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嘿——咻!”
几天之后的除夕夜。
“好的……差不多就开始做吧。”
我开始擀起了过年用的荞麦面。
过去,仅仅有一次,我和老妈去过手擀面教室,我想着那个时候的事,边回忆边做了起来。当然,这肯定比不上专业人员做出来的东西,可考虑到是第一次自己独自擀面,还是相当不错的吧。
裘可拉则在正擀面的我身后,呆毛一直摇着,道,
“荞麦面~荞麦面~”
又在唱着奇怪的歌。
“喜欢荞麦面~可是更喜欢在奏先生身边。”(译者注:荞麦面与在旁边、在身边这两个词日文读音相同,都是「そば」)
简直就成了修改版的大象之歌,会把人家惹怒的哟。(译者注:关于这“大象之歌”,请参考《蜡笔小新》,第一段大致就是在唱“大象,大象,为什么你的鼻子那么长”之类的)
“诶嘿嘿,明年也和奏先生在一起。”
裘可拉露出一张看起来心旷神怡的笑容。只是在一起,她就那么开心……我一边细细体会着这种幸福感,一边动手做着。
“好,接下来就只剩煮面了。”
年节菜全部完成了,大扫除在昨天也结束了,贺年片也已经全都发出去了……这样一来,迎新年的准备全部完成。
“好的,裘可拉,不好意思,我要先出去一下。”
“明白了,那我就来看家吧。”
我事先也跟裘可拉说过了,今天有跟男性朋友的年终联欢会。虽然非常想和裘可拉在一起,可毕竟还有些应酬,还是需要露个脸。
嘛,从今往后一直都会在一起,仅仅离开几个小时,不会有什么事。
“奏先生,你慢走。”
裘可拉带着笑容送我出门,我离开了家。
然后几个小时后。
“哦~好冷!”
呼……终于回到家了。本想着更早结束的,可他们就是不放我回来,就花了挺长时间。
他们那帮人还聒噪着要通宵,我恐怕无法奉陪到那种地步了。
因为,有等着我的人在。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裘可拉很高兴地“啪啪”地跑了过来。
“诶?你怎么了,还围着围裙?”
“诶嘿嘿。”
呆毛比起以往摆动得更厉害了。
“奏先生,快过来!”
“啊,喂,我还没脱鞋呢!”
“奏先生,赶快赶快!”
裘可拉牵着我的手,进入了客厅。
“在这里。”
于是,我一直被她牵引到餐桌,而目击到在盘子上的是——
“什、什么啊这是……”
那是巧克力。好像是以什么东西为原型做的……可实在是烂糊糊湿漉漉的……外星生物?
“我很努力地做出来了。”
……不,不对。总感觉有像是鼻子一样的东西,也有可以认为是嘴的部分,还有看起来像眼睛的物体……这是……人脸……吗?
然后考虑到这是裘可拉做的,那么这——
“不会是我……吧?”
“是的,就是这样!”
……要是基于这就是我这个前提重新看看,总感觉看起来也不是说不——啊不,果然还是看不出来。
……等一下。她做成如此这般也就意味着……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看向了厨房——
“咯……”
这是何等悲惨的场景啊。
七零八落混乱不堪,让人以为是故意所为。
退一百步说,器具到处散落着这还罢了,可绿色、紫色、红色的液体到处四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尽管成品是普普通通茶色的巧克力……实在太让人不安了。
“对不起,稍稍弄脏了一些。”
“不不,这级别可不是‘一些’——”
到这里,我噤声了。
把这个做好……一定费了很大努力吧。
“……谢谢啦。”
我轻轻地摸了摸裘可拉的头。
“诶嘿嘿。”
就是这个……我如果能一直……一直看着这样的笑容的话,其他什么都不需要。
“那么,你好不容易做出来,就赶快把巧克力吃——嗯?”
裘可拉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袖子。
“……奏先生。”
“怎么了?”
此时,裘可拉带着稍稍有些湿润的视线对着我。
“之前,在现充乐园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
“现充乐园?啊,我还记得啊。”
我和裘可拉一起去了cosplay馆呢。那地方从各种意义来说都实在危险,想忘都忘不掉……可为什么现在要问这样的事呢?
“奏先生……那个啊……”
说到这里,裘可拉不知为什么,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了?”
“那个……这个……”
她突然就开启了扭扭捏捏模式。莫非是最后说的那件事吗。
“我啊……料理做得一团糟,还有打扫卫生、洗衣服等等家务活都不太会做……可是,”
裘可拉有些不好意思地,然而十分坚定地看着我。
“我会记得努力,所以啊,有朝一日……你能让我穿上婚纱吗?”
我立即回答了那个问题。
“啊。”
“真的吗?”
“当然啦。”
虽说结婚的确显得有些跳跃性强了,可是与女孩子交往,最终必然会走到那一步。
“我好开心。”
裘可拉带着满脸笑容这么说道,然后——
“…………嗯”
轻轻闭上了眼睛。
我还没有迟钝到连这个意义都不理解的程度。
“裘可拉……我喜欢你。”
“奏先生……我喜欢你。”
然后,我们再次互相确认了彼此的心情。之后……就只剩下将那样的心意表达出来了。
我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嘴唇缓缓靠近裘可拉。
“…………”
“…………”
然后不经意间,脑中浮现出了过去的记忆。
“……不就只是接个吻而已吗?”
“如果奏先生不来接吻的话,那就我来——”
“让我们……接吻吧。你不想……消除绝对选项吗?”
那是裘可拉的记忆出现异常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我拒绝了竭尽全力想要接吻的裘可拉。然而,现在不同了。
我和裘可拉,从心底里相互喜欢着对方。这并不是为了什么消除选项,而是喜欢对方而真心接受了这件事。想要献给她自己的初吻,仅此而已。
现在,没有任何东西阻挡在我们之间了。
只差一点了……马上嘴唇就碰上——
“啊……”
这实在是太过唐突了。
伴随着奇怪的声音,她的身体极其迅速地失去了力量。
然后——
“诶?”
“啪嗒”一声,她倒在了地面上。
“……裘可拉?”
我根本无法理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
“喂……喂,裘可拉!”
尽管我摇着她的身体,可裘可拉就是一动不动。
“裘可拉!!”
她昏过去了吗?
“…………”
不,不对……直觉这么告诉我。这事可……没有那么轻巧。
“怎、怎么回事啊……究竟怎么回事啊!”
从裘可拉身上,我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生气。
“喂……回答我呀!”
说起来,简直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
“好,恭喜你了。”
冷不防地从背后传来了某人的声音。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四叶纸满脸笑容地站在那里。
2
“晚上好——”
“四、四叶纸……你是怎么进来的?”
“窗口大开着啊。啊呀,你还真是马虎呢。嘛,虽说即使是关着的我也能进来。”
这口气……是空出来了吗……不对,现在这种事已经无关紧要了!
