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绽放出一道闪光,随后扩散开来。
下一刻,响起了令人颤栗的巨响。
“哇……!”
索鲁惊慌地停下了脚步,扶起身旁快要倒下的安丽柯塔。
“发生了…什么事,现在……”
虽然之前便一直持续着,但是这一次的声音和震动更是强得非同寻常。
索鲁回过来头来,因为这道光芒的缘故,周围的黑暗显得更为深邃,视野中什么都看不见。夜晚的森林再度归于安静,将两人紧紧包绕。
索鲁心中不停闪过不祥的预感。
现在这里只有我和安丽柯塔。能确认安全无恙的也仅有这两人。留在的房屋的克里斯托弗,凯特,阿黛尔,阿鲁特,杰内特,库洛阿,他们六人什么状况,索鲁无从得知。
说不定,都已经……
他无法停止这种消极的想法。
“…不可能会那样吧?”
独自一人嘟囔着,抛开这不吉利的想象。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不只是克里斯托弗,杰内特小姐也很强。”
没错。现在只能相信他们了,所以就好好地相信他们吧。相信他们,并且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带安丽柯塔离开这里。
挂在腰上的剑鞘,十分沉重。这是在离开房屋之前,被克里斯托弗托付的货真价实的剑。这份重量感不止来源于铸造它的金属,更因为被托付于其上的责任。
“…….”
在他怀中,安丽柯塔慢慢地动起来。
“……啊,痛……”
“啊,对,对不起。”
不知不觉间,抱着安丽柯塔的手用上了力。索鲁慌张地放开表情扭曲的安丽柯塔,退开几步。
“对不去,那个,一不小心就……”
她究竟有没有听到他的辩解?安丽柯塔抚摸着手臂,一脸阴沉地回望那栋房屋。
索鲁觉得她是在考虑刚才自己所想的事情。
“没问题哦。”
索鲁握住了少女纤细的手。
这唐突的举动,让安丽柯塔惊讶地看向索鲁。
“不用担心。大家肯定会平安无事的——而且我陪会在你身边。”
安丽柯塔的视线,在索鲁的脸和手之间往返。
“啊……那个,我也知道你对我有些不满,但是,嗯……那个……因为现在只有我在这,所以就请你想开点了。之后我接受你所有的抱怨,所以在这里就请你了先努力忍受一下。”
安丽柯塔别过目光。
握住的手也慢慢放开了。
是因为星光的缘故吗,索鲁能看到身边的安丽柯塔的眼瞳有点湿润。就像那种是快要哭出来,却又强自忍耐的表情。索鲁眼中的安丽柯塔的脸给他如此的感觉。
为什么,安丽柯塔现在会露出这样的脸呢,索鲁并不是很清楚,但是。
“——怎么一回事呢。”
心脏跳个不停,完全镇定不下来。
索鲁觉得这份感情似曾相识。
同样也是在被不明身份的敌人追赶,狼狈不堪地四处逃跑的途中,旁边的女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
像那时一样,如果仰望夜空,便能看到如针的银月。
总觉得像是要想起什么。
头脑深处涌起尖锐的痛楚。
“…那个…”
索鲁张开口,想要将悬挂在喉咙的话表达出来。
——黑暗遮住了夜空的一角。
犹如涂上了一层厚厚的墨水,遮蔽了闪耀的星光。
似乎脑子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索鲁花了几秒,才知道那是黑色的翅膀,巨大的鸟在飞。
之后再花了几秒,才明白到它代表的意义。在那个瞬间,头脑变得一片空白。
鸟是不会在夜晚飞行的。至少,那么大的鸟是不可能飞得那么安静的。既然如此,那是究竟什么?
