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哎,最近格外有感 第四话 「保重生命」

混账步菌害得事情严重了。

不知道在场已经有多少人受到了感染。

尽管是分秒必争的事态,我却无能为力。

焦急的心情如雪片般堆积,但我们再焦急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正因如此,看到步掩饰不了焦急的心情,让我比他更焦急。

与其这样,我不如像春奈一样病得动不了还像样些。

……我绝对不是想挂病号让步照顾。

因为被他温柔对待——我就发不出脾气了。

在那之后,过了大约两小时,我们几个一直在等。

客厅里有瑟拉、优、以及春奈与我。

我们连电视都没开,就等着电话打来,也等着病毒的检验结果出炉。

不知道结果,我们就无法出门。

让人焦急得牙痒痒的。

我明白坟场就在附近。

走路花不到五分钟。我也知道这距离一蹴可及。

大师应该会突然现身吧。

我好想现在就去现场守候。

可是另一方面,我又不能将病毒散播出去。

至少在检验结果显示不会经由空气感染以前,我都不能离开这个家。

虽然对方说结果晚上就会出炉,但现在也已经够晚了。

最糟的情况下,必须准备不惜令疫情扩大也要拦下大师的剧本。

毕竟我们就是不知道病毒会不会透过空气感染。

妮妮小姐还有吸血忍者那边都已经讲好了,只要发现大师就会和我们报告。

换句话说,在接到报告以前,大师都不会来坟场这边。

假如大师将计就计,从最初就利用坟场的闸口呢?

我唯一挂心的就是那点。

所有时间点都太难掌握了。

受不了,心里一直有块疙瘩在那边。

于是,客厅响起了替我抹去那块疙瘩的声音。

那是手机在桌上跳舞的声音。

整天都调成静音的我,手机一向都处于振动模式。

为了告知来电,黑色手机正拚命振动。

我立刻拿起手机,急着回答:「喂~!」

我才不晓得对方是谁。

无论是好消息或坏消息,反正我什么都想知道。

「啊~喂喂喂,是牛顿小弟吗?」

开朗而显得爱困的嗓音。

光听就知道是美女的声音。

「我叫相川。」

一听立刻就明白,那是妮妮小姐的声音。

光听声音,我就想起了妮妮小姐的事情。

即使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她仍属于格外有魅力的女性。妮妮小姐是冥界最强的人物,连韦莉耶女王都要敬她三分。

而且我尤其敬重那对巨乳——

妮妮小姐居然来电,光这样就让我兴奋了。

「啊~好的好的,艾西莫夫小弟。」

「呃,反正我不叫艾萨克啦。」

虽然她到现在都还记不住我的名字。

哎,妮妮小姐老是在睡,就算我自报姓名也可能没有听进去吧。

那些都无所谓。

「那个人来过喽。」

妮妮小姐简洁地讲了来电的用意。

我顿时浑身紧绷。

这表示优漂亮料中了。

而且,妮妮小姐打了这通电话,代表她比大师更强。毕竟妮妮小姐要是被打倒,结果不是丧失意识,八成也会被大师杀掉。

「那么,结果怎么样了?」

「让她溜掉了。」

俏皮得仿佛要呵呵笑出来的语气。

让她溜掉了——这句话有两种解读方式。

大师企图逃亡,妮妮小姐追了上去,却让人逃掉了。

或者,妮妮小姐是本着自己的意思将大师放走的。

「你有和她交手吗?」

「没有,我们讲了几句——呼啊~~~~……然后她就逃了。」

妮妮小姐边打呵欠边回答。

原来如此。

意思是大师会避免跟妮妮小姐交手喽?

哎,预料中的事。

万一大师和妮妮小姐打起来,任何一边沦为什么下场都不奇怪。

不对,妮妮小姐肯定会赢。

大师应该也察觉了那一点吧。

所以,她只好放弃最远的那个闸口。

「大师是一个人吗?」

「咦?唔,她看起来并没有带着别人耶。」

……友纪没有跟大师一起行动吗?

大师不打算一直操控友纪吧。

不对,说不定是她能操控的时间本来就不长。

假如友纪会恢复神智,并不是因为大师在调控开关,而是时间到自己恢复的呢?

友纪并不是忠实的奴仆。

那是值得庆幸的一点。假如我被受操控的友纪攻击——肯定会手足无措吧。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好?」

要让妮妮小姐保持待命?或者和吸血忍者会合?还是来我们这里?

