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还好吗?我这边的学校生活虽然也很忙碌,但跟你的比起来就平凡多了。之前收到信后,还有好几封也一起寄到了这裡。虽然不晓得这封信什麼时候才能寄到雷冯手中,不过我还是希望它能快一点寄到。我很高兴雷冯沒有拋棄武藝。经过许多烦恼后,你终於解決了那些事呢。如果是因为我寄的信才让你下定決心,虽然感到不好意思,但我还是觉得很开心。我交到朋友了。虽然是个有趣的人,但跟他在一起实在很累。这就是所谓有好有坏吧。
孤儿院这边还是一樣很热鬧。父亲开了道场,不过並不是跟以前一樣只以院內孩子为指导对象,而是一个真正的道场。在古连丹经营道场虽然很辛苦,但附近的人都有前来光顾,所以还算是有收入来源。之后我们还会申请政府的补助金,所以不用太担心这边的状況。虽然不像以前雷冯赚钱时过得那麼好,但我觉得还是可以撐得下去。
这边的事就写到这裡,你那边沒问题吧?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好好吃饭?雷冯总是不太注重营养,所以我很担心你会营养不良。
雷冯好像也交了不少朋友,所以我很放心你在那边不会孤单一人。可是……
为什麼都是女生呢?
这一点我很介意。
說不定,雷冯是个大色狼?
就这种层面来說,我很不安。果然我应该更強烈反对你去洁尔妮才对。
哎,把这当做是玩笑话吧。应该是吧
对了对了,这句话也顺便說一下,先說好了!我很高兴,雷冯沒有舍棄武藝喔。
可是我並不是希望你成为在古连丹时的雷冯。
专心修练武藝的雷冯真的很帅气,而且也很让我羨慕。不过我不太喜欢成为天剑继承者时的雷冯喔。你知道那个区別吧?
因为信一次寄到的关系,所以我听到了有趣的事情。
說不定会让雷冯你大吃一惊呢。
我不告诉你是什麼事情。
如果能让你小小的吓一跳就好了。
那麼之后再寄信给你啰。
给亲爱的雷冯.沃尔夫修丁.阿尔塞夫
莉琳.马菲斯
……以纤细蔥指将放错地方的那封信沿著折痕回复原状,一边祈求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件事,然后慎重地将它放回信封重新封起。
不被允许在被污染的大地上生存的人类,在自律型移动都市(雷吉欧斯)上面存活著。
如同在大地上漂流的黑点般活著的这些自律型移动都市们,以交通都市約尔得姆为中心的交通网,这种不可靠的细線联系著。
虽然不可靠,但仍旧是连系手段。
学园都市。
即使在自律型移动都市中也算是特化教育功能的这座都市,就是建立在这种不稳定交流上的都市。
集合需要知识的少年少女们,让他们学习学问,或是教授学问。
在尽最大可能排除成人这种存在的场所中,孩子们的主要身分虽然是学习者,但有时也要成为教育者。
这就是学园都市。
学园都市洁尔妮,就是其中之一。
略显強烈的阳光射入的教室裡,充满开始上课前的躁动气息。
聊天讲话的小团体出现在教室各处。来上课的学生将书包放在座位上后有些加入了谈话圈子中,有些则是认真地做著上课前的準备,有些则是四处奔走找別人抄写还沒完成的作业,有些则是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中。
与这种吵鬧声一点缘分都沒有的雷冯,臣服於附在身上的睡魔,就这樣被甘美诱惑所驱使整个人趴在桌面上。
「唷呵~~早安啊!」
「咳咳!」
对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朝雷冯的背部猛拍了一下。
「怎麼了怎麼了?你很沒精神耶!」
「咳!呜……早……早安……」
同班同学米菲将开朗声音投向咳嗽不止的雷冯。
「……小米,妳太过火了。」
「沒错,雷顿說不定还沒从比赛后的疲劳中恢复呢。」
咦~~那不是前天的事了?」
从后方走来的梅珍与娜尔姬的话,让米菲鼓起了脸颊。
「雷顿才不会因为那种比赛而觉得累呢,对吧?」
「嗯……呃,比赛几乎不会累,所以我沒事啦。」
「……可是你看起来很想睡的樣子。」
「不,嗯,我真的沒事。」
被梅珍用担心的眼神凝视著,雷冯连忙开朗的点了头。她不管何时总是淚眼汪汪的眼瞳,莫名地让雷冯感到难以应付。
「话虽如此,你看起来还是很累嘛。怎麼了?昨天也要打工吗?」
