗?」
「咦!?不、不会!才没有那种事呢!他是个很诚实的人啦!」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要离家出走呢?」
面对这直接的疑问,让聪美一下难以回应。
「这、这是网为……姊姊太不讲理了,不是不准我打电话,就是要我快点跟他分手,还说什么就算说想跟我结婚,等他在东京进入一流企业之后,很快就会把我忘掉,成天都在说这些话……我实在待不下去,所以才……」
「原来如此……所以聪美姊才会急着想结婚吧?」
美羽不禁苦笑,感觉聪美真的是个被感情冲昏头的人。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不是更不该让那个人感到困扰吗?」
小空用温柔的语气这么说道。
「咦……?」
「因为,要是聪美姊突然到他面前说要结婚……我想那个人应该无法拒绝吧,可是,聪美姊家里的人,肯定会很生气,这样会感到困扰的人,不就是聪美姊喜欢的人吗?」
小空一字一句缓缓地这么说道。
「怎么会这样……可是,我想良介他应该也想跟我结婚才对啊。」
「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在一起生活这件事,是很不容易的喔。」
这么说完,小空转头望了一下屋内。
「我们因为一些问题……我们三人曾搬到这间屋子里,靠哥哥照顾我们,我们四个人就住在这六坪大的房间里。」
「……住在这里?」
聪美带着惊讶的表情,转头看了看屋子,聪美认为这里实在不是能够容纳四个人一起生活的地方,因为光是她和自己的哥哥两人住在这里,都嫌这边太小了。
「不管是做饭还是洗衣服,几乎从没仿过家事的我们,根本管不了那么多,那时候我们所做的……应该也是类似离家出走的行为,为了让我们三人能在一起,哥哥真的付出了很多努力。」
美羽看着小空,点头附和,小雏也开心地将双手放在矮桌上。
「小雏就算在比较小的家里也很开心喔!」
看着三女灿烂的笑容,小空摸了摸小雏的头,点头说道:
「那个时候,我们才稍微明白要过理所当然的生活,是有多么不容易,虽然现在也是每天都要努力就是了……哈哈,我说到哪里去了啦。」
只见小空不知该说什么似地,将视线转到美羽身上。
「姊姊真是的,也就是说,如果你们就这样结婚,那些全都会变成聪美姊的事情喔,还有,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舅舅可是被亲戚凶得很厉害的,我想要是你们就这样结婚的话,聪美姊的父母跟姊姊,还有仁村哥,肯定会对那个叫良介的人非常非常生气的。」
「那、那种事……只要有爱……」
在聪美支吾其词的时候,小空正视着她。
「……可是,那样太寂寞了
,你明明父母都还在的说,我认为亲人要和睦相处才是,结婚这种事,应该不用那么着急吧?」
「小空……」
聪美知道眼前的少女们,因为事故失去双亲的事,聪美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撒娇耍赖的孩子,接着露出温和的笑容,望着三姊妹。
「而且,就算需要花比较多的时间……等到时候到来的时候……聪美姊能让自己成为那个人自己选择的对象,我想……那样应该是最好的,如果对方是能让聪美姊喜欢的人,那应该会…会愿意等到那个时候吧?」
小空低着头,满脸通红地这么说道。
「姊姊好厉害喔。」
美羽用佩服的态度这么说道,或许是觉得好玩,只见小雏这时也紧紧抱住小空。
「小空姊姊好厉害喔!」
「真是的,不要笑人家啦,这是我想了很久的想法耶。」
在这个时候,聪美像是感到害臊似地低下头。
「……对不起,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惭愧。」
看着眼前的少女们真诚地劝说自己,让原本应该是年长者的聪美为自己的表现感到羞愧。
「哈哈,而且……我们除了哥哥之外,还得到很多人的帮助,仁村也是其中之一,仁村常常来帮我们做饭,或是来关心我们,我们也希望仁村能过得幸福,要能做到那样,当然也聪美姊也要能常带着笑容才行啦。」
「对、对!仁村哥会沮丧成那样,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仁村哥哥很没精神喔!也都没有吃饭喔!小雏很担心喔!所以说,聪美姊姊,要让哥哥打起精神来!」
