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从弥满大气的血液中将魔力返回自己的身体,成功使差点耗尽的魔力恢复到了某种程度。
将取回了的魔力注入《鲜血女帝》——赛丽亚彻底地进行防御。
在不擅长的防御上耗费全部的力量。
因为不那样做的话,何时被杀掉都不奇怪。
作为吸血鬼的代名词的不死能力——超高速再生能力。如同将那个意义从根本上颠覆使其无效般的,绝对的【暴力】正在迫近赛丽亚。
所以拼命地防御、回避。
在宛如暴风雨般乱舞的碎片之中无拘无束地穿梭,生成血刃来抵消躲避不了的攻击。
那个回避方法宛如台风之中,躲开全部倾注而下的雨滴的行走一般。况且每一个攻击都有着相差悬殊的破坏力,为了相抵消而需要庞大数量的血刃。
而且那个攻击——越来越快、越来越强。
「······无可奈何喏」
赛丽亚在矛盾的尽头作出了一个决断。
雪羽呼吸所吸入了的血液的微粒子尚残留在她的体内。只要操纵那些血液,何时都能打倒雪羽。
虽然是可以的话不想使用的残忍的手法——但如今没有顾虑对方身体的从容。赛丽亚找出攻击的一瞬间的空隙,向雪羽伸出了手。
使劲地握起拳头。
「······、」
雪羽的动作如同动力耗尽的发条般生硬的停止了。
可是——那是一瞬间的事。
动作只是迟钝了那么一刹那,下一个瞬间就已经如同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再次恢复攻击。
「怎么会······」
无法相信。
然而,这个感觉绝对没错——
(将我的血液······在体内烧尽了?)
将不管何等状况都不会劣化不会死灭的吸血鬼的血液、将应该是经过许多代来酝酿得浓郁的王族的血——仅以魔力就一滴不剩地使其死灭了。
不可能。
然而,却在现实中发生着。
明明能对吸血鬼的血有办法的只有吸血鬼才对——
(——难道说)
瞬间,雷光闪过赛丽亚的脑髓。
(从一开始——目的就是这个吗······!?)
赛丽亚从舞台之上瞪向一点。
特等席。
在观众能很好地看到的位置观看着舞台的七天骑士。
在七天骑士一端的黑瓜绯蜜笑了。在任何人都对雪羽的异变与豹变失语的时候,只有她浮现出了实在平静的笑容。
一周前——
「······稍微,安心了喏」
面向排位战的安排全部结束,最后在理事长室的时候,赛丽亚离去之际突然开口了。
「你的《剧中剧》似乎并不能看透这个世上的一切呢」
「请问是什么意思?」
面对追问的绯蜜,赛丽亚若无其事地回答。
「确实沉睡在我体内的吸血鬼的【始祖】的力量,在三年前全部转让给了哥哥大人。让哥哥大人替我背负了」
「但是」赛丽亚说。
「【始祖】的力量并非那等不可想象的东西喏」
「············」
「我的【始祖】的力量不过是单纯的契机。你称作【外神】的哥哥的力量并非寄宿在我身上。那股力量是属于哥哥的东西喏」
「最强是属于哥哥大人的喏」赛丽亚说。
「估计,哥哥大人的体内从一开始就有【什么】——不,是存在【什么】」
那个【什么】借由吸收了【始祖】——来成就了现在的麻上悠理。【世界最强】就是那样诞生的。
那个时候赛丽亚深深地放心,在心内嘲笑了绯蜜。
如同看穿了一切般的举止,关键的地方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个程度的女人的话,没有如此警戒的必要。
可是如今,那个评价颠覆了。
面对超越了人类智慧的神算鬼謀,赛丽亚打从灵魂深处颤抖了。
(······【不想让雪羽姐姐获胜】这个是谎言呀)
是权宜之计——方便合适的借口吧。
【上头的压力】这个是真的也说不定——但估计对绯蜜来说,应该是无所谓的事。
如果是想要不放手地置于监视之下的话,即使让其加入骑士团,只要领到她的部队就可以的事。那样的话就和至今为止一样——不,是至今为止以上地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管理。
