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不必上学的假日。
「哈啾!」
青梅竹马也是我婚约对象的猫柳爱衣,打了个大喷嚏。
「三十七点六度。这下是感冒了。」
她的好朋友,也是我婚约对象的戌威小夜如此断定。
爱衣难得会感冒。
而原因显而易见。
「说要减肥就跑去泡冷水澡,难怪会感冒。」
「你很吵耶,哈啾!」
她原本对自己吃不胖的体质相当自负,看来体重增加一事对她造成不小的打击。
爱衣讨厌上医院,而且除了某种药以外,其他市售成药在她身上几乎起不了作用。
为此一感冒只能像这样让她躺着休息。
「不过这下可伤脑筋呢。茜小姐出门参加西点师傅的专门讲习,我和贤悟叔叔也有事要到犬神一族本家一趟。」
艾莉丝于爱衣额头贴上冷敷贴片,一脸抱歉地说:
「今天也是我一个月一次与梓会面的日子呢。」
猪苗代梓,她原先是艾莉丝家的女仆长,因策划某起阴谋现正在由百鬼夜行管理的矫正设施里。
久远与空也停下她们一同为爱衣准备换穿衣物的手。
「……等一下跟班上的朋友买完东西后,人家邀我去参加睡衣派对。」
「空也有四生楼的工作要做喔。」
唯一一个没事做的人只有我。
大家担心的视线齐聚一处。
「放心,照料爱衣这我还办得到啦。」
「是、吗……那么就请优大哥帮忙照顾爱衣罗。」
「……(点头)」
「爱衣妹妹,如果优树因为你生病不能动,趁机占你便宜的话,记得马上打手机求救哟。当然记得要打一一〇。」
「为什么要叫警察!?」
「小优,那我们走罗。」
她们边说边走出家门。
◇
仓田家包含我在内共有六人一起生活。
在干影空入住前,艾莉丝以一楼的和室当自己的房间。可是空比较想要和室房,所以现在双亲的寝室与和室分别由艾莉丝与空使用。
久远的房间是由二楼置物间整理过后清出来的。
爱衣与小夜则共同使用二楼的客房。
她们的房间仿佛昼夜般相互对称。
她们将空间一分为二,靠近门口一侧是小夜所属的区块。
她的空间就像在戌威家自己房间一样,并没什么东西。
比较显眼的,就只有书桌、衣橱、笔记型电脑之类的。
她的笔电晶牌与自家桌电相同。
使用另一半空间的爱衣则放了娃娃、装有首饰的小箱子、少女漫画跟时尚杂志、贴满照片的小板子……等等。
这些东西都整理地相当整齐,粉红色等其他鲜艳色彩争奇斗艳。
看起来就像个画中的少女闺房。
如今房间主人爱衣躺在被窝里,满脸潮红胸部上下起伏,看来很痛苦。
缎带解开,她蜂蜜色的秀发于床上散开。
挂有铃铛的颈圈则依然在她脖子上。
「得先煮饭给她吃。」
现在时间才刚过十一点不久。
从现在开始煮的话时间上应该刚刚好。
我离开房间前往厨房。
「一提到煮给病人吃的东西的话,就是粥吧。」
我穿上围裙,挽起袖子拿出干劲。
「我记得爱衣比较喜欢鲑鱼粥胜过梅子粥。没办法,就由亲切无比的本人煮给她吃一顿吧……是说粥要怎么煮啊?」
粥的话生病有在吃,但我不知道怎么煮。
「材料就米跟鲑鱼嘛?还有锅子跟菜刀那些东西在哪啊?」
平常都是小夜或久远还有空轮流烧饭。
因此我完全不进厨房,连锅碗瓢盆都不知道在何处。
「反正一定在厨房某处,等一下再找就好。煮粥的方法也是上网找就行了。」
真是沉着冷静的判断啊!
