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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雷亚蒙骑士国,人称“育龙之国”。
北方是赛法洛斯帝国,南达是谢普隆王国。
夹在两大列强之间、人口不到五百万人的小国,拥有一座特殊的学院。
安萨里邦骑龙学院。
教育、指导与龙订定契约的少男少女……也就是育龙人的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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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巨蟹宫之月的最后一天。
上午,安萨里邦骑龙学院安排了一场结业式。
全校学生目前全挤在讲堂里面,人声鼎沸,骚动不已。毕竟明天就要开始放暑假了,每个学生应该都巴不得快点结束这种徒具形式的麻烦活动吧。
然而,都到了预定的时间,却丝毫看不出典礼有准备进行的迹象。据说,原因是学院长来不及赶到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学生们分成好几个小团体迳自开始闲聊。即将迎接漫长暑假的学生们,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呼啊……”
在这种人心浮躁的气氛下,排在高级班一年级学生队伍里的亚修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仿佛只要稍一恍神,就会不自觉地坠入梦乡似的。
“怎么啦?瞧你今早昏昏欲睡的。”
雷蒙一脸不解地向亚修问道。
“这是你今早打的第三个呵欠。亚修,你的精神太涣散了。”
另一方而,马克思则疾言厉色地向亚修提出指摘。显然他早已看不惯亚修那散漫的态度。
“我也很无奈啊……因为我昨天才刚从锋提恩城回来嘛。”
“这么说来,艾可看起来也是睡眠不足的样子呢。”
雷蒙看着站在亚修旁边打瞌睡的艾可露出苦笑,下一秒眼睛却没来由地瞪得老大。
“难道说……!你们两个昨晚终于迈入大人的阶段……!”
“笨蛋,少大声嚷嚷的!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亚修脸颊一下子涨得火烫。以前就算雷蒙拿亚修和艾可的关系开玩笑,他也总是付之一笑不放在心上。
然而今早却意外受到了动摇。
亚修不动声色地偷看艾可的侧脸。尽管艾可正摇头晃脑打着瞌睡,不过沐浴在窗外射入的晨光下,即使是在全校学生之中,她的身影依然是最为灿烂耀眼的存在。甚至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贵族气质。
粉红银光泽的头发耀眼迷人,洁白的肌肤清透得自里透红。被亚修一刀斩断的左角如今也已恢复了原状。
最近这阵子,亚修开始为自己的心意感到困惑。
每当视线停留在艾可身上的时候,往往有一种仿佛胸口被人紧紧勒住般的感觉。
见亚修突然闷不吭声,雷蒙的语气变得像是在兴师问罪一样。
“慢着,你……那个反应也未免太可疑了吧!该不会你们真的有……?”
“雷蒙……你先别说话。”
马克思推开痛苦地扭曲着肢体的雷蒙,打了个岔。
“据说锋提恩城目前波涛频仍,就连大陆会议〈艾纽席翁〉也被迫中止。依我看,事情应该跟你和艾可脱离不了关系吧?”
马克思一针见血的指控令亚修暗吃一惊。
“事实上,你们也在城里逗留了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这状况怎么看都很不符合常理。照理说发生大事件之后,政府应该会忙着收拾烂摊子才是。如果我是骑士王,早就先把你们赶回家了。除非说……”
马克斯用手指扶正镜框的位置后,定睛注视亚修。
“你们并非没事在那儿逗留,而是遭到了拘留吧?”
被马克斯一语道破,亚修不禁对他的观察力为之一惊。睡意顿时一扫而空。
那是约莫两个星期前所发生的事——
神秘的巨龙袭击首都,造成大陆会议〈艾纽席翁〉被迫中止的事件被渲染得沸沸扬扬,至今仍是引人关注的热门焦点。
那头巨龙,其实是艾瓦隆圣龙皇家的末裔——艾可觉醒后的样子。
历经一番死斗后,亚修虽是终于让艾可恢复了原先少女的姿态,事情貌似已圆满解决,但好景不长,亚修和艾可紧接着面临了日复一日的盘问调查。
一如马克斯的猜测,亚修和艾可并非没事开闲在锋提恩城逗留。甚至连随意外出的自由也被剥夺。
两人重获自由已是昨天下午的事。等搭乘西尔维亚驾驭的兰斯洛特一同返回安萨里邦时,早已三更半夜了。西尔维亚因为放心不下亚修和艾可,所以也选择留在锋提恩城。如果是循陆路回安萨里邦的话,亚修应该是注定缺席这场结业式了。
所以亚修和艾可现在会睡眠不足,也是情有可原。
当然,西尔维亚照理说应该也有睡眠不足的困扰,不过她还是表现出骑士王家公主的风范,抬头挺胸站在高级班一年级队伍的前面当排头。从那威风凛凛的背影可以感受到王族的威严。
“能麻烦你解释一下吗,亚修?”
