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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是否有魔法存在不得而知,但美好的音乐拥有相似的力量呢。
音川真一思索着这些事,一边走在放学后的校舍走廊上。
比方说曲调改编成「猴子、大猩猩、黑猩猩」的原曲,令人耳熟能详的乐曲「柏忌上校进行曲」(注:电影「桂河大桥」主题曲)。这是英国军乐队为了鼓舞军队士气所演奏的进行曲。但就算不晓得其由来,一听到那旋律自然就会让人鼓起勇气;若是在进操场时播放,即使无人指挥,也自然会想配合身边同学的步调。
「柏忌上校进行曲」的作曲家在创作曲子时,肯定是努力想象着士兵勇敢行进的情景吧。情感与行动都会不由自主受到影响,正是因为那种意境传达给听众了。
此时校内播放的乐曲也可以说是相同道理。德弗札克第九号交响曲「新世界」第二乐章,别名「念故乡」。这是真一喜欢的曲子之一。
镜波学院的高中部校舍,一到傍晚五点半,就会播放这首曲子。曲调和缓的「念故乡」,其中应该融入了火红燃烧的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的意境。大多还在校内逗留的学生,光是听见这首曲子,自然就会觉得该回家了,并开始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这就是音乐的力量。作曲家与演奏者注入了灵魂的名曲,寄宿着魔法。
真一愉悦地哼着「念故乡」的旋律,朝着与离校学生们反方向走去。接着逐一打开每间教室的大门,确认是否还有学生逗留。放学前自主展开校内巡逻,是真一的例行工作。
突然间,他在走廊停下脚步喊着「等一下」,并叫住了两名擦身而过的女学生。
「……有什么事,学生会长?」
她们叹着气回头,表情明显流露出厌恶。
真一迅速地从制服的胸前口袋掏出学生手册,翻到载明规定的页数,递到她们眼前。前后只用了零点五秒。
「校规第十章,第五条之三。女生裙襬规定为膝下五公分到膝上五公分。你们的裙子是膝上几公分?」
「呃——……」女学生们慵懒地看着自己身上那改良过的迷你裙说:「对不起——我们下次会改进——」
她们应付般点头致意后,有如逃命般在走廊上快跑离去。真一朝着她们的背影大吼:
「喂,别在走廊奔跑!第二条之五,走廊上……!」,说到这里,他干咳几声,继续小声嘀咕:「……走廊上要轻声慢步。」
讲得这么小声她们当然听不见。女学生们的脚步未停,只见那人影在楼梯口转向往下之后便消失而去。真一目送她们的背影离开后,面貌渐渐变得越来越邪恶。
……可恶,那群淫乱母猪啊!既然那么想霸占男人的目光,那就别穿裙子,索性套着裙带菜来上学啊!然后我再搭配味噌汤,把你们吃干抹净!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吧!
校规守护神——这是镜波学院高中部学生会长,音川真一的绰号。
整洁的黑发、锐利的丹凤眼、象征着意志坚定而紧抿的嘴唇……旁人单从相貌叙述听来,或许会认为这种长相意外地受欢迎吧,但实际上他老是摆着一张臭脸瞪人。在新闻社以前举办的「交往后感觉好像很麻烦排行榜之男生部门」当中,他以压倒性的票数夺下冠军。投票的女孩们的感想如下。
·感觉约会光是迟到一分钟就会一直碎碎念。
·感觉光是弄点指甲彩绘,就会连指甲都被拔掉。
·假如约会时上妆,可能会突然被用卸妆棉抹脸卸掉。
·感觉连胸型都会被批评,真是可怕。应该说光看眼神就觉得会被侵犯。
诸如此类。由于真一严守纪律,会像电视剧的坏婆婆一般不停说教,因此被大多数学生敬而远之。
他当然也交不到朋友。除了学生会的人,没有学生愿意主动跟他打交道。所以每到下课时间,想必真一不是趴在桌上,就是埋头读书,静静地度过孤寂的时刻……殊不知——
他却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肘稳立于桌面,仿佛要舔遍人家全身一般,凝视着教室内尽情谈笑的同学。一旦抓到有学生携带违禁品,或者是服仪不整,他就会立即冲上前叨念「校规第〇条……」并开始说教。这几乎是真一与一般学生间唯一的交流。
只是没扎好衬衫人就会冲过来,因此真一就读的二年八班同学们,总是片刻不得松懈。因为压力大,他们放学后经常结伴去卡拉OK唱歌。当然是扣除真一以外的所有人。得知这项事实的真一,他的内心独自如下——
不爽啦,一群秃头!竟然嫌我古板排挤我,我只是取缔违规而已啊!是哪里不满意啊!一群无法无天的臭猴子,真想拿香蕉皮甩他们三十几巴掌!
