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故事,是这样的。
大家晚安。我是僵尸相川步。
「碰!凑到三张天皇,台数役满!」
「友纪……比的是百人一首……你那样不对。」
先发制人所需要的是什么?那就是强势的好运和经验,以及——
「唔喔!平松你的也好棒不是吗!让我翻!」
「咦?友纪……等一下……」
面对色色情景也不会屈服的强韧意志力!
「有什么关系啦~让我翻嘛~翻和尚牌。」
「友纪……我们今天玩的并不是翻和尚。」
要比别人率先做些什么,是很辛苦的。
(注:翻和尚是百人一首纸牌的一种玩法)
天上下着雨。
下的是倾盆大雨。
少年独自伫立着,连伞也没撑。他像一只等待雨过去的青蛙,或是蜗牛——
伞到哪里去了?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这些他都不懂。
少年就只是一个人,愣愣地杵在原地。不对,或许他是缩成了一团。
雨势像一层布帘或马赛克,将少年隐蔽着。
我不清楚——那里是哪里?少年是谁?这些我都不清楚。
在那样的少年面前,出现了一名少女。或许出现的是个少年。
「伞——借你。」
尽管雨声连说话声都掩去了,唯独少女要借伞给他这一点,少年还是可以了解。
多温柔的少女啊——不对,是少女还是少年——我分不清楚。因为雨的关系,我什么部分不清楚。
我唯一知道的,是对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着。
而心里带着疙瘩的我——
就这样醒过来了。
宣告午休时间来到的钟声正响着。
受不了,这个梦未免太沉闷又多愁善感,内容简直瞹昧得让人焦躁。
今天是十二月十五日,下着倾盆大雨的美好日子——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那个少年到底是谁?啊~感觉好烦。连雨粒哗啦哗啦地朝教室窗户展开突击的声音,部开始让我觉得烦闷,所以我摇起头,仿佛要将刚才梦见的情境彻底甩开。
那么——从织户主办的联谊之后过了几天。
我从优那里听说有一位传说中的超级冥界人,能打倒最强的魔装少女「克莉丝」,想和对方取得联系的我,打算找学校里唯一认识冥界人的安德森探听消息。
……对方是不是超级冥界人,这我遗不知道就是了。
虽然除了安德森以外,也许这间学校还有其他冥界人存在。
然而在那场联谊过后,帅哥绅士安德森的周围,总是毫不间断地被女生们包围着,在学校身为内向僵尸的我,根本找不到一丝能向他搭话的空档。
这要是换成春奈或友纪,肯定会说着「你们是杰尼斯粉丝啊?」然后把人推开,但是我也没道理能那样做。
因此呢,我在第三节课结束时曾经拜托过友纪,希望透过她去传话。
「友基,我有事想找安德森谈,可是他实在很难接近——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我想见他?你想想嘛,你们是同班的对吧?」
感觉就像这样。
友纪和安德森同班。跟隔壁班的我比起来,她应该更有机会在刚下课的空档,趁其他女生还没围上来之前先找安德森讲到话。
「噢!我明白了!还有你别叫我友基啦!」
尽管充满男子气概的友基当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对我做出可靠的敬礼——
「唔咿~相川,我来罗!」
午休时跑来的,却只有友纪一个人。
「我去跟他讲过了!」
「是喔——那么安德森人呢?」
我问的语气有点不爽,但友纪貌似毫不介意地回答:
「他说——我也爱你。就这样!」
友纪居然还充满男子气概地竖起大拇指给我看。
「就这样」个头啦!这是怎么回事啦!你是用什么方式和安德森说了什么!受不了——害我听完心都揪了一下不是吗!
我现在猛烈地对拜托呆瓜友纪传话,感到后悔。
「对了相川,我们来替下午预习吧!」
「我知道啦,先吃过饭再说。」
友纪始终用一副傻愣愣的表情,俯视着抱头苦恼的我。想让友纪看着我绝望的模样,藉此要她发觉自己有多没用的作战,失败。
「反正你在第四节课,一定是睡着忘了传话吧?」
「咦?啊,嗯。你看嘛——总觉得在这种下雨的时候,不会变得非常想睡吗?」
虽然,我也是在睡的那票人之一啦——
「然后啊,我好像作了个奇怪的梦。在那场梦里面,我好像高举钢笔变成了英雄耶!」
哦,友纪也作了怪梦啊。她像我一样——搞不好,这场雨潜藏着让人看见幻想的讨厌能力。
「梦这种东西啊,有时会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结合在一起,有时则是会看见未来的自己,开心的内容占得比较多——可是在天气讨人厌的时候,大部分都会梦到讨厌的事耶。」
刚才在心里留下疙瘩的烦人梦境,正对我造成反馊。意思是说,友纪也曾有过类似的体验吗——
「知道啦。这次我原谅你。」
过去的自己、未来的自己,交错混杂的幻想。
我看到的梦境——应该算是哪一种?
