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清楚了。
就算在游乐场也是能用飞燕斩的。
真受不了,革新派那些人竟然想出让天空降下油水的愚蠢计划,和那些笨蛋同为吸血忍者,真让我感到丢脸。
他们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对了,我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过七夕了。
如果没有春奈,我们也无缘享受这种节庆吧。
呵呵,春奈和海尔赛兹大人真的好可爱。
女孩子果然要多试试不一样的发型。
海尔塞兹大人的头发今好像还可以绑出其它可爱的发型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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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星期五,考试终于顺利结束了。这次考试恐怕可以创下我生涯以来的最佳成绩,对这点我深具信心。
大师托我保管东西的事我也不在意了。对方没有任何动静,就算我打电话过去问也只会吃闭门羹。
就当成是一场空话吧。
最后一天考试天气非常好,天空一片灰蒙蒙的。
阴天真是舒爽宜人啊,大半的太阳都被乌云遮住,这样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回家。要是还能再下一场雨就太好了,我暂时还不想瞻仰太阳的天威。
——不过,豚骨拉面汤头雨我可是敬谢不敏。
我抬头仰望满天乌云,信步走回家门。正当我要开门进屋,某样东西却让我呆站在玄关好一会儿。
「那是什么鬼东西啊……」
我无意间发出惊叹,完全忘了要把嘴巴闭起来。不知是我眼睛太疲劳还是头脑操劳过度,搞不好两种都有可能,我揉揉眼睛,深呼吸让大脑补充氧气。
——我再次抬头。
奇怪的东西不管怎么看还是很奇怪。现实这种东西,往往比僵尸还离奇。
我开门进屋,迅速飞奔上二楼。
我既没敲门也没出声,直接把春奈的房门打开。
「等一下,喂!不要突然跑进来啦!」
春奈身上只穿着吊带背心、还有一条边上绣有缎带的纯白丝质内裤。这种防御力薄弱的装备让春奈面红耳赤。
「你这个色胚时代!给—我—滚—出—去—啦—!」
春奈抓起床单遮住腰部大声叫骂,我无视春奈的怒吼,用比她更宏亮的声音骂回去:
「一定是妳干的好事!」
「啊?你说什么?」
「阳台上的东西妳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指着瑟拉房间的方向,春奈头上亮起灯泡,总算理解我指的是什么东西。
「还问我是哪里,当然是从山里拿来的啊。」
「要拿来干嘛!」
「啊,你不知道吗?你很落伍耶——今天是七夕啊——」
七夕?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懂了。
「妳跟我过来!」
我抓起春奈的手要把她带去瑟拉房间,春奈遮着内裤死命抵抗,但还是被我拖了出来。
「等一下啦!步?咦?」
瑟拉的房间本来是我父母亲的寝室,从那里可以直通阳台。
好几棵巨大的竹子,取代晒衣架座落在阳台里。
要是有人跟我说,我家阳台被竹子型外星人侵略了我都信。
春奈替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棵竹子,四根竹子贯穿阳台的地板垂直通往楼下。
不只如此,上头还挂着圣诞节的装饰灯,模样相当华丽。
「既然知道是七夕,就给我整理干净。」
「为什么!」
「因为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
春奈头上的呆毛歪向一旁,好像不能理解我话中的意思。
我可以理解她想帮家里点缀七夕气氛的心情,竹子上挂着圣诞节的装饰灯我也可以当作没看到。
——不过,竹子顶端还挂着星星和棉花是怎样?要挂这些东西好歹也是半年后的事情吧?我只好试着向她说明。
「那是你跟不上流行啦。」
春奈从嘴里吐出可憎的二氧化碳,耸耸肩嘲笑我落伍。
「七夕……当星河划过天际,会有一名传说中的男子带着两匹野兽现身。他身穿被鲜血染红的衣服、背着可以装进一具尸体的大袋子、在暗夜里入侵家里有竹子的民家。然后啊,必杀雷
霆战机(注﹕春奈把日文的「圣诞老人」(センタークロス)与电玩《雷霆战机》(サンダークロス)搞错了)会让有绑马尾的好孩子完成心愿……这是很有名的故事啊。」
原来如此——春奈把牛郎织女的故事和圣诞老人搞混了。
「那跟竹子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那个男人的主食吗?」
这样啊。原来圣诞老人的饮食习惯和熊猫一样啊。
咦,等一下?说不定驯鹿真的会吃。
难得春奈搬了竹子回来,大家聚在一起思考要写什么短笺。
虽然搞不懂春奈所说的圣诞老人为什么要订那种奇怪条件,不过大家还是按照故事里的马尾限定,乖乖的绑起马尾。
本来就绑马尾的瑟拉,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拥有一头银色及腰长发的优,绑起马尾后表情也变得比平常更柔和。
也许是我看到优的模样以后表情变得柔和,才会产生优的表情也变柔和的错觉吧。
头发只到肩膀的春奈硬是绑起一小撮马尾,虽然不想承认,不过看起来真的很可爱。
女孩子一旦露出颈项,就连没什么女人味的春奈也变得十分有魅力。
至于我——
「步,马尾很适合你哦。」
为什么不愿意看着我说?
瑟拉瞄了我好几次,每次都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笑声。没办法,我的头发没有你们多嘛。
瑟拉将签字笔抵在艳丽的嘴唇上,思考该如何下笔。啊,她又从鼻子哼出嘲笑声了。
「步,真的很适合你。」
「嗯。谢谢。」
她的笑容好讨厌。
「好!这样就没问题了!」
春奈拿起写好的短笺,没一会又苦恼地凝视手上的短笺,最后不满意地揉掉丢进垃圾桶里。从刚刚开始,春奈就一直重复这几个动作。
我打开其中一个纸团观看里面的内容。上面写着这样的愿望——
「爱好和平的心,可以吧?」
耍什么帅啊……而且为什么要用疑问句?愿望应该是更坚定强硬的东西才对吧?强硬不就是你的拿手绝活?你心中对和平的爱,匮乏到只能用疑问句就对了!
