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可疑的人类族
在临时搭建的小房间里,诺夫特瘙痒难耐。【蛋壳CEN:请不要想歪。恩。(点头)】
呀哈哈哈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脚不安分的扑腾着,压住也十分的困难。
从中途开始柯朵莉也过来帮忙,不过这样也还是花费了很多时间才完成。在威廉眼角的一处淤青,这是误伤。
另一边的兰朵露可,就是其他意义上的麻烦了。
当威廉把手指放在她的后背上,稍微用一下力,兰朵露可就会从鼻子里漏出其妙的妖艳的声音。本来这个少女就散发着与她这个年纪不相同成年人的氛围,听到了这种声音总感觉自己在做什么下流的事情,导致手指变得迟钝。当把所有该做的事情做完,也是花了好几倍的时间。
同时在临时小屋里柯朵莉也在,她用那种苛责的眼神一直盯着威廉的后脑勺,让威廉感觉到心好痛。
听过话,知道了在《萨库斯弗拉格》坠落后,时不时也有袭击过来。虽然威胁程度不大很容易就击退了,威廉之前在猜想两人是不是患上了轻微的魔力中毒症,实际上检查过后,的确是这样。
本来魔力就是和生命力相反的东西。在燃烧自己魔力的时候,也就是让自己的生命力变得十分燥乱。要是长时间的燃烧大量的魔力,或者说在短时间内重复不断的燃烧魔力,身体状况就会不断地崩坏,到最后根本无法根治。
而防范这种情况的一种方法,就是刚才对两人做的东西。适当的刺激某些穴位使血流通畅,将绷直的肌肉强行的揉散。这就是曾经世界上被称作实践战场医学的一门技术。
「啊——。怎样?感觉好多了吗?」
经过一番折腾感觉到十分劳累的威廉,向着两个少女询问道。
「恩……因为身体轻到不可思议。感觉好恶心。」
「在激战过后要是身体不疲劳的话,总感觉静不下心来呢。」
治疗本身看上去是很成功,不过却被说了一些貌似很过分的话。
从昨天威廉自我介绍后,那两个人的态度一直是这样。
虽然心情上还是很理解她们的。
这两个人对威廉·克梅修这个自称二位技官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并且声称「你们已经是我的东西了」,怎么看怎么可疑。积累个人信用之类的行为需要一步一步来,筑起信赖关系也需要经过一定的时间。因为这样自己被警戒也是能够理解的。
虽然自己能理解……不过看上去还不止是这样。
「毕竟,你可是那个人类族啊?」
直接问了理由,兰朵露可直截了当的表明自己警戒的理由。
「要如果是骗人的玩笑的话,笑一笑就能过去了。但从柯朵莉哪里得到了保证。那么说名你就是那个毁灭世界罪魁祸首的种族。要是接受的话才是哪里有问题。」
原来如此。要说的话的确是这样。到目前为止对表明自己真实身份的威廉产生这种反应的人基本没有,仔细想一下的话发现其实这实在是幸运。像是她们这样才是真正应该做出的反应才对。
「不啊,又不是我自己做了什么……。」
「被人说到了这种程度都用这个飘然的态度应对。你那种余裕和对人态度,除了可疑还是可疑。简直就像,隐藏了自己的本心那样。善于欺骗女人的男人那样。……虽然这方面的可疑成分还没有那么明确。」
既然什么都明白的话就希望不要怀疑我啊。
世间之事想的更简单一点才好。
再说了,善于欺骗女人是什么啊。这可是误解啊。这句话你最好撤回。
「把柯朵莉从计划中的死亡里解救出来这件事情,我很感谢你。就在刚才你所用治愈我们的手法,在我看来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技能。
以前的世界……是被称作准勇者吧,被这么称呼的战斗能力者的你,估计这也是真的吧。比起为了战斗而生在战斗中死去的我们来说,像你们这样才是更加在战斗方面强化。
即使这样,这也不足够判断你是否毫无危险。」
你既然都认同到这种程度了也就不差这最后一步吧?
「我问你啊,你知道人类族是怎样把散播到世界上的吗?」
从大贤者那里稍微的听到了一些。关于这种殴打你关系,是当时反帝国组织真界再想圣歌队所开发的,一种生物兵器。
「生物兵器吗。」
啊啊,我听到的是这样。
「那么,肯定有作为素体的生物才对。你有什么线索吗?」
不知道。我认为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大概就是从哪里抓来的新型怪物之类的吧。
「这样嘛。」
不不不,就这样嘛我说你,就这样吗?
「就这样啊。」
……这样啊。
「我这个人也并不是讨厌你这样的人啦。」
诺夫特那边的回答,很直接了当。
「感觉不是很伟大,或者说就是一副衰样。能被那个艾瑟娅和涅芙莲信任到这种程度,我并不认为是个坏人。倒不如说我什么都没想。」
「不过,果然还是不行。我对于兰的眼光是最为相信的。所以不好意思啊,要是兰不信任的话,我也不会信任。」
所以,到最后还是变成这样啊。
「我觉得不需要在意这么多。」
看上去平静了许多的涅芙莲,靠近了威廉的身边。
「那样个人一直是这么一种感觉。本来就是不会真的会讨厌人的性格,所以总有一时会软和下态度的。」
「嘛……这样啊。」
她们俩看上去也不是那种很糟糕的人。不过估计在兰朵露可自己脑子里还在坚持什么的时候,诺夫特就会一直信任她。
虽然不会就这么讨厌她们这两个人。
「多谢了啊。」
威廉道了谢,涅芙莲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都当我的同伴,真是帮大忙了。」
「恩……没什么,又不是这个意思。」
涅芙莲顶着一直以来都无法读取其真意的表情。
「要是把威廉放在一边的话,就会坏掉的。」
「……我,看上去就这么靠不住吗?」
威廉一边顶着被刺痛的心情一边询问回去。然而涅芙莲一直保持着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
重新把发掘品都归置整齐,看上去一切进行正常。在飞空艇的最下方的储藏室,充满着油和铁锈的味道,木箱不断的一个一个堆积起来。
向指挥人员索要了许可,打开了其中的一个木箱。把一个用有点脏兮兮的布很严谨包在里的东西抽了出来。
「你要小心点哦,要是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被传染上人类族的诅咒的。」
展现出一副非常好笑脸的猪人族的工作人员,在一旁提出了忠告。
「感谢你的关心,不过不需要担心。毕竟我也是人类族。」
「哈哈哈。小哥,都这个年纪了不感觉到害羞嘛?」
工作人员一边笑一边离开了。
「……被人当做是青春期的妄想了。」
无论事实是如何,说起人类族就会被联想成邪恶的化身。一上来就把自己是人类族的事实说出来的话,的确会普通的会被当做妄想。以后还是注意一点吧。
好的。威廉重新把取出来的东西——用几十片金属片组合起来的大剑,举到自己的面前。没错,这的确就是纯位圣剑拉辟蒂姆西必鲁斯。
为什么这把剑会在这里被发觉到,威廉并不知道。纳维尔特里出身自西戈尔曼陀,并不是特别喜欢帝国。这样的他,在于星神地神战斗后,到底为什么会特地回到这个帝国偏僻的领土内,一点都想不出来。
「嘛,怎样都好了。」
或许发生了什么事吧。不需要在意。比起那个现在还是这把剑最为重要。
观察咒力线的状况。很漂亮的烂的不成样子。要是这种状态的话是不能使用的,不过用自己的技术还是可以使其恢复原样的。不过需要回去拆解一次进行精密检查。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从木箱的间隙里探出了诺夫特的脑袋。
「那些东西,即使偷走的话换钱也需要通过商会哦,这样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我可不是那种小偷小摸。」
切切切,威廉晃了晃手指。
「我可是邪恶的人类族呢。要是企图一些坏事的话,起码也要做一些超级大的才行。」
「认真吗。」
「认真的。」
呵呵呵呵呵,诺夫特感觉很有趣的笑了出来。
然后展现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
「那么,到底是怎样?果然就是那个,使这艘飞空艇坠落到地上之类的吗?」
「不,要是那样的话我也会死的啊。」
「无论自己的安危也都要贯彻自己的恶这样才帅啊。」
「太天真了。真正的恶可不会拥有那种陈腐的自尊。一边对自己温柔,一边很自然很柔和的,将恶
之名报出。这可是大前提。」
「真的吗?」
「是真的。」
呵呵呵呵呵。
「哦。刚想起来。在调整这把剑的时候,你们也把你们的剑拿过来吧。」
如此这般,威廉从诺夫特她们那里拿到了剑。
之后,找到了一个空着的仓库。
周围是用铜板铁板马口铁板像是马赛克那般钉成的墙壁。上面画着许多,说不上品味好的粗暴的图画。天花板上纵横着来来去去的铁管。用来盖住换气管道口的铁格子全都消失不见。估计在这艘船准备地上降下用保护措施作业的时候使用的工具并没有带走,就那样放在墙壁之间的缝隙里,若是船体摇晃大一点就好像要掉下来一样。
踏进这里的第一步,就闻到了一股不明正体的恶臭。
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舒适度过的好地方。不过这里,最起码不会被风和沙子打扰到,是个非常安静的地方。
「毕竟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呢。」
威廉将绑在自己背上的两把大剑,靠在墙角放置。
拿起其中一把,一屁股坐在地上。
「——调整开始。」
魔力通过刀身,渐渐的一个一个分解开来。
组成这把剑的三十八块金属片,大概有一半在空中任意漂浮,在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时就稳稳地停住不动。
现在应该就能好好的检查并修复了吧。幸好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在,一个人认真的进行作业的话,应该很快就会结束才对——
「啊,你在这里啊。」
从门缝中唰的探出了柯朵莉的脑袋。
她穿着普通的工作服。为了不让头发碍事,扎成一束垂在背后。
柯朵莉在乘坐期间,一直在飞行艇内这里那里的走动,给一些耗费精力的作业帮帮忙。再怎么说,她还是作为这个没有什么工作的咒器技官的辅佐。本来就没有什么什么必要任务,所以只能用自己的双脚去寻找可以做的工作。
「真是。请不要随随便便的就跑不见人影好不好。我啊,不是你的秘书官吗?身为这样的立场不好好把握自己上司的所在位置可是不行的哦。」
「……啊,那个。」
被这突然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停下正在作业的手。
「我说你啊,秘书官这个职位只是为了方便才设置的,所以没必要去特地做一些工作啊?」
「你啊,你这句话完全没有说服力。」
无法反驳。
所以为什么你会这么认真的去工作啊?