我跟她说了一声「请等一下」,然后问优该怎么处理。

「优,大师在妮妮小姐那边出现了,但是她好像溜了。所以,你觉得妮妮小姐应该留在那边待命吗?」

「我建议继续待命」

呼嗯。果然是这样。

「我也觉得应该在原地待命。因为对方大有可能虎视眈眈地等着她离开岗位。」

瑟拉也持相同意见。

现在要妮妮小姐移动,应该会让大师趁机从空下的闸口跑到韦莉耶。

将大师的行踪掌握清楚以前,都不能调动妮妮小姐。

「麻烦你继续待命。」

我又朝手机发出指示。

「好~」

有一点要担心的,是妮妮小姐说不定会睡着。

「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会去帮忙的。」

「真的吗!啊哈哈,那我努力加把劲好了!掰喽。」

妮妮小姐格外有精神地讲完以后,电话就挂断了。

太好了。

虽然我们拜托得既突然又鲁莽,不过妮妮小姐的心情似乎没有变坏。

我将手机放到茶几上,然后叹了一口气。

明明大师已经行动了,我们还是只能像这样枯等吗?

下次再接到联络,就会是守住另一个闸口的吸血忍者们了。

……然而,联络到最后并没有捎来。

心里充满疙瘩的我又虚晃了约一个小时。

「以距离而言,就算已经陷入交战也不奇怪就是了。」

「对啊。照大师那样,应该会更快——还是说,她会不会已经朝这里出发了?」

「原来如此,她被迫放弃了第一道闸门。或许她会断定第二道闸门同样有稳固的防守。」

「实际上,派过去的就是尽可能集结到的大队人马啊。」

越像这样考察,就越觉得焦虑。

要尽快赶到坟场才行。

我起身到处徘徊,然后坐下,接着又起身。

「步,我想上厕所耶。」

「啊~抱歉抱歉。」

春奈依然站不起来。

何止如此,她的症状还越来越恶化,也没有精神。

靠之前照顾友纪的方法,春奈的体温完全没退。

现在我脑子里都是大师的事情,常常顾不到春奈。

而且,春奈也明白那一点。

难道你这么安份,是因为感受到我在焦急的气息吗?

难道让你尊敬的大师做出这些事,也会让你感到内疚吗?

当我把春奈带到厕所以后——

「步。」

她叫了我。

「怎样?」

「……你能超越大师吗?」

「……哎,应该没办法。」

「没错。大师是天才——我迟早要超越她。」

春奈一直都尊敬大师。

不过,她更把大师当成目标。

尊敬的人物就是迟早要超越的人物。

很像春奈的作风。

「是你的话,迟早可以超越她的啦。」

坐在厕所的春奈把手放在腿上,闭着眼睛开口:

「可是,大师这次依靠了诅咒。就算不那样做,她也可以光明正大过来抢的。」

……的确。

像大师那样,就算要把我们杀个片甲不留也会达成目的才对,而且她应该做得到。

「所以,步。你一定要让大师输到求饶。」

「好,包在我身上。」

我们对彼此呵呵一笑,然后我关上了厕所的门。

回到客厅,继续等联络。

可以等到什么时候?

是不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好几次想冲出家门。

可是,我总会介意感染的问题。

虽然我是僵尸,但我属于不希望在街上游荡到处散播病毒造成别人困扰的那一型。

我又起身到处徘徊,然后过去接春奈。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

有客人?

尽管我烦恼着要不要去应门,还是走到了玄

关。

发生过友纪那件事,所以门是锁着的——难道是来拉人信教或订报的吗?

现在有谁预定要来我们家的吗?

「是我。开门。」

我没应声,结果对方就说了这么一句。

那声音我一听就认出来了。

是娑罗室。

「什么嘛,原来是你啊。」

「达令。检验结果出来了。」

娑罗室说得很遗憾的样子。

「结果?结果怎么样了?」

她的语气让我心想:「不会吧?」

难不成——我们几个得像这样,一直都出不了门吗?我本来还在担心,不过——

「嗯。似乎没有空气感染的危险性。」

这次娑罗室换成了欣慰的语气。

娑罗室这家伙。我看她是故意想先吓我的吧?