朝窗外望去……雨还没有要停的迹象,仍重重地打在窗上。
两三下扫空了友纪做的便当之后,我们几个在桌上排出百人一首的纸牌(注:《百人一首》是日本的和歌选集,与《唐诗三百首》类似。日本民间有发行一种纸牌,印有选集中的百首和歌,分成印有整首和歌的吟咏牌,以及只印下半句让参加者找的抢夺牌合计两百张。游戏进行时则会将抢夺牌在地上排开,由主持人拿吟咏牌念出上半句,视参加者中谁先从地上找出相对应的下半句,速度最快者即可将纸牌拿到手,最后再依谁抢到的纸牌最多来决定蠃家。这也是日本过新年时常玩的应景游戏)。
我们学校要办百人一首大赛,来为一年的最后做个收尾。
虽然我会想说,要办就在元月的时候办嘛,不过校方八成也有他们自己的规划吧。
我对这种活动并没特别在乎,但由于友纪格外有干劲,因此从三天前我和织户只好无奈地奉陪。
我拿着写了上半句的牌堆站起身,友纪则坐在我的座位。
持续玩个三天,只念上半句就够了吧,应该不用连下半句都特地念出来。毕竟我们是高中生。
「秋田庐檐疏~」
我依照顺序,念出第一首和歌的上半句。
「……………………」
友纪从第一首就不记得!这家伙三天以来都在做什么啊!
「是这张!雨露沾衣襟!」
纸牌被织户抢走,友纪低声喊了出来。
「我明明正要拿的,你不要搅局啦:」
表情气呼呼的友纪,瞪了满脸得意坐在前面座位的织户。接着是第二首。
「春去晾夏裳~」
这次织户大概是识相点了,即使知道下半句是什么,他也只是笑眯眯地一直看着友纪。
友纪把桌面上的牌看了一遍,然后眼神认真地仰望我这边问:
「………………我可不可以拿量角器来用?」
你是介意哪里的角度?你要用在哪里?怎么用?我反而兴趣都上来了啦!
「用了会有帮助你就用啦。」
「……白彩……忆云山。」
传来了一阵有如天使细语般的美妙声音,仿佛受其引导,我将头转向旁边。那里有位头发绑成两束的少女正露出微笑。
她是平松妙子,成绩高居全学年第一,堪称超高中级模范生。
「有了!有了有了有了有了!我抢到罗,相川!你看!喏!」
「呃……友基啊。刚才那样不算作弊吗?」
织户轻拍友纪的肩头。
「啊——我是不是不适合玩百人一首啊?」
「平松,我记得你很擅长百人一首对吧?」
「啊,没错。平松在国中时代,可是创下了在百人一首全国大赛连续抢到六千张的纪录,让纸牌界大受震撼啊。」
织户,我没问你。但在我这样讲之前他就全部爆料了。
「哦,那真厉害。」
「……哪有啊……没那回……事……」
平松忙着往两旁挥手否定,而织户说着「不不不」将她的话分隔出段落。
「在全国大赛一张都没让别人抢走,这种蠃法只有平松办得到啦。」
「是有什么诀窍吗~?」
两手交握在头后面的友纪,把我的椅子坐得向后倒。
「……嗯……如果只是要赢……」
「有吗!拜托传授给我啦~女王必胜的策略!」
「友基你超拼命的耶。有什么原因吗?」
反正肯定是个笨理由——
「你问我为什么想优胜?因为大赛就在那里等着我啊!」
真的是笨理由——!她那张让人觉得帅气的脸好可恨——!