看见小雏努力模仿仁村的模样,让美羽忍不住发出轻笑。
「小空、美羽、小雏……谢谢你们,还有……对不起,我似乎是太着急了,都是因为我跟姊姊吵架,又怎么都不肯让步的关系,让良介还有大家这么担心,是不对的,不管是爸爸他们,还是良介那边……我都应该再多跟大家商量才对,我会好好跟大家谈过,努力让大家谅解的。」
说到这里,聪美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可是……再来该怎么办呢?就算我要回仙台……也得跟哥哥说一声才行,而且回去之后,这次姊姊八成会更生气的要我跟他分手……」
「这件事……这应该就是聪美可以依靠仁村哥的时候了!不对,既然都帮到这里了,我们也会一起帮忙的!就算不能立刻结婚,也应该要等到两人能自己决定的时候再做出结论才对!对吧?姊姊!」
「嗯、嗯!没错,我们跟哥哥说一声,然后一起陪聪美姊回去吧!」
「太好了!能出去玩了!」
就在这个时候,彷佛听见这番对话一般,聪美的手机在这时收到信件。
而在信件当中,是鼓励聪美更能做出决定的内容。
「喔喔……」
隔天,看见仁村老家的我们,不荼吃惊地停下脚步。
「好大喔!好棒喔!」
正如小雏所说,仁村家有着较我想像中要大上五倍的规模。
我们小鸟游家全员出动,搭着仁村驾驶的租用车,来到了仁村老家,由于小空她们不知为何坚持要陪着聪美一起回家,所以这是必然的状况。
感情意外融洽的聪美、小空、美羽她们,彼此牵着手,一脸紧张的模样,看见她们这个样子,让我稍稍庆幸自己有跟过来。
「虽然说大,但几乎都是味噌仓库啦,住人的地方很普通的。」
表情同样有些紧张的仁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就算是住家那里,也十分宽敞,那经过细心照料的木造房舍,感觉就像是在古装剧里才能看见的纯日式建筑,当我们穿过建筑外围的宽敞庭院,来到玄关前的时候,便看见门口有名和仁村容貌十分相似的美女,正站在那里等着我们。
「唔……芳美姊……」
仁村跟聪美两人的表情,同时垮了下去,就算不特地确认,也能看出这人应该就是仁村所说的严厉长女,她的容貌跟眼睛的神韵,都与仁村十分相似,原来如此,这副面孔无论性别,看起来都相当美形吗……就在我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那名美女开了口。
「你总算回来了,聪美,有好好反省过自己说的傻话了!?浩一,你带聪美回来也花太多时间了!你知道她旷课多少天了吗!在确认聪美反省之前,我不准你们跨进到家门!」
听到姊姊的怒叱,聪美吓到震了一下,而仁村则是无奈地耸肩,美女在生气的时候,感觉也格外有魄力。
「姊、姊姊……」
两人在开口之前,气势就先被压过,说不出话,面对那不由分说的态度,让站在仁村他们身后的我们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轻快的脚步声往前跑去。
「不可以吵架啦!」
小雏闯到美女与聪美之间,这么开口说道。
「大家要好好相处才行喔~来,握手!」
「这、这小孩,是哪里来的?难道说……这该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看见四岁小孩出面调解纠纷,让仁村的姊姊惊讶地望向仁村。
「这孩子叫小雏,是我朋友的甥女啦,站在那边的两人也是。」
似乎稍稍松了口气的仁村,这时转头向站在后头的我们招手,我们这才总算能上前出声问候。
「呃~……我就是仁村说的那个朋友,我叫濑川佑太,不好意思,突然就这么跑来。」
「我叫小鸟游空!今、今天打扰了!」
「我是妹妹美羽~幸会!」
对于我们的出现,让仁村姊明显产生动摇。
「浩、浩一!你有带朋友回来,怎么都不先说一声呢!」
「咦?我没提过吗?哈哈,真不好意思。」
「你、你应该知道今天不是招待朋友的时候吧?浩一!」
仁村这小子,八成是故意不说的,他多半早就料到姊姊会拦住他们吧。
「让客人一直站着太失礼了,总之大家先进来吧。」
仁村像是道谢般对我们眨了一下眼睛,接着便招待我们进入屋内。
我们进到客厅之后,便发现筱原先生已经按照计划先到了。
「为、为什么良介会在家里!?」
聪美看到筱原先生大吃一惊,这是我们安排好的计划。
「其实我昨天跟大哥见面了,听说聪美你离家出走,我吓了一大跳呢。」
听到『大哥』这个称呼,让仁村的身子震了一下。
