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唔……”
睁开眼之后,一片陌生的天花板在我眼前展开。
下意识地搔了搔鼻子,抬起有点不灵活的头,坐起上半身。
“……好痛!”
然后,我察觉到全身疼痛不已。正确说来,是天灵盖、脖子、脊椎。
这仿佛遭受到垂直落下式的脑部炸弹摔,将头毫不留情地撞向地面的强烈痊痛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边抚着疼痛不已的脖子,环视周遭,与除了自己之外也在房内的人四目相接。
“啊,醒了。”
将视线从正在看的电视画面移开,由上向下望着坐在地上的我的,是一位坐在我眼前的床上,身穿连身洋装的女生。最大特色是一双大眼与翘嘟嘟的嘴唇,一头长发还绑上可爱的蝴蝶结。但是,也许是我的错觉,她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差。
“真是的,谁叫你要做那种无聊的事,才会变成这样。”
我朝传过来的另一道声音望去,只见隔着桌子,对面坐着一位金发女生。是个有点娇小的女孩子,一头波浪的卷发染上漂亮的金色。一脸目中无人的表情带着奸诈的笑意,以一双能看出她倔强个性的茶色瞳孔笔直地望着这里。
“达鲁克去买东西了,稍等一下吧。”
我“啊”地一声回复那位金发少女,忽视眼前毫无印象的两人,环视四周。电视、计算机、床,甚至还有冰箱。这充满生活感的布置,这里想必是某人的房间吧。
说起其他令人在意的事情,就是置于房间正中央的折叠式矮桌,上面散放着扑克牌与点心堆积而成的小山。以黑色饼干配上白色奶油夹心为特色的奥利奥饼干,以惊人的数量堆成四座小山。
还有,倒在桌子下方的地毯角落边的……呃,这个是人吧?
那里躺着一位发出“嘶呼嘶呼”或是“呼噜呼噜”鼻息声的女性……应该是说醉倒在那里。
“好浓的酒臭味!”
我不禁捏住鼻子。仔细一看,她身旁散乱放着一大堆空掉的啤酒罐。
像是受到银色铝罐堆包围般烂醉如泥的,是一位单手拿着空罐脸朝上,睡相相当豪迈,让人不晓得眼睛该往哪里摆的女性。她留到腰际的长发之上,脸红红地露出一脸幸福笑容呼呼大睡,但是穿着相当惊人。不仅拥有绝佳的比例,身上穿的衣服也实在太过毫无防备了。坦克背心搭配热裤,大腿以下、肩膀、手臂、腋下完全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那个与呼吸一起上下起伏的两团隆起,也能从那片薄薄的布料空隙……
“喂。”
只差一点点……
“喂,混蛋!”
这样会害我看不到耶……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重护!”
被人这么一说,我猛然清醒过来。朝声音望去,只见两个女生毫不客气地斜睨我。尤其是身穿连身洋装的女生,粗声粗气的,眼神实在恐怖地吓人。她露出仿佛看着蛆般的冷冽眼神。
对着僵直不动的我,连身洋装的女生又再问了一次。
“所以我问你,干嘛维持盘腿又双手环胸的姿势,一直死命地向下看地毯啊!”
待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为了从旁边偷窥还在睡梦中,拥有绝佳身材比例女性的胸部,我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状态。
“……不,不是的。这是那个啦,呃,因为我不小心弄掉隐形眼镜,才会拼命想找出来而已。”
总而言之先辩解。
“你什么时候近视了,重护?”
得意洋洋地奸笑的金发少女这么说,怎么看都觉得她只是在戏弄我而已。
“咦,什么时候……啊,这么说来,我没近视耶。”
我现在才发现。
“你这家伙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被人以一脸狐疑的神情怒瞪了。
“呃,还有……从刚才两位一直提到的‘重护’是什么?”
一问出我内心的疑问,穿着连身洋装的女生立刻一脸愤怒地指向我。
“重护就是重护啊!想也知道就是指重护啊!喂,你别想趁机转移话题,重护!”
被她如此连续称呼,我终于理解到,我的名字似乎就是‘重护’。
喔,当我心想“原来如此”搔了搔头时,随着喀锵的开门声,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说“我回来了”。朝声音望去,另外一个女孩子从紧邻房间另一侧厨房附近的玄关门走了进来。
从门口现身的,是一位穿着轻飘飘可爱裙子的黑发与小麦色肌肤的女孩子。她似乎不是这个国家的人。而这位手持购物袋的女生,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进到房里之后,立刻窸窸窣窣地在袋子里翻找。
“天灾,这是你的。”
被称为天灾的金发女生,应了一句“辛苦啦”,然后一脸自以为是地接下她递过来的纸盒包装咖啡牛奶,迅速插入吸管,咕噜咕噜地吸了起来。
“七七七小姐也请用。”
被称为七七七的白色洋装女生,在看到她从袋子里拿出三个一组的布丁瞬间,眼神散发出光彩。
“我等好久了。达鲁克美眉,谢谢☆”
她一边道谢一边利落地拆开包装,将汤匙插入布丁。
“可以不要在我名字后面加美眉吗……”
被称为达鲁克的外国女生,脸上带着微妙的表情,接二连三地从袋子里面掏出东西。将饮料放到冷藏室,装着洋芋片之类点心零嘴的袋子放在桌子旁边。最后拿出来的,是蓝白色包装相当吸引人的盒装奥利奥夹心饼干。而且,还不只一盒,她居然从袋子里接连拿出了三盒。
看向桌上,明明已经有四座奥利奥小山垫在面纸之上。
这是怎么回事?奥利奥派对吗?
整理好采购品的达鲁克小姐,轻轻地在桌子一角坐了下来。
“好了,达鲁克也回来了,我们继续吧!”
称为天灾的金发女生也站起来,大大地伸了一下懒腰之后,重新坐回桌边;一眨眼便将一个布丁吃得一干二净,被称为七七七的连身洋装女生也关上电视,离开床上,在桌子前坐下。
“呃,这次轮到在下发牌了。”
其中,称呼自己为在下的达鲁克小姐将桌上的扑克牌收集起来,开始洗牌。
白色的桌上有四座由几片到十片左右的奥利奥堆积而成的奥利奥小山,围绕着那些小山的是坐在我正对面,被称为“天灾”的金发女生、坐在我右边,被称为“七七七”的连身洋装女生,还有坐在我左边,正在切牌被称为“达鲁克”的外国女生,最重要的是脑袋一片空白,似乎叫做“重护”的我。
……话说回来,我这种状况该不会就叫做失去记忆吧?
身边的闹钟时刻指着十一点二十五分。
2
这里是哪里?我是谁?
经常听到失去记忆的人说这个台词。
所以,我也打算这么说。
这里是哪里?我是谁?还有,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玩扑克牌?
总之目前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名字叫做重护,其他的一概不知。不过,我似乎并非失去全部的记忆。原因在于,我还叫得出来眼前东西的名称。像是折叠式矮桌、放在上面的奥利奥小山,还有接下来会发给大家的扑克牌,大概就是这些,属于一般常识范围内的东西我全都记得。
问题是除此之外的事情,我完全想不起来。
确切来说,就是关于自己本身的事,还有眼前三位女孩子的事。
我想,这种状况应该就是俗称的暂时性失忆。
在我如此沉思的期间,洗好的扑克牌已经一张不剩地发给四个人。总共有五十四张,看来在原本的五十二张牌里加入两张鬼牌。
坐在右边的七七七小姐问说“谁手上有梅花3?”,于是坐在对面的天灾小姐回答“是我”。
空空的台面上,由天灾小姐率先丢下两张“4”。
“接下来轮到我。”
紧接在对面的天灾小姐之后,右边的七七七小姐丢出两张“6”。
“喂,换重护了。”
在七七七小姐的催促之下,我从手中的牌丢出两张“8”。
“咦!一上场就丢8吗?”
看到她如此惊讶,我才察觉到。
嗯,我们果然正在玩“大贫民”。
大贫民,不需要多做说明、众所皆知的扑克牌游戏之一,也是能透过高度的战略性炒热游戏气氛的扑克牌游戏之一。(注10)
游戏持续,然后干脆地结束了。留到最后的输家就是一开始便把王牌的“8”,毫无意义地浪费掉的我。
(注10:亦称大富豪,牌发给各玩家之后,最先清光持牌的人便获胜。清光牌的先后顺序会依序分成大富豪、富豪、平民、贫民、大贫民之阶级。)
结束的瞬间,达鲁克小姐打开刚买回来的奥利奥盒子,从里面拿出一片奥利奥,叠在我面前的奥利奥小山上。
“那么,我就开动喽。”
我低头鞠躬,马上从眼前的奥利奥小山抓起其中一片,送入口中。瞬间,爽脆的饼干口感与随之而来
的奶油香甜,在我的嘴里扩散开来。
“嗯,好好吃。黑色的饼干与白笆奶油简直就是最强的组合,外表看起来也完全无从挑剔。真不愧是世界第一的山崎纳贝斯克食品公司,干得好啊。这个奥利奥三颗星……”
“三颗星什么啦!喂,你在做什么啊?重护!”
我极力吹捧奥利奥,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惹怒七七七小姐。
“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这么容易看穿的手段。作为惩罚,再追加一片!”
露出一脸不耐烦表情的天灾小姐这么说,于是达鲁克小姐顺从地在我面前的奥利奥小山追加两片奥利奥。这么看来,叠在眼前的这些奥利奥似乎不可以食用。既然如此,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么,继续玩。”
忽视满脸疑问的我,达鲁克小姐再度发扑克牌。
“呃,各位。可以打扰一下吗?”
听到我的呼唤,正在确认自己持牌的三个人纷纷抬起头。
“怎么了,重护?”
面对不解地歪着头的七七七小姐等人,我坦白地说出最根本的问题。
“其实是这样子的,我好像失去记忆了……”
失去记忆的人该做的正确行动,就是将自己的状况告知周遭的人,寻求协助。如果没恢复记忆,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更不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面临这种状况,率直地求助才是正确的吧。所谓的人类是会大手拉小手,互相帮助活下去的生物。只要知道我陷入失去记忆的危机之中,大家一定会亲切地提供协助。
“……唉。”
虽然这么想,结果却与我的预期完全相反,反而传来一声一声的叹息。
“喂,重护。再怎么说,这种事情也太扯了吧。”
一脸不耐烦的天灾小姐率先发难,达鲁克小姐也露出苦笑。
“劝你还是思考一下别种手段……”
七七七小姐斩钉截铁地否决掉我的话。
“话说回来,就算你再怎么不想输牌,也别想藉此敷衍过去,这么做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别说是不耐烦,她甚至还浮现出幻灭的神情。
看到如此反应,我默默低下头,然后再度抬起来。
“就是说啊。哎呀,真是抱歉,开这种无趣的玩笑。我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而已啦——”
待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将危机状况撇到一边露出敷衍的笑容。话说回来,被女生说成这样,我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情炫耀自己失去记忆的事情。
“想惹我们发笑的话,就说一些更有趣的事吧!”