我再拿起另一张短笺观看。优也很有兴趣的样子,银色的马尾和身体稍微靠了过来。
「猎杀甲子园的魔物(大剑)」(注:「甲子园的魔物」原本是引申高中棒球甲子园赛事中的选手失误,后来被引用于其他运动,比喻选手像着魔一样在比赛中失误。)
这又是在演哪一出啊?是指屠龙剑之类的东西?圣诞老人看得懂吗?
优好像后悔看到了什么糟糕透顶的东西,身体和视线都栘回电视的方向。
「啊!喂!不要看啦!被别人看到就没效了!」
还有这种规炬啊。好,等春奈许好愿望我一定要害她破功。
「不要许什么奇怪的愿望喔。拜托你至少——」
我的话还没说完,桌上响起了咚咚两声。
「——许一些这世界的普通愿望。」我小声把剩下的话说完,转头看着优的便条纸。
「什么是要杀死甲子园的魔物?」
优想必很想知道答案。
「阴沉法师你不知道吗?只要打倒甲子园的魔物,就会有硬币跑出来喔。」
喔喔,不是流血而是流硬币啊……不对,春奈应该是把胜利队伍播放的「校歌」搞成「硬币」(注:春奈把「校歌」误判为同音的「硬币」,两个字日文都读作「こぅか」。)了吧?这曲乱七八糟的鬼扯蛋是谁教她的?
瑟拉开心地用手捣住嘴窃笑——看来万恶的根源就是这位吸血忍者小姐。
「啊——好了啦!不要管我写什么!步,你也快点写!现在大家都在等你一个!」
这样啊……都在等我一个是吧……那我就随便许个「希望指甲刀不要钝掉」的愿望吧。
——不,等等。反正许愿这种东西不可能会实现,到时候春奈一定会抱怨「愿望竟然不会实现,真是太瞧不超我了!」之类的话。
好,那我的愿望就这样写。
「希望所有的愿望都不会实现」
这一样来春奈一旦抱怨「许愿都是骗人的!」,我就可以讽刺她说:「因为我的愿望先被实现了啊。」啊,光想到春奈不甘心的表情,我就忍不住偷笑。
「步,你怎么了?这样很适合你喔!」
什么东西适合我啊!是指马尾还是偷笑的表情?
「步的愿望是什么?」=「欸,哥哥你写什么?优也要看」
将银色秀发绑成马尾的优,发型虽然不同以往,但脸上的表情还是一样木然,唯独一双眼睛充满了好奇的光彩。要想了解这家伙内心深藏的感情,只要仔细窥视她的双眼就能略知一二。
「
秘密。不过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揭晓了。」
我面带笑容做出意味深长的回答。我已经可以想象春奈开始抱怨并气得跳脚的景象。
反正愿望已经写好了,瑟拉的眼神又让我觉得很不自在,于是我伸手想把绑住头发的橡胶绳拿下来。
「步!你在干嘛!仪式还没开始喔!」
七夕这种节日还有仪式?
瑟拉也写好了自己的愿望,和优一起观赏电视,只有春奈一个人像在做恶梦呻吟一样,不停地发出「呜——」「扭——」「咕——」之类的声音。
「快点开始啦,我想去洗澡。」
「等仪式结束再去洗就好啦!你就不能等一下吗!虚拟世代(注:春奈把「泡沫世代」(バブル世代)「虚拟世代」(バーチャル世代)弄混了。)的人真没耐性!」
「好啦,到底是什么仪式啊?」
「呃……」
春奈偷偷瞄了瑟拉一眼。一定又是瑟拉告诉她奇怪的事情。
……灌输春奈圣诞老人和七夕错误观念的人果然是瑟拉。优对节庆活动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想当然尔会教导春奈日本风俗的,除了瑟拉没有别人。
「瑟拉,你不要教春奈那些奇怪的事情。」
「我才没有数她奇怪的事情,是春奈擅自改编,混淆了我教她的习俗。」
瑟拉满脸正经地轻描淡写,好像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搞错的时候,你就该告诉她了。」
「有什么关系,同样的节庆过久了,偶尔多点变化也不错啊。」
「我说你啊,已经定型的东西还是保留原样比较好吧。就好比草莓蛋糕变成西瓜蛋糕你能接受吗?或是大阪烧的食材只有橘子,你能接受吗?」
「……你认为春奈所做的,和那些会演变成战争的事是一样的?真是太可怕了。」
「我倒觉得只为了那点小事,就想发动战争的你比较可怕。」
「好,完成了!开始仪式吧!」
将大家的短笺盖住、集中在一起后,春奈想趁机偷看我的短笺,我拉一下她的呆毛,她大叫了一声「呜啾!」,连眼泪都快流下来。
我明明没有拉得很用力,但她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可爱了。
搞不好呆毛才是她的本体。
「不要拉人家的头发啦……」
「知道了,快点开始吧。」
春奈把蜡烛夹在指缝间,双手像金钢狼一样交叉在胸前诵唱咒语。
「凯萨德,阿鲁萨德,基•斯科•汉瑟,古罗斯•希鲁克。化为灰烬吧,冥界——」(注:出自蔌原一至漫画《暗黑破坏神》的咒语,咒语内文据说是以重金属合唱团「Helloween」的团员名字所谓成。)
七键守护神——喂。
「你等一下!连咒语都抄袭别人是怎样啊!要用这个梗好歹也是在万圣节的时候用吧?你该不会真的要发射这道咒语?」
「咦?魔法当然是拿来发射的啊,我练习了很久呢。」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困扰啊。别闹啦,况且这种东西是靠练习就可以使出来的吗?」
「步,只不过是咒语,有什么好害怕的?」
吸血忍者小姐似乎不知道,七键守护神是多可怕的咒语。我该好好跟她说明一下,漫画里出现的每种咒语,都是很恐怖的东西。
「不用担心 春奈完全没有魔力」
这么说来也对。春奈还不能变身魔装少女,真是太好了。
「我…我当然有魔力啊!而且恢复了不少呢!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
「就跟你说别闹了。」
「话说回来 这是什么仪式?」
啊,这吐槽的时机真是恰到好处。
我顺着优的话尾附和:「就是吗。」但接下来那句「这是什么仪式。」却说不出口。
「大家一起过节,感觉就像一家人一样。」
瑟拉温柔微笑。
啊——原来是这样,这种心情我懂,因为我也在想相同的事。瑟拉的话令我会心一笑。
优也赞同瑟拉的意见,轻轻点了点头。