「我要是不去做些什么的话,你肯定就会被当成『为了把自己的爱人带上战场而滥用职权』的这种人啊。要是被这样说了的话,总感觉,很讨厌。」
「不用在意啦这种事情。」
「我会在意。」
柯朵莉就好像孩子一样,鼓起自己的脸。
「——呐,我说,我可以在旁边看一看吗?」
「虽然没关系。不过这里很臭啊?」
「没问题。这艘飞船,比这里还要严重的房间到处都是。」
到底哪里没有问题了啊。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当事人觉得没关系的话也就不要多说些什么。威廉向柯朵莉轻轻的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进来。
「那个,不是诺夫特的剑吗?」
「啊啊。」
威廉伸出手指弹了弹其中的一个金属片——也就是护符。金属片在空中飘动,在飘到自己应该所在的位置时就停止不动。
之后发出了如同竖琴那样清澈的声音。
嘿哟。柯朵莉在旁边的工具箱上坐了下来。
「虽然看上去很漂亮。不过在这种场景里还是不够浪漫呐。」
「这可比在风沙里强多了,忍着吧。」
「这倒是。」
这时威廉突然浮现出一个问题。
「给塞尼奥里斯调整的那一晚上,你还记得吗?」
「恩,我记得。」
柯朵莉点了点头。
「要是注意一点不去燃烧魔力的话,这些记忆还没有被消除。或者说自己其实只是没有注意到而已。不过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什么特别不方便的地方。
涅芙莲的事情,诺夫特的事情,兰朵露可的事情,和艾瑟娅……的事情,现在还好好的记着。虽然对于一些细节没有自己还在记住的自信。」
「这样、啊。」
刚才,柯朵莉并没有提出威廉·克梅修这个名字,或许说并没有必要在此进行确认吧。毕竟不可能忘记自己的事情。要不然的话,柯朵莉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护符们静静地在演奏着一些谜一样的曲子。
两人之间流淌着一段寂静的空气。
「……恩?」
突然,威廉感到了一些违和感。
「怎么了?」
「并没有坏啊?」
「那肯定的啊。要是坏了的话,诺夫特现在可是会变得很糟糕了。」
「不,并不是那个意思啊。怎么说呢——」
该怎么说明呢?威廉思考了两秒钟。
「要展开圣剑的性能其中一个条件,是针对敌人等级。这把剑,有着会对特定生物造成最有效伤害的这么一个设定」
「哦、恩。」
威廉突然说出的一些专用词语柯朵莉一是没反应过来。总之先顺着话头进行答复。
「要是连续不断的砍同一个种类的敌人的话,剑就会会变成一种要是说是习惯好呢,还是说会成为对其产生一种专门的杀意的东西。弑龙专杀这类的东西听说过吗?那种东西就是极端的偏向某一种等级的怪物时所获得的称号。」
「哦、恩。」
说到底只是挥剑向的她们,并不适合这类的谈话。当然,龙这种东西,她们一次都没有见过龙才对。
「这把剑,是同性弑杀。」
「…………什么?」
「这是一把专门用来强化斩杀同一种族的剑。是人类来斩杀人类用的一把剑,除此之外基本上派不上什么用场。」
「诶?这不是很奇怪吗?诺夫特可是用这把剑砍的。」
「所以这样才奇怪啊。所以我在怀疑是不是关于特化斩杀效果的机能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在认真检查过之后,这把剑——迪斯佩拉提奥,只是单纯的机能效率低下,而机能本身并没有任何一处损坏。完好到不像是这五百多年之间没有进行过任何一次维护保养的东西。脊髓回路很健康,咒力线也是很强韧。
「嘛,今天只是个应急修理。过两天在认真的检查一遍确认情况。」
『那么,针对这种特性的生物肯定是存在了。你心里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威廉突然沉默下来,柯朵莉感觉奇怪的问道。
「……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
威廉摇了摇头。
但是这奇怪的想法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自己肯定是想多了。对,肯定是想多了。
要是这么思考的话,确实,那么谜题的答案一时就会解开。为什么用超越常识的速度能将世界吞噬这一问题。
按照史书上挤在的,仅仅只是几天,地图上的两个国家就消失了。
然后经过了一个星期,五个国家,四个岛屿,两片海洋也都消失了。
然后再经过一个星期,地图上所能记载的所有东西,都毫无意义的消失了——。
「…………。」
不对,不可能是这样的。
毕竟要是这样的话,要是这就是事实的话,那个大贤者斯沃不可能不知道。要是他知道话,但他却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的的理由究竟是——
『要是非要这个男人协助的话,那就把一些都说出来吧。要是你隐藏着的大地的事实说出来一个两个,这个男人的态度或许就会改变吧。』
有了。
让他沉默下来的,让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已经失去的东西怎样都好了,现在自己手里有必须守护的重要的东西,用这句话拒绝了斯沃的事实。
那时的自己并不认为自己的态度是正确的。不过,正确性的价值也不是光靠语言就能保证的,自己并不会后悔。
所以,现在的自己能用自己的双手捉住的东西。
「喂,你到底怎么了?」
这是第三遍的询问了。
威廉沉默的站起来,缓缓地走向了柯朵莉。
「呜哇。」
紧紧的,抱住了她。
「……真是,到底怎么了啊。」
柯朵莉伸出了手,轻轻的拍着威廉的后背。
「你没有被吓到嘛。」
「我可是相当的被吓到了。」
「没有很慌张嘛。」
「我这边也是很想慌张一下的。现在心脏可是狂跳不止。
不过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直以来都很坚强的你,很少见的变得这么软弱。但是感到高兴的心情,和想要让你打起精神来的想法合在一起,一直以来都是很庞大的。」
「……我说你啊
。」
「刚才的你,表现出了一副放着不管就会消失的表情哦?虽然现在害羞的不行,不过还是不能放着你不管。」
威廉加重了手臂的力道。
「等,等下,好难受……。」
「我说你啊,真是个好女人。」
「……不好意思没听见。能不能再说一会?最好大声一点。」
「什么都没有。」
「喂!太不干脆了!再说一回!一回就好了!」
「我们结婚吧。」【蛋壳cen:……噗。咳。】
「不是——诶?啥?啊?什么?」
手臂中的柯朵莉,这次可是真的相当的慌张了起来。
为了不让怀中的人儿逃走,威廉更加紧紧地抱住了她。
『看上去,不会动摇的意识是这个家伙的本质。这家伙心中只会只会抱有一个目的。在此期间,直接关系到这个目的的所有东西,一点也不剩的发掘出它的价值。所以说这个家伙不会屈服。不会停下。贯穿不可能的一切。』
终于,找到了。
没有守护好应守护的东西,没有回到应回到的地方。如同空壳一半的元勇者,邂逅了柯朵莉,造访了妖精仓库。然后,找到了新的生存方式。
找到了自己可以守护的地方。
找到了自己可以回去的地方。
自己还可以继续的活下去——找到了自己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的价值和资格,对此终于有了实感。所以。
『想要,柯朵莉幸福下去。』
——想要,给柯朵莉带来幸福。
这个愿望,紧紧地缠绕在心头。
想要忘掉过去的一切。想要为了现在和未来一直思考下去。
「啊呜呜呜呜……」
感觉到怀中不的抵抗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威廉低下头去确认了一下。
到底是因为无法正常呼吸还是因为强烈的冲击而超越了界限,或说是两个都有吧。总之,柯朵莉双眼打着转失去了意识。
2.微笑着的冰棺姬
大概,这是在做梦。
在睡醒的瞬间,柯朵莉怀疑了起来。
这也没有办法。毕竟昨天被人求婚了。明明即使反过来去强迫威廉他也不像会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太没有实感了。
然而。昨天从诺夫特那里听她说了「被那个技官拜托把剑拿走了」「拿回来的时候被调整的十分正常,总感觉很恶心」之类的,梦境和显示貌似混杂在了一起。所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你被那个人类族的做了什么吗?」
询问了兰朵露可之后,用「没没没什么不不不要在意。」这种很自然的状态回答了她。总不能用「好像是被人求婚了但是感觉像是在做梦」这样的理由进行相谈。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自己十分确定听到这件事的诺夫特会大爆笑,而兰朵露可的眼神会变得十分冰冷。
那么现在只好去向本人确认了。
——我说你啊,昨天是不是向我求婚了?