“…走吧。”
背向天空,索鲁拉起安丽柯塔的手打算跑起来。但是——
“是在那里吗。”
索鲁听见了声音。
在索鲁震惊的目光中,黑色的鸟无声地降落在他面前。鸟很大,差不多有一间房屋大。鸟的轮廓显得那么软弱无力,索鲁刚想,这要塌下来了吗?黑色的物体就犹如水泡裂开一样飞散开来。索鲁反射性地伸出了手庇护安丽柯塔。黑色的物体啪嚓啪嚓地沾湿了大地,然后马上融入了空气消失掉。
在鸟的身姿的消失的地方,站立着一个刚进入了老年的男人。
“没想到你会从房屋逃跑出来,真是相当果断的判断。不过多亏如此,找到你们,我也少花了些功夫。”
你是谁?索鲁打算对他如此发问,但是发不出声音。吸入肺部的空气,就那样全部化为悲鸣从喉咙迸发出来。
好痛。
陡然间,肩膀上传来恍若烙铁灼伤的痛感。
大脑也被烧得通红一般,什么都不能思考。尽管如此,他还是拼尽全力用眼睛确认目前的情况。什么时候被击中的?一根细长的钉直直地插在索鲁的左肩上。
好痛。
痛楚不停地袭向大脑,痛到甚至已经不明白痛楚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索鲁对人的身体能在内侧感受到如此厉害的感觉感到惊讶。
这近乎于被打入桩子的痛楚,令索鲁再也无法保持姿势。他只见自己的视野转动,想来是向后倒下了吧。索鲁觉得,虽然因为这过于剧烈的痛苦而无法清楚地定位,但应该是被狠狠地打中后背吧。
好痛。
压抑不住的哀鸣声。
“请老实地待在那里吧,新的妖精少年。”
老人以淡泊的声音说道。
在自己的哀鸣声的间隙,索鲁听到了那个词。
新的妖精。
虽然听到了这句话,但是没有理解话语中的意义。
“之后有话要和你说。不会花太多工夫的,无需担心。”
咂哩,咂哩,咂哩。老人的鞋底摩擦着砂石,慢慢地接近。
“那么。”
老人,放松了脸颊,露出微笑。
“能不能把那个箱子——‘单目的谎言’的钥匙——给我呢,女王陛下。”
老人伸出了手。
——“单目的谎言”——
就算现在索鲁的意识被痛楚燃烧得很模糊,唯有这个词,他勉强听入脑中。
索鲁觉得他曾经听说过这个词。
总觉得,这是个十分重要的词。
这是一个他绝对不能忘记的,某物的名字。
不,因为,现在的他有着比它还要重要的事情。
好痛,痛到快要晕过去了。尽管如此,现在绝对不能晕过去。因为有着必须去做的事情。是的,必须站起来,必须挡在这个男人前面……必须要守护安丽柯塔。
好痛,但是现在绝不能屈服在这痛楚之下。现在要的是气势和毅力。
总之先站起来。他竭尽全力才让膝盖服从了自己的命令,东倒西歪地站了起来。
“不要接近…柯塔。”
——对打算走近的老人,索鲁堵在他前面。
左臂不能灵活地挥动,所以只是用右手拔出了剑。
用尽全力,将摇晃的剑锋指向眼前的老人。
“……原来如此。”
老人停下了脚步,低沉的语调中蕴含些许感叹。
“容我为轻视你的事情道歉。妖精的少年。你们为了保护重要的人,会奋不顾身,燃烧自己的全部的生命。我确实地见识到了这份强烈的意志。想起来,上一次,我就是因为轻视你才会失败的…”
老人慢慢地挥动手臂,手指指向这边。
“我不会重蹈覆辙的。这次不存在偶然,也不会失误——”
那个手指一点点地摆动。
“转动钥匙,打开门扉。”
穿透左键的钉,一点点颤动,回转。
灌注在上面的夜之软泥膨胀起来。
啪哩……索鲁听到了犹如扯碎水草的濡湿的声音
本就摇摇欲坠的视野顷刻崩毁。
“诶哎……”
索鲁俯视着自己的身体,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从左肩到右边的侧腹,身体裂开了。体内的东西从平整的伤口中露了出来。在只有星光照耀的夜晚的黑暗之中,身体以不合情理的势头喷射出了黑色的液体。在阳光下看的话,那些液体大概是鲜红色吧。
简直就像被巨大的刀具,一刀两断。
“定要将你确确实实地杀掉。”
老人嘟囔着。那一句话成为了信号。
已经不是将力量注入脚中站起来,就能进行对话的那种等级。他已经失去了对抗的手段和力量,被分割成两团肉,就此倒下。
的确是,毫无偶然,毫无失误。
现状显而易见,索鲁受到了致命伤,然后死去。
死掉,然后成为了尸体,就此滚落在地。
他看到了梦。
嫩草和花的气味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
是整片的花圃。
红色,青色,黄色。各式各样的花,灿然盛开,一望无际。估计是相当照料周到吧。人工整理所带来的规则之美,弱小的生命在那里坚强生存着的柔软之美,在此两者皆有。
他呆呆地凝视着那个景色。
随即站了起来。
发现了一条铺满了黄色的砖,像是道路的事物,于是试着走过去。
风静静地拂过。
每次用力呼吸,胸中都会被浓密的花香所充斥。
一棵巨大的树映入眼帘。
他看到树下有个依靠着树根睡着的小女孩。
——啊,原来如此。
——总算,明白了。
——不,不对。
——总算,想起来了。
“……”
他靠近了那个孩子。
真的是个小女孩呢。年龄是十岁还是十一岁?微卷的银发延伸到腰的附近,细小的樱唇嘶嘶地重复微弱的呼吸。一只手就能抱起的纤细身体,却被一件带着奢侈装饰的礼服包裹其中,显得很是花哨刺目,看起来不是很相配。
银色的头发。
对了,被第一次看到的这个孩子所吸引,是因为这个发色。
总觉得和杰内特小姐有点像。
在我成为现在的我之前,在还是另外的谁的时候。那时杰内特小姐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人。在直到消失无踪为止,都在不停地思念着她。所以,就算成为现在的我,也还保留着那时的感情。
所以,会在意同是银发的这个孩子。
那就是“索鲁”这个孩子,想要保护安丽柯塔的理由。
女孩子张开了眼皮。
圆滚滚的水色的大眼瞳,一直凝视着这边。
“…你,是谁?”