身为品行端正的学生会长,当然不会公然骂出这种粗话。要骂只会放在心里骂,多少抒发一下压力。
「……呼,冷静,冷静。」真一做完深呼吸后,轻轻将手放到缠在左臂的臂章上。「我是学生会长。就算被孤立,也要维护学院的和平秩序。」
臂章斗大地标示着「学生会长」四个字。原本只要在全校集会等活动时佩戴臂章就好,真一却无时无刻戴在身上,简直像在对周围的人炫耀自己就是学生会长。
尽管感觉像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却是个有才干的学生会长。或许就是因为严守纪律才显得称职。升上高中部的两年来,他的地位不曾动摇。
不过,毕竟学生会长要处理诸多麻烦琐事,基本上没有人想担任。这纯粹是因为模范生真一参选,所以学生也都倾向「让音川来当不就好了?」这样的意见。他会当选学生会长,并不是因为格外受人欢迎。
然而,对真一来说,当选理由根本无关紧要。让全校学生走上名为纪律的康庄大道,将众人引导至和平秩序的世界,他认为这是自己身为学生会长的使命。
……很好,我也早点结束巡逻回家吧。学生会长竟然不遵守校规制定的放学时间,这可一点都不好笑呢。
真一重新展开校内巡逻,但马上又止住了脚步。因为跟秩序世界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天敌」,正从走廊的远方走了过来。
现在的时节是九月。镜波学院高中部的男生夏季制服,是白衬衫配红领带以及格纹裤。但在前方出现的男生二人组,明显是穿着便服。两个人都穿着很大件的T恤加上宽松的牛仔裤,其中一个人留了平头绑上头巾,下巴也蓄着胡子,另一人则是头戴棒球帽的壮汉。
虽然看起来就像是非法入侵者,但他们是如假包换的高中部学生。他们是集结在嘻哈研究社的社员,在镜波学院内,人称不良少年的问题儿童。
社团名称虽然是研究社,却也从没进行什么象样的活动。他们会报上「Busta Lyricers」这奇怪团名,逮到校内无辜的学生后,就向人挑战Free Style饶舌,是个麻烦得要死的集团。
顺带一提,「Busta」是嘻哈俚语,意指「坏小鬼」。「Lyricers」则是在歌词的英文「Lyric」后面,加上意指「做〇〇的人」的「er」。虽然英文文法大错特错,但总之他们大概是想表达,「我们是会写歌的不良集团喔!」这样。
他们对真一来说,是尽量不想打交道的家伙。但既然都看到了,就必须开口纠正才行。
「那、那个……」声音会抖,是因为真一对他们抱有恐惧。「虽然我讲过很多次了,穿着便服在校内徘徊,根据校规第十章第五条……」
胡须平头男喊着「Check、Check」,一边用食指戳着真一的胸膛。
『Hey YO,不穿制服随我便。想讨皮痛,你方不方便?』
他一边押韵一边出言恐吓。旁边的棒球帽壮汉也接在胡须平头男之后说:
『干架最强,天下无双。拳头或Mic。哪边你Like?』
真一打从心底觉得无力。真是莫名其妙,丢脸到极点的家伙。为何同样都是高中生,却有这么一群白痴呢?