恩,做不出来。怎么说这都是太超过了。就因为自己最近记忆经常会暧昧不清,所以想要在确认一遍。但是总觉得这样不够洒脱。
「要让人变得幸福,到底要怎么做啊?」
所以把脑子里突然跳出来的一个疑问直接刺向了兰朵露可。
「——这真是相当哲学的问题啊。你开始信宗教了吗?」
「并不是这样,只是单纯的个人烦恼。」
「这样啊。」
兰朵露可把貌似已经看完的书本合上摆出一副思考着的表情。
「说到底,如何感觉到幸福是因人而异。有些人只要吃到东西就可以。有些人只要能读到书就可以。有些人只要能尽力的活下去就可以。有些人在超越某个瞬间的时候就会满足。只要是某人幸福的话自己也会感觉到幸福,甚至与之相反的这样麻烦的人也存在。」
「……嘛,的确。」
有各种各样的人存在,有各种各样的心存在。有各式各样的欲望存在。所以幸福的形式, 有着和他们相同的数量存在着。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其中的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着自觉。根本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让自己获得幸福。所以只能用嘴巴说一说,自己想要变得很幸福。而那句话到底指的是什么,根本就不知道。」
「啊哈。」
柯朵莉尴尬的笑了笑。
「听的耳朵好痛啊。现在这种情况真是感同身受。」
「这样的人们,即使察觉到了幸福,也是还是无法获得幸福。最重要的是,要直视自己的心——之类的,这样的回答满意吗?」
「恩。」说真的并没有认为会得到这么详细的回答,柯朵莉有些被吓到了所以没办法直率的回答出「谢谢你」这句话。
被招呼到准备吃早餐了,要所有人到食堂集合。
由于有着威廉的邀请,所以身为妖精的兰朵露可和诺夫特也被允许使用食堂。兰朵露可之前有邀请过要一起去,不过用「和一堆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会静不下来」这个理由拒绝了。强制让怕生的人一起参加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就留柯朵莉一个人了。
那么。对自己来说幸福到底是什么呢,柯朵莉思考着。
把用砂糖煮的甜甜的柠檬皮满满的铺在面包上。然后卷起开一口咬下。在口中充斥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太幸福了。不过虽然很幸福,但是估计在哪里搞错了什么。
不期望着一些期望的话,或者说根本不能期望,这才是妖精的常态。毕竟对于妖精来说并没有足够时间。明明都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继续的活下去,要是还抱有着梦想实在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并且关于这方面,即使现在已经不是妖精的自己也是无法改变。
不过威廉并不允许她们就这样随便放弃。主张着即使怀抱着未必能迎接明天的生命,也要挺起自己的胸膛向着未来进发。虽然这是十分困难并且残酷的做法,但这就是属于他个人的好意。现在的自己已经跑不掉了吧。
『吞下带有刺的药剂』『闭上眼的壁虎』『湿透的烤制点心』
毫无征兆的,脑袋中涌出了大量的映像。看样子,即使是缓慢的,记忆侵蚀也在不断地进行着。「你已经没有未来了」这样再次被提起,要是按照本来的话只会感觉到无限的悲怆。但是现在也差不多应该习惯了。
挥舞着手把脑袋里的碍事的东西赶走,柯朵莉重新的思考了起来。
果然,只有那个了吧。关键词,就是结婚。
作为女人幸福的代名词,这之类的东西在之前的喜欢的书中读到过。虽然自己身边并没有已婚女性可以对这方面进行参考。总之先相信这说法来进行想象吧。
想起来前几天妮戈兰特说过的话。要把威廉用什么办法束缚在妖精仓库,好像是成为家庭什么的。
妄想,开始。【蛋壳cen:原文没有这个逗号,是我加的。不感觉很有味道嘛】
时间设定就定在十年后。舞台嘛,就是现在的妖精仓库的样子就好了。比现在要老上不少的威廉……这不太好想象啊,估计会长出些许胡子之类的……就先这么设定了。然后他身边站着比现在要稍微的成熟一点的自己。在两人之间,有着一些种族不明的孩子们。两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其中一个男孩子长得像自己,剩下的两个孩子长得像威廉。三个人都十分的有活力,一个不注意就跑出去摔倒了蹭一身泥回来,自己追上去抓住扔进澡堂里,威廉一边说着「有活力是最好的」一边烤着蛋糕——。
(……虽然有些不好想象,不过大概和现在的情况别无二致,好像。)
柯朵莉停止了妄想。
具体不太好形容,不过并不应该是这样。虽然这的确算是幸福,不过他确实说过要给予比现在还要幸福的生活。
『抱着肚子笑倒在地上的赤发的孩子』
前世你好吵。现在并不是那个场合你给我稍微的安静一点。
「怎么,为什么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做着百面相?」
突然从沉迷中惊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涅芙莲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从刚才开始就摆出很多很恶心的表情。虽然平常也很恶心。」
呜唔。面包卡在了喉咙里。牛奶,牛奶在哪里。
「你被威廉说了什么吗?」
唔咳。牛奶呛进了气管。
「……恩。我说对了吗。」
噎住了噎住了,然后咽了下去。然后感觉自己稍许的平静了下来。
「为,为什么会,这么想?」
「只要看着你谁都会明白。」
回答的很简单,但是无法反驳。
「不过,因为这样才担心。」
涅芙莲一边小口小口咬着面包,一边继续说着。
「担心什么?」
「最近柯朵莉你们,你们两个,有着就好像失去居住场所的猫那样的眼神。」
……啊。
「你要是不想说的话,详细的我也不会问。不过,柯朵莉你发色的改变,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吧?」
那个是。
「
恩……是,的呢。」
「要是想要说出来的话,我随时都欢迎。虽然只能做出陪在你身边这样的小事……不过我肯定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恩……谢谢你。」
艾瑟娅也好,涅芙莲也好。为什么自己身边都是这些十分出色的人在呢。都能让人忘记目前的状况,让自己变得开心起来。
†
大概,这是在做梦。
在醒来睁开眼后,威廉这么思考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自己向别人求婚了。即使强迫自己也不会说出的话却说了出来。实在是没有现实感。
「……不,在怎么说也是太勉强了。」
面对现实吧。自己的确,在那个时候,抱住了柯朵莉并且说出了一些十分不得了的话。理由自己倒是清楚。自己不想放着柯朵莉就那样过一生。或许有些不一样,应该是自己一生都不会放开抓住她的手。这也不太对。应该是让她一生幸福。
……不,还是停下吧。越思考自己越偏向了奇怪的方向。
先把思考的阶段向上一个等级。专杀人类的圣剑迪斯佩拉提奥。与组成这个兵器的材料。两种加再一块推测的话,答案就很单纯了。然后,那个名叫兰朵露可的妖精,无论她是否知道迪斯佩拉提奥的特性,也会把一切都归结到同一个结论才对。所以才会对身为人类族的自己表现出那样的态度。
所以说——名为的东西,是用不知怎样的手段把「人类」改造成这样的。
不想思考。
不想承认。
要这就是事实的话,那么『人类族把地面毁灭了』这句话,其中的意义就需要进行改变。并不是制造出了毁灭世界的原因。而是由字面那样,人类本身就是毁灭的原因。也就是现在还在大摇大摆在地面上的毁灭的象征。【蛋壳cen:这句话有点不明所以。其实就是由人类制造出其他的毁灭世界的东西变成了人类自己把自己制造成毁灭世界的东西,并且就是代表。】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这个说法本身就有一个很大的漏洞。传说中的,他们的增值速度快到了不可能的程度。
这是理所应当的,把一种生物转换成另外一种生物,即使用传说级的能力和技术来进行,也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做到。比如传说中的怪物『吸血鬼』的特殊能力『魂魄感染』,要把牺牲者完全转变成与自己相同种族也是需要三天时间。而相对于来说,传言说从一出现开始只经过数日就毁灭了几个国家。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吗。」
最后得出自己的结论,威廉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担心的事情就减少了一个。
然后,就剩下自己对柯朵莉求婚这么一个结果没有处理了。
「…………」
恩。暂时最近还是不要直视那家伙的脸好了。
†
「被调查顾问发了一通的火。」
塌下来肩膀的一位技官,就好像被训斥的恶作剧后的孩子一样叨叨着。
「哈……,这样啊。」
完全搞不懂话从哪出。威廉也只好做一些暧昧的回应。
「调查顾问什么的有带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不,这是商会那边以雇用形式带来的民间挖掘者,跟着调查团一起进行作业。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职业人员,所以他们的意见尽可能的尊重。」
「哈……、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在地面上的发掘任务只剩下五天你知道吗?」
「这个嘛。」
对于地面的浪漫之类的东西威廉并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必须长久待在这里的理由。要是可以的话真想立刻从这个地方离开飞回去,当然这并不会那么简单就如愿。将调查队的全部成员健康状况检查一遍,将挖掘到的各种物品重新装回飞船的仓库,将残留下来的『萨库斯弗拉格』残骸里的未损坏必要器材和资产回收——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好像。
「毕竟还有预算原因,所以继续滞留在这里是不可行的。不过,现在回收的这些遗物要是都搬回去的话就入不敷出了,赤字会很严重。」
「这个嘛,的确是这样。」
「所以,从明天开始,计划着明天增派更多的人手到地表上。」
紫小鬼一位技官竖旗他的紫色的手指头,就好像说一件名案那样的挺着他的高傲的鼻子。
「因为挖掘到的成果都会规划到军队的名下,所以追加的成员都是以军队人物为中心。而商会的那些人,就让他们做一些杂物就好了。你的话——参加也没问题,怎么样?」
「饶了我吧。所以原来如此,这怪不得会惹得顾问生气。」