我解开门锁,打算让娑罗室进来,结果门却被她用力一开—

「啊!我好想见你呢!混帐达令!」

娑罗室把我抱了个满怀,让我陷入困惑。

我的脖子被娑罗室用手臂勾着,脸上则碰到她柔顺的秀发。

「喂喂喂,干嘛突然这样子?你高兴得像是见到再也看不见的人耶。」

我设法扳开娑罗室的手,然后抓着肩膀把她推开。

我还以为娑罗室会去守第二道闸口。

不对,优有这样讲过。

第二闸口会派「将近」全军的兵力。

恐怕有几个吸血忍者会到妮妮小姐那里;有几个则负责保护首领和其他任务;或者是去追查大师的下落。

「没有比来路不明的病更恐怖的了——真的太好了。幸好是不会危及性命的病毒。」

娑罗室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脸。

「别担心啦。我早就死了。」

我没想到娑罗室会露出泪汪汪的模样,就拍了拍她的头。

我只懂得像在哄小孩的安慰方式。

「什么事情?叫得那么大声。」

瑟拉似乎是被娑罗室高兴的声音吸引,就从客厅过来了。

说不定,瑟拉也想学我一样到处绕来绕去。

我吓得迅速把手从娑罗室的头发上移开。

安慰娑罗室让我觉得乱害臊的。

「我们终于可以走出家门了。」

我笑着转达娑罗室带来的好消息。

「这样啊……那么,时候终于到了。」

可是,瑟拉却露出严肃的表情。

不能只顾着开心。

说的也是。等着我们的并不是日常生活。

要阻止大师。

为此,我才会像这样等待检验的结果。

「是啊——大师肯定会来才对。我们走吧,到坟场。」

瑟拉对我说的话大大点头。

「对了,娑罗室。友纪那边怎么样了?」

「嗯。很遗憾,还没有她的下落。」

……这样啊。

大师还没有带着友纪到处行动。那一点已经跟妮妮小姐确认过了。

既然这样,大师会把她放到哪里?

难道——不对,友纪不会被杀。

大师不可能做到那种地步。

因为友纪也是她的王牌之一。

「我也一起去好了。尽可能多聚集一点战力比较好吧?」

「是啊,大有助益。」

我拿起竖在鞋柜旁边的电锯,并且唱诵咒语。

「人知、王死莱招、乃我旦、玺讨右、艾可燃绥。」

难得在战斗前就像这样变身呢。

因为我觉得等到和大师对峙,根本就不会有空档让我变身。

往旁一看,瑟拉也在不知不觉中变身结束了。

她穿着一身可爱的服装,手里则拿着剑。

这把看起来像剑的玩意,是由摺扇构成剑身的魔装炼器「王者之剑正宗」。

虽然这是春奈研发的东西,却一直都是瑟拉在用。

心悸的感觉停不下来。

接下来要挑战的,是最强等级的对手。

得用万全状态上阵才行。

「呵呵,受不了,我都搞不懂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了。」

娑罗室看了我们的模样,开心地笑了出来。

「我早就习惯啦。」

我提着裙摆对她笑。

「那么,我们动身吧。」

「嗯。」

娑罗室和瑟拉都露出认真表情。

随后——

「我也要」

优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哎,我们一直在玄关讨论,她应该会好奇是在做什么吧。

「优,你打算怎么样?」

「一起去」

我就知道优会这么说。而且,她的意志应该很坚定。

可是,我们不能带她去。

「海尔赛兹大人——凭你……是帮不上忙的。」

「瑟拉……你……」

我吓了一跳。

瑟拉一直都崇拜优,而且一次都没有贬低过她。

但在另一方面,瑟拉有绝对不说谎的信念。

「再说,我们的能力恐怕也不足以应敌。如果一边还要保护你,就无法战斗了。」

「优说话的魔力确实是一股惊人的力量,可是要靠那个打倒大师,只能用偷袭的。」

我能理解瑟拉的用意,便帮忙缓颊。

瑟拉不想把优送上战场。

「而且,对方并不是会吃偷袭这招的对手。」

娑罗室也遗憾地表示。

这些应该全属事实。

「还有,总不能放春奈一个人吧?优,麻烦你帮忙照顾她。」

「是吗」

优可以理解我们的意思。

她不想妨碍到别人。

她想为别人尽一份力。

然而,那需要力量。

优比谁都明白,自己欠缺那样的力量。

她保有强大的魔力,又具备独一无二的绝对能力。

可是,那些对大师并不管用。

「保重生命」

优全心全意的一句话。

有那就够了。

如此这般,我们来到了坟场。

有广阔的空间,以及沙地。

魔装少女的服装似乎也具备出色的御寒效果,质料明明薄得不得了,穿起来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顶多只有冷风轻抚着脸颊。

