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在不熟悉的空间里。
不对。
只是没有习惯而已。已经看过了好几遍这天窗了。身体沉浸在这样的感触里。
在装饰着华盖的床上睁开眼睛,丽琳知道自己醒了。
[……嗯]
确认了下时间,然后苦笑了。
平常这个时间的话还在做着早餐,但是在这里却没有这个必要。屋里除丽琳外还有其他能准备食事的人,打扫的人,以及在丽琳身边照料自己的的人。
虽说贫穷,也有这样受雇的非家族的人。
那不仅因为尤特诺尔家是三王家之一。现在的当主,敏斯.尤特诺尔不是天剑授受者,但是他作为指挥官级的武艺者活跃在对污染兽的战斗中,这是从女仆长那里得知的。
一般人是看不到武艺者们战斗的。但是,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会把武艺者与音乐或电影、杂志中的勇者和英雄的话题进行微妙的比较谈论着。例如上次的战斗谁最活跃?出现的老性体与天剑授受者的战斗等等。
丽琳并非对那话题没兴趣,却也不想主动的去打听。结果,没听到敏斯的名字。
[不过我想还是有实力的呢]
自己也是普通人,明明在衡量着武艺者的实力结果却看见女仆长摆出困惑的表情叹了一口气的回忆着。
丽琳穿好了衣服。起的很早。但是却没有想去再睡的感觉。
那么,最好为了下学期的学校(课程)而预习和复习。丽琳在床边的水壶里喝了水,然后向桌子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敏斯的事。
敏思没有成为话题,果然是因为王家吧。三王家之中,除了尤特诺尔家以外的其余两家都很华丽。身为女王,还在有天剑授受者的古莲丹的武艺者中被称为最强的艾露莫里斯家的艾尔雪拉,还有已经战死的隆斯麦亚家的当主迪古利斯。敏斯与这两人比较的话,只能评价为一般活跃而已。
真是可怜的人,丽琳这么想。当然,那样想的事情,不要被当事人察觉。
但是,上次的战斗中,古莲丹慢慢的,发生着变化。从大方面来说的话,就是有两名天剑授受者死亡。
黛尔伯奈和迪古利斯。
在年龄层面上可以说是顺利地进行了世代交接,不过在一次战斗中死去了两名天剑授受者这样的事,在过去是没有发生过的,唯有这个可以说是冲击性的事件。
谁也没想到,发生了这么激烈的战斗却只失去了两名天剑就解决这事是多么侥幸。这样就说明了天剑授受者之名,在古莲丹是多么的被倚重啊。
然而其中一人是,三王家的一人,隆斯麦亚家的迪古利斯。不但空出了一个天剑的位置,而且隆斯麦亚家的继承者库拉利贝尔在上次的战斗后,发生了没有得到许可就去洁尔妮的事件,隆斯麦亚家现在,发生了继承人纠纷。
隆斯麦亚家的问题,说到底只是那家的问题,对下一位天剑是谁没有影响。但是库拉利贝尔被期待成为下一位天剑的武艺者(却离开了),这个冲击很大。
黛尔伯奈的后任,已经决定是菲尔矛斯了,据说我方不断成功地构筑了念威情报网,因此感到很安心。
天剑的位置还空出两个。
导至人们都慢慢的变得不安。
艾尔雪拉的时代以前,有人会说,不要说两个,就是一个被埋都很罕见,但是曾经拥有的的东西损坏了,那种不安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总之,在那场战斗之后。可以说这样感觉到是当然的。
那么,说道由谁来接任天剑的话,女王到现在,好像(仍然)没有意思去举行下任天剑的比试决定。
这几天,丽琳没有机会见到艾尔雪拉,所以现在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在进尤特诺尔的屋子之前,几次看见大臣和女王说起这话题,都被她拒绝了。
只有样子的天剑是没有意义的。
她每次都是这样回答。
持有天剑并不一定能成为天剑授受者。只有被天剑选中的武艺者。才能成为天剑授受者。
然而,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武艺者。
这样子怎么办好呢,丽琳想道。
是在等待?为了在那个下次出现的时候能聚齐天剑而相信着?