至于春奈——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心情……我……」
春奈严肃地看着我,一脸不开心的表情。
「春奈?」
一听到我的叫唤,春奈的脸像着火一样,变得满脸通红。
「干嘛啦!不要往我这里看啦!」
我哪有看你,是你一直盯着我吧。怎么?我的笑容看起来这么恶心吗?既然你这么想,看我怎么戏弄你。
「春奈,你——」
「好了啦!你把脸转过去啦——」
「你的发型好可爱喔。」
「!」
春奈的脑袋发出了鸡蛋在微波炉里爆开的声音。
春奈站起身来。
「步的发型一点也不可爱!干嘛绑这种发型啊!笨蛋!」
咦?是你一直叫我绑我才绑的耶……我还来不及开口,春奈就使出了标准的后跃回旋踢。
「优,快救我。」
我急忙向坐在一旁的女神求救,优只是寂寞地看着春奈。
「对了,步。你是不是有事要找我?」
「呃……应该没有吧。」
「——那就算了。春奈,请继续吧。」
拜托你快阻止她吧。
七月十日星期一,这个星期是发还考卷的日子。
清晨五点,我和平常一样,趁学校空无一人的时候偷跑进学校。一大清早教室的门都还没优打开,我只好找个不会被别人发现的地方补眠三小时左右,等到八点左右,再走进教室趴在桌子上休息。
每次最早进教室的,都是个品学兼优的男同学。教室里就算只有我跟他两个人,他也绝不会过来打扰,是个相当安静的人。
第二个进教室的,是一个挂着黑框眼镜,绑着哆拉A梦里静香的发型,长得很像班长的女孩。
——不过真正的班长另有其人就是了。
大家上学的时间和进教室的顺序,都和平常没有两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步调。
教室如同往常一样热闹欢腾,不过这些跟我没什么关系,周遭的人不管热哀什么话题,我也不是特别在意,我只是像只猫一样贪眠。
——可是,光是睡觉打盹的学校生活,有什么意义?
到了八点半,织户就会像闹钟一样准时来叫我「相川~」,然后我都不理他继续睡觉。
但,今天唯有这时候和平常不一样。
「你是相川——步吧?」
有个人比织户更早开口叫我。
对方是个像瑟拉一样,威风凛凛的女学生。瑟拉如果把头发放下来就是这种感觉吧,我记得班上没有这么漂亮的女孩。
「是啊,我就是——」
「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这是约定好的东西,我确实交给你了。」
女学生飞快把话说完,将眼镜盒放在我桌子上。
之后女学生匆匆拿出手机,撩起长发背对着我。或许是手机响了,我还来不及开口,女学生早已自顾自地讲起电话来。
「是我。是吗——那又如何?」
这副眼镜就是大师托我保管的东西?难怪这女学生身上有种魔装少女的气息。臭屁的说话口吻,忙着讲电话的样子都很像魔装少女。
「这点小事自己判断!蠢材!」
女学生像瑟拉一样破口大骂,随即挂断电话,转头对我说了一句「失礼了。」之后,便快步走出教室。
我把眼镜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黑框眼镜,样式很俗气。
看她急着离开的样子,加上我被她骂人的气势吓到,因此我什么问题也没问。
我要保管到什么时候?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女学生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我眼前的黑框眼镜和眼镜盒。
真不知这是什么样的魔法道具。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把眼镜戴起来,世界宛如变透明了一样。
拿来看人,可以透过衣服看到底下的内衣裤。再仔细看甚王连内衣裤都会变成透明——
原来是色情眼镜!
我感觉自己的脸上好像快喷出火一样,赶紧摘下眼镜。大师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交给我?
这要是让春奈知道——我一定会被她踹死。
还是照大师说的,别让春奈知道会比较好。
……再戴一下吧。我把黑框眼镜戴起来。
谁知出现在我眼前的竟是织户的死鱼眼,害我吓得差点吐血,流出一身冷汗。
——我可不想看到光溜溜的织户。
「相川~」织户发出野兽般的声音叫着我。「刚才那个女孩,你也要把她编进后宫?」
织户抖动眉毛瞪着我。
「后宫?你是指春奈她们?我才没这么好命。那些家伙要是个性温柔体贴一点,那才称得上是后宫。」
我把眼镜装进眼镜盒,放进书包里。
「能和美少女住在一起就是后宫啦!至高无上的乐园
!天堂!乐园!没错,就是天堂乐园!不对,根本是天堂银河!」
「我要提醒你,若是让她们知道你有什么龌龊念头,小心你会被做成吉昂的未完成品哦?」
「反正脚只是装饰品而已!」
「但是对人类而言是必需品啊。再说有可能连手指都会不见。最糟的情况也许只会剩下一颗头喔。」
「高…高风险高报酬嘛!」
「……你真了不起。」
到了班会时间,织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今天可以确认考试的成果,我有些期待。
我也难得认真上了几堂课,下课时间就和织户比赛考试成绩,结果是我大获全胜。看来我得好好感谢春奈和优的指导。
到了中午休息时间,我把春奈做的便当打开,里面的彩色让我吓了一跳。每到中午吃饭时间被惊吓,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但今天惊吓的程度不同以往。
——也…也太普通了吧。我所指的,是便当的菜色居然非常普通。
不会吧?春奈碰上什么好事所以转性了?
香肠?肉丸子?喂喂,普通过头了吧。回家不好好称赞她一下实在说不过去。里面还放了有益健康的小蕃茄和莴苣——春奈只要有心也可以做得很好嘛。
其他还有味噌鲭鱼、牛肉盖饭、玉米浓汤……我错了,请容我收回前面说的话。
会误以为这种菜色很普通,我也称得上麻木不仁了。
泛滥的玉米浓汤和牛肉盖饭,害其他料理变得黏乎乎的。
——味噌鲭鱼都变成杂烩鲭鱼了!