从娇小的嘴唇中,漏出零落的疑问。
现在的我知道。这个孩子发出这样的疑问的声音,是多么稀奇的事情。那个时候,这个孩子对和我相遇的事情是多么的惊讶。
“我是……”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是空洞的,所以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回答不上来。
并且…现在是因为别的原因,无法去回答。
“我是…”
——我是谁呢?——
现在的自己,知道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谁都不是。
没有名字,没有记忆。甚至没有以自身的意志去决定的守护的对象。
简直就是,一无所有的,空洞的玩偶。
……不过,尽管如此,从那以后,经过了两年、
这段时间称不上多充裕,不过,总而言之就是过了那么多时间之后。
我得到了名字,得到了两年份的回忆。也得到了新的………以自己自身的意志决定的去守护的对象。
并不是因为和杰内特小姐相似。而是认为安丽柯塔这个女孩子的本身对于自己而言是重要的事物。所以是以自己的意志,认为她对于自己很重要。
她不苟言笑。
她寡言少语。
除了作为女王的发言以外,几乎不说话。
多么亲近的人死掉也不会留下一滴眼泪,她不会允许自己流泪。这个可怜的孩子,对自己竟是如此严厉。
……所以,他觉得不能对这个孩子放任不管。
“我现在谁也不是。”
从干渴的喉咙的中,挤出了这个回答。
“不但没有成为某人的时间,也没有过去的故事。让自己改变的事故,因为某句话而喜欢上谁——像这样的事情全都经历过没有。
此刻的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对柯塔珍视起来,仅此而已……我就是那样微不足道的人格。”
————风吹起来了
“妖精这个系统,本来并不是那么复杂的。”
听见了某人的声音。
犹如铃铛那般温柔的,女性的声音。
“‘单目谎言’就是将一个人的……怎么说呢,总而言之,就是将‘可能性’都归纳并记录下来,然后将其投影到世界中。”
如果将绯奥露?姬赛鲁梅尔可能性投影的话,妖精就会以绯奥露?姬赛鲁梅尔这个人还活着的样子来诞生。如果投影流卡?艾路蒙特的可能性的话,就会发生关于流卡?艾路蒙特这人的一样的事。
让它变得复杂的是……会将谁的可能性投影出来。
女性的声音像是突然感到疲倦地叹了一口气。
“要选择被唤醒的可能性,需要使用‘单目谎言’,这基本上只有魔女,以及投影了魔女的可能性的妖精才能做到。然后在菲鲁兹邦,投影了流卡?艾路蒙特的可能性的妖精消失的时候,既没有新的妖精,也没有担任选择可能的人。”
“尽管如此,‘单目谎言’诞生了新的妖精。在这里的两人,哪一个可能性都没有被选择,就这样…”
稍微中断了一下。
“两者的可能性混合在一起…诞生了新的可能性。”
“那算什么。”
另一个声音挤了进来,是个相当年轻的少年的声音。
“那样的事情能做到吗。
话说,就算说是新的可能性也不怎么明白。也就是会成为谁?,不是我,也不是绯奥露,那么,最后会是是谁。”
“应该不会有人能跟我们两个都熟识啊。”
“所以才不明白啊。”
“…这个相当难说明哦。”
“快用简明易懂的一句话说明。”
姆姆,女性发出了像是烦恼的声音。
“嗯,好像想到一个不错的词。”
“OK,试一下说出来。”
“也就是说,这是我们两人的,孩子哦。”
噗,少年喷出了夸张的声音。
“我和流卡,虽然不知道会和谁更像一些,但是肯定是不错的孩子。
精力充沛,讨厌失败,待人温柔。
然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绝对不会对在身边的某人弃而不顾。
……恩,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流卡觉得是哪一个?”
“谁谁谁谁会知道——话说不要突然说出奇怪的话啊。”
“哎,要我一句话说明的不是流卡吗。”
“我不知道!忘了它吧!”
“哎哎哎——”
响起了愉快的女性的声音,不愉快的少年的声音。
————风吹起来了。
“为什么,魔女要创造妖精之类这样的系统…”
在风的对面,能听到女性的声音。
“那个呢,简单来说。为了‘单目谎言’不会被谁简单地操纵…世界已经,记下了‘魔女在这里’的事实。
所以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必须要有一个魔女在,
无论什么形式,什么姿态,一定要存在。”
“…都说了,不要说用拐弯抹角的说法了,我听不明白啊。”
“明明是流卡你没有试着积极地去理解别人的话。”
女性不满地说道,仿佛还带着稚子般的天真。
“先不管这个了,继续说吧。因为魔女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存在,所以呢?”