感觉气温在这种地方都会变得更冷耶。

哎,从幽灵的观点来想,就像是好不容易才得到安息,却又被陌生人侵门踏户地闯进来大闹一番。

让不速之客吹吹冷风,说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沉眠在这里的幽灵们啊,对不起。我们似乎还会闹得更厉害。

不知道要等多久,大师才会来。

我们把春奈和优留在家里,在没有其他人的寂静坟场中什么也不说,只顾等待。

上次紧张成这样是才艺表演会的事了。

我总是落于人后,追在问题后面跑,要不然就是突然被逼着面对状况,很少像这样做好准备慢慢等。

在舞台边边等着亮相。

我心里涌上了那样的紧张感。

瑟拉使足力气握紧拿着王者之剑正宗的手。

这样啊。瑟拉,你的心情和我一样吧?瑟拉靠在大树旁边,静静地闭着眼睛。

虽然娑罗室正到处徘徊,但应该不是因为闲着没事,而是为了避免戒心松懈吧。说不定兼有暖身的功用。

大师绝对会来才对。

我有一种可以笃定的感觉。

那个时刻——并没有让我们等太久就来了。

「人来了,达令。要先发制人吗?」

娑罗室果然是在戒备四周。

最初发现的就是她。

「不,我希望先谈谈。」

「嗯。那就让她进来这里好了。」

「对方终于到了吗?我们两个不会插嘴。步,全部交给你判断。」

「那就轻松了——还有,谢谢你们。假如没有你们在,我肯定没办法放胆跟她谈。」

「不介意我把那当成爱的告白吧?」

娑罗室露出讶异的表情。

「我会介意啦。你是怎么扩大解读的?」

我们互相笑了一会。

娑罗室大概是用她的方式在替我消除紧张吧。

于是——来者终于现身。

「晚安~可以让我进来叨扰吗~?」

那副笑容好可怕。

身穿白袍,绑着双马尾的可爱少女。

把手插在口袋的她俐落登场了。

我的背脊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看来,大师是只身一人——

「虽然我想拒绝你过来,不过这下总算可以谈谈了。」

我没有举起电锯,而是把那插在地上跟大师讲话。

「可是~我不太想跟你谈耶~」

「为什么?」

大师嘻嘻地笑了笑——

「因为要是中了步先生的魔法,我觉得自己的意志会动摇~」

然后,她露出有些落寞的眼神。

「友纪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毕竟我不能带她到韦莉耶啊。如果办得到,我本来就不会把她摆在这个世界。」

能够利用就利用,用完之后就甩掉。

说来这很像魔装少女的作风,可是我怀疑大师这样有资格批评女王吗?

哎,转移论点质疑:「你自己又如何?」大概在法庭上并不会管用吧。

不过,某方面来讲倒轻松了。

与那家伙为敌,是我最害怕的事。

毕竟友纪类似于人质。

「我知道你打算做什么。」

「到哪个部分为止呢~?」

大师「啪」的一声拍手。看来,她似乎有兴趣。

「你要把美迦洛制造装置改造成魔力永动机。为此,你打算向女王或优索命吧?」

大师边点头边听我说,一句都没有反驳——

「……然后呢?」

她不以为然地问。

「然后——」

你问我,我问谁呢?大师希望我怎么回答啊?

「假设我将美迦洛制造装置改造成永动机了,接下来,你觉得我会怎么运用?」

当我烦恼着该怎么回答时——大师又问得更加详细。

真像在跟老师讲话呢。

「怎么用……那我就不清楚了。」

「换句话说,就是你什么都不懂喽?」

……原来如此。的确,我没有考量到最根本的环节。

假设大师的最终目标是女王,那么她是想制造永动机打倒女王,或者将女王装进永动机呢?

只要明白目的,自然也就可以知道永动机要怎么制造吧。

「那么,请你告诉我吧。你打算做什么?」

「这是秘密~」

大师将食指凑在唇边,然后用可爱的语气告诉我。

「你打算用在和平上吗?」

「唔~以结果而言,是那样没错。」

以结果而言——吗?

做了什么会得到和平的结果?