好好的便当会变成这样,主要是我事先不知道里面都是汤汤水水的菜色,才会在拿便当的时候,不小心让味噌鲭鱼和这些汤汁混在一起。春奈要是肯事先告诉我便当里的菜色,现在也不会搞成这副德行。
难得里面还放了白饭——现在也变成烩饭了。好歹把汤跟饭分开来装啊。
「喔——今天的便当很豪华嘛。」
说这句话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满脸欠扁笑容的刺猬头……没错,期待春奈牌超级便当的人不只我一个。
「你帮我跟春奈说我想吃汉堡排。」
别说是你的提议了,就连我的她都不会听。
「想吃自己去便利商店买,和风汉堡排便当五百圆有找。」
「相川,我又不是你,便利商店的便当是满足不了我的。」
喔喔,明知道我是便利商店狂热份子还敢说出这种话。你的挑衅我可是照单全收。
「你皮最好给我绷紧一点,我会让你瞧瞧什么是人类的极限。」
「对了相川,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连你也来这套?你和大师怎么都把我当成仓库啊?
织户将提在手上的塑料袋拿给我,从大小和形状看来应该是书籍。
先打开来看看吧。
「笨蛋!相川!不要在这里拿出来啦——会死人的。」
织户死命阻止我……这是不能在公共场合拿出来的东西?……拿出来会出人命?
「那是非常非常好的东西,千万不可以让春奈她们知道喔。」
为什么他会在这时说出春奈的名字?我试着思考了一下。
魔装少女可以操作别人的记忆,会不会是大师操作了织户的记忆,让织户把东西转交给我?
——不会吧。要真是这样,那刚才的色情眼镜又是怎么一回事?照此推断,这种假设的可能性并不高。
不过,我也不认为大师会交给我色情眼镜之类的东西。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恶心的便当啊——」
听到这个声音害我几乎要从椅子上跌下来,脑袋还差点撞到旁边的窗户。
「是…是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真的吓了一大跳,站在我面前的少年——不对,是少女,就是那个吸血忍者少女,梅儿•舒特珑。
梅儿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浑身散发出少女的气息。这家伙胸前还挺有料的。梅儿双手叉腰、大刺刺地站在我面前。
「还问我为什么……」
「喔——友基。怎么啦?」
织户嘴里咬着筷子,抬头望着梅儿——友基?咦?男生的名字?
「我都说过不是念成友基了!是友纪!友纪!」(注:原书中日文汉字「友纪」以音读念作「ゅき」,以训读发音为「とものリ」,会成为男性的名字。为了在中文上做出男女区别,故将友纪的男性式称呼,改译为中文发音上类似的「友基」。)
「织户,你们认识?」
「你在说什么啊,相川。她是田径社的希望之星啊,就是我们隔壁班的——体育课时不是常会碰到?你不知道吗?」
我们的确常和隔壁班一起上体育课,不过都是男女分开来上吧?况且我每次上体育课都会被太阳晒晕,当然不知道。织户上体育课的时候,恐怕都在偷看女生。
「友基,有什么事?」
「就跟你说不要叫我友基了!」
「为什么你会叫她友基?」
「啊,她的名字叫『吉田友纪』啦,友是朋友的友,纪是纟字旁的纪。念起来就像『友基』对吧?加上这家伙个性又很像男生。」
「我懂。」
我露出微笑,结果梅儿——咦?等一下.我该叫她友基吗?反正吉田友纪也是他的假名。
「别…别笑啦——呃……你是相川步对吧?」
梅儿的脸变得像苹果一样红。干脆叫她小苹果好了。
「嗯,我就是。」
「这种家伙居然是我的丈夫——」
丈夫?
「……你…你喜欢吃什么?」
「虾子吧……便利商店的炸虾。」
「啊,你说的那个便利商店炸虾很好吃呢——!」
「哦?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比起半人马炸鸡要好吃多了——!」
那是哪一国的东西啊?还有麻烦请说清楚那是马肉还是鸡肉。
「你问这个要做什么?」
「呃……就…就是那个嘛。明…明天开始……我帮你做便…便当。」
友纪红着脸小声地嘀咕着。
「友基……相川……你们在交往?」
织户,你也用不着哭吧……
「才…才没有交往!还有别再叫我友基!我是女的!」
「我的回答和右边那句一样。还有,拜托你不要哭了。我不想看到男人的眼泪。」
「那…为什么她要帮你做便当……」
都跟你说我们没在交往了你还哭?别抓我衣服啦,烦死了。
「闭…闭嘴啦!我的梦想是『当新娘子』不行吗!」
梅儿把脸撇到一旁,装出不开心的样子。且慢,你这句话的意思我有点搞不懂。
「等等,我有点搞不懂现在的状况。」
「我说你啊,对我们来说那个行为——」
「那件事我已经听瑟拉说过了。但那纯属意外……应该不算数才对吧?你自己不也说过了?」
「——对我们来说,那种行为不是这么轻率的事情。不管有任何理由,没能守住都是我自己不对……我是下定决心才来找你的!」
「这……这也太奇怪了吧?那你本人的意愿、还有我的意愿呢?」
「……戒律是不能违背的。不——应该说不想违背。意愿的事之后再想就好了。」
「吸血忍——」
「呜哇——!」
我话还没说完,梅儿急忙大叫。看样子提「吸血忍者」四个字是忌讳。
「吸——」
「呜哇——!」
梅儿把脸偷偷贴近我耳边:
「你要是敢再说出吸血忍者,我就在学校散布你搞变态扮装的事。」
我们彼此相视而笑,这么说来交涉算是成立了。我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你们真是不懂变通的族群。」
「是啊,我认为这是我们的骄傲。所以——你是我的丈夫。」
「欸,相川……友基刚才在说什么啊?」
「有关海狗的生态报告啦。」(注:日文中「丈夫」和「海狗」的开头发音相近。)
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麻烦?
我是梅儿的丈夫?这叫我怎么接受啊?