“……世界无论什么时候,都觉得‘魔女在这里’。尽管如此,绯奥露?姬赛鲁梅尔本人已经在很久之前就死了。因此在这里有着谎言能钻进去的一点点余地。如果和以前实际存在的绯奥露?姬赛鲁梅尔这样的人有着深刻关系的人,或是性质十分相似的人,如果能顺利欺骗了世界的话,就会成为,要部分代行作为魔女的任务的人。”
“存在深刻关系的关系,比如说杰内特吗?”
“……你认识那个孩子?”
“嗯,多少算认识吧,毕竟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啊。”
“嗯?”
在夹杂着奇怪的气氛的短暂沉默之后。
“嘛,好了。看到你的脸就能知道大概了,先暂时不问你是怎样认识的了。”
“……”
“然后呢,杰内特呢,我觉得她作为现在还活着‘绯奥露?姬赛鲁梅尔’的关系者,是危险度最高的。如果是那孩子原本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她的身体被写入了‘琥珀的画廊’,而且也有着一个两个和魔女有关系的小道具…简单来说就是遗发那样的东西。若非如此,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就成为魔女的代行者的。
除了那个孩子,关系能到那个地步的……充其量就是夏莉,亚宾啊,莱奥纳尔暂且也算是,大概就这些了吧…”
“….虽然我对现在出现的名字感到兴趣,但是是时候回到正题上吧。”
“啊……创造妖精的理由。嗯,那个简单、妖精虽然不是魔女本身,但是有着魔女因子的特殊存在。世界看到那个因子,在自己内侧就会深信魔女存在。所以妖精作为人存在的话,就会满足‘这个世界存在着魔女’这个条件
只要这样的话,就能避免发生类似于让杰内特或莱奥納尔作为魔女背负‘单目谎言’的事情,或者更加凄惨的悲剧。”
略长的沉默
“如果我没有成为妖精,杰内特发生什么事的话,莱奥納尔就会拥有魔女的资格,也就能
入手‘单目谎言’就是如此吧。”
“那个可能性也有…为什么莱奥納尔的名字会出现?”
“我和他之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嘛,因为很长,所以就之后再说啦。”
不高兴的少年的声音切断了对话。
然后感觉到风停下来了。
意识也慢慢地恢复了。
然后这样从梦中醒来之后,所在的地方是夜晚的山道。
发不出声音。
喉咙没有反应。
身体动弹不得。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啊啊,对了。)
想起来了。自己现在正准备死去。
被钉子或者桩子打入了身体,甚至被人从腹部一刀两断。受到如此大的伤害,无论是谁都会简单地变成尸体。即使是自己当然也毫无例外。
“……死?”
对了,死。
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一动不动。
“讨厌啊…”
自己,还,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能做到。
我想让安丽柯塔笑起来。
我想帮她的忙。
我想争取拥有自己的任务,认真地去做好。
有着各种各样的愿望。
但无论哪一个,自己都没做到。
死去的肉体已经不能动了。
无论有多强的愿望,索鲁这个少年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想要战斗的力量吗?
被某人的声音询问了。
风的声音,柯塔的哭声,索鲁都已经听不见了。换言之,这个耳朵已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但是,却能听到声音。
索鲁理解到这是比自己大一点的年长的少年的声音。
年龄是十六或者十七。
虽然是瘦削的体格,但是身材很高、
红色的卷毛一蹦一蹦地跳跃着,犹如线一样细的眼睛上有着四角眼镜。然后身上所穿着的是菲鲁兹邦学术院的制服(虽然没见过)。
毫无理由,索鲁直观感觉到那个人是如此。
(想要)
不含谎言,不带虚伪的,出自本心的回答。
——啊—,该怎么说,可能会觉得我说得不中听。
——算了吧。
声音以马虎的语调发了出来。
——人要实现愿望,一般的情况下,需要努力这个代价。
——如果想要的东西,或者想要变成怎样的自己,就要去那方面努力。花费时间,也花费金钱,以自己除此之外的可能性为代价,实现自己的愿望。这样是正道。
——在战斗的那个场合想要力量。就是在那个过程抄近路。这是强行勉强去做。那样是不符合道理的。如果想强行以不符合的道理地去做的话。就要做好受到巨大的报应的觉悟。
——原本你作为妖精并不稳定。就算放开不管,也会自己消失不见。你就是这种程度的细小容器。
——现在在这里,光是要站起来,就要你自身全部作为代价。像我那个时候,使用巨大的魔法一击扑通解决,那样简单结束的方法是做不到的。
——好好地考虑把,在这里牺牲自己,所能办到的也只是站起来而已,在那之后什么都做不到。你,现在的你,在这个地方继续战斗。那样是不可能取胜的。明白吗?