只允许军方相关人员进行作业而其他人只能打下手,听到这些话的那个被商会雇佣的老手不会表现出什么好脸色。
「不,并不是这回事啊。」
紫小鬼用竖起的手指头挠了挠头。
「不要一次性的把这么多人送到地面上啊!这样的。并且他所有的理论都反对地上活动。」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道。即使问了也没有回答。大概是和迷信什么的有关吧。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用理论去考虑事物呢。像这种只会沉浸在自己狭小的世界观里,对于某种不合理的规定有着绝对的信任,这种可悲的人在遇到万一的时候无法做出自己的决定。」
「啊——就是说,你这些话也对那个顾问说了吗轻率的一位技官。」
「是啊。」
真的很轻率的一位技官,失落的塌下了肩膀。
「我觉得我说的并没有错。不过,也并不是在否定他的信念和经验。所以能不能拜托你,稍微去安抚一下他的心情。」
「虽然没问题啦。」
好麻烦啊。这么想着。
「如果双方都觉得对方有问题的话,一定,是双方都误会了对方的前提。我可能会失败,所以要做好心理准备。」
「……铭记在心。」
紫小鬼苦涩的点了点头。
†
在过道上向作业员们询问关于顾问的所在地,得到的回答是他在储存地下调查装备的保管库附近。装备保管库。位于船的底部,一个走起来十分困难的位置。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啊。
不过即使觉得很麻烦,也不能不把任务无视掉。把沉重的门拉开,出现的是一条满是锈蚀的梯子。在梯子的下面,穿过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的金属物品散乱到各处的房间,向着更下层进发。
那个顾问,貌似是商会所雇佣的地上挖掘者。试着想象一下究竟是何等人物——不过,既然说是经验丰富的挖掘者,就想起了格里克和他的同伴的身影。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找到了被毁灭的人类族仅剩的自己,并且让自己苏醒过来。很是厉害。
「请问调查队的顾问是不是在这里?」
到达了装备保管库的门口。打开半气密的门,在里面寻找类似的人物。
而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把地上搜查用装备穿到身上的格里克就在那里。
「……喂。」
「…………啊?」
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气氛里,两个男人,暂时的对望了一会。
「我们所说的理论啊,那可是经过长时间的经验所积累下来的东西啊。」
一脸不爽的格里克啰啰嗦嗦的抱怨着。
「当然,虽然听上去有些玄幻。即使我也会觉得某些理论听上去也有怎样。就好比突然被人说『地下的水音消失了快点堵上耳朵』什么的,要是猫徵族之类的到好说,要是像我们这样的宗族到底要怎么办啊?」
就是说这样吧。总比被人说「把尾巴卷起来」要好上不少。【蛋壳cen:原句「尻尾お丸めろ」言われていないだけマシだと思えばいいのではないだろが、有点分不清断句,噶不清整体意思。】
「经验什么的,就是说要是有很多人进到地下就回不来了吗?」
「虽然并不一定呐。超过七人的话所有人的生存率就会下降。所以说民间挖掘者不会组成大型团体进行工作。」
原来如此。听那个一位技官说打算把大量的团队送往地下进行勘察,之前没有那么多人进到地下吧。
「这样啊,所以这就是你生气的理由啊。」
威廉点了点头。
「下一个问题,这是什么?」
「防尘面具和围巾,还有护目镜。」
「为什么要给我?」
「今天沙尘好像很强的样子啊,不准备完全的话出去行走可是很危险啊。」
「为什么要出去?」
「除了今天,以后就没有我们外出的机会了啊 。」
什么道理啊。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给你去看一件宝物。被办法从地下运上来所以要亲自到现场去看一下啊。」
「为什么我要做那么麻烦的事情。」
「好了别说了跟我走吧。没想到降到了地上还会偶然与你再会啊。这也
是星神给予的幸运啊,要是浪费了可是会被惩罚的。」
这又是什么道理啊。
「——啊正好顺便,那边的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啊?」
格里克抬起头,对着威廉的身后搭话。
什么啊诺夫特也找到这里来了啊威廉这么想着转过头来,发现哪里的是,发现自己被发现准备悄悄溜走的柯朵莉的背影。
柯朵莉慢慢的转过头来,脸上一副「要怎么办啊」的表情。
(——糟了。)
威廉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副暧昧的表情把眼睛飘来飘去。
观察到这两人的样子而发现什么的格里克。
「既然说是秘书官的话,那么就是支援威廉咯。要潜入地下的话三人就正好足够了。减少了死角,而且要是有一个人失了足其余两个人可以帮忙。即使作为替补留在地面上。」
心情很好的格里克又递出了一份防尘面具和围巾和护目镜。
†
在五百年期间,貌似经过了强烈的地壳变动。
调查队最初造访的地下建筑物,看上去和最初的形状几乎是两个样子。周围的底盘承受不住扭动,墙壁和天花板全部崩坏,把曾经的道路堵上了,又开出了几个新的通道。外壁也是到处都有裂痕,从裂痕里漏出的沙土和泥水把道路弄得泥泞不堪。
跟着小型灯晶石的光线指引,慢慢的向下走。跟着步伐坚定的格里克身后,威廉再次感觉到了格里克他身为身经百战的挖掘者的威严。
这里吐出的气息是白色的。就好像身处冰室一样,周围的空气十分寒冷。
每下去一层,周围的气温就会下降一点。到达了地下四层之后,从周围水脉流进来的水就积存在地板上,冻成了冰。
「地面上就像那样什么都会风化掉,所以并不是适合寻宝的场所啊。所以,地下就像这样,基本上保留着原型。本来挖掘者本职工作就是要浅到地下啊。」
听着格里克解说着各种。
「地下最少都有四层,而且每一层的大小都有这么大。我们那里原来有这么大的地下迷宫吗?」
威廉感到很不可思议。
是自己在养育院的时候就有的呢。还是说在自己成为准勇者之后从这里离开后所建造的呢。在已经经过了五百多年的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确认的手段了。
「要小心一点脚下哦?」
「恩,没问题。」
回过头确认一下柯朵莉的状态,无论是踩不稳的地面还是黑暗的环境,看上去柯朵莉并不怎么辛苦。真不愧是被塞尼奥里斯所认定的女孩子。
「——说起来啊,关于那些小姐们。」
「恩?」
「和从你那里听来的一样。都是一些好孩子啊。」
「啊啊。」
诺夫特和兰朵露可。自己虽然对这两个人并不太了解,不过在最近相处过之后,一定,也会这么认为的吧。
但总感觉被格里克超过了,稍微有些不高兴。
「可不会嫁给你哦。」
「不不不搞错了。你在想些什么啊。」
嘎嘎嘎的回以笑容。
「想要得到她们的话,可要先打败我。」
「所以说搞错了啊。喂我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正经了。」
柯朵莉很无语的小声的笑着。
在地下寒冷的环境中,呼——,白色的吐息消失在了空气里。
「——喔!等一下等一下,道路崩坏了。」
在灯晶石照亮的小范围视野中,格里克制止了身后人的行进脚步。
威廉眯细眼睛,仔细观察前方的道路。原来如此,不仅是毁坏了无法行进,要是力气稍微大一点连天花板都会崩落。
「真是啊。都到这里来了难道还要回头吗。」
「途中不是有很多岔路吗?难道不能找一条迂回一下?」
「每条道路都连着很多的地方,要是一条一条查很浪费时间啊。并且离这里不远是的巢穴,要是随随便便的走动或许会刺激它们啊。」
「是这样嘛——」威廉稍微思考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的巢穴?」
「是的巢穴。」
格里克很轻松的说了出来。
「他们几十只聚集在一块,在地底当中做巢穴。在巢穴当中基本上就像是植物一般的睡觉。但即使这样也不要无防备的随便靠近他们,虽然概率很低不过也偶尔醒过来进行袭击。」
第六种。唯一能到达漂浮在空中的大陆群的。这也是用完就扔的妖精们作为兵器存在及理由。
——趁现在把它们少得一干二净不行吗?
威廉把这句涌到嘴边的话重新吞回到了肚子里。对方要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也就不需要圣剑什么的出场了。
那么,确实现在是打个出其不意的好机会,让涅芙莲她们砍过去吗?
不,不行。不可能。在地下这个闭锁空间放弃完全优势的飞行。并且对面是几十只拥有分裂能力的所带来的绝望的数量差。即使打个措手不及也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唯一的好手段,就是在这密闭空间和密集的敌人,要妖精「自爆」这样的最终战术,才最有效率。但这不在实行考虑范围内。
「……那个,我说一句,可以吗?」
听到了柯朵莉的声音,威廉回过神来。
「虽然理由说不明白……从这条路走,应该就能进去了?」
什么都没看到就回去还是比较可惜的,所以尝试的按照柯朵莉指引的方向行进。
道路弯弯曲曲的向前。在分岔路的路口柯朵莉停下,不知道在听一些什么,然后毫无迷惑的选择了其中一条道路。
「总感觉,有人在呼唤我。」
柯朵莉本人是这么解答的。把位于天然迷宫深处的某个东西当做指南针这有一点不太靠谱。不过当下也没有其他的寻路方法,并且又不可能停止搜寻。
到底走了多长时间呢。
突然视野变的开阔,走进了一个房间。
「……不会吧。」
格里克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我们到了哦。要你看的东西,就是这个。」
威廉转着头巡视着周围。
「所以,什么都没有啊、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在你眼前啊。」
——即使你这么说,面前有的只有墙壁啊。
不,不对。仔细观察一下,发现这不是墙壁,这是一块巨大的冰块。
「最一开始房间里几乎全都是冰块,消减到这种程度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格里克用手背敲了敲冰块。
威廉发现冰块中貌似有什么东西。
用灯晶石照一照。
透明的很不自然的冰块中,看到了些许鲜艳的红色。
威廉摒住了呼吸。
「……这个,是……」
「吓一跳吧?我当时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在我这么短的人生当中,两次发现了这样的宝物。」
年幼——里面是比妖精仓库的小家伙们比还要年幼的,小女孩。
红色的长发如同飘散在空中那样固定在了冰块里,一动不动。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给人一种平稳安心的感觉。