这家伙其实人还不坏,像这样和她聊了一会,我也并不讨厌她,但是我在学校想要一个人的孤独时光……不行不行,我的脑袋怎么还有这种孤僻的想法。孤独这种东西,根本有百害而无一利。
反正她是个不错的家伙,当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嗯?难不成这家伙也要搬来我家?我试着用迂回的方式问了一下。
「瑟……」梅儿正要说出瑟拉的名字,立刻想起织户还在身旁。
「有那家伙在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会去?不过要是你坚持——那也是可以啦。」
再怎么说这两个人也是敌对关系,万一梅儿来我家,或许又会像初次见面那样,被瑟拉扣住手臂抓起来。
「那还是不要好了。家里突然多出食客也挺麻烦的,不要随便把别人叫来家里
比较好。不过,有件事情我很在意。」
「什么?」
「我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梅儿?」
「在学校叫那个名字很奇怪不是吗?你头脑有问题耶。」
那亲一下就要结婚这件事不也很奇怪?这才叫头脑有问题吧。
「那——友基?」
「好歹你也叫我的姓啦!」
放学以后,我像平常一样独自留在教室里。
日落时分,天空残阳晚照。田径社的人正在操场上来回奔跑,其中也有友纪的身影。
这么没有真实感的夫妻关系,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过是为了一个吻,而且还是意外造成的,光凭这样就告诉我「你是我丈夫」,这叫我如何能有真实感算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别在意就好。
「步。」
「咦?」在这里听到耳熟的声责让我有些惊讶。
教室里站着一位身高一百四十五公分的少女,少女低着头,脸上带着一抹绯红,双手背在身后朝我走了过来。
春奈平常明明很少穿裙子,今天却难得穿了连身洋装。
「你在这里做什么?美迦洛出现了?」
春奈头上的呆毛左右摇晃。
「我来接你,不行吗?」
春奈像鸭子一样嘟起嘴——没有美迦洛出现,你却特地来接我回家?
「没有啦,总之——谢谢你。对了,多亏你的指导,我考出很不错的成绩,真的很感谢你。」
春奈讶异地睁大眼睛,随即避开我的视线,嘴里像在嚼东西一样小声嘟嚷着:
「当……当然啊。要是那样还考不及格,我就打算把你的脑袋打开来解剖验尸。」
春奈的语气失去了平时的活力,唯独内容还是一样辛辣。
是怎么了?春奈发生了什么事?最近春奈的样子有些怪怪的。
「拿去——」
春奈手上拿着一颗橘子。
「要给我的?」
我接过橘子,想赶快品尝春奈的好意,正要把大姆指插进橘子的时候——
「呆…呆度,那是伪装成橘子的炸弹——」
真是千钧一发。幸好我的指甲只轻轻刺到橘子皮而已……还有,呆度是哪一国话啊?你想说的是「呆瓜步」吧?
「我跟你有仇吗?」
「不…不是啦!最近美迦洛数量激增,我…我担心…在我拿米斯特汀给你之前,你就遇上美迦洛……」
春奈是在担心我?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橘子不太方便带着走吧?」
「嗯,也有铅笔型的。」
「那我就拿铅笔型的好了……橘子让你——不行,让你带着走太危险。」
「咦?——嗯。」
春奈也太没精神了,她要是一直这种调调,我可受不了。
我收下铅笔型的炸弹,放进口袋里。
「只要把上面的橡皮擦拔掉就会爆炸,你自己要注意点。」
「我知道了——对了,春奈。要去游乐场吗?」
「游乐场?」
「可以打电动的地方啦,要去吗?」
春奈无言地点头——她真的没问题吗?
「欸,步……『谢谢』这句话真的好强喔。」
「啊?」春奈怎么又突然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拜托你的呆毛不要这么寂寞的样子——光看都令我觉得胸口郁闷。
「这句话实在太强了,我没办法像你一样——用得这么得心应手。」
原来是在烦恼这种事,你想试着说出道谢的话?
「春奈,你今天的装扮很可爱喔。」
「咦?是吗?这件衣服是叶片女帮我选的。」
我现在是在给你说「谢谢」的机会啦。
算了,这种反应才比较像春奈。
「要去游乐场,人多一点比较好玩。」
「咦?——嗯。」
我一拿出手机,春奈不开心地点点头。
游乐场里巨大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混合各种音乐的声音,毫不留情地从四面八方刺激听觉神经。
直到刚刚都还很沉静的春奈,看到眼前华丽眩目的景象,双眼流露雀跃的光芒。带她来游乐场真是正确的决定——春奈能够恢复元气真是太好了。
四周轰然而至的噪音,让春奈比平常还要有精神。
「这里是怎么回事啊!这些全部都是魔法道具吗?天啊!步!你想害死我吗!」
春奈身上穿着连身洋装,印象和平常完全不同,看上去就像气质文静的少女一般,非常不可思议。
「不用担心啦,这里所有的魔法道具,都是为了让你玩乐才做出来的。」
「喔——你还真有心!」
看着春奈开心地冲进游乐场里,突然有人从身后抓住我的衣服。回头一看,一位银发少女抬头仰望着我。
是我打电话把优叫来的,她似乎比我还要早到。
——不过优的身旁并没有其他人。我也同时找了友纪,但她告诉我社团活动结束后还有吸血忍者的集会,所以拒绝了。照此推断,瑟拉可能也有相同的集会。
「步 这种地方有什么东西?」
优有些害怕这种充满噪音的地方,没拿纸笔的另一只手压住一边耳朵。
经过的路人,倒也没对优的服装产生太大的兴趣。
平时走在路上,众人都会对优的装扮投以异样的眼光。在这里,这种情况缓和不少,因为游乐场平时就是许多角色扮装的集散地。
「瑟拉没跟你在一起?」
「她说有事情 会晚点到」
春奈在游乐场里蹦蹦跳跳,到处乱跑。
「要玩夹娃娃机吗?」
我们一同定到夹娃娃游戏区,优走在我身旁,手里拿起一张便条。
「有点 可惜」
游乐场对优来说太吵杂了。本来我还担心优不喜欢这种地方,但到了夹娃娃游戏区,优的大眼睛马上好奇地四处张望。
优细心地确认游戏机里的各种奖品。
「有想要的布偶吗?」
「全部」
全部啊——太好了,优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你喜欢这布偶吗?」
「好像美迦洛」
啊——这么说来美迦洛也是群长得像布偶的家伙。
「要快点把它们救出来」
这我倒是没想到。我走到兑币机,把钞票换成零钱。
「步!步!这里好有趣喔!」
春奈在我打开钱包的时候飞奔到我身上,撞击的力道书我掉了一张千元大钞。吵闹的人果然也同样喜欢吵闹的地方。
春奈把我掉的一千圆和手上的六千圆,都大胆地换成零钱。真没想到春奈会有这个世界的钱币,那些钱也是配给的物资之一?