同属武藝科的娜尔姬以冷靜的观察眼神俯视雷冯。被身材高姚的娜尔姬俯视时会產生一种压迫感。
嗯……还好啦。」
「啊,原来如此。连续打工好几天果然累人。」
「……我觉得在机轮部门打扫很辛苦呢。」
「說得沒错。如果真的要认真準备对抗赛的话,我觉得还是辞掉机轮部门的工读对你比较好喔?」
这三人在来洁尔妮前就从小熟识,感情非常和睦。
雷冯因为阻止了在入学典礼时发生的武藝科新生乱斗事件,而与她们结识。
这也是舍棄武藝而想过普通人生的雷冯,会转至武藝科的原因。
不过这並不表示原因是这三人造成的。因为让雷冯转至武藝科的学生会会长卡利安.罗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雷冯是何方神圣了。
枪殼都市古连丹的天剑继承者。
那是与污染兽有过最多战斗经验的古连丹中,给予被认可的十二名武藝家的最高荣誉。
雷冯曾是古连丹的天剑继承者。
「不……机轮部门的打扫工作我早就习惯了。」
他对到现在看起来还很担心的梅珍露出笑容。
机轮部门的清扫工作——打扫自律型移动都市的心臟部位——雷冯真的已经习惯了。只是默默动著身体的单纯作业对雷冯而言,是比使用头脑更加轻松万倍的工作。
「那又是为什麼?」
「啊哈哈哈……嗯,有一点事啦。」
被米菲一问,雷冯含糊地說道。
「……怎麼觉得你有什麼祕密呢?」
「不,沒有这回事啦!」
「不,你有某种祕密。別想瞒过小米的眼睛,还是快快招供免得吃亏吧!」
「免得吃亏啊……」
米菲因好奇心而发亮的眼瞳不断逼近。非常热衷收集情报,又最喜欢将它们做成记錄的米菲无人能挡。
「快說快說快說……」
「呜……」
连敷衍笑容都快要做出不来的雷冯脸上浮现困扰的笑容,此时娜尔姬抓住米菲后襟並将她拖了回来。
「要讲的事情根本沒有进展,马上就要上课了。」
「事情?」
「啊……沒错沒错。真是的,都是因为小梅拖拖拉拉,才害我忘记这回事了。」
「……是我的错吗?」
梅珍气鼓鼓的胀起脸颊。
「哎,小米很常暴走啦。快一点,小梅!」
「……啊。」
被娜尔姬推了几下背部,梅珍火红著脸一边走到雷冯面前。
「……那个。」
「是的。」
梅珍的态度让雷冯不自禁地正襟危坐了起来。
「……中午……我有做便当,要不要一起吃呢?」
「咦?」
「因为我们跟雷顿中午老是吃外食,所以小梅才体贴地为我们做了便当啊。」
满脸通红好似马上就要冒煙的梅珍,对著娜尔姬的话大点其头。
的确,雷冯至开学后一直都是买面包解決中餐。由於在孤儿院时帮忙做过菜,所以雷冯並不是不会料理,只是他还有清扫机轮部门的工作,所以早上尽可能想多睡一点时间。
「呃……沒关系吗?」
「……嗯。」
「小梅喜欢料理,你就心存感激的接受好意吧。」
面对不停点头到让人怀疑她是否已经变成机器人的梅珍,雷冯开心地露出笑容。
「谢谢妳。」
满脸通红的梅珍就这樣停止了动作。
「真让人羨慕耶!」
把中午被梅珍招待的事說出后,哈雷一边看著计量器一边若有所感地喃喃自语。
「实在很谢谢她呢。」
一边握著以导線与计量器连接在一起的青石鍊金钢,雷冯点了点头。
「不,这跟我想說的意思不太
一樣。」
「咦?」
「不,算了……唉,我也想要女朋友啊!」
下课后,为了小队训练而前来练武馆的雷冯被哈雷逮到,因此被迫配合做了一些调查。
被隔成许多空间的练武馆裡,从其他房间传来的激烈训练声透过隔音牆传至耳中。
第十七小队的成员,到目前为止只有雷冯与哈雷在现场。
「不是的,我们之间不是恋人这种关系啦!她只是喜欢做料理而已。」
哈雷搖搖头对著这句话叹了口气。
「对了,这樣做……是要干嘛用的?」
雷冯一直将刭流送入已经复原成剑形的鍊金钢裡面。
所谓的刭流……有被发现可给予外部直接破坏力的外力系冲刭,与可以強化肉体的內力系活刭两种系统,是被称作武藝家的人们所能操使的一种技术。
「啊啊,我有一些事情想要确定。」
「喔……」
雷冯就在不甚了解的情況下,持续将刭流灌进剑身。被注入刭流的青色剑身,发出了淡淡光辉。
刭流脈动產生了新肉体诞生般的感触。它有如手的延长似地能夠感应到剑身所发出的热能,也能接受轻抚那裡的微风流动。
哈雷佩服的叹了一口气:「你的刭流集中率真是惊人啊!这樣的话使用白金鍊金钢比较好吧?而且刭流传导率也会提升喔。」
「是吗?」
与在古连丹时自己曾持有的天剑相较,雷冯确实曾对刭流感到不满。
(这麼一說,它也是白金鍊金钢吧?)