并且,在她的胸口。
有一处十分巨大的刀伤。
看上去好像还活着。看上去好像正在安睡。然而那毫无问题的是一具亡骸。
「曾经的熟人……总不会是这样吧。」
「啊啊。」
威廉重新确认了一下面容。
「我认为,不认识。」
「这样啊。她和找到你的时候状况很类似,所以在想是不是这样什么的。」
对。这个状况,并不是格里克第一次见到。曾经的威廉,也是在石化后被水淹没然后被冻成冰块之后被取出。之后捡到他的格里克和他们的挖掘者同伴把石化的他苏醒了。
「这个孩子,不能像当初我那样救出来吗?」
「这还是太困难了啊。」
格里克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当时只是被诅咒石化掉了,因为还没有死所以才救的你。这个孩子就像看到这样已经死掉了啊。」
这的确是这样。心脏被切掉还能活着的人类不可能存在。
「稍微等我一下。」
威廉稍微燃烧了点魔力,将自己的视力咒力化。
「——啊啊,果然。」
「恩?」
「胸口的那个伤,有什么诅咒在起作用。」
威廉忽视了因为疼痛突突跳着的脑袋,继续注视。强烈的诅咒,很明显的深深刻在那小小的身体里。
「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即使把诅咒解除估计也是不可能活着了吧。」
对尸体下的诅咒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着的。让其活动当做道具也好,让其嘴巴活动把其知道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也好,让拥有血缘关系的人们用血缘关系当做诅咒的传染途径之类的。当然, 将那些诅咒全部解除的话,下过诅咒的尸体还是尸体。不可能活过
来。
「……恩?」
那些事情先放一边,威廉感觉自己在那里看到过这种诅咒。
继续看着。那个诅咒大概是,学术里称作概念改鼠形——将人变成青蛙将饭菜变成石头——之类的一种类型。咒力的组成方式还是类型有点那样的感觉。不过总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话说回来,因为脑袋的疼痛没办法好好的进行思考。
解开咒力。头痛还是没有轻易消退。
「比起这种安静不下来的地方,为什么不选择更加敞亮一点的地方进行埋葬呢……你既然说是被诅咒了,那么要先解开那个诅咒吗?」
格里克不知道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
「你不会把她当做宝贝卖给一些好事者吧。」
「我才没有那种兴趣啊。而且她看上去睡的好好的,就让她继续这么睡下去才是人之常情啊。」
格里克说出人之常情这种话,怎么说呢,很有说服力。
威廉重新看向冰块里的少女。
「嘛,该怎么做就先不讨论,先是把人从这冰撸弄出来吧。这个类型的诅咒,能对施加的对方状态半永久的固定住。所以从冰块里取出来也不会腐也不会吃人——」
头一次,脊背游走着颤栗。
「——诶?」
慢慢的,搞不清理由的恐惧感从胃里升腾。就好像是被侠一样威廉寻找着原因。在四处巡望后直接就找到了。
柯朵莉用一脸惊愕的表情注射这冰块中的少女。
能明显看见,她全身静静的燃烧着汹涌的魔力。
「笨……。」
柯朵莉越注视,她的头发颜色就变得越快。
从苍蓝变成赤红。柯朵莉·诺塔·塞尼奥里斯渐渐变得不是她自己了。
「这个笨蛋!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威廉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不断拍着她的脸颊。但是还是停不下不断燃烧的魔力。视线也没有焦点,貌似都没有自我意识。要是现在不做一些什么的话就来不及了。察觉到这个的威廉五指并拢,在柯朵莉的心脏旁边使劲打了一记。
少女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苦闷。血液循环紊乱,呼吸被压散,强制驱散了燃烧的魔力,切断了暧昧不清的意识。
「抱歉,有什么话之后说!现在立刻回去!」
「啊?啊啊……。」
格里克虽然感觉到了困惑,不过还是察觉到了状况的变化。他点了点头直接带头往回走。
3.时代错误的古老钟表
第二天。
就如同一位技官说的那样,带了着十三人这么多数量的军人,潜到地下去了。留在地面上的人,负担着减少了十三人份的劳动力,继续做着堆积如山的工作。
然后,在太阳落下之前,他们回来了。
你看这不是一点危险都没有嘛。一位技官骄傲的挺起胸膛。带去的十三个人每个都是很有能力,并且貌似有带回来相应的成果。
说到这里,我们来谈一谈关于的事情吧。
他们基本上没有确定的形状。高速成长,并且可以分裂。有十分稀少的几率会飘到天空上遭遇到的唯一的。
在天空之下的他们会制作巢穴。到处寻找空间很大并且很潮湿的洞穴,吸附在洞穴里的墙壁和天花板上,慢慢的增加他们的数量。
并且的巢穴,即使找到了,也并不是非常危险。在当中迷路的挖掘者无伤归还的事例也是有不少的。巢穴中的他们,要是里面闯进了一两个侵入者的话不会有什么反应。只会继续一动不动的继续沉睡。
他们到底会因为什么而行动,一切不明。
有人说说到底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理由。他们只是不讲道理,完全不考虑这边的想法大肆破坏,凭自己的喜好散播悲剧。因为这些,即使讨论无论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沉睡都是无用的。
——实际上,这种思考是错误的。
虽然并不是确定的,不过要他们醒过来的条件有几个。比如说,拥有着生命的「集团」靠近他们。在满足他们醒来的条件中的一个时,巢穴里就会有几匹醒过来,寻求着拥有生命者们的牺牲。
被无限的狂风洗刷的沙面上。波,开了一个小小的洞穴。
之后,又出现了一个。
然后,又出现了一个。
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
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
就好像,涌上来的泉水一般。
在每一个张开的洞穴里,渗出了一些液状的东西。
人类族的古语「terril」指的是「恐惧的心」。就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并且一不注意就无限增值,然后不知不觉就侵蚀崩溃掉一个人的心这么一种概念。【蛋壳cen:我估计ティメレ是从terrified衍生来的,并且这个是第六种兽的注音。】
将中的其中一种冠上这个名称的理由,现在没有解开的手段。估计是古代的学者们并没有想太多用直觉进行命名。不过无论是究竟如何,他们已经实在变成了那种存在。
无数的。
从砂面上,站了起来。
†
话说回来,在这艘飞船船舱的墙壁上,挂着个时代错误的老旧钟表。被湿气侵蚀的木造框架,歪歪扭扭的指针两根。即使比最早乘坐的船员还要早的破破烂烂的挂在这里,非常具有年代感的东西。
好像是这艘船初代的船长的祖母所留下来的遗物。至于为什么会装饰在这里,好像是一段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一段故事……好像是这样,不过具体是什么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大概是谁编出来的吧。
这个时候,这个钟表的指针,指到了十八点二十六分。
最初的牺牲者,是很不幸在外面擦拭窗户的猫徵族的青年。正在把堆积在窗户锋利的大量沙子用一块抹布单手拼命的剥落。
他甚至连悲鸣机会都没有。
这个时候,钟表的指针,指到了十八点二十八分。
从通路上走过的喝醉的爬虫种三位武官,察觉到了窗外有什么嘎嘎嘎的巨大的响声。为了确认到底是什么发出了声音靠近了窗户后,看到了贴在上面的某种深绿色的东西。而那个绿色的什么东西,凭着力量准备把窗户——不,把墙壁整个打破掉。
三位武官的嘴里响起了悲鸣。
在窗户上,裂开了一条缝隙。
这个时候,钟表的指针,指到了十八点三十二分。
响起爆炸般的声音,咒繎炉开始回转。
必须争分夺秒的从地面上离开。要不然的话。所有人都会被灰色的砂砾所吞噬,消失掉。
「那那那是什么!?」
听到了一位技官的悲鸣,格里克向窗外看去。
在沙尘暴的对面,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无数如同树木异样的轮廓,张开许多枝杈向《普兰塔基尼斯特》船体延伸过来。
「你要说是什么,那是的兽群啊。」
将大型火药枪的子弹一个一个上膛,格里克很平静的回答他。
当然这种东西并不会对造成什么杀伤,不过用法得当还是可以适当的迂回一下。总比手里什么都没有来的强。
「这、这样启动咒燃炉没问题吗?《萨库斯弗拉格》不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坠落了吗?」
那是因为对手是这种依赖声音寻找猎物的怪物。轰隆作响的咒燃炉的声音就好像在对他们说「快来袭击我们」一样。
不过不一样。无论是眼睛也好鼻子也好,他们能准确寻找到生命的气息进行攻击。无论是屏住呼吸装死还是关上窗户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都没有任何作用。只要还活着,就无法逃脱他们的爪牙。
不过反过来说,咒燃炉这种非生物,无论它发出的声响是多么的大,也不会引起的兴趣。
哦哟。现在并不是进行说明的时候,而且也没有说明的意义。
「遗迹兵器在哪里!?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才带来的吧!?快点把那些东西清除干净!」
「不要自己把目光撇向一边然后把一切压付给其他人啊。」
这时船体产生了剧烈的震动。倾斜。螺旋桨如同要烧焦一般的旋转了起来。
从地面上,飞了起来。
「很好,就按照这样按照界限速度起飞后确保高度,之后将吸在外壁上的那些家伙全部甩下去!再之后就要要拜托小姐们使出真格的了!」
嘎嘎嘎,外壁传来了令人绝望的声音。虽然想当做是错觉,不过发出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好像有几只钻进了船舱里!快叫所有人到安全的地方进行避难!」
「我,我不管!我只是个技官,不是武官!这
种事情不是我管的领域!」
「啊啊这样吗!」
这伙计放弃了自己的职责,这样还更方便一点。格里克一把抓住话筒,打开船内的所有的传声器,开始吼叫的发出指示。当然他自己也并不是这方面的专门人员,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没有人站出来指挥的话,谁都没有可能活下去。
指针,指向了十八点三十四分。
柯朵莉并没有恢复意识。