魔装少女偶尔也会逗留在这个世界执行任务,会有资金援助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事关生存问题,当然不能马虎,在这个世界没有钱,什么事都不能做。
「今天我请客!大家要尽情玩乐!知道吗!」
真是感谢春奈小姐的大恩大德。里面也有一千圆是我的。
我和春奈平分像小山一样的零钱,回到优的身旁。
——痛快玩乐吧。最好是玩到笑容僵硬麻痹,让春奈的心情不要再低气压了。
我挂着满脸笑容大声宣言:
「先投进一枚铜板!」
我会肆无忌惮地大喊不是因为四周吵闹的缘故,纯粹是赤子之心使然。
春奈和优好奇地看着投币口。
「按下这个按钮。镇定要抓的布偶——」
我从侧面和上方物色比较容易抓的布偶。这种观察是夹娃娃最有趣的部分。好——就挑那只吧。
我选定一只熊宝宝当作目标。熊宝宝的位置到出口之间没有其他障碍物,距离也恰到好处,头部的大小也很适合机械臂夹取。
优始终盯着我满足的笑容。
很好,仔细看着吧……这就是名为相川步的男子汉——他的生存之道!
机器手臂夹住了猎物。啧……位置稍微偏了点。不过抓得还算牢靠,这样应该没问题——
「……啊。」随着春奈的声音。熊宝宝从夹子上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心里发出惨叫。
——其实,这游戏我从来没成功过。
人嘛,总会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
不擅长的事情,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
「呃,差不多就是这样玩——」
我一回头,优的手上已经抱着一只海豚布偶。优在刚才用过的纸张背面写上这样的句子。
「救援成功」=「哥哥你看——!人家夹到啰——!」
……不会吧,她只玩一次就成功了?
「不过 已经太迟了」=「不过 已经不会动了呢——」
呃,本来就不是活的。
「步!你看这个杰作!」
一只巨大的熊宝宝布偶倒栽葱塞在洞口里。春奈指着塞住洞口的熊宝宝布偶捧腹大笑。
这样不就拿不到了吗?
我把店员找来,请店员帮忙把熊宝宝布偶拿出来。布偶的头完全插入洞口,就算没掉下来应该也能拿到。
身为这个世界的人,我绝对不能输!
我投入五百圆,用可以重玩好几次的方式锁定同一猎物。这次就挑出口附近的布偶吧,这样就不必把布偶举起来增加摇晃的风险。我改变战术,打算用机械臂让布偶滚进洞里。
但——我还是失败了。简直是失败的泥沼……完完全全压倒性的——失败。
「真受不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背后传来了如同女神呢喃的悦耳美声,我连忙回头。连一只布偶都抓不到的糗样被看到,让我羞愧地转移话题。
「喔,你终于来啦。在这里干嘛?」
「我们在这里见面你却问我要干嘛,你的脑袋真的差成这样?」
绑着马尾的绝世美女就在我眼前。
包着小可爱的性感美胸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丁尼布的热裤和长袜形成的绝对领域,令我不由得赞叹造物主的伟大。
「闪开。」
瑟拉把眼睛忙着吃冰淇淋的我推开,朝机台投入一百圆按下按钮。
瑟拉的猎物是一只在出口上方,向下趴着的布偶。
那只布偶没有可以牢牢抓住的部位,也没办法用机器手臂让它滚下来吧?
瑟拉操纵机器手臂夹住布偶的头部。这样不行啦,好歹你也考虑一下重心的问题,这样是绝对夹不起来的。瑟拉的技术简直比我还要差劲。也罢,吸血忍者本来就不适合这种游戏。
如我所料,机器只把布偶的头轻轻举起来,整个身体还是纹风不动,从机械臂中滑了下来。
早就跟你说这样不行了吧。就在我幸灾乐祸时,被举起来的布偶受到重力牵引掉了下来。布偶受到掉落的反动牵引,头下脚上地翻滚……然后就这么掉进洞口——
「这就是飞燕斩。」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方法!
瑟拉把战利品交给我,淡淡的芬芳香水味刺激我的鼻腔。
「咦?是叶片女!」
一见到瑟拉,春奈两眼闪闪发亮,朝瑟拉使出低空飞扑。现在回想起来,春奈会对我以外的人使用这种攻击还真稀奇。
「春奈……」
「你看!这是你帮我挑的衣服喔!很可爱吧!」
春奈转身翻动洋装下摆。
「……是啊,非常合适。」
「那当然啦!」
看到春奈露出洁白贝齿的开怀笑容,瑟拉也回以平静的微笑。
「春奈,我们去那里比赛吧。」
瑟拉和春奈就像感情要好的姐妹一样,一起去别的地方玩了。
优拉扯我的衣服,把便条纸拿给我看。
「步 跟我一起」=「哥哥陪优一起玩!」
「好啊,我们去玩代币游戏吧。」
没想到优会主动邀请我,真是我的荣幸。
我和优一起玩代币游戏,瑟拉和春奈玩赛车或格斗之类的对战游戏。
瑟拉和春奈之间的胜负,倒是出乎意料地平分秋色。春奈照理说应该是第一次来游乐场,也是第一次打电动才对。不知是瑟拉有心让她,还是她的学习速度异常迅速,那家伙在这种事情上特别天赋异禀。
「步!我们来决胜负吧!」
既然被指名,我也只好充当春奈的对手。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玩那些游戏,只是平时忍受春奈的暴行,眼下可是绝佳的报复机会。
哼哼哼,敢找我挑战。让你知道什么叫姜是老的辣——
「步,你好弱喔。」
「再……再一次!」
见鬼了!我居然……
「要不然我让你四颗按钮好了?」
一胜难求……而且还被说要让我……这是何等的屈辱啊。我的自尊——
「请你让我五颗按钮。」
我没自尊啦。
不管是让手还是任何手段,我只求能赢过春奈就好——结果我还是惨败。
「步!那个箱子是什么?」
春奈用呆毛指着某个地方。那里是——
「那是大头贴机台。」
「喔——就是传闻中的……」
「你听过这东西的传闻啊。」
「就是那个对吧?一八八一年即位的尼泊尔第七代国王简称?」
……那是谁啊!
