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第二十四话 父与子

处女座之月,第十六日。凌晨三点三十三分。

夜空中央,忽然出现了一颗巨星。

「太惊人了……!?」

实际上,盟主萨佛那罗拉也是,目睹到那异常事态而震惊不已的其中一人。周围的魔导式显示屏,正在显示世界各地传来的惊异视频。

就在刚刚,继玛卡贝莉和琪拉之后,尤苏拉也品尝到了败北的滋味,这对萨佛那罗拉造成了不小的震惊。正在这个时间点,就爆发了那起凶事。

——魔导结社的扩充。五大星具的收集。心爱的阿莉莎的保护。贤龙王复活的仪式。还有〈方舟〉的起飞。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所写的剧本发展。硬要说的话,他很不甘心不能带亚修和琳达走,但会出现抵抗势力是很正常的事,碰巧儿女明珠暗投,仅此而已。

「萨佛那罗拉大人。那个现象是!?」

「估计……是遥远太古,贤龙王印波尔克为了毁灭人类,而想要实施的“制裁人类的铁锤”吧。某本古文书中有记载,那是行星规模的祭礼——名叫“魔星蚀之夜”」

萨佛那罗拉回答潘妮洛普后,回身转向王座。

一位可爱的美少女,落座于此。能实施“魔星蚀之夜”的人,非她其谁。

但是,印波尔克从刚刚起就一直闭目状态。萨佛那罗拉以为她只是在沉眠,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不论如何,“魔星蚀之夜”都是要开始的。问题在于,贤龙王并没有跟我商量,就引发那个。为什么她会独自行动呢?再说,她本应对是人类漠不关心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让她决定消灭人类的契机吗?

萨佛那罗拉细细思索,一会儿贤龙王睁开了眼睛。与其说她是醒来了,倒不如说只是打开了眼皮。

「贤龙王陛下。您到底,有何打算?」

「啊啊,是指“魔星蚀之夜”吗。孤未与汝商量就发动了,汝有所不满?」

被精准戳穿意图,萨佛那罗拉握紧拳头。

「话说在前头,孤不会听汝指手画脚。当然,关于汝复活孤的功劳,孤还是予以肯定的。仅此而已汝有所不满吗?」

「……不。不过,我是想再聆听下陛下的想法」

「芝麻小事。其实刚刚,孤跟那些入侵者……亚修·布雷克,以及当代艾瓦隆圣龙皇聊了一番」

「什!?」

贤龙王和亚修他们有接触。对萨佛那罗拉而言,这可以说是应该警惕的事态。

不愧是我儿,亚修拥有吸引别人的魅力。实际上,亚修的同伴,也有好几个人曾经是敌人。如果印波尔克也被亚修感化,那萨佛那罗拉的计划就会化为泡影了吧。

「恕我多言,此举有点轻率……!」

「别担心。跟亚修·布雷克聊过后,孤才坚定了想法。这次,务必要将人类诛杀殆尽」

「这、这样啊……!」

萨佛那罗拉放下心来。看来他是杞人忧天了。

——马上了。再一会儿,就能构筑起我所期盼的新世界了……!

另一方面,作为萨佛那罗拉的副官,而站在其身后的潘妮洛普,感觉有点无法释然。

——“魔星蚀之夜”。

印波尔克竟然对自己一行只字不提,就引发了这样的大事。

这个事实,让潘妮洛普实在放心不下。刚刚,萨佛那罗拉确认了印波尔克的想法,完全安了下心,但比上司更为慎重的潘妮洛普,却难消疑心。

当然,人工智能印波尔克,和一介普通人的自己等人,可能对于事物存在根本性的差异。但是,即便如此……

「——怎么了,潘妮洛普?一脸不悦啊。我们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你一脸忧郁不好吧?」

萨佛那罗拉语气悠闲地说道,潘妮洛普回过神来。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紧张罢了……」

「哈哈。怎么了,你也会紧张啊」

萨佛那罗拉喜笑颜开。那张笑脸,让潘妮洛普更为不安。

「说起来,我儿子他们差不多要来了吧?」

萨佛那罗拉开心地喃喃道,瞭望无数个展开的魔导显示屏。接着,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显示屏。那显示屏正在显示第一区域的情况。