想到这个,丽琳无意识的,身体震了一下。
自己该做的事情知道了。做得到的事情也知道了。所以,才不会在这里迷惘。但是,并不是害怕失去。
名为古莲丹的抗衡命运的最后的野兽受了伤。丽琳是其中一员,艾尔雪拉也是,连天剑授受者们也是。然而这伤,会随着时间而痊愈吗,很明显是不会的。
但能等待着就说明了艾尔雪拉是多么的强大啊。或者说丽琳至今,还不能和那怪兽一体化吧。
即使是这样考虑,不安也不会立刻消失。真的,能成为天剑授受者的人会自然的聚集起来的话,这是命运的话,我觉得将天剑托付给某个人,直到宿命修成正果不也很好嘛。
那么谁会安心下来呢。丽琳,还有市民。
这次,以此试着和艾尔雪拉说下吧。这样想着,却忧郁了。这样和政治扯上关系的事,我想果然还是不要说太多比较好。
因为……
[……呼]
把教科书集中起来,丽琳从桌子旁边离开了。外面的光漏进屋子里来,不知道是谁察觉到把帘子拉上了,把它拉开,来到阳台。
感觉阳台上的鸟好像因此而受惊飞走了。
但是,却没有鸟的身影。外面还是暗暗的,连说早安也稍稍的犹豫了下。
[啊,等一下]
但是丽琳把那叫住了。
[……是]
回答的是,在阳台正中间,现在好像在做着跳一样的姿势的青年。短发和朴实寡言的感觉的他,用笨拙的表情看着丽琳。如果知道有警卫的话,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顾虑。所以,明明应该注意不让(对方)知道有警卫的,还是被察觉了。
青年用非常为难情的脸看着这边。
丽琳的皮肤感觉到外面的空气,身体抖了一下。
[很冷吧,来喝杯茶吧]
[啊,不,我,我是……]
[好啦好啦,进来吧]
[是,是……]
把青年招呼进来,丽琳把水倒入到房间角落的简单煲水器里,开始准备泡茶了。侍女们说过有需要的话随时把她们叫来,但是,总算说服她们,让她们答应将这个放置在房间里了。
紧张的站在阳台窗前的青年名叫,艾露丁.利文。比丽琳年纪还要大的青年。
他对站在简易煲水器前的丽琳感到紧张而弱弱的说。
[我……为我而担心,非常的感激,不过保护殿下,是我的工作]
殿下。
现在,丽琳确实是被这么称呼了。
那是几天前的事情。
完成了新王宫的艾尔雪拉首先是举行(典礼),指名自己的后继人。
然后,被指名的就是丽琳.尤特诺尔。
她正式成为了古莲丹的第一王位继承者。
[只是王位候补而已吧。不用这么在意就好了]
[怎么这样!]
看到了艾露丁惊愕的脸,这是第几次了,丽琳在内心里苦笑着然后把茶递给他。
丽琳也把茶喝了。加入了很多砂糖的红茶。嗯,果然一不加糖,脑子就笨了。
[因为所谓的陛下,好像是要比我活得长的人。]
[嗯,啊啊,啊]
艾露丁张口结舌。一边反省刚才的故意刁难一边喝着红茶。就那样醒着,往朝向桌子的身体里注入了热量。
[啊,不,但是……]
艾露丁烦闷起来。感觉否定丽琳的话就是侮辱女王,但是如果肯定的话会轻视丽琳那样。这样的苦恼很简单就被看出来了。
(这个人,强不强呢?)
因为丽琳突然有这个疑问,所以把手上下左右无意义的挥来挥去,艾露丁在旁边看着。
让他作为护卫的是敏思吧。
在他的指挥下也有武艺者。所以我想这并不奇怪。
在艾露莫里斯家的那段时间,关于王家和古莲丹的政治都大致的学习了。
如果成为了王位继承者的话,他的护卫是追随王家而聚集起来的里巴内斯武门的工作……本来是这样的,但敏斯却把他带进来了。
这说不定有其他的意义。
不,肯定有。
这其中有什么意义,丽琳没怎么去考虑。
[总之,保护殿下是我的工作。……啊!]
打断了自己的话,然后察觉到自己又失态了。
丽琳笑了。
[不错哦。“我”]
[不,但是……明明是为王家工作,“我”什么的……]
[勉强也是没办法的。叔父这么信任你把你安排到我身边,这已经足够了]
叔父就是敏斯。
[但是,前辈……]
丽琳一口气逼近露出不行的样子的艾露丁,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尖。
[你现在的说话
对象是叔父吗?前辈是什么人?或者说是我?]
[这个当然,丽琳.尤特诺尔殿下]
立刻直立不动的艾露丁,丽琳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样的话,我既然说好就是好]
[是……,我明白了!]
对着平静下来的艾露丁丽琳笑了,把倒满茶的保温瓶递去。
[那么,剩下的工作时间请加油咯]
[是,了解!]
感觉恭恭敬敬态度抱着保温瓶的艾露丁真有趣,所以丽琳笑了。他也因为自己的滑稽而苦笑了。
那他们会不会不买账啊,回到阳台之前疑问涌上心头。
[但是殿下,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时间?]
他并不是一直在这里。虽然不会远离丽琳的房子,但也会防止侵入者而巡逻。刚才也是,刚回到阳台就被丽琳的声音给吓到了。
[殿下是……]
[这是女生的秘密]
[是……失礼了]
用笑颜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的艾露丁送出阳台,丽琳把帘子拉上。
明明是普通人。艾露丁肯定会这样说吧。
但是,丽琳已经不是一般人了。而是政治意义上的王位继承者。
对于她的眼罩的事,艾露丁是不是没想过呢?
[……那么,学习,学习]
一瞬间感觉到什么抖掉了,丽琳回到了桌子旁。
唉,其实真的不需要什么护卫的。
那件事也从思考中甩掉、视线落到教科书上。
有点奇怪。
库拉利贝尔感觉到。
她在卧室里看着家具杂志。雷冯的搬家PARTY时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是真的想要搬家。如果(雷冯)还继续留在男生宿舍里,我只能认为是因为别无他法,但是如果他从那里搬出来的话,待在离得这么远的地方也就没有意义了。
已经得到了房间。再来就是改变一下装饰。还有就是完工之后的搬家时机和选家具。
资金还绰绰有余。
自己是有本领的武艺者。独立生活在忙碌的学园都市,有本领的武艺者就像是宝石般价值的存在。实际,现在手头上的资金是从现任学生会会长卡利安那里交涉得到的来洁尔妮的入学契约金。要对妮娜他们保密,武艺者这样的存在也可以用这个来做为赚钱的方法。
但是现在和那没关系。
这违和感与这个话题没关系。
[这是什么?]
