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与你继续学园总选举 第七话 姐妹

——请把我的姐姐找回来。

恐怕,这是爱梨第一次把千夏叫做‘姐姐’吧。

是啊,她们可是姐妹。

无论爱梨以前有多么敌视千夏,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而同样地,

葛原北斗是凛多千夏的哥哥,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

不过。

两人的关系是兄妹这一点,也是不会改变的。

葛原北斗和凛多千夏,

不论两人之间存在什么其他的情感,

依然都还是——。

“——哥?”

此时是下午五点整。

按照安排,现在已经快要到爱梨发表演讲的时候了。

而北斗,也终于找到了她。

——公园。

这里是北斗小时候和千夏私会时经常来的公园。

千夏穿着制服,坐在秋千之上。

“为什么,哥会在这里呢?”

“还不是因为你不来参加演讲。但这真的好吗?这样你就不能再当学生会长——”

“够了!”

千夏埋下脸,语气低沉地轻声说道。

“已经,够了。”

“……”

“哥已经成为了小爱的恋人了吧。所以,就算我当上了学生会长,也没有意义了……我想一直被哥注意到,因此,我才一直努力做一个好孩子。可是……”

“……”

“全都,都没有意义了呢……我一直以为哥除了我以外不会对别人透露心声……不会把我们的关系向别人坦白。但是,()()()()()()小爱全都接受了吧?所以,哥和小爱才成为恋人——”

“……啊。是这么回事。”

“……啊哈,总觉得我好傻啊。一直以来处处都胜过小爱,可最想要的东西却被她得手了。真是……”

小爱真是狡猾呀。

千夏感叹了一句,然后握紧了秋千的链子

“小爱和哥不是兄妹,也不是血脉相连的双胞胎妹妹,所以她才能和哥交往。可我不一样,因为我是哥的亲生妹妹……”

“……”

“对吧,哥?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吧?”

千夏眼中有一团微小的光芒,她就这么问道,仿佛这个问题寄托着她全部的希望。

可那绝不是明亮的光芒。

而是昏暗的、深不见底的光芒。

“我喜欢哥啊。”

“可是,我——”

“我知道。哥选择了小爱当恋人对吧?可即使那样,我的心意不会改变,也不会被改变。只有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哥,你明白的吧?”

“……”

“我喜欢哥。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最喜欢了。哥,我爱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就算哥和小爱成为了恋人,在我的脑海中,哥的身影依然没有消失。”

“……”

“所以,要是我们不是兄妹就好了。不是兄妹的话,哥的恋人就会是我,就能一直和哥在一起。可是,我们是兄妹。明明生活在不同的家庭,但我们是兄妹这一点,终究没有改变。”

“……那是因为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吧。要是他们没分开的话,我们就会在一起生活,这样——”

“不是的。”

千夏突然出声,打断了北斗将要说的话。

“前天的时候,我有跟哥说吧。我会告诉哥,一些绝不该说出口的事情。”

千夏这么说道,

此时,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爸爸和妈妈,都是因为我才离婚的。”

“——啊?”

北斗突然间不明白了妹妹在说什么。

——因为我才离婚?

那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五岁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离婚了。而也是从五岁时开始,我喜欢上了哥哥。懂事之后,我对哥的喜欢,就已经不是兄妹之间的那种喜欢了,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可是有一天,妈妈对我说。”

兄妹是不能成为恋人的。

“那个时候,我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我是这么地喜欢哥,可是却不能成为哥的恋人。不能成为哥的恋人,我开始认识到,我们不能继续作为兄妹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

“千夏,你……”

“但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兄妹不能成为恋人,那如果我和哥不是兄妹的话不就行了吗?”

“……”

“因此,我开始着手破坏爸爸和妈妈的关系。正好那个时候,爸妈都在忙于工作,动不动就吵架。既然有火星存在,那么把它弄旺盛不就容易很多了吗。”

“……”

像是被抽光了力气般,

北斗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脚了。

——等等。

就像千夏说的那样,两人的亲生父母已经离婚十多年了。

可离婚的原因竟然是——

“是的,哥。”

千夏直视着北斗,将事情和盘托出。

“那个使得家庭分裂的真凶,就是我。”

“怎,怎么会……”

“我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算准妈妈和爸爸吵架的时机,然后在他们旁边煽风点火。我跟妈妈说,爸爸这样说你了;跟爸爸说,妈妈这样骂你了……我只是装成一个单纯的孩子把话复述出来罢了。”

“……”

“效果很显著。渐渐地,爸爸和妈妈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差。之后,两人就离婚了,而我和哥哥也开始分开生活。这一切,都在按照我写的剧本进行着呢。”

“千,千夏……”

“这样的话,我和哥就不再是兄妹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一起生活的话,无论如何我都只是被当做妹妹看待的吧?但如果两人只是偶尔见面的话,或许就会忘记我是妹妹。这样,哥就会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女生,而不是妹妹来看待。所以,我——”

把爸爸和妈妈,拆散了。

“——”

北斗已经说不出话来。

但他还是觉得,

说父母离婚的事实是千夏一手造成的,也太说不通了。

毕竟当时的千夏才五岁呀。

北斗不相信,那时的千夏就能和现在一样善于煽动和周旋。一定是从一开始爸妈的关系就已经很差了,所以两人才离婚的。

——可是,

要是千夏没做什么的话,

爸爸和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离婚了?