有能的男人果然与众不同。我一面这么称赞自己回到房里,搜寻『粥鲑鱼食谱』。
「我看看喔,什么嘛超简单的!组一台电脑还比较难咧。这超级轻松的啦♪」
我从电脑将食谱传送至手机。
再次回到厨房,一面看着手机上的食谱一面翻找冰箱。
「首先是姜、紫苏,鲑鱼还有……细葱?细葱应该跟葱一样吧?那就用这个吧。真幸运♪全部材料冰箱里正好都有。」
「首先是烤鱼。要烤多久啊?只要一面盯着一面随便烤就行了吧。」
我拉出瓦斯炉的烤鱼用具组,把鲑鱼放在网子上后点火。
「接下来是……加入米还有适量的水。适量的水是多少啊?在那之前要先把锅子找出来……好麻烦,就拿平底锅吧。反正最后只要能煮出粥就好了。」
我拿起吊在眼前的不锈钢平底锅放在瓦斯炉上点火。
再把冰箱冷冻库里找到的米还有一杯满满的水一起放入锅中。
「这米虽然是冷冻库里找到的,跟水一起煮就会解冻的。料理果然很重视技巧。好,接下来是……等水滚后把葱花、紫苏还有姜泥放到锅中稍微搅拌。嗯嗯,原来如此。」
立刻拿起菜刀切葱还有紫苏。
葱看起来好像比照片上的还大但我不在意。
在白绿交界处切断。
之后切起葱段绿色部分。
紫苏也随意切成适当大小。
「接着来磨姜泥……刨子在哪咧……只要切细应该一样吧。」
剥过皮后,我把姜切得比刚刚的葱与紫苏还细。
切完后,水正好煮滚,冰冻的米也开始慢慢解冻。
找吧材料全都加进平底锅里。
「—再来加盐巴调味。什么啊,这样就结束了喔。盐巴、盐巴……嗯?怎么有股烧焦味……啊!?鲑鱼!」
我急忙关掉烤鱼用具组的火。
「糟了,烤过头了。一整个都变得焦黑。」
拿筷子剖开一看,里面还保有鲜艳的粉红色。
半生不熟?
为什么会这样?为了能彻底烤熟,我有把火转到最强呀。
「这反而是不幸中的大幸。只要把焦掉的外围切掉,将半生不熟的内部放到粥里煮熟就行了。」
我一边苦战,提起菜刀切除变黑的焦炭鲑鱼肉后,将剩余的放进粥里。
只要用盐调味就完成了!
「怎么有点恶心……」
没切乾净的黑炭、紫色的紫苏、黄色的姜还有红色的鲑鱼肉碎片,散落在粥里。
「味道比外表更重要啊!味道最重要!我都照食谱做了,应该有成功才对!」
我将粥装到小盘子试试味道。
「!?」
简单地说,就是难吃!
放进嘴里咀嚼那一瞬间,焦炭的苦味、姜令人麻痹的呛劲以及葱的泥臭味全混在一起。
更难受的是那彷佛会灼伤喉咙的过量盐味。
我可不记得加的盐有多到会让粥咸成这种地步!
「呕恶!」
我朝流理台的三角滤槽吐出口中的粥。
我正好看见在脚边的垃圾桶里,有着刚刚装有鲑鱼的包装。
上面写着「超咸盐鲑鱼」。
「原来会这么死咸的原因是这个啊『超咸盐鲑鱼』是什么鬼啦!」
抱怨食材也没意义。
可不能让身体虚弱的爱衣吃这么危险的东西。
「唉——……」
叹口气后将平底锅盖上,拿起钱包与手机出门。
◇
结果我在超商买了调理包装的粥。
爱衣也不多说什么,吃得乾乾净净。
「我吃饱了。」
「好,那差不多也该帮你换掉额头上的退热贴了。」
「……(点头)。」
我将棉被盖在横躺的爱衣身上,替她更换头上的退热贴片。
「你还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
「嗯?你说什么?」
「我想要……换衣服,帮我把内衣裤还有换穿的睡衣,拿过来……」
耳朵凑近爱衣嘴唇边后,才听清楚她虚弱的气音。
「不过,你一个人没办法换衣服吧?快服用感冒药啦。我知道你不想用『那个』,不过用了感冒马上就会好喔。」
「……不、要。」
「好吧,那我就把衣服拿过来就好了。」
我将久远与空事先准备好的毛巾、内衣还有替换睡衣放在爱衣身旁。
「我人就在走廊这,有事再叫我。没办法出声的话打我的手机。」
「……(点头)。」
看她顶着水润到快融化的眼睛还有像颗苹果般的大红脸点头后,我离开房间到走廊上。
(等过了十分钟后再去看她情况怎样吧。)
离开爱衣房间走向自己房间,一进到房里手机便响起来。
是杉的姊姊,大杉睦月姊打来的。
「喂
?」
『啊,优树呀,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是!当然方便!」
『哈哈哈。我总觉得好像很久没听到优树的声音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这是当然的!我全身上下的优点就只有身体健康!」
喜欢年长女性的我拿好手机,愉悦地持续闲聊。
『话说你现在有空吗?』
「嗯?有什么事吗?」
『其实今天等一下要跟女大的朋友一起去玩啦,突然有个男生没办法来了。如果你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来玩?我也好久没跟优树聊天了说。』
那位大杉睦月姊来约我出去!
