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了父王,还有诸位。”
伴随着这句话,那个女人出现在宴会广场。
她从大家面前消失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
宴会瞬间陷入了寂静。
无论是交杯畅饮的贵族们,还是乐此不疲地唠叨着琐事的女人们,甚至在演奏着平稳的音乐的乐团,都停下动作。视线都聚集在那个女人身上。
怎么可能。一个有着和善的脸的骑士发出了声音。
那么什么余兴节目,满是雀斑的女人嘟囔着。
站在舞台上面末端的指挥者的男人,无法相信地大大地摇着头。
“一直以来你在哪里?”
穿着王的装束的男人在王座上起来,发出责备的声音。
“突然失去行踪半年,让人白白担心。”
“你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这种事吧。”
女人红润的嘴唇扭曲起来。
“我在这里舍弃从你那里得到的名字。父王。
从现在起我再不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今后作为无名的魔女,为了诅咒这个国家而活着——”
今年也到来的创立祭的第一天。
菲鲁兹邦学术院,中央讲台。
在舞台上,演出着已经成为定番的节目『杰内特』
“…嗬,相当上镜啊。”
坐在观众席上的女人感叹地喃喃道。
“是吧,的确如此呢?”
爱丽丝•麦璐琪相当高兴地说。虽然表扬的并不是自己,但也不是和她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果然会高兴的事就会让人高兴。
“难道那个扮演杰内特公主的孩子是你教育的?”
“是,叫做卡洛尔,我在学生会的后辈。”
爱丽丝不停地点头。
在舞台上,故事进展着。自己拔出了剑飞奔出城里的杰内特被附近的骑士们拼命地制止了。
坐在女人旁边的光头青年说。
“这次的杰内特公主相当活泼呢,虽然是崭新的解释,但是相当有趣。”
他犹如被吸引了兴趣发出了鼻音。
“听说是以你的构思为基础?”
“啊哈哈哈、”
爱丽丝先笑起来。关于这一点,因为情况有点错综复杂,如果要详细说出来会是很长的故事。
“但是,那个呢,明天之后,说不定学术院的公主之位就要被那个孩子夺去了哦,爱丽丝?”
女人——塔尼娅•卡塞一边坏笑着,一边说。
“嗯,说不定呢,不过那样就好。”
“啊拉,意外的回答呢。”
“那个孩子不太会应付男孩子,感觉强行制造和男性对话的机会比较好。”
“然后,流卡应该会来帮助这个困扰孩子。”
“……哈?”
“相当可爱的孩子,说不定,说不定会这样发展呢。”
塔尼娅愉快地耸了一下肩膀。
“那,那样我可是相当困扰啊!真的!即使不发生那种事,最近就相当辛苦了。”
“不要太过分戏弄后辈哦。”
本尼迪克特•吴哥兴趣索然地……然后同时像是开心地插话。
“不,因为很久没这么快乐了,所以不由自主就……”
“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还请你稍微克制一下。真是的,又不是永远是小孩子。”
和他的口吻不同,他的嘴角浮现小小的笑容。
“呜——”
爱丽丝尖起了嘴。
“总算想起来,话说流卡呢?”
“哎。”
“没看到他呢,又在哪里决斗吗?”
“啊……不,那个…”
爱丽丝的吞吐起来,该如何解释这个反应。
“…发生了什么?”
本尼迪克特皱起聊眉头继续追问。
“那个呢,那个….”
无法回答,不可能回答。
贝璐塞里奥的西边,距离细小贫寒的村落一段距离的地方。
在那里有间住着一个年轻的医生的矮小的房屋。
“——在这样的地方可以吗,阿鲁特将军。”
亚宾•拉布鲁腻烦地说道。
“你的任务是陪同她吧,明明她是个放开一会就不知道跑哪去的野丫头,放开不管可以吗?”