在地下昏过去之后,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再回到船上威廉立刻抱着柯朵莉冲向了医务室。把雇佣过来的医生一个个抓回来,叫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让柯朵莉睁开眼睛。
结果,自然是无用功。
本来就没有患什么重病,也没有很明显的外伤。对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的人自然没有任何治疗的手段。暂且先对胸口附近细小的内出血做了一些对策,不过柯朵莉依旧昏睡。
在沉睡着的柯朵莉的床边,威廉抱着头坐在地上。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即使修复好拉辟蒂姆西必鲁斯也没有任何意义。再怎么说那都只是一把能保护使用者身心健康的一把圣剑。但必须要使用者燃烧魔力唤醒才能发挥出相应机能。
「……我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
威廉小声的喃喃着。
本来还想着能让她幸福呢。
本来还以为自己已经有自觉了呢。
要是柯朵莉醒来的话,无论她要求自己做任何事自己都能答应。
要是柯朵莉自身期望着自己的未来,无论怎样自己都能为其引导。
然而自己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你这家伙,其实对这个女人的事情并没有多么重视吧。)
在心底的深处,黑暗之渊,有什么东西在啜语。
(自己在意的,是因为这家伙拿着塞尼奥里斯才对。而柯朵莉她自己你根本就视而不见。你这家伙想要拯救的,是莉莉娅才对。想要守护的,也只是艾尔玛莉亚和与她的约定而已。然而这两个都没有好好完成的你,把遭遇了相似境遇的这个女人作为代替,欺骗着你自己。)
不。
不对,我有好好在关注着她。
(她绝对不可能获得幸福的,你自己也清楚的吧?被塞尼奥里斯选中的时候,就已经如同被诅咒缠身一般。从开始到最后都无法逃脱命运带来的宿命。从一开始就没有出口啊。)
不对。不对。不对。
她应该会得到幸福的,一开始就是这么决定的。
(一直用她还是个孩子这个借口让自己感觉到救赎不是吗?即使没有看过她自身也就这么算了。虽然你有拥抱过她,然而她却从来没有拥抱过你。自己总是位于给予者的立场,却从来没从她身上取得过什么。只要根据自己心中的重要顺序进行执行这样就够了。)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只是。我只是,对她。对她的事情……。
(我只是尽自己的可能去努力了。但是却无法违抗命运。一切都是命运的错而我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什么的。对方因为自身的命运而被周遭人同情。并不是任何人的责任。啊啊对的,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问题。但是——)
不
(——对于你自己来说并没有做错的事情,对别人来说就是致命的大问题。)
飞空艇开始剧烈的摇晃。
格里克通过传声管命令艇内所有人前去避难。
然而威廉发着呆,无视了格里克的指示。
「……我们结婚吧。吗?」
昨天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
「所以……我到底对她,到底认为她是我的什么啊……?」
威廉缓缓地站了起来。
在持续沉睡的柯朵莉的唇上,浅浅的印上了自己的嘴唇。
啪。一颗从威廉眼角流出的眼泪,打在了少女的脸颊上。
唇分。
耳朵听见了金属被切断的噪音。离这里不远,好像是从外面有什么侵入者,混进了飞行艇里。
「……哈哈。」
轻轻的笑着,威廉背对着柯朵莉。
虽然入侵者有些不分场合,但威廉还是略表感谢。比起在这里思考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浪费时间,还不如出去应付一下。
「抱歉呐,我稍微的出去一下。」
对着背后只留下了这一句话,威廉从房间走了出去。
指针,指向了十八点三十五分。
战况当然是很绝望的。
不过兰朵露可觉得幸好有两点是没有那么糟的。
一个是,袭击过来的群虽然多,不过每个个体并不是很大。他们无法被杀死。正确来讲,应该说他们在死亡的瞬间使自己分裂增值出另外一个自己,将死压给分裂出来的自己——而另外一个自己则会活下来。这就是每个个体在到达分裂界限钱不断重复的过程。说幸运是因为在他们之中并没有看到分裂数目超过是十以上的大型个体。要是只分裂个不到十回的话,即使只有自己一个妖精也能努努力的解决掉。
另外一个就是,自己的身体十分的轻松。剑身上发挥出了至今为止都没有比现在更顺利的魔力。忘记了当前严苛的状况,全身心投入到一种十分爽快的兴奋里。原因她很清楚。是因为威廉·克梅修那个二位技官所施展的「处理」。他总用一种想要单纯触碰年轻雌性身体的说法来靠近她们,不过看上去是搞错了。那个人的确很厉害。从人格上来说……包含他带有一种适合被调戏的性格在,都抱有着好感。柯朵莉迷恋上了那家伙也是可以理解。要是他不是人类族的话,真的只有一点点,自己迷恋上也无妨。
「第、三、匹……!」
兰朵露可对一只刺下了终结的一击。
随后拍打双翼,拉开与黏在《普兰塔基尼斯特》船体上的们的距离。这些东西并不能自由的在空中飞翔,只要像这样用妖精之翼保持飞行的话,能确保一定程度上的战术优势。
并且,《普兰塔基尼斯特》差不多已经飞到充分的高度上了。相互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梯子登上船的那些差不多也要到达界限,开始向地面坠落。
「好……!」
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从地上增加增援了。然后就是,把侵入到船内的那些解决掉就好。
兰朵露可重新审视了一遍《普兰塔基尼斯特》。
船体下半部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空间,就好像掉进沼泽被水蛭贴满那样被包的严严实实。其中的数量——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能无视——乍一看上去差不多有一两百的数量。
「……不不不,乍一看不能有一百吧,乍一看一百什么的。」
不假思索的对自己的计算说出了抱怨。
即使一只的分裂界限还在常识接受范围内,但是这些个体已经达到了一种令人绝望的数量。现在虽说自己处于已经治好魔力中毒的绝好状态,但之后要对着种数量的敌人大战一番,自己也会很快因吃不消而坠落吧。
即使凑齐了这么多的有利条件,战况果然还是十分的绝望。
时针,已经指向了十八点三十八分。
愉悦吧,你已经在战场上了。
威廉的内心,有什么在低语。
这本来就是作为一个勇者施展自己勇武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抵抗,就把什么东西消灭,然后从其中取得胜利的地方。是为了处理某些东西所发生,并且进行消耗的空间。这里有着兴奋,有着荣光,有着悲剧,有着幻想,也是现实。
为了能矗立在这种地方,曾经的自己追求着力量。要是自己没有身处在这个场所,自己就感觉很辛苦。在这个场所里送别某个重要的人时,心情就十分的痛苦。那么,此时,不就是你长久以来所期望的吗。这是沸腾自己的情绪,应该感觉无比幸福的时刻。
你一直,都这么期望的不是吗?制裁着敌人,获得某种胜利,在疼痛中获得那种感觉。
「……切。」
威廉砸了咂舌,把妄想从自己的脑袋里甩开。压低自己的身姿,快速的通过道路。
突然从侧面飞出来什么灰色的东西,想把他拦腰斩断。威廉把自己的身体压得更低,那个什么东西只是从头上略过。
而道路整个被切断——不,被砸碎了。那是让人笑不出来压倒性的质量与速度的攻击。展现了如同玩笑一般的破坏力。钉子也好螺丝也好铜板也好钢板也好,大大小小的金属碎片飞舞在空中。不知是谁在墙壁上画的涂鸦,在视野的一角飞过。
希望浮游大陆群一如往常保持着和平。
从墙壁的缝隙间‘唰’的钻出来一个东西。那是一个灰色的甲壳类。长着结实的甲壳和带有关节的腿脚,和螃蟹稍微有些类似。当然,真正的螃蟹不可能长着十只以上的脚,也不可能将其自由伸缩。
那个样子怎么看怎么是一个怪物。从外表就很容易理解。
——这就是那个吗?
虽然从其他人哪里听说过不少,但实际上遇见这还是头一次。
本以为自己能稍微感慨一下,却实
际上并没什么特殊的感觉。面前的这个,只是拥有着压倒性力量的异形的敌人。只是这样而已。
——或许这东西就是人类的尽头。
这个可能性稍微的动摇了威廉的心。然而只是稍微而已。
曾经是人类?那又如何。他们现在只是怪物。并且,向着自己现出了獠牙。这就是全部。只有这些就够了。
被破坏的墙壁外侧,呼的一下吹进了强烈的气流。
这只的三只脚卡拉卡拉的抓着天花板墙壁地板,一边抓烂着一切一边向威廉迫近。
威廉悠然的调整着身子,踩着如同舞步一半的步伐拉开与的距离。这是西方路蒙徳弯刀术所传承的脚法的初步。用到极致的话会貌似会将自己的身形变得如同阳炎一般将一切飘散在空中。然而没有才能的威廉,只能做到让人眼花缭乱这种简单的小手段。但,这就足够。的动作如同它们的名字一样,他们只是个猛兽。只是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并没有什么技能和术法。稍微虚晃一下就能迷惑他们的动作躲过攻击。
威廉迅速的接近到呼吸都能接触碰的距离。在及进距离观察到的的体表特征。看到了上面附着着其妙的粘液。
(要是毒的话就麻烦了啊。)
一边进行着判断,一边挥出左拳。捕捉到空中飞舞的一片天花板的铁板碎片,直接向的一只脚跟砸去。这种自然是不会造成伤害。毕竟连火炮的集中炮火都无法杀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这样柔弱的拳头给毙命。
威廉沉下腰。以脚尖进行旋转。带动自己的肩膀。将气息沉在腹部。
这一系列动作所带来的巨大劲力,从拳头中释放。
完全接近状态的攻击。这种技能要是高手使用的话(真假不论)甚至能将巨山横断瀑布逆流。当然像威廉这种不熟者达不到这种夸张的程度。
最大限度也只能将受到拳击的对象稍微推向自己的前方。
然后,自然,这就足够了。
被推的方向上,墙壁上有一块巨大的裂痕。就在刚才用自己的脚做出来的杰作。然后,一旦被扔向空中,没有翅膀的就没有在此返回战场的手段。
在夕阳下的空中,没有发出一丝吼叫,安静的被灰色的大地吸收不见。目送着那个光景,威廉放松了全身的警惕。
「……嘎」
已经都是已经破破烂烂的身体,做这些已经十分的勉强。身体上的痛楚首先表现在了脸上。
用两只手腕抱住自己的身体,确认收到的伤害程度。没问题,并没有骨折,也没有重要的筋腱断裂。自己还能动,自己还能战斗。
自己还能置身于战场之上。威廉凄惨的笑着。
「——吓我一跳。」
回过头来,在疾风中看到些许蓝色。
「哟,你没事吧,兰朵露可。」
威廉呵呵一笑。
「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托你的福。……你倒是看上去没有出什么问题啊。」