而且除了她,还有其他女大学生会去!
「非常感谢您!我当然——」
话说到一半停住。
如果我答应睦月姊的邀约出门的话,爱衣会怎么样呢?
在没有灯光的黑暗房间里。
独自一人红着脸痛苦呻吟——这般景象在我脑海里闪过的瞬间,我便无法留她一人独自在家。
『优树,你怎么啦?』
「……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方便。」
『咦?为什么?我还以为优树的话一定会来的耶。』
「真的很抱歉,我有事抽不出身。」
『怎么样都不行吗?这边有很多优树最喜欢的大姊姊哟。』
手机传来数名女性的声音。
喔喔喔喔喔喔喔!好想去!好想去认识大姊姊!可是!可是!
「对、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想办法补偿的。」
『喔u,好吧。那再见罗。』
通话结束。
我虽然不后悔,心里却残存着一股可惜的情感。
「唉……时间差不多到了。爱衣也该换好衣服了吧。」
我叹气后,将手机收进口袋去察看爱衣的样子。
一打开门,爱衣以睡衣钮扣没扣上的状态昏倒。
「爱衣!?」
我慌张地赶过去。
她手上握着毛巾。
看来她在解开两颗钮扣、抓起毛巾时就已经耗尽力气了。
身体也出了比方才还多汗,呼吸更是紊乱。
「呼、呼、呼……」
「糟糕,她穿的睡衣因为吸了汗开始变冰凉了。要赶快帮她把身体擦乾换衣服才行!」
我让爱衣躺在棉被上,跑向厨房从热水瓶倒出所有热水并运到二楼。
将乾净的毛巾泡在热水里拧乾。
将手伸向松开的钮扣我才惊觉。
「我就这样帮你擦身体好像不太妥当喔?」
就算她是我的青梅竹马,毕竟她也是个正直花样年华的少女。
这么直视她的裸体实在不妥。
而且我还要脱下她湿掉的裤子擦汗,这样我也会不小心看到她那话儿。
然而,就这样放任她不管的话,会使感冒病情恶化。
「这时候如果有女生在就好了……没办法,只好祭出折衷方案!」
我取过擦手巾蒙住双眼。
这样一来就不会直接瞧见她的裸体。
我凭着手部触觉,解开睡衣钮扣,脱下汗水沾湿的衬衫。
马上用泡过热水且拧过的毛巾擦拭她的身体。
「哇,好柔软。」
爱衣的上臂既细瘦又柔嫩。
她因为感冒体温升高,流的汗也比想像中还乡。
汗味刺激我的鼻腔。
有股浓密的甘甜花香。
「喂!喔喔喔喔!对方可是爱衣耶!她是我的婚约对象兼青梅竹马啊!我是在想什么!」
我驱逐杂念,顺着擦拭腋下、胸部、后背、大腿等部位。
「好,再来让她穿上内衣裤还有睡衣就结束了。首先从内裤开始。呃,印象中好像放在这一带。」
久远与空所准备的全新内衣裤与睡衣却不在我记忆的位置上。
看来是我记错了。
拿掉眼罩确认是最快速方便的,但是爱衣现在是裸体状态。
取下眼罩就本末倒置了。
「我记得衣服的确是放在棉被旁边这啊。是这里吗?」
我用手拍打棉被周遭寻找。
再找看看远一点的地方——
「呜喔!?」
有股湿毛巾的触感。
我踩到地板上擦过汗的毛巾,跌了一跤。
「痛痛痛、我又不是空,怎么会因为蒙着眼就跌倒啊……嗯,呜喔哇!?」
跌倒时眼罩不仅滑落,我的脸更飞进爱衣的双腿间。
「嗯……嗯嗯……」
「哇哇!抱歉!我马上帮你穿上睡衣!」
听到因发烧所发出的呻吟,我才急忙清醒过来。
我保持眼罩走位的样子,拿过并替爱衣换上乾净的内衣与衣服。
我要她躺在床上,并再次拿体温计替她量体温。
「……烧得又更严重了。」
一开始还那么自鸣得意的,结果连照料个病人都不行,还让感冒恶化……
我一脸难过,不甘心地看着爱衣呼吸短促痛苦的睡脸。
「趁现在还不迟,看来还是请小夜她们回来比较好。」
比起被我这个废物照料还好上很多……
「啊,优、优树?」
「我把你吵醒啦?抱歉啊爱衣,由像我这样的人来照顾你,还害你烧得更严重。」
「…………」
爱衣默默地不开口,从棉被里伸出她的小手。
我双掌立刻握住,不让她的手失去温度。
那是湿润且柔软、渗满汗水有如红叶般的小手。
「谢、谢谢。」
「什么?」
「优树,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爱衣这不是在挖苦我,她打从心底开心地微笑。
突然有阵鼻酸。
我的眼泪都快夺眶而出。
「优树,我难得感冒呀。可不可以撒娇一下?」
「喔、可以啊!爱怎么撒就怎么撒!」
「那么,我想吃那个。」