坐在对面的天灾小姐对我嗤之以鼻,令我不禁火大起来。这是为什么?只要被她说上几句,我就会觉得焦虑不已。
总而言之,既然我都这么表示了,她们也不可能提供任何协助吧。没办法,只能自力救济。
因此,我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形下,跟着局势随波逐流,继续游戏。总之就一边努力玩大贫民一边回溯失去的记忆,不过果然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我烦恼不已的时候,该局结束了。第一名是七七七小姐,第二名是天灾小姐,第三名是我,最后一名是达鲁克小姐。
“呜呜,我又输了。”
眼泛泪光的达鲁克小姐,从袋子里拿出一片奥利奥,叠在自己面前的小山上。
“接下来换我发牌。”
伸出手开始收拢桌上扑克牌的天灾……小姐说。
此时,放下装有奥利奥的袋子之后,达鲁克站了起来。
“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
听到这句话,我跟着稍事休息也可以说是喘一口气,总之就是先思考任何可以回溯记忆的线索时,突然感受到某人投射而来的热切视线。那道视线来自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一边站起来,却杵在当场动也不动的达鲁克小姐。
“嗯?怎么了吗?”
“呃……一起去吧。”
“咦?一起去哪里?”
“洗手间啊。”
“……咦?为什么?”
“呃,就是结伴小便啊。”
“……什么?”在我以痴呆声音回复的同时,也慌张地反问。
“呃,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面对不加思索反问回去的我,达鲁克小姐一脸害羞且扭扭捏捏地再次对我说。
“所以说,我们结伴小便啦。”
好了,各位,讨论哲学的时间到了。
什么叫做结伴小便?那就是在学校下课休息时间,朋友或是同学会一起成群结队去上厕所的行为。利用课堂之间仅仅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票人鱼贯走向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排排站的小便斗前立定站好,一边聊天一边解决生理问题的热门日常生活之一。当然,这种行为并不局限于男生之间,我也经常目击女生们在休息时间,成群结队地走向洗手间的光景。我不知道女生是否也称这个行为为结伴小便,我也不知道不存在小便斗的女生厕所里,会呈现出何种结伴小便的光景。总而言之,所谓的结伴小便意指复数人一起上厕所的行为。
然而,虽说是复数人,却存在着一个必要且绝对不可动摇的大前提。
是的,那就是仅限于同性之间。
虽然法律并没有规定,也没有在哪里明文规定。但是,这应该是完全不需特别指定的超级理所当然常识。
尽管如此,这位达鲁克小姐却约我结伴小便。
更何况,问题不只一个。
“……呃,就算你约我一起去小便,但是这个家的厕所应该只有一个马桶吧?”
没错,所谓的结伴小便,必须是在学校或是公共设施等能负荷多人使用的公共厕所才能成立的行为,应该不是在谁家的住宅里能够进行的行为。当然,如果是有钱人家的话就另当别论,但是这个看起来普通到极点的独居套房里的厕所,实在不可能设置好几个马桶……呃,话说回来,这是谁的房间?
达鲁克小姐拉了拉抱持如此疑问的我。
“快一点嘛。”
“咦?等等!”
面对看起来文静乖巧,实则相当积极,甚至可以说是强势的达鲁克小姐的行动,我不禁感到踌躇不前。“难道说,这个女生是所谓的花痴女吗?”,我脑袋浮现透过十八禁播放媒体培育出来的半吊子知识开始进行联想,但是实际面临到的感想并不是欢天喜地而是困惑不已与焦虑不安。
“喂,别在那边拖拖拉拉的,干脆一点,快去快回啦。”
看到我们之间的互动,催促着我们的,是已经洗完扑克牌的天灾……小姐。
“咦?喂,你说什……”
即使看到眼前上演着诡异且超现实的互动情节,也毫无一丝动摇的天灾……小姐。还要我们干脆一点?
“但是,只有一个马桶啊。”
“一个就够你们两个用了吧?”
目中无人地大笑的天灾……小姐。话说回来,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啊?
但是,无论如何要我跟女孩子一起进厕所结伴小便,实在是……
“你们快去快回啦!”
仿佛穷追猛打般对我这么说的居然是七七七小姐。我实在是感到无比吃惊。问我到底在吃惊什么,首先是刚刚我只是从侧面欣赏了一下醉倒在那里的谜样大姐姐的胸部,就遭受到她超级轻蔑的视线扫射。对于那方面的事情似乎颇洁癖的女生,居然能够如此干脆地认同男生与女生一起进厕所结伴小便,如此高难度,应该是说宇宙级高难度的行为,实在令人无法想象。
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呃,我只能朝那个方向想了。
失去记忆的我可能不清楚,不过这恐怕是一般人认为理所当然的行为吧。我不知道,原来在这世上跟女生结伴小便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而且在同一间厕所里使用同一个马桶小便也是理所当然的行为……毕竟我现在正处于失去记忆的状态。
现在失去的记忆之中,也许还有更多欧帕兹(注11)级的社会常识存在,一想到这里,反而令我感到情绪沸腾起来。
在我思考这些事情的同时,我的手已经被达鲁克小姐牵起,连人带进厕所里。
果然不如我所料,厕所里的马桶只有一个,狭窄的厕所勉勉强强容纳两个人。
这么一来面临的问题,就是接下来不得不做的行为。
因为失去记忆的关系,我完全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下子事态严重了。
(注11:OOPArts (Out-Of-Place Artifacts)一词,由美国著名的奇异现象研究家亚邦·桑德森(Ivan T. Sanderson)所提出。意指“不得其所的出土加工品”,也可称为“时代错误之遗物”。常见定义为:在不寻常或不可能的位置或时间发现的古物、由不明的文明制造的古物、用途不明的古物。)
没错,举例来说,就像餐桌礼仪。一道道的料理接二连三地摆在餐桌前的自己眼前。必须用排列在餐桌上的数根叉子与西餐刀,吃那些料理才行。但是,如果不清楚餐桌礼仪,就无法合乎礼仪地
用餐。有可能会变成自作主张的鲁莽行为,而且身处极为了解餐桌礼节的空间里,简直就是土包子……不,失礼至极。周遭的人百分之百会以白眼看待我。这真是太丢脸了。也就是说,理解这一点只能算是最低限度的礼节,如果想在那空间用餐就必须学会的教养。
同理可证……
怎么办?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与女生在同一间厕所结伴小便的方法。
老实说,我现在相当焦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就算要违反礼节自作主张,我也完全想象不出来。
到底该怎么办?一切交给达鲁克小姐?不,再怎么说我可是男人啊。只能当护花使者,怎么可以反过来被花护。不,但是我的愿望可是在别种意思上反过来被年长的眼镜姐姐“护”一下,但这是两码子事。
我不由得抿紧嘴唇,对如此没志气的自己感到难堪。不同于先前,此刻的我对于失去记忆的事情感到无比悔恨。
“喂,接下来该怎么做?”
抬起头望向我的,当然就是站在眼前的达鲁克小姐。
“怎、怎么做是指?”
“再这样下去不妙吧。”
“的、的确如此。再这样下去,根本不会有任何进展……”
总之,先从姿势开始吗?但是,到底该摆出什么样的杂耍姿势,才能让两个人同时瞄准目标呢?
看不见的答案,只徒增我内心的焦虑。
“必须想办法才行。”
“就、就算叫我想办法,我也……”
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
“重护你觉得呢?是不是想别的方法比较好?”
“别、别的方法!比这还更刺激……不,不行、不行!光是现在的状况就已经‘令人不敢置信’了,就算要求我做出更进一步的事情,我也办不到!”
我不禁举白旗投降。老实说,我真的办不到。
我以快哭出来的表情说,只见达鲁克小姐一脸认真地点头附和:“的确如此,果然还是别再做出更进一步的事情比较好。”
那样子的达鲁克小姐,却突然扭扭捏捏起来。
“呃,重护。那个,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一点想上……”
“上、上什么?”
“就是……厕所……”
喔,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我们可是结伴小便……咦?所以是要我做什么吗?不,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拜托你,饶了我吧,
一度感到退缩的我,接下来就只知道一味地颤抖而已。完全失去战斗的意志,退化成只会在心中祈求“神啊,救救我吧”的弱者。
不知道上帝是否听见了我的心愿,在这瞬间奇迹发生了
达鲁克小姐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我的身体向后转一百八十度。
“我、我会害羞,请你转过去一下。”
被她这么一说,我不禁在心中发出欢呼声。会这样也是正常。老实说,要我跟女生结伴小便,我真的办不到。更何况,绝对不可能使用同一个马桶上厕所。不过,仔细思考一下,光是在同一间厕所里有异性存在,怎么可能尿得出……
哗啦哗啦哗啦……
喂,不会吧!
传来的声音令我不禁害怕起来,会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身后的女生居然稀松平常地做着我自认为绝对不可能的行为。
太过惊讶之余,我不禁向后望去。
然后,我感到更加震惊。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达鲁克小姐背对着我。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等一下,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掌握清楚状况!
我背对说要小便的达鲁克小姐站着。也就是说,我的眼前正对着厕所的门。然后,因为极为耳熟的小便声,我吃惊地转过头去。
在这个场合,应该跃入我视好的正确光景为何?
那就是我会捕捉到,轻轻坐在马桶上的达鲁克小姐正面的模样。然后不小心与我四目相接,慌忙压住裙子的她满脸通红地说出“讨厌,重护好色喔!”我响应“哎呀,真是抱歉”,发展出如此愉快的情节才是。
没错,这才是正确并且合乎世界法则的不变真理。
然而,实际上却不然。
我转过头去所见的光景,居然是达鲁克小姐的背影。
而且,耳边依旧传来“哗啦哗啦哗啦……”的水声。
面对这惊人的光景,我不禁吞了吞口水。
居、居然站着小便,
没错,达鲁克小姐正站着小便。双手置于前方,观察裙子的状态,便能轻易猜出只有前面部位掀了起来。
对于那昂然而立的背影,我不禁目瞪口呆。在我未满二十年的人生之中,一直认为只有男人才拥有站着小便的特权。然而,这似乎是大错特错的想法。无意间得知令人错愕的事实,并且在惊讶的同时,某个情绪突然一鼓作气涌上我的心头。那便是被称为探索心的珍贵情感……就算选择这种装腔作势的说法来修饰也没用,我就直说吧。
女生如何站着小便?
是的,看到达鲁克小姐站着小便的背影的我,无论如何都想要见识一下她另一侧的光景。
至今为止,呃……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女孩子小裤裤下的构造,但是我一直认为女生是坐着上厕所的。
但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不需要坐下来,甚至还能仿佛门神般站着也没问题。现在问题来了,到底是如何办到的?这个念头令人在意的无法自拔。
当然,我也深知这是多么下流无耻的行为。居然企图偷窥女孩子上厕所的模样,只有变态才会这么做,根本就是犯罪行为。做出那种事情的家伙最好死光光。然而,虽然理解这一点,但是我无论如何还是想亲眼见识那副光景。
没错,举例来说就像是潘多拉的宝盒。想偷窥天神万般叮咛千般嘱咐“绝对不可以打开”的箱子内容物,于是动手打开的潘多拉。结果,她将被封印在箱子里的无数灾难散播至全世界,犯下不可饶恕之罪。
我现在正亲身体验,她犯下如此愚蠢罪行的内心纠葛。
这并非强词夺理,我无论如何都想一瞧究竟。那个箱子里藏着什么?
那个背影的另一边,到底呈现出何种光景?
我敢发誓,我对女生上厕所的模样一点兴趣都没有。真的、绝对没有,赌上我的性命……呃,其实只有一点点,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兴趣。
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以身为人、身为人类的立场,无论如何都想采究前方正在进行的行为。
渐渐地,我甚至无法压制住那份探索心。
因为,我感觉到水声似乎有越来越弱的趋势。
结束的时刻接近了。
在我这么想的瞬间,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憋住呼吸,从达鲁克小姐的身旁探出头,将视线望向那一端的景象。
于是,我打开了潘多拉的宝盒。
砰!
