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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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悠久的战国时代过去了——
在菲尔毕斯特大陆上拖沓了三百多年之久的战乱期,在北方大国——贾兹帝国灭亡之后,终于就此告终。
以〈禁忌皇帝〉、〈魔王〉、〈不死王〉、〈战争狂〉等诸多恶名,一辈子昭彰于世的贾兹帝国皇帝“阿图尔·贾兹”。
被人们视作为“万恶的根源”,而遭〈八英雄〉亲手击毙。
而据说他的遗体,最后被分成了八份,并由八位英雄们分别一一带走。
因战争结束而失业中的乱破师“托鲁·亚裘拉”,和自称〈禁忌皇帝〉遗孤的“嘉依卡”一起踏上了收集、吊唁父皇“遗体”的旅途。
然而,觊觎“遗体”的嘉依卡,并不只一位——
为了蠃取武门大会的优胜奖品——“遗体”,托鲁一行人来到了哈尔特根公国。
道时,他们和同样计划来参加武门大会的红色嘉依卡与薇薇重逢了。
三队人马、三种心思,就在错综复杂的情势当中,跟随在哈尔特根公王身旁的双胞胎黑色嘉依卡们,使计掳走了白色嘉依卡……
神使的诞生 BIRTH OF THE APOSTLE
毫不留情的轰隆巨响,不只鼓膜,甚至仿佛笼罩住了全身。
回头一瞧,便可看见一个巨大的圆筒状结构物——太过于巨大,甚至让人远近感产生错乱——正从斜坡上滑落下来。砂石所形成的“波浪”和飞尘扬烟,同时从它跟地面接触的部分滚滚冲向天空。从山地表面被刨挖出来的那些沙尘,不久即化为黑压压的海啸,涌了过来。
航天要塞。
正如其字面意义,这个巨大的人造建筑物,亦可说是翱翔天际的城堡要塞。
在菲尔毕斯特大陆上,最大且最强的兵器。
这个战略武器,光只是运作,即会消耗掉庞大的魔力——不过重点是,在那大到出奇的体积和重量面前,一个人的存在,简直等同于一只小虫子。就算没有被压在底下,光是它坠落时所引起的冲击波、土石流等等,便具有足以杀死人类的威力了。它的存在本身,即是一种威胁——正是这般物事。
而那正在落下,朝他这儿。
映照在视线范围内的一切,朝他涌来。
简直就像是断崖绝壁整个坍方下来似的……壮烈景况。
“……!”
他该怎么做?
他犹豫了一瞬。眼看着面临逼近至眼前的毁灭,光是仍未陷入恐慌状态,便可赞其大胆了。
应采取的最佳对策是什么?为了导出这个问题的最佳答案,他的意识仅一瞬间从眼前与之对立的敌人身上移开。
而这——成了可乘之隙。
“呜……!”
他最先感受到的是手臂被外物入侵的冲击。
接着,一道灼热从手肘附近攀爬上来——类似痛楚的疼痛,在这之后才产生。不过,或许是因为身处在异常的情况下,肾上腺素激增的关系吧?这道疼痛远比他想像中来得要小很多。
简直就像个难笑的笑话一样,自己手肘以下的手臂——离开了他的身体,飞到了空中。
若是在平常的情况下,这对手想必打不过他吧?
对手显然是个杂兵——挥砍过来的动作非常粗糙,而护具、武器也统统都是军队配给的量产品……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战乱末期所生产的那一批,据说品质差到每每引发问题。这若是在上自食材,下至武器,各方面物资皆不足的战国时代倒也就算了。但在战后的现今,也依然使用着那种粗糙低劣的武器……简直就像是在昭告自己的程度,二流到不懂辨别用具的好坏。
不过……就算是未开锋的训练用铁剑,往往也能因击中的方式,砍掉个一、两只手指。高手会刻意地、确实地导出这样的结果,他们对这种做法——亦即“招式”,熟悉得很。然而,就算是并非如此的门外汉,有时也能偶然地达成跟高手一样的结果。
“——!”