“这究竟怎么回事啊!裘可拉她……裘可拉她!”
空似乎很满足地看着乱了方寸的我,然后将视线移到了地上的裘可拉。
“奏君你喜欢上了这孩子,嘛,当然会成这样啦。”
“究、究竟怎么回事!”
我大声逼问着她。
“什么怎么回事啊,完成了任务的神之仆人当然会成这样啦。”
“当然会……究竟该怎么样才能恢复啊!”
“不会恢复哟,因为这很稀松平常的嘛。”
“怎、怎么会稀松平常啊,这不简直就跟……死了一样嘛!”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裘可拉,一动也不动。
“并没有死哟,只是处于卸载前的阶段。
”
“卸……载?”
“是哟。你所熟知的裘可拉酱,并不是这东西的真正人格啊。”(译者注:“这东西”加上了着重记号。)
然后,她就像看着一件物品一样,低头看着卧在地上的裘可拉。
“话说啊,这东西只不过是个器皿,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人格。体育祭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听说过吗?安装在这东西上面许许多多的人格发生混乱引起了突变,才形成了裘可拉酱的人格。”
那时候冷静裘可拉的话在我脑中苏生了。
“呼呼……请安心。原本她就是由将近一千个我们混合而成的;所以即使并没有显现出来,我们也一直在她的体内生存着。”
是啊……当时她确实是那么说的。
“嘛,这种事情是无关紧要的。不管进入其体内的性格是什么样的,这东西的任务就是帮助消除奏君的诅咒;而这个任务一旦完成了,便没有在这世界上存在的意义了。”
“这种……这种事……”
并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在我头脑的一角,一直怀有如果我喜欢上谁,选项消除以后,裘可拉究竟会怎么样这样的疑问。
然而,我放弃了继续考虑下去,而且还擅自抱着乐观的推测——即便她会有一度一定要回到神的世界去报告,但经过几天以后,她一定会回来。
想着她一定会再次在没有诅咒的我身旁,继续无所事事。
“裘可拉以后……会怎么样?”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卸载啊。也就是说完全消去记忆和人格,然后在其他世界再帮助受着诅咒的人,到时候会安装上对那个人最为合适的性格。”
“也就是说现在的裘可拉……会消失?”
“是哟,我想她本人也已经在体育祭的时候说过了吧。那个裘可拉酱,她知道在诅咒消除以后就会成现在这样。”
“我希望你尽可能……喜欢上除了恢复原状的裘可拉之外的其他女孩。”
是啊,所以那个时候冷静裘可拉才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
“嘛,无论你选择谁,就裘可拉酱会消失这点来讲,之后的展开都是千篇一律了,为此呢,我原本还为你准备了补救措施。四叶纸酱不是极力劝说你一定要选择爽星酱吗?”
……的确,四叶纸再三联系我,对我说了些带有警告意味的话。
“也就是说,我……如果喜欢上爽星的话,裘可拉就不会成这样吗?”
“哦,理解得还挺快。只有你选择了爽星这一种情况,我才会将裘可拉酱就这样原封不动地留在这里。所以说四叶纸酱才如此拼命呢。”
四叶纸……果然不是敌人,而是从心底里担心着爽星与我的事。
“所以说,从模式上来说大体可以分为三类呢。
“第一类,奏君喜欢上爽星酱,裘可拉就会原封不动地留在这个世界;
“第二类,奏君喜欢上游王子酱或者雪平酱,裘可拉酱会消失;
“第三类,奏君喜欢上裘可拉酱,裘可拉酱会消失。
“嘛,不管是哪种模式,让奏君绝望的准备都一切就绪……果然第三类是最痛苦的吧。”
空她很愉快地……真的很愉快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少……开玩笑了。”
“诶,奏君,你莫非震怒了?”
她那嘲弄的态度,让我大脑沸腾了。
“这种事……这种事我绝不认可!”
“这和你认可不认可没有关系。不管怎么说,这东西已经不是裘可拉酱了,也已经不可能恢复成裘可拉酱了。”
“你……你这个……”
正当我已经达到了忍耐极限的一瞬间——
“拜了,奏君。”
“……诶?”
空突然转过身去。
“你要去哪、哪里!”
“去哪里……当然是回去啦,全都结束了嘛。”
“结束了?”
“是的。你喜欢上裘可拉的这种心情,毫无疑问是真的了。恭喜你了,让你一直痛苦不堪的选项已经消失了,之后就不必为诅咒的事烦恼,可以健全地继续生活了。就是这样,拜啦。”
“等、等一下!”
“什么事啊?”
“这么久……把我折腾了这么久,不能就这么完了吧。而且空你还没有理解‘恋爱’呢吧?你不是想通过我理解这种感情吗?”
本想着再也不愿意和她扯上关系……可不能让她就这么回去。
“奏君,你不会还在误会什么吧?”
空一度嘻嘻地微笑之后——
“你,还是算了吧。”
露出了从未见到过的冰冷表情。
“直接了当地说吧,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本想着如果能近距离观察你陷入恋爱……或者是看到你因恋爱破灭而绝望的样子,我也说不定能理解恋爱呢。可是现在的我还是对恋爱这种东西一无所知。”
然后,她颇带唾弃意味地对我说,
“所以你啊,还是算了吧。”
然后,她从客厅的门走了出去。
“等、等等……”
然而,空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
“我不是说了等一下吗!”
此时,空停了下来,然后依旧背对着我开口说道。
“奏君啊,是你妈妈教你对有事相求的人用命令的口吻说话的吗?”
可……恶……
“……请……等一下。”
我走到了空的旁边,低下了头。
“请……做些什么。”
“不要。”
实在是太过直截了当的否定。
“我喜欢她……真的。”
“我知道。”
“无论什么我都会做……请救救裘可拉吧。”
“不要。”
我当场跪了下来,额头碰到了地面。
“空……求……你了。”
“……”
“求你了!”
此时,空终于将面孔朝向了我。
“奏君……”
然后她蹲了下来,窥探着我的脸。
“你那么喜欢裘可拉酱啊。”
“终于啊……我终于喜欢上了一个人,我想和裘可拉一直在一起。”
“这样啊……”
空“砰”地将手放在了我的头上。
“所以啊……所以啊空……”
“绝对不要。”
她带着满脸的笑容,这么说道。
可恶…………可恶!
我是知道的,无论我怎么哭怎么喊,这个人是绝对不会施予半点同情。
可是……你叫我怎么办才好啊。
“啊,这表情可真是不错哟,奏君……嗯——怎么办才好呢。嘛,我也不是魔鬼,看在你爱裘可拉酱到这个份儿上,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吧。”
“最后的……机会?”