马克斯投来锐利的视线。雷蒙则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盯着亚修。
“这个嘛……”
对亚修而言,雷蒙和马克斯都是重要的朋友。正当他觉得自己不该藏着秘密不说时,状况发生了。
——磅!
讲堂的大门随着突如其来的巨响打了开来。
吓了一跳的学生们纷纷回头窥探。
“呜……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站着打瞌睡的艾可似乎吓坏了,只见她猛然抬起头,神情紧张地左顾右盼。
亚修也诧异地转过视线朝大门望去——
就在那一刹那,他的目光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幽幽地伫立在门口中央的,是一个浑身散发出凛然气息,气质高雅的少女。
少女身着白色上衣与蓝紫色长裙,搭配一双黑色的靴子。虽然把自己打扮得简单俐落,但那一身气质却是想藏也藏不住。俨然是王公贵族的千金大小姐。
此外,有一名女仆安安静静地随侍在少女的身后。她一如餐厅侍者般,推着一辆摆满了成套茶具的推车。
少女在全校学生的注目之下穿过讲堂的中央,一如理所当然般站上了讲台。
“安萨里邦骑龙学院的同学们,大家好。”
点头致意的同时,那一头泛着紫光的银发披散在少女的肩上。看起来仿佛头上戴着一圈光环似的。
晶莹剔透般的美貌当前,亚修不禁咕嘟一声吞下口水。
“简直是圣女嘛……”他暗忖。
只不过,她跟一般圣女雕像脸上那张充满慈爱的笑容貌似无缘。少女的一举手一投足,让人联想到以极北之地——多鲁玛雅的冰河碎片刻成的雕像。
少女环视了全校学生一眼后,接着开口表示:
“我是米拉贝勒罗雷亚蒙第三王女,奉姊姊维若妮卡之命就任学院长一职。今后有请各位指教。”
语毕,会场顿时陷入一片哗然。
亚修也目瞪口呆地望着米拉贝勒那张淡然处之的表情。虽然早料到她应该出身不凡,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是王女。
这时,排头的西尔维亚以明显充满困惑的语气大叫:
“姊姊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听说你目前正在艾斯帕达圣法研究所留学……”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亚修这才惊觉原来米拉贝勒是西尔维亚的姊姊。
全校学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鸦雀无声,熊点全放在米拉贝勒和西尔维亚之间。至于站在墙边的教职员们则只能束手无策地面露心惊胆跳的表情,静观事态的演变。
此时一如要打破沉重的沉默般,宣告上午十一点的钟声响彻了校园。
听到钟响的瞬间,米拉贝勒把锐利的视线射向了女仆。
“红茶的时间到了。悠妮丝。”
“遵命,公主殿下。”
如影随形地随侍在米拉贝勒身旁的女仆,动作迅速地开始冲泡红茶。
“请慢用,公主殿下。”
“辛苦了。”
米拉贝勒接过冒着白烟的热腾腾红茶,等到她安稳地在悠妮丝不晓得从哪里搬出来的折叠椅坐好后,便怡然自得地开始啜饮了起来。
“………………”
在场所有人无不屏声息气地关注着米拉贝勒的一举一动。或许是在等米拉贝勒喝完红茶吧,就连西尔维亚也是一语不发。
半晌,米拉贝勒把茶杯还给悠妮丝后,和西尔维亚对上了视线。
“然后呢……西尔维亚,你有什么疑问?”
“为什么姊姊会就任学院长,请你把事情说明清楚!话又说回来,就任到昨天的学院长他怎么了?”
“啊啊……你是说有一只脚踩进棺木的那个老人吗?他目前正在谢普隆王国的避暑胜地度假。反正只要把给他的退休金数字调高一点,他应该就没有话说了吧。”
“什!”
西尔维亚无言以对,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
“欸……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个什么结业式的到底怎样了?”