「那个?」
「嗯,就是那个……」
她的体力似乎已达到极限,在说出具体的物品名称前耗尽力气倒下睡着。
我轻轻地将她的手放回棉被里。
「你想吃『那个』啊。」
那是爱衣感冒病倒在床上时,最想吃的东西。
我跟她是交情长久的青梅竹马,我马上就能理解她说的是什么东西。
为了备齐材料,我悄悄地离开房间。
◇
傍晚。
橘红的日光将房里染成一片红。
「嗯……」
「早啊。你现在感觉怎样?」
「嗯,好像好了些。」
在那之后陷入沉睡的爱衣醒来。
「是吗?太好了。你已经流失很多水分了,快喝点宝矿力水得补充一下。」
「我知道了。」
爱衣掀开棉被坐起身后,我拿起她枕边的宝矿力水得倒在杯里递给她。
她一口气暍乾,彷佛相当美味。
「你有食欲吗?」
「说真的,好像没什么食欲。啊,不过那个的话我应该吃得下。不过家里好像没有做那个的材料呢。」
「有喔,我去了超市一趟,把材料买齐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想吃什么?」
看来她因为发烧不记得那时说过的话。
「我是你的青梅竹马,爱衣你想吃的东西我当然知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准备。」
我离开房间,下楼进入厨房。
在帮爱衣擦过汗、换衣服后,我将跑到超市去买的草莓放到底部较深的盘子里,放上托盘。
连同牛奶与砂糖罐一起运回房间。
「哇,你真的都准备好了。」
「我现在就马上帮你做嘿。」
用叉子捣碎容器里的草莓。
捣碎果肉后,红色的果汁积在盘子底部。
在里面加入砂糖。
「糖稍微多加一点哟。」
「好好好,我知道啦大小姐。」
我一面苦笑,于盘子里多掺了些砂糖。
再倒入牛奶后就完成了。
我连汤匙一起将盘子递给爱衣。
「你可别翻倒在床上留下污渍喔。」
「又不是优树你,我才不会那么笨手笨脚的咧。哇,看起来好好吃喔上我要开动了。」
她将稍微变红的牛奶与捣碎的草莓一同放入口中。
「嗯~好吃。草莓的酸味与砂糖的甜味全都溶在牛奶里,真是太棒了。感冒果然就是要吃这个。」
「小时候一感冒你就要我让你吃这个。」
「而且这个还不能用大颗甜甜的那种,小小颗微酸的草莓才好吃。」
爱衣虽说自己没食欲,却整盘吃得一乾二净。
「我吃饱了。」
「盘子拿来,趁还没着凉前快躺回被子里。」
「好好。」
爱衣快速躺回棉被里,将棉被拉高盖到肩膀。
「那我把盘子拿去
洗罗。」
「等、等一下。」
「你还想要什么吗?」
「不是啦。那个、呃、嗯……该怎么说才好咧。」
「嗯?」
「谢、谢谢你,照、照顾我。」
可能是对自己讲的话感到害羞了吧,她还把棉被往上拉遮住嘴巴。
我边苦笑边摸她的头。
「因为我一直给爱衣你们添麻烦,做这点事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
「你就别在意啦。」
我也忘了收拾盘子,摸着她那触咸良好的头。
蜂蜜色的头发就宛如绢布般细密,摸起来很舒服。
可能是因为她体温高,摸起来暖暖的令人舍不得放开手。
女孩子特有的体味与草莓的清新香味一同刺激我的鼻腔。
「……优树的手,冰冰的好舒服。」
「那是因为爱衣你身体还很热啦。」
「嗯。不过还是很舒服。而且……」
「而且?」
「感觉好像回到了以前。」
以前——刚认识爱衣不久的那段时间。
让威冒卧病在床的爱衣吃过刚刚的草莓牛奶后,我一直摸着她的头直到她睡着。
她一开始相当害怕。最后她因为咸受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体温,觉得安心又舒服,很幸福地就睡着了。
「你要像以前那样到一直摸到我睡着为止喔。」
「嗯,你放心。到睡着为止我都会陪着你的。」
爱衣的双眼因其他的因素而变得湿润,不是因为发烧。
「哥哥……」
久违听到的称呼。
「爱衣。」
「嗯、好痒喔哥哥……」
我摸头稍微粗鲁了点。
她虽出声表达不满,但表情看起来反而却像在害羞地笑。
有股温暖,而且伴随着幸福的情感自心里深处涌现。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悄悄地朝躺在棉被里的爱衣接近。
爱衣平常罗哩八唆的,现在因为生病变得乖巧。是因为这种反差让她看起来很可爱吗?