「例如……把上句的开头几个字……和下句的最后几个字背熟。」
「噢噢!太强了!这样背一半就能了事——不对,可以打六十五折耶!」
我看她是想讲打六五折吧。虽然我也不知道友纪是怎么算的。
像这样,在平松的指导下,我们开始进行猛烈特训。
花了三十分钟,友纪终于——
「我把后鸟羽院(注:指后鸟羽天皇)写的句子都背熟了!」
「就一句而已?算啦,以友纪来说算很棒了。」
「为什么是背那句?」
被织户这么一问,友纪摆出想说「这还用问」的表情—
「因为句子里好像有写到灵力战士(注:出自富野由悠季动画作品《圣战士DUNBINE》。此处应是指动画剧情本身,和后鸟羽院吟咏的诗句有类似的哀凄气息。)啊!」
然后她留下这段意义不明的话。
由于平松和我都愣住了,感觉到气氛不对的友纪便说道:
「走……走吧!我们去会场!」
她站起身,用力指向窗外。
虽然因为雨势看得不是很清楚,我想她指的方向应该是体育馆。
上课钟似乎也快响了,所以我们就前往体育馆。
学生们通过了雨声吵杂的走廊屋檐底下,进入体育馆。为了躲雨,大家都是经过这条走廊,有如搬食物的蚂蚁长龙。
在这当中,有个人忽然停下脚步。
头发绑成两束的少女,正用带着忧愁的眼睛望向天空。
「怎么了,平松?」
少女那实在令人怜爱的身影,让我不禁朝她开口。虽然我在学校是个内向的高中生。
「啊……相川……我是在想……雨下得好大啊。」
与其说平松在发呆,看起来更像是驰骋着思绪在回忆什么。尽管有这种感觉,我也没打算向她多问。
体育馆齐聚了全校的学生。各班排出队伍,在恭听完校长的金言后,百人一首大赛终于要开始了。
优胜者似乎可以得到原子笔当奖品。听了就没劲啊~至少换成奖金之类吧——
和织户变成同一组的我,规规矩矩地跪到了排开的百人一首纸牌前面。
「那么,第一回合现在开始。」
有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那是我听过的帅哥声音。
转头看去,安德森和三原就在那里。他们明明不是学生会的人,却混在教师当中——
「那两个人为何会在那边——」
「啊,他们是执行委员啦。百人一首大赛的。」
说不定这是好机会。我希望趁今天就和安德森把事情谈完。要谈也许迟早有机会啦。而现在,就是第一次机会。
我要获得优胜,然后在领取优胜奖品时顺便告诉安德森,之后我有事情想找他谈。完美。这计划太棒了!让我提不起劲的百人一首大赛,开始让我有劲了!
「送别——」
配合安德森念诵的声音,我「啪」地将手拍在地上。
「在此逢圾关……这是蝉丸的句子。」
蝉丸法师的这一句,是我最喜欢的。唯独这句我绝不会让别人抢先。
用快攻先下一城的我,让同一组的众人露出了惊讶表情。
他们脸上露出的心声:「这家伙……不简单……!」深深沁入我心脾。
这股快感——真是过瘾得受不了!
像这样,第一回合我和织户获得压倒性胜利。
我和织户的武器,是原本就背好的三十首俳句,以及靠平松那招只背最初和最后记起来的二十首俳句。两个人加在一起就是一百句。虽然也不是全都能抢到,但比起普通高中生还是有优势吧——我们这样对那些拼死命全部背起来的家伙,会不会不太好意思啊?
第二、第三、第四回合。尽管我和织户顺利地一路胜出——
但我们却在准决赛时碰上一堵高墙。
「嗨,My达令。状况如何?」
是吸血忍者娑罗室。如外表所见,她就像容貌秀丽成绩优秀文武双全的无敌舰队。
娑罗室是比我们大一年的学姐,不过在全校学生齐聚的现场,即使比赛时对上了学长姐也没什么好奇怪。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跟她对上——因为很容易就能料到她肯定超强。
这样的一名少女拨起长长黑发、手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站着。修长苗条的玉腿,堂而皇之地摆在坐着的我面前。
「你为什么……要站着啊?」
「为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你啊,混帐达令。」
表情自信满满的娑罗室手叉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紫峰出涓流~」
安德森的声音传来,娑罗室伸出她那条被黑丝袜裹着的长长美腿——于是裙摆就轻飘飘地晃了一下。
「不……不行了,相川——看来我只能撑到这里。」
织户的心思,已经没办法用在看百人一首的纸牌上面。
他在意着娑罗室若隐若现的裙底风光,整张脸始终往上望。
这项作战太有蛊惑力了!只要是男人,铁定都会想看若隐若现的裙底风光。
就连我也在意得根本没办法。
身为色欲聚合体的织户,即使无法再振作也不奇怪。
周围的男生们,已经将目光盯紧在娑罗室大腿附近晃来晃去的裙摆。
「醒醒啊,织户!就算瞄得到裙子里面,有丝袜遮着你也看不见内裤吧!」
我的声音让织户猛然睁大眼睛。随后,他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相川!你这混帐!那才不是丝袜!那是裤袜!」
咦~是这点喔?你生气的是这点?我看不能指望这家伙了。
「想看就看吧。但是——胜利我会收下。」
可恶,也是因为她这种爽快的个性,男生们都感恩地享受着从底下观赏的角度。
可恶!可恶!可恶!我也想看!我当然想看啊!