驮着亚修,艾可,西尔维亚三人的圣龙,在迷宫般的通道上一路猛冲。场面就像是骑龙竞技一样,飞行方式非常新鲜。他们继续前进,不需多久,就会来到这个〈大神殿〉了吧。

对于那入侵者,印波尔克并未采取妨碍手段,这让潘妮洛普也感到很可疑。不知不觉,自动防卫装置就不启动了。

「话说回来,萨佛那罗拉啊。而且那边的女人……名字叫什么来着?」

印波尔克看向潘妮洛普,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

潘妮洛普背脊一寒。仔细想想,那个贤龙王找潘妮洛普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我是萨佛那罗拉的副官,名叫潘妮洛普」

「嗯,了解了。萨佛那罗拉和潘妮洛普啊。其实啊,孤有事想麻烦汝等」

「有何吩咐,贤龙王陛下」

萨佛那罗拉立刻露出喜悦之色。

与之相对,潘妮洛普感觉寒毛倒立。

「尊贵伟大的您,到底对我们有和吩咐?」

潘妮洛普忐忑不已,询问道。行为非常冒失。萨佛那罗拉惊讶地看向她,但她没有理睬。

「没什么,小事一桩」

——嘎沙。

贤龙王从王座上起身的同时,身着的星铠戴德尔卡(Da Derga),响起庄严之声。

留有教皇拉寇尔容貌感觉的少女,缓慢地举起,与其娇小身体不符的巨剑。剑柄部分,有魔兽眼球般的设计。那是过去作为谢普隆王室的宝剑,被小心保管的宝具——星剑提尔纳诺(Tir na nog)变化后的姿态。