“嗯嗯。那么,虽说有点唐突,我先考你一下。”
考我一下……到了这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可是,现在的我除了默默地听她说,没有别的选择。
“那么,喜欢奏君的女孩子有裘可拉酱、雪平酱、游王子酱以及爽星酱……其实呢,还有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这问题……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啊,顺便说一下,那种无关紧要的路人角色除外,现在奏君你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了,文化祭以后,你很意外地受欢迎呢;尽管可能说不上喜欢,但想着‘啊,挺不错的呢’的孩子绝对不再少数。可是,我所指的并不是这一种,请回答真正爱上奏君的女孩子。”
……这个人究竟在盘算什么……这种事究竟有什么意义吗?
“啊啦啦,看样子奏君不知道呢,还是由我亲口说出来吧。这个女孩子叫四叶zh——”
“不要!”
此时,空十分突然地发出了叫声。
“啊啦啦,实在无法忍受便出来了吗?”
“求求你了……请不要说。”
刚刚说话的是……四叶纸?
“嗯——四叶纸酱,你这反应不觉得稍稍有点儿过了吗?这样不就不打自招了嘛。”
“求求你……不要再……”
“该怎么办好啊——”
每说一句,那表情就切换一次。
从旁边看上去简直就像独角戏一样……可这实际上是空与四叶纸交换着说话……应该是这样吧?
“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呢?”
无视发出悲痛声音的四叶纸,空对我说道。
“刚刚已经说明了,四叶纸酱是为了防止裘可拉酱成现在这样才努力撮合奏君和爽星素直酱的。可是啊,在这过程中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呢。”
“不要……”
“真是差劲呢,明明说要支援爽星酱的。”
“我说了不、不要——”
四叶纸的那叫喊声在一半被遮挡住了。
然后——
“因为她自己喜欢上了奏君。”
…………诶?
四叶纸……
喜欢我?
这怎么可能,四叶纸转校过来才这么一点点——不对。
喜欢上一个人,与时间无关,这一点是过去的我都曾体验过的事。而且,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一下……这种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是在以前迟钝的状态也许还察觉不到,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察觉到也并不是奇怪的事。只是说不定是因为我对四叶纸先竖起了警戒心,而让奇怪的过滤器过滤掉了而已。
“我都说了……不要……”
对现在随时都会哭出来的四叶纸,空穷追猛打道。
“莫非啊,你在支援爽星酱这件事上偷工减料了吧?”
“什……这、这种事——”
“你能断言绝对没有吗?难道你一点都没有过这种想法:如果爽星酱真的和奏君走到一起了该怎么办啊?”
“这、这……”
……这是很奇妙的光景,每说一句话人格都会交换,然后一方将另一方逼至绝境。
“若是这样的话啊,不是应该好好对爽星说明,然后自己也堂堂正正地加入奏君争夺战中吗;像你这样,可是很严重的背叛啊。”
“就算你……这么说……”
这实在是非常奇妙而且——
“啊,也是啊,即使万一万一你和奏君两情相悦,也没什么用呢。”(译者注:从下一小节就可以得知空为什么这么说。)
“呜……呜呜……”
恶心。(译者注:这个“恶心”是接着上面“这实在非常奇妙而且——”)
“因为四叶纸酱,你已经——”
“住口!!”
我发出了暴怒的声音。
“呜……呜啊……”
然后紧接着,从空的……不,四叶纸的眼睛中落下了大滴大滴的眼泪。
“对不起……素直酱……对不起。”
四叶纸当场放声大哭起来。
这……究竟该怎么办好啊?
一下子就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脑子里乱乱的。
“甘草同学也是……对不起……”
但是,只有一件事是再清楚不过的。
“喜欢上了你……对不起。”
我……绝对无法原谅,这一切的元凶。
“出去……”
我出离愤怒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给我出去天上空!!”
“是——”
明明刚刚还哭成那样的她,一下子就抬起脸来。
“既然已经都被点名了,那就下次再来吧。”
那眼睛因为刚刚眼泪的影响,已经有些红肿了;然而浮现出来的却是满脸笑容。这是多么……多么让人恶心的面孔啊。
“够了……现在马上把四叶纸解放出来。”
“诶?这样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赶快从四叶纸身上出来!”
说什么,喜欢上了你对不起?……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让一个女孩子说出来像什么样。
“哼嗯,即使四叶纸酱死了也没关系吗?”
“什……么?”
“所以我说啊,我出来的一瞬间,四叶纸酱就会死掉哟。”
在说……什么?
“啊哈哈,也是啊,突然间这么说你也不明白啊。那么,现在就开始四叶纸伊绪乃剧场吧。”
“…………”
“由于很长,请保持沉默,如果稍一插嘴我就不说了,那样也悉听尊便。”
“…………”
“好的,那么——开始——吧。”
然后,她就开始了独白。
3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有一个叫四叶纸伊绪乃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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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有一个叫四叶纸伊绪乃的少女。
“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那漂亮的与长天一色的头发是她最明显的特征。可是她的身体实在羸弱,长时间过着住院的生活,连心满意足地上学都十分困难。
“伊绪乃的母亲不顾自身地照看着这样的孩子。由于父亲很早以前就撒手人寰,母亲可谓含辛茹苦,但她在自己的女儿面前绝对不会展现出痛苦的样子。伊绪乃非常喜欢总是面带笑容的母亲。
“然而,在伊绪乃刚满十三岁不久,某种悲剧向这一对母女袭来。
“一直保持着渐渐好转的伊绪乃病情突然恶化,被医师宣告残余的寿命只有一年。母亲哭啊哭啊哭啊哭啊一直哭到天亮以后……决定对她本人隐瞒这件事。
“母亲的演技很完美,因此伊绪乃完全没有发觉。然而在经过了半年左右的某天,从新人护士不经意的一句话中,她得知了自己的状态。
“还有半年寿命……少女的心无法忍受这个事实。由于恐怖,思维都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为了保持自我,只有在将其他感情涂抹在恐怖的背景上。
“那正是愤怒。她迁怒于医师以及护士、其他患者,迁怒于进入她视线的所有人,破口大骂,严重的时候还会对他们扔东西。而且,她的母亲也没有排除在其作用对象之外。
“对为隐瞒病情一事向她道歉的母亲,她脱口而出的话是‘妈妈这种人快去死吧!’
“然后在那天晚上——她的母亲就真的死了。”
什……么?