当我顺从欲望,打算微微抬起头时,就被她狠狠地一脚踩住后脑勺。
「请问——你不是要让我们看吗——」
「我不会让混达令(注:原文中娑罗室说的是「クソリン」,由于与《七龙珠》的人物克林(クリリン)念法写法都很相近,步才会说出下一句话)看的。」
拜托你不要用那种看起来会有点触犯版权的简称,叫我混帐达令就行了。
「为什么啦?」
「……当然是因为——我会不好意思啊。」
白哲脸颊上倏地夹杂了粉红色泽。这个傲娇女。
一直让娑罗室踩着头的我,陆续抢到纸牌。
快把脚移开啦。这家伙是打算把脚在我头上放到什么时候啊——
织户在偷看裙底之余还抢牌。能办到这种事情的,大概只有具备广阔好色视野的他吧。比其他男生多一层能耐的变态——这就是织户。
我和织户还是赢了。
娑罗室因为一直踩着我的关系,似乎完全没抢到纸牌。
「唔——」她发出闷声低吟。
我拨开她的脚,站起身。
「很可惜,是我赢了。」
「是啊,我彻底输了。我连比赛结束都没注意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入迷地看着垃圾达令翘起来的臀部线条,看着看着时间就到了。」
尽管我的确是趴在地上,把屁股翘得很高啦——
「光是能看到那个画面,我就心满意足了——那么,你要赢喔——达令。」
娑罗室一个转身,离开了。看着乌黑的长长直发随之摇曳,我在心里思考:还是应该趁着刚才的机会偷看她的丝袜——是裤袜才对。
「接下来终于轮到决胜战啦。对手是——」
平松和——友纪!
居然是友纪?怎么会有这种事!照理说只记得第九十九首后鸟羽院那句的友纪,为何会留到决赛!
「出乎意料地,参加决赛的全都是一年级。赢家会是谁?」
安德森同学的声音在体育馆响起,落败的学生们情绪沸腾。之前输掉的那些学生也继续在玩百人一首。他们应该是没事做吧。
我望着跪在眼前将头发绑成两束的少女。我们能蠃到现在,都是靠平松的建言。
可是,正因如此——我更要打败平松。然后,我会跟安德森把事情谈完!
蝉丸的纸牌正好在我眼前。这应该是神在告诉我「要赢!」吧?
安德森念出决胜战最初的一句:
「送——」
「是这张……」啪。
啊,我的蝉丸——
「由良——」
「这张……」啪。
………………超快的啊!她在两个字以内就能做出判断?这不只是背熟百人一首,平松一瞬间就记忆了所有纸牌的位置,将状况完全掌握在脑中。
我——没道理能嬴。
「友纪。」
砰。随着平松指示的声音,友纪像是打苍蝇
般地拍了地板。
「好耶,抢到了!下次我想拿这张!」
「嗯……我知道了。」
这样啊。平松很温柔,所以才会帮忙对友纪打信号。友纪想拿的是眼前的纸牌。当那张牌的句子被念到时,平松就会叫她的名字。就是靠着平松这股助力在后面推动,友纪才能晋级到决赛的。
「太卑鄙了,友基!你不像男人!你这样不像男人啦!」
织户猛烈抗议的声音,让友纪气呼呼地嘟起嘴——
「我又不是男人!」
我们的领地陆续地遭到蹂躏。在我眼前的牌已经全不见了。
尽管我想着该采取些对策,却什么都办不到。
面对在两个字以内就能做出判断的平松,我和织户根本不可能招架得住,吃下惨败。
友纪就这样获得优胜。
「喂,执行委员!」
流泪的织户放声大叫。
「怎么样?」安德森用了应付可疑分子般的语气回答。
「这种一点都不火热的决胜战,谁看了会满意啊!让我们用其他纸牌分胜负!」
「呃~那用动画名言纸牌可以吗?」
另一名执行委员三原,用厌烦的语气回答。
「就用那个!因为平松看起来对动画不熟!」
「噢!那似乎很好玩耶!」
友纪和织户都变成兴奋状态了。
「这样好吗,平松?」
我满怀着过意不去的心情,对平松搭了话。
「嗯……我完全……不在意。」
平松真是温柔。该怎么说呢,感觉她就像什么都可以原谅的圣母。
因为这样,百人一首的纸牌被收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张写着动画名言的纸牌,摆满在我们眼前。
规则和百人一首时有些不同,没有分上半句或下半句。比赛的方式改成由安德森直接念出眼前纸牌上的文章,由我们下去找。
哎,动画名言我们几个知道的还不算少。平松则必须把话听完,才开始找纸牌上的句子。
这样的让步程度应该刚好。
啊!刚才不就是和安德森讲话的机会吗?我完全忘记了。不过比赛已经快要开始——这样就没办法了。
第一句名言——
「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我啊,就要结婚了。」
安德森同学灌注了满满的感情讲出台词。
呃~这场战争——这场战争是在——
「这张。」啪。
虽然我有找到,但是被平松抢先了。
第二句——
「犯人也许就在这里面,谁想跟你们待在一起啊!我要回自己的房间。」
犯人——犯人——
「好耶!拿到了拿到了:!」
噢噢,友纪比平松先抢到了。有机会,这场比赛有机会赢!