久远院雪羽的入团是必须的话,对于绯蜜来说只是琐碎的问题。
(真正的目的是让我和雪羽战斗)
让麻上赛丽亚——
让杜赛丽亚·Vam·阿塔纳西亚·哈伊泽鲁邦克——
让超越了真祖的【始祖】的容器——
——碰上沉睡于久远院雪羽体内的【什么】。
赛丽亚确信了。
黑瓜绯蜜的真正的目的。
那就是——人为地创造麻上悠理。
大·正·解。
捕捉在视界中的绯蜜的嘴唇,让赛丽亚看到了这种动作。嘴角浮现着的,是既平静又优雅的微笑。面对充满了从容的微笑,赛丽亚不由得抱有了恐惧。
不止【用人者】。
她——就连吸血鬼都精妙地使用了。
(是我的错喏······)
结果,赛丽亚只是被花言巧语所欺骗了。如她所想地行动,只是自己的话就算了,连雪羽也卷进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强烈的后悔与自责寸断地撕裂赛丽亚的心,但她将这一切都压抑住发出了不惜生命的咆哮。燃尽剩余的全部魔力,将漆黑的外套如同魔鸟般大幅度地张开。
阻止。
必须阻止雪羽。
在脑内复苏的——是三年前的惨剧。
成为了【世界最强】的悠理无意识地引起的暴虐的种种。
现在的雪羽与那个瞬间的悠理重合了。
丧失心神。
丧心、失神了。
不管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虽然托结界的福,对观众席的影响似乎被缓和了,但那是因为赛丽亚作为敌人存在于结界里。
力量一旦朝向外界的话,不知会死多少人。
(所以——要阻止喏。即使赌上这条性命)
诅咒着彻底地上当了的自己,她选择了堵上性命的赎罪的道路。
使尽全力。
倾注全力。超越极限地提炼魔力,在外套之下形成无穷尽的刀刃。一边射出那些刀刃来迎击黑色的碎片,一边在自己的手中创造最高密度的血刀。
赛丽亚一强有力地踏出步伐,以超越常人的速度开始移动,一直只是操纵碎片的雪羽就也如同呼应对方般地加速了。
漆黑与深红如同融合般地交汇。
对在观众席眺望的大半的人类来说,眼睛已经无法追上两人的身影了。只能以在大气中回响的金属音,得知以超高的速度进行对峙的两人的战斗。
暗黑的黑暗盘成一团,赤红的血宛如焰火般疯狂满开。
被黑暗的碎片与鲜血的刀刃所支配了的空间——宛如混沌。
面对加速地变换身形的令人不悦的光景,观众尽是目瞪口呆。面对超越了理解范围的超次元的战斗,大脑拒绝飞入视界的影像。
在黑与红宛如螺旋般搀混在一起的地狱之中——发生了一个大型的动作。
在雪羽的四周,展开了庞大数量的魔法阵。
冰雪系第六阶级魔法【霜天冰牙大颚(Leviathan)】
巨大的冰柱与霜柱上下袭来,宛如牙兽张开血盆大口吞食殆尽般,将对象关进冰之世界的大技。
虽然是以惊人的破坏力为豪的大规模歼灭魔法中的一种——但是注入到这个术式中的魔力,质与量都非同寻常。发动时,本来的话变换为冰的本应既雪白又透明的魔力,渐渐变成吓人的黑色。
与此同时——赛丽亚也作出了动作。
操纵散布在大气中的鲜血,发动了一个魔法。
火焰系第六阶级魔法【重焰狱天焦牙】
本来就以一击必杀的威力自豪的火焰系的超高等级魔法——赛丽亚同时发动了九个。如果是以一粒微粒子就能使用大魔法的王族的血液的话,魔法的多重展开也会变容易。
染上黑暗的魔法的牙兽。
宿有炼狱之牙的九头龙。
显现出压倒人智的两匹巨兽的那个瞬间——两人同时向前了。
是偶然还是必然,是讽刺还是命运,两人都采取了完全相同的战法。
零距离的接触射击。
将超大型魔法的破坏力凝缩到一点,加于自己的武装上放出。虽然破坏的规模被缩小了,但是相对地对于一点的攻击力上升了数十倍。
以宛如雷光的速度在战场上疾走的两人在舞台的中央交错。
雪羽的细剑与赛丽亚的血刀。彼此的刀刃注入了提升到极限的超高密度的破坏力。
冲突的瞬间——发生了扭曲整个空间的程度的大爆炸。
掺杂了黑与红的混沌被闪光与爆炸气浪覆盖了。
此般宛如超新星(Supernova)般的大爆炸。