“由于女儿对她说的话实在太让她震惊,她一边发愣一边走在路上,没有注意到红灯便上了车道——
“母亲在救护车赶到之前就断了气,据说她最后的话是‘伊绪乃……对不起’。
“从目击者那里听到事情原委的伊绪乃便想着要去死了,她无法忍受因为自己的错而害死母亲的有罪意识。她想,与其再苟活半年,然后满是绝望地死去,还不如现在立马解脱来得轻松。
“来到医院屋顶的少女,跨过了高高的围栏,心想着跳下去吧,就要迈出最后的一步了。
“可是,少女的脚却一动不动,只有一句话在她心里时隐时现。
“‘我不想死……不想死呀……’
“这悲痛的话语,被黑夜吞噬,无法传达到任何人的耳朵里……我是指任何人类。”
此时,空吊起了嘴角。
“可是身为掌管恋爱之神的天野神空却一直在观察着事情的始末。这个神她有一个强烈的欲望——那就是理解‘恋爱’这种感情。为此,她想不久以后降临到人类的世界,从近距离研究人的恋爱。
“最初,神明大人本想着用自己的真身,可看到四叶纸伊绪乃的样子,一个念头闪过。
“说不定在人的内部观察能有更强烈的感觉。”
背部……略微游走起一阵寒意。
“反正这少女现在也准备去死,不管怎样都只有半年寿命了,即使夺取过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什么……什么神啊……这不简直……这不简直比恶魔还不如吗?
“神便立马降临到伊绪乃面前,将自己是神这个事实以及她的目的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当然还有,自己进入其中就能保证她能活命这一点。
“于是,她让伊绪乃进行选择——是作为人类好好活过剩下的半年呢,还是接受神明,一直活下去呢。”
这种……根本不能称其为选择。
“在经过各种纠结之后,伊绪乃选择了后者,于是便步入了作为神明的奴隶免于一死得以长存的轨迹上。
“在伊绪乃身上附体后的神明,便用一个又一个人类的男性反复进行实验。尽管看起来还是中学生模样的伊绪乃,但那美丽的容姿加上神卓越的演技,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能为之吸引。就这样,她在各种各样的情境下重复了各种各样的疑似恋爱,而在此过程中也有很多次做出违背道德的行为。
“尽管在这其中看着的伊绪乃,每次都恳求她停下,但神明却充耳不闻,继续进行着实验的行动。可是,即便做到这一步,神还是完全没有理解恋爱。
“但是,在伊绪乃的身体成长到初中三年级学生的那个夏天,她便邂逅了她的‘素材’。”
此时,她将视线朝向了我。
“那个男孩子的名字叫甘草奏。乱入那次巴士旅行的神明,便努力让他对自己产生恋爱的心情——话说,在此之后的事奏君再清楚不过了吧……那么,四叶纸伊绪乃酱剧场到此完结。”
“…………么玩笑。”
“嗯?”
“开什么玩笑!!”
我发出了让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大声。
“因为自己是神明,就能玩弄人类到这种程度……到这种程度吗?”
这还是第一次,愤怒不断涌出难以遏制,这在一生中还是第一次。
“……出来……快从四叶纸体内出来,现在马上!”
“那个啊奏君,你听了我刚刚的话吗?我出去的一瞬间,四叶纸酱就会死的呀。”
我知道……这种事我也知道……
我将无法遏制的厌恶感全部集中在自己的视线上,瞪视着眼前的她。
“你究竟……究竟想干什么呀!”
在这种时候告诉我四叶纸的境遇……是为什么?
“想了解恋爱,
仅此而已哟。”
她满不在乎地这么说着。
“好了,现在就给奏君出最后的选择题吧。”
伴随着她言语的是——
【选择吧】
十分熟悉的短语。然后——
“裘可拉和……四叶纸?”
这两人的映像就仿佛直接照射在脑内一般,浮现了出来。
①是裘可拉,②是四叶纸。
“什么啊……这是?”
虽说和以往的感觉有所不同……但选项不是应该已经消除了吗?
“看来需要一点儿补充说明啊。”
那家伙不无愉快地笑了。
“如果就这样的话,也显得实在太那个了,便给了奏君一次机会哟。”
“…………”
“我特别给你一次让你对裘可拉酱的心情重置的机会。”
“什……么”
“所以你看啊,爱之选项酱也得以复活了。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那么接下来奏君你呢,就来重新选择一次究竟会喜欢上谁吧。”
这种东西,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选择的,我喜欢的只有裘可拉。
“也是啊,奏君的心早就确定了呢。尽管我也明白这一点,可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奏君如果选择①,也就是裘可拉酱的话,现在的状态就会继续下去——裘可拉酱会消失,而我会从四叶纸酱体内出来,而她会立即死亡。而剩下的,就只有怀着爱慕裘可拉酱心情的奏君而已。”
“…………”
“而另一方面,如果奏君选择②的话——我会让裘可拉酱保持着那样的人格留在这个世界上,而我也将继续留在这个身体内。”
“?!”
我选①的话,裘可拉和四叶纸都会死……而选②的话……这两人都会得救?
“啊,顺便说一句,像以前那样固执地什么都不选,这一次可禁止哟。如果奏君什么都不选的话,裘可拉酱会消失,而四叶纸酱也会死去。”
然后,她的脸一下子靠近了过来。
“奏君你很体贴呢,若是自己的话你什么事都能忍耐,可若是对其他人做过分的事,你却承受不了吧。”
“你这个……恶魔。”
“奏君,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呀?”
这家伙,很妖媚地笑着。
“我刚刚也说了,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啊。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自动持续①的状态啊。你不但不感谢我,还露出那么恐怖的脸,没有这种道理吧。”
“咕……”
快思考……一定有某种方法的。
“没用的。奏君你所能做的,只有选择①和②中的某一项。”
让裘可拉和四叶纸都能得救的方法……快思考啊。
“啊,这回不是头疼了,让我们采用倒计时制吧,就算你磨磨蹭蹭的也没有办法,还剩十秒哟。”
“这,这毫无道理的……”
“九——八——”
咕……怎么办……这么下去的话裘可拉和四叶纸都会消失……可即使这样……
“七——六——”
直到现在,我都一直在抗拒,践踏别人感情的选项我都绝对不去触碰,比方说扭曲原本的感情喜欢上一个人,这就是最准确不过的示例。
“五——四——”
我……绝不会认同这种事。可是,这样下去的话——
“我……我……”
“三——二——”
只有……选择……了吗?
“一——”
可……恶……
“我选……er——”
“甘草同学,不可以!”
那喊声,我听到了。
“是四叶纸……吗?”
眼前的女孩点了点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不可以……不能上这个人花言巧语的当。”
“嗨——这样可以吗四叶纸酱,竟说出这种话。”
一瞬间表情就变化了,空又出现了。
“奏君选择①的话,你可是会死——”
“闭嘴!!”
那是从未听到过的,四叶纸的怒吼声。
“你总是这样,一直……一直高高在上嘲笑着人类,而自己却不断重复着最卑劣的事……可我呢,总是在乎自己的性命而不加抵抗。已经……已经够了,我不会再听凭你摆布了。”
“哼嗯,可是具体来说,你会怎么做呢?现在感觉挺有趣的,可以稍稍让你出来一下。只要我愿意的话——”
“烦死了!现在跟甘草同学说话的人是我!赶快退下!”