还是……
「优树、哥哥……」
她自己也红着脸将嘴唇凑过来。
因夕阳照射而拉长的两道身影就这么合而为一——
「请问两位在做什么呢?」
「「!?」」
背后传来有如绝对零度低温的声调。
我急忙转头察看,站在那里的是……
「小夜!?艾莉丝、久远,连空也在!?你们不是说今天没办法回家来吗!」
「因为我还是很担心爱衣,到本家露脸打过招呼后,就把事情交给贤悟叔叔处理,马上赶回来了。」
「我也是跟梓稍微聊过后,就回来了。」
「……久远也只跟朋友买完东西后就回来了。」
「还有我还有我!空也是因为担心爱衣,把工作推给下面的人就回来了!」
「刚刚在玄关巧遇大家回来。结果,想不到优大哥竟然打算对感冒身体虚弱的爱衣下手。」
「……葛格好恶心。」
大家的视线全钉在我身上刺得发疼。
我想也不想地开始后退试着解释这一切。
「喂!不是啦!那个是因为气氛使然!」
「优树!别说那种会让别人产生奇怪误解的话好不好!」
「好好,优树还有小夜跟久远,别让爱衣这个病人情绪激动起来好吗?对优树的私刑就等爱衣病好了再执行吧。」
「艾莉丝,我就跟你说一切都是误会啊!而且你说动私刑到底是想干么!」
「您想知道吗?」
小夜露出一个最完美可人的灿烂笑容。
有股像是会与电影里出现的大怪物实际对抗的恐惧窜满全身。
小夜穿过呈现被蛇盯上的青蛙状态的我身旁,直接把自己的额头靠在爱衣的上面量体温。
「嗯~烧好像没什么退呢。爱衣,我看还是只能用药罗。」
「就那个我绝对不要!就算是小夜我也会生气喔。」
爱衣双颊发红拒绝提议,虽然发红不是因为感冒发烧而是另有其因。
「小优、小优。」
「什么事?是说你的胸部顶到我了。」
「嘻嘻,是小优的话没关系喔。也可以直接摸喔?」
「就算是我也会看场合跟气氛的好不好。是说怎么了?」
「那个啊,爱衣她从早上就一直很抗拒用药啊,她就那么讨厌药吗?」
「这个嘛,爱衣她不是讨厌药啦,而是讨厌用药的方式……」
正当我困扰该怎么说明时,小夜徵求我的同意。
「优大哥您也觉得要用药对吧?」
「优树,你有种就赞成看看。等换你感冒的时候,我一定要对你用『那个』药。」
「少威胁我。不过小夜说得对,也差不多该用药了吧?不然你这样感冒可治不好喔。」
「您说的是!那我就去拿药过来♪」
小夜手在胸前拍了一下,笑容满面地前去拿取急救箱。
「优树!咳咳、咳暍!」
爱衣虽然拉高音量,却马上咳起来。
如果继续放任不管,咸冒一定会恶化。
「艾莉丝、久远还有空,能不能帮我压着爱衣?」
「……?」
久远头歪着不解。
我摸摸她的头说:
「等小夜拿药来你就知道了。」
「让各位久等了。」
小夜回到房里来。
她从拿来的急救箱中,拿出某种药品。
看了那药品后,艾莉丝这才理解,久远吓了一跳,空则偏着头细语。
「……!?」
「肛门栓剂?」
「原来如此。难怪她会那么抗拒。不过为什么要用栓剂啊?」
「不管是药粉、药水还是胶囊状等感冒药啊,都对爱衣无效。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栓剂特别有效。以前是我帮她把药塞进去的,不过她都已经是国中生了,我也不可能再帮她塞了。我会离场,剩下的就交给艾莉丝你们处理了。」
我举起一只手,离开房间到走廊上。
爱衣的挣扎声隔着门传到走廊上。