箱子里塞满了绝望。
“开什么玩笑!”
达鲁克小姐……才怪!达鲁克并不是女生,而是伪娘!
3
“真、真是的,都是重护突然大声叫出来,害我不小心洒到手了啦!”
我以轻蔑的眼神瞪着一脸怒气冲冲,洗着手的变态王八蛋。
“话说回来,原来你是男的啊!”
一边对于自己浪费脑浆,长时间进行一些无可救药妄想的愚蠢行为感到极度后晦,一边狠狠地怒斥眼前的变态王八蛋。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别用一副‘事到如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眼神看我!我才没有把男扮女装的变态误认成女生……”
虽然我的确是看错了。
“……话、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打扮成这副模样?”
“还不是天灾叫我穿的……我、我也很不情愿啊。”
嗯,那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加上生气地挥动小手的模样,看起来根本就是可爱女孩子在闹别扭。
这个男扮女装的混账,真的是太恶劣了。
我也对自己情不自禁小鹿乱撞的纯情感到厌恶。
“总、总之,快点出去吧。”
“啊,等一下。会还没开完……”
我无视于似乎还打算说什么的达鲁克,走出厕所回到房间之后,与露出一脸奸笑的天灾……小姐,四目相接。
“怎么,已经好了吗?既然如此,快点坐好。”
男生跟男生一起进厕所哪里好了。于是,我不经意地浮现出一个疑问。根据截至目前为止的互动,可以轻易地联想到这两个人知道,打扮成那副模样的达鲁克是男生的事实。
既然如此,对于那样的达鲁克与我两个人一起进入厕所的事情,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吧?
达鲁克是男生,所以结伴小便的事情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一点跟我们在同一间厕所里使用同一个马桶解放的这件事情又另当别论。这个行动无论怎么想绝对很可疑。
然而,这两人为什么会容忍这种事情呢?为什么?我与达鲁克一起进入同一间厕所,代表着什么意义吗?
虽然心中怀抱如此疑问,游戏仍然再度开始。
总之,先将目前为止玩大贫民时,察觉到的事情整理一下。
首先是这个大贫民的规则是“8切牌”(注12)、“11革命”(注13)的正统派规则,然后追加称为“锁定”(注14),即为在该回合(从一开始打出的牌,直到打出最后一张牌的人以外的玩家只能跟着出牌的一连串打法)内“能限定打出的牌的花色或数字”战略性极高的规则。
还有另外一个特色,现在玩的大贫民并没有任何阶级。说到大贫民的乐趣,不需我多说,正是在它的阶级制度。依序会赐予玩家大富豪、富豪、贫民、大贫民之阶级,贫民阶级必须将最强的牌进献给富豪阶级,反之亦然,富豪阶级能将不需要的牌硬推给贫民阶级。如此的交易会在游戏开始前进行,并由最下层的大贫民开牌。
然而,现在玩的大贫民并没有这个制度,似乎是用持有梅花3的玩家开牌,依顺时针出牌的规则。
还有,关于发牌的人。本来应该是由最下层的大贫民率先发牌,但这里却是顺时针一个人轮流发两次。
除了这样的规则,还有其他几点也让我相当在意。
(注12:打出8(单张)的玩家,便成为主导者,不需理会牌堆,可任意出牌。)
(注13:当一枚以上的J(点数为11)出现时,该回合即为成革命状态(点数大小会颠倒过来),并且只能出10以下的牌。)
(注14:连续出现两张同花色的牌,即启动锁定,接下来只能出该花色的牌。直到该回合结束。)
首先是第一点。
“嗯,咳咳。”
那就是被我发现其实是变态伪娘的达鲁克,做出的诡异举动。
打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随着咳嗽声,碰触自己全身上下,然后没有拿牌的五根左手手指一下子弯曲、伸直,一下子张开、合上。
这个变态到底在搞什么啊?
摸不着头绪的我一直无视于这些举动,然而他却更加刻意地“咳,嗯,咳!”清喉咙,将某种过度热切的视线投向我。莫名其妙,我再度无视他的行为,结果他居然露出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但是,他仍然没有停止那诡异举动的迹象。真的是完全搞不懂。
然后是第二点。
“好,我赢了。”
那就是七七七小姐那异常强的牌运。
每次都能持有功能强大的牌,必然的她成为该局主导者的机会也变多。因此,经常……不,甚至可以说大贫民总是照着七七七小姐的套路进行,然后最后再由她干脆地拔得头筹。这股强大的牌运,只能说是相当异常。
然后,令我最在意的是第三点。
“好,又是重护输了。”
游戏输家,也就是四人之中直到最后仍然无法出清牌的人,便得在自己眼前的奥利奥小山上追加奥利奥。
似乎是将这些奥利奥当作“叉叉”计算输几次。
到此,我脑中浮现一个相当理所当然的疑问。为什么不是计算赢家赢了几回,而是计算吊车尾的次数?不由得令我纳闷地歪着头。
虽然心中抱持如此疑问,游戏仍然庄严地进行下去,待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们已经进行了二十场的大贫民。
说到战绩的话,几乎都是我一面输的状态。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我并没有集中精神于扑克牌上。而说到为什么我没集中精神呢?因为我失去了记忆。老实说现在根本不是玩扑克牌的时候。我现在正面临一边机械性地出牌,然后一边在脑海拼命地想找回自己记忆的苦战状态。在这种状况之下,怎么可能玩得好拥有高度战略性规则的这个大贫民。结果,非常理所当然地一路狂输,堆栈在我眼前的奥利奥山越来越壮观。
但是,真是伤脑筋啊。我完全回忆不出任何事情。
毫无头绪,只有时间一味地流逝。
当我不经意地望向闹钟时,吓了一大跳。时钟居然已经指向二点十三分。也就是说,我们在我恢复意识之后玩了两小时以上的大贫民。
即使花了这么长的时间玩扑克牌,大家仍然孜孜不倦地丢牌。一脸认真严肃的神情,甚至能感受到空气申啪滋啪滋作响的紧张感。
“请问,我们是要玩到什么时候啊?”
在沉重气氛的围绕之下,我忍不住开口询问。
“玩到什么时候……当然就是要玩五十次啊!”
这么说的是七七七小姐。
“……咦?五、五十次?”
“当然啊!因为这可是‘大贫民五十回合比赛’嘛。”
“五、五十回合!”
我不禁脱口大叫,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大贫民五十回合比赛,换句话说总共要玩五十次大贫民。
“呃,顺便问一下现在是第几战?”
“三十七。”
回答我的是天灾……小姐。
呃,所以还得玩上十三次?
“呃,时间已经不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好了,明天不是还得上学吗?”
我如此提议之后,只见天灾……小姐皱起眉头。
“你在说什么啊。明天应该是说今天,明明就是星期天不需要上学。”
“……啊,是这样子的啊。”
原来如此,现在似乎是星期六的深夜时刻……所以大家才会玩扑克牌玩到三更半夜啊。
话虽如此,不仅七七七小姐,连天灾……小姐似乎完全没结束这个游戏的意愿。不过只是玩个小游戏,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投入呢?
解开我这个疑问的,是天灾……小姐接下来说的话。
“怎么,重护?害怕惩罚游戏,想找借口逃避吗?”
“……呃,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在问你,该不会是害怕惩罚游戏吧?”
“惩、惩罚!”
我吓了一大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赌注是惩罚!
“呵呵,事到如今别想逃,重护。我一定会让你这家伙品尝到比死还恐怖的惩罚!”
脸上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笑意的天灾……小姐,接着七七七小姐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话先说在前,我绝对不会让你逃掉的。就算死也要让你实践这个比赛的诺言。”
如此这般,透露自己的原则。
面对慌张不已的我,天灾……小姐目中无人地大笑。
“哼,不过我能理解你会对身为名侦探的我感到害怕的心情。”
“咦,名侦探是说谁?”
“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吗?”
“……啊,是是是,就是这样子。天灾小姐是名侦探,啊哈哈……”
喂喂,这个叫天灾的女生怎么能如此斩钉截铁地替自己加上头衔啊?原来如此,名侦探啊……好吧,要极力避免跟她有任何牵址。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诚心诚意地认为绝对不可以跟她有任何的瓜葛。
然而,游戏依旧持续着。当然,不同于先前,我也认真起来了。
问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惩罚很恐怖啊。埋没在我失去的记忆碎片之中,内容不明的惩罚。而且我有个预感,这可不是点到为止的小小惩罚。如果只是轻松的小惩罚,大家绝对不可能充满干劲地赌上五十回合比赛来论输赢。更何况从刚才明显可以感受到的剑拔弩张气氛,犹如身处社会边缘人群众的堕落赌场。仿佛还能听见人们交头接耳的效果音。绝对不会错,这场比赛的惩罚绝对是相当严重的大事。
虽然我振作起来重新面对挑战,但是状况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是七七七小姐稳坐冠军宝座。自我有意识以来,她完全没有垫底过。堆积在她面前的十片奥利奥仿佛是骗人的。既然有这样一个强者,便自动形成其他三人竞争吊车尾的局面。也就是说,由我们三个人论输赢……即使我振作起来,但是事到如今才认真也已经为时已晚。
“呜呜,输了。”
大贫民五十回合比赛,现在来到剩下五回合的局面,七七七小姐十片、天灾……小姐八片、男扮女装的变态达鲁克十五片,然后我总共高达二十二片。
在这个时间点,吊车尾的我与第三名的达鲁克之间相差七片,在这个瞬间,其实已经决定由我败北。
“嗯?为什么露出这么灰暗的表情,重护?”
对着垂头丧气的我这么说的是七七七小姐。看来她似乎尚未理解目前的状况。
“没什么,因为比赛只剩五次,根本没机会追过达鲁克七片的差距,所以可以确定是我输了。”
“才没有这回事啦。只要在剩下的五次比赛中,我垫底两次的话,就是我输了。”
“咦?为什么?七七七小姐你不是才十片吗?就算再输两次也只会是十二片吧?”
我这么说完,只见七七七小姐露出仿佛望着稀奇生物的眼神说:
“你在说什么啊,重护?因为特别规则的关系,只要我输一次就得加上十片,输两次就会变成总共三十片啦!”
“咦,那个特别规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什么东西?
就算不合理,也要有个限定吧?