「……总、总而言之,能不能请你们快点回家?放学时间已经……」
话才说到这里,两人接连呼喊着「Put Your Hands Up、Put Your Hands Up!」这种令人费解的台词,开始围着真一打转。这种奇妙的「仪式」,似乎是在消遣真一。两人陶醉在仪式中好一会儿,最后做出伸手拍了拍屁股随后走人这种令人怀念的老套动作,往校门口的反方向奔跑而去。看样子是还不打算回家。
校内依然播放着德弗札克的「念故乡」。这首名曲,应该寄宿着勾起人返家之念的魔法。然而不良少年不具备喜爱名曲的感性,音乐的魔法对他们显然无效。
「真是够了。」独留原地的真一吐出叹息。「不良少年是烂橘子,真是绝妙比喻啊。」
讲也讲不听的不良少年会扰乱学院整体的秩序。学院的秩序一旦混乱,就会像刚才的女学生一样,连一般学生也变得不守规矩。
除了服
装仪容不整,还有上课时用智能型手机上网,甚至索性逃学,或携带掌上型游戏机来学校……最离谱的就是在神圣的校园内,公然进行不纯洁异性交往的笨蛋。真一在课后巡逻时,曾好几次在空荡荡的教室撞见男女学生在亲热。他认为是不良少年带坏了所有人。
受不了,分不清教室跟宾馆的区别,脑袋里肯定是装了布丁。今天应该没有吧……嗯?
真一伫足在某间教室前,歪着头感到纳闷。
那间教室门上的窗子,不知为何一片漆黑。看来是从教室内侧用黑色图画纸之类的东西封住吧。任谁瞧见这临时窗帘,应该都会联想到「教室里有人在做亏心事」这样的念头。
「哼,今天果然也有布丁脑混蛋出现吗……准备写一百张悔过书吧!」
他就跟漫画里面出现的要来讨债的人一样,粗暴地拉开大门。但这时,真一的身体却猛然定格了,就像是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一般。
跟他的预想相反,教室内空无一人。然而里头却呈现出一幅异常的景象。
明明还是黄昏时刻,窗外却不见一丝光线照射进来。因为所有窗户都贴满了黑色图画纸,完全遮蔽住了阳光。
教室笼罩于黑暗之中,但在散布的一盏盏烛火照射下,依稀可辨其中景象。桌椅全被堆到教室后方,地板上用白粉笔满满画着一面巨大圆阵。圆阵上写着数字与希伯来文,几盏摇曳着火光的蜡烛,保持等距排列在周围。也就是在漫画之类的内容中会看见的「魔法阵」。
真一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但也随即重振精神。
「可、可恶,竟然营造出这种重口味的临时宾馆……!」
他按下门边的电灯开关,但灯不知为何点不亮,而且试了几次都不见有什么反应。
无论如何,就凭真一热爱秩序的性格,他无法坐视混乱的教室不管。他先是踏进教室,为了让光线照射进来而靠近走廊对侧的窗户,并伸手缓缓撕下一张图画纸。
橙黄色的夕阳余晖,从图画纸撕开的方块部分,映入昏暗的教室内。
就在他正准备撕开所有图画纸时。
忽然,眼角的余光瞄到有个什么东西在发光。他回头查看。
粉笔画成的魔法阵绽放出橙黄色光芒,那景象令人匪夷所思。
处于昏暗场所,当人类目击到无法理解的现象时,会采取两种行动模式。
不是拔腿落跑,就是将亮光朝向目标。
出于反射动作,真一选择了后者。他一口气撕掉窗户上剩余的图画纸,让大片夕阳照进教室内。
这一瞬间,魔法阵的光芒明显增强了。
「这这、这是搞什么鬼啊!」
真一举起双手,遮挡掉射向视网膜的光流。
光芒逐渐往魔法阵收缩。不久之后,教室回归寂静的黑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正激烈跳动着,并一边缓缓放下遮挡于眼前的双手。