「方才,孤就说过了。这次,务必要将人类诛杀殆尽」

寒光闪闪的剑尖,下个瞬间,指向萨佛那罗拉和潘妮洛普。

「也就是说,汝等也没有例外——」

第一区域的终点,是一个大厅般的空间。

墙壁地板和天花板,老样子都被金属材质所覆盖。四处遍埋的龙华灯,把周围渲染得一片苍白。外表是无机质,但却有一种神秘的气氛,很是奇妙。

「估计,那个墙面就是升降机的入口。兰斯洛特,可以降落在那吗」

西尔维亚一边对照手上地图和周围的环境,一边给搭档(帕尔)下达指示。

兰斯洛特一个缓慢的滑翔,按照指示降落在地。

正面,是一版钢铁墙面。不,看似不像普通的墙壁。在船上久了,所以一眼就看穿了。那也是扇门。

「好大啊……」

亚修先行一步落下兰斯洛特后,站到耸如绝壁的大门正面。

「呼哇啊……一路上通过了不少门,但这是最大的呢」

「毕竟这前面,就是〈大神殿〉了」

稍迟片刻,艾可和西尔维亚并肩站在亚修身边。

「升降机啊。宽得兰斯洛特也可以搭乘……但搭乘的时候遭受攻击,或是驱动装置被动了手脚,可就不妙了」

亚修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话虽如此,印波尔克刚刚,就跟亚修他们扬言过了。

说是,要他们看看神和人的绝对差距。太乐观不好,但印波尔克应该不会耍小聪明,在升降机上动手脚吧。

『——喂,亚修。这个升降机的门,并没有上锁。只要按那边的按钮,就能打开了』

娜比一副轻松的语气,传来了心灵传话。尽管看不见娜比妖艳的身影,但娜比如今依偎在身边的事实,让亚修心里有了底气。

「谢谢你,娜比。疑神疑鬼就没完没了了,我们还是上升降机吧」

亚修下定决心后,按照刚刚娜比说的,按下了墙壁的按钮。伴随着低鸣般的重低音,亚修感到一阵轻轻的震动。

大门一点点地滑动向上方。似乎是多重隔离墙壁,外壁里面还有好几扇门,那些门也分阶段地打开了。

升降梯的本体是玻璃壁的圆筒形。内部很宽,兰斯洛特的巨躯都能轻松装入。

「我说!那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方舟〉里面……」

艾可惊讶大喊,拉扯亚修的衣袖。

「来到外面了吗!?不不,这不可能……」

亚修也是眼睛变成了点。因为在升降机的外部,是绿绿茵茵的大自然景象。蓝天碧空如洗,森林郁郁苍苍。平原苍穹,飞禽走兽,欢快嬉戏。

若无玻璃隔离,还能听见动物的叫声和鸟儿的啼鸣吧。甚至连吹过草原的风声,似乎也能听见。

亚修心想……说不定,拉寇尔也看到了这番景象吧。

「现在可不是吃惊的时候哦,亚修。快点启动升降机吧」

西尔维亚那么说道,亚修绷紧了神经。

操作面板很简单,按钮不多,数都数得出来。但是,又没有说明书解释,每个按钮是什么意思。

『没问题。按照我说的,按下去就行了』

托娜比的福,亚修安心地叹出一口气。

亚修按照心灵传话说的操作顺序,一个个按下按钮。在按下最后的按钮后,伴随着金属间互相摩擦的运转声,升降机关闭上了门。

一会儿后,亚修他们搭乘的圆筒开始下降。下降时几乎听见声音。感觉就像是在空中游泳一样。

「太夸张了吧……」

艾可紧贴玻璃,感慨不已。

「古代人,到底有多少技术啊……」

西尔维亚被震惊。

接着升降机来到地面,如同要打穿大地似的,继续下降。

升降机以在黑暗的空间里,以一定速度缓慢下降。感觉就像是在徐徐接近神话中的冥府。

片刻后,伴随轻微的震动,升降机停止了。

大门自动缓慢开启——

「贤龙王印波尔克!我让你见识见识人类的力量!」

「你不马上叫停那些魔兽,我就要踩扁你哦!」

「赌上罗雷亚蒙骑士王家的荣誉,我定不轻饶你们这些家伙!」

亚修他们秉雷霆之势飞奔通过通道,冲入〈大神殿〉,却被内部的情况所震惊。

看来〈大神殿〉,并不是个单纯的宗教设施,还兼做驾驶室。以贤龙王的座位为中心,林立着无数亚修无法理解的机械装置,以无数的线缆相连。空中叠有好几层魔导式显示屏,实时监控周围的情况。

「——终于来了啊。比孤的推测,迟了四十七秒」

悠然落座王座的印波尔克的目光,射穿亚修他们。王座的位置有点高,因此自然是俯视亚修他们。

「好了,淡定点。孤准备了些前菜。看吧——」

印波尔克的视线,转向斜下方。循着其视线看去的亚修,无比震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距离王座一段距离的地方,倒着一难一女。周围一片血海。

出人意料,那是盟主萨佛那罗拉和潘妮洛普。

无论怎么看,潘妮洛普都已经断气。尽管已死,她的手依然紧握剑柄,她对萨佛那罗拉的忠义之心由此可见一斑。

另一方面,萨佛那罗拉仍有一丝气息。面具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面庞暴露在外。

「老爹!」

亚修不禁那么呼喊,激动地跑了过去。

「哈哈……是亚修啊」

萨佛那罗拉弱弱一笑。胸口和腹部被刺中,出血严重。脸色岂止是惨白,简直是土色,显而易见,父亲的性命如风中残烛一般。

「我原以为,若是我,控制贤龙王印波尔克,也非难事……但是,看来是我自以为是了。那终究……是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老爹……」

「我不后悔。我……至少遵循了自己的信念。不过……无论是作为一个丈夫,还是作为一个父亲……我都是一败涂地。潘妮洛普相信并追随这样的我……而我无法回报她的赴汤蹈火……嘎哈!」

看向潘妮洛普的遗骸的瞬间后,萨佛那罗拉猛烈咳嗽。但他还是竭尽余力,伸出颤抖的鲜血淋漓的手。

亚修自然而然地回握住他的手。父亲那般坚韧的手,如今却如枯木一般。

「……亚修。你也要,贯穿自己的信念。当然……不用别人多说,你也一定会那样的吧……毕竟你……是我的儿子」

那张表情,已经没有了「盟主萨佛那罗拉」的黑暗。

如今,亚修所碰触到的,只是个名为亚邦的父亲。一个虚无缥缈,无依无靠的男人。是个深爱母亲,却离家外出的丢人父亲。尽管如此,亚修还是恨不起来……

「阿莉莎和琳达……交给你了」

最后留下这句话,萨佛那罗拉就闭上了眼睛。一股重量,猛然压上亚修的双臂。

那瞬间,亚修明白父亲已死。

对抗魔导结社〈戴米乌尔苟斯〉,最终可能会导致父亲丧命。心中隐隐约约,有这种预感。当然,揍他一拳,让他洗心革面,带回到母亲的身边是最理想的,但亚修也做好心理准备,这种理想不太可能实现。但是,这种形式实在是太过。