为和平。求和平。

打着这种口号发起的,全是战争。

「感觉那段过程会有问题——你又想发动叛变……然后坐上女王的宝座吗?」

「唔~算答对了一点吧。」

你也一样啊。

原来,你也想争权啊!

跟那个吸血忍者的元老一样。

越是有权的人,越会追求更高的权力。

越是有钱的人,越会追求更多的钱财。

为什么他们都想追求超出必要的权与钱啊?

难道变成大人就会想要那些吗?

「假如是为了那种无聊的目的,我怎么可能把东西交给你。」

「不然,你打算怎么样呢?」

「只好逼你死心了。关于魔力永动机的问题,希望你交给我和春奈来处理。」

「照那份设计图来看,感觉不牺牲哪个人就无法大功告成喔?」

「那一点——我同样会设法。」

「哦,我没有想到,步先生会愿意让那个人扛起重担呢。」

「不对,我说的是要找出那样做以外的方法。」

「已经没有时间让你找方法了喔~」

「什么意思?」

「女王正准备攻打这里——话虽如此,目前会动用的还只有亲卫队而已。」

「亲卫队……」

虽然莉莉亚之前都是只身过来,但她终于要率军出征了吗?

那是为了什么——

「女王想要的东西,恐怕有三项。一是美迦洛制造装置,二是我们制造的魔装兵器,至于第三项——就是你。」

「等一下。第一项还可以理解。第二项是怎么回事?你们制造的——该不会是指友纪吧!」

「这终究只是我的见解而已,之前,她不是和风林火喵战得平分秋色吗?女王似乎是从那时候就看上她了,而且我猜女王肯定伺机要抢~」

「……那八成也是你安排出来的吧。」

「谁知道呢。」

至少,友纪体内的魔装兵器,是为了对抗女王的魔装兵器才制造出来的。

大师不想让别人知道有那东西,过去曾托我保管过一段时期。

哎,既然友纪已经和女王交手过,表示再藏也没用了。

「总之,我要阻止你。」

「你要怎么阻止呢?」

「我好歹也算魔装少女。用符合魔装少女作风的方式来处理最快。」

「哦。你居然会选择那种手段,让我有些惊讶呢。哎,虽然在你们布署兵力时,我就知道你想怎么做了。」

「这是因为要从你手里取回美迦洛制造装置,只能用抢的而已。」

「你有什么胜算吗?」

胜算啊。

凭变身成魔装少女的我和瑟拉,说不定可以对付大师。

实际上,我能指望的只有这样而已。

我们绝对要打赢,而且也不能说绝对打不赢。

「好吧~步先生,假如你们赢了我——我就将魔力永动机完全交给你处置。」

大师在两手亮出刀剑,我则举起电锯。

同时,瑟拉和娑罗室也来到我旁边。

「事情照我们希望的发展了。感谢你替我安排上阵的机会,达令。」

娑罗室坚定表示。

瑟拉则在我旁边呵呵地笑了。

「怎么了吗?」

「没事,我想起之前联手对付她,却反被摆平的那个时候。」

说的也是。当时京子哭着向大师求救,变身成魔装少女的我既亢奋又自负,才得意忘形地跟大师开打,地点就是在这里。

哎,虽然当时我根本就不是对手。

「想了你还笑得出来啊?」

说归说,我自己也笑了。

毕竟,我们现在又打算做同样的事情。

「呵呵,我也想起来了喔~记得当时还这样问过你——愿意加入我的麾下吗?」

大师脸色不改。

她果然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吧。

「而我也回答过你……道不同不相为谋,吸血忍者便是如此。」

到了现在,一切都让人怀念。

「听起来是挺开心的回忆不是吗?我很庆幸可以加入其中。」

娑罗室化水成剑,披上了黑斗篷。

「不过,我们和那时候不同了。」

「是的。现在的我,速度比她更快——我要上了!」

瑟拉手持王者之剑正宗发动突击。

铿的一声,摺扇和大师的剑对上了。

第二下、第三下——大师面对瑟拉怒涛般的攻势仍面不改色。

…………大师居然挡得住。

我哑口无言。

喂喂,不会吧?