「哥哥!你为什么……啊!那昨天那封信是……!?」
「就是这么回事,他也是当事人,所以让他参与应该比较好吧?要是只有聪美跟姊姊来说这件事,会把事情搞麻烦的,因为你们两个从以前就一直不懂得让步嘛。」
听仁村这么一说,仁村姊跟聪美两人同时扳起面孔,看见她们这样的反应,让我觉得她们真是个性相似的姊妹。
「欢迎各位来访,虽然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东西,但也不用太拘束喔。」
就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两名女性,端着茶水现身,其中一人应该是仁村的母亲吧,那名女性的容貌一样与仁村十分相似,另一名年轻女性则比较像聪美,面容较为温和,而且还挺着一个大肚子,我想这个人应该就是仁村家里的二姊吧。
「睦美姊,端茶这种事,让我来就可以了啦。」
「没关系、没关系,毕竟阿浩难得带朋友回家嘛,就让我帮忙招待一下罗。」
这么说完,睦美小姐便挺着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的肚子,将茶水端给大家。
在仁村家宽敞的客厅里,似乎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了,但不知为何,仁村的父亲并没有现身。
身为长女的芳美小姐坐在上座,聪美跟筱原先生则并肩坐在对面。
仁村和睦美小姐则是分别坐在左右两侧,从这样的配置,感觉大概能看出仁村家的权力关系,认为小雏可能会对这种严肃场合感到无聊的仁村母亲,则将小雏带到隔壁房间,家族会议这才总算开始。
虽然开头有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不发一语地喝茶,但聪美决定率先打破沉默。
「芳美姊,我要跟这位良介先生结婚!」
然而聪美的第一句话,偏偏竟是这样,这让在一旁的仁村大声叹气。
「聪美你才十六岁!结婚是大人的事,还是小孩的你少做这种奇怪的妄想。」
「人家已经不是小孩了!」
「你当然是小孩,连高中都没毕业的你,之后打算怎么生活?你对生活的难处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就少在哪里说大话!」
「为、为什么芳美姊要装得一副很懂的样子呢!你自己还不是到现在都嫁不出去,少插嘴我的事情啦!」
该怎么说……从没说两句就演变成争吵的情况,让我们立刻就能理解这两人的个性有多么顽固。
原来如此,她们真的是个性相像的姊妹,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夹在中间的次女才会养成相反的个性吧。
「我说啊,你们为什么会一下就吵起来呢:而且你们根本连筱原先生的意见都没问过呢。」
在仁村
的催促下,筱原先生有些焦虑地开口。
「我,我是打算有天能跟聪美小姐结婚的!」
「良介……!」
等等,聪美,这并不是感动的时候吧。
「喔……也就是说,你是要来娶走聪美的罗?聪美还只有十六岁,你这种行为还真不负责任呢。」
被芳美小姐这么一瞪,让筱原先生不禁吓到身子发颤。
「不过,如果聪美愿意跟家族断绝关系,说自己已经不是我们家人的话,那你就早早把我这个蠢妹妹带走吧,反正你们根本就不在乎未来的事情吧?」
尽管承受着芳美小姐的冰冷视线,但筱原先生还是不退缩地开口。
「但、但是,我并不打算现在立刻结婚,我明年就会从大学毕业,我想在那之后,我也会有一段时间得专心为工作忙碌,到时生活肯定也不算稳定,可是,我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让自己成为能照顾聪美的男人,我打算到那个时候,再、再来求婚!」
筱原先生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虽然舌头打结了几次,但态度十分诚恳。
「而、而且,我也希望聪美小姐能从高中毕业!除此之外,可能的话,最好也能念大学!如果聪美小姐从大学毕业之后,还没有改变心意的话,到那个时候,我打算再……再次登门拜访!我…我是认真的!」
这名有着高中生容貌的二十二岁男子,他的决心让十六岁的聪美红了眼眶。
「良介……」