下一瞬间,真一的肩膀猛然一震,同时发出「呵嗝」的一声,类似打嗝的短促惊叫。他接着语气结巴地问道:
「你你、你是谁……什什、什么时候出、出现在那里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魔法阵上站了一名留着灿烂金发的女性。
那身服装并非镜波学院的制服。上半身是仅包覆胸前的超短上衣。由于包裹在内侧的胸部相当雄伟,扣子扣不紧,让自如新雪的滑嫩下乳裸露而出。就连应该身为学生榜样的学生会长真一,看了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最离谱的是她的下半身。岂有此理,穿的并非裙子或长裤等衣物,仅穿着一条面积极窄的黑色短裤。而且因为是低腰裤,还稍微露出了股沟。再来就是在漂亮的小蛮腰上套着黑色吊带袜,吊起约包覆至一半大腿的黑色长筒袜。
服饰配件也很惊人。从留着蓬松金发的头顶突出两根羊角,股沟也延伸出尖端呈箭头状的细长尾巴。那根本是让性感度倍增的恶魔装扮。
穿着打扮会勾起所有健全男性的欲火,五官却完全是张娃娃脸。身材也很娇小,乍看之下就像是个国中生,而那种失衡感也相当勾起人的兽欲。
「XXX,XXXX?」
女孩自顾自地说着没听过的语言,兴趣盎然地张望着四周。
真一哑口无言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猛然回过神来甩了甩头。
振作起来啊。我可是镜波学院的学生会长,音川真一啊。现在可不是该动摇的时候。这种穿着淫荡的小丫头,就需要彻底调教……不对,是彻底说教。
真工口诫着自己并做了个深呼吸,接着直直伸出食指,指着眼前的女孩说,.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走进教室的,但竟敢搞这种下流的角色扮演。你是这个班级的学生吗?制服是到哪去了?」
女孩不发一语,只是微倾着头。真一不耐烦地继续问:
「喂,回答我的问题。你该不会要说不认识我吧?」他接着秀出左臂上的臂章说:「我是学生会长音川真一。你怎么会穿成这样?你是把神圣的学院当成什么……」
这时,女孩竖起了食指抵住唇瓣并露出微笑,缓步走向真一。明明长相清纯,却散发出强烈的性感魅力。仔细一瞧,她还是个难以想象存在于世的美少女。一双圆滚滚的红褐色大眼,一对娇嫩柔软的红唇。仿佛只要出声就会消失的奇幻世界居民——因为她给人这种印象,真一才会动也不动,甚至忘了出声,就此被笑着缓缓走近的美少女夺去了目光。
女孩贴近到距离真一鼻尖几公分的地方,双手撩起了一头蓬松的金长发。麝香般甘甜的强烈香气,搔弄着真一的鼻腔,让他的大脑麻痹。就在此时——
她突然以双臂缠绕住真一的脖子,夺走他的嘴唇。
在黄昏夕阳照射的教室突然被陌生女子亲吻。不用多说,这当然是学生会长的初体验。
真一从来不知道,女孩子主动凑上的嘴唇是如此甜蜜柔嫩。从小巧的鼻子泄漏出的呼息,令人搔痒难耐。隔着制服紧贴的硕大胸部,触感比任何软垫都还要更美好柔软。
混杂着在校内播放的「念故乡」,操场上运动社团收拾场地的谈笑声依稀传来。但所有声音都传不进真一的耳里。他无法思考,只是维持被嫩唇亲吻的姿势,身体像石像般僵硬。