然而,到了这个地步,我察觉到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用来计算输几次的奥利奥数量。既然是五十回合的比赛,一次一片的话,奥利奥最多也只会到五十片而已。但是,比赛明明还剩下五次,桌上的奥利奥却已经多达五十五片。没错,早就已经超越了五十片,与在正常情况下结束四十五回合,相差了十片。其中有一片是我乱来被多罚的,就算扣掉那一片还是差了九片。这是有其意义的。那就是七七七小姐输一次的话,并不会只拿到一片奥利奥而是十倍,也就是十片。
只要输一场,她一个人就会增加十倍的叉叉,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愚蠢的规则。
然而,我不经意地回想起截至目前为止的局势。在我有限的记忆里,她每次都第一个出清手上的牌,到目前为止的四十五回合之中只输过一次的七七七小姐,可以说是拥有压倒性的超强运势与超高胜率。考虑到这一点,这个特别规则也许算是相当公平的让步。
姑且先不论这个,我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
就是说,目前胜负未明就是了。
我也许有机会闪避掉惩罚游戏。虽然这个事实令我稍微感到心安,但是我的心情又瞬间变得沉重。的确还有五次的机会,只要让七七七小姐输两次就行了。但是,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拥有怪物般超强运气的这个七七七小姐变成吊车尾呢?她的强大已经超乎寻常人的范围,甚至到了异常的地步。超幸运、手气极佳,受到上帝眷顾的这个人,完全超越了一般人的标准。
我暗忖,脑海突然浮现一个疑问。原因在于,堆栈在七七七小姐面前的十片奥利奥。自从我失去记忆以来,在大贫民中展现出压倒性的超强实力,令人完全联想不到“败北”两个字的七七七小姐。但是,置于她面前的奥利奥小山,在在彰显著她曾经当了一次的吊车尾。
七七七小姐是怎么输的?我完全想不出答案。答案就在我失去的记忆里。曾经输过一次的事实,就在我失去记忆前的大贫民游戏中。越来越令我在意起失去记忆之前的记忆了
当我如此沉思时,冷不防地感受到某人强烈的视线。
那道视线的真面目,来自于一直死盯着我的七七七小姐。
“总觉得重护从刚才就怪怪的耶?”
“咦,哪里怪?我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呀,七七七小姐。”
明明失去记忆还得否定这个事实,我假装一切正常地回应。然而,对七七七小姐来说似乎并非如此。
“你看,说话的语气莫名其妙地客气,而且平常明明都喊我‘七七七’,打从刚才起还冠上‘小姐’的称呼。”
她似乎有点生气,闹起情绪。
“不,才没有这么一回事。”
叫她七七七?说话很客气?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奇怪了吧?不是本人自夸,打从我对性变得敏感的第二性征发展期开始,从来没以轻率的语气对家人以外的女生说话。所以,我怎么可能用这种一副很熟稔的态度跟这么可爱的女生说……
“明明住在一起,对我却这么见外,真讨厌。”
听到嘟起嘴低下头去的七七七所说的话,我的时间不禁“咦?”了一声瞬间停止。
“一起……呃……不就是同居的意思吗?”
“所以我早就说过不是同居嘛!”
面对如此惊慌失措的我,七七七小姐说出一句谜团重重的吐槽。
“不不不,年轻男生跟女生住在一起不算同居,还能算是什么啊!”
“哼嗯,差不多了吧。”
看着我们之间的互动,如此低声轻喃的是天灾……小姐。
站起来的天灾……小姐,似乎临时起意般来到我的身边,抓住我的右手,然后将我的右手拉向那里。
朝七七七小姐的胸部前进。
据说,人如果在濒临极限的状况下集中精神,一切的动作看起来就会像是慢动作,现在的我似乎正面临这个状况。我的手被人抓住,右手掌自动自发地朝七七七小姐的胸部而去。
咦?骗人的吧?真的可以吗?金——感——谢!
于是,猜想着会碰触到柔软胸部触感的我的右手,居然相当干脆地被吸入七七七小姐的身体里。
“……咦?”
我的手就这样穿透过去,没传来任何触感。外观看起来是我的右手埋入了七七七小姐的胸部中。老实说,超级毛骨悚然。
我赶紧缩回手,望着自己的右手。的确完全没感受到任何触感。我不由得将视线望向天灾……小姐。
“呃……那个……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惊讶什么?七七七殿下不就是盘据在你居住的这个幸福庄二〇二号室里的地缚灵吗?”
“地、地缚灵!”
“才不是啦,天灾。应该是重护租了这间有我在的二〇二号室才对。”
没错,似乎是地缚灵的七七七小姐如此吐槽,但是我完全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话说回来,为什么事到如今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难道说真的是那个吗?天灾。”
天灾……小姐对似乎察觉到什么的七七七小姐点头。
“就是这么一回事,七七七殿下。这家伙现在真的失去记忆了。”
七七七小姐一脸震惊地望着我。所以,我刚刚不是告诉过你们吗!
“嗯,即便如此……”
“是?”
“你做什么啊!重护是大色狼!”
对于失去记忆的可悲男性,她并没有回以任何温柔的安慰话语。取而代之的是伴随着利落豪迈的“啪嚏”一声,充满七七七全身气力的巴掌陷入我的脸颊。请恕我重申一下,这可不是被打中或是被弹飞之类那么简单的小事。她的巴掌可是深深地陷入我的脸颊邪!如果以超级慢速播放的话,我的脸想必是被超级诡异的强风朝横向用力拉扯而去吧。结果,我旋转了起来。我并不是身子向后倒,也不是被打飞倒向地。因为这强劲的一击,飞向半空中的我的身体,仿佛侧空翻般一边旋转一边猛力地撞上墙壁。
我不清楚为什么会被碰触不到的地缚灵打飞,但因为将这个疑问也一起打飞的一击,我的脑浆非常完美地在脑袋瓜里摇晃混合。
然而,也许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那一瞬间,我脑中的各种记忆纷纷复苏。
被老爸断绝父子关系、被流被到这座七重岛、住在超级便宜的公寓里,并且还有一个叫做七七七的奇妙地缚灵盘据于此、包含生前的七七七,被称为GREAT7的七位天才与其丰功伟业、与七七七留下的龙娘七七七埋藏的宝藏,有各式各样被称为七七七Collection,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宝物们。与我眼前的壹级天灾,自称为名侦探的女生,还有她的随从,星野达鲁克邂逅的经过。冒险社的大家,还有一开始的……
记忆逐渐在我的脑袋中苏醒过来。
“喂,天灾。”
名侦探斜睨着摇摇晃晃地扶着头站起来的我。
“干嘛?重护。”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失去记忆的?”
“一开始。”
对于我的质问,天灾一脸若无其事地回答。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是说自己‘失去记忆’吗?我相信你。”
“你这大骗子!看起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真的!我的确是相信你,只不过任由事情继续发展而已。”
原来如此,她的确是为了不揭穿我失去记忆,还故意诱导现场的局势。
“你为什么做这种事啊!”
面对我如此天经地义的疑问,天灾露出一副目中无人的笑容。
“这点程度的事情你也不懂吗?重护。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想也知道因为我绝对不想被惩罚嘛!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我、我绝对不会接受那种惩罚游戏!”
看到桀骛不驯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脸一路红到耳际,尖声嚷囔的天灾,我的记忆逐渐鲜明起来。
“原来如此,所以才利用我失去记忆的事情,让自己顺利逃脱到安全范围,免于遭受惩罚游戏吗?”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如何,佩服我吧?”
“亏你还好意思‘哼嗯——’一声,少在那边自以为了不起又若无其事地说这种话!还自称为名侦探。真是的,你这个人还是一如往常般个性差劲透了!”
“哼,我可不想被甚至不惜出老千的你这么说!”
听她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
自己干了什么事、结果为何,还有为什么演变成失去记忆等等的经纬。
天灾无视于这样的我,用眼神巡视每个人。
“那么,既然重护的记忆已经顺利恢复了,我在此有一项提议。”
“嗯?是什么呢?天灾?”
天灾对着反问自己的七七七,露出奸诈的笑容。
“要不要把下一回合当成最后一回合?”
看到天灾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我隐隐约约地理解到。
我
理解到,在这个大贫民五十回合的比赛中,名侦探·壹级天灾为了打倒最强的地缚灵,龙娘七七七,打算在这里设下何种陷阱。
闹钟的时刻正好指向凌晨三点。
于是,在我脑海里的记忆已经清楚地复苏,时光倒回今晚一开始的情景。
4
那是距离现在大约九小时之前的星期六傍晚。
闹钟指向下午六点,地点位于我所居住的这个幸福庄二〇二号室。
此时此刻的我躺在床上以电视的声音为BGM(注15),翻阅着今天中午放学之后,绕去热闹商圈的图书馆借回来的推理小说。
而我所居住的幸福庄二〇二号室里,还有另外一人……正确来说,是还有一个地缚灵也住……不,盘据其中。
她的名字是龙娘七七七,十年前在这个房间里遭到杀害的女地缚灵。这样的七七七正朝着她毕生志业的网络游戏勇往直前中,单脚立起坐在计算机桌前的椅子上,一边驾轻就熟地移动着鼠标,一边喀嚏喀嚏地打着键盘,时有偶尔发出“太好了”或是“啧”、“太扯了吧”之类的碎碎念,似乎相当愉快地自言自语(到目前为止,已经毫不停歇地迈入三十七小时)。
(15:Back Ground Music,背景音。)
玄关门发出“咚咚咚”的敲门声时,也正好是这个时候。
不是对讲机,而是敲门声。而且,那大喊着“给我开门——”的声音相当耳熟。那声音来自于身为这栋幸福庄的房东兼管理人的废材社会人士,真幌肆季姐。老实说,我想假装不在家,无视于她的呐喊,但是身为肆季姐昔日好友的七七七望着我说“重护,她叫你开门”,我只好死了这条心。记住摊开来的推理小说进度页数站起身来,喊着“来了来了,我马上开”然后打开玄关,只见如往常般穿着坦克背心搭配热裤,可说是相当毫无防备打扮的肆季姐笑容可掬地站在那里。
然而,站在那里的不只她。
“……喂,为什么天灾你们也在啊。”
站在那样的肆季姐身后的,是自称为名侦探的壹级天灾,超级无法无天的金发女生与身为她随从的变态伪娘·星野达鲁克。
“关于这一点,我也想知道。”
她流露出不屑的态度,看来是被这个房东强行拉来的吧。
“就是这样,根据房东的权利,我在此宣布,从现在开始,大家一起在这个房间里开派对。”
因房东无视于租赁契约的恶霸行为,肆季姐主办的派对莫名其妙地强行决定在我的房间举办。
肆季姐带来大量啤酒,还开口要求下酒小菜。偶尔,应该说是一直叫达鲁克随侍在侧,上下其手地持续对他性骚扰。天灾也好不到哪里去,擅自读起我看到一半的推理小说,只是看了二、三十页就说溜嘴“犯人就是这个女的”,真是差劲透了。
虽然没有男朋友的粗鲁房东带来的困扰行径令人感到很不耐烦,但是没办法踏出这个房间一步的地缚灵,七七七则是相当乐在这个状况之中。
“哎呀,好久没有人像这样子来玩了,我好开心喔。”
看到如此这般笑嘻嘻的七七七,我也说不出半句怨言。
算了,反正也满有趣的,没关系啦。于是我也掺一脚。
因为冰箱里完全没有任何食材,结果我们叫了外送披萨,东南西北地闲聊、看电视、大笑、乱吼叫,只会造成附近邻居困扰的大吵大闹行为从那时起持续了四个小时。
局势有所转变,发生在独自一人以高速猛灌酒的肆季姐醉倒后的夜晚十点过后。
大吵大闹的行为告一段落,时间缓慢地流逝着,我一下收拾垃圾、一下为了洗碗站在厨房里,独自一个人喝干一整箱啤酒(五百毫升乘以二十四罐)的房东呼呼大睡,从头到尾受到那样的房东性骚扰的达鲁克则是满脸通红,以令人联想到柔弱少女般的举动,将双手放在大腿上扭扭捏捏地瘫坐在地,七七七则是一手拿着布丁一边看着电视,天灾拿起书柜上的“那个”,一张一张地看起花色。
整理到一定程度之后,我一回到房里,天灾露出一副“我等你很久了”的神情,将手里的“那个”高举起来。
“如何?要不要来玩一下扑克牌?”