变身成魔装少女的瑟拉理应比任何人都快。

面对她的攻击,居然有人来得及反应。

对方连变身都还没有祭出耶。

「你们的行动,我大致上都能预测出来了喔~」

听似遗憾的语气。

预测行动。

我认识一个办得到那种技俩的人,那家伙是个天才到超越人智的笨蛋——

对喔。

春奈确实是天才。

以烹饪为首,她的天才广泛发挥在运动、科学、魔法技术等领域。

说起来她就像计算速度胜过自己设计的电脑,还在六岁就能心算八位数除法,更参与过原子弹制造的约翰·冯·诺伊曼,或者万能之人李奥纳多·达文西那样的天才。

然而,大师则是被春奈称为「真正天才」的人物。

她指的不是在全方位留下功绩的那种天才,要说的话,是像铃木一郎或埃里希·哈特曼那样专精于某一项领域的天才。

没错——大师是战斗的天才。

「瑟拉,出招时别思考就好。或者你要用和平时不一样的攻击方式。」

「我明白了。」

匡。镰。铿。穿插假动作的连续攻击,还有打带跑。尽管瑟拉持续施展多变的攻击——却对大师不管用。

怎么可能啊。

既然如此,我也一起出手,要制造出让大师来不及应付攻击的状况!

「没用的喔~」

咦?

我刚准备上前,大师就已经来到我面前了。

「你休想制造出让我来不及应付的状况。」

我被一刀砍中手臂,根本无法反击。

但是在下个瞬间——

大师的白袍被人砍中衣角了。

「既然如此,表示我在这里也是有意义的。」

那是来自娑罗室的一击。

从侧面突击的她出剑斜劈。

娑罗室没有加入瑟拉的攻势,应该就是在等待大师对别人出手。

战斗中最容易在攻击的时候出现破绽。

而且,大师面对娑罗室应该就无法预测行动了。

因为她不同于我和瑟拉,跟大师几乎没有交集点。

——即使力有不及,娑罗室同样也是战斗专家。

然而,大师面对从旁而来的攻击能

即刻闪身,也实在是厉害。

换成我应该就被一刀两断了。

「唔~对付三个人有点吃力呢。」

大师掀起白袍一转。

只见她的服装逐渐变化。

……她什么时候念咒语的啊。

得到认同挺令人感激,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地狱。

好希望大师可以对自己的能耐多信任一点。

只要我们三人联手,或许就能打中大师。

希望她不要一下子就抹消掉那样的可能性。

哎,也只能拚了吧。

「瑟拉,娑罗室!我从正面进攻。剩下就靠你们的天分去应付了!」

我能指示的内容顶多这样而已。

不要紧,她们俩比大师更了解我,应该会料到我要怎么行动。

结果,我应该相信那一点才对。

我应该一句话都不说,并且坚信到底才对。

原本以为大师是要朝我冲过来,结果她在中途朝旁边一举加速拐弯。

因为我说要从正面进攻——意图露馅后,大师根本用不着顶测。

换句话说,另外两个人会从旁边或背后动手——大师就把娑罗室视为目标了。

「感觉你最棘手呢~」

大师挥下兵器。

举起水剑防御的娑罗室纵身向后。

大师的刀劈了个空,攻击看似失手。

但是在下个瞬间——

大爆炸出现。

原本漆黑的坟场染上一层橘红色彩,仿佛近距离看烟火。

热风扫过肌肤,可以感觉到爆炸的热量。

「娑罗室!」

我不得不喊她的名字。

是魔法!

就算闪开刀剑,那家伙还有魔法可用!

那是我们不了解的攻击方式——连预测都没办法的攻击方式。

难道不需要唱诵咒语吗?

「不用担心——不对,倒也不是不用。」

看到娑罗室拨头发的身影,我先松了口气。

斗篷和衣服都被炸得破烂焦黑。

她当成武器的水剑不见了,左手则无力地下垂。

「没收拾掉啊~你真优秀。」

「轻轻松松就废了我一只手,你还真敢说。」

娑罗室干笑。

大师则趁胜追击。

——但是,那一击被瑟拉拦住了。

「趁现在!步!」

「得手了————!」

我从大师背后挥下电锯。

但还是以些微之差被闪掉了。

随后——

以大师为中心,有类似寒气的玩意扩散开来。

于是乎,怎么来着呢?身体不能动了。

所以你的唱诵过程到底跑去哪里啦!