结果,这次又有某个「滑溜溜」的温热物体,侵入了真一的口腔。想不到这女孩不只接吻,就连舌头都伸了进来。微甜的滋味在真一的嘴里扩散开来。因为突然还被要求交换唾液,这让真一总算解除了石化的状态。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他在抽离嘴唇的同时,推开女孩大喊:「你你、你干嘛啊!」
「嗯……这样就能沟通了呢。」有别于刚才,女孩突然流畅地说出话来。「我还在烦恼该怎么办,但反正很闲就回应了召唤。竟然召唤出我,你很厉害哟!YO~~YO~~」
她口齿不清地喊着「YO~~YO~~」时,双手就此伸出食指,朝着前方轻轻比划了两下。那动作俨然像个饶舌歌手。
但她的话并未传进真一耳里。他从裤子口袋掏出表征绅士修养的手帕,并擦了擦嘴唇。
「你、你太过分了!竟然玷污我这个清廉洁白、品行端正的学生会长的纯洁!」
「哼……亲亲完居然擦嘴巴,真是个没礼貌的人耶——」
女孩当真嘟起嘴,满脸怨气地瞪着真一。
「你才没礼貌吧!瞧瞧你对陌生人做了什么,这个不知羞耻的不良少女!」
「不良少女?你搞错了,我是恶魔。」
「没错,你就是恶魔!想勾引我这个学生会长,打算把我逼下台,对吧?」
「嗯——看来好像无法沟通呢。」
女孩的大眼骨碌碌地张望着四周,随后朝向教室黑板高举了手。
下一瞬间,伴随着「砰!」的一声爆炸,黑板连同后方墙壁一起凹陷了下去。在那周围冒起阵阵白烟,飘散出刺鼻的火药味。
「…………你做了什么?」真一无法理解。
「如你所见。」女孩嫣然一笑。
「哈哈,最近都流行这种把戏吗?」
「这不是把戏,是超魔术喔。」
「这种话以前是有个魔术师讲过啦。」
「那我证明给你看就是了。接下来想要我破坏什么?」
真一环顾了教室,胆战心惊地说:「呃……不、不然就扫具柜。」并伸手一指。说时迟那时快,扫具柜同样发出「砰!」的爆炸声,彻底变得扭曲变形。
女孩得意地挺起胸膛,但真一无法接受。这种玩意儿,肯定是事先设定好的某种机关。
于是他试着随便翻找堆在教室后方的课桌抽屉。
「唔,这位同学还把漫画带进教室啊,岂有此理。」他取出了在抽屉里找到的漫画,迅速翻阅过一遍,确定没有机关。随后望着女孩说:「如果是这本漫画,就算是你也……」
依旧是「砰!」的一声爆炸,真一手上的漫画被炸飞了。掉落在地板上的漫画仅存上半部,还冒出徐徐灰烟。
「来啊来啊,接
着要炸掉什么呢?」女孩的眼中绽放出开心的光彩。
「不、不可能。你究竟是谁……?」
「就说了我是恶魔嘛。我叫玛米拉·莉法索拉·梅菲斯特菲雷斯。是在人界也很有名气的大恶魔,梅菲斯特菲雷斯的女儿哟,YO~~YO~~」
女孩如此说道,并让身体轻轻悬浮于空中。这并非比喻,她是真的摆脱了重力,在天花板附近盘旋。接着她在半空转了一圈,脸上露出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
大脑的处理速度跟不上。这种时候,人反而会莫名笑出来呢。真一曾在期末考当天吃坏肚子结果迟到,最后进不了教室。当时他也是独自待在宁静的走廊,一边拍手狂笑。由于笑声还传进了教室里,结果被监考老师狠狠骂了一顿。考试结束时,学生们还对他投以像是看见巷子里呕吐物的厌恶视线。如今回想起来,这个污点依然让他不寒而栗。
「好了,我这就来赐予你恶魔之力吧。只要利用这股力量,你就算是想征服世界,也不再是梦想喔。真期待你接下来会干出什么坏事呢~~呢~~」
自称「大恶魔梅菲斯特菲雷斯女儿」的玛米拉达,说出令人费解的话。对于脑袋快当机的真一而言,根本无暇思考她话中的含意。
「你你你、你究竟、究竟是何方神圣……?」真一很勉强才挤出这句话。
「讨厌啦——」还悬浮在空中的玛米拉达贴近真一时,双手像是白蛇般妖艳地缠上他的脖子。「所以就说我是恶魔嘛——」