“什么啊,已经不用担心哦。”
魁梧的老人吊儿郎当的表情破坏了严肃的脸,他笑起来。
“我被那个她的父亲所拜托的是在她能独当一面之前照顾她。
嘛,虽然有各种不安,但是我觉得是时候放开手了。不是经常说吗,人会因恋爱而成为大人。”
“不要说了,还有,从老爷爷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词真让人感觉恶心。”
“哎呀,也会有这种无知又心胸狭窄的医生。”
老人夸张地耸了一下肩膀,摇了摇头。
“那个暂且不提……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不好。”
“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杀掉杰内特。”
“不会听人说吗,老爷爷。”
“你应该已经下定决心杀死她了,尽管如此,在她毫不抵抗简单就能杀死她的情况下,你没杀掉她。
当然并不是责备你,但是也不赞扬在战斗中存在迷茫。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情况的?我想知道一下。”
“……听别人说话啊,真是的。”
“那么,怎样?”
“……算了。”
亚宾手肘放在桌子上,双手覆盖着脸。
“杰内特太犯规了。”
亚宾喃喃地说。
“犯规,我们的战斗不是家常便饭吗。”
“那个犯规是特别的。我已经无法继续伤害那个孩子了。”
“…嗯?”
阿鲁特扭下头。
“不是很明白,再详细说一下。”
“那个。”
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
隔着门传来了年轻女人的声音。
“已经做好晚饭的准备了。老师的父亲也一起吗?”
“噢,抱歉了,那么承蒙你的好意,感谢招待——”
“谁是父亲!还有,你给我稍微客气一点。”
“虽然这边距离海有点远,但是这里有着盐分有点高,不错的土壤。在这样的土地所收获的小麦,会体现当地的癖好,算是一种别有风味的食物。”
“啊啊,够了。谁能管一下这个老爷爷。”
亚宾重新抱起头——
突然抬起了头。
“呐,老爷爷。”
“什么?”
“我没有放弃,一有下次机会,我会再做一样的事。
然后这次,直到最后我都不会再犹豫。无论是杰内特还是谁,我不会饶恕阻拦我的人。”
“……嗯,是吗。”
“你要怎样做?已经不会在照顾杰内特的话,是不是跟随我这一边。”
“嗯。”
阿鲁特老爹在白色的胡须下轻轻地笑了一下。
“别撒娇,年轻人。即使没有我的帮助,你也能用你的脚去行走。”
“不,并不是如此精神论的话,是更加单纯,那样……”
“那个”
门又再次被敲。
“晚饭,快要变冷了……”
“哦,抱歉,现在去了。”
阿鲁特老爹欢欣雀跃地走向门那边。
亚宾抱起头。
“杰内特,你究竟是怎样能在两百年攥住着这个男人的缰绳?”
风猛然地吹起来。
草原被风所舞弄,犹如大海一样波动起来。
距离菲鲁兹邦一段距离的山中。在长得高高的草原的之中,两人坐在恰好能容纳两人大小的岩石上。
“……啊……”
坐在岩石一边的流卡•艾鲁蒙特心不在焉地仰视着无云的天空。
“真冷呢——……”
终究是不穿上上衣就会感到寒冷的季节。走出家之前,说不定应该多穿一件外衣。
伴随着后悔身体颤抖着,但是流卡不打算站起来。
“没问题吗?”
坐在同一岩石的另外一边的少女,担心地问道。
“不,没什么,这种程度不会感冒。”
淡然地回答之后。
“你那边才是……不用担心吗?”
“因为我是不死者,疾病和我是完全无缘的。”
少女笑了起来。
长长的银发被风舞弄着激烈地跳起来。
“但是,冷就是冷啊,流卡,能稍微靠近一下吗?”
“哈?”
在流卡反问的时候,少女已经做出了行动。
两人之间分开的微弱距离变成了零。流卡的左腕被柔和温暖的事物触摸到。
“嗯,果然,你很温暖呢。”
那是我这边的台词。流卡虽然想这么说,但还是忍耐了下来。
“杰内特,你啊。”
流卡虽然想发出抗议。
“讨厌吗?”
“…不,并不是那么回事……”
“是吗。”
因为看到衷心在高兴的杰内特的笑脸,没能说出来。
风猛烈地吹着。
“——在我和绯奥露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风也是那么强烈地吹着。就像现在这种感觉。”
流卡仰视星星开始说起来。
“从我的家里,能看到在山中时隐时现的白色的物体。
因为之前听说过幽灵的传闻。所以为了确认正体就跑出了房间,然而出现的并不是期待中的幽灵,而是正在思考的邻家的姐姐。”
“……在修泰布鲁的王城的附近,也有如此猛烈的风的山丘。”
杰内特柔和地插话。
“我稍微明白那时姐姐的心情了。
在充满怀恋的地方,独自一人是相当辛苦的吧。”
“是那么回事吗?”