「那不是普利特卫•比尔•沙哈(注:Prithvi Bir Bikram Shah,日文译名为「プリトゥビ•ビール•ビクラム•シャー」,春奈把其中的「プリ」与「クラ」直接连起来当成「大头贴」(プリクラ)了。)哦。」
为什么瑟拉会知道啊!
「防撞安全系统?」(注:日文作「プリクラッシュセーフティシステム」,前四字与「大头贴」相同。)
完全不对。那是安装在汽车上的机能。
「只是拍照的摄影机器啦。」
「啊——是摄影机啊。我知道我知道。」
春奈干笑几声走进拍大头贴的机器里,没一会儿又跑了出来。
「那是拿来干嘛用的?」
「拍照片用的。」
「好!赶快来拍到死吧!」
于是四个人进到里面拍大头贴。
说真的,我不太喜欢拍这种东西……不过当作纪念拍个一次也无妨。
——前提是春奈没有来捣乱。
「嘿!」
卡嚓。
屏幕上只有我的脸部特写。
春奈飞踢一脚,害我的脸压在镜头上,拍出了莫名其妙的大头贴。
「春奈!我说你不要乱动啦!」
「咦?不是会有东西飞出来?」
「下次不要再乱动了!知道吗?」
「嘿——!」
卡嚓。
啊————!真是够了!
「春奈!就跟你说不要再乱动了!你这样是在浪费钱!」
「谁理你啊!好玩就好啦!」
「春奈,步说的没错。拍这个不能乱动。」
「咦?……我…我知道啦。」
「来,大家笑一个——」
我努力挤出一个最灿烂的殭尸笑容,春奈则是一脸臭屁的样子,瑟拉温柔地微笑,优还是像平常一样冷若冰霜。
卡嚓。
「咦?这个可爱的女孩是谁啊?……啊!是我嘛。」
春奈害羞地凝视着屏幕的画面。大家无视春奈的自吹自擂,瑟拉拿起绘图笔在图像上写下每个人的名字,顺便说明。
「可以像这样,在拍下来的照片上涂鸦喔。」
「这东西用的是什么魔法啊?」
「科学。」
「啊,是哦,是那个魔法啊。」
都说那不是魔法了。
春奈在我的脸部特写上乱画一通。
「天啊!好有趣喔!」
春奈用飞快的速度在屏幕画上爱心,写上文字。
「春奈,你画得太过火了——优,你想画画看吗?」
优的脸上明明就是跃跃欲试的表情,却还是摇了摇头。
之后大家平分印出来的大头贴。
一张是春奈举起拳头开怀大笑。
一张是瑟拉温柔微笑。
一张是我从左右两旁拉住优的脸颊、帮她做出笑脸。
每一张都是难以取舍的极品。
——但是,
「这是步的份。」
我手上拿到的只有我的脸部特写,还有我被踢到的时候表情慌张的大头贴。
为什么我非得收下这种只拍到自己的大头贴?
我被踢到的那一张上还写着「天生蠢材」四个字。
当我准备开口向春奈抱怨的时候,优轻轻抓着我的衣服。我转头一看,优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手上的人头贴。
「你想要?」
优点点头,神情有些困惑。
「那就一人一半吧。」
我把那张我被踢的大头贴分一半给优,但优好像整张都想要。
「只拿这种的,没什么好开心吧?」
「没错,这种东西就是要平分才有意义喔。」
听完瑟拉的补充,优还是摇摇头。优真的这么想要这张大头贴?
我按照优的意愿把那张大头贴统统给她,既然她想拿,我也没理由拒绝。我的手上只剩下自己的脸部特写大头贴。
没能拿到全体合照的大头贴是有些可惜——
但我觉得很满足。
之后我和优一同观赏春奈和瑟拉玩射击游戏。
「春奈,殭尸从右边过来啰。」
「去死!殭尸去死!」
「小心,肮脏的殭尸又出现了。」
「该死!该死的臭殭尸!」
为什么我总觉得耳朵好痛。
你们为什么对殭尸一点慈悲心都没有?
春奈和瑟拉就像知道敌人会从哪里出现一样,命中率百分之百。
住手——求求你们住
手啊——
那些殭尸到底造了什么孽,它们只不过是在往前走啊!
说不定人家只是想去上厕所——啊!爆头了!
其中一定也有几只是隐姓埋名,只想安安静静渡过余生的善良殭尸。
就因为——就因为它们是殭尸。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开枪把它们打死。
两位美少女精准开枪的魅力姿态,甚至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
这么残酷的游戏我玩不来。加油吧,我的同胞!千万不要认输啊!
「步 你开心吗?」
「是啊,非——常开心。」
大家屏气凝神注视着春奈和瑟拉,只有优一个人看着我。
「真的?」
「真的,看到你们开心的样子,我就很高兴了。」
优牵着我的手,点了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
瑟拉和春奈完美破关之后,立刻朝下一台游戏机迈进。
「再来去玩那个!」
春奈拉着瑟拉的手往下一个游戏移动。
看到瑟拉玩赛车游戏的模样,我的脑子里就开始自动播放欧陆舞曲配乐了,还有瑟拉晃着一头马尾玩跳舞机的样子,同样美得令人感动。
天啊,光看就觉得超开心的。我都兴奋起来了。
看样子春奈非得在今天之内,称霸所有的游戏机台才甘心。
「休息一下吧,我口渴了。」
我想就算是瑟拉,也跟不上春奈的步调吧。春奈一听到瑟拉的提议,呆毛不开心地晃了起来。
「那接下来换阴沉法师跟我玩!」
也不管优愿不愿意,满脸笑容的春奈径自拉着优跑走。
春奈好像很喜欢游乐场。
优和春奈开始比赛气动球,但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没能得分。
我代替优下场比赛,发誓这次一定要把春奈电到哭。
我对气动球很有自信。
喀、喀。气动球撞击的声音支配着激战的空间。
春奈,你的球路太嫩了。接招吧,看我的麦格农龙卷风!