正当玛米拉达抱着浑身僵硬的真一,打算再次凑上嘴唇时——
「是哪间教室传出爆炸声?」
随着这道大喊响起,走廊远方传来有人跑过来的声音。脚步声不只一人。看来是老师们听见刚才的爆炸声,正赶过来查看原因。从声音判断,老师们正顺手打开各教室的大门,逐一确认有无异常。他们要抵达这间教室,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糟、糟糕!」
真一推开想强吻过来的玛米拉达。
如果被发现,情况将非常尴尬。身为学生会长,却不顾放学时间已过,与打扮不三不四的女孩在教室独处。而且教室黑板凹陷,扫具柜变形倒塌,地板还用粉笔画着魔法阵……
不,我只是在进行课后巡逻而已喔,然后就遇见了这个女生。呃……你问我她是谁?大概是从魔法阵现身的恶魔,毕竟本人也这么说。这个女生还用魔法破坏了黑板喔。
鬼才相信这种话,别人肯定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而且还可能会被认定成不适任学生会长,地位也因此遭到剥夺。
所以这个状况绝对不能被人发现。他此刻的心情,就像快要被人揭穿的贪一行政客一样。
「可恶,从大门逃跑似乎会撞个正着,该怎么办才好……?」
既然如此,虽然感觉很差,不过也只能像贼一样,偷偷摸摸地从窗户脱逃了。可是这间教室位于校舍四楼。
他姑且探出窗外察看,距离地面约略十公尺高。这还真的可以说是突然阻挡在真一面前的断崖绝壁,各方面来说,都令他头昏脑胀。
啊……没救了。都是这个臭女人害的,玷污了我光辉的生涯。真想赏她一记巨人旋转,把她抛出窗户外……
无视重力自由自在徘徊着的玛米拉达,仿佛在空中游水般,靠近了受到重力拉扯而瘫坐在地的真一身旁。
「你想逃出这里吗?那样简单啦。」
话一说完,她就像扛米袋一样,将真一的身体轻松地扛上肩。
「你你、你想干嘛?」
「帮你脱逃啊。」玛米拉达说着,就将空出来的左手伸向窗边。
下一瞬间,窗户玻璃在发出巨大的破裂声响之后破碎并四散。同一时间,玛米拉达扛着真一跳出了窗外。
闪耀的玻璃碎片飞散,被女孩抱着从四楼教室飞跃出去,真一觉得这一切仿佛都成了慢动作那般。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玛米拉达抱着惨叫的真一,轻盈地降落在校舍旁的体育馆屋顶上。
「抱着人类果然不好飞呢。抓紧喔——吓啊!」
她就这样直接在体育馆屋顶狂奔并一跃而起,飞越分隔学院建地与公路的围墙。
之后在隔壁民宅的屋顶轻盈降落后,又大幅跳到其他房子的屋顶去。她发挥出超人般的体能,扛着真一陆续飞越一个又一个民宅屋顶。
真一已经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哈哈,如果这是现实,要是有人目击到这个场面的话,我的人生可就结束了呢。
他试着发笑自嘲。
但此时真一还没发觉,他以为是玩笑的不安惦念,已经成真了。
CHARACTER FILE 01
音川真一——镜波学院二年八班的男学生,同时也是个性认真、品行端正的学生会长,人称「校规守护神」。习惯将平时累积的郁闷,在内心交织化成粗鲁且具有攻击性的语言。没有朋友。
性别:男
身高:172公分
体重:58公斤
血型:A型
喜欢的音乐:所以古典乐。特别是浪漫乐派与印象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