磅。磅。

娑罗室和瑟拉应声倒地。

原来大师求的就是让我们聚集在一起在一网打尽。

刀背。

她是用刀背砍的。

光一击,就准确地让人失神。

——这个人未免太强了吧。

大师缓缓走过来,踹了我的膝盖。

我泄了劲似的倒向地上。

「只要没有魔法,我们明明还可以跟你斗的——你怎么有办法不唱诵就出招?」

万事休矣。混帐。

「唱诵?我有啊~」

「可是我连变身的咒语都没有听见耶?」

「被听见的话,意图不就曝光了吗?」

那倒也是。明明正在战斗,却向对手宣布自己的下一步,那是笨蛋才会做的事。

但我刚才就犯了那样的错误。

「为什么要留我下来?」

要我自己说也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八成是因为我最强,大师才想制造单挑的局面吧。

「因为你最没有威胁喔?」

……………我错了。

唔哇,感觉好丢脸。

不过,先不管变身成魔装少女的瑟拉,现在的我应该比娑罗室强。

可是大师却说娑罗室最棘手。

「唬我的吧?」

「不。步先生,你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威胁性。就算变得比现在强一百倍——或者变得比我还强也一样。」

「什么意思啦?」

「你的攻击缺乏『目的』和『决心』。」

「目的?不不不,攻击就是目的吧。」

「像刚才的攻击也一样,你明明挥着米斯特汀,却无意劈开我的脑门,也不打算砍断我的脖子。」

「……因为我并不是杀人魔。」

我不希望被拿来和什么都敢做的魔装少女相提并论。

瞪着大师的我,被她用了一记回马拳打在脸上。

「你有想过,她们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来这里的吗?」

她的嗓音依旧妩媚又可爱——还多了一层愤怒。

「她们——」

我看向头发散乱昏睡似地倒在沙地上的两人。

「只要是为了你,为了保护这个世界,她们就有舍命的决心,同时也有夺人性命的决心。」

「那就是『娑罗室最有威胁性』的理由吗?」

「步先生,你啊,都认为自己反正不会死——战斗时往往缺乏紧张感。哎~虽然那也是你的长处——不过正因为如此,你的『决心』不够。」

「唔。」

我无法回嘴。

连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我确实无意劈开大师的脑门。

那当然会被躲开。

既然我只打算让大师稍微受点皮肉伤,那她只要闪个一公分就能躲开。

我挥下电锯,是想让大师落得什么模样?

我本来就明白。

大师会躲。

凭这种攻击,她应该死不了。

那我出招是在做什么?

目的与决心。

我两项都不够。

「所以步先生,你希望怎么样呢?」

大师蹲下来探望我的脸。

「我只是——想要阻止你而已。」

决心不足。

被她这么一说——或许正是如此。

「你打算怎么阻止我呢?光是反覆突击,你觉得真的能打倒我吗?打倒——你没有想过,她们怎么会为了那么笼统的目的赌上性命?」

打倒大师。

那是指什么样的状态?

要怎么做,大师才会死心?

「我该怎么做?」

「你拿那个问题来问我啊?呵呵,方法倒有一个喔。」

「一个?」

「杀掉我就行了。」

什——

我的身体忽然恢复自由了。虽然恢复了,我却没有起身。

因为我陷入混乱了。

这个人在说什么?

虽然我从刚才就觉得大师讲的话实在不对劲——

难道说,她想被我杀掉?

「大师,难不成你想要献出自己的性命来当成永动机的魔力?」

「那个选项已经不存在了。」

「为什么?」

「把灵魂献给夜之王,就可以得到庞大魔力——问题在于夜之王已经不在了。献祭早就成了一项失落的技术。」

因为我杀了他的关系吗?

不对,精确来讲并不是我——

的确,我和京子、夜之王还有元老交手时,都是抱着干掉对方的想法在战斗。

可是我无法像那样和大师交手。

我无法和她打——

大师就是知道我的心思,才想刺激我动手吗?

「大师——你现在……不对,你这次也是在教我吗?」

「呵呵,对啊——坦白说好了,永动机几乎已经完成了。」

——唔!我吓得睁大眼睛。

不愧是天才之一。

美迦洛制造装置应该没有在设计图当中。这表示大师明明没有照着春奈的设计图组装,东西却几乎完成了?

既然如此,问题在最后的瓶颈。

春奈说过必须靠献祭,可是那已经办不到了。

这样要怎么办?

拥有庞大魔力的优和莉莉亚,都必须冒生命危险才行吗?