然而,拿其他武器与天剑互相比较也沒有用。毕竟它本来就只是为了与污染兽战斗而创造出来的东西。
「先前之所以可以使用那种武器,也是因为可以发出这麼多刭流的关系吧。」
前一阵子,洁尔妮遭受到污染兽的袭擊。
洁尔妮的无数复足,不小心踏穿了怀有幼生体的污染兽母体巢穴。因为有雷冯的帮助,那次才能安然度过被一千只以上幼生体袭擊的危机。
答应了雷冯突如其来的要求,哈雷制作出新的复原状态。
那是分裂剑身成为无数钢線的武器。
雷冯凭借著它橫扫眾幼生体们,甚至还踏进危险的都市外围打倒幼生体的母体。
「可惜那武器被封印了。啊,已经可以了。」
不过,在对抗赛中使用那种危险武器会让比赛的差距过於悬殊,因此被学生会长与武藝长封印了起来。
现在雷冯所持的鍊金钢是重新制作出来的东西。
「不管怎麼讲,我也沒在对抗赛裡使用那种武器的打算。」
停止注入刭流,雷冯放下了剑。放出刭流时產生的余热围绕著身躯,汗水也因此流出。
「是吗?如果使用那招的话,对抗赛这种小玩意儿一下子就能获胜了吧?」
7「是这樣沒错,可是以那种方式赢了也沒用吧?」
「是吗?」
「是啊。而且队长会认可那种赢法吗?」
「啊,的确沒错。」
6跟妮娜是青梅竹马的哈雷脸上浮现苦笑。
「就算依靠他人的力量获胜,她也不会高兴吧。」
「沒错。」
点头表示同意后,雷冯摆出姿势将剑挥出。
释放了那麼多的刭流,不管怎麼樣都会想活动一下筋骨。
他只是无心地将剑从上段朝下斩擊。本来残留在剑身上的刭流,朝周围飞散青石鍊金钢的色泽,然后迅速消失。
从挥剑动作中确认今天的身体状況,同时针对挥剑招式进行微调,慢慢地将动作带到身体习惯的方式。
不断重复挥剑就能缓缓地感受意识朝一点集中,也不会再去注意剑身所释放出的刭流色彩。到先前为止甚至可以感觉到四肢细微变化的神经,逐渐朝意识外侧脫离,雷冯有了一种自己只是挥剑机器的感觉。
更加集中后,连那些机械化的动作都被排除在意识之外。在自己完全成为虛空的感觉中,不去自觉空白意识的同时,大气看起来像是染上了色彩。
斩向那些顏色。
剑尖在沒有实体的大气上划出裂痕,不断重复那个动作。大气无论被切了多少道伤口,都会立刻补足那个空隙。即使如此雷冯仍不断斩著空气,在确认到被刻划的创伤被周围的大气流动所吞噬而无法立刻复原后,雷冯停止挥剑吐了口气。
不太热心的拍手声响起。
「哈哈,真了不起呢!」
拉回意识后,夏尼德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在入口处。
「好像会连被砍到都不晓得,就这樣掛掉呢。」
「不,还沒到那种程度……」
「真的很厉害喔!最初挥剑时所產生的风压很強劲,而且时间差也很惊人。不过在最后那一挥中,风的流动突然停止了……这只能用惊奇来形容了。」
在雷冯自谦时,哈雷有些兴奋的把话盖了过去。他那如同喧鬧孩子般的姿态,让雷冯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太阳穴。
而夏尼德则是对著哈雷的兴奋情绪泼了一桶冷水。
「哈雷,我拜託你的东西做好了沒?」
「啊啊……是的是的,已经做好了喔。」
哈雷打开放在旁边的箱子,从裡面拉出两根鍊金钢。
它与雷冯所持之物形状略有不同。复原前状态如同炭棒的鍊金钢部分虽然相同,但握把处卻不一樣。握柄部分描绘出圆滑造型並且弯曲著。弯曲处內侧附有防护铁环,裡面则有爪状突起物。
「是枪吗?」
有时也被称做放射系的外力系冲刭是夏尼德的得意招式,他负责从远距离提供第十七小队火力支援。
「既然人数少成这樣,光靠狙擊手是不行的。哎,这就跟保险差不多啦。」
一边說著这些话,夏尼德同时把刭流贯入从哈雷那裡接过来的两根鍊金钢並将其复原。
看到复原成枪型的鍊金钢,雷冯睜大了眼。
「造型真粗犷耶!」
枪身的纵向部分十分厚重,上下虽然沒有附加刀刃,但形状卻很尖銳。枪口周围也有突起设计,不管怎麼看都像是以给予打擊为前提的造型。
而且雷冯也知道,这柄武器的材质不是他平常使用的轻金鍊金钢,而是在坚硬度具有良好评价的黑钢鍊金钢。
黑钢鍊金钢,队长妮娜使用的铁鞭也是相同的材料。
「我照你的要求使用了黑钢鍊金钢。但因刭流传导率很差,所以射程还是会下降喔。」
「沒差。我不打算使用这东西进行狙擊,只要能命中周围十梅尔的敌人就沒问题了。」
不将哈雷的话当作一回事,夏尼德有如要习惯新武器似地将指头放上了扳机,然后回转著枪身。
看到这种动作,雷冯——
「是枪冲术吗?」
忍不住问了出口。
夏尼德吹了声口哨:「喔……不愧是古连丹的人,知道的不少嘛。」
「呃,我认为就算是在古连丹,晓得这种事的人也不多就是了……」
「枪冲术是什麼?」
哈雷提出问题。
所谓枪冲术,简单的說就是使用枪的格斗术。枪型的射擊武器在远距离战中虽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在接近战中则会因为空档过大而比小刀或短剑之类的兵器慢上一两拍。
为了克服这项弱点,使用枪的格斗术被开发出来。这就是所谓的枪冲术。