亚修旁边的艾可悄声问道。她似乎在看到四周陷入莫大的骚动之后,睡
意就全消了。
“天知道……我也不懂现在是怎么回事……”
即使口头上如此回答,亚修的脑海却闪过了一个可能性。
第三王女在这么微妙的时期,被指派到安萨里邦学院来——应该不太可能跟震撼了首都锋提恩城的事件无关。
巨龙的本尊,其实是艾瓦隆圣龙皇家的皇女艾可——知晓这个秘密的人物可谓少之又少。
第一王女维若妮卡也是知情者之一。
当初,骑士国政府方面判断艾可是危险分子,提出必须对她严加控管的主张,率先提出异议的正是维若妮卡。她的判断是倘若刺激艾可,恐怕会逼她再次龙化,带来巨大的灾难。
假如事情就此落幕,那倒还不失为一桩“美事”,但维若妮卡终究不能小觑。她不可能就此放亚修和艾可一马。亚修从以前就吃过她不少苦头,亲身体验过她的行事手腕。
这么说来,还记得米拉贝勒刚才有明言表示她是奉姊姊之命走马上任的。换句话说,米拉贝勒之所以会担任学院长,跟维若妮卡的指示脱离不了关系。
——这表示米拉贝勒是来监视我和艾可的吗……
原本明天就要开始放快乐的暑假,不久前还沉浸在解放的快感中,如今却有种被泼了一盆冷水的感觉。
这时,就像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似地,米拉贝勒中断和西尔维亚的对话,放眼眺望会场。
“我也真是的,竟然忘了此行还有重大任务在身。亚修·布雷克和幼龙艾可在场吗?”
四周的学生旋即不约而同地转头面向亚修和艾可。
亚修当下的心情,就好似被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长枪刺穿了身体一样。
“等……看什么看啊……!”
平日盛气凌人的艾可,由于突然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似乎也失去了平常心。只见她一溜烟地跑到亚修背后躲了起来。
无论如何,再不回应米拉贝勒的呼喊,那可就不敬了。
“我和艾可在这里。”
亚修深吸一口气,使劲缩紧肚子,拉起艾可的手往讲台走去。艾可俨然换了个人似地,模样十分娇羞,用力回握亚修的手。掌心依稀传来艾可的体温,亚修忍不住心跳加速。
四周的学生纷纷让出一条路,令迈开大步往前行的亚修顺利通过。但当下的亚修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享受个中的爽快滋味。
不久,亚修抵达了舞台前面。
“我是亚修·布雷克,她是我的伙伴艾可。”
米拉贝勒瞅了亚修和艾可一眼,简短地说道:
“过来吧。”
看来,她的意思是允诺两人可以站上舞台的样子。
亚修顶着从背后射来的无数视线,一步步爬到台上。
在大庭广众下一直和艾可手牵手,虽然觉得挺难为情的,偏偏艾可紧抓着手不放,就算想放也放不开。
待亚修和艾可站上舞台,米拉贝勒目不转睛地仔细端详了两人。和维若妮卡以及西尔维亚的蓝眼珠不同,她的眼眸看起来是那么透明深邃。
米拉贝勒突然向悠妮丝伸出右手。
“剑。”
“是,公主殿下。”
亚修都快吓破胆了。
悠妮丝从推申的角落抽出了一把细长的剑。搬运茶具的推车竟然藏放了如此骇人的武器,见着这光景的人无不惊愕。
米拉贝勒双手接过那把西洋剑后,一口气将它从剑鞘中拔出。洁净无瑕的白刃刺眼地反射了阳光。
米拉贝勒右手持剑、左手持鞘,一步又一步地向亚修逼近。
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好奇的学生们闹哄哄地一阵哗然,而米拉贝勒却只是以冰冷的声音向台下喝令——
“肃静。”
她的声音绝对算不上洪亮,话里更听不出带有丝毫的火气。
但简短的一句话便发挥了十足的效果。
所有学生毫无例外地被她的气势给震慑住,噤告寒蝉。
会场被令人不寒而栗的寂静笼罩后,米拉贝勒重新转头面向亚修和艾可。
“父王奥华德托我带话给你。”
“骑士王……吗?”
亚修纳闷地侧起了脑袋。
“前些日子,父王是否赐予了龙骑士之证的银表给你?”
“确有此事没错。”
“不过,正式的骑士任命仪式还没进行对吧?”
“是的。因为城里的状况好像不方便举办……”
“既然如此,本人米拉只勒·罗雷亚蒙这就代父任命你为骑士。好了,快跪下来吧。”
“是……是的!”
亚修连忙单膝跪地,见艾可还一愣一愣地杵在那儿,便小声地催促道:“你也快点跪下啦!”