(……)
沉默了一下,声音的语调依然马虎,但是声调变得温柔起来。
——虽然并不中听,但是我劝你算了吧。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让你满意的结果。
——有经验的人的话,不会错的。对此我可以保证。
(…恩)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索鲁点了一下头。
(大概,像你所说算了吧比较明智,我很明白。在那个地方冲动地自我牺牲,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一下会觉得十分愚蠢。)
不过,索鲁随后吸了一口气
“但是,我想帮助柯塔。”
断然地回答道。
“这是我的愿望。柯塔本人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想帮助那个孩子。即便是立刻死去,我也不愿成为在柯塔遇到危险的时候见死不救的人。所以,我想要得到能帮助那个孩子的力量,马上就要。为了帮助她,我对于这迟早都要消失的自己,并不觉得可惜。”
——…嗯。
从少年鼻子发出的声音像是叹息,但同时也让人感觉到有些自豪。
——没办法了。那样的话,我不会阻止你了。
——去吧。去吧,仅在此刻,去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吧。
再一次,看见那个梦。
充斥鼻腔的嫩草和鲜花的气味。
在那一片花田中,那个少女咚地落在地面,仰视着我这边的脸。
“我现在还谁都不是、”
和之前一样的回答,一样地不断重复。
但是他现在摇着头。
“已经,没有说这样的事情的时间了。
所以,在这之后,要赶快成为某人
以自己的希望去选择——变成一直都希望成为的,梦中的自己。”
然后背向了那个少女。
在色彩鲜艳的花田中,将目光转向了对面的天空。
那里有慢慢沉落的夕阳,和犹如针一样细的银月。
然后回到了夜晚的山道。
(………)
丧失了感觉的身体,怎样都动不起来。在能不能提起力气的问题之前,在脊骨断裂的状况下,从物理学上来说本就不是能动的情况。
所谓的尸体确实不方便。
(——起来吧)
决定了。
不知为何,自己能明白,知道自己能做到那样的事。
以前也有着一样的事。
然后在那个时候,自己也做同一样的事。
所以,即使是这次,也完全没有问题。毫无疑问能做到一样的事。
(额…怎么样说,的确是‘全部的开始都是源于一次睡眠,一次不存在于任何人心中的离界之梦’)
死去的身体,无法动起嘴唇,自然也无法说出那样的话,只能够一心去祈祷。
索鲁不知道那样做有何意义,也不去思考。同样为什么自己会知道那句话也是一个谜。索鲁对这些琐碎的事情没有兴趣。现在的他没有刻意去理解那些事情。
(“魔女用她的手拿起画笔,将世界的裂缝掩盖起来。”)
自己的表象,沉入到自己自身的深处。
沉入到心里的深处中,犹如泥泞的记忆之海,发现了一册书。巨大到就算大人抱起来也要花费不少力气。犹如血一样红的颜色的封面。表象的身体沉到了那个地方,伸出了手,将手放在封面上。
(——“单目谎言欺骗了我。”)
把书打开。
嘭…
如雪如雾,七色的鳞粉,仿佛在展示自身的力量那般,漫天飞舞。
首先,索鲁的视野慢慢地恢复。像是要将附近的一切尽数淹没的七色的雾扩展开来,随后将索鲁包起来,旋转成一个旋涡。
从那个雾的另一侧,可能能够看到模糊的银色。
视野一点点恢复起来,然后那个银色也逐渐恢复原本的身姿,不久化为安丽柯塔的身姿。
在稍微不远处,一点也不动地倒在地上。
“……!!”
索鲁赶快修复了破碎的脊骨和周围的组织。
心脏没有跳动的话,自己也不能呼吸,虽然身体依然和死去的时候没有变化,但是能够命令它强行动起来。
索鲁稍微用力,左手就稍微带有一点泥头地握住了拳头。
虽然肌肉变硬了,只能缓慢地动起来。但还是抬起了上半身,好不容易爬到了安丽柯塔的身边。
索鲁确认了她的胸口,发现心跳如常,安心地呼出了一口气——当然,索鲁的肺部还是死时候的状态,所以不会呼出气体。
虽然安丽柯塔失去了意识,不过,至少没死。
索鲁回过头。
在十步之遥的地方,老人带着警戒的表情,停下了脚步。
“所谓的妖精那么顽强的事物啊。”
罗杰嘟囔了一下。
“虽说我也推断妖精是完全不死的存在,但是实际看到苏生的样子,也只能说,这对我而言称得上是个威胁啊。”
“对柯塔…”
因为这时候有必要发出声音,所以索鲁将肺部和横膈膜和喉咙附近的地方都一起修复了。
“对柯塔做了什么…”
“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因为她不能理解,所以只是有点小争执。
在那样回答的罗杰的手中,有着那个小箱子。
“我不仅仅是想要这个东西,还有些想听到的话,但是……”
“……!!”