「喔……夏尼德学长会使用这种技巧啊?」
「哎呀,会使用这种招式的人不是爱装酷的笨蛋,就是相当厉害的高手吧……顺带一提,我是属於前者。」
說罢夏尼德露出狡狯笑容。
不知这句是否属实的雷冯将视線移向哈雷,但他也只是困惑的耸耸肩而已。
「……我迟到了。」
清澈空灵的细致声音流进房间中,菲一丽来了。
有如玻璃藝术品般的美少女身影给予周遭有如冻结般的紧张感,但早已习惯这种感觉的雷冯等人立刻回应打招呼缓和了紧张氛围。
「唷,菲一丽今天也很可爱呢。」
「谢谢……」
菲丽微微瞄了一眼夏尼德手中的两柄枪,然后立刻失去兴趣坐上了置於角落的长椅。
「那麼,还沒来的人只剩妮娜而已。」
一边接过菲丽的鍊金钢确定有无问题后,哈雷吐出了这句话。
「哎呀,这麼一說,妮娜难得会是最后一个到耶!」
「这麼一說,似乎真的是这樣。」
夏尼德的话也让雷冯感到不解。
对於強化第十七小队这件事比任何人都热血,也总是第一个来到这裡的妮娜,今天卻到现在还看不到影子。
「她好像讲过有事要办就是了……」
「总觉得~~沒有妮娜就提不起劲呢。」
說罢夏尼德故意打了一个呵欠。
正如他所言,现场弥漫著一股懒洋洋的气氛。
在这种气氛中,雷冯以一副不知该說些什麼的表情俯视青石鍊金钢的剑身。
(比赛后好像发生了很多问题呢。)
他如此想著。
初次比赛时,雷冯不小心露出隐藏的实力,这给了妮娜带来不小的冲擊。
然后在这次比赛中,雷冯也配合眾人的程度认真战斗了。
最后输了比赛。
当然他也並沒有使尽全力。继续隐藏实力已经沒有意义,而且雷冯也赞同妮娜想守护学园的想法。所以即使沒有尽全力,他也打算意思一下的努力下去。
說到为何沒有尽全力,是因为小队对抗赛並非正式比赛之故。
因为真正需要雷冯力量的时刻,是在比赛之后。
自律型移动都市在某个时期会主动接近其他的邻近都市,並且开始爭夺地盘。
实际互相爭斗的,是住在都市上面的人们。
然后会形成战爭。
都市之所以会互相爭斗,是为了要抢夺都市移动时所必须耗费的燃料——也就是超硒元素的矿山。
不知何故,都市只会跟与自己相同类型的都市爭斗。
因此学园都市之间,为了尽可能減少斗爭时產生的死伤人数,所以採用了学园都市互相对抗的武藝大会形式。
即使如此,仍不会改变这场战爭会分出都市生死的事实。
据說洁尔妮曾保有三座超硒矿山,但在雷冯入学的现在只剩下一座了。
下次的武藝大会中如果连一胜都无法取得的话,洁尔妮就会失去唯一的矿山,然后缓缓步入死亡之途。
最初雷冯无法了解为何自己一定要跟那种事扯上关系。对於非得再次踏上来到洁尔妮前就決定要放棄的武藝之道这件事,他感到很不公平。
即使如此,现在为了这个目的而做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感觉也不坏。
然而……
让雷冯有如此想法的其中一名关键人物妮娜,昨晚卻极为不悅。
不顾家裡反对,来到洁尔妮的手段与离家出走沒什麼两樣——所以沒有钱的妮娜,从事被称为都市最累工读的机轮部门打扫工作。
雷冯也做著同一份工读。
雷冯时常在那边与妮娜碰面。由於最近得到上司的信任,所以两人组成一组负责更大的工作范围。
在这种情況下,雷冯从深夜直到黎明都跟不发一语默默地工作的妮娜待在一起。
(累死人了……)
就算现在回想起来,雷冯也觉得自己从未经历过那麼漫长的夜晚。妮娜不高兴的樣子,就是明显到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来的程度。
(果然就是因为输掉比赛的关系吧。)
雷冯是这樣想的。
不过如果說原因就出在雷冯身上,也会让他感到不解。
虽然觉得困惑,但话又說回来……
(不能跟队长讲讲看吗……)
雷冯就是会在这种地方优柔寡断。
就在雷冯闷著头思考的期间,时间渐渐流逝。
「如果沒有要训练的话,可以先回去吗?」
說到沒干劲,肯定是小队第一的菲丽如此說道。
「哎呀,再等一下看看啦!」
脸上浮现苦笑的哈雷出言安抚。哈雷也检查完菲一丽的鍊金钢,看起来一副无事可做的樣子。夏尼德将背靠在隔音牆上闭著双目,或许真的睡著了也說不定。
菲丽形状佼好的眼瞳不望向哈雷,而是眨著纤长睫毛对看著雷冯。
銳利视線有如在指责雷冯似地。
「抱歉上让各位久等了。」
被尖銳视線贯穿胸口而沉默的雷冯,听到入口处传来的声音,顿时有种得救的感觉。
是队长妮娜。
在六年制的洁尔妮中,这名少女虽被归类为低年级学年的三年级学生,卻也成为了在武藝科可称做菁英集团的小队队长。
「妮娜妳可真慢,在做什麼啊?我都快睡著了耶!」
一边打著呵欠夏尼德一边說道。对四年级的夏尼德而言妮娜是学妹,所以他沒有称呼她为队长。
「我有东西要查,所以花了一些时间。」
妮娜边讲边来到训练场正中央。轻小说
伴随著妮娜的端正步伐,腰际剑带上的两根鍊金钢也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听到那些声响,雷冯在內心感到疑惑。
听起来总是莫名令人信赖的声音,现在卻有点不太自然。