…………………………这样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

大师打算让我动手取人性命。

大师要我杀了她。

那是因为——

「你是为了让我立下为达成目的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心——才打算成为头一个牺牲的人物。」

「因为我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我跟你不同。绝对还有其他的方法才对。」

「既然如此,你对目前的状况怎么想呢?不杀我,你打算怎么讨回东西?无论要用上任何方法——目的都必须达成。」

无论用什么方法——

要不然还有什么方法啦?

反正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所有行动八成都会被大师料到。

我觉得自己似乎一辈子也赢不了这个人。

连报一箭之仇都办不到。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统统都被大师料中了。

而且,让大师料中一切的结果——就是非得绝情到杀了她才能抢回东西,这我也明白。

正常情况下,我根本杀不了大师吧。

可是——换成现在——

只能动手了吗?

假如春奈在这里,会想出起死回生的妙计吗?

………………要妙计,不是有吗?

有一项行动大师八成没料到。

还可以让她失去行动能力。

我办得到才对。

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

我顶多只有「也许可行」的把握。

我起身盯着大师的眼睛。

「你似乎下定决心了~」

她看起来只像个和春奈差不多年幼的少女。

我放开电锯。

「哎呀?哎呀哎呀~?」

大师似乎预测不出我正要做什么。

看就知道,她陷入混乱了。

大师微微偏头,似乎有话想说。

你想做什么呢?——她八成想这么问。

大师以为我会杀她吧。

可是,我却抛开了电锯。

她大概会以为我想动手揍人。

可是,我朝自己的心窝捣了一拳。

然后我搂住大师的肩膀。

并不是掐她脖子,而是将肩膀——搂到怀里——

我吻了大师。

并不是只有唇与唇相碰的那种吻。

而是相当于人工呼吸的深吻。

事发突然,大师只能恍惚地红着脸。

「步、步先生!你你你你你你……做这种事情……」

大师显露动摇并将我推开。

换成平时的她,应该轻轻松松就能闪开。

毕竟她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才会变得被动吧。

因为大师认为我会动手杀她。

哎,再说我原本也以为只剩杀她一途。

大师总没想到,我会主动吻她吧?

我自己也一样啦。

然而——应该有效才对。

「这……这是……」

大师瘫软地跪了下来。

「用你的世界的说法——就是『诅咒』。」

「……啊……唔。」

大师没有倒下实在厉害,不过只见她的脸越来越红。

「我确实杀不了你。可是,我认为我有不惜做任何事也要阻止你的决心。」

「你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招……」

解除变身的大师恢复穿白袍的模样,闭上了眼睛。

因为发高烧的关系,她的意识应该已经变得朦朦胧胧。

即使如此,大师还是没有倒下。

我真的无法打倒这个人呢。

「我要把美迦洛制造装置拿回来了喔。」

我在白袍的口袋里摸索——却找不到。

「呵呵……很遗憾……东西已经不在这里了喔~」

「咦?」

「因为东西装到我的魔装兵器上面了。」

真的假的?

这样啊。

原来这家伙——在友纪体内造出永动机了吗!

我又一次抓住大师的肩膀。

「你应该和春奈一样,至少还能讲话吧!你对友纪做了什么!那家伙平安吗!」

「……她没事喔……一切……都是为了打倒女王~」

为了打倒女王。这家伙的行动始终都是为此。

但是,这算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友纪拖下水!」

「……春奈的设计图有许多缺点。」

「那是指需要强大魔力吧?」

「还有喔~要完成那张设计图,必须具备惊人的魔法技术——现在已经不能等那些技术全部研发完成了~」

「所以——你融入了现有的技术吗?」

把魔装兵器和美迦洛制造装置这两项荒谬的魔法技术融合——

大师牺牲一切的决心——在那当中——连友纪都包含在内吗?

「多亏如此,我只差一步就能让梦想中的技术完成了~」

「你刚才讲过吧?女王的目的有三个——」

「对啊~我把那些全部合而为一了。」

美迦洛制造装置——友纪体内的魔装兵器——还有我。

这三项才没有合而为一啦。

不对,意思一样吧。

毕竟我听了这些,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友纪。

「你居然把友纪利用得这么狠。」

「……你变得想揍我了吗~?」

「不,我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呢~?」

「因为你中的诅咒并不是来自于我。」

没错。

打倒大师的是——友纪。

遭到狠狠利用的友纪,打倒了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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