屋内弥漫着难耐的寂静。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结婚什么的,其实就只是聪美的一时冲动而已。」
在等待大家能充分消化筱原先生毕生的重要宣言后,仁村开口说道。
「哥哥!可是,我——」
「聪美,我会等你的,你可以慢慢地仔细考虑,只不过是六年而已,我可是花了二十二年才认识你呢,我不会介意再等六年的。」
「良介……」
筱原先生真诚的话语,让聪美无法继续辩驳。
就在大蒙都认为这样事情就全都解决的时候……
「看吧,聪美,觉得你不是小孩的人,只有你自己而已。」
芳美小姐得意洋洋地这么说道。
「人家才不是小孩呢!」
「但连你的男友也都这么说呢。」
「姊姊大笨蛋!我受够了!良介!」
「是、是!」
「良介你不认为我是小孩对吧!」
「是的,聪美小姐,我没有那么想!」
「那么,现在就跟我结婚!我已经不想再跟姊姊住在一起了,我恨透我姊姊了!」
哇……状况又绕回来了,筱原先生看来一脸困惑,芳美小姐则是露出有些受伤的表情。
「你就是这样,才会被人当成小孩,明明什么事都只会依赖别人,还这么任性。」
芳美小姐就像是在掩饰自己受到伤害似地,用强硬的态度反驳。
「哥哥,看这个样子……呃、芳美小姐算是在担心聪美姊吗?」
小空低声地向我问道。
「嗯,她是家里最小的妹妹,应该是很受疼爱,大概也是这样,才会把她当小孩看待吧。」
「啊~大概就像是我为小雏担心一样吗?」
「但被当成小孩对待,也是会让人受伤的说……」
点头同意美羽看法的小空,也深有所感地这么附和。
确实是这样,就算是小雏,也会因为自己是『姊姊』而做许多努力,因为被说是小孩,就要人什么事都照他人的吩咐去做,肯定会产生反感的,可是这么主张的人,应该也是希望对方幸福,努力避免所爱的人挑到危险的路吧,遗憾的是,芳美小姐无法将这份心意传达给聪美。
「呃~两位的心情我很能体会喔。」
美羽在这时高举起手,要求发言,芳美小姐看来相当不悦地望向美羽。
「你能体会我们什么了?」
「呃~虽然像我这样的外人不是很方便插嘴,但容我先整理一下,芳美小姐是在为芳美小姐认为还是小孩的聪美姊担心,所以不希望她这么年轻就结婚,然后过苦日子吧?」
听到美羽这么说,芳美小姐虽然表情有些吃惊,但还是微微点头。
「聪美姊则是喜欢良介先生,所以希望能和他在一起,没错吧?」
「是啊!美羽!」
「然后,聪美姊也不希望人家把你当成小孩吧?」
听到美羽句句扼要的发言,聪美也频频点头。
「因为我已经到能够结婚的年龄了嘛。」
「你还说这种话!聪美,你要结婚还太早了!跑去没有亲人的大城市,就凭你们两个人,你知道日子会有多难过吗?」
感觉两人很快又要吵起来了。
「……那么,大家能各退一步吗?」
这次轮到小空紧张地开口,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让小空不禁脸红。
「呃~我们家小雏虽然只有四岁,但被人当小孩看,也是会生气的……所以说,我认为芳美小姐或许能再对聪美姊多一点信任……而聪美姊也应该多考虑亲人为自己担心的心情……我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小空越说声音越小,但这是相当有勇气的发言。
「仁村哥给了我们许多帮助,所以看到仁村哥难过的样子,我们也会伤心呢,如果两位没有吵架的话,这样事情不就能圆满解决了吗?」
美羽在这时挺着胸膛,干脆地说出真心话。
「谢谢你,美羽,就跟大家说的一样,这件事根本就跟筱原先生无关,就只是你们两个人吵架,所以弄到聪美跷家而已吧?你们有话应该冷静地好好说才是啊。」
「浩一!」
芳美小姐用斥责的语气喊了仁村的名字。
「姊姊,别再说气话了,姊姊你担心过头了啦。」
开口调解的人,是文静的次女,睦美小姐。
「可是……聪美她……」
听到睦美小姐开口,让芳美小姐不甘心地咬着嘴唇。
「难道睦美希望我们的小妹聪美离开这个家吗?浩一已经很少回家了,要是连聪美都不在,我可不要!」
芳美小姐开始像小孩闹脾气般这么说道。
「要、要是聪美在……在很远的地方被弄哭了,这样我们不是根本不能帮她吗!」
感觉芳美小姐总算说出真心话了,那是她对疼爱不已的小妹,所怀抱的关爱。
「姊姊……是啊,你是我姊姊嘛,每次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最生气的人……每次都是姊姊在帮我嘛……」