那是我前几天在附近的便利商店,第一次参加抽奖就抽中的某个反叛的噜噜噜(注16)图案的扑克牌。
看来之前的大吵大闹,似乎没办法满足天灾。
也没理由拒绝,我立即回答“我没差”。达鲁克不可能违抗天灾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七七七的反应。
“唔,我就算了吧。”
怕寂寞的地缚灵,居然对大家一起玩游戏感到面有难色。
我不禁询问她理由。于是……
“呃,我并不是不想跟大家一起玩喔。我觉得大家一起玩很有趣。不过,问题不在这里,而是我不太喜欢玩扑克牌。”
“喔,真是令人意外。没想到七七七殿下居然不擅长这种小玩意。”
相同于仍然会对特定人物冠以“殿下”称呼的天灾,我也对七七七的话感到十分意外。在知道七七七生前丰功伟业的情况下,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她有不擅长与害怕的事物。
(注16:指动画“反叛的鲁路修”。)
没想到扑克牌会是她不擅长的领域。
然而,事实却与我的猜测大相径庭。
“不,并不是这样子。反正我绝对会赢,所以无论跟谁玩扑克牌,最后气氛一定会变得很扫兴。”
没想到她居然发出绝对胜利宣言。面对她的反应,只见达鲁克露出“啊!这下不妙了”的表情。事情果然如随从的预料般,非常完美地被他说中了
“放心吧,七七七殿下。我绝对不会让你感到无聊。因为,最终会夺得胜利的只会是我这个名侦探·壹级天灾。”
一脸笑嘻嘻的天灾,眼神里散发出亮晶晶的光辉。看来是七七七的发言点燃了她胸中的火苗。
“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我玩也可以喔。”
七七七也输人不输阵地说。但是,我清楚记得,与散发出浓厚竞争意识的天灾不同,七七七看起来一脸雀跃,相当开心。
“那么,要玩什么游戏?”
我接过天灾手上的扑克牌,一边洗牌一边询问两人。
“我都可以。天灾你来决定吧。”
“那么,就玩大贫民吧。”
“嗯,四个人的话刚好。”
如此轻率响应的我,这个时候还没有那么热血。
在一阵大吵大闹过后,我抱持着仿佛祭典结束之后仍然沉浸在那股气氛之中,轻松地玩扑克牌的心态。
“但是,只是玩扑克牌太无聊了。要不然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我想想……输的人就得接受惩罚游戏,如何?”
天灾一如此提议,七七七的脸上也跟着浮现微笑。
“啊,似乎满有趣的。”
“那么……只要在几次的游戏中,垫底次数超过一定程度,就得接受惩罚游戏喽。三次左右如何?”
天灾轻松地提议。
到此为止都没问题:
只要接下来,七七七没有语出惊人的话。
“嗯,这样也可以。啊啊,那不然再多追加一个特别规则吧!”
“特别规则?”
“嗯,大家按照刚才说的规则,但是我只要输一次就得接受惩罚游戏。”
她笑容满面地提议。听到这里,我们大家各有所思,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嗯,随便你。”
“那么,如此七七七殿下输的话,就必须接受‘裸体穿围裙,喂重护吃布丁’的惩罚。”
就在那瞬间。
“唔喔喔喔喔喔喔!”
伴随着极具穿透力的咆哮,某位赌徒当场降临。
“我的对手是谁啊!找死的家伙尽量放马过来吧!”
爱与和平?那是什么鬼东西?哼,一群天真的家伙。这个世界不是胜就是败,面露如此无畏笑容的赌徒,也就是我本人发出“这场比赛,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输!”的宣言,然后下定决心要全力以赴挑战这场战斗。
当然,七七七吓得倒退一大步。还有设下圈套,让我产生如此干劲的天灾也有点受到惊吓。
“呃,那、那样的惩罚游戏也是可以啦。但是,我毕竟是地缚灵,没办法换衣服……”
“关于这一点请你想办法解决吧!霸王硬上弓!跨越地缚灵或世界的真理设定,拜托你想办法换装吧!”
“不、不是吧。就算你拼命向我下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啊……”
“那不然这样子吧,七七七殿下。在那件白色连身洋装外搭上围裙,走‘幼齿人妻路线’如何?”
“这也不错喔!天灾,Nice idea!”
七七七斜眼瞄了使劲吃奶力气竖起大拇指(赠送抛媚眼一枚)的我,陷入沉思。
“唔……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做得到吧。”
“很好!就这么决定,说好喽!那么,七七七输的话,就要用‘来,老
公,啊——’这种感觉喂我吃布丁喽!”
面对我一口气嗨到最高点的情绪,七七七回答“可、可以啊”,露出一脸嫌恶的神情。天灾则是以一种“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仿佛释放出什么不祥之物的眼神看着我。
“那么,就这样决定七七七殿下的惩罚喽。既然如此,达鲁克的惩罚就决定是‘接下来一个星期,必须穿连身泳衣代替制服上学’。”
听到这个发言,一直搞不清楚状况在一旁凉凉地喝着果汁的达鲁克不禁喷出来。
“喂,你在说什么啊!天灾!我是男生耶!为什么要我穿连身泳装?”
“想也知道是因为我想看啊!”
如果达鲁克穿连身泳装上学,不晓得会发生什么凄惨的悲剧?
我敢保证班上的男同学每个人都会一跃成为大野狼。在那之后的发展……我满脑子都是令人不敢恭维的想象。恐怕天灾早就料想到这些,才会说出如此发言的吧。
“怎么啦?没什么好害怕的吧,达鲁克。只要你赢的话就没事了,只要你赢的话……”
一边看着胆怯不已的达鲁克,一边露出目中无人笑容的名侦探·壹级天灾。我真的认为这家伙绝对是魔鬼。
看到一脸邪气地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笑容的天灾,我深切地理解到如果输掉比赛绝对会被整死。达鲁克的脸上浮现彻底觉悟的神情。
“那么,重护的话就决定是——吧!”
“什么——!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听到那令人不敢置信的惩罚游戏,我不由得惊叫出声。
“好,重护的惩罚游戏就那个吧。”
“啧,连七七七也这样!”
“什么啦!重护你还不是一样,想对我做色色的事情!”
“不,我并不觉得有哪里色耶?”
“对我来说就是如此。我反而认为重护打扮成——模样,做——也没关系!”
“喂,再怎么说……”
“好!那么就遵照七七七殿下的意见吧。”
“喂,等一下!天灾!再怎么说那种事情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没问题的啦,重护。只要你赢的话就没事了,只要你赢的话……”
没想到连达鲁克也在一旁帮腔。我怎么觉得这家伙两眼发直啊。
“那天灾呢?”
最后轮到决定以超刺激惩罚游戏为赌注的比赛提议者,天灾的惩罚游戏。
“我啊……有了。就由我来为了大家洗手做羹汤,如何?”
“什么?别说笑了!你以为我们会答应这么轻微的惩罚吗?”
“就是说嘛,天灾!只有你这样,太狡猾了啦!”
面对我与达鲁克的抱怨连连,天灾不禁瑟缩了一下。
“那、那不然要我做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我暗忖到底该要求什么才好,然后如此提议。
“达鲁克,就由你来决定吧。”
“咦,我吗?”
“啊啊,你平常总是跟天灾形影不离。应该能很轻易想出天灾不敢做的事情。”
听到这个提议,达鲁克“唔——”地陷入沉思,低声说出。
“魔法少女。”
“……什么?”
“打扮成魔法少女。”
听起来的确有点害羞,但是,光这样……
“别、别说笑了,好吗?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天灾突然惊慌失措起来。看来这个方法奏效了。
“就是那个现在非常受欢迎的魔法少女吧?穿着粉红色与白色可爱服装的女孩子。”
“啊啊,我有看过那个。”
“就决定是打扮成那副模样喽?”
“我死也不做!”
全力否决,我从来没看过天灾如此大声呐喊。
“什么嘛。明明平常都会模仿历代名侦探的穿着,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吧?”
“明明就有很大的差别!名侦探很帅气,所以没问题!但、但是,那、那个叫什么魔法少女的家伙……”
“打扮得非常可爱呢。”
满脸笑容的达鲁克的一句话,令天灾的脸一点一滴地变得通红。
“不不不!就是因为打扮可爱很丢脸,所以我才不想穿!我一点都不想打扮成那种毫无一点知性,满口魔法之类莫名其妙又疯言疯语的女生!”
平日的冷静都跑哪里去了?使出全力呐喊着混杂了内心话与个人原则的天灾。
“啊,地点当然得在闹区的正中央喔。”
“达、达鲁克,臭家伙!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然后啊,必须自己想一个原创魔法咒语,大声吟唱。”
“什么!原创?”
听到发出“嗯”一声点了点头的达鲁克所说的话,我不禁感到纳闷。
“喂,达鲁克?这么一来的话,了解本尊的路人不就会知道她说错魔法了吗?”
达鲁克对我发出的疑问点了点头。
“嗯,所以是要演出‘明明完全仿照本尊变装,却完全搞错魔法,只知道盲从的痛角色扮演者(注17)’的惩罚游戏。”
“唔哇!的确是很恶劣!”
光是想象就让人觉得“痛”感十足。话说回来,没想到这家伙能想出这么了不起的点子。
“我不要!我绝对不要!”
看到拥有喜欢引人注目属性的这位名侦探,对吸引众人目光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抗拒反应,看来她真的非常不喜欢魔法少女的打扮。
达鲁克温柔地拍了拍如废材女般大暴走的天灾肩膀。
“没问题的,天灾。我会精心替你准备好服装的。”
“没问题才怪!”
“不需要这么害怕,天灾。只要你赢的话就没事了,只要你赢的话……”
(注17:痛角色扮演者,指明明很努力变装,却让人感到有所不足,令人相当惋惜的角色扮演者。)
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虚无缥缈的达鲁克微微一笑。似乎是因为要他穿连身泳装上学的疯狂惩罚游戏,令潜藏在他内心里的某种东西觉醒了。
如此这般……
“那么,天灾的惩罚游戏就决定是‘在闹区正中央打扮成魔法少女,然后吟唱一小时的世界和平魔法,最后再火力全开热情演唱动画主题曲’。”
“为什么最后还追加奇怪的东西!居然敢趁火打劫,想让我做奇怪的事情!”