如同一切的破坏和毁灭都汇集到那一点上了一般。
在中心的两人不可能平安了事——
「······哥哥、大人······?」
最先出声的是赛丽亚。
不知于何时麻上悠理插入了赛丽亚和雪羽之间。用单臂将挥下的细剑,和用单腿将砍来的血刀完全地接下了。
尽管从两个方向受到了比平常更为强力的第六阶级的攻击魔法——一掷乾坤的斩击,他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且,并非只是接下了。两者的武装也以最小限度的动作同时封住了。是如果不是完美地看穿两人的动作的话就无法做到的绝技,是名副其实的奇迹的行径。
他仅以一手就压制了战场。
给有如神话的战斗——强制性地落下了帷幕。
「哥哥大人······为什么······哥哥大人······我······」
直到刚才为止的冷静而透彻的表情,如同谎言一般展现出了孱弱的表情的赛丽亚。
悠理无视那样的她,先向雪羽搭话。
「喂~,雪羽。头发,放下来了呀。改变形象吗?」
在紧张的氛围中,不合时宜地作出了漫不经心的发言。虽然雪羽依然无言,但是在身体上蠢动的黑色的花纹随即消散,乌黑的魔力逐渐恢复原形。
述说着被扫兴了地,霸占了雪羽的肉体的来路不明的什么迅速地平静下来了。
「喂~。没事吧?振作点!」
悠理捉住雪羽的肩头前后前后地摇动。
「······唔」
「喔。太好了。似乎醒过来了呢。没事吧?」
「悠理······为什么······啊叻?我······?对、对了、!比赛怎样了!?和赛丽亚的比赛————、!」
虽然雪羽很强烈地动摇了,但身体似乎不听使唤,膝盖忽然无力差点摔倒。悠理支撑住身体,就那样让她坐到地板上。
「别勉强。稍微休息一下吧」
那么说完后背向雪羽,重新朝向赛丽亚。仅仅如此,赛丽亚就竦缩了身体。覆盖在她身上的凶猛的鬼气完全消散,如同被斥责了的小孩子一般在发抖。
「······哥哥大人,我——」
无需多言。
悠理依然无言地站在赛丽亚的面前——
啪的一声。
扇了她的脸蛋。
是被称为甩耳光与打嘴巴的行为。
虽然称为攻击会是过于软弱的一击,但少女的脸蛋略微发红了。
考虑到两人是兄妹的话,并非多么罕有的行为吧。
可是对于认识她的人来说——是天地颠倒般的打击。
因为麻上悠理打了女人。
一边按住红肿了的脸蛋,赛丽亚抬起头提问。吸血鬼模样连碎片都不剩。是如同何处都有的,因被哥哥责备而胆怯的妹妹的姿态。
「······哥哥大人」
「怎么了?」
「赛丽亚······是女人哦?」
「啊~。我知道」
「女人······你不是不打的吗?」
「啊~。【死到不打女人】是我的主义。但是——为了女人主义也会放弃。这也是我的主义」
悠理以令人害怕的程度认真的眼神宣告。
「赛丽亚。你是女人——可是,也是妹妹」
「············」
「另外,我是你的大哥。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舍弃你的。不管是何等悲剧、何等命运,我都一定会保护你」
「还有」悠理继续说。
「你要是做了坏事的话我会好好地责备。你要是步入歧途的话,即使揍打也会阻止你。这是大哥的职责」
「············」
「从露西亚口中全部听说了」
「露西亚姐姐······。这样、啊······」
理解了自己的企图全部化为乌有的赛丽亚,是沮丧的神情。浑身无力,始终站在那里。
「本以为她的话······想要混入人类中生存的她的话,能理解我的感受呢······」
「露西亚也有想过很多哦。特别是关系妹妹呢」
依然从正面目不转睛地看着赛丽亚,悠理继续说。
「听说了哦赛丽亚。你似乎打算在和雪羽的战斗结束后,就从我眼前消失吧?」
「······是的」
「还有,也听说了这样的。是【一切都是祈望的我幸福的行动】吧」
「······」
「喂~喂~赛丽亚。你啊,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笨的?脑袋应该很聪明才对吧?为什么连这种简单的事都不懂啊」