兰朵露可就好像吃到黄连那样的表情说到。
「你也太乱来了。明明是个伤患,却还赤手空拳且不燃烧魔力与进行战斗,而且还打赢了。这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什么啊,你都看到了啊。这不会让人害羞嘛。」
「不要装傻了好吗。真是让人头疼的家伙——啊。」
威廉的意识突然中断了。膝盖失去了力气,向着墙壁上的裂缝摔了出去。在他追着摔出去的之前,兰朵露可抱住了他的身体,把他放在了通道(曾经是)的地面上。
「不好意思」威廉的意识很快就恢复了「刚才真是帮大忙了。」
「真是的。要好好的感谢我哦。站得起来吗?」
威廉尝试了一下,并不成功。膝盖完全用不上力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稍微的休息一下吧。」
我也有些累了……一边这么说着,兰朵露可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将两人的身体靠在一起,变成了威廉被抱在怀里的情形。
「诶?喂?」
威廉很困惑。比起一直靠过来的涅芙莲,兰朵露可的身体怎么说呢看上去就像「你不会在想一些下流的事情吧?」不要读心啊。【蛋壳CEN:这是威廉思考到一半被打断了。另外,为毛没有插图!】
「哈。我对小孩子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一边说着给自己听,一边哧鼻笑着。
「这样啊。到底是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因为自制心才这么说的,我就不追究了。但无论怎样这算是得救了。」
说着好像看透了一切的话语,兰朵露可加重了手腕上的力道。
威廉的耳朵被压在了单薄的胸膛上。心脏的声音,很清晰的传了过来。
「……这不是乱七八糟吗?」
「虽然还不及你那样。我到现在为止也是稍微的乱来过。」
魔力是通过心脏来进行燃烧。像那样凶猛的跳动,很快心脏和血流就会乱作一团。而且现在的脉象也像是快要坏掉一样。很明显的,这是完全不考虑后果燃烧魔力战斗所造成的结果。
「用那个很奇怪的技术,现在能立刻的治好吗?」
不可能。这种只能治疗战场上过劳的医疗技术,不可能直接治愈心脏的异常跳动这样高难度的症状。威廉摇了摇头。
「你这家伙意外的很不中用啊。」
「……我有让你期待我是意外很有用的家伙吗?」
「虽然没有那种打算」兰朵露可停下来稍微的思考了一下「……不,或许有这么打算。虽然没有信用又不值得信赖,但心底的某处没准还在期待着。」
说了好像与某处大蜥蜴一样的话。一点都不高兴。
「战况把握的如何了?诺夫特和涅芙莲都没事吗?」
「敌人正确的数量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还剩下十只左右。刚才从远处观望到诺夫特没有大碍,不过应该跟我一样勉强过。涅芙莲倒是没有看见,大概在船仓库附近进行着战斗。」
稍微的思考一下。战况明显很糟糕。妖精们的战斗力很强悍,要是与小型的一对一交战的话不可能会被拖后腿。但是数量上为劣势并且需要休息的妖精们,长期战斗就变得相当不利了。
「……果然,要我来。」
「拒绝。」
喃喃自语却立刻被推翻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表现着一副要说什么不正经的东西表情。你难道要说,反正即使打开妖精界的大门也无法解决现在的状况,就把自己当做弃子让你自己把敌人全部解决。这样就会把被害减少到最低程度——这样的话吧?」
所以说不要读心啊。
「要不是这样的话,到底要怎样才能解释你那感到很高兴的笑脸?」
…………。
这样啊,自己做出了这样的表情吗。
「对于你来说,我要是不在的话你才会安心不是吗?」
「我虽然不否定。不过,要是朋友找着一些借口去自杀,我心情可不会变得很开心。」
柯朵莉还没有睁开眼睛。威廉却打算自暴自弃的去战斗。这两个人之间的联系,自己从旁观者的立场也能清楚的看到。
「这个嘛,的确是当然的。」
支起上半身,威廉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兰朵露可的头上。却被兰朵露可以一种十分讨厌的表情甩掉了。嘛,这也是当然的。
「敌人的数量已经减少了很多。差不多你也该休息一下了。我去船仓库附近看一看。」
「你在命令我吗?」
「随你喜欢就好。」
威廉一边回答一边走掉了。
这时,指针指向了十八点五十一分。
「呃!」
诺夫特被一击强烈的攻击打飞了出去。就好像一个球那样不断地撞击着墙壁和天花板,砸断了几条铁管,之后终于在通道的尽头停止了翻滚。
「唔、啊……。」
魔力防御在最后关头还是赶上了。并没有受到一些明显的外伤。不过,由于刚才的受到的冲击,右手臂麻痹掉无法活动。
「啊哈、哈哈哈……这样就,糟糕了啊。」
瞪着不断向这边靠近的,用颤抖的双脚站了起来。
长时间燃烧魔力不进行休息的话,就好像用同等时间进行全力奔跑一样。在进行长时间不停的激烈战斗之后,很快的诺夫特就到达了极限。
不过,这么做还是有效果的。敌人的数量很明显的减少了很多。要是再坚持一下的话,战斗就会结束。就能活下来。
结束一切,获得胜利——然后,就会变成什么样?
时针指向了十八点五十九——
船仓的墙壁是用好几层厚重的钢板钉在一起做成的。然而,这时却开了一个大口子。
船身在强烈的摇晃着。
时钟就这样从墙壁上滑落下来。啪嚓。在小小的碎裂声后表盘碎掉了。
坏掉的时钟已经不能再用来指示时间了。
涅芙莲的动作变得很迟钝,从外人的眼中也能很清楚的看明白。
船仓里的非战斗人员——也就是说除
了妖精之外的所有人——在进行避难的时候。涅芙莲的任务就是将把这些人当做狩猎目标聚集起来的们制止,并且将他们赶走。
防守持久战,这就是涅芙莲的战场。
而这个战场上,有很多对她来说不利的因素。娇小的涅芙莲并没有多少持久力,并且她不具备与多目标对战还能确保集中力的经验。在主战场为狭小空间内也无法凭借自己娇小的身形和妖精之翼进行机动战斗。因萨尼亚这把剑又大又沉重,但还是比不上的触手攻击范围。越想着夺取敌人的性命,自己的体力和集中力就越底下。
时间拖得越久越对涅芙莲不利,的数量越来越多。战场不断向后推,被压制到了船仓中部附近。这时。
「不会飞的家伙所有人身边有什么抓什么——!!」
格里克的声音投过传声管从操纵室传到飞艇各处。然后将控制飞行姿态的几个开关关闭,用力拉着轮舵。因为强制的操作导致船体发出了巨大的悲鸣。船首翘起来然而船尾还在下面。
追寻生存者而聚集到一起的们,一声不响的从通道上滑落下去。趁着这个机会,涅芙莲用剑将船仓附近的大型搬运口砍的粉碎。堆积在船仓里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回去用的粮食也好地上挖掘到的战利品也好,一个一个的扔向了空中。们虽然将自己的触手变形扣在墙壁上,却被一个一个的木箱砸中向地面飞去。
在有一只落下去之前,把自己分裂成了两个,然后其中的一个把另外一个当做垫脚石又跳了回来。他把变形成爪子的触手抓向失去平衡的涅芙莲。
「休想得逞!」
其中一个船员,把卡在墙壁上的油桶扔了过去。当然他只是想作为牵制,但很幸运的直接击中了,而且在里面粘性很低的食用油飞溅了出来。本来要贯穿涅芙莲腹部的爪子,偏离了轨道,只是敲在了少女的后脑上。随后变成了长着荆棘的甲壳类的形状,吸附在地板上。但,地板上浸满了刚才洒掉的油,导致无法支撑的体重。很快就跟其他一样,扔到了天空之下。周围响起了船员的欢呼声。
「小姑娘辛苦你了!」
不知道谁向涅芙莲说出了慰劳的话语。然而在那个瞬间——。
滑。
涅芙莲的身体,开始在倾斜的地板上滑动。
然而她已经到达了极限。到目前为止的战斗都只是靠着一股气力。因为最后受到来自的那一击,加上保护好船内安全的安心感,使得那最后一丝也消散了。
「小姑娘!」
有几个船员惊叫了出来。有几个船员想要靠过去。而涅芙莲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不要,过来。」
涅芙莲感觉自己身体如同火烧一般炙热,同时也像坚冰一样寒冷。
自己燃烧魔力过头了。这种与生相反的靠近死亡的力量,自己实在是没有考虑后果就使劲的滥用。在这之后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就只有一个。
暴走。然后所引发出来的狂乱的力量,会把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吹飞。即使是,大型的也无法安然无恙,具有压倒性与绝对性的,破坏力的显现。
「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一个蛙面人的船员。啪嗒啪嗒的用自己的手指紧紧吸在地板上,一点一点的向涅芙莲靠近。
这样下去不行。自己不能被他们救回来。这么想的涅芙莲,动起了自己的身体。
「小姑娘!?」
轻轻的,踢了下地面。
之后,涅芙莲在连接地面的天空中飞舞,坠落。
†
视线的一角,在裂开的墙壁之外,威廉看到了失去意识坠落下去的涅芙莲的身影。
「什……!」
威廉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然而在下一个瞬间,威廉已经置身于大气的漩涡中。
睁大自己的眼睛,无视掉被狂风吹打的疼痛,向涅芙莲追去。这时涅芙莲放开了因萨尼亚,身体一动不动向深渊坠落。
并且,在她周围。比涅芙莲早先坠落的们,笨拙的在空中漂浮,向涅芙莲靠近。
别开玩笑了。
威廉思考着,然后下定了要放弃各种东西的决心。
使用莺賛崩疾,威廉踩着虚空,抓住了因萨尼亚的把手。燃烧自己的魔力,咬紧牙关无视掉全身的疼痛,准备唤醒手里的圣剑。然而做不到,威廉·克梅修并没有使用高等圣剑的才能。
威廉并没有灰心。因为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在如同暴风一般的空气抵抗中,左手顶住压力向剑身中央伸去,然后。
「调整——开始——!!」
因萨尼亚的剑身裂开了。裂痕在扩大,中间透出了光线。
在这种状态下,威廉伸手抓住了作为因萨尼亚核心的水晶片,然后用力的拉扯。在不断的咒力线扯断的声音中,无法正常循环力量的脊髓回路,水晶片承受不住内压开始发热。
圣剑因萨尼亚,已经报废了。现在还剩下的,就只有曾经是圣剑,现在只是随时会爆发的力量结晶而已。
「就不要——」
顶上涅芙莲的一共有十三个。
并且,再有几秒后,他们两人就会坠落在大地上死掉吧。
「靠近她——!!」
威廉使出了莺賛崩疾的第二式,龙灿劫鼎。一边冲着们咆哮,一边袭击了上去。
【蛋壳cen:所以你这招式名怎么这么……奇怪。】
4.世界第一,幸福的少女
回过神来,少女发现自己站在了阴暗的废墟中。
然后她面前有一个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的小孩子,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站在那里。
——你怎么了?艾儿可?