「我看一下2ch(注:日本知名的大型电子布告栅)再来读考试的书吧。」
「到手了!」
意外地让友纪连拿了两张。等等——从刚才开始我听到的就只有准备挂掉的台词啦!你们明明说这是动画名言!
「用不着魔王大人出马。这里就由我来收拾——」
听了安德森的声音,织户的眼睛顿时发亮。
「这张!」
织户魄力十足地把纸牌掀得飞了起来。我知道那样很帅啦,但是太用力了吧!你看,一半以上的牌都让你掀跑了啊?
受不了,真是伤脑筋的家伙。织户和我连忙把掀跑的牌收集回来。
「这里交给我,你们快逃!安啦,我会立刻赶上。」
由于安德森又开始念了,我们没时间把纸牌好好排整齐。
「……啊……是这张.」
可是牌却被平松抢走了!
只要稍微花时间思考,平松就会把牌抢走。
然而,即使如此和友纪或织户一比,平松手上的牌数还是压倒性地少。
「呼。」平松这么叹了口气。然后——衣物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传出,她那件水手服的领口敞开了。敞开到几乎能看见平松柔软的乳沟。
——这是所谓的认真模式?
只要她姿势稍微往前倾,内衣就会露出来。我不能看!我不能乱看她那件水蓝色的内衣!
「柯——」
「这张。」啪。
「战——」
「这张。」啪。
平松只听一个字就把牌依序抢走。眼前仿佛已经成为她的支配地带。
「终于——到了这种时候?」
织户的眼镜闪闪发亮。
「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剩下的纸牌张数,已经进入平松的绝对记忆领域了。」
绝对记忆领域……听起来好像很帅,但我不太懂其中的意思。
换句话说是这么回事——
剩下来的所有纸牌,已经在平松手中了。
不仅如此,由于她稍微解开了水手服的领口,我和织户现在,都顾着朝平松的胸口猛看。绑成两束的头发更成为绝佳陪衬,使这一幕的兴奋度变得难以估计。
能让对手停止动作,又可以提高本身速度的认真模式。
不行——在这样下去不行。为了甩开邪念,我摇起头。
要怎么办?我连一张都拿不到?就没有什么办法?就没有什么——
「如果出现狂暴的怪兽,就将它们彻底打垮!」
这……这句——我听过。可是——奇怪?平松还在找?不对,她正感到困惑。
怎么回事?这张牌不在场上?
不在场上——心中想到的这句,让我一回神张开了嘴。
刚才,织户在抢牌时掀跑了一半以上的牌。
假如那时候,有让其中一张牌失踪——
我把脸转向旁边。
有了。只有一张牌,在织户的脚下——牌就在那里!
「如果有闪闪发亮的财宝,就想尽办法独占!大胆自信、身手敏捷(注:包含前后句都是小说《秀逗魔导士》当中,主角莉娜·因巴斯的开场白)——」
我把东张西望晃着刺猬头找牌的织户推倒。
「唔哇!相川,你搞什么!」这些话我都不在乎了。
冲啊!使足全劲伸出右手的我,力道猛烈到要倒在织户身上。
平松似乎也察觉到了,她飞扑般地伸出手。
「胜利——是为我而存在的!」
啪。平松白皙的手,碰到了我的手。
她大概是体质虚寒吧。那只手既冰冷又滑嫩。
没错——平松的手,叠在我的手背上。
就这么一张。尽管抢到的就这么一张,我还是情绪激昂地摆出胜利姿势。
就这样,百人一首大赛闭幕了。
结果是友纪获得冠军。平松恐怕从一开始,就想让友纪获胜了。
友纪一脸开心地收下优胜的奖品原子笔,而大家为她献上盛大的掌声。
结果我没和安德森讲到话,只能气馁地走在从体育馆回自己教室的走廊上。
雨——还没有要停的迹象。
这场雨,究竟会下到什么时候呢?看了就让我烦躁。
蓦地看去,有一名少女正仰望着下雨的天空。
眼神带着忧愁的她,一直望着只看得见云的天空——
「怎么了,平松?」
我朝那个少女搭了话。
已经将水手服穿整齐的平松,变回平时清纯的气质,声音温柔地回答我:「辛苦你了……相川。」
「平松,你为什么会让友纪拿冠军?要从那种局面逆转胜,对你来说也很容易吧?」
「因为……她很想得冠军……而且她说……自己作了一个会实现的梦……感觉好可爱……所以……我才想帮帮她的忙……」
会实现的梦?我记得午休时友纪有提过。她说梦到自己变成了拿钢笔的英雄。原来如此?友纪梦到的是她自己的未来。不对——是为了让那一幕成为自己的未来,她才那么努力。还真像那家伙的作风。
「毕竟那家伙就像忙着跑来跑去的笨狗狗嘛。有时候我也会想为她做些什么。」
「呵呵……或许……是吧。」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
「……嗯?」
「我第一次嬴过你。喏,就是在刚才的决赛啊。」
脸朝下的平松摇了摇头。
「……这是……第二次。」
「咦?不不不,像我这样,哪有什么事会赢过你这位模范生啊?」
「正好……也是在这种下雨天……」
平松又用带着忧愁的目光仰望天空。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日子……」
第一次?是怎样的情况啊。再说我们是同班同学,应该碰面过不少次,
「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在放学途中发现了被遗弃的小狗。」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在我心里留下某种疙瘩的影像开始浮现在脑海。
那画面,是我在午休前梦见的——那个令人不爽的梦境。
我脑海里隐约
浮现出,梦中登场的少年旁边,有个被雨淋得变色的纸箱,纸箱内装了一只遭人遗弃的小狗。
原来那个少年其实是个少女,而且就是平松?