悠理如同打心底失望至极般地宣告。
「失去你,我怎么可能幸福呢」
赛丽亚默默地接下了这句话。仿佛理所当然、坦然自若地述说的这句话深深地深深地渗透了赛丽亚的心。
「为了我,别牺牲自己的人生啊。祈愿我的幸福的话就在我身旁吧。明白了吗?」
注视着赛丽亚的悠理的眼睛非常严肃,但瞳孔的深处有着怜爱的颜色。
那既不是人看吸血鬼的眼睛,也不是怪物看怪物的眼睛。
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睛。
如同何处都有的兄妹一般,悠理责备赛丽亚。
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理所当然的行动——对于她来说,是流泪程度的特别的事。
没有改变。
麻上悠理没有任何改变。
成为世界最强的前与后都以毫不动摇的【强大】接受了赛丽亚的一切。
「······哥哥大人~」
发出了混杂呜咽之声的发抖的声音的赛丽亚。其眼中渗出着泪水。
「赛丽亚······不是人类喏」
「我知道啦」
「和哥哥大人,没有······血缘关系喏······」
「是啊」
「【赛丽亚】这个名字······是在遇到哥哥大人的时候临时想出来的假名喏」
「似乎是呢」
「其实······赛丽亚比哥哥大人还要年上的喏。活了哥哥大人的五倍左右喏」
「啊~······嘛~,稍微察觉到哟」
「因为这一点是情节(Complex)······所以用名字【赛丽亚】地称呼自己,装作小孩子喏······」
「这个也······嗯~,稍微察觉到了。因为你,某一天突然用名字称呼自己呢。明明刚遇到的时候是普通地用【我】」
「既没有像哥哥大人藏起来的色情书那样的······凸·紧·凸的身体,也不是姐属性喏······」
「果然有翻过我的房间呀!?不对······赛丽亚,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哦,我并不是限定巨乳和姐属性的,该说是只是现在恰巧到了这样的周期,还是说······」
「······就算那样」
赛丽亚的眼中溢出了宛如滂沱的泪水。
「就算那样赛丽亚······也可以做哥哥大人的妹妹吗?」
「当然了」
悠理间不容发地点了点头。
于是乎,赛丽亚放声大哭了。忍耐的东西溢出,紧绷的紧张感中断,哇~哇~地如同婴儿般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了。
悠理温柔地抱住了那样的她。
双臂搂住肩膀和头部,用胸膛接住泪水。
「············」
虽然是用温暖的拥抱包裹住赛丽亚的悠理——然而,只有其眼睛是深沉的颜色。
「——得做个了断呀」
「一王君」
黑瓜绯蜜向坐在旁边的一王搭话。
「如果是你的话,能够阻止雪羽同学和赛丽亚同学她们两人吗?」
「愚蠢的问题呀」
一王立即回答了。
「虽然两人在火力上都很惊人吗,但过于集中于眼前的敌人,全然没有警戒周围。从旁边砍掉脑袋是很容易的事」
「原来如此。那么换个问题吧。如果是你的话,能拯救她们两人吗?」
「············」
一王以沉默回答了。绯蜜似乎很满足地接受了那个回答。
「真厉害呀。竟然在两人都使出了超越极限的攻击的那个状况下,谁都没有受伤地终结了战斗······。该怎么做才能引发这种奇迹呢?」
绯蜜似乎很愉快地继续小声嘟囔时——巨大的龟裂在眼前的空间疾走。
在武道馆的舞台上张开的结界有着特殊的构造,虽然在运作中完美地遮断由内而外的攻击,但相对地由外而内不管是魔力还是人都能够过而不停。为了紧急情况下由在外面待机着的裁判和教员进去阻止
比赛,而做成了这种构造。
因此,结界即使在运作中都能够入侵——但逃脱却极其困难。
因为对魔法完全没有抵抗力的人类也会前来参观,所以张开极其强力的结界,遮断了朝向结界外的魔法与魔力还有人类。