少女是自己的记忆暧昧不清,不过总算想起了这个小孩子的名字。
艾儿可的身体震了一下。
『……柯朵莉……』
艾儿可看着自己,说着不知道是谁的名字。到底是谁的名字啊,总感觉有些印象。少女稍微的思考了一下。
啊啊,对了。这是「我自己」的名字。少女就好像再见到某个人一样感到了怀念,接受了这个名字。重新听过,感觉是个很奇怪的名字。不好记,也不好称呼,更重要的是一点都不可爱。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都知道,会变成这样。会有一大堆,难受的事情。』
啊啊,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这没问题的。
倒不如说,我还要向你道谢。多亏了你——多亏你闭上了眼睛,我才遵守了约定。回到了想要回去的地方。
虽然丢掉了——貌似很多很多的东西。
『……柯朵莉』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
『但是。』
虽然一下子回想不出来,不过有一个,必须要帮助的人。
也有想要传达出去的心意。所以。
『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
『这样的话,柯朵莉,就会消失哦?』
即使现在,也是,基本上什么都不剩了。
而且——我总算明白了。「我自己」,本身就是那种东西不是吗?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被塞尼奥里斯选中的,真正的理由不是吗?
『……』
我都明白的。所以,我才这么拜托你。
拜托你。——再一次,让我回到那个地方。
【蛋壳cen:原文有很多打着重号的,前文读起来没大碍就没去在意。这里加粗加下划线的都是有着重号的。毕竟我没有找到着重号的选项……。】
†
————————起身。
红色长发的少女,从床上醒过来。
「内个……。」
这里是哪里啊。我是,谁啊?
脑袋里云里雾里,不,就好像泥水一般浑浊。什么都想不起来。
咣啷。世界在摇晃。不知道在远处的哪里,传来金属被揍飞的巨大声音。这里是战场之类的吧,少女呆呆的思考着。
找到了门,从房间里走出去。是一条狭窄的通道。
漫无目的的到处走着。终于,找到了一处很奇妙的视野开阔的地方。墙壁基本上被拆除,外面的是,被晚霞所浸染的广阔青天。
天空,渐渐被远方的紫色染成朱红。
「柯朵莉……?」
听到了如同呻吟一般的声音,少女转过了头。
在脏兮兮的通道上,有一个少女成大字型豪爽的躺在上面。看上去是燃烧了相当多的魔力,貌似导致身体受到创伤无法正常的活动。
「笨啊你。现在很危险啊……既然起来的话,就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应该是认识的人。
对方貌似认识自己。不过,自己去完全想不起对方的任何事。好像,自己很快就要消失了。
比起这个,少女重新看向开着大洞的墙壁外。那苍蓝与赤红混杂的天空。
在其中,飘荡着一个或隐若现的人影。
「啊」
想起来了。是他。虽然名字还没想起来,但确定是他是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总感觉是一个会把各种各样不必要的痛苦全部自己来承受的那样的人。不对,所以为什么,现在为什么,会像那样的自由落体。明明不是生有翅膀的种族,要是像那样坠落下去可是会死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轻巧的越过墙壁的残骸,自己也坠落下去——之前。把掉落在附近的一把剑捡了起来。剑柄上雕刻着『迪斯佩拉提奥』这个名字。原来如此,『绝望的希望』,好虚张声势的名字。
「停下,不要去。」
倒在地上的少女,呻吟到。
「你已经,不需要战斗了。你不要去牺牲啊。你不能战斗的分就由我们来解决吧。所以,你已经——」
是肺部收到了伤害吗。这个少女大声的咳嗽着。
「——已经不需要战斗了。不要去战斗啊。既然能变得幸福的话,那就去变得幸福啊。要不是这样的话,我们根本就无法接受啊。」
貌似太过于燃烧魔力,她的意识估计变得朦胧了。虽然向这这边但视线飘忽不定,却还是在必死的诉求着。
「抱歉。我已经,绝对的,不能幸福了。」
稍微的向提斯佩拉提奥里注入些许魔力。就好像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很容易的就熟悉了。
「毕竟,我发现了。我,早就已经很幸福了。」
大大的笑了一下,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然后这个少女,向着没有脚踏的空中,迈了出去。
头发吹来吹去真的很烦。
即使不去特意的燃烧,自己全身也充斥着从未有过充足的魔力。
『掉在地上燃烧着的书籍』『在火焰中漫游的蛇』『缺了一角的银月』
啪哩,啪哩。好似幻听一样,自己的心不断的在崩坏。
一个。又是一个。
『渡过星海的船』『并排的棺椁』『破碎的天盖』
啪哩。啪哩。啪哩。
各种各样的东西浮现在脑中。很多快乐的事情,也有很多痛苦的事情。自己的心,渐渐变得如同白纸一般。不过。
『加油啊』
自然的,嘴角浮现出了微笑。
†
当初没有把驱空术全部修行完,威廉从心底里感到十分的后悔。不,当然对于没有才能的自己是否真的能修行出成果还抱有疑问。但即使是这样,也要抱着「万一能成」的心情去进行尝试。
把失去意识的涅芙莲抱在胸前,将周围的暂且驱散开。之后,将现在的自己能燃烧的魔力全部用上,全部集中到肩膀上来承受下落的冲击。之后,即使把全身都拆散还不足以抵消的冲击确实扩散到了全身的各处。
就这么抱着涅芙莲在灰色的沙地上翻滚着。砂砾的摩擦割裂了皮肤,削掉露出来的血肉。
「咕……啊……。」
终于停止了翻滚。肺部被挤压,吐出了血块。
全身都在麻痹。倒不如说已经谢天谢地了。要是感觉不到麻痹的话——痛觉无法正常工作的话,估计自己已经开始不正常了。现在只有这一点损伤的话,威廉还能承受。
(——不好。)
自己越过了死门关。估计已经——估计不会有第二次——再这么做了。但是,危机还没有解除。在落下的途中没有解决掉的和之前留在地上的群,一声不响的朝着这边缩短距离。那个数量,大概,随便都有一百多只。
(有什么。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吗)
将随时都能消散的意识勉强的的挺住,拼了命的在思考。
但是,却没有想到任何方法。无论得出多少结论都只有自己会死路一条。
(不要开玩笑了。)
甚至都要把牙咬碎吞下去。
(我——我还不能,把这些家伙,这些家伙的未来放弃掉——!)
『所以,你就是打算要一直会守护在她身边?』
突然,自己想起了师傅的笑脸。
吵死了快闭嘴现在不是回想的时候。但是,回想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停下的。
『啊啊——高兴吧准勇者。你这家伙,一生都当不上正规勇者。』
……说回来。当时对师傅的话只是左耳进右耳出,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成为正规勇者,是需要特别的身世背景。什么出生什么成长什么养育,自己对这些一直无缘所以并不清楚。然而,那个时候的时候,又特地的说了一遍、
(——现在那种事情怎样都好了!)
一只已经到面前。虽然想要站起来迎击,但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已经不行了。
内心中产生了一点放弃的萌芽。然后下一个瞬间,意识开始消失。
对不起啊涅芙莲。我并没有保护好你。
不好意思啊柯朵莉。我并没有让你获得幸福。
然后,然后——。
意识完全的被黑暗所吞没,在那之前。
好像有谁,降落在自己的身边——这么感觉到了。
5.梦的终结
就好像在梦中游泳一般。
全身从上到下都被一种焦急感缠满。
时间不断地再延长,意识不断地的在加速。
轻轻挥一挥右手,就有两个东西消失了。
被庞大的魔力给吞没,一只就这么蒸发了。
少女心中所残留的『柯朵莉』。正在一点一点剥离。
(——啊啊——)
应该有并不想忘记的回忆,
不过,已经连那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应该有并不像放弃的未来。
不过,连未来本身都想像不出来。
自己已经防守了。
但自己并没有后悔。也没有过后悔。自己,什么都分不清了。毕竟就连下这个判断的记忆,都已经不存在与自己的内心了。
到底经过了多长的时间。
本以为没有终点的战斗,却都已经突然的终结了。
被切碎,被砸烂,被烧尽的的数量,一共是七百一十五只。
这就是,全部了。
确认到周围没有收的活动了,少女终于停了下来。
风,也停止了。
如同燃烧一般的赤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出磷磷的光辉。
——好像有谁,倒在了那边。
到底是谁呢。
辛苦的将自己的头转向那边,少女这么思考着。
在夜晚的黑暗中,一个黑发的青年抱着一个少女倒在了地上。
「啊……」
对着他的脸庞,想要说出什么话。然而在刚才的战斗中,喉咙被乱来的呼吸节奏伤到了,说到底自己要说些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青年现在也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他的表情,自己也感觉到了悲伤。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一定,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没错。
但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甚至连丧失感,都无法浮现。
——想要这个人展现笑容。
科科科的,展现出坏心眼的笑容。
但同时,也想要他能哭出来。
想要,对着这个已经空荡荡的自己哭出来,这么祈愿着。我真是一个过分的人啊。真的真的,很过分。
青年的眼睛,微微的睁开了。好像是看着这边。高兴的心情从心底里涌了上来。要是现在的话,就能够传达到了。在自己已经失去所有,甚至连自己都失去的时候,想要传达到的,最后的心愿。
无论如何,都要在自己完全消失之前,想要传达给他。
谢谢。
嘴唇稍微的动了动。
最后,用尽最后的灵魂,向他露出了微笑。
少女的意识,这次真的是完全的消失了。
†
损害报告,甚至连一个本子的都无法写完。
这也不无道理。大型飞空艇这样的资产价值,并不是简单的复杂大型机械就能结束的。无论是在航路上飞行还是在港口停靠,各种各样细小的许可都需要金钱开销。并且,要是到地上进行挖掘,所要购买的许可双手双脚都数不清(指定单手脚有五指,并且有双手双脚的种族)。
另外一边,传到妖精仓库的联络,很是简单。
仅仅只是,关于高度零地带K96-MAL遗迹地区突发的战斗,导致威廉·克梅修以及其携带的秘书官行踪不明。
并且,以下装备在战斗中丧失了。
遗迹兵器『因萨尼亚』
遗迹兵器『迪斯佩拉提奥』
遗迹兵器适合者『妖精士兵涅芙莲·卢克·因萨尼亚』
由于克梅修二位技官并没有家人,所以抚恤金就根据其身前所愿,就将其作为奥尔兰多利商会下属第四仓库的运营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