然而,艾可对人类向来抱持轻蔑的态度,认为人类“愚蠢又无知”。哪怕对方是王族,她也不见得会乖乖下跪。
亚修紧张得冷汗直流。
“……我跪就是了。”
不过,没想到艾叮竟然很干脆地答应配合。只见她缓缓地在亚修的身旁跪了下来。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喔。”
那声喁喁细语和微微泛成桃红色的侧脸,竟也意外撩动了亚修的心。
当他感到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的同时,米拉贝勒开始了宣读:
“安萨里邦骑龙学院高级班一年级,亚修·布雷克。当年你以七岁之龄赴阿比昂森林参加〈幼生之仪〉。接受了伟大龙之母的祝圣后,你荣获幼生,正式成为一介育龙人。而你的帕尔——艾可则不负主人的盼望,有了飞跃性的成长。在此,我以骑士王奥华德代理人米拉贝勒·罗雷亚蒙之名,任命亚修·布雷克为龙骑士。”
米拉贝勒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把西洋剑放在亚修的肩上。
这是骑士任命仪式的例行步骤之一。别看那把剑剑身虽细,压在肩膀上却感觉十分沉重。
“你愿意在此发誓,今后将做为荣耀的骑士侍奉罗雷亚蒙骑士王家吗?”
“我愿赌上纹身的〈星刻〉与最爱的帕尔之名发誓。”
亚修郑重其事地说出了制式化的八股宜誓文。当“最爱的帕尔”一词脱口而出的瞬间,感觉艾可的肩膀似乎抖动了一下,但亚修现在无暇分心去窥看她的表情。
见米拉贝勒维持拔剑的姿势动也不动,亚修先是有些困惑,随即忆起了重要的事项。
他手握前些日子奥华德所授予的银表,然后放在胸前心脏的位置。这也是骑士任命仪式的例行步骤。
当米拉贝勒把剑收回,宣告任命仪式结束后,讲堂内一片欢声雷动。因为有机会以这种形式亲眼观主到理应在首都的圣萝莎·玛莉亚大教堂举办的骑士任命仪式,实属难得。
全校学生展现出的狂热无比惊人。每个人迟迟不肯歇手停止鼓掌,仿佛早已将结业式的问题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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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今天真的是搞得我人仰马翻……”
亚修肩膀挂着毛巾,离开了男生宿舍阿波罗舍的公共浴场。因为再不久就是熄灯时间,所以走廊上空荡荡的不见人影。亚修快步爬上楼梯的同时,一边回想今早发生的事。
任命仪式落幕回到教室后,亚修免不了遭到好奇的众人询问。最多人提出的问题,果然还是有关艾可的事情。
龙骑士与育龙人的差异——一言以蔽之的话,差别在于帕尔的状态。
虽然龙诞生时有翼龙、地龙、水龙之分,可是在接受人类饲育的过程中,个体有可能进化成人称圣龙的神圣种。圣龙拥有白银色皮毛与庞大魔力,乃是罗雷亚蒙骑士国的至宝。
基本上,从自己的帕尔蜕变成圣龙的那一刻起,育龙人就有成为龙骑士的资格。但艾可的外表是人类少女,说穿了,是一种无法分类、前所未有的存在。即便如此,骑士王奥华德仍破例任命亚修为龙骑士。
也难怪其他学生会抱有疑问。
不过,若他们知道攻击首都的巨龙其实是艾可的话,或许就会心服了吧。压倒性的威容,能一脚踩扁舰艇的破坏力,以及艾瓦隆圣龙皇家的血统。即便是尊荣的圣龙在她的面前也得臣服。
不过亚修自然没有轻易公开这个事实的打算,况且也被下了封口令。
艾可觉醒后,首先就是破坏了赛法洛斯帝国的大型航空舰贝武夫。帝国军会落得如此下场,坦白说是自作自受。然而帝国政府非但不肯正视自己的恶行恶状,还向骑士国追究责任。
另一方面,在这回事件中并未受到任何损害的谢普隆王国,则指责骑士国政府从未明确交待艾可的情报,目前也对此表达了他们的不满——这是近来的新闻报导所指出的新事实。
简言之,艾可的存在已成了国际问题。
“不晓待今后的情势会怎么发展呢……?”
亚修忽然想起了米拉贝勒的存在。虽然感觉不是维若妮卡那种作风海派的豪迈人物,不过看起来也是一名狠角色。
亚修抱着烦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艾可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看似闲得发慌,不过一看到亚修进房,便猛然一蹦而起。
“……咦?”
亚修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但他很快就看出问题出在哪里。
没错,睡觉时总是脱得一丝不挂的艾可今晚竟然穿上了可爱的连身睡衣。
那身纯白的布料应该是丝质的吧。在龙华灯的照射下,身体的轮廓显得若隐若现。包括隆起的乳房和尖端突起的形状,都隔着睡衣依稀浮现。
艾可明显没有穿着内衣裤。现在这模样反而比全裸更显煽情,令亚修不知该把眼睛往哪儿摆才好。
“那、那件睡衣……是打哪来的?”