“啊啊,是那么回事。”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只能被如此断言,也只能认可了。好像是那么回事。
“之后打算要怎样做?”
“恩?”
“这次我们所做的事,总之是应付那个状况的。大姐——的状态的确稳定下来,但是不知何时会在发作——”
“发作?”
“那个,不知何时再成为魔女也并不奇怪。”
换个说法。
“即使其他的状况也基本没有变化。
世界上的魔法书依旧健在,你们不死者也……数量虽然有所减少,但是还有为数不少的存在。最重要的是,只要我存在这里,你也无法用妖精系统,实现那个再见一次绯奥露的愿望。”
“的确是呢。”
杰内特坦率地点头。
“在那之后要怎么做……是相当困难的问题呢。
不过如果某人能够说出给我加油的话,感觉就能简单导出答案了。”
“……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是吗,真遗憾。”
杰内特耸了一下肩膀。
哇啊啊啊啊啊……
欢声乘着风传过来。
磅,磅磅。色彩鲜艳的烟火陆续发射了,在夜空照射出七色。
今天是菲鲁兹邦最为热闹狂欢作乐的日子。
也就是创立祭的第一天。
“……也到了,那个戏剧结束的时候了。”
现在的爱丽丝被学生会的后辈们弄得一塌糊涂吧。阿鲁贝鲁也如往年的惯例一样,被涌现的大量庶务压倒而发出悲鸣。
今天是祭典的日子,也就是一年之中最为特别的日子。
但是每年都重复一样的事,在非常的普通的意义上的特别。也就是这个城市和平时一样的日常之中。
“在那之后要怎样做吗……”
杰内特低声喃喃道。
“那个回答能暂时保留一下吗?”
“那个…没所谓哦。”
“是吗,那么稍微让我满慢慢地思考。”
左腕所感到的温暖稍微更强了一点。
“——在这个地方,再稍微休息一会儿”
于是两人沉默下来眺望着城市。
磅磅磅,哇哈哈哈。
慢慢地倾听着远方的喧嚣。
“那么。”
杰内特鼓起干劲站了起来。
“是时候回去了,独占里太久的话,就太对不起爱丽丝了。”
“……不,我觉得现在那个家伙不会那样想吧。话说回来之前我就想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之间的共有财产了?”
“那么难说明的话之后就说也可以吧?”
等一下,那是那么难说明的话吗,并不是一句话就能全部说明简单了当的话吗?”
“走吧。”
杰内特不以为然地邀请他。
“……没办法了。”
流卡装作不乐意,伸出了手——
前伸到眼前的杰内特的手抓住。
“话说,那个啊。”
突然想起来。
“嗯?”
“你之前说了。好像回来的话想要我做什么,那个怎么样了。”
“啊啊——”
杰内特窃笑起来。
“暂时先让你欠着吧。
无论怎样说,你拥有背放开不管就会一人想办法去解决的性格,能让你欠那么大的人情的机会,说不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不在这种地方好好计较就太可惜了。”
“……不,总觉得很可怕。”
“是吗?这直觉真不错呢。”
“话说,真的好恐怖,你不会注意一下言词吗!”
“真遗憾,我不能说谎~”
“那是能那么愉快说的话吗!”
“没办法吧?事实上,我现在打心底感到快乐,所以没有办法嘛。”
她说完之后——跑了起来。
因为她和流卡牵着手。所以流卡当然也被拉起来开始跑。
“喂喂喂!”
“不用担心,我的愿望并不多!”
杰内特一边如被风吹走地跑着一边大声地说着。
杰内特的脚步相当快。差点就要向前摔倒了,但是流卡也以令自己也惊讶的速度快速转动左右的脚,想尽办法用身体支撑着杰内特。
“我对你的愿望只有一个。”
在耳边风卷成了漩涡。流卡听不清楚近在眼前的杰内特的话。“什么?”流卡试着反问一下,不过杰内特完全不介意。
“我的愿望是——”
呼呼呼!
——那一瞬间,风发出了巨大的声音。杰内特的声音轻易被风声所清除,最后还是没听到关键的地方。
“”
在天空中的犹如针一样的细长银月。
静静地藏在云之中——不久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