只要运作不停止,选手也无法出去外面。
是蒙受了利用了学园全体的【巨大魔法阵】的恩惠的产物,据说就连七天骑士都不可能从内部破坏这个结界。
那样完美无缺的结界——如今,经由仅此一人的拳头而被破坏了。
空间的一处出现了巨大的裂缝,那裂缝放射状地扩散。宛如薄薄的窗户玻璃破裂了一般地,铁壁的结界被破坏了。
遭到结界的破坏,紧急避难警报鸣响了。虽然观众在发愣,但是不知道谁一站起来就变成启动水而一同行动,争先恐后地开始避难。
武道馆被包裹在凄惨呻吟的漩涡中——
不请自来的客人出现站立在了特等席上……
「啊啦悠理君。好久不见了呢」
面对从正面光明正大地走进竞技场的悠理,绯蜜并没有失去从容。
连从椅子上站起来都没有地,反复看威严地挺直站立着的悠理。
虽然绯蜜保持着冷静的姿态——但是在场的其他人不同。
在特等席上的七天骑士们认识到突然袭来的应当排除的危险分子,立马采取了临战状态。
然而在那样的他们的面前,嘶的一声伸出了一把黑色的长刀。
「住手吧」
是一王。
将举起的长刀作为隔板,依然坐在椅子上地制止了其他四名。
「你们的程度担负不了」
面对以意味深长的语调放出的台词,阿道尔夫、石榴石、崴伟昂、莎尔莉亚这四名皆浮现出诧异的表情。
虽然被疑惑和疑问的视线瞪了,但一王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回过头来看向站在背后的男人,无语般地嘟囔了这么一句话。
「仍旧是打破常识的男人」
在旁边展开的骚动与包裹会场全体的喧嚣,对于悠理来说都是在意识之外发生的事。
他的视线只集中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妹妹似乎承蒙您关照了呢」
悠理用平时想象不到的程度低小的声音说。其眼神惊人地冰冷,而且寄宿了强烈的敌忾之心。
「赛丽亚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吗?」
面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的绯蜜,悠理前进了一步。
这是世界最强的一步。
意味着与破坏一切的暴力的化身的距离缩短了一步。
战斗能力上,绯蜜远远不及悠理。有连比较都是白痴的,明显的力量的差距。他只需轻轻地甩动手臂,绯蜜的肉体就会与破纸一样被吹飞吧。
即使如此,绯蜜仍未失去从容。既不逃跑也不躲藏,就连站起来都没有地,保持作为年长者的举止。啼笑皆非的是,那个态度就是应对不请自来的学生的学园理事长所应有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样子没规矩地闯进来可不太好啊」
「······终于明白了」
不理会绯蜜的戏言地,悠理以压抑了感情般的声音宣告。
「为什么,我不想用名字称呼你」
「············」
「因为什么目的而做这种无聊的举止?」
不待对方的回答,悠理以窘迫的声音滔滔不绝地说。
「你的话······已经知道了吧?不管是在雪羽体内的东西,还是曾经在赛丽亚体内的东西,或者是我的真面目······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知道了吧?」
被吐出的话语逐渐变得沉重。
「我是怎么样的世界的居民,早已经知道了吧?」
绯蜜虽然一时保持沉默,但不久后就低声自语地小声嘟囔。
「最强」
通情达理的教育者的嘴脸,向让人联想到狡猾的蛇的策士的嘴脸转变了。
「最强······写作最为强大——最强。不觉得这个名为【最强】的口号,在世间相当的泛滥吗?不管在漫画、动漫、体育还是游戏,最强这个宣传语被随意使用。那边也是最强,这边也是最强,不管看向哪里都是最强,动不动就最强,总之就是最强······就好像是最强大甩卖」
不觉得很奇怪吗?