掛在剑带上的鍊金钢发出的声音……換句话說就是她走路的方式与平常不同。
虽然觉得妮娜說不定在先前的比赛中受了伤,但就外表而论又看不出有什麼伤口,而且步伐也沒有护著负伤部位的樣子。
站在训练场中央的妮娜轻轻将视線带过周围,确定全员都到齐了。
然后她开了口:「时间已经不早,所以今天就不训练了。」
「什麼?」
妮娜的话让所有人哑口无言。连菲丽都睜大了形状漂亮的眼睛,以一副怀疑对方精神状況有问题的眼神看著妮娜。
雷冯也有相同的感觉。
喜欢这间学校的妮娜为了想尽一份心力,所以才成立了小队。那股热诚令雷冯感到就算重新踏上武藝之道也沒关系。
当然並不只是妮娜的心情让雷冯有这种感觉。梅珍、米菲还有娜尔姬,来到这所学园所结识的她们率直地跟随著自己的梦想,那副姿态也在雷冯內心注入了某物。
虽然让雷冯被注入的某物激励的催化剂,是青梅竹马莉琳从遙远故乡寄来的信。
「那又是为什麼?」
身为年长者的夏尼德代表所有人开了口。
雷冯也很介意。
他並不只是因为今天训练中止而感到吃惊。
总觉得,今天的妮娜好像少了什麼东西。就如同她腰际不断互相碰撞发出声音的鍊金钢一樣,某种似是而非……微妙的不自然感缠上雷冯心头。
「我考虑要变更训练项目。不好意思,今天就暂停一次。」
「喔……」
「要进行个人训练的人自便。那麼今天就解散了。」
說罢妮娜率先离开了训练场。
雷冯凝视著那道背影。
6在她腰侧搖晃的两根鍊金钢互相碰撞。
喀嚓喀嚓……
那些声音果然带著莫名的不安定感,这让雷冯的心感到难以言喻的不安。
她是在喘不过气而停下腳步时发现这件事的。以手压紧扑通扑通擊打胸口的心臟位置时,才察觉原本应该有的粗糙触感已经消失,梅珍感到全身一涼。
「咦?」
她慌张的摸索制服口袋。从胸口的口袋到內袋,接著找到裙子口袋,到最后甚至翻到明知沒放在裡面的书包后,她感到一阵愕然。
果然不见了。
应该要交给雷冯的信不见了。
放学后,离开教室时还在身上。就在梅珍抓不到开口时机而犹豫不決之际,雷冯就这樣离开了教室。之后虽然追到了练武馆,但身为一般教养科学生的梅珍,卻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进入武藝科学生专用的设施,只好呆立在入口处。
(明天再交给他吧……可是还是快一点比较好吧?要进去吗?不过会不会打扰到人家?就这樣在这裡等到他训练结束吗……)
咖啡厅打工的时间就快到了,她不可能再等下去。
就算在考虑之际,她也确认了好几次放在制服內袋的信封触感。
那时信确实还在。
不停确认信已经不见的事实,梅珍忍不住思考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那封信跟其他信一起被夹在宿舍的门缝中,是分配信件的人夹的吧。除了在交通都市約尔得姆的双亲外,还有感情好的亲戚与朋友的信件——就在梅珍开心雀跃地一封封确认信封上的怀念姓名时,她发现了那个名字。
莉琳.马菲斯。
是沒看过的名字。确认过收件人姓名,梅珍屏住了气息。
上面写著雷冯的名字。
她立刻就发现信送错了。雷冯与梅珍住的地方与房间号码完全不同,所以那封信恐怕是在某种巧合下被夹到了梅珍的信件之中。
想到此处,梅珍对於得到跟雷冯讲话的机
会感到很高兴。虽然经常跟他說话,但真的有事要讲又是另一回事了。这让她觉得自己能与雷冯之间產生不同的联系。
(可是……
(莉琳……是女孩子的名字吧?)
她在意了起来。如果就这樣将寄信人的名字排除在意识之外,也许就能沉浸在幸福情绪之中,但她偏偏在意了起来。
(他们是什麼关系呢?是朋友吗?……如果是恋人的话该怎麼办?)
不安在梅珍胸口渐渐膨大至无法遏止的程度。
(……偷看別人的信实在是……)
道德感让她的手指发颤,擅自看別人的信並非值得嘉獎的行为。
(不过……)
她很在意,在意到受不了的程度。如果这个叫莉琳的女孩子是雷冯的重要之人,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想到那种事实有可能就写在信封裡面,她感到非常害怕。但是就这樣把信搁在一旁,自己一定会因为太过在意而失眠的。
(不行……但是……还是做吧……)
发抖的指尖轻轻地……碰触紧紧黏牢的封口。
不要弄破,轻轻地,轻轻地……
(啊啊……)
然后看了內容。
看完后剩下的是,自我厌恶与竞爭心态。
想到现在能照顾雷冯饮食的人是自己,让梅珍感到稍微轻松些。但相同的,她也很嫉妒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中与雷冯一起度过的莉琳。
唯有偷看他人祕密的罪恶感与自我厌恶一直残留心中。
(就像決定要帮雷冯做便当时一樣,梅珍也打算要把信完整地还回去。
虽然想立刻还回去,卻因为提不起勇气而拖到了放学后……
……然后变成了这种下场。
「……那个时候明明还在的啊。」
3她忍不住想哭,眼角渐渐变热也感到全身无力。抱著打开的书包瘫坐在原地的梅珍,半茫然地搜索脑中记忆。
「……啊!」
說不定……
为什麼会从练武馆那边一直跑到这裡呢……!