那巨大的音量简直让大气都震颤了,四叶纸的怒气已经强到了这种程度。
“哦哦,乖乖虎四叶纸酱反抗到这种地步还是第一次呢。没办法呀,就稍稍给你一点儿时间吧。”
即便如此,空似乎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将意识腾出给了四叶纸。
“四叶纸……”
“……甘草同学,事情到这种地步我真的很抱歉。虽说这已经不是道歉能管用的问题了……真的,对不起。”
“不不,这不是四叶纸你的错吧……我才是,一直不信任你,对不起。四叶纸竟然在这样……这样糟糕的状态下,我想也想不到……”
“不,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本来早就是已死之身了……所以甘草同学,你不可以选择②。”
“……可是,我选①的话,裘可拉和四叶纸都会——”
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么甘草同学,你喜欢我吗?”
“啊,那个…………答案是否。”
“这样的话,答案就只有一个。甘草同学强行对一个根本不喜欢的女孩抱有爱慕之意,然后裘可拉同学在一旁看着……这种事,谁能幸福的了呀!”
“…………”
“我……喜欢甘草同学。”
“四叶纸……”
“我也明白这样很差劲,可这种心情就是怎么样也抑制不住……尽管时间很短,可慢慢就觉得,在一旁看着你就觉得真棒……能和你呆在一起就非常幸福……可是……可是……如果靠选项强行让你喜欢上我的话——”
一度,四叶纸停下了她的话,凝视着我,然后掷地有声地对我说。
“还不如死去呢。”
她的眼神中,一丝阴影都没有。
“裘可拉同学她也不希望这样。尽管时间不长,可我明白的——裘可拉同学……裘可拉同学她真的喜欢甘草同学。能和你在一起生活真的非常幸福,如果你自身选择了游王子同学、雪平同学或者素直酱的话,裘可拉同学也能接受吧。可是,如果靠选项之类的选择了我的话……那样就太让人绝望了。求你了甘草同学……绝对不要输给选项之流!”
我该…………怎么办啊。
这正是……究竟是选择①捍卫裘可拉和四叶纸的心情,还是选择②保住两人的身躯这么一回事。
我当然是喜欢裘可拉的,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撼动。
但是,如果硬是坚持到底的话,裘可拉和四叶纸……就会死。
一方面再也无法看到裘可拉的笑容……另一方面一直过着残酷人生的四叶纸,也会得不到任何回报地走向人生尽头。
我……我会杀死她们两个。
“——不到。”
“甘草同学?”
“四叶纸,对不起……我做不到。”
“不、不可以甘草同学!”
“如果活着的话……如果你们两个都活着的话,就说不定会有方法。可是……如果死了的话,就全都结束了。”
“甘草同学,请仔细考虑考虑!对根本不喜欢的女孩子——”
“对不起……看上去像是完全无视了四叶纸的心情……可是我,不想让你们两人死去。”
不,不对,不要将其合理化,我只是在逃避。
我无法忍受……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有人死去。
“求你了甘草同学,再重新考虑——”
“我最后的选择是……②。”
“怎么这样……甘草同学。”
四叶纸当场无力地跪了下来。
“…………对不起。”
我……只能这么做。
从现在开始,我会由于选项的作用,对四叶纸抱有好感。
话说,现在仅仅是与四叶纸面对面,心脏也在极其剧烈地跳动着……
……太差劲了。
“这样……这样是不对的啊。”
是啊……这样的结局,是任何人都不希望的。可是……除此之外又能怎么做呢。
“甘草同学……用这样的形式让你喜欢上,我也一点也不开心——”
“谢谢你。”
“诶?”
她的面孔,扭曲着。
“四叶……纸?”
“在,在,我是四叶纸伊绪乃哟!”
此后,她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这么说着,站了起来。
不对……这不是四叶纸。
“空……这样总可以了吧。已经如你所愿了,请不要再继续嘲讽了。”
“是啊,是
已经如我所愿了呢。”
现在连愤怒都无法涌出了,身体不断被虚脱的感觉支配着。
“我喜欢上了四叶纸,而你在其中观察,就能理解恋爱……你满足了吗?”
“啊哈哈哈哈!”
那家伙,突然大声笑了出来。
“有、有什么可笑的?”
“不是啊,因为奏君很严重地搞错了呢。”
“……搞错了?”
“是的是的,我来告诉你吧。”
怎么回事?……究竟……想说什么?
“其实啊,四叶纸伊绪乃什么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哈?
“你没有听见吗?我再说一遍吧。那个叫四叶纸伊绪乃的女孩,在这个地球上的任何角落都没有。”
她在…………说什么啊?
“骗、骗人……”
“没有骗你哟。”
“不可能……那绝对不是在表演!”
那个叫四叶纸伊绪乃的女孩子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那个弱弱的、为朋友着想的,不顾自己,永远将他人放在第一位考虑的善良女孩。
“还不如死去呢。”
那番话语……那充满了她精神的话语,绝对不是其他人能说出口的。
“嗯,不是表演,这点没有问题哟。”
“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四叶纸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四叶纸伊绪乃,并不是我所演出来的,而是真的坚信不疑自己是有这样境遇的人类的一个疑似人格。”
“疑似……人格?”
“没错没错,我虽然对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可是在一开始就不解风情会起疑的奏君面前,无论演什么都不会管用吧。所以啊,我就创造出来了。”
创造……了?
“嘛,她和裘可拉酱她们——神的仆人感觉差不多吧。是我将创造出来的名为四叶纸伊绪乃的人格,安装在了我自己的体内。只是,为了让她本人察觉不到这点,便稍稍摆弄了下她的记忆。”
我感觉,周围的景色……随着那声音的响起,逐渐崩坏了。
“因此,四叶纸伊绪乃这个人格,真的以为自己是由于疾病而快要死去的人类,也真的以为被神所附体了,也真的想要做些什么来阻止我的企图。”
到这里,她又笑了。
“真可怜。”
“……开玩笑。”
“嗯?”
“少给我开玩笑!”
那涌动出来的……源自心底的愤怒。
“四叶纸!你在哪里!快出来!”
“你叫也没有用哟,因为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
“是的,已经卸载了,所以啊,四叶纸伊绪乃已经不存在了。”
“骗人……绝对是骗人!四叶纸……快回答啊!”
然而……并没有反应;剩下的只有那恶心的笑容。
“你这个,你这个……杀人犯!”
“你这说法可真是让我意外啊……我只不过是消除了我自己创造的东西而已。”
在脑内,好像有什么裂开了。
“你这个……”
我无法自制,抓住了她的衣领。
这根本……不是女人。我靠着本能挥起了拳头——
“奏君,这可不太好吧?”
“咕……啊啊!”
我的手被她抓住,拧了过来。
“对女孩子施暴,真是太差劲了。”
“咕……”
这是何等的……力量啊。
“没关系的。看样子那种人格很有用啊,只要刷新其记忆,在某个世界进行再利用,是不会浪费的哟。”
咕……可恶……可恶!