虽然一度警戒而保持距离,但是老人是判断匍匐在地上的自己没有威胁吧。罗杰简单地走近过来。
“怎么会让你去做!”
从腰向下注入力量,虽然摇晃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但是索鲁终究还是站了起来,顺
便将掉落在旁边的剑捡了起来,拨开了尘土。
索鲁想起了克里斯托弗将剑交给他时候说的话。这个是什么刻印都没施加的剑,只是单纯的金属块。就算用它砍中不死者的老人,也没有什么意义。
尽管如此,嘛,足够了。
稍微深深地呼吸,拿起了剑。
“不会让你对柯塔出手的!”
索鲁叫喊着跑了出去。
手脚依旧很沉重。但是,配合在周围卷成漩涡变强的七色的光,身体的行动稍微变得轻快了一些。如此一来,说不定还有什么办法。肯定定会付出意想不到的重要的事物作为代价——如此的实感化作不安,在胸中构成黑色的漩涡。但是不需要去在意那种事情。
“来吧。”
索鲁再次听到那个低语。
一瞬间,伴随着想要吐出来的触感,索鲁感觉到自己侧腹被挖走一大块了。超乎想象的痛楚穿过了脑髓。就在快要想再次哭出来的时候,索鲁用尽全身力量咬住牙关忍耐住。
“好,痛………才怪啊!”
索鲁猛地用空手抓住了贯穿自己的针,用力拔了出来。很不可思议的,针上并没有血液。然而伤口附近肉却犹如土一样崩落下来,然后崩落的碎片又粉碎成无数的粒子,然后在七色中闪耀一边消失。索鲁将针扔掉。
“啊啊!”
索鲁用力踩着地面,挥舞着剑。用力地向左,向右。
“…真的很顽强啊,但是,也就不过如此……”
罗杰简单地,而且慎重地应付索鲁的剑。
“你,在说什么!”
“我之前看到的妖精,展现出能够在他人展开的夜之软泥的内侧使用魔法的技艺。恐怕那是使用到了‘单目谎言’的力量的一端…那时很危险,让我陷入深受重伤的困境,虽然如此,也的确是让人很感兴趣的现象。与此比较,只是单纯顽强的你,十分无聊。”
“真,抱歉呢……!”
魔法。
的确,虽然是不由自主,但是索鲁觉得现在的自己,不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就能使用魔法。
但是自己并不是不能使用魔法。
自己向往着能够使用魔法的人,但是自己并不是想成为那种人。
自己想成为的‘人’并不是如此。所以,自己是不会使用魔法的。
“虽然对于你来说,说不定,不会明白,但是……!”
索鲁挥动的剑并没有打中。
被避开,被弹开,挥到了空中,削到了地面。
在这个时候,索鲁想起一句话。
“…那样挥动的方式,只会让自己受伤。”
对了,想起来了,那样是不行的。
“挥剑的时候,与其单纯地用力,不如试着刻意控制到在哪里停下剑来。虽然有气势是好,但是那样挥动不成体统。按照意思能够制止挥动,才算是能将剑当做武器来用。”
索鲁在途中强行停下了挥动的剑。
翻转了剑刃,浅浅地砍上了罗杰的脸颊。
“我是——!!”
再度停下,再度斩下去的剑。
这次是就这样转动刺过去,在罗杰的肩膀上弄出了浅浅的刀伤。
所有都和致命伤相差很远。而且并不只是如此,身为不死者的罗杰,连眨眼间的时间都没花费就修复了全部的伤口。
“嗬……”
依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神态,罗杰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真令人吃惊,虽然是外行人,但是动作好了很多。”
索鲁毫不在意地继续回见。
“我不得不做的事情,并不是魔法啊——!!”
刀锋浅浅地陷入了罗杰的额头。
罗杰轻轻偏开了脸,眨眼之间修复了额头的伤口。然后浮现出嗜虐的笑容,挥动起巨大的剑——
啪。
——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物体,像是什么黏黏糊糊的垃圾贴上了罗杰的脸。
“……”
“…啊…”
索鲁比罗杰稍微快一瞬间,发现了那个‘垃圾’是什么。那个‘垃圾’一只手和一只脚都脱落下来,留下来的脚也破破烂烂。如果是第一次看到,肯定无法看出它原来是什么——它就是损坏得如此乱七八糟。但是毫无疑问那个是——
“…做的很好啊,小鬼。”
是阿鲁特老爹。
在稍微的远处,因为用尽了现在的全力投掷,所以库洛阿缓缓地在那里倒了下来。
“你……你这个家伙!!”