(原本)在床上翻滚着看着杂志的库拉利贝尔,(将)杂志从手上扔了出去,起来了。
好像一直在耳鸣那样,有这种不快的感觉。
记起了这种感觉。
[啊,这就是说,没有全灭啦]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感觉到了。他们应该是全灭了。那个,为了召唤出覆盖古莲丹的怪物而使出全部(力量)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狼面众。
存在于世界的对面那边的恶意的执行者,代行的人们。
应该没有看到啊。
[也就是说这是为什么,自从我离开古莲丹后能睡得好点了?]
那时,库拉利贝尔受伤基本不能战斗了,但也参加了王宫前的防卫战。能看到的地方,除了都市以外全部都是覆盖着的怪物。吐出来无限的生物弹。如果击落失败的话就会从那里生出骸骨兵来蹂躏都市。
在有这种压迫感中战斗,是从小就有经历无数战场经验的库拉利贝尔第一次遇到的。刚刚的前哨战和她身体里流着的三王家之血告诉她,要驱除掉心里的压迫寻求休息来松弛一下。为了变得更强而救了雷冯,不单是想在洁尔妮住或者是个人执着和变强的心,也可能是想逃出来。
这是不被允许的心情,库拉利贝尔把刚才浮现的结论给否定了。
那么,怎么办?
不能这样白白什么都没做就回到古莲丹啊。可是祖父死了啊。把家族的继承问题抛开从故乡里跑了出来。
如果变得有天剑授受者这般实力后回去的话,也不能炫耀。
但库拉利贝尔的矜持不允许。
[那么……]
库拉利贝尔站了起来。
不得不去了。
拿起剑带,那是从古莲丹那带来的唯一一件东西。
胡蝶炎翅剑。
炼金钢。
武艺者所需的东西,只要这个就足够了。
库拉利贝尔打开窗并隐藏气息出到外面去。
那个,偏离的空间没有完成。想到这个疑问,在洁尔妮的夜景里跳跃过去。
那么,是从哪里感觉到的?
视线不断地巡视着,一边俯视着洁尔妮的晚景一边跳着。
感觉到了。
改变了跳跃的路线,向那里跳去。
在朝向那的途中库拉利贝尔感到了奇妙的符合的感觉。
那里是,雷冯搬到的仓库区的周围。
然后正是,在那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冯.阿鲁塞夫和这边没有关系。应该是这样的。不过听说妮娜把狼面众存在的事告诉过给他听。但是,就这种程度会把他卷进来?库拉利贝尔感到疑问。这样的话,在古莲丹的战斗中很多人都看到狼面众的身姿也不奇怪才对啊。
但是,不可能会这样啊。
如果有库拉利贝尔和妮娜不知道的主要原因那就是另有隐情了。
[这是没有关系的。这样想是妥当的吗]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也要确认一下气息。在建筑物里好像是雷冯的气息。但是,好像里面不止雷冯还有另一个人那样。如果详细探索的话,肯定会被他察觉到的。
一般的话可能是隐藏气息来偷窥,但现在却无视了。
比起这个,狼面众们究竟在干什么?
停下来的地方是这里,但追踪的对象却不在这。
[再深入?哪里?]
库拉利贝尔把意识集中起来。
那时,一个少女被围起来了。
无数的假面。有着怪兽的样子,但是却没变成怪兽的人们。
同样的身姿,就像镜像一样的人们。
拥有无穷强大的力量,但是他们却因此堕落成弱者。但是他们不能因为法力无边就藐视一切。
狼面众。
这样的人把一个少女围住,是很奇异的事,还是当然的结果。
少女无言。
在这么奇怪的状况中,少女没有丝毫的胆怯和警戒,就这样站在那里。
[为什么?]
像树林里精灵的声音不断的包围着少女。
[……为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女没有害怕,把狼面众们的疑问返了回去。
[为何,您明明降临了,却什么都没有做呢,那样……]
返回的声音充满了迷惑。看到没有被迷惑的少女站了出来。
属于身材高挑的那种,但却不是很高那种的少女,果然在奇怪的狼面众面前表情也没有变化。
那样的身姿。想那样说吧。但是,狼面众却停下了。
少女穿着的是,制服。
是洁尔妮的,还是一般教养科的制服。
这样的事使狼面众们迷惑了。
[杜兰德尔已经完成了那任务](袭击古连丹被艾尔雪拉击落的纳米机器人分离母体III杜兰德尔)
[肯定的。母体-III已经完成任务]
少女点了点头。看到了那机器般的点头动作。在她那念威操纵者似的说话方式前,他们的疑问烟消云散了。
[所以我在这里。那样的事哪里不合适了?]
[那么,为什么您没完成目标?]
若是光听那句话的发音,倒显得很平静,但若看作心情的话,或许带着几分焦躁。
即使是法力无边的人,也会体味到死亡的痛苦。为了完成目标,有人报复以猎取性命为使命的武艺者反而被杀,有人被红发复仇者歼灭,有人被硬拉进复仇者队伍,被各种各样的人设防,体会了死亡的痛苦。
那全部都是为了这天(的到来)。
那个,笼罩着古莲丹的杜兰德尔的降临,注定了她要见证结局。她飞舞的时候,月亮坠落,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灰飞烟灭,真正的世界为之打开。为了能从这个与死亡为邻的世界里解放出来,狼面众不断战斗着。
尽管如此,为什么这等人物会在这样的地方,在学园都市钟情于玩扮演学生的游戏呢?