「就连,揍他一拳……都办不到了吗……」

泪水源源不断,滑落脸颊。

「亚修……」

「……没事吧,亚修?」

艾可和西尔维亚,从身后小心翼翼地向他搭话。

两人的体贴之情,流淌进亚修的心田。对,现在可不是悲伤消沉的时候。再怎么流泪也无法击败贤龙王,也救不了人类。

亚修回答「我没事」后,擦拭泪水,站起身来。

「贤龙王印波尔克!你似乎想装神弄鬼。但我们,绝对不会向神屈服的!」

「说得好,亚修!到了这一步,我也不再保留实力了。我会全力以赴!!」

艾可决然大喊,取下〈艾瓦隆的手环〉。龙化的咒语在事前就已经构筑完毕了吧。看着看着,娇小身躯的少女包裹在光芒中,化为超大的巨龙。接着,金光闪闪的圣龙铠装甲陆续出现,墨粉装饰艾可的巨躯。

其后,亚修的身体也穿上了圣骑甲,左臂刻画的〈星刻〉蔓延至全身的皮肤。然后,他被引导至艾可的头顶。圣剑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立刻显现后,握于双手。

「兰斯洛特!我们也动手吧!」

另一方面,西尔维亚也装备上圣骑甲和圣骑枪阿隆戴特(Aroundight),骑乘在兰斯洛特上。自从上了〈方舟〉后,就一直隐忍避战,因此战意高昂,非比寻常。

「好吧。现在就让汝等见识下,神和人的绝对差距」

印波尔克放话的同时,周围发生了变化。

伴随着惊悚的声音,展开在王座周围的机械装置,都被收进了地板和墙壁内测。

最后,设置有印波尔克王座的地板周围,出现了六角形的分割线。带着厚重的金属声,出现了六角柱。

一会儿,那运转声完全停止之时——数十米高的六角柱,巍峨耸立于那。地板里竟然收藏有那么惊人的东西。

六角柱的顶点,是贤龙王的王座。印波尔克悠然俯视亚修他们,一副神明视角的姿态。

随着承载王座的巨柱出现,埋在周围的机械群都被收容进地板下。萨佛那罗拉和潘妮洛普的遗体也不容分说地被吞入波浪般变化的机械群……但是,完全无暇去关心两人的遗体。

驾驶室的影子如今已经荡然无存,周围变成大寺院感觉的空间。

高数十米的六角柱,算是祭坛吧。明明是无机质,却有一种庄严的气息。事到如今亚修响起,这个设施,原本被叫做〈大神殿〉。

「看吧。然后,尽情战栗吧。事象再构筑引擎,启动——」

印波尔克念咒语般喃喃道后,七色光芒一闪。光粒子形成漩涡,看着看着构筑成一个形状。

三只角,从额头尖锐凸出。双眸仿若红玉。上颚下颚微微开启。上下颚之间,利齿红色隐约可见。双鬓闪烁银粉之色。白银皮毛颤如波浪。四肢筋骨健壮。巨躯屹立如山。片片装甲极其奢华。还有,仿若天使的双翼——