「我家里……根本不能养狗……但我想……至少也可以借出一把伞……」
果然是这样。那个梦,梦到的应该就是平松把伞借给小狗避雨的情境吧。
哎呀,能解开心里的疙瘩真是太好太好了。
「可是我……讨厌被雨淋湿……所以就直接回家了。」
奇怪?我还以为,是温柔的平松把伞借给小狗,而我就在她被雨淋湿的时候,带了一把伞过去借她——事情不是这样吗?
「不过呢……我还是很在意……至少希望能帮那只小狗移一下位置……于是我就多带了一把伞……赶着跑回去……结果……相川你就在那里……」
梦境里笼罩的迷雾——消散了。
对啊,那个少年——是我。我呆站在那里。
不过,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啊?我完全不记得。
「相川……你都不在意自己被淋湿……就把伞借给那只小狗……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在想……啊……这个人怎么能这么伟大……」
「哎呀,抱歉,我完全没印象耶。有发生过那种事?」
「相川你很温柔……所以我想……你一定做过好几次类似的事……因此……你只是把事情忘记了……对不对?」
是吗?我实在没什么线索。尽管我偏着头试图拼命回想,回忆到的还是只有那场梦中的情境。
「所以……被你蠃过……今天是第二次……」
「—那时候,平松有把伞借我吗?」
这样啊。当时的少年是我,而那里如果就是我遇见平松的地方——
「嗯……」这么回答的平松点了头。然后她继续说道:
「我……从那天起……就一直……看着你。」
不习惯看着别人眼睛讲话的少女,微微地脸红了,她的话在这时中断过一次。
然后,她将视线直接面对我的眼睛——把话说了出来。
「我一直……很崇拜你……」
我的心脏「噗通」地猛烈跳了一下。感觉有些难为情、有些高兴,让心情舒服的某种刺激窜过我全身。
「……之后我开始觉得……自己也要像你一样……为别人贡献自己做得到的事。」
即使听平松将事情讲得这么清楚,我始终想不起来。当时我是说了什么?之后又变成怎样了?我有记得把伞还给平松吗——
从我的表情看出我在想什么的平松又说:
「我对记忆力……可是很有自信的。」
这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了平松开心地露出一口白牙对着我笑。
不对,那张笑容,和梦境中的少女相同。
换句话说——这其实是第二次。
*
「像这样……相川他……有时也会开个玩笑……帮忙拉别人一把……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我想大家……也都被他这样对待过。」
「你觉得你这番话,足以推翻现在的局面吗?太可笑了。」
瑟拉摇起头,态度像是在说:「伤脑筋,不过就这样而已?」
「这件事里面的性骚扰要素够多了吧?」织户如此吐槽。
「对啊!开什么玩笑!」春奈气得将呆毛乱翘。
「咦……奇怪?」
看来这不是平松所想像的发展。
「不过……或许我是有对他另眼相看一点啦。」
噢噢!三原陪审员肯定我了!优也对她的话点头。这样一来,我应该可以赢得无罪判决吧?
「差不哆该做出判决了」
陪审员们拿出两张像举牌的东西,在准备问还敲出了一点声音。
「认为被告有罪的请举红色,认为无罪的请举蓝色。」
优,蓝色。无罪。
安德森,蓝色。无罪。
三原,红色。有罪。
平松,蓝色。无罪。
在这个时间点,我等于已经获判无罪了,所以我安心地抚着自己的胸口。然而——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瑟拉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顺着她目光瞄去的方向——在那里的织户,还没把牌子举起来。
「那么——在座的各位女性。」织户表情正经地用食指将眼睛推上鼻梁。
「相川他确实一直持续做出称作性骚扰的行为。然而,那是从女性的观点来看,可以想见的是,相川他并没有那种意思。」
噢噢!好啊,织户!再跟这些人多讲一点。
「面对在意的女生,高中男生会想故意闹对方的那种心情,我多少可以理解。」
安德森也帮腔了。认为机不可失的我,张开两手说道:
「没错——那是我表达爱情的方式啦!」
我的回答,让织户举起红色。咦?他不是站到拥护我的阵营了?