狼面众不动声色,继续逼问。
[想达成目标]
但是,少女没有表达出那种激动。她那玻璃工艺品般精致的美貌与钢铁般的冷漠表情一点不沾边。
[但是,据我推测,你们所了解的目标和我的目标看上去并不是一致的]
[你的目标……]
[我的目标是有破坏这个世界,但远不止这么简单]
狼面众们默不作声。
等待着下一句话。
可是,少女叉开了话题。
[因为杜兰德尔经过,使得洞穴扩大了。接着在我们成功入侵的阶段,就能判断出你们的目标已经完成了。发现我转而成为了现场最高指挥官,于是下了‘待命’的命令。]
因为这单调的言语与少女的冷漠相悖,气氛变得喧嚣起来。
[……说到‘待命’,要在哪里待命?]
提问中掺杂着恐惧。
但是,不,应该说果然吧,少女的话语毫不留情。
[在零领域待命。现在,在被称作‘月’的艾因雷因领域内,出现了一些状况,但不能说那就是单纯的闭锁空间。这空间不利于蓄积战斗力。我察觉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部分战斗力正与你们作对。因此,在这个空间待命,不能说很妥当。]
[开什么玩笑!]
那个瞬间,狼面众乱了方寸,说话声像山间的回声一样激荡。
那是悲鸣。
依靠群体才能维持超群法力的狼面众,在这个瞬间,变成了个体发出悲鸣声。
[你这家伙,竟然(让我们)在那种地方……]
[若能保持心灵平静,那在零领域内也会泰然自若。请你们控制住自己]
听了少女的话,狼面众张口结舌。
若能那样的话,狼面众就愧对狼面众的称号了吧。
如果能仅凭一个人就拥有坚强的意志力,那么狼面众就不是迷恋群体安全感的狼面众了吧。正是莉林和妮娜在学园都市梅耶斯遇见的武艺者学生那样的人,成为了狼面众。
但是,狼面众无法接下去说。
无法沟通。
对(她)这等人物,即使诉说人类的软弱也无法理解吧。
因为有所觉悟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原因是这个少女。
[很遗憾,我不能听从那道命令]
声音再次如回声般激荡。
这个瞬间,狼面众心意已决。即使至今为止的苦劳化为灰烬,也不能听从这个少女的命令。
哪怕因此会与她形成敌对关系。
[不服从命令,我就认定是叛乱。这样理解可以吗?]
劝告。那声音中没有一点人情味,狼面众再次被恐怖笼罩。但是,成功地忍住了。比在零领域待命更深的恐怖在此刻让狼面众团结起来了。
[别无他法]
[很遗憾]
老套的回答。
双方同时行动了。
狼面众手里的武器复原了。
在慌乱的状态中一齐开始袭击。不畏惧同室操戈,全方位全力突击,毫不留情地
刺向少女全身。
少女被刺穿了。
刀钻进肉里,刀背的锯齿状刃剜出了(肉)。少女挨了无数刀,应该早就变成可怜的肉块了。
事实却不是那样。
少女站在那里。只是,站着。
身体上没有出现一道伤口,没有流一滴血,甚至那件衣服都没绽开。
少女只是站在那里。
[确认了(你们)叛乱的决定性证据。现在要解决掉(你们)]
嘀咕着,面无表情如钢铁般。
[嘶]
狼面中的一个,发出了短而尖的悲鸣声。刀就这样埋在少女的身体里,但是他的手却没有任何感觉。
失败了。
立刻察觉了。
失败了。不可能获胜。
逃。
来不及了。
少女没有行动。
但是,狼面众已经深受其害。
[我会再次变换构成你们肉体的极光粒子。情报数据化,变换为经验值。将可能会被浸蚀的东西封印之后,再消除。]
冷冷地宣称道。
狼面众个个心惊胆战,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没有抵抗的余地,即使能抵抗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失去了质量。不是失去了肉体的厚实感,而是幻影被稀释了浓度,透视出了景色……又消失了。
就这样什么都没做,狼面众的身影却消失了。
[…………]
少女以外的存在全部消失了,她第一次动了嘴唇以外的部位。
仰望。
那里有夜空,有月亮。
月亮,俯视着少女。
[艾因雷因,你的献身与我的不同吧?]
对着月亮提问。但是,月亮保持沉默。皎洁冰冷的月光在空气过滤器的表面散开,沙尘的漫反射显现出一弯青轮。虽然那幅景象是幻想出来的,但是少女的表情没有因此改变。
他想要保护这个世界,即使变化为月,他也想要保护创造这个世界的人。
即使对方的心改变了,也要坚持完成自己的使命,他是这样的人。
这两点有很大的差别。并且,为了了解这个差别的意义,少女变作这个姿态,降临到这片土地上。杜兰德尔的牺牲、狼面众的造反与此相比,只不过是些不足挂齿的问题罢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少女的视线从月亮上移开了一点点。
那个身影就像从黑夜中飞来的那样,在少女的身边着落。
长长的黑发扎成了一束马尾辫,一跳一跳的,那般模样看上去和少女同龄。
[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就,散散步]
[是么……]
听到少女的回答,黑发少女有些沉不住气地嘀咕。
[请问一下,这一带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有]
少女摇摇头。
[这样啊。那样的话就没事了。对不起打扰您散步了]
[不,没关系。我也正准备回去]
黑发少女缓缓消失了,少女却没有表现得太担心,离开了这片没有狼面众的土地。
再次掠过洁尔妮的夜景,库拉利贝尔的心惴惴不安。
怎么回事……
不管如何控制自己,都无法平静。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嘀咕了无数次,无意中想起了之前的事。想起了在那种恐惧来临之前一直没有表情的少女。
极短时间里的一段对话。仅仅那样库拉利贝尔也觉得是极限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维特.瑞恩]
[是吗。我叫库拉利贝尔.隆斯麦亚]
[请多关照]
说着低下了头,只是看到那样穿着普通教养科制服的少女,库拉利贝尔就把狼面众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劲儿蹦蹦跳跳地跑向自己的宿舍。
明白了。肯定。
[怎么回事]
原来是在逃跑。
在只是站在那里的少女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
感到恐惧。
维特.瑞恩?