“没问题的啦,天灾。只要你赢的话就没事了,只要你赢的话……”
于是,地狱般的惩罚游戏敲板定案。
接下来针对大贫民的规则进行讨论。因为惩罚游戏的关系,大家激动地讨论大贫民的规则,最终决定,没有阶级制度、从拿到的牌里有“梅花3”的人开始顺时针出牌。使用两张鬼牌。基本的规则“革命”之外,追加两个“8切牌”与“11革命”的主要规则,并且再加上能根据状况限制数字与花色的“锁定”规则。
在那之后,我们决定好总共进行五十回合的比赛,采用垫底的人就得累计一点的计分方式。然而,我这里并没有可用来计算点数的大量筹码,于是只好先用零食的奥利奥代替(在天灾他们带来的零食堆里发现的。而且,外观看起来有点像筹码)。还有针对七七七的特别规则,虽然一开始说好“输一次就接受惩罚”,但毕竟是长达五十回合的长时间比赛,实在太严厉了,因此改成七七七的计分以十倍计算(虽然这样还是有点严厉)。以恐怖的惩罚游戏为赌注的大贫民,终于揭开序幕。
于是,我们立即了解到七七七态度会如此强势的个中道理。
“好,我结束了。”
七七七以外的我们,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原因在于七七七简直就是强到一场胡涂,强到相当异常。
她具备了不局限于大贫民的扑克牌游戏,不,应该是说一切的赌博必备的“技术”与“运气”。上游两项之中的“技术”能根据脑袋与经验的累积锻炼,然而“运气”可是完全没办法靠后天努力。如字面上的意思,一切都得靠“运气”。所谓“关键时刻,就会由运气好的人获得胜利”如此这般的话,“运气”这种完全捉摸不定的要素,最重要的是会大大左右输赢。
然后,七七七她所具备的该重要“运气”,则是强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五十二张牌加上两张鬼牌,总计五十四张牌。这些牌被随机数分成四等分,开始进行大贫民游戏。这个时候,根据自己拿到的牌组合,便能决定该回合对自己有利还是不利。简直是只有上帝才能决定,一切全凭运气。
然后,在这种场合,七七七手上的总都是强到爆炸的扑克牌们,一张接一张地丢了出来。毫无例外,游戏进行中全是如此。
再更深入一点说,不仅如此,七七七的“技术”也完全无懈可击。她能巧妙地利用自己超强运气获得的牌,从头到尾掌握着游戏的主导权。
她的强大完全无任何一丝空隙,这次的五十回合比赛,在前十回合结束时,七七七敲出总共九次拿到第一名,一次第二名的难以置信的佳绩。
相反地,到这个节骨眼拿下最多吊车尾王的是达鲁克。到目前为止,他拿下七次吊车尾,简直陷入令人绝望的状况。
这个时候,除了七七七以外的我们三个人,心境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这下不妙了”。这次的大贫民,任谁看来都会觉得采用特别规则,以十倍点数计分的七七七完全拥有压倒性的不利条件。然而,只要起了头,一切便如排山倒海而来,挡也挡不住。对于七七七压倒性的强健锋头,我们完全束手无策。
老实说,这个情况对我来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如果再这样比下去,我也想象得出来会是谁输。先不论“运气”这种捉摸不定的不稳定因素,在能确实一别高下的“技术”层面,除了七七七之外,也与我跟天灾有着相当差距的达鲁克,绝对会是一面倒的输家。他本人似乎也理解到这件事,比赛进行到这里,他已经哽咽地哭起来了。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绝对会演变成达鲁克穿着连身泳装上学的局面。但是,这种结果对我来说一点都不有趣!不同于把这家伙误认成女生的学校男同学们,站在早就知道他是变态伪娘的我的立场而言,目睹这种人穿着连身泳装根本令人高兴不起来。
天灾的惩罚游戏也是如此。虽然我很想看,也绝对希望看到她被恶整。但是,也仅止如此而已。
没有错。我无论如何都想看到进行惩罚游戏的只有一个人。
当然就是七七七。
让七七七喂我吃布丁,只为了这个原因,我才会坐在以超级疯狂的惩罚游戏为赌注的地狱赌场里。
然而,七七七实在是异常地强大,再这样下去,我的企图就会如泡沫般消失不见。
为了让走幼齿人妻路线,穿上围裙的七七七“啊—一”地喂我吃布丁,我决定将自己的灵魂卖给恶魔,以实现崇高的目的。
“我去一下厕所。”
看准游戏空档,我站了起来,然后拉起坐在左边的达鲁克的手臂。
“咦,什么事?重护。”达鲁克抬起头来望着我。
“一起来吧,结伴小便。”
当然,看到我们如此互动的两位女生不由得大吃一惊。
“喂,你在说什么啊!重护!”
“你、你说结伴小便,这里只有一间厕所耶!”
当然会惊讶。然而,我不慌不忙、若无其事地对两位女生说:
“咦?你们不晓得吗?男生只需要一个马桶就能一起小便喔。”
她们两位大感吃惊。顺带一提,达鲁克也露出“咦!是这样的吗?”的表情,一脸惊讶。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啊。我强拉处于震惊中的达鲁克进厕所。
于是,我逼近慌张地挣扎的达鲁克,如此提议。
“达鲁克,跟我连手吧。”
接下来,听完我的说明之后,达鲁克似乎有点勉强地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只能这么做了。”
在这个节骨眼,已经散发出一股浓浓惨败气息的达鲁克没理由拒绝。达鲁克正如我的预料般,率直地接受了我的提议。
我的作战便是以打暗号的方式告诉对方自己持有的牌,站在同一阵线奋斗。发动攻击让七七七无法拿下该回合的主导权,互相协助。巧妙利用对方告诉自己的持牌信息,将“锁定”功能发挥至极限,创造出利于自己的游戏情境。
与达鲁克之间的秘密协议,在游戏重新开始后不久便产生效果。
达鲁克一面输的局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在那之前为止一直保持在安全范围内的天灾也开始吃败仗,再加上我与达鲁克开始轮流拿下第一名的宝座。状况似乎有所好转。
然而,也仅止于此。
就算我们连手起来获得几回合的第一名,垫底次数也越来越少,仍然无法让七七七垫底。因为我们两人连手,所以才能在有利的状况下战斗。但是,只要其中一人获胜之后,剩下的另外一人就只能单打独斗。然后,就会输给持有一手好牌的七七七。
不行,无计可施了。
焦虑不已的我,打算在这里进行猛烈攻势。
轮到我发牌的时候,做手脚让七七七没办法拿到好牌。
也就是完美的出老千。
当前一回合结束,收拢扑克牌时,刻意将好牌与烂牌分边,发牌时,将上部分较多的好牌配给我与达鲁克,烂牌多的下部分就配给另外两个人。虽然需要诀窍,但没有这么难。只要在洗牌时,收拢牌的时候别把顺便分好的牌堆打散,然后发牌时,假装拿最上面的扑克牌,其实是抽出最下面的牌。
结果,游戏在我们单方面持有好牌的状况下开始,然后这一回合,终于第一次成功地将七七七打落水,让她拿下垫底成绩。
我不禁欢天喜地。达鲁克也一样,天灾的脸上则是浮现某种松一口气的神情。
然而,当时只有一个人态度相当冷静。当然,就是在这次的五十回合比赛中,初次拿下吊车尾宝座的七七七。她并没有露出不甘心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愤怒,只是变得面无表情。
不过那是如今回想起来的情景,当时一味地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我,完全没有理会这一点。
因此我食髓知味地打算再来一次。不只如此,意气风发的我这次出老千出得更彻底。在洗完牌时,将最强的扑克牌“2”四张与鬼牌两张完美地切在扑克牌最下面,打算用刚才的手法进行发牌。
然后,那个时刻来临了。
“等一下。”
正当我打算发牌时,七七七出声制止我。
“嗯?怎么了,七七七?”
“让我看一下牌。”
看到七七七伸出手来,我不禁吓得汗湿透了背。
“咦,为什么?”
想当然耳,这种场合只能假装若无其事,不动声色。
“因为重护出老千。”
七七七一脸严肃地断言。
“喂,干嘛突然说这种话啊!七七七。我怎么可……”
“所以我现在要证明这一点,才叫你把牌给我看。”
七七七的眼神毫无一丝笑意,甚至可以说她是真的动怒了。
老实说,我当下只觉得这下子大事不妙了。但是,我可没有笨到在这里干脆地承认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你这种说法让人很不舒服耶。”
我板起脸,接下去说。
“如果我没有出老千的话呢?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你是个性差劲的地痞流氓吗?不由得让我想对自己吐槽的找碴。但是,七七七毫不退缩。
“当然,这样的话就算是我输了。在输赢的世界里,不出老千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而我对这一点有意见,所以如果真的没问题,我会毫无怨言地认输。”
“这件事可没这么简单吧?这可是攸关我个人信用问题!”
“那么,如果我输的话,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办。就算要我裸体穿围裙也可以,或是当你的女朋友也可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冒出来的汗也不是盖的。没想到七七七居然会说出如此充满男子气概的话,还紧咬着我不放。话说回来,这个地缚灵大人生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修罗场啊?我不禁如此想,再度对眼前这位身为前GREAT7头头的少女地缚灵怀抱敬意。
当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面临骑虎难下的窘境。
“喂,重护。我认为牵扯到输赢时,基本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思考各种策略、抢在对方之前先下手为强,然后获胜。因为在这之中具备着某种美学,所以我原本也不打算抱怨你跟达鲁克之间互通有无……”
喂,你怎么这么豪迈地投下一颗震撼弹啊,这位地缚灵大人!话说回来,你早就察觉到我跟达鲁克连手的事情啊!
“……但是,对于破坏最低限度原则的人,我并不这么想。那种家伙就必须尝到相等的报应!”
看到认真地述说自我原则的七七七,我不禁吞了一口口水。那一瞬间,“只要不被揭穿就没事。但是,如果被发现动过手脚,就得做好下地狱的觉悟。”这条家训突然从我的脑袋一闪而过。
“重护,七七七殿下都这么说了,你就干脆点把最下面的六张牌秀出来吧!”
我的心脏不由得漏跳一拍,下意识望向一脸坏心露出邪恶笑容的天灾。
这家伙也察觉到了!却还装作若无其事……
此时此刻,我终于想通。天灾看穿我的目的是为了陷害七七七,所以故意视若无睹。如果成功当然值得开心,就算失败也完全不会危及自己的利益。喂,你是哪来的政客啊!
“好了,重护。还不快亮牌,最下面的六张牌是四张‘2’跟两张鬼牌吧!”
根据七七七的冷淡话语,我领悟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就被看穿了。
我也觉悟到没办法继续瞒下去,便丢下扑克牌打算逃跑。
“别想逃!”
然而,在我站起身之前衣领就被一把揪住,遭人用力一扯,身体完全呈现头下脚上的状态。没错,我被那纤细的身体,以完全想象不到的蛮力抱了起来。
被七七七抬高到与肩齐高的位置,上下颠倒的我不禁屏住呼吸。
“喂,不会吧?”
“给我好好地反省吧!你这厚颜无耻的家伙!”
咚!
接下来完全不说笑,我的头毫不客气、狠狠地撞上地板。真是一记令人无从挑剔,超级完美的垂直落下式脑部炸弹摔。以足够撼动整栋幸福庄的猛烈冲击撞向地面的我,就这样呈现大字形摊平在地。
“哼,因为今天只是轻松玩的扑克牌,所以我就这样放你一马,以后敢再做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饶恕你。”
从上向下俯视我的七七七,眼神看起来散发出锐利的精光,好恐怖。
“好吧,既然重护也躺平了,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吧。总觉得喉咙有点渴。”
“我、我去买东西!”
与才刚接受制裁的我连手的达鲁克,颤抖不已地猛然起身。
“那你顺便买追加的奥利奥吧。我还要咖啡牛奶。”
“我要布丁,麻烦你喽。”
“我、我马上回来!”
他哇哇哇地仿佛逃难般使出全力跑走,然后传来啪哒一声门关上的声响。
“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回来吧。”
于是,七七七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般,在床上坐下。
呃,我相当清楚我是自作自受,但是你能不能稍微关心一下……
我的意识只到这里为止,在那之后,我的记忆伴随着意识完美地消失不见。
5
多亏七七七用尽浑身气力的一巴掌,我的记忆几乎恢复了。
但是,并非全部。只有一小部分,我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得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然而找回除此以外记忆的我,再度望向说出这句话的天灾。
“我再说一次。要不要把下一场当成最后一回合?”