因为那个人出现在下定決心要在原地等的梅珍面前。就算咖啡厅的打工稍微迟到也无所谓,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就在梅珍有这种觉悟时,她出现了。
菲丽.罗斯。
被她发现又被问找雷冯有什麼事时,梅珍刚刚才下的決心不知不觉飞得无影无蹤,在不好意思的情況下才有如逃亡似的跑到了这裡。
一定就是在那个时候弄掉的。
「呜呜……」
娜尔姬或米菲不在的话,自己根本什麼事都做不到,梅珍对自己怕生感到自我厌恶,然后一边站起身。她为了找寻掉落的信件踏上了前往练武馆的道路。
然而她並沒有找到那封信。
「我总觉得很奇怪。」
回家的路上菲丽喃喃低语露出了不解表情。
妮娜回去后其他人也沒了干劲,於是今天就那樣解散了。
夏尼德马上就立刻独自去了某处,哈雷也对雷冯說「有事再找你啰」就回到了自己的研究室裡。
因为回去的方向相同,所以雷冯与菲一丽极为自然的並肩而行。
菲丽实际上虽然比雷冯高一个年级,但外表看起来卻像刚过十歲不久的少女。
「那个人居然会提早结束训练,感觉实在很差。」
雷冯对著不悅地吊著细长眼尾的菲丽露出苦笑。
「怎麼了?」
「……不,学姊居然会担心队长,该怎麼讲呢……」
雷冯一边偷笑,一边对以銳利眼神仰视雷冯的菲丽如此說道,此时她的白皙脸庞浮现了微微赧红。
(菲丽拥有天才般的念威操作能力,但本人卻讨厌被別人利用那种才能。之所以会加入第十七小队,也是因为被身为学生会长的哥哥卡利安強迫之故。
「我才沒有担心她。」
有如逃避似地将视線移回前方,菲丽下了断言。
「我是說她好像在打什麼鬼主意,所以感觉很差。」
虽然並肩而行,菲一丽卻略微加快步调迈步向前。
流洩在背部的银发轻飘飘地搖动著。
经过的男学生们屏住气息凝视著那姿态。
从露出作梦般表情停下腳步的男学生们前方穿过,雷冯追上菲丽。
「不过,这的确很奇怪。」
(虽然知道妮娜正在思考新的训练內容,但话說回来也沒必要中止今天的训练。
(她好像被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了。)
雷冯有这种感觉。
然而,雷冯卻沒有明白到知悉缘由的地步。
他只是在意妮娜昨晚在打扫机轮部门时的态度。)
表情冷淡沉默不语的姿态,不是因为输了比赛而生气吗?
說不定,她在想別的事情。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你还在想吗?」
回过神时,只见菲丽生气的脸蛋就在雷冯旁边。
「请你走慢一点。」
「啊,对不起。」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走到了菲丽前方。
刚认识菲丽时,虽然她的神情淡薄的有如人偶般面无表情,但最近卻经常会在脸上流露出情绪。
「就算在这裡想得再多,也不可能找出答案。只要在稍微观察一阵子就可以了吧。」
「說得也是。」
雷冯点头同意菲丽的意见。
「比起那种事……」
菲丽轻声低语。
「什麼?」
「……沒什麼?」
菲丽小小的唇瓣做出了某种嘴形,然后又紧紧阖在一起。
「哥哥……好像有事找你。」
「会长有事找我?」
雷冯感到眉毛抽动了几下。
雷冯对於知悉自己过去,又以強硬手段将自己拉进武藝科的卡利安实在沒有好感。
「虽然沒听哥哥說是什麼事情,不过他說是很重要的事。」
负责转达的菲丽脸上也刻划著不悅。
菲丽也对拥有才能而被迫转入武藝科这件事怀恨在心。
「那麼接下来要去学生会长那边吗?」
「不。」
既然如此在学校时說出来不就好了吗?就在雷冯心裡这麼想的时候,菲一丽搖了搖头。
「他說有一些祕密要谈……就在我的房间。」
「……什麼?」
「我得去买晚餐要用的材料,请你陪我去。」
为何是在菲丽的房间?
菲丽在他发问前就加快步伐走到了前面。
雷冯也沉默地追在她的身后。
双手提著沉重的购物袋——
(到底买了几天份的东西啊?)
雷冯边想边看著走在前方的菲丽。
菲丽自己也抱了装满蔬菜的纸袋走著。
在平常道別的地方,雷冯体会著走在平常不会走的路上所產生的不自然感,一边追著菲一丽的背影。
沒多久就抵达了菲丽的宿舍。
「……好像很大呢。」
这裡与其說是宿舍,还不如說是別墅。穿过围著玻璃的雅致大厅,顺著楼梯间甚至放著沙发的螺旋状阶梯爬到了二楼,就到了菲丽的房间。
推开富有设计感的门扉,雷冯只能感觉到贫富差距。
他甚至觉得只因为独佔双人房,就觉得运气好而高兴的自己真是太廉价了。
从宽广玄关向前方笔直延伸的走廊,那端连接著宽敞客厅。客厅裡还有著通往各个房间的门扉。
「请你把东西拿到这边。」
就在客厅旁边的廚房跟雷冯的房间差不多大小,这让他莫名有了一种不知该說是安心还是失望的复杂感觉。
「我要做晚餐,请你在那边等。」a
把沉重的购物袋放下,雷冯老实地听从了指示。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环视房间四周。除了沙发与桌子,还有放著杂誌之类读物的书架外,室內沒有任何可以让目光停留的东西。牆壁上虽装饰著绘有花朵的小幅油画,但看起来卻像是基於敷衍心态而掛上去的装饰品,房內气氛非常枯躁乏味。
连接客厅的门扉有两扇。
所以一扇会通住菲丽的房间吧。
那麼另一扇是……?