对这个名字充满了不祥感。
妮娜和库拉利贝尔有同样的感觉。
哪里不对劲。
妮娜那个时候和哈雷在一起。受他所托,帮忙搬运从废料堆积场里收集的东西。
用绳将载货台装不了的东西捆起来,扛着搬进他从炼金科借来的共同研究室。
[这样就能省出一大笔钱]
哈雷说着,很开心,而(妮娜)苦笑着走着。
[……?怎么了?]
妮娜突然停下来了,哈雷转过头去问道。
[……没什么]
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妮娜不知道那是什么。虽说觉得与狼面众有关系,但是妮娜经验不足。不能理解这种感觉是否正确地代表了什么。
妮娜压着自己的胸口,侧着脑袋,哈雷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那样的]
[是吗?累了的话,放我上面就好了哦]
[没关系。走吧]
催促哈雷继续走。
或许是看到妮娜那样,哈雷感到放心了,于是打开了话匣子。说的是搬家的事。他对雷冯新搬进的房间非常中意,签了合同并创立个人研究室,真的干劲十足。
怎样改装房间呢。一定是在说那个吧。但是,因为到处夹杂着专门术语,一不留神就会不知道说了什么。于是,妮娜已经不听哈雷说话了。
意识转向了别处。
担心。不可思议地感到心跳加快。那个紧紧地悬着妮娜的心。
总觉得,必须在这里做这样的事,就是有那种感觉。
[……妮娜?]
[抱歉,哈雷。过会一定搬]
[哎?等下……]
不顾青梅竹马的阻止,妮娜扔下背着的行李就跑了。
去哪里?
不知道。但是,身体没有犹豫。明明大脑里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身体知道应该走向何方。
不,正确地说,是危机回避能力本能地促使身体必须去那里。不顾当前的情况,妮娜跑了。越跑越远,(离目标)距离越来越近,感到身体都萎缩了。心跳剧烈加快。必须停下来。现在认为正确的做法是,立刻回到哈雷的身边,笑着说什么都没有,然后继续帮忙搬行李。
无视并敷衍一些事,那可从来没有做过。
怎么
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不明白。虽然不明白,但是正要发生不得了的事情。
知道另一个自己也感到了异样的疲劳。因为强硬地让想要逃跑的身体顺从,在洁尔妮夜晚奔跑的双脚,感觉没有像平时那样有力。跳跃的高度,腾飞的距离都不如平时。
奇怪。
为什么如此地不想去呢。
是去确认那个的啊。
这样说给自己听,妮娜跳了起来。
最初惊讶的是,着地点离雷冯新搬的地方很近。但是,理应更惊讶的是,没有察觉到库拉利贝尔在前面不远处,妮娜向周围远望。
这里有什么吗?
指尖确认了收在剑带中的炼金钢位置。寂静的夜晚的空气笼罩在妮娜周围。夏季热应该已经过去了,气候明明转凉了,可是不得不注意到妮娜全身是汗。
这样的距离,就出这么多的汗,要在平时,都无法想象。
[可恶]
非常不了解状况,妮娜连心脏都要蜷成一团了,于是大声斥责自己。
那时,妮娜对什么有了反应,摆好架势。
回过头,发现有人来了。
没有必要集中精神。在稀稀疏疏的路灯照射下,那身影向这里走近。妮娜的背后是雷冯新搬来的公寓楼,住户尚不多。
看上去是极普通的少女。穿着一般教养科的制服,在黑夜中漫步,尽管很美,可只是极普通的少女。
但是,妮娜的紧张没有缓解。手一直没有离开剑带。
心中烦杂。
不久,不仅妮娜的意识,别的东西也有反应了。
(梅鲁尼斯库?)
(吼吼,吼吼……)
内心深处梅鲁尼斯库在吼叫。战栗着。但不像妮娜快要被不明缘由的紧张和恐惧压垮了那样。
让人感觉到因发怒而要狂暴了。
少女径直朝这边走来。
接着,在妮娜面前停了下来。
[能请你让开吗?]
少女在摆好架势的妮娜面前毫不动摇,反而用与这个场合不相符的冷冷的声音说道。
[……!]
不由得想要移动的双脚里,又重新注入了力量。
并不是说妮娜不让开,她就不能进入公寓。可是,少女在妮娜面前停了下来。不,没有说[滚开],而是说的[让开]。
那……果然是……
[你,想干嘛?]