赌上恐怖惩罚的大贫民五十回合比赛,现在来到了第四十六回合时,天灾突然有此提议,大家不禁纷纷向她行注目礼。
“天灾,这是什么意思?”
天灾对有此一问的七七七说。
“什么意思?很简单啊。就是将剩下的五回合在下一回合做结束。但是,输家的计分必须乘以五倍。也就是接下来的一回合,浓缩了五回合的比赛。”
面对天灾的提议,七七七则是“哼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么一来,下一回合就是打败我的最后机会喽。”
此时此刻,我们四个人的奥利奥(叉叉)持有数为,七七七十片、天灾八片、达鲁克十五片,最后是我有二十二片。如果依循正常规则,到这个时候就能确定是我输了,然而在这次五十回合比赛里,只有七七七一个人在垫底的时候采用十倍计分的特别规则,所以只要在接下来的最终一战让七七七垫底,她就会变成负分六十分的最后输家。
天灾对看穿自己企图的七七七露出大胆的笑容。
“比起在剩下来的五回合中,让七七七殿下垫底两次,我认为在接下来的一回合让你垫底的可能性比较大。”
天灾毫不隐瞒,开门见山地宣告。听到她这么说,七七七一脸开心地大笑。
“不错喔。好啊,就这么决定吧。”
爽快地答应。看到她那副笑容,便知道她完全不认为自己会输。走到这个地步,我反而对七七七那份绝不撼动的自信心感到害怕。
对于那样的七七七,天灾又再度补充提议道:
“如何?七七七殿下。除了原本五十回合比赛的赌注之外,下一回合跟我以个人名义另外打赌吧?”
“另外打赌?”
天灾点头。
“啊啊,你可以想成是为了更加炒热这一回合比赛的余兴节目。只是在下一回合的游戏中,我与七七七殿下名次较低的人,就必须听名次较高的人任何一个命令,你意下如何?”
听到天灾的提议,七七七思考了一下。
“原来如此……嗯,的确这么一来气氛会更加热闹。好啊,就这么办吧。”
于是她爽快地答应。
“你还真是有自信呢!”
“这是理所当然的喽。呵呵呵,到底是天灾还是我获胜呢?”
听她的台词似乎是想饰演坏人,但是那笑嘻嘻的开心表情完全不像坏人。
与那样的七七七相比之下,露出目中无人笑容的天灾,反而比较像坏人吧。
“那么在比赛之前,我想先声明我打算要七七七殿下做的惩罚。如果我赢七七七殿下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个藏有七七七Collection的“遗迹”所在地’。”
她的这句发言令我与达鲁克瞪大双眼,七七七则是“喔~”了一声,然后笑了笑。
天灾又接着说。
“不只如此,你还得告诉我如何解开那个遗迹的陷阱,还有藏在那里的七七七Collection是什么宝物才行。当然,也包括那个七七七Collection的能力。”
“这样就行了吗?”
听到如此强人所难的要求,七七七却毫无一丝动摇。
“不,还有一点。如果我不满意那个七七七Collection的话,你必须告诉我其他的遗迹地点与七七七Collection的情报。”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只要天灾一直表示不喜欢,我就必须持续告诉你遗迹所在处与藏在那里的七七七Collection的相关情报喽。就算最后导致将我知道的七七七Collection所在处全盘托出也一样。”
天灾说出相当不得了的要求。然而,即使知道天灾的企图,七七七脸上的笑容依旧。
“七七七殿下,事到如今你应该不会说‘不打赌’了吧?”
七七七对补上临门一脚的天灾,点了点头。
“我才不会说这种话,因为已经说好要比了。”
完全不见她有任何动摇。自信满满、笑容可掬的笑脸依旧。
“很好。那么七七七殿下打算让我做什么事?”
面对天灾的询问,七七七只是摇摇头。
“秘密。反正又没规定得现在说。等天灾输牌,我再来发表喽。”
“有何不可。”
没想到事情发展至此,居然还追加了另外的赌注。
面对这意料之外的局势,我站了起来。
“喂,天灾。你过来一下。”
我抓住抬起头来的天灾的手臂,直接将她拉出玄关外。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的确这次的比赛有点激烈,但是利用这一点问出七七七Collection的情报,无论如何都太过火了。
“有什么不好的,重护。将七七七Collection拿到手,可是我们所属的冒险社社团宗旨,更何况这也是你的目的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没错,我为了某个目的正在寻找七七七Collection。而那个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十年前杀害七七七的犯人。我认为拥有超越人类智慧的神奇力量之秘宝,名为七七七Collection的宝藏之中一定有能找出杀害七七七的犯人的法宝,便加入了以寻找七七七Collection为社团宗旨的冒险社。
“姑且不论这些,我们手上针对埋藏有七七七Collection的‘遗迹’所在处的线索,根本等于零。而且,每次都还得从七七七殿下那里套出所在处的提示,实在是太麻烦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趁这个机会一次挖出来。”
七七七秉持着奇妙的自我原则,通称为七七七原则的意义不明概念,而她无论如何都会遵守此原则,是个相当冥顽不灵的地缚灵。也因为这个原则的存在,即使是为了她想揪出犯人的我,七七七也不愿意将对这件事有极大帮助、埋藏七七七Collection昀“遗迹”所在处告诉我。
然而,从这次的例子看来,如果天灾赢了这回合,恐怕七七七就得遵从七七七原则,将全部的七七七Collection情报大公开。
这的确是将七七七Collection全部拿到手的绝佳机会。
“但是,你赢得了吗?你有办法用这个大贫民,打赢那个超强的七七七吗?”
我们两个到目前为止,可是亲眼见识到了七七七压倒性的强大力量。
“重护不就赢过一次!你如我的预料般,将七七七殿下逼到垫底的局势。”
“那是我出老千。那种方法根本不是真正的胜利。”
天灾对回想起以不正当管道获得的胜利,打算不予理会的我摇了摇头。
“不是的,重护。问题不在那里。”
“咦?”
“无关乎手段。重要的是有可能让七七七殿下吃下败仗的事实。”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七七七殿下运气好到简直就是出老千的等级。你就承认这一点吧。再深入一点说,她还拥有能将运气毫无遗憾地发挥到最大功效的技术。”
“所以?”
“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输了。也就是说,
她并非绝对不会输。”
时间是无法倒回的,人也是必定会面临老死……
即便七七七拥有上天的眷顾,也只是比一般人具备优秀且有利的能力而已,并非亘古不变的准则。
想必这就是天灾想表达的事情吧。
这个想法的确相当重要。我在截至目前为止的五十回合比赛中,已经下意识地认定自己绝对赢不过受到上天眷顾的七七七。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无论手段为何,至少有获胜的可能性。”
没错,可能性并非零。
“你这么想赢七七七,甚至不惜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的确想赢。谁叫七七七殿下大言不惭地表示绝对会是她赢。既然如此,我就要彻底颠覆她的绝对。好啦!不晓得七七七殿下输牌的时候,会带着什么样的表情辩解呢?我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呵呵呵地浮现邪恶笑容的超级S名侦探。这家伙明明自称名侦探,骨子里却是一肚子坏水。
“话说回来,我没料到七七七她会说出这么强势的话耶。”
牌局刚开始的时候,七七七的绝对胜利宣言真的令人大吃一惊。
“关于这一点,似乎是我们误会她了。”
天灾突然这么说。
“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七七七殿下接受我提出的新赌注时,我才终于了解她的企图。”
“什、什么企图啊?”
天灾对着上钩的我,爽快地回答。
“七七七殿下只是想炒热这场游戏的气氛而已。”
“炒热气氛?”
天灾点头。
“七七七殿下并非刻意炫耀自己很强,瞧不起我们几个人。她只是单纯地想让一起玩的我们乐在其中,为了炒热游戏气氛才这么说的。”
“呃,这是怎么回事?”陷入沉思的我,得出了“难不成是这样”的结论。
的确,在这次的牌局开始前,七七七的一举一动就令人感受到很强烈的不协调感。
过分自信,露出一副自己绝对不会输的态度,对天灾提出的条件照单全收。
关于这一点,我把它解释成七七七拥有绝对自信的表现。
然而,从她的表现其实也能隐隐约约看出天灾所说的“为了炒热气氛的手段”的影子。
“她输牌的话,采用十倍计分的特别规则也是如此。恐怕并不是为了展现自己压倒性的强大才如此提议,而是为了提示我们也有获胜的可能性吧。”
记得七七七说过,只要她玩扑克牌,气氛就会冷场。这也是那受到众神祝福的上天的眷顾而促成的绝技。
我却误以为,七七七是为了让自己更加享受比赛的乐趣,增添刺激性而提出特别规则。其实恰好相反,她是为了与我们在对等的条件下游戏……不,如果说她是为了让我们看见一丝获胜的曙光,才故意提议这么严苛的条件呢?
也就是说,她的提议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不过,也的确因为那个特别规则的存在,直到现在逼近五十回合比赛的最终局面时,我们仍然能不放弃任何希望继续撑下去,这也是事实。
如果没有那个特别规则的话,我们早就已经举白旗投降了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有可能吗?”
这种像是天神为了配合凡夫俗子而提议的规则。
天灾也露出苦笑。
“七七七殿下非常清楚自己是何种存在。比我们任何人都还了解。”
比起自己的快乐更重视众人的快乐。的确这种思考模式比较有七七七的风格,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呃,她真的不是瞧不起我们几个吧?”
“很遗憾,但应该没有错。姑且不论我们的感想,七七七殿下似乎是这么想。”
那么,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啊?我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
“她这么想跟我们开心地玩一场扑克牌啊。”
对自己苛求如此大的让步,甚至对天灾说的惩罚游戏或规则一切照单全收,只为了跟我们一起玩。的确,事到如今回想起来,七七七总是在关键时刻一脸笑嘻嘻的,对天灾的提议也是笑着点头答应。也许是害怕她否决的话,气氛就会一口气冷掉吧。或许,其实她自己相当乐在这种交流之中也不一定。到头来我还是搞不清楚她真正的想法,但无论如何我能够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没办法踏出这间二〇二号室的七七七,非常享受与来到二〇二号室的人们玩在一起,像这样子打扑克牌的乐趣。
“真是的,明明说不喜欢玩扑克牌,结果却是这样子。”
真是一位害怕寂寞的地缚灵大人。
“这样的话,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七七七输才行喽。”
说到朋友之间玩扑克牌的乐趣,果然还是在于不晓得谁输谁赢。不知道结果为何,所以大家一起玩扑克牌才会觉得有趣。不过,看来生前的七七七玩扑克牌从来没输过就是了……不,应该是说她没办法输。既然如此,这也是一个大好机会,就让我们来让她品尝看看败北的滋味吧。
“……但是,嘴上说说当然简单。”
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全都是我们的自由。然而,实际上,能不能办得到又另当别论。很遗憾,甚至不惜出老千的我,也完全想不出来打败七七七的方法。
“天灾,你打算如何赢七七七?”
听到我这么询问,天灾不禁得意一笑。
“无法以运气击败她,就以逻辑击败她。”
天灾目中无人地大笑,走进了二〇二号室。
6
“你们两个很慢耶。该不会在外面做什么色色的事情吧。”
一回到房里,笑嘻嘻地开怀大笑的七七七立即过来迎接我们。
“什么!谁、谁会做那种事啊!”