听亚修提起睡衣,艾可突然心神不宁了起来。
“……这是我拜托科赛特跟西尔维亚要来的旧衣服啦。”
“不过你以前不是非常排斥穿睡衣吗?还强调睡觉的时候非要裸睡不可。”
艾可抄起手臂,斜眼瞪了亚修。
“……我没穿衣服的话,你会动起歪脑筋吧?”
“我好歹也是男生啊。眼前有个光溜溜的女孩,很难不胡思乱想。”
“虽然我不是很懂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啦……总之我有乖乖穿上衣服了。”
艾可突然貌似羞涩地垂低脖子,向上转动骨碌碌的眼睛看了亚修。
“所、所以……那个……你可以过来我这里。”
“咦?什么意思?”
“唉唷!你很木头耶!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过来跟我一起睡啦!不要让我把话讲得那么白!”
亚修怀疑自己听错了。
每次都一个人独占整张床、要求亚修打地铺的艾可竟然会主动表示不介意同床共枕。
今天她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不用啦。我已经习惯睡地板了,而且那张床是你的地盘。”
亚修姑且推辞了艾可的好意,不料她却用力挤起了眉。
“我已经答应你上来了!你虽然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身体还是会痛吧?伤势应该还没完全康复不是吗?”
被艾可一语道破事实,亚修哑口无言。
其实,当初和高文以及莫尔德雷德交手时所受的伤至今尚未痊愈,身体偶尔会感到闷痛。只不过没料到艾可竟看得出自己有在隐瞒伤势。
“睡在地板那种不舒服的地方,本来治得好的伤,也会康复不了的。”
艾可转身背对亚修盖上了毯子,而且还记得挪动身体预留空间给亚修躺下。
艾可维持这个姿势,悄悄侧起脸孔偷看亚修。
两人视线相交。
“……!”
艾可倏地涨红了脸,别过出去。看来她是吃了砣铁了心,亚修别无选择,只得舍命陪君子。把龙华灯的亮度调到最低后,他一路摸黑往床边走去。
“打……打扰……惹。”
亚修紧张得要命,不尽无意间使用了敬语,还差点咬到舌头。
“你好奇怪。”
或许是觉得亚修那别扭的语调十分滑稽,艾可背对这他轻声笑了出来。亚修紧张的心情也因此多少获得了纾解。
亚修战战兢兢地在艾可的身边躺下。回想过去,艾可睡迷糊误闯亚修被窝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但那时候的艾可总是全身光溜溜。相较之下,现在的情况感觉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不过,亚修随后马上就学到教训,了解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么天真。因为才一眨眼工夫,艾可的头发和身体便飘来一股甜美的芳香。
那无疑是女孩子的体香。
“……!”
心脏莉可不听使唤地怦怦跳。到头来,艾可睡迷糊误闯被窝跟两人一开始就同床共枕,是两种不能相提并论的状况。
亚修悄悄观察隔壁,可能是紧张的缘故,艾可也一样辗转难眠。从那个娇小的背影可以感受到一股莫名紧张的气息。说也奇怪,以往的艾可明明一躺下,马上就会呼呼大睡。
亚修无意间想起艾可之前说过的话。
在锋提恩城的客房时,她曾这么想自己主张过。
——我是你的帕尔……而你是我的骑士……这、这样的关系我固然也很高兴,可是……我讨厌只有这样而已 我已经没别法感到满足了!虽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原因,总之就是无法接受!
那是艾可第一次那么强烈又明确地表达自己的心情。当时,亚修对艾可的感情也一口气膨胀,一度情不自禁地想跟她接吻。
艾可本身也没有抗拒的意思。只可惜半途杀出了不速之客,导致两人未能吻成,而且后来也迟迟不见发展出那种气氛的迹象——
……结果,熄灯过了一个多小时,艾可才终于入睡。耳里听着艾可的鼻息,亚修才刚松了一口气,没多久便又面临到下一个考验。
有时候艾可睡到一半翻身,两人的肩膀就会碰在一起。由于双方都是穿质地轻薄的睡衣,使得亚修一度产生裸肤接触的错觉。要不然就是艾可把脸挨得太近,仿佛作势耳鬓厮磨,这也令亚修紧张得心里头小鹿乱撞。
重新强烈地意识到艾可魅力的同时,亚修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两瓣轻启的朱唇,使先前那未能成功接吻的记忆又再次被硬生生勾起。
好想趁机吻她啊……最终亚修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战胜这个诱惑。
“真惨。这下根本……不用睡了。”
"Mirabel Lautreamont ~A.S.B.1365.7~" is c1o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