「证据就是——除了被吻那次以外——我根本部没有被相川温柔地对待过。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像他那次那么多的爱!」
这家伙真是够恶心了。他那句话,让视听教室闪过了电流般的冲击。
「—这下子要争论的岂止是性骚扰啊。」
瑟拉夹杂着叹息说道。
「哇……男的女的他都通吃啊。」
三原嘀咕出一句。咦?呃,不对啦。这是什么发展啊?
我得换个话题。
「对了,刚才讲百人一首那件事的时候我想起来了,安德森,我有事情要找你谈耶。」
「难道……你是要告白!」
安德森同学红着脸发出惊愕的声音。
「有……有变态啊——!他果然是变态啦——!」
春奈开始到处乱叫,而织户得逞般地窃笑。
我被算计了——织户居然在我身上多加了一层同性恋的嫌疑。
「看来——之后必须再多做一次审判。」
瑟拉冷漠的目光扎到我身上。
「没有,我只是想找安德森帮我介绍一个人——」
「呃,抱歉相川——即使是我——也实在不认识那个圈子的人。」
「我不是想叫你帮忙介绍HG那一类(注:指Hard Gay,重度同性恋)的人啦!」
「法官,请为相川步的重度同性恋审判开庭。」
「我就说我不是了!你们这些人听我说话行不行!」
「你有权保持沉默」
优已经不想听了。她那样的情绪好沉重。错了啦,优,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接着——连原本举蓝色的安德森都换成了红色。
友纪对此也一直无法反驳。
战局恶化了——都是织户那家伙害的。这家伙居然还给我笑得那么可恨。可恶,我看这场审判从最初就套过招吧。瑟拉的表情之所以显得游刃有余,是因为她都知道。她知道——还有这必杀的一击。
砰砰。春奈敲桌的方式变得格外用力。
「宣布判决!」
打算将沉重气氛一扫而去的我,苦笑着说道——
「半边屁股听起来感觉挺下流的耶(注:日文中「判决」(はんけつ)的发音和「半边屁股」(半ケツ)相同)。」
「哇!他又在性骚扰!」
三原的脸开始抽搐了。
糟糕,我应该多选一下用词的。
「被告很恶心!因此判有罪啦!」
讲得这么直接啊。
「刑罚呢?」
「判他在秋叶原车站前面,跳自己创作的舞。」
活脱脱的死刑宣判下来了——!
「感觉这种刑罚可以用在动画片尾耶。」
「那样对任何人都没帮助啦!拜托你们放过我,别判那样就好!别判那样就好!」
「你真是不认命。」
「除了那样之外我都甘愿接受——」
「咦~那你们有什么点子?」
「现在有准备的……是快烧开的热水壶和眼镜,另外就是——」
为了什么而准备的?欸,为了什么?
「日本刀我这里是有。」
你们果然打定了主意想判我死刑是吗!
「那就这样,看他要切腹、还是用眼镜将太阳光集中在一点烤眼睛、再不然就淋热开水,三选一。」
对身为僵尸的我,切腹是最轻松的,但在同学面前我尽量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僵尸。
「请你选吧。」
「那就——淋热开水。」
「从头上淋热开水之刑!」
「淋几秒啦?」
「这次……用胸部、乳这些字眼下去搜寻之后,有五十五笔符合的资料,所以要淋五十五分钟。」
「拷问过头了吧!换成秒啦!那样对热水壶也是苦刑耶!」
「我们已经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所以大家去隔壁房间吧,GO!」
在HIGH起来的春奈带领下,我们走向隔壁房间。那里孤零零地摆了张椅子,等我坐上去以后,头上就垂了一颗类似气球的东西下来。那颗气球好像选用绳子连着。
「只要
切断这条绳子气球就会破掉,让热开水淋下来。」
原来如此,日本刀是用在这里?