罗杰身体像是被看不见的绳捆住一样,停止了活动。
就算想把贴在脸上的阿鲁特老拉开,罗杰的手腕也无法行动。剑从那只手滑了下来,声音在剑掉落在地面上时候发出来,然后马上融入了空气消失无踪。
“哈….”
放松了腰部,碰,索鲁的屁股落在了地上。
“哈哈….阿哈哈…”
轻飘飘地浮现,像是肥皂泡的无数的光。
光逐渐变强,将索鲁包了起来,同时身体因崩坏而变轻。
“巴尔盖利亚,你又再次做这样的…!”
对在像是呻吟地发出悲鸣的罗杰
稍微含糊不清的老人的声音啪嚓地断言。
“——不打算放弃这个主意吗,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知晓这个满是谎言的世界的真实,你不想知道那个吗?”
“——不要——”
略快地吟唱起了“引导的言词。”
咕哩,在几乎只有残骸的阿鲁特老的人偶的内侧,夜之软泥围着卷起了漩涡。
静静地,有什么事发生了。
没有声音,也没有光芒。
犹如车载大炮的大爆炸,像是聚集了一百个瓦斯灯一样的大闪光,那样外观易懂的变化都没有。
只是——尽管如此,现在确实发生了什么事。瘫在地上眺望着眼前的光景的索鲁是如此感觉。
扑通。
从老人的脸,破破烂烂的玩偶剥落下来,掉落在地面上。
索鲁觉得有什么变化了。
但是,不能马上明白有什么变化。
“…嗯”
老人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了。
仰望天空,俯视着地面,在那之后,以生硬的动作屈起膝盖,然后温柔地将倒在地上的人偶的残骸抱了起来。
“真是的,坏得十分厉害啊…梅迪还在生的话,肯定会被他用特大的跳蚤捅入脑袋中。”
一边嘟囔着什么,老人一边拍去灰尘。
“做得很好啊,小鬼。”
老人一直看着玩偶,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索鲁一下子没有注意到那时对自己所说的话。
“额……”
“真的好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在我们赶上为止,争取了时间。你可以好好地自豪。这次战斗,能够胜利,正是因为有你在这里。”
砸库,咂库。老人的脚步声在接近。
老人的大手放在了索鲁的头上,粗暴地搅乱头发。
“……真是的,你这个笨蛋。”
“笨蛋吗,果然…”
“除了笨蛋就没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了。而事实上你也确实做到这样的事情。之后觉得自豪还是觉得害羞,就随便你吧。”
“太难的事…不要对我说啊。”
索鲁慢慢感到了实感。
胜利了——虽然不明白是不是这样,但是总而言之危险消失了。
威胁到安丽柯塔的人,已经从这里消失了。
那样的话,就好了。
索鲁觉得自己可以率直地感到高兴。所以,已经可以了。
“有两个愿望,可以吗……?”
“什么?”
“柯塔醒来的话,有些话想要你帮我转达一下。
直到今天为止多谢了,然后就是,擅自就消失了,真对不起。”
“…啊,确实收到了”
“然后,还有一件,想要你告诉我的事情,我想知道在我诞生之前,在两年前为止,妖精的名字。”
惊讶在老人的表情浮现出来.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从刚才开始就被不停被叫做妖精,听到那个词,不由自主想起来了。
所以,我想要知道。
为了在我消失之后,要将作为的妖精的存在还给那个人,如果我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消失的话…嘛,不管怎样,杰内特小姐太可怜了。”
那个小箱,在罗杰挣扎的时候被扔在了地上。索鲁用手指将箱子里面洒出来的漂亮金发捞了起来。那个手指也已经有一半变得透明,虚幻得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所以拜托了。”
“——你真是无聊的男人啊。直到临终的时候还要保持‘好孩子’的形象,就算我嘲笑想过去,也嘲笑不过去。”
“你想要嘲笑过去吗?”
“我和认真并不相配啊,更何况现在恢复到活人的身体上。”
老人耸了一下肩膀,握住了索鲁的手
。
“你所寻求的名字,是流卡•艾路蒙特。
父亲的名字是克雷曼,母亲的名字是阿尼斯,姐姐的名字是克罗蒂亚。
在多塞的一端,现在已经不存在的艾布里奥的村庄出生,度过了幼年时代,然后死去了,然后这些全部都被妖精所继承。”
“……谢谢。”
索鲁闭上了眼睛。
在心中不断重复刚才被告知的名字
啊…对了,就是这个名字。呼叫这个名字会作出反应的人,在自己的心里底沉睡着。自己必须要弄醒那个人。
索鲁大大地吸气。
然后慢慢地吐出来。
这样平整好呼吸,平静下来心之后——
“以魔女的力量和名字,告知真实于无名唯一的世界——”
让这个世界本身坚信着谎言。
启动“单目谎言”的力量,无论多么荒唐的妄言,都能改变成事实——
索鲁平静说出了那句话。
杰内特醒了过来。
她环视了一下附近,自己好像在已经破坏殆尽的庭院(虽然凶手是自己)的正中间,独自一人失去了意识。
是受到了最后的魔法的后遗症吗?还是在那之前因为连发太多魔法的反作用吗,总而言之鞭策着沉重的身体,环视周围。已经看不到亚宾的身姿。
在房屋中,凯特和阿黛尔都被破坏了。
受了重伤的克里斯托弗,伤处血如泉涌,倒在走廊的角落。
“哟——已经太晚了,公主大人。”
脸上浮现湿淋淋的粘汗的克里斯托弗,俏皮都地说。
“不好意思了,我们这边就如你说看的惨败。罗杰这个家伙在追赶着女王大人他们。不死者的和人型的老爷爷在那之后追赶上去。”
只是听了这些就足够了。杰内特只是“嗯”地点了一下头,马上就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喔,不给一点津贴吗,喔!”