(原来如此,她跟会长住在一起啊。)
仔细想一想,这根本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因为是兄妹,所以就算住同一个地方也不会有什麼问题產生。
雷冯
虽然对会长要在菲丽房间谈祕密事项感到讶異,但看到实际状況也就明白了。
(话說回来,所谓的祕密是什麼事啊?)
这回他在意的是这件事。
3学生会长……卡利安虽是不知从何处弄到雷冯过去的干练家,卻沒亲密到能谈私密之事的程度。
真要說起来,他是雷冯不想见到的人。
(哎,反正听到就知道了,再想下去也沒用。)
想起来这裡前菲一丽所說过的话,雷冯決定不继续在意下去。
无事可做的雷冯,倾听著从廚房传出的声音。
整理购物袋的声音也已经消失,这次是用菜刀切材料的声音……
咚……咚……咚……
声音传来……
咚咚……咚……
咚……咚咚……咚……
「哇!」
菜刀发出的不规则声音让雷冯不由自主叫出声,於是他走过去廚房那边看了看状況。
「呃,学姊……妳在做什麼……」
「现在……请不要跟我讲话。」
菲丽一脸正经的单手拿著菜刀跟芋头奋战。
将凹凸不平的圆形芋头放在砧板上,接著颤抖的指尖不稳地扶著它,然后用菜刀慢慢的切成一半。
放在旁边的沙拉碗中,堆满了以这种刀功处理过的芋头们。
原来如此,所以声音才那麼不规则啊。
「学姊有时候……」
「……什麼?
连一眼都不看雷冯,以发抖的手切著芋头的菲丽身上,寄宿著一股鬼气逼人的阴森气息。
「妳会做料理吗?」
「会……当然会,这还用說。」
「是喔。」
雷冯笑著点了头。
「……怎麼了?」
将切下来的芋头移入沙拉碗中,菲丽总算看了这边。雷冯对著额头沁出大量汗珠的菲丽露出更大的笑容。
「怎……怎麼樣了?」
除了发笑之外,雷冯已经做不出其他反应。
可是笑容絕对不能出现在脸上。
「呃,这个嘛。只是姑且一提啦,我只是觉得给个建议比较好才說的。」
「所以我问你怎麼了啊?」
「我想,先削好皮再切芋头,后面会比较好处理喔。」
菲丽的眼睛瞪得老大。
雷冯並不是想伤害菲丽的自尊心,应该說他只是想给一个极为理所当然的建议,还是想吃到可以下肚的食物才好呢。不,自己絕沒有使用他人廚房大展身手的想法……
「唔……这满好吃的嘛。」
「啊……谢谢。」
嘴裡吃著以番茄醬汁熬煮的芋头与雞肉,卡利安非常满足的点著头。
雷冯很尴尬听著这些话,一边看著坐在旁边的菲丽。
「…………」
她极为不悅的默默吃著料理。
「……怎麼了?」
「不……沒什麼。」
「……很好吃啊。」
「……谢谢。」
结果,雷冯从大量食材中做出了晚餐。
光靠这盘料理无法将装满沙拉碗的芋头全部用完,所以雷冯又做了另一道以奶油蒸煮鱼片及香菇芋头的菜。因为有很多食材,或者应该說买了很多回来,所以並不缺乏与芋头搭配的材料。再来就是买回来的面包。
这就成了三个人的晚餐。
「哎呀,我还在想要去附近的餐厅一起吃晚餐呢……其实我有好久沒吃到家常菜了,真是感激啊。」
卡利安露出非常满足的表情。
「哈哈哈哈……哎,可惜是男生做的料理啦。」
「光是会做菜我就很敬佩了喔。你喜欢做菜吗?」
「不……我长大的孤儿院都是大家一起做菜。」
「喔,原来如此啊。」
雷冯不知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双亲是谁。他在小的时候,就被孤儿院的院长捡走了。
那间孤儿院的院长既是武藝家,同时也是第一个发现雷冯才能的人。
「我很羨慕你会做菜呢。我来这裡之后也曾想过要学料理,但那好像超过了我的能力。大概是因为我很邋遢吧。
虽不晓得这句话是否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樣,但实际使用廚房后,雷冯立刻明白这对兄妹过著与做料理无缘的生活。`
「那麼,所谓的事情是指?」
「哎,那件事待会儿再說,因为我想好好享受美食。」
雷冯想快点解決事情然后逃离现场。身旁的菲丽心情似乎已经差到极点,看起来连一句话也不想說,只是默默吃著菜餚。
卡利安虽然也注意到了妹妹的不悅,但他卻不把她当做一回事。
(总之,快点把饭吃完好了!)