四叶纸也好裘可拉也好,都被这家伙心血来潮创造出来……然后又消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啊。
我恨她……我恨眼前这个微笑的少女。
我活到现在,都没有像这样怀有憎恶这种感情。
我恨她……我恨她……我恨——
“……?!”
我对自己怀抱的感情,不禁颤栗起来。
我……我刚刚,在想些什么?
“诶?怎么了啊,奏君?”
这家伙就像是看透了我心中所想一样,挤出了这样的话语。
不可能……现在,我……
“莫非,看到我的脸,心就砰砰直跳?”
“不、不会吧……”
“没错,就是那个‘不会吧’。”
刚刚,我在脑内出现的映像中选择了②,那映像的确是四叶纸。然而现在……在那躯体中已经没有四叶纸伊绪乃了。
那样的话,我将会喜欢上的当然就是——
“不……不要!”
“你也非常清楚即使你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吧?因为那是绝对选项。”(译者注:“绝对”旁边加了着重号。)
就仿佛印证着她的话一样,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少、少开玩笑!为什么……为什么会对这家伙!
“没错,会无法控制地越来越……越来越喜欢我哟。”
“这、这种事绝对……”
没有,我已经无法这么说了。
仅仅是抗拒这种想要紧紧抱住眼前这个少女的冲动就已经让我竭尽全力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成这样啊!
“就是这样哟奏君……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哟。”
这家伙,浮现出了恍惚的表情。
“我被自己所认可的奏君……极度憎恨的同时,又被他爱着。通过接受这种完全对立的、病态的、扭曲的、混在一起乱七八糟的感情,我终于……终于能够理解‘恋爱’这种感情了哟。”
完全扭曲了……无论她的面孔,还是她的心。
“你没有怨言吧……是你自己选择要喜欢上我的哟。”
“不对!我喜欢的是裘可——?!”
嘴擅自闭上,而无法继续说下去。
“你还真是迟钝啊奏君,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提到别的女人,这可是违反规则的哟。”
“不对……像你这样的人……我才……我才……”
不喜欢,这一个短语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无论心灵还是身体……都受到了支配。
“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裘……可……”
无论怎样……无论怎样都说不出来。
“谁呀?”
完全违背自己的意志,嘴擅自动了。
“功……朽……姐”(译者注:原文「ぞ……だ……ざ……ん」,在空的强迫下,尽管奏在抗拒,但他说出来的其实是「そらさん」,也就是“空小姐”。尽管其他地方我都将「空さん」处理成了“空”,但这里为了配合奏的抗拒,便处理成了变形的“空小姐”。)
“我听不太清楚啊,你能再清楚地说一遍吗?”
“g…ong……”(译者注:与上面相同,这里是浊化的“空”)
谁会……说啊。
“诶呀不行不行,再说一遍。”
“功……小姐。”
“太可惜了,你看,只差一点了。加油!”
停下……停下!
“是……空。”
“比起游王子讴歌,比起雪平富良野,比起爽星素直,比起裘可拉,你更喜欢谁?”
给我……停下来吧。
“……是……天上……空。”
“看吧。”
这家伙打心底里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双臂抱着自己的肩,摇晃着身子。
“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哟奏君。这就是……恋爱吧。”
不对……这种……绝对不是恋爱。
“啊,看啊看啊奏君,下雪了!”
这家伙看着窗外,发出了很愉悦的声音。
“就像是在祝福着我们的恋爱一样……可是啊,我们打得这么火热,说不定会化掉呢。”
少开……玩笑了。
然后她,嘻嘻地笑了。
“那么……我们接吻吧。”
“——!”
“你的表情那么愉悦,我也很开心呢。”
不……要。
“真让人怀念啊。三年前的那个夏天,也是这么接吻的吧。”
绝对……不要。
“能和初恋的姐姐两厢情悦,还真是绝顶的好事呢。”
烦死了……我……我喜欢的人是——
“裘……”
“莫非你还爱着裘可拉酱?”
当……然了。
“可是没关系的,你会忘掉的。”
说……什么?
“因为啊,如果你还记得裘可拉酱,就没办法从心底里喜欢我了吧。所以啊,我就让奏君和裘可拉酱从彼此的记忆中完全消除吧。”
“什、
什么啊这都是……和约好的不同吧!”
“没有不同哟。靠选项决定的,只有奏君会喜欢上长这张脸的女孩子这一点而已;而我和你约好的只有保留裘可拉酱的人格这一点。裘可拉酱依然是裘可拉酱,只是遗漏了与奏君的记忆,以后会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充满朝气地生活下去哟。”
“这种……这种愚蠢的事……”
“可以做到哟,因为我是神嘛。”
这家伙,不怀好意地笑了。
“啊,顺便说一下,我也会修正其他人的记忆的——裘可拉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四叶纸伊绪乃之类的孩子也不存在;而奏君你甩掉了游王子讴歌、雪平富良野和爽星素直,选择了他初恋的人天上空。就这么办吧。”
“你……给我差不多——?!”
温柔的触感,向我的嘴唇袭来。
“嗯……嗯……”
好热……以唾液为媒介,就好像对方的一切都已经流入自己体内了一样。
然后,那感觉好似对方和自己相互融合,成为一体一样。
大脑……大脑开始融化了。
我明明恨着她……明明那么恨着她……可是连这种心情也愈发薄弱了。
而充满了……这种名为喜欢的感情。
我怎么会输……怎么会输!我喜欢的人不是天上空……而是裘可拉。
我拼命地回想着裘可拉的笑容。
…………诶?
等、等一下……不可能这样啊。
我又尝试了一次。
…………结果仍然是一样的。
我根本回忆不出她的面孔……裘可拉的面孔。
怎么会……这根本不可能!
她一直穿着的巧克力色的衣服浮现了出来。
然而……脖子以上却怎么都无法成像。
骗人的……骗人的!
不会真的……不会真的忘了吧?
即使我想要确认倒在地上的那个身影,可是我被极其强劲的力道压着,无法改变接吻的体势。
裘可拉……裘可拉!
我在胸中呼喊着这个名字。
五月的某一天……她突然从空中落了下来。
以为她是个可疑的人,便用点心为诱饵将其骗走。
本以为应该如此的,可她却擅自走进了我家。
又莫名其妙地,和我生活在了一起。
尽管她说是要帮助我,可一点儿用也没有。
突然间就转到了我们学校。
一起参加了对抗赛。
她的性格突然改变,我吃了一惊。
还一起去了游泳池。
然后她将我作为一个男性喜欢上了。
一起去了夏夜祭。
还一起去巴士旅行。
她在体育祭的时候突然倒下,我非常担心。
还彻底清除了我的心灵创伤。
一起出演了文化祭的戏剧。
在我迟疑不决的时候,为我打气。
一直,都很香地吃着我做的饭。
一直,都只是无所事事的。
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一直,都在我旁边嘻嘻地笑着。
一直……一直。
然而……我已无法想起她的面庞。
我……明明那么喜欢看到那个笑容。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脑中的裘可拉也渐渐地失去了其轮廓。
裘可拉!裘可拉!裘可拉!