杰内特全面无视从后面发出的声音。
现在没有空闲在那种事上纠缠。
踏进了山道。
杰内特不管是哪个方位,只是按照道路跑。
然后。
“罗杰•威鲁托鲁!”
杰内特发现了那个老人的身姿。
并且在那个男人之后,她看到了躺卧的三个人影。只是缺乏星光,不能清楚地看清楚是谁。但是稍微思索就能判断。毫无疑问就是在这个道路逃跑的索鲁和安丽柯塔,之后就是库洛阿,总计三人。
然后这三个人影全部都一动不动。
“你这家伙——!”
杰内特抽出了剑突击。
即使被魔法挡住也并不介意,就这样凭着气势,用身体冲撞破坏那个屏障。
不过,剑到达不了老人的身体。在那之前,老人将挂起的剑——不,正确来说是收纳那个剑的绯色的剑鞘从正面挡住了杰内特往下挥舞的剑。
(…那样的话,只能强行压倒了!)
如果是单纯比拼臂力的话,杰内特有着充分的胜算。
夜之软泥围绕着杰内特的全身,强行增强了肌肉。这个本身是哪个不死者都能做到的简单的把戏,不过,增强的肌肉的力量的具体量,和不死者拥有的夜之软泥的总量有着比例。并且在这一点,罗杰•威鲁托鲁有着绝对比不上杰内特,因为他有比不上的理由。
….本来应该如此。
但是,无论注入多少夜之软泥,多少强劲的力量,在老人手上的绯色的剑鞘都看起来一动不动。
“…问一个问题。”
那个老人用低沉的声音发问。
“回答我。杰内特•哈路邦,得到了无限制的软泥,实现愿望的力量的‘单目谎言’之后,你想祈祷什么?”
“不用说也知道吧!让这个疯狂的世界和故事一起回归到零!”
杰内特毫无迷茫,呼叫着回答。
以几乎弄碎剑身的力量,杰内特合身压了上去。
“再次唤回魔女和成为魔女之前的世界!拥有‘单目谎言’和‘琥珀的画廊’的话,那个愿望绝对能实现。”
“……”
老人不知道为何看起来悲伤地低下了头。
“那个…那个就是你的悲壮的誓愿吗…”
一字一句,老人以很不愉快的声音嘟囔着。
“那样的话,你就这样不知道这个混蛋般的喜剧的真实就好……”
杰内特对这个声音,这个语调都有印象。
那是属于杰内特十分清楚的某人。
——老人所挂着的武器是一把剑。
然后收纳那把剑的是绯色的剑鞘。
“…难道…”
无法相信、
“对不起了,傻姑娘。虽然有和你继续在一起待一段时间的打算…但是事情稍微有些夸张的变化。”
“难道…”
不能接受。
“你不该对实现不了的愿望伸出手。你什么也不会得到,每次尝试只会慢慢削弱自己的心。不就是那样吗?
你有着其他的选项,不需要选择那毫无意义却又艰辛无比的道路。”
“为什么…”
杰内特问道。
“那么再见了,傻姑娘。这二百年的旅行,真的很愉快。”
“为什么……!”
无论杰内特问多少次,老人都不再回应。
“门打开。”
忽然间,老人的身姿消失了。直到刚才为止施加的力量失去了目标,杰内特大力地向前摔倒了。
在刚才,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杰内特十分清楚。
因为直到二百年前,,杰内特不止一次听过那个声音,也不止一次看他使用过这个的魔法。
“发生了…什么事……”
独自一人向着着老人消失的虚空问道。
“为什么…会再一次变成这样……?”
不会有回应,即使杰内特多次明白到这个事实,也不能不继续问。
“姐姐也是…亚宾也是…然后连你……”
一个人必须要吐出代替恸哭的言词。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离开我的身边……!”
没有回答。
少女周围,仅有只有夜晚那沉重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