果然是这样,她们真的是感情很好的亲人,我们带着微笑,看着眼眶泛泪的两人,没过多久,纸门被人拉开,一名个性看来相当温和的男性走了进来,那人是仁村家的主人,仁村跟聪美他们的父亲。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实在无法抽身,虽然不能说是赔罪,但还是请各位先来吃点东西吧,我们家做的味噌,味道可是很好的喔。」
看见他那随和的笑容,让我不禁想道:「这人真的是仁村的父亲」
在告知用餐之后,便有许多人聚集到仁村家大厅,除了仁村的家人跟我们之外,还有在这里的员工跟他们的家人,甚至还包括住在附远的亲戚与邻居,虽然还是白天,但感觉彷佛像是开宴会一样,我们家三姊妹和往常一样受到欢迎自然是不在话下,就连我跟筱原先生也同样受到款待,我们不停招呼着前来跟我们问候的人,筱原先生我还能理解,毕竟他可是未来可能成为聪美夫婿的人。
奇妙的是大家对我的态度,我明明不过是仁村的大学朋友,我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到这么多关注,不久之后,芳美小姐过来这么对我说道:
「你叫濑川吧?你是……浩一的朋友对吧?」
「呃……是的,是这样没错……」
「浩一竟然会带朋友到家里来,这还是第一次,所以我很想和你聊聊。」
「第一次?」
「是啊……」
芳美小姐语气有些寂寞地这么说道。
原来芳美小姐因为弟弟要继承家业的关系,所以对仁村有过份严厉的管教,为此心生反抗的仁村,从高中开始就很少回家,成天过着玩乐的生活,就算在进入大学,开始独居生活之后,也都很少回到老家,所以让芳美小姐相当担心仁村究竟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真是的,要是你有定时回家的话,聪美可能就不会离家出走了呢,仁村。
「虽然有些失礼,但我稍微打听了你的事情,正因为这样,像你这样的人愿意当浩一的朋友,让我很高兴……」
「别这么说,我才是受到仁村许多照顾呢,我很庆幸能和仁村成为朋友的。」
带着笑容的芳美小姐,有着与母亲十分相似的温和表情,当然,这表情也与仁村十分相像。
「怎么说,聪美带回来的人,我原本也以为是个靠不住的人,但好像意外懂事的样子,我觉得你……你给我的感觉也有些类似,或许是让人感觉有坚定的内在吧。」
「啊哈哈
……是常有人说我一做出决定,就说不动啦。」
虽然我认为自己其实算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但要是提到我收留三姊妹的那件事,我也无法反驳,说不定我这样的个性,意外地是姊姊留给我的。
「喔,芳美难得跟人聊得这么投机呢。」
「看来你很欣赏这位小哥呢,干脆招赘进来怎样?」
「你、你们别乱说话!」
听到几个喝醉的大叔这样调侃,让芳美小姐红着脸大声怒叱。
「……哥哥,你在傻笑什么。」
「唔喔!好痛!小、小空,这样很痛的说!」
我侧腹突然被小空用力捏了一下,我有笑得那么明显吗?
「毕竟仁村哥的姊姊是美女呢!舅舅干脆就入赘怎样?」
听到美羽带着笑容说这种话,小空的心情又迅速降到冰点。
「对了!我去看看小雏吧!」
我连忙找理由开溜,我到处找了一阵子,才发现小雏正和美羽两人跟睦美小姐在一块儿,她们看来对睦美小姐的怀孕的肚子相当好奇。
「小雏,怎么啦?」
「啊、叔叔!听小雏说喔,睦美姊姊说这里面有小宝宝呢!」
「是啊,小雏你也是这样生下来的喔。」
「小雏已经不是小宝宝罗,小雏四岁了!」
听美羽那么说,小雏不解地回应道。
对喔,虽然小雏看过婴儿,但这算是小雏第一次见到孕妇吗。
「不管是我,还是小雏,还有这里的所有人,一开始都是小宝宝喔。」
虽然睦美温柔地这么解释,但小雏还是一脸难以理解的模样,只能点头附和,我看着睦美小姐那么样子,不禁想起自己的姊姊。
小雏还在姊姊肚子里的时候,我应该多去看姊姊才是的,我内心涌现这种已经无济于事的想法,我这时想起芳美小姐说过,仁村很少回家的事。
我希望让仁村知道那是很可惜的事,对家人来说,也是会让他们感到寂寞的行为。
这也是为了不让仁村和我一样,到之后才后悔,我为了寻找仁村,离开大厅,这时正好遇见了仁村的母亲,令我惊讶的是,仁村的母亲一见到我,就对我说「浩一他在房间里」,并为我带路,她简直就像有超能力似的。
还是说,身为母亲的人,只要是跟自己孩子有关的事,全都能够预料呢?