他那在空中飞舞的一截手之彼端——刚才动手挥砍的杂兵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应该也没料想到这猝然的一击,竟能漂亮地砍落对方的手臂吧。这是多重偶然所叠加出来的结果。
正因为偶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真正的战场才如此可怕。
他已经无暇去理会自己那只被砍飞的下臂了。
土石流已迫至眼前。
接着——
“………………”
时间突然——快转。
场景转暗。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阴暗房间内的一隅。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不记得有看过这里。周围昏暗得很奇妙——让他无法清楚掌握房间的大小。看不见墙壁,也看不见天花板。顶多因为空气没在流动,而明白这里恐怕是在房间里面。
还是说,这全都只是错觉?
听说人在将死之际,会反复看见经历到至今为止的人生记忆……看来自己现在果然正在踏上死亡的路程吧?人会因恐惧、焦躁而感觉一瞬间漫长得不得了,应该跟现下这情况相同……自己目前被压在土石流下面,半死不活,所以他现在的精神,或许正被拘困在死前所见的幻象当中吧?
他不是很懂。
说到“不懂”——
“……我……是……”
话说回来,自己是什么人来着?
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与其说是没有记忆,倒不如说全部的记忆都变成了片断,好似互不相连,又好似找不到片断之间在关联上的意义,令人非常烦躁。
然而……
“——我无法对这个世界直接做出物理性的干涉。”
如果现在这个瞬间自己所感受到的皆为幻象的话,那么忽然出现在他眼前,对他说话的这名少年,也是他临死前所见的梦之产物吗?
这名少年——有着金发碧眼、整齐清秀的外貌。然而,却有种异常虚假的感觉。
他就像个人偶,哦不,真的就像个幻影一样,让人感觉不到活人的气味和温度。亳无气息。尽管他的身影确实就显现在那儿。
“……你是谁?”
“不过,为了防止皇像的失控,我需要几颗能进行物理性干涉的棋子——在此界面具有实体的‘神使’。虽然以前连这点都是被禁止的,但既然皇像的计划现在也仍在进行中,那么我判断此为紧急事态,故而采取特殊措施。”
就算开口询问,少年也没有打算要回答他的样子。
少年只是淡淡地接连说着话语,像是在默默背诵着什么。
他的话有一大半都教人摸不着头绪。
“……你是谁?”
“然而,果然还是不太想加以影响这个世界原本的趋势呐。虽说是紧急事态,但该将影响压制在最低限度。”
“……你是谁?”
“是故——”
他不断重复地询问——但少年不予回答。
抑或者,那少年看起来虽然身在他的眼前,但其实只是幻觉之类的,只是在重现着他过去的事实吗?若是如此,那么少年不回答也自是当然。然而——
“——我赋予‘死过一次’的你这个任务。”
少年将那双如玻璃珠的眼眸朝向他,对他如此说道。
“死过一次”?
换言之……自己果真受那坠落的航天要塞所牵累,或因被人砍落手臂而大量出血,已经死亡了吗?身在此处动脑思考的人,或许跟之前活着的自己不一样,只是区区的残影、痕迹、渣滓之类的玩意儿?
还是说——
“你就化为‘神使’代替我,为我的目的而行动吧。”
“……你是谁?”
他这么问道之后——不经意地又加了这么一句:
“骑士不服事于连名字也不晓得的家伙。”
他乍然脱口而出的,竟是这般话语。
原来自己是骑士吗?他不懂。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的人,唯独身份头衔却想得起来,未免也太奇怪了。还是说,烙印在心中的某样东西、流淌在体内的某件事物,让他下意识地说出了那种话?
代代相传的骑士血脉。
在身为“人”之前,先是一名“骑士”——
“……嗯哼。”
少年歪着头凝视他——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少年不合任何感慨的眼神毫无变化,犹如在望着路边的石头一般。
不过……
“……我的名字叫‘奇伊’。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涵义呐。”
少年用完全枯瘪的老人语气——如此告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