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呢?

千夏所做之事不可能是爸妈离婚的直接原因,但有可能是两人离婚的导火索。

“——”

这么想的话,北斗开始害怕起千夏来。

不过,这些能相信吗?

那么小的孩子,

连小学都还没上过的孩子,

会想到去拆散爸爸和妈妈……。

“这是,为什么?”

情不自禁地,

北斗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问我为什么?”

而这个问题,

对于千夏来说是最为致命的。

仿若被引燃的火药一般,千夏激动地回答道。

“那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哥啊!”

“……”

“我喜欢哥!从小时候喜欢到现在!只要是能和哥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无论是拆散爸爸和妈妈,扮作被大家表扬的好学生,还是成为濑海学园的学生会长……全部,都是为了能让哥喜欢上我……”

“千夏……”

——我以为,如果我是个好学生,哥哥就会答应我的要求。

九月,两人再次相见的时候,千夏这么说过。

——三年前的选举过后,哥就开始无视我……可是……我却还是想要得到哥的表扬。为此,我拼命努力着。

千夏那样说着,似乎有些开心地害羞了起来。

——然后今天晚上,哥终于来见我了,虽然是以兄妹的名义!我真的没想过哥会来找我!在电话里听到哥叫我名字的时候我都快要哭出来了!能有机会和哥见面,我真的很高兴!可是呢,哥。

——小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为什么!?”

这么说来,从那时起,千夏就已经开始注意到爱梨了。

恐怕是从北斗成为爱梨的伪恋人那时起。

不过——,

“——”

大概,是会有一些担心的吧?

会害怕,

一直输给自己的妹妹,会否真的成为哥的恋人呢。

然后——预感成真。

“为什么哥不肯面对我的感情!?为什么哥要成为小爱的恋人!?我是这么的,这么地,这么地……爱着哥啊……”

“……”

“呐,哥。你能明白从前天开始我是什么心情吗?知道哥和小爱交往之后,我感觉我的内心都快裂开了。我曾想过要不就这么死了算了,可是,我还

不能死,我还不想死。因为,如果活着的话,我就还能见到哥。而哥现在来接我了,这不就是证明吗……”

“……”

“所以说,我没有做错。真正错的是……我们的关系。要是我们不是兄妹的话,那该有多好。我们虽然不在一起生活,可关系却依然还是兄妹!哥,你一直都只把我当做妹妹来看待!所以,哥才别无他法地选择和小爱交往对吧?……哥,是那样的吧?因为哥不能和我交往,所以把小爱作为我的替代品,和她——”

“千夏。”

北斗喊了声妹妹的名字,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后,正面望着她说道。

“不是那样的。”

“诶……”

“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所以我才不和你交往的。”

“……”

咔擦。

千夏的表情开始崩裂,像产生了一道裂纹般。

不过,她还是使劲挤出声音,颤抖着问道。

“为,为什么?”

抱着必死的决心,

就如抓紧命网上最后的稻草。

可是——。

“因为,我喜欢的是爱梨。”

“——”

北斗的话,

彻底地掐断了千夏的念头。

“兄妹什么的,和这个没有关系。我可不是把那家伙作为你的替代品才和她交往的。”

“假,假的吧……”

“这是真的。因为我喜欢那家伙,所以才决定成为她的恋人。因此……拜托了。面对现实吧,千夏。就算你不是我的妹妹,我也会成为爱梨的恋人——”

“这不是真的!”

悲伤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丝哽咽。

千夏哽咽着,否认北斗所说的话。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这些,都是假的……。哥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最喜欢的哥怎么会拒绝我呢……所,所以,这些一定都是假的。”

“千夏……”

北斗喊了声妹妹的名字,可现在的千夏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只是像梦呓般不断低声重复着“假的,假的……哥,这一定假的吧……”。

像是无法相信这个现实。

像是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

像是一个坏掉的人偶。

只是不断低声重复着相同的话。

——北斗,

拉起呆滞的妹妹的手。

然后紧紧握住,像是要给予她温暖般。

像是又回到了,

很久以前的那个圣诞节。

“——”

只是,

两人已经不再是当时的样子。

这么感慨着,北斗看了看公园的时钟。

现在已经是下午的四点三十二分了。

爱梨的演讲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这之后,就只剩下开票这一环节。

濑海学院下一届学生会,

决定其成员的时刻,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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