七七七看到惊慌失措的天灾,不由得轻松地哈哈大笑。
看到七七七的态度,我不禁举起手发问。
“……那个,七七七。就算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
“嗯?很奇怪吗?”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感到生气才对?”
你不是对色色的事情有洁癖吗?
“没什么。谈恋爱是好事情啊,我看到情侣也会很开心☆我只是讨厌男生单方面的变态行为而已。尤其像是重护、还有重护,或是重护之类的人……”
“是是是,真是对不起。是是是,抱歉抱歉。是是是,本人深感抱歉……”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我会好——好记住的。
于是,最后一回合的游戏终于开始了。这次轮到我发牌。
正当我要开始发牌时,这次换七七七举起手说“我有问题”。
“在最后一回合开始之前,我可以提议吗?”
“七七七殿下,是什么呢?”
“在最后发牌前,希望大家可以依序轮流洗牌。这是为了避免不知道哪里来的笨蛋,又做出出老千如此寡廉鲜耻的行为。”
我撇开视线,“咻——咻——”地吹起口哨。不,我才不会做。虽然我准备好要来动一点手脚,但是我可没打算做喔!真的。
“当然可以。”天灾说,达鲁克也点头表示,于是立即根据七七七的提议,轮流切牌。
“七七七殿下对于出老千的行为非常神经质,是不是相当厌恶这种事情?”
无视于第一个洗牌的我,天灾如此问。
“这是理所当然。因为出老千就是违反规则嘛,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好事。”
“你说得的确没有错,不过总觉得你看起来有点火大。”
“唔——是这样子的吗……啊啊,不过,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我完全没意见喔。”
急急忙忙洗完牌的我,将牌交给左边的达鲁克。
“其他事情?”天灾不解地歪着头,七七七则是“嗯”了一声,对她点头。
“称为规则的契约与制约是绝对性的,必须遵守该遵守的事情,其他就任凭个人自由,毕竟制定好的一切规则其实可以根据人类的判断酌情处理。”
“这是……指重护与达鲁克连手的事吗?”
“嗯,我认为那是可行的。当然,如果以常人的判断会认为这是狡猾的行为,但是并没有违反规则,站在我的立场看起来,只觉得这是很了不起的战略。钻规则漏洞的战略是为了获胜的伟大手段。对此,我不抱持任何赞赏或是否定的心态。”
“真是深奥啊。”天灾笑着说,然后从洗完牌的达鲁克手上接过扑克牌。
“但是,刚刚重护做的那种行为是绝对不可饶恕的。那根本称不上战略!只是否定掉根本的规则,污蔑神圣比赛的肮脏行为。”
被人恶狠狠地死瞪着的我,不禁再度吹起口哨转向一旁。
回答“原来如此”并且露出高深莫测笑容的天灾,将扑克牌递给七七七。
话说回来,七七七似乎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胜负论。一般人并不会想得如此深入,果然是因为她抱持着如铁的定律般的七七七规则吗?
“
七七七殿下其实很喜欢跟人比赛,论输赢吧?”
似乎跟我产生了相同的想法,天灾如此询问。
“嗯,我最喜欢这种事。因为想与从前的人们比拼智力,所以从世界各个角落开始挑战散布在各地的遗迹,甚至还大闹全球的赌场,从正派经营到黑社会经营的都有。不过,也因为赢太多钱,各路人马还发出悬赏我顶上人头的悬赏金。”
顺带一提,述说着如此恐怖事迹的地缚灵大人,享年十八岁。而这样的七七七遗留下来,目前所在地不明的龙娘七七七埋藏的宝藏,据闻市价达数千亿甚至数兆日圆。她的发言让我待以透过墙缝,微微窥见她能累积出如此巨额资产的原因。
听到七七七的论点,天灾说了一句“是吗”然后点头。
“我非常清楚七七七殿下的想法了。既然如此,我似乎赢得过你。”
天灾露出大胆的笑容,七七七也浮现一抹微笑。
“我很期待喔,天灾。”
待七七七洗完牌之后,五十四张扑克牌再度回到我的手上。
于是,漫长的大贫民五十回合比赛,最后一回合终于揭开序幕。
我将经过众人之手洗好的牌,按照达鲁克、天灾、七七七、我的顺序进行发牌。当然,我并没有做任何可以出老千的手脚,最重要的是七七七还刻意紧盯我的手。
就在这样的状况之下,总共五十四张扑克牌全数发完,大家各自确认手上的牌。
“嗯、嗯嗯……咳咳、咳咳!”
嗯?谁啊?刻意清喉咙,却失败变成真咳的笨蛋是谁?
我不禁抬起头来,犯人正是天灾。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样的天灾接下来的行动。
天灾居然开始用没拿牌的左手摸自己的身体各处,还一边弯手指。我对这些动作有印象。手势暗号,这是我跟达鲁克连手时,为了互相知会彼此的牌而决定好的暗号。
一张4、两张5、两张7、一张8、两张10、一张J、两张K、两张2、一张鬼牌,总共十四张。
更别提她也打暗号,告诉我们各张牌的花色。
我一边确认一边处于震惊之中。天灾那家伙,我明明没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那个暗号的?我暗忖,答案只有一个。天灾是从截至目前为止的比赛中,解读出我们彼此之间的暗号。
她还是一如往常拥有惊人的洞察力与推理能力,的确有资格自称为名侦探。当然,让人感到相当可惜的缺点也不少。
接收到那位名侦探的暗号之后,我立即打暗号回去。
这是为了配合天灾的作战策略,方便她全盘操控。
一张4、两张6、两张8、三张9、两张J、两张K、一张2,总共十三张。
天灾的作战便是“三人连手打倒七七七”。
在这个称为大贫民的游戏里,一开始会先将扑克牌分成四等分。在这个时候,我们互相不知道谁持有什么牌。为了在游戏中抢得先机,推测对方持有的牌便是高效率的手段。所以我才会跟达鲁克连手,互相告知自己的牌。两个人连手的话,从游戏一开始便能掌握到占整体百分之五十的牌面信息。那么,如果三人连手的话会是如何?三个人互通情报的话,能得到的情报便占全体百分之七十五……并非如此。能知道四等分其中三人持有的牌,同理可证,不在其中的牌一定就是在七七七的手上。也就是说透过三人联合起来,便能知道谁握有什么牌,能百分之百地完美掌握情报。
想在比赛获胜需要靠“运气”与“技术”。而这次的大贫民比赛之中,因为加入所谓的“锁定”规则,策略运用为一大重点的大贫民,变成战略性更上一层楼的游戏。
即便对手一开始持有最多好牌,但也有可能透过战略的运用将对方逼入困境,挽回劣势。
事实上,当我与达鲁克联合时,我与达鲁克好几次都拿到比七七七还前面的名次,只是没办法让七七七垫底而已。
天灾根据我与达鲁克连手的事情,打算执行更甚我们所为,精准度更高的作战计划。
也就是三人连手,更加完美地支配这回合。
一开始便掌握全员的持牌。只要正确地运用这些情报,互相支持出牌的话,便能完全阻挡七七七获得主导权,完美地获得胜利。
发展至此,已经不是好玩的“游戏”了,只是为了完全封杀一个人的“作业”。
无法以运气击败她,就以逻辑击败她。
原来如此,的确如她所说。这么一来,便能确定天灾会获胜。不止如此,让七七七垫底也绝对不是梦。
完美的出老千,但绝对不是出老千。这是七七七也认同的,完美地处于灰色地带的战略手法。
根据这个战略吃下败仗的话,对七七七而言也是她不得不承认的完美败北。
可以确定的是,天灾早早便推敲出这个构想。然而,她并不打算立即执行,而是虎视耽耽地窥伺时机,准备好计分乘以五倍的最终回合舞台,然后在这最终回合的比赛设下陷阱,还真是令人讨厌、个性恶劣的家伙。不过,这句话并非怨言,而是赞扬。这个壹级天灾果然了不起。
我再度对她刮目相看,并且坚信……
这场比赛,我们赢定了。
此时,达鲁克似乎也了解我们的企图,确认自己手上的牌,迅速向我们打出暗号。
呃,我看看……两张4、两张L、两张6、一张7、一张8、一张9、两张10、一张J、一张2、一张鬼牌,共计十四张牌。
看到这里的瞬间,我吃惊地瞪大双眼。
我下意识朝天灾望去。天灾也一脸呆滞地与我互望。
“……嘻嘻嘻嘻,啊哈哈哈!”
“……嘻嘻嘻嘻,喵哈哈哈!”
于是,我们两个不禁捧腹大笑。
“那么,就从手上有梅花3的我开始喽。”
听到七七七的宣言,我与天灾不禁将手上的牌全部朝空中撒去。
““鬼才玩得下去咧!””
我与天灾仰头朝地上倒去。
达鲁克似乎还没意会出其中的意义,只见他手足无措地慌张起来。
于是,那个根本不可能发生的结尾启动。
“那么,A的革命,3的革命,Q的革命,最后是一张7,我赢了☆”
革命三连发,然后“7”。
简直就是效率最高的四连发。持有能从旁干涉的扑克牌组合的人是零。
天灾为了完全封杀七七七而设下完美的天罗地网,没想到在发挥效果之前,一切就结束了。
无法以运气击败她,就以逻辑击败她。
然而,完全不屈就于完美逻辑的便是绝对性的上帝的眷顾。
在一如生前拥有最强运势的地缚灵·龙娘七七七的面前,我们也只能干脆地吞下败北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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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玩得开心吗?”
一切曲终人散之后,将完美的胜利纳入口袋,笑容可掬的七七七环视我们。
“超级开心的。”
“我也觉得很好玩。”
“真是的,没有比这招更棒的结尾了,七七七殿下。”
我们三个人坦率地承认玩得很开心,同时,在心中暗自发誓再也别跟七七七玩扑克牌。
“那么,七七七殿下。我得接受什么惩罚呢?”
为了执行赌在最后一回合的惩罚游戏,天灾如此询问,只见七七七洋洋得意地笑着回答。
“呵呵呵,那么我要来发表天灾的惩罚游戏喽。”
天灾的喉咙咕噜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天灾的惩罚游戏,就是‘每星期来我家吃两次晚餐’。”
听到一脸笑嘻嘻的七七七发表的惩罚游戏,我们三个人不禁哑口无言。
“只要这样子就行了吗?”
天灾下意识反问。
“才不是‘只要这样子’而已,我认为这可是相当严重的惩罚了。”
“哪里严重?”面对我如此吐槽,七七七不悦地嘟起小嘴。
“因为我可是超级吓人的存在啊!”
“咦?有这么一回事?”
“就是这么一回事。幸福庄二〇二号室的亡灵,这可是相当有名的鬼故事耶。你们仔细思考一下,像这种能看得清清楚楚又可以碰触人的地缚灵,不是很恐怖吗?”
“是吗?我完全不觉得哪里恐怖耶?”
“重护一开始明明就怕得要死!”
虽然她生气地说“我绝对忘不了”,不过我则是表示“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一语带过。
“所以那是对天灾的恐怖惩罚,她每星期必须来见非常吓人的我两次。”
看到一脸笑嘻嘻地这么说的恐怖地缚灵大人,天灾似乎仍然不太满意。
“哼,居然是这么温吞的惩罚游戏。只要我来这里吃饭就行了?这是对我手下留情吗?七七七殿下。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你搞错对象了。可以请你别小看我吗?本人壹级天灾,身为名侦探尊严绝对不允许自己接受那种廉价的同情……”
“那不然,就请你打扮成魔法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