出现的,是一只巨龙。

当然,若只是一只巨大的龙,没什么好吃惊的。

问题在于,其酷似圣龙皇艾可。不过,脸庞和体格都要比艾可更为成熟,感觉要年长不少。

保护身体各个部位的装甲,也要比艾可的圣龙铠更加光辉璀璨,细节设计更是独具匠心。

「不可能!那只龙……为什么会跟艾可一样!!?」

「这是大约一千三百年前,君临龙族顶点的个体。也就是说,运用这艘〈方舟〉搭载的魔导工学技术,将当时的艾瓦隆圣龙皇重现出来的东西」

「这种事有可能吗!?那个时代,你应该已经被封印了的……!」

「当然,孤是被封印了,但〈方舟〉的全体功能又没有停止。目前,针对外部入侵者的自动防卫机构也是运转正常,记录这颗星球“历史”的功能,也一直在运作」

「不,就算这样……」

「当然,并不是复活了真身。说到底,不过是仿造真身重现罢了。尽管如此,这艘〈方舟〉搭载的事象再构筑引擎,真是出神入化。唯独耗能过甚,算是白璧微瑕」

「喂,亚修!说到一千三百年前的话……」

西尔维亚紧盯眼前的「圣龙皇」,声音颤抖地小声说道。

没错,现在是圣诞历一三六六年。所谓圣诞历,是以圣女萝萨·玛利亚的出生之年为纪元的。说起一三零零年前,那是萝萨·玛利亚依然健在的时代。

然后,艾可在圣地阿尔瓦雷斯(Alvarez)修行时,大贤者阿斯克勒庇俄斯有提到过。圣女萝萨·玛利亚的搭档(搭档),也是艾瓦隆圣龙皇——

「那么,那只龙的名字是……」

「没错,圣女萝萨·玛利亚的搭档(帕尔),其名也是『艾可』」

——艾可对艾可。

出人意料的事态,让亚修难掩动摇。当然,问题不在于外表,而在于战斗力。到底,重现了真身多少的战斗力呢……?

「当然,并

非只有“旧艾可”哦——」

印波尔克如念咒语般说道后不久。光粒子倾注在“旧艾可”的头上,构筑出一个人形。

几秒后,神秘发光现象消失时,“旧艾可”的头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女。

「什!?难道说,那个人是……!!!」

亚修惊讶之极,呆若木鸡。

——圣女萝萨·玛利亚。

说到“旧艾可”允许骑乘的人,那就只有她了。

既像骑士,又像巫女,气质奇妙。同时兼具妙龄少女独有的楚楚动人和教会建筑物般的庄严感。

随室内气流飞扬的秀发,如圣龙的毛皮一般,闪耀白银之光。瞳孔是深红色,如深渊之底熊熊燃烧的火焰。肌肤白皙似雪,散发微微磷光。

包裹修长玉躯的,是仿若婚纱的圣骑甲。装甲部分的优美形状,和与战斗衣服格格不入的鲜艳纯白,跟前些天蕾贝卡修行后获得的圣骑甲,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更重要的是,她双手握住的,是跟亚修的固有魔装一模一样的——艾瓦隆圣龙皇家的传家宝剑,誓约胜利之剑。

接着,少女郑重其事地述说道。

「我是萝萨·玛利亚。是为龙族和人类共存共荣,而出生的人」

深厚的声音,如慈母一般。字字珠玑,铿锵有力。与此同时,也兼有少女的清爽。

——萝萨·玛利亚对亚修,

匪夷所思,龙上的骑士和骑士,竟然演变成了祖先和子孙的关系。

贤龙王的视线,这次看向西尔维亚。

「罗雷亚蒙骑士王家的公主啊。孤也为汝,准备了相应的对手——」

其后,西尔维亚的前方发生光之奔流,构筑出新事物。

现身的,是堪比兰斯洛特的圣龙。圣龙头部,骑乘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大个骑士。头盔遮面,容颜不得而知,但骑士散发的斗气非比寻常。骑士手上,架着看似固有魔装的大型骑士剑。宽大的剑身,雕刻着CALIBURN。

「我叫达勒姆·罗雷亚蒙(Durham Lautreamont)!搭档(帕尔)之名是潘德雷肯(Pendragon)!」

声如洪钟,撼动大气。

「什么!?说到达勒姆大人,那不是罗雷亚蒙家的始祖,初代骑士王吗!贤龙王啊,你到底要愚弄我们到怎样才满意!!」

西尔维亚如烈火般大吼道,瞪视遥远头顶的印波尔克。兰斯洛特也全身毫毛倒立,表达

「命丧自己的祖先之手。很是别有一番风味吧?」

印波尔克不见丝毫愧意,端起一副悠然自得的架子。稳坐王座,纹丝不动。看来他是想自己留在巨柱之顶,保持居高临下的排场。

但是,无暇对印波尔克宣泄怒火。

惊天动地的斗气,刮如烈风。

「看招」

「一决雌雄!」

圣女和骑士王宣言的同时,决战拉开了帷幕。

“Father and Son ~A.S.B.1366.09~”is clo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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