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终章

又一只祸兽化成微光粒子,消失在空中。不知不觉中大家已经将紊乱的阵形调整好,温莎军方和〈守护龙牙团〉依照教战手册的六对一原则迎战祸兽,两架圣骸和蕾蒂西雅的大型机铠则是进行游击式的支援。

人类阵营开始反击,战线从「公开战」的会场渐渐移向北方,虽然祸兽们还不死心地拼命挣扎,但大势已定。

既然如此……我果断地下定决心。

「亚礼,剩下的事可以交给你吗?」

「啊?我是没差,你要做什么吗?」

「我要去追葛叶,那家伙在祸兽袭来的同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我的回答让艾瑟尔皱起了眉头。

「很可疑啊,可疑得不得了啊。」

「南方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就交给我们吧,有我们几个就足够了。」

「嗯,谢啦。菈妮,你的状况还好吗?」

「嗯,不如说,还有种创造不够的感觉呢。」

「那就靠你了!」

我们背对成群的祸兽开始奔跑,虽然身上尽是破绽,但亚礼他们稳健地协助我们撤离。远离了成群的祸兽后,我们沿着葛叶消失的方向——海岸线,往北方前进。不久后,便看见了两架机铠在山脚下战斗。

金属相互碰撞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不过——

(那是什么啊——)

敌人背上酷似披风的东西,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般,攻击着葛叶的机体。

喀铿!

响起坚硬而沉重的声响同时,由葛叶驾驶的黑色异形机铠被弹飞到空中。葛叶一个翻身,正要调整落地的姿势时,敌方的追击却紧跟在后。

(赶上啊!)

现在这个距离就算用跑的也来不及,这种情况下能够仰赖的是——

「菈妮!」

「要做出猎枪了!在右手!」

这种时候就会觉得思绪连结在一起真的很方便,在我下达具体的指示之前,菈妮早就先预测到,并做出我期望的武器。我握住浮在空中的枪把后,枪把延展出枪身,完成的那一瞬间我直接扣下扳机。

敌方的机体往后一跳,子弹落在地面上。还没完呢。在敌方离开葛叶的机体以前,我不断地用子弹牵制他。

同时,我奔向葛叶的机体旁,开口问道:

「葛叶,你没事吧!?」

「让汝看见咱这副丑态了……不过,得救了,感谢汝。」

葛叶也以她过人的技术成功落地,我站在她的身旁,向她问道:

「葛叶,这是怎么回事?对方那个像披风一样的东西,那是和东方机铠的尾巴一样的东西吗?」

「开什么玩笑,〈追猎魔犬〉的尾翼是咱从无到有开发出来的得意作。他那可是更可怕、更诡诈的东西呀。」

「嗯。咦?那是现在的技术做不出来的东西呢,那是怎么……?」

连熟知机铠的菈妮都那么说的话,铁定是如此。不过,葛叶回答了她的问题。

「先史兵装——复原过去的遗产呀。」

过去的遗产,来自这个世界全盛时期的赠予物——也就是说,那是可以和圣骸匹敌的未知武装吗?

我再一次警戒并观察着敌机,敌方的机铠除了一部分之外,铠甲都是像模型般的基本款设计,有点像是裴力克里兹的通用机型〈米斯洛特〉,但是比较接近人型。

然而,有一点——他的右臂,让我感受到一股不祥的气息。

外观看来只是不均衡的异形右手,与其说是利爪,不如说是在五根指头上分别装上锐利的刀刃作为替代。

只不过是个这样的机体——不能够如此妄下定论,我的直觉跟本能如此告诉我。

——这家伙很危险。

会让我有这种感觉的或许不只是机体的异形,不如说,应该要警戒的不是机体,而是操铠士。能够和葛叶不相上下的高超技术虽然是原因之一,但是……我果然看过这家伙。

前几天,在暗巷里遇见的面具男。自称是灾难和亡灵的男人,就是这架异形机铠的操铠士。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呢?难道,就如同葛叶所预测的,他就是操纵祸兽的幕后黑手吗?

但我没有闲情逸致思考这些事了,葛叶已经驾驶着机铠冲向前。

「要上了,南方的小鬼头!掩护工作就拜托汝了!」

「——好!」

我依照葛叶所指示的,执行掩护工作。葛叶的技术过于精湛,在我的枪击顺利牵制对手的动作时,她已经开始压制对方。

旋即,她向对方使出致命的一击。

「得手了!」

葛叶挥舞的棍棒直接击中了敌方机铠的胸口,在驾驶舱遭受到冲击的剧烈摇晃下,操铠士的面具脱落了。

看见对方的真面目,原本打算追击的葛叶突然停下脚步。

「为何——」

平时总是轻佻又从容的葛叶,声音中充斥着紧张感,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对着面具底下的脸孔问道。

「为何汝还活着?维克多!?」

维克多,这并不是陌生的名字。

维克多·裴力克里兹,陛下的兄长——也就是说,那是原本应该会成为背负裴力克里兹王国的君主,第一王子的名字。

然而,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具有更沉重的意义。

『记忆这种东西是会突然地想起来的。』

我想起了从王城遗迹回来后,葛叶曾经说过的话。如同葛叶所说的,只要有个契机,原本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就会轻易苏醒。

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雪白的世界,我错愕地呢喃道:

「你是……那个时候的……」

久远的年幼时期记忆,寂静地被积雪所包覆的世界。

在那时候出现的巨人之手。

还有——他对着不再颤抖、平静地等待死亡的我所说的话。

触碰到那道声音的温暖,幼小的我在感到安心的同时失去了意识。

我想起来了。甚至对遗忘至今的自己感到很不可思议,那道宝贵的声音——可以说是我的原点的操铠士。

和那道声音一模一样的嗓音,就从眼前的男子口中传了出来。

「这就是因果关系吧,少年。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当时解救的生命重逢。」

作为威吓而站在我眼前的异形机铠。

那驾驶舱里坐着的人,无庸置疑是过去拯救了我的操铠士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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