雷冯放棄了刚才的想法,专心地解決著料理。
晚餐结束后,再怎麼想也不能让客人善后。因此菲丽开始收拾碗盘,然后倒了茶给移往客厅的雷冯他们。
她似乎使用了上等茶叶,袅袅蒸气将甘醇香气送入鼻腔。
「那麼,我想让你看的就是这个东西……」
吃完饭后,卡利安立刻說出了要谈的事情。雷冯根本沒有享受茶香的时间。
卡利安从放置在旁边的文件夹中取出了一张照片說:「从前阵子被污染兽袭擊的事件中,虽然慢了一步,但我还是体会到非得拨预算给都市外围警戒系统不可的道理。」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之所以会到现在都沒注意到这一点,就是因为洁尔妮与来自污染兽的威胁极为无缘的关系吧。
和平的都市。
由於这是一座只有学生的都市,所以就连身为都市意识的电子精灵,也沒有细心注意到污染兽的接近。
由学生构成只有学生的都市。
光就字面上而言或许听起来很厉害,但用坏的方式来形容,也能說是不成熟的人所组成的团体。
「谢谢。所以这就是试飞无人侦查机后,所传回的影像……」
那张照片的画质实在差到了极点。裡面的景物全部糊成一片,连半个清晰物体都沒有。
这是因为大气中有污染物质的关系。几乎所有的无線传输都会受到污染物质干扰,所以只有在短距离中才派得上用场。唯一在长距离中还能勉強堪用的只有念威操作者所使用的探查子通讯,但那种方式也无法在都市间进行连系。
拍摄照片的无人侦查机,应该与念威操作者无关吧。
「虽然很难看懂,但这是位於洁尔妮行进方向五百基尔梅尔左右的山。」
卡利安以指描绘著山的轮廓,雷冯总算才有那是一座山的感觉。
「我所在意的是,山的这个部分。」
說罢卡利安用指头把那个地方圈了起来。
「你有什麼想法?」
卡利安不再提出任何进一步的說明,这是为了不想让雷冯產生无用的先入为主概念吧。雷冯也不再提出问题,将照片拉远又瞇起眼确认了好几次。
不久,将照片放回桌上的雷冯按摩著疲累的眼睛。
一旁的菲丽也在不干扰雷冯的情況下探头注视那张照片。
「怎麼樣?」
「我想,跟你担心的一樣。」
「唔……」
雷冯的回答,让卡利安面有难色的将身体靠上沙发背。
「这是什麼东西?」
眺望照片半晌后,菲丽提出问题。
「这是污染兽。」
#正想說菲丽会吃惊的睜大双眼,想不到她立刻狠狠瞪向哥哥。
「哥哥又想利用他了吗?」
「事实上,依靠他活下去是唯一的方法。」
被诘问的卡利安一派冷靜的淡淡答道。
「武藝科是做什麼用的!」
「武藝科的实力,菲丽……妳也从最近的事件中了解有多少程度吧。」
「不过……」
「就算是我,可能的话也希望他只要专注在武藝大会上面就好了,不过既然状況不允许,我也只能放棄。那麼你觉得怎麼樣?」
卡利安的手指压住疑似污染兽的影子。
「牠恐怕是雄性体吧。虽然我不晓得是第几期的雄性体,但与这座山比较的话应该不是第一、二期才对。」
污染兽诞生时沒有雌雄之別。被母体生下的幼生体会在第一次的脫皮中变成雄性,一边吸收污染物质,同时在地表四处飞行寻求其他饵食……也就是人类。脫皮的次数以一期、二期来计算,雄性体愈脫皮力量会愈強。
迎向繁殖期的雄性体在下次脫皮时会变成雌性体,屆时牠的腹部会怀有无数地卵,之后便潛入地底持续休眠直到卵孵化为止。
「很不巧地我出生的都市,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沒跟污染兽交战过了。所以我无法从感觉上理解牠有多強。你說呢?」
「我觉得第一或第二期沒有那麼恐佈,不过是在不害怕都市遭受破坏的前提下啦。」
「唔……」
「而且几乎所有污染兽都会在第三期至第五期进入繁殖期。真正可怕的是放棄繁殖的老性体,牠会随著年龄愈变愈強。」
「你有打倒过吗?就是那个叫老性体的东西?」
「用了三个人,当时我还以为自己会死掉。」
让与幼生体的战斗中,展现压倒性強悍的雷冯產生死亡觉悟的老性体。
这项事实让两人倒抽了一口涼气,雷冯不知为何冷眼旁观地凝视他们的反应。
吃完晚饭后,雷冯离开罗斯兄妹的宿舍
「你恨他吗?」
「我之前也听过这个问题呢。」
在螺旋阶梯中途送客的菲丽如此问道,这让雷冯脸上浮现了苦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啦。」
「虽然是曾经,但几乎沒有人知道你是古连丹的天剑继承者。而且哥哥也不打算要散佈出去吧,所以你应该可以无视他的要求喔?」
几乎无人知晓雷冯擊退了最近来袭的污染兽。
知道的人只有卡利安与武藝长梵希,再来就是第十七小队的成员。
古连丹的天剑继承者……除了古连丹居民外知道这件事的人並不多,但天剑继承者是在武藝盛行,而且与污染兽有过最多战斗次数然后至今也不断爭战的古连丹中,赐与十二名最強武藝家的名号。
「哎,这也不是能随便說出来的事啊。」
雷冯虽然成为古连丹史上最年轻的天剑继承者,但那个名号卻因为雷冯做出不名誉的事件而遭到剝夺了。
雷冯的真面目被大家知悉这件事,也就代表那段不名誉的过去也会被知道。
因此,他說不出口。
「为什麼不說你不想做呢?其实你连武藝都想放棄吧?」
「我想放棄武藝的心情到现在也沒有改变……」
「既然如此,为什麼……」
「到头来,污染兽跟武藝大会都一樣,就算不知道也过不了关。事情不就是这麼回事?」
雷冯一边回答,同时也对自己能夠冷靜說出这种答案而感到惊讶。
「你是笨蛋!」
「呜哇,好过分!」
「你真是笨蛋。」
被小小声音如此重复,雷冯只能耸肩表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