[是适合你的战斗力呢。个体名妮娜.安托克。出生于仙鶯都市修奈巴尔。在先前的事件中与电子精灵融为一体。要说现状数值,可能还要参考其他的因素。]
[呐]
清楚妮娜的一切。
[但是,以你现在的能力,消灭我的可能性极低。而我,又不打算与现在的你为敌。我不喜欢无意义的战斗。能请你让开吗?]
[你……]
妮娜像坏了的玩具一样,重复着同样的话。
[我是维特.瑞恩,下学期进入学园都市洁尔妮学习。]
[应……]
应该不只是那样。想那样说。但是,没说得出口。
否定之后,接着怎么做呢?
战斗吗,和这个叫做维特.瑞恩的少女。
这样称呼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强烈的不祥感。但是,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
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应对这个状况。
战斗?让开?
应该让开。完全看不到获胜的可能性。
不,那样的状况之前不也遇到好多次了嘛。那种时候(还)不是冲出困境了嘛。
但是,这次不同。
能冲出去,豁出去。
连这样的想法都没从心中涌出。
(吼……吼、吼吼…………)
妮娜的体内,梅鲁尼斯库在大叫。狂暴着。但是,妮娜完全没和他的怒火步调一致。召唤出身为废弃贵族的他,借用他的力量。收在剑带里的炼金钢凝缩了电子精灵洁尔妮的力量。即使承受妮娜那借用了废弃贵族力量的刭,也不会被破坏。
但是,即使将它们合在一起,也不认为可以打败面前的少女。
(吼吼……雷芳……)
梅鲁尼斯库那样说道。
[雷芳……?]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维特的表情没有改变。但是因为那个质问,妮娜的脚移动了。
向后。为了取得距离。
逃走了。(避开了与雷芳战斗的契机)
现在,妮娜逃走了。
[可(恶)……]
[算了吧。现在不追究了。但是,对我有什么企图的话,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好吧]
维特行动了。
[嘶!]
僵硬的身体在发抖。
[…………]
维特无语。从妮娜侧边穿过,进了公寓。
[那个时候,只是想毁灭这个都市,在下一个都市完成目标]
[且慢!你……]
回过神来,想要追上她。
但是,双脚无法动弹。从来这里之前开始,肉体就拒绝站在她的前面。心已经开始折服,妮娜没有力气击败肉体本能的主张了。
所谓的那个目标,是什么呢……?
甚至不能发问,妮娜久久伫立。
(维特)消失在雷冯所住的公寓里。
接着,妮娜的意识如同被废弃贵族拖拽着那样,进入了假想世界。
这是梦。
但是,那天以后,卡列安继续被侵蚀也是现实。
那一天,古莲丹弥漫着怪物的那一天。
在剧烈动荡中,因为要和承担人确认修复的进度,卡列安留在了机关部。
感觉到有人呼唤,那是在结束了和承担者的谈话后,正一个人回到地上的时候。
工作机械也安置在里面,启动的声音比往日更激烈,而铃铛的声音在漩涡中将其温柔地推开了。或者,也许那是洁尔妮的呼叫声。在时间的匆匆流逝中,卡列安仿佛被那个声音吸引了,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接着达到的地点是机关部中枢。
[是你叫我吗?]
抱着果然是那样的心情,看见了像巨大原石那样的中枢。电子精灵在那个宝石里面,
温柔地俯视着卡列安。
[是不是有事啊?不过,要是不重要的话,就往后推推,你也希望我集中精力修复(都市)……]
但又戛然而止了。
不得不中止。
洁尔妮的表情阴沉下来。不知该如何接受那样的转变,凝视着沉默不语的她,想看她有什么反应,接着意识到发生了变化。
不是电子精灵的变化。
而是覆盖在其周围的巨大的原矿石发生了变化。
雾,或者说浓密的粉尘涌了出来。瞬间,粉尘无视现场存在的微弱气流,停在了卡列安和电子精灵之间,刹那间变成了人形。
是人。
是个成年女性。
但是,她的衣着却不为卡列安所知。更像是武艺者穿着用来发挥机能的战斗衣。
应该感到危险的时候了。但是,卡列安没能察觉出来。
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迟了。没有逃跑这个选项,卡列安选择了别的手段。
[你,是谁?]
[……我的名字是雷芳。纳米机器人.母体I.雷芳。是现在在外面作战的杜兰德尔(不灭之刃)的高级指挥官。]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惊恐万分。但在这种情况下,露出丑态是得不偿失的。钢铁般的意志力战胜了卡列安的狼狈,不断说出(鼓励的)话语。动了下头。
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而不立刻采取破坏行动,很可能是因为有所企图。总之,洁尔妮的反应不像是有敌人来袭。要是那样,那里应该会有些什么(关联)。必须查出来。
[要是让我宣布的话,我会说“请让我在不久的将来破坏这个世界”]
[为什么?]
[否则,我以及我侍奉的主人恐怕都得不到自由。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将我们束缚着]
[……]
不太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能够理解因果关系。这个世界妨碍了雷芳和他主人的行动。因而想消灭(这个世界)。虽然很好地迷惑了我们,但远远比不明不白的理由要强。
[可是,在那之前,我们有必须要做的事。]
[是什么?]
[那是……]
那个时候,那个女人——雷芳,是不是说了什么?