「有谁要切?」
有有有有有。瑟拉的话让大家纷纷举手。
「——让优或平松来切。」
「我办不到」
「我也是……」
「我呢?欸,我呢?我觉得像这种由丈夫犯下的过失,就应该由身为妻子的我来处置。」
「呃,我并没有把你当妻子,还是让平松或优——」
「哇——他果然只对男生有兴趣。」
讲着悄悄话的三原和织户正在鄙视我。
「那就当她是我妻子行吧!可是平松要陪友纪一起切!」
「……咦……可是……」
「拜托你了,平松,体谅一下。只让友纪那个呆瓜去切我不放心。」
「咦?那意思是平松也变成相川的妻子罗?」
「好啦,就当成是这样啦!你们都是我的新娘啦!」
「相川……」
我顺势随便回应。像瑟拉和优,似乎都能理解我是没怎么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
「那……我……会不好意……」
不知道平松是不是把话当真了,她用手掩着变红的双颊。
「好嘛好嘛!一起来切吧!平松!」
显得一脸没办法的平松,就这样被超想罚我的友纪牵着手,拿起日本刀。她大概是第一次握刀吧,白皙的手正在发抖。
「总觉得……好像婚礼啊。」
「会……吗?」
友纪温柔地裹住并扶起平松发抖的手。
「不要紧,有我陪在你旁边——对吧?」
「……友纪。」
「喂,友基,你那句话要跟我说啦——平松,你来切吧。不让你来不行。」
要是交给其他人,绝对会再乱加许多处罚吧。反正都要被罚,还不如让平松——
「相川……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我明白了。」
平松的颤抖停止了。她带着认真的表情,紧紧握住那把称头的日本刀。
我把手放在膝盖上。在这个只有像气球的玩意和椅子的房间里,我如同一名被要求切腹的战国时代君主,神色安分地闭上眼。
接受吧。接受自己做过性骚扰的事实,以及——该有的惩罚。
「刑期,下刀!」
配合着大概只能在结婚典礼上听见的吆喝声(注:日文中「刑期」与「蛋糕」同音,因此听起来会像结婚典礼切蛋糕的场面),友纪和平松挥下日本刀。
唰!哗啦~
好烫!好烫——!比想像中还烫六十三倍左右的热开水淋在我头上。
给我冰块!给我像是那个综艺节目中会准备在旁边的冰块(注:指日本综艺节目「SUPERJOCKEY」中的热水广告单元。节目单位会请想要宣传的艺人泡到热水里,依据泡的时间长短来决定参加者在节目中能播多久的广告,现场则有准备冰块让艺人在泡完后降温)!来人啊!
痛苦挣扎的我,被瑟拉用一脸开心的表情俯视着。
「本案就此了结!」
你是江户町奉行吗?竖直呆毛的法官春奈,摆出了让人想这么问的威严表情。
我瞪向一脸得逞模样的织户。要是没有他这个猪头,我肯定不会被判刑。瑟拉看着我,「呼」地吐出一口气,脸色仿佛想说:「终于结束了。」
「真受不了——那么,换下一个案子。」
她说——下一个?脸上问出「这什么意思?」的人不只我一个。
「被告,是那边的那个眼镜人渣。」
「咦?咦——?我没听说啊!」
被开心地将呆毛翘来翘去的春奈用手指到,织户爆出一句「我没听说啊!」,反应激动得和十年前的搞笑团体「鸵鸟俱乐部」差不多。
「看来你是太大意了,认为今天要审的只有相川。」
安德森发出窃笑。原来陪审员都知道?
「可恶……怎么会有这种事……!」
织户泄气地垂下头。
害人者人恒害之。想陷害我的织户,也有厄运在等着他。
「喵哈哈哈哈!活该啦!」
春奈意气风发地把手叉在腰上。
她真的显得很开心——对于别人的不幸。
「春奈,在这个废物之后就轮到你罗。」
「咦?」瑟拉的话,让春奈眨了两次眼。
「春奈的任性审判是再下一场」
「咦?真的假的?」春奈看了两次优的便条。
「那我来和她交换当法官。」
我奋力站起,头顶还冒着热气。在这种审判要赢得无罪胜诉有多难,春奈应该最了解。
春奈瞄了一眼窗户。这意味着什么,瑟拉、优跟我都很清楚。
「别让她逃走!」配合我的喊话,春奈和瑟拉冲向窗户。
比速度,春奈自然赢不了身为忍者的瑟拉,她还没把手伸到窗框就被瑟拉逮住了。
「放~开~我~啦!」
「你真不认命啊,春奈。」
「先攀行春奈的审判」
「说得对,毕竟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还会开溜。」
「别开玩笑啦!」
「师父你不用担心,要辩护有我——」
「谁来辩护都行,只有友纪基我绝对不要啦!住手!修卡军团(注:改造初代假面骑士的邪恶组织)!我要扁你们喔!」
我们动用了四个人,把大呼小叫的春奈拖回视听教室。
我悠然披起黑衣后,坐上讲台。
「现在——被告春奈,请入庭。」
砰砰。我带着神清气爽的笑脸,用槌子敲了像红印泥的玩意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