我不会忘记的,绝对不会忘记与你在一起的回忆。
因为,我——喜欢你啊。
裘可拉……裘可拉……裘可拉。
我们才刚刚开始啊,我终于接受了你的心意……我们才刚刚开始啊。
我们两人今后还会有各种各样愉快的经历。
裘可拉……裘可拉……裘可拉。
我啊,想要看到你那开心的笑脸啊。
你起不到作用也好,无所事事也好都没关系啊……留在我身边啊。
裘可拉……裘可拉……裘可拉。
只要这样,我啊——
…………诶?
裘可拉……裘可拉……裘可拉。
此时,我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疑问。
裘可拉……裘可拉……裘可拉。
总感觉……有点奇怪。
裘可拉……裘可拉……裘可拉。
我为什么在接吻的时候,会想着其他女孩啊?
裘可拉……裘可拉……裘可拉。
这不是对空太失礼了吗?
裘可拉……裘可拉……裘可拉。
…………诶?
裘可拉……裘可拉……裘可拉。
在此时,另一个疑问又在脑中闪现了出来。
裘可拉……裘可拉……裘可拉。
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重复着这个词……
裘可拉……裘可拉……裘可拉。
裘可拉……是什么啊?
这样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我本以为自己是那个神明大人所操纵的人偶,实际上不要说是人偶了……简直就是连实体都没有的存在。
无论是在医院的床上度过的忧郁的每一天也好,还是与妈妈各种愉快的回忆也好,抑或是那天想要去死的绝望感也好……全部都是被植入的虚假记忆。
这一切,都只是我自顾自地以为这些事的确发生过。
原来……如此啊。
啊,可是唯独那一点是好的。
我说出“妈妈这种人快去死吧!”这句话时,妈妈的表情。
那不知多少次……不知多少次在梦中出现的表情……如果那是并没有发生过的事的话,那点……是唯一的救赎了。
“少给我开玩笑!”
此时,我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声音。
“四叶纸!你在哪里!快出来!”
啊……我果然……还是喜欢甘草同学啊。
为了这样的……这样的我,从心底里生气。
“你叫也没有用哟,因为已经消失了。”
虽说我还没有消失……可意识却在逐渐远去了。
甘草同学……从此以后会成什么样啊?如果可能的话,真希望他和裘可拉同学能幸福……可那个人,不会为他这么安排吧。
可很不可思议地,我并没有涌出对于她的愤怒。
对那个只能用扭曲地形式去享受这么棒的感情……这名为恋爱的感情的神明大人,我所有的只是怜悯。
啊……好像有些困了呢。
在我即将消失的意识中,浮现出来的是素直酱的面孔。
我很开心……尽管时间很短,可与素直酱在一起的日子真的非常快乐。
还想……和她在一起更久啊。
还有,对不起啊……我喜欢上了甘草同学。
永别了素直酱……永别了甘草同学。
尽管我的人生这么短暂……不对,尽管我连人都不是,但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我……四叶纸伊绪乃真的非常幸福——
这种话我说不出啊!
不要……不要啊!
我不愿意就这么消失啊!
我还想再和人打趣,吃好吃的,与素直酱一起玩,再谈一场全新的恋爱!
可是……已经逼近极限了。
不要!我不想消失!我不想死!
我不想在这里结束!
啊……不、不行了……已经……
救救我!救救我啊!
拜托了,谁来救救——
4
“……嗯?”
我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总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而且好像,是一个非常无厘头的噩梦。
“奏君,你醒了?”
“啊,空。”
那温柔的笑容突然进入了我的视线,便完全驱走了我的不安。
天上空,是我初恋的人,也是现在的恋人。
三年前,在和全家的巴士旅行上,还是学生的我与空邂逅,并爱上了她,而我想空也对我抱有不错的印象。
可是我们能在一起的日子只有三天两夜的旅行,而在最后只有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踏上归途。
然后我……由于不明缘由的失忆,忘记了空。
然而,在心中的一隅一定在一直挂念着空吧……当她以转校生的身份进入教室的一瞬间,我停滞不前的时间又动了起来。
而空……则接受了这三年中将她忘得一干二净的我。
然后今天,我们两个终于可以一起过除夕夜了。
然而我……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却睡着了呢?
“我,不会睡了很久吧?”
对我的这个提问,空鼓起了脸蛋儿。
“是啊。奏君你在和我接吻之后就睡着了,怎么也醒不来啊。真是的——”
“对、对不起。”
在接吻之后就……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呼呼,骗你的哟。”
她突然一变,露出了柔
和的笑容。
我果然……喜欢这个人啊。
我拒绝了富良野、讴歌和爽星……这些对我有好感的女孩子的心意,选择了和空在一起。
如果不好好珍惜空,也没有脸面面对她们几个。
在这种两人独处的状况下竟然睡着了实在太不像——
“奏君?”
………………等等啊。
现在我正和空两人独处……在双亲不在家的这种状况下。
“喂,奏君?”
空在我面前不停地挥着手。
“啊,啊——抱歉,刚刚想了点事。”
此时,空稍稍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
“奏君,你莫不是在想H的事吧?”
“这、这种事……”
“啊哈哈,奏君,你的脸通红啊。”
“呜……”
根本没办法回嘴。空砰的一下将手放在了我的头上。
“我倒是喜欢奏君你这样的纯粹啊。”
“呜呜……”
她这么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的脸更是红得不能再红了。
“如果是奏君想做的话……H的事也OK哟。”
“不、不,果然还是太早了些!”
“啊哈哈,开玩笑的,戏弄奏君果然很有意思啊!”
“请不要这样啊……”
我被人像小孩子一般对待,稍稍有点上火。
“嘛,不过呢,奏君你将这件事看得这么重我很高兴哟,果然在结婚之前还是——不过我也不太想说这种陈词滥调。”
结婚……吗……尽管这种事我还没有想过,不过既然是认真在交往的话,也就一定会到……那一步吧。
“奏君,我啊,穿婚纱可是我的梦想呢。”
婚纱……婚纱吗……我试着想象了一下空那样的身子。
合适……绝对合适毋庸置疑。
“有朝一日……你会让我穿吗?”
“诶?”
“将来……奏君你会让我嫁给你吗?”
“啊,不不,那个……这个……”
对那突然的提问,我语无伦次了,可我感觉那问题不能那么轻率地回答。
对那样的我,空并没有生气,而是还以温柔的笑容。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大门的门铃响了。
“嗯?在这种时候……是谁呢?”
我歪着脑袋,正要从座位上站起来,空制止了我。
“啊,奏君你等一下,我想多半是我的客人。”
空有客人?