喀锵。
「飒——」
春奈摆出胜利姿势,还发出怪声。
——咦?
喀、喀、喀。
被我抓到空档了!看我的第五重反击,百腕巨人守门!(注:出自《网球王子》。)
喀锵。
「飒——」
春奈再度摆出胜利姿势,发出怪声。
可恶!完全赢不了。我的各种秘技被打得体无完肤、片甲不留。
「你的脑袋,真是令人惋惜啊。」瑟拉留下一句令人不解的安慰。
「希望 改天可以再来」
优似乎也很开心。
更令我感到快慰的,是春奈终于恢复了平日的元气。
大伙儿痛快地玩乐一番后,走出了游乐场。
春奈「嗯——」地伸了一个大懒腰。为什么女孩子伸懒腰会这么性感?是因为手臂往上伸,所以能清楚看到胸部曲线的关系?还是因为背往后仰导致胸型变得特别明显?或者声音本身就很性感?
总之,缺乏女人味的春奈伸懒腰,多少让我感受到了粉红色的性感气息。
就在我急忙把视线移开的时候——在我们面前——
出现了一只美迦洛。
每个穿着立领学生服的动物都是美迦洛,真是简单易懂的设定。
那只美迦洛真的就像普通的布偶。眼前的美迦洛是只耳朵带点青绿色,配色有如白萝卜的兔子。
真麻烦。我把塞满布偶和吊饰的书包丢在地上,以免妨碍战斗。
兔子一看到我,立刻放声大叫:
「兔兔!是魔装少女!」
这只兔子虽是用两脚站立,但大小和一般兔子没两样,纯粹只是只可爱的兔子。
「春奈,你没事吧?」
「咦?你指什么?」
「你不是遇到美迦洛就会……」
「咦?这是美迦洛?哪里像啊?」
「穿着立领学生用双脚站立的,基本上都是美迦洛吧?」
「可是……它看起来好弱……啊,原来是兔子!」
一看到春奈靠近,兔子用小碎步逃开来,并没有像一般的兔子跳着走。
兔子绕了半圈——躲到我的背后。
搞什么啊?
「感觉上不像怪物。」
瑟拉嘴上这么说,但双眼早已转为绯红,准备随时出手。
「救…救救我。」
你对我求救也没用啊。我一拳往兔子的脑袋捶下去,兔子泪眼汪汪地逃到优的身旁。
「我被人类打了~」
兔子的声音仿佛像是要母亲安慰的小孩。
优温柔地摸摸兔子的头。
「喔,它手上好像有拿东西?」
瑟拉从兔子手上拿起某样东西,是一封信。
「还给我啦——!小心我兔你喔——!」
「兔你」是什么意思?好歹也把话讲清楚啦。
「春奈,这只美迦洛大约是什么等级?」
「兔子的美迦洛是等级最低的D级。我们魔装少女都是先从狩猎兔子开始学起的,我想就连阴沉法师都能单手打倒它。」
既然是不小心遇到的,那么不打倒它应该也没关系。春奈也是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反正刚也打了它一拳,就算了吧。
瑟拉打开信封,从中抽出一张信纸,表情充满疑惑。
「上面写些什么?」
「——没有。」
「啊?」
「上面什么也没写。」
瑟拉把信纸拿给我看。
这是怎么回事?
我捡起原先掉在地上的书包——嗯?等一下,这会不会是大师托我保管的东西?
例如,大师派来的魔装少女被美迦洛打倒,信封也被抢走。刚好战斗的地点离这里很近,结果碰巧被我们遇上。这种剧情说得通吗?
太牵强了。但正常情况下,会把什么都没写的白纸装进信封里吗?这张白纸或许是有某种意义。
这个假设若是成立,那么橘子型炸弹不也具有某种意义——
橘子?
对了,用火烤白纸会不会浮现文字?我记得用柑橘类的水果汁液,写下的文字用火烤就会显现。
即使我的推论正确,我也不可能实际试验。
如果这真的是大师的东西,我可不能擅自处理。
「快点还我啦——!你们好过分!居然恩将仇报!」
我可不记得自己欠过你恩情。兔子想抢回白纸,但碍于身高差距过于悬殊,就算使出擅长的跳跃还是拿不到。
「今天就放你一马,快走吧。」
我对着兔子的长耳朵说悄悄话,兔子听完受到不小的刺激破口大骂:
「这种糟糕的世界,等着被魔装少女毁灭吧——」
兔子放完话,踩着小碎步逃走了。
「真是奇怪的美迦洛。说什么这个世界会被魔装少女毁灭——」
「它没说错」
「是吗?」
我询问春奈。
「嗯,韦莉耶打算净化这个世界。」
春奈不假思索地回答。
净化?怎么听都觉得这种说法很惹人厌。难道魔装少女真的像那只兔子说的一样,准备毁灭这个世界?
——不会吧?
我一直以为,魔装少女是要保护这个世界免于美迦洛的威胁,和吸血忍者的使命一致。
魔装少女——我,难道不是正义的一方?什么才是正义?
要真是如此,我该怎么办?
我该继续当魔装少女,和美迦洛战斗吗?
不对,这件事和正义无阔。现实的情况是,美迦洛的目标是魔装少女,京子和她的后台人物也打算危害优的安全。
为了跟他们对抗——我需要魔装少女的力量。
没错,落在自己身上的星火必须拍掉。
不只是我自己身上的星火,掉到优和春奈身上的也得拍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