『来吧爱衣,你就做好觉悟死心吧。』
『不要啊!小夜拜托饶了我!』
『不行哟。不用药的话,病就一直不会好。艾莉丝学姊,小久,空小姐!请把爱衣压好别让她逃了。』
『收到。』
『优树!快叫她们住手!吼小夜不行啦!别把裤子脱下来!噢呜,连内裤也!』
我在门外双手合十。
『各位请好好压着爱衣哟。』
『不要啦!那么大的东西塞不进屁股里面啦!艾莉丝学姊、久远、空小姐!算我求
你了,拜托饶了我吧!』
『爱衣,你屁股还那么用力的话会痛的哟。我会让你轻松点的,你就别使力了。』
小夜以相当严肃的口气对爱衣这么说。
『爱衣妹妹,做人懂得什么时候要死心很重要哟。』
『……姊姊,对不起。』
『爱衣,加油!』
艾莉丝、久远还有空一个接着一个鼓励爱衣。
『准备好,我要塞进去罗。』
『啊!啊!啊啊啊啊;呜!!』
爱衣的叫声戛然而止。
◇
隔日。星期日。
是个连片云都没有的大晴天。
爱衣的感冒,也如同今天的天气般舒适完治。
全都是托了栓剂的福。
「咳喔!咳咳!啊——」
但是取而代之的……这次换本人仓田优树被传染到感冒,躺在自己房间的棉被里。
旁边坐的是感冒已治好的爱衣。
她确认体温计上的读数。
「三十七点七度,感冒了呢。」
小夜、艾莉丝、久远还有空也都在我房里。
大家围在我的床边。
「没想到这次居然换优大哥感冒了。」
「不过人家不是常说,接吻会传染感冒吗?也就是说,在我们去之前爱衣妹妹就已经跟优树亲过嘴了吧?」
「艾、艾莉丝学姊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才没亲嘴咧!」
「爱衣你之所以会没印象……是因为优大哥是在你睡着的时候偷袭你的吗?」
「……葛格真差劲,好恶心。」
久远半开着眼以相当不层的眼神瞪我。
「久远,不是这样的。我才没有偷袭爱衣、咳、咳!」
「小优,你不能起来啦!」
「总之,你感冒了就先服药,吃过饭后保暖好好静养。」
「嗯,就照着爱衣说的做吧……嗯?为什么你要从药箱里面拿栓剂啊?药不是用吃的吗?」
「是要用吃的呀,是从下面的嘴巴吃!」
爱衣笑了。
那就像是居住在地狱最下层的恶魔会露出的可怕微笑。
「等一下!我的体质又不是只有
栓剂才会有效!没有特地用栓剂的必要啊!」
「你在说什么啊。我也要让优树体验昨天的耻辱跟痛苦。小夜、艾莉丝学姊、久远,还有空学姊帮我压住他。」
大家露出一脸恶魔般的微笑听着爱衣的指令向我逼近。
现在腹背受敌!重复一次!腹背受敌!
我被女国中生跟高中生压着,像条狗一样屁股被撑得高高的。
「给我等一下!快住手!艾莉丝、空!快把你们的手拿开!小夜,别硬把我的裤子扯下来!呜啊!久远!你会害羞的话就不用勉强把我的内裤脱下来!不要啊!拜托大家别盯着我的屁股看!这是哪门子变态玩法啊!!」
「觉悟吧优树。你不放松的话可是会痛的哟。」
「爱衣,拜托你,算我求你了!那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啊!啊啊!呜喔!啊呃啊啊啊啊呃呃咿咿啊啊啊啊啊啊喔啊啊啊啊啊!!」
男高中生痛苦的悲鸣响彻整间房间。
当时我的脑内,播放着插在花瓶里的山茶花重重摔在地上的影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