从梦中醒来。身体丝毫不动,只是睁开眼睛,发现在公寓自己的房间里。今年忙得几乎没有闲暇回到这里,但最近却一直主动回到这里。
想见见妹妹,哪怕就一眼。
没有时间了。
无论是卡列安能待在学园都市的时间,还是能和妹妹一起度过的时间。
或者说他们能活下去的时间也一样没有了。
(其实)绰绰有余。那么想来,也许人们做任何事情都很懈怠。和妹妹碰面的机
会总归是有的。那样想了。离开学园都市数年后,也还是能回到故乡再次相见的。
那样想了。
但是,或许没有那个时间了。也许和洁尔妮的危机一样,现在无论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没有再次感到困倦,于是走出房间,想泡杯茶喝。
菲丽在起居室。
[哎呀,你已经起来了啊?]
[你是看过时间再问的吗?]
因为妹妹惊讶的询问,他看着钟确认了下,是该起床的时间了。
[原来如此,睡懒觉了呢]
[……很累吗?]
他原想(菲丽)是不是还在生前些日子的气呢,但是菲丽的搭话却极其普通。总觉得进展很顺利。
既感到欣喜,又感到苦涩,很不可思议,对此苦笑了之,掸去梦的残渣。过去,提出了需要解决的问题。而现在,是为了解决问题。所谓未来,是描绘出拥抱成功的姿态。
[壶里还有茶,要帮你泡杯吗?]
[麻烦你了。总觉得好久没有两个人一起去吃早饭了]
[……也没有一起做其他事呢]
妹妹看着厨房,别无他法,拿来了卡列安的杯子。
现在,正要度过这个时间。
度过在自己憧憬的未来中,残留在现在的一点点时间。
那个空间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称作缘。
是自律型移动都市伙伴之间看不见的联系网。相互情报通信网。其中,信息化了的两种想法相互交叉感应。
在假想空间里折射出(两个)面对面的身影。
一个是聚集了微弱的光而形成的童女。
另外一个是拥有奇异之美的半人半鸟。
洁尔妮。
还有修奈巴尔。
在两个电子精灵所在的地方,妮娜和梅鲁尼斯库同时说话了。
[这里是……]
嘀咕着,立刻察觉到发生了状况。
维特.瑞恩。散发着危险信号却让人束手无策的女子,(以及)被梅鲁尼斯库唤作雷芳的女子,为了(讨论)那个,两者在这个空间里相遇了。
妮娜转到了那里。
妮娜意识到事态的瞬间。修奈巴尔开了口。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
[被钻了空子。是那么回事吧?]
[…………]
洁尔妮没有回答。
[专注于杜兰德尔的进攻,没注意到趁机侵入的雷芳。从我开始,所有的电子精灵都失态了。不能责备你]
[…………]
童女姿态的洁尔妮悲伤地垂下了眼睛。
[而且,在那种状况下,也没有我们能够做的事。不仅仅是天剑授受者,连女王他们也再次被杜兰德尔所束缚。这个世界中所有的力量都受到了制约。这恐怕是我们自律型移动都市懈怠了]
修奈巴说道,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是机械性的,而是在长时间中锻炼出来的,将表情抹杀了。
[但是,应该可以通知(我们)的。洁尔妮。你也早该注意到这个事实]
[…………]
但洁尔妮仍然保持沉默。
洁尔妮自身也觉察到修奈巴尔的周围稍稍焦躁起来。
但是,没有做任何回答。妮娜曾经听过的那仿佛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没有做任何的辩解。
[为什么没有通知呢?还有,你想说是因为学园都市的缘故吗?]
[…………]
[但是,这个问题又和红发野兽、黑暗等等不一样。是关系到这个世界整体危机的问题。不容许凭借学园都市这一个尺度来衡量。这你也应该明白]
[…………]
焦躁充斥着假想空间。修奈巴尔的表情里渗透着无法理解的不快情绪。
那沉默中包含了多大的意义呢,修奈巴尔无法揣摩。应该不是不能说出来。依靠缘联系之前,就严格而又仔细地研究了洁尔妮的状态。没有发现雷芳引起的任何异常。
而且,如果是因为疲惫以至于不能将想法传达给修奈巴尔的话,
那最初就不可能就利用这种形态来联系。
也就是说,洁尔妮有目的地利用沉默来保护自己的想法。
为了什么?
那是连所有电子精灵的母亲——修奈巴尔都不知道的。
洁尔妮在思考着什么呢。
[为什么不说话!]
接着,这个少女也不明白了。
[洁尔妮!]
面对妮娜悲痛的提问,洁尔妮只以沉默来回应。
[你默认了,是当真的吗!?为什么?因为输了吗?你给了我力量。就是因为这个吗?洁尔妮,回答我!]
洁尔妮继续沉默。为了学园都市,甚至燃起了火热的心,可还是保持了沉默。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回答我!]
[…………]
[又来……还是把我当外人啊!]
[…………]
[洁尔妮!?]
妮娜悲痛的叫声惨烈地点缀了假想空间。
空间呼应着她的内心。
那也是她内部的电子精灵因子正常成长的证据。或者说,也许成为新希望的因子正是她。
但是,对于修奈巴尔必须探求的问题,不得不将洁尔妮这样一个电子精灵,以及学园都市洁尔妮这样一个都市的安危都考虑进去,这个阶段已经过去了。
必须立刻作决定。
[好吧]
修奈巴尔俯视了下定决心的童女。
俯视不介意为了都市的人们而(日渐)消瘦的无私献身的电子精灵。
在(她)那里,所有的感情都已经被排除了。
[关于你的问题,我不会再问了。但是,作为构筑这个世界一部分的担当者,我们决定要在这里除掉雷芳]
[…………]
[要是妨碍此事,你也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
洁尔妮悲伤地低下了头。
[这样可以吧]
童女静静地点点头。
[洁尔妮,为什么!?]