“对不起啊奏君,擅自把人叫到你家来,可这事有点儿急。”
“啊,不,没关系的……”
我在朝向大门去的空后面追着。
“来了来——了。”
来到大门口的空,轻快地打开了门。
“晚上好。”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金发的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她身上穿着一件巧克力色的、非常宽松的衣服,总感觉她就像是从虚幻世界中出现的公主大人一样。
“空,我来了。”(译者注:这个女孩子叫空也是叫「空さん」)
女孩子带着满脸笑容与空打过招呼后,视线转向了后面。
然后,和我四目相对了。
““…………””
我几乎和这个女孩子同时转向空,开口道,
“这个女孩子,是谁啊?”“这位先生,是哪位啊?”
空在这种状况下叫来的对象,本以为必然是和她共同认识的人,然而一点印象也没有。这么引人注目有视觉冲击的孩子,见过一次都不可能忘的。
“对呀,你们两个还是第一次见面吧。这位是我的男朋友,甘草奏君;而这是我的超级闺蜜希恩努酱。”(译者注+吐槽: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叫「シエンヌ」,推测为法语的Chienne,也就是阴性的“狗”。唉……空啊,你还真没创意,这样小小的细节说不定都能让别人找回记忆的……)
“晚上好。”
“晚上好,初次见面。”
这个人如其名希恩努的女孩子,很精神地低下了头。
“本来想着这个地方我都不知道,原来是在男朋友的家里啊。突然间前来叨扰,失礼了。”
希恩努小姐又一下子低下了头。
“啊,没事,没关系的……”
“话说,真是太棒了,是个帅哥嘛。”
“没、没有,我想没有这回事……”
“你们两个真是太合适了,相亲相爱氛围全开呢。”
“你这么说,我会害羞的啊。”
空一脸欢喜,
“嘛,相亲相爱倒也是不假。”
突然间身体便与我紧密接触了。
“等、等等啊空!”
“我很担心啊。只要是个男孩子啊,都一定会喜欢上像希恩努这样的女孩吧?”
空来回看着我和希恩努,略有些冷言冷语地这么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我对空绝对是一心一意的啊!”
这可是跨越三年时光才实现的初恋,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
“真的?你不会花心?”
“你觉得我会做出背叛喜欢的人这样的举动吗?”
“也是啊。奏君你这一点,实在是很认真呢。”
空似乎安心了,浮现出了笑容。
“只有奏君,扔下自己喜欢的人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吧。”
“这不是当然的嘛。”
我一边这么回答着,一边观察着空的表情。如果我没有看错的,刚刚她的笑总觉得有点怪——
“嘛,再说啦,奏君和希恩努酱见面,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那依稀的违和感,让空的这句话给打断了。
“诶?真的吗?”
“是的,希恩努酱突然决定要去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这话语似乎在微妙地暗示这地方不是国内……嘛,即便说是国外,希恩努自身就是外国人,也没有那么不可思议吧。
“是的,非常遗憾,是突然定下来的……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所以过来向空辞行。”
“希恩努酱有很重要的使命吧。”
“是的,我要去帮有困难的人们。”
这么说着,希恩努双手作出了振臂的姿势。
“你是去……做志愿活动吗?”
“嘛,和那感觉类似吧,我会加油的。”
希恩努很愉悦地这么回答道。总觉得……这孩子有一点像狗狗。
“那个,如果奏君你可以的话,可以让她进来一下吗?”
空在旁边有些顾虑地这么问道。她可能是对随便把别人叫道两人独处的地方有些内疚吧。
“啊,完全没有问题。在这里站着也是在闲谈,希恩努,请进吧。”
然而,希恩努显得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谢谢你的好意……我也想和空再说好多好多话……可现在就得走了。”
竟然这么急吗……
“这样啊……从各种角度来说可能都很辛苦,加油啊,我也会为你助威的。”
“谢谢啦!”
此时,空和希恩努紧紧拥抱了一下。
“希恩努酱……再见了。”
“再见。”
离开空怀抱的希恩努,将目光朝向了我。
“甘草先生也再见啦。”
“啊,啊,再见。”
“一定要让空幸福啊。”
“嗯,这点我可以和你约定。”
“听到这句我就放心啦。”
带着满脸笑容的希恩努,转身离开了。
“……那么小小的年纪就巡游全世界做志愿活动,真是辛苦呢——空?”
在我旁边,空的眼睛泛着光。
“怎、怎么了?”
“对不起啊,我和希恩努酱交往时间很长了,现在有点儿寂寞……人与人的离别,真是让人难过呢。”
“……是啊。”
“……那个,奏君。”
“怎么了?”
“我们俩会一直在一起哟。”
“你、你怎么说这么让人害羞的话啊?”
“呼呼……”
空淡淡地笑着,擦掉了留在眼角的眼泪。
然后,我们一直目送着希恩努的背影,直到她彻底从我们视线消失。
“诶?”
“奏君,怎么了?”
我回到了客厅,无意间看了一下垃圾箱,发现了某种东西。
“这是……什么啊?”
那是已经被压瘪的巧克力。
费了好大劲儿我才是明白这是人脸……这完全是失败作啊。
“空啊,这巧克力你知道是什么吗?”(译者注:从后文来看,奏是想问空这巧克力是以谁为原型做的。)
“哪个哪个?啊,什么啊这是,乱七八糟的形状。”
“是啊……我也没有印象……空你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啊?”
“诶?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有点儿恶心……”
是的,出处不明的谜之
巧克力之类的,的确恶心。
尽管恶心……
“奏君?”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动。
可我……
“诶?你要吃啊?还是别吃了吧。”
我没管空的制止,尝了一口那巧克力。
……总感觉一定要尝一口。
“…………”
然后,当那味道在嘴里开始扩散的一瞬间——
“诶?……诶?”
突然,眼泪夺目而出。
“我怎、怎么回事啊?”
止不住。
不明缘由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奏、奏君你没事吧?里面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没关系的……可是,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眼泪会出来……”
那巧克力实在是甜得逆天,硬要说的话,我也算是喜甜派的,可即使这么说,这也不是能吃的东西了。
然而——
“呜……咕……”
那味道实在很亲切。
“呜……呜呜……”
那是凝聚了做它的那个人心意的……幸福的味道。
“呜……啊啊……”
然后,我靠直觉理解了,这份心意的对象正是我。
是谁呢?……是谁为我做了这个?
在这种时机,很难想象是讴歌、富良野或者爽星。
空本人也说不是她……究竟是谁呢?
虽然没有得出答案,但最初所感觉到的恶心完全消除了。
在这里面……凝聚了如此亲切感情的人,绝对不可能有恶意。
“谢谢你……”
我一边对着并不在场的某人这么说着,一边咀嚼着巧克力。
“为什么啊……”
嗖嗖在雪中前进的时候,一位少女停下了脚步,将头朝天仰起。
“为什么会这样……眼泪停不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