我这样的疑问并没有得到仁村母亲的答覆,她在带我到仁村的房间外面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喔,濑川你也躲到这里来啦?毕竟那里有很多醉鬼呢。」
我进到的是一间只有床、书桌,还有小型书架的朴素房间。
书架上摆的全是跟料理有关的书,这样说起来,仁村是有说过他一直在练习厨艺,在仁村的招呼下,我坐到他的床边。
「这次多谢你了。」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啊。」
面对仁村突然的道谢,我感到有些困惑。
「没有啦,因为我一直没有跟你道谢嘛。」
「不用跟我介意这种小事啦,而且我也一直都有受你照顾啊。」
这是我的真心话,从入学第一天认识仁村开始,我就一直受仁村帮助。
「话说回来,还挺难为情的,这样回来跟家人见面。」
「你家人都很好啊,你应该更常回来让他们看你才对,那样你的两个姊姊肯定会很高兴的。」
「我会这么做的o」仁村有些害臊地这么回应,虽然对于自己双亲没有什么记忆的我,是无法做什么比较,但我认为仁村的家人都是十分善良的人,这也让我明白为何仁村会待人这么亲切,温和,说话不多的双亲;用心管教弟妹的长女;默默支持长女的次女;受大家疼爱的三女;并且还有长男在中间,保持稳定的关系。
所谓的亲人,或许自然就会是这样吧,这让我有不少感触,大家或许都应该回到自己该回去的地方吧,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疑问。
「仁村……你念完大学之后,最后还是会继承家业吗?」
「怎么啦?突然问这个。」
「没有啦,因为之前有听你提到继承家业的事……」
「喔,我没跟你说过吗?我不会继承家业喔。」
「……咦?」
「经营的事情,现在是芳美姊在做,而且睦美姊的先生,也是我们家的师傅呢,况且我老谷还打算继续做下去的样子……说穿了,就是没有什么非我来继承不可的理由吧。」
「……」
「哈哈,我还真是走运呢,要是和以前一样被逼着要继承家业,可能还会被安排相亲,然后一下就结婚呢,一定会的,虽然我是不反对将人生只献给一个女人啦,但要那么做,还是得先多多相处才对……呃、咦?怎么啦?濑川,你表情有些可怕耶。」
「我觉得你还是该多帮忙家里才对,然后每天让姊姊像狗一样使唤!还有,把我的感动跟友情还来!」
「咦咦!?这样说得太难听了啦!濑川!」
我还想说仁村可能会因为聪美的事学乖一点呢……到头来,仁村还是跟以前一样。
没过多久,我们便同时笑了起来,虽然以后应该还会有各种问题,但我想能跟这家伙、还有其他伙伴们在一起,我们都能够克服。
在仁村家接受款待之后,我们婉拒了大家热心希望我们留下来过夜的邀约,搭着仁村驾驶的车返回池袋家中,要说有什么感到抱歉的事,就是如果不是为了开车的问题,我们就可以把仁村留在那里了。
至于筱原先生似乎要留在那里过夜,到明天再搭新干线回去,他希望能多跟聪美在一起的心情,其实也不难体会,在经过好一段车程之后,我们总算抵达池袋,我们将路上买的纪念品交给沙夏,并把在仁村家收到的各种味噌产品收好,总算能够休息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现在沙夏正满脸笑容地听我们叙述事情经过。
「就算有车,当天来回还是很折腾呢~累死了~没力了啦~」
美羽躺在沙发上,一点都不想动弹,小雏则早早就决定投降,我们刚刚才把小雏抱回床上让她睡觉,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来接~♪」
唯一充满活力的沙夏,立刻朝电话跑去,虽然我自己也因为明天早上有课,应该得早点就寝,但身子一旦放松之后,就很难再动弹了,我再休息一下,然后再回房去睡吧——正当我想到这里,放任倦意摆布的时候,沙夏手里拿着话筒,来到我旁边。
「是找佑太的。」
「找我?是谁呢?」
不是打我手机,而是特地拨家里的电话,这还挺罕见的。
「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有听到对方提到濑川,所以我想应该是找你的。」
听了沙夏的解释,我不解地接过话筒。
「喂,我是濑川——」
『濑川!不、不好了!请你、请你一定要帮我!』
那跟以往一样的音量,加上格外紧张的态度,让我不禁愕然。
这通电话是花村学长打来的,而且他正相当心急。
「究、究竟是什么状况?花村学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从花村学长口中听到的,是一个十分令人意外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