妮娜的悲鸣,哪儿都无法传达到。
这个瞬间,学园都市洁尔妮被认作世界公敌。
尾声——继续前进的人——
流浪巴士被绑着钢丝,吊了起来。
外缘部缓冲材料碰撞的震动一停止,胃里就翻腾起来。
[哎呀哎呀,六年前倒是习惯了的呢]
撩了撩因为震动而挡住视线的头发,叹息不已。只收纳了便携食物和营养剂的胃,翻腾着内容物。那种不快感,让人感到气色全无。
[迟钝了?还是年纪大了?]
卡列安嘲笑邻座的表情里,又浮现出了苦笑。
[(感情)真细腻,和你不同呢]
[真敢说出来]
这次,邻座的男人笑了。
男人——樊泽的笑脸,卡列安不觉看得入了神。
[……干嘛啊,好恶心]
[哎呀,你毕业之后经常笑了呢]
[那倒是啊。从重压中解放出来了。笑笑都不可以的话,那我还能做事吗]
发现他的话前后矛盾后,卡列安从座位上站起来,抓住自己的行李。
因为需要长途跋涉,两人都穿着既耐脏又结实的衣服。
他们已经不穿洁尔妮的制服了。
好不容易到了叫作梅伊特罗的都市。
[好怀念啊。在这里见到的你]
从流浪巴士下来,卡列安一边嘟囔,一边往外来人员的住宿点走去。
[真是的,直到回来都是同样的路线呢。不过,就这样分开吗?]
[就那样分开吧?]
[我和你的孽缘就到这里了啊]
两人轻松对话的背后,隐藏了什么。两人都察觉到了,但都没有表现出来,继续往前走。
卡列安的脑海里浮现出毕业典礼的情景。
新任的学生会会长萨米拉雅给毕业生致辞。小小的她面对麦克风庄严地朗读致辞的身影引人发笑。
也觉得不安。但是坐上流浪巴士的期间,换了一种心情,觉得那样也无所谓了。
[高鲁赫雷那家伙,在夏忒恢复期间有点精力过剩啊]
樊泽嘟囔道,接着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在流浪巴士上的时候,从没有提过下一届学生会的事。
[没必要摆出那副表情。我也会一起的哦]
卡列安拍着漫不经心的樊泽的背,安慰他。当然,带着微笑。
樊泽充满怨恨地怒视着。
[真是的,自从遇见你之后,你的坏脾气就一直没变。]
[我倒是想成长来着,可是没那么容易改变啊。你也是啊]
[唔……]
[成长和变化是不一样的。彼此,成长了却没有变化。是那么回事吧。不过要是你改变了,作为武艺科科长的我倒不期望那样]
[你还是那样伶牙利嘴。是那么回事啊]
[是啊。于是,我知道了我
的伶牙利嘴在什么场合下运用。这就是成长啊]
[果然,你还是没变]
彼此笑着走向旅馆。
两人彼此确认了这样的结局,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等下一班流浪巴士的时候,也许还有时间。但觉得那样的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就像惯性那样。
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像这样说话了。
彼此,都确认了。
如果那里存在一点偏差的话,那也是针对时间来说的。
樊泽认为存在惯性。
卡列安知道不存在(惯性)。
那在到达旅馆的时候就很显而易见了。
[终于到了啊~。我们等得好辛苦]
听到出来迎接的声音,樊泽一切都明白了。
旅馆的入口。从流浪巴士涌出的人们蜂拥而至,想办手续获得暂住。
樊泽无法相信他注视着站在人流中无视周围的一对男女,
[让你久等了呢。巴士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好了啊。监督官连司机都一并(管)啦~。正如看上去一样,你是少爷啊]
[我就欣然接受那种言辞吧。总之,现在只剩下自己的腰包还没有准备好。]
樊泽愣住了,他旁边的卡列安接了话题。
[喂]
回过神来的樊泽跟在洁尔妮度过了六年的老朋友——卡列安打了个招呼。
[怎么回事?]
[有要做的事情了]
[什么?]
[但,不是一个人能做的。所以我想雇佣护卫呢。但如果是我熟悉的能干的雇佣兵,就寥寥无几了]
[所以雇佣那些家伙吗?]
[所以雇他们]
看到卡列安冷静的态度,樊泽万分感慨。
[怎么了?]
[不想跟我打个招呼吗?]
[你有要回去的都市,而且还有阻碍。很抱歉,但我不想让同行者为我担忧。在这个层面上,他们也能胜任哦]
[真是的……]
樊泽这次才抬头看了。
脑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话语。但是樊泽全部咽了下去。
[……是啊。我们已经不是同一个都市的人了啊]
[是的。并且是道路不同的伙伴]
[原来如此]
樊泽点着头,拍了拍卡列安的肩膀。那个细长的身体,被樊泽大手的拍打后,摇晃起来了。
[那再见了]
[呼。那,再见]
互相道别。
目送了消失在涌向旅馆的人群中的老朋友,卡列安转向了新的同行者。
看着右眼纹着刺青的他。
[那么,首先重新听听委托人的委托内容吧]
[嗯,那个呢,说起来有点难为情]
卡列安说着,表情不再害羞。
[是世界和平]
宣布完,他就迈出了脚步。
走出旅馆。
朝着新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