地说完后,绯蜜偷偷微笑。
「所谓最强——即是顶点。独一无二的孤高的存在。存在两个以上的话,最初的话的意义就会矛盾。存在并立者的话,那种东西就只不过是强者。所谓最强——必须是仅此一人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
「一个人不寂寞吗,悠理君?」
绯蜜投来温柔到恶心的程度的视线与话语。
「如果出现另一个【最强】的话,【最强】就将不会再是【最强】。悠理君,让我来将您从【最强】的咒缚中解放出来吧。借由诞生出居住在同样世界中的人,在正真的意义上将作为【世界最强】的您,从那个宝座上陷落下去」
「······又没拜托你。话说也不寂寞」
面对全然不成回答的答复,悠理似乎打从心底地不愉快地吐出了。
「不知道你抱有多么夸张的野心,虽然也没兴趣······只有对我家的妹妹出手这事,得跟我做个了断」
以粗野的语调说着,悠理突然抬起了右手。
其右手上——握着黑色的短刀。
「······、!」
绯蜜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慌忙将手伸入自己的大衣中。
「······是什么时候偷走的?」
悠理握着的是绯蜜的黑式魔导武装——《剧中剧》。
悠理没有被对方察觉地,将以基本形态的短刀型的状态收入枪套中的东西窃取了。
「手脚不干净的恶劣程度似乎是遗传师父的呢」
「············」
悠理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绯蜜的眼前,如同让她看到般地拿着短刀。
黑式魔导武装。
只有七天骑士才会被赏赐的,最强的秘密兵器。
因为是以极其稀少的魔女的大脑与心脏作为核心所开发出来的,所以重新制造现存的七把以外的黑式魔导武装是非常困难的。
人类的至宝同时也是降魔骑士团的王牌。
悠理将那个王牌——捏碎了。
将既最强又稀少的魔导武装,宛如弄坏纸杯一般地,啪嚓的一声捏下去破坏得粉碎。因为连核心的部分都完美地损坏了,所以已经无法修理与重制。
「这次的事······一半是赛丽亚自作自受。虽说是被花言巧语所骗,但作出选择的是那家伙自己。我不会把那份责任推给你——但是」
一边展示着破碎散落的武装,悠理一边以宛如鬼神般的面相宣告。
「下次再对我身边的人出手的话——我绝不会原谅你」
这是警告,是恫吓,是明确的敌对宣言。
说完的同时,悠理张开手使曾经是黑式魔导武装的东西摔到地板上。凝视了发出声音而零散的黑色碎片的绯蜜略微皱了皱眉头。
「······真给我做了呢。这个《剧中剧》,我也挺喜欢的呀······。哎呀哎呀,该怎么向玛莉艾尔卿交代啊······」
「············」
面对以渗有焦躁与沮丧之色的声音小声嘟囔的绯蜜,悠理因为已经完事了而转过背,从那里跳跃。跳下竞技场,然后就那样消失了。
突然的袭击者并没有做出什么,只是作出了仅仅一句话的【宣言】就消失了。
悠理一消失——那一瞬间,焦躁与怒火就从绯蜜的表情上消失了。
就像是替换面具般,浮现出平时的安详的笑容。
然后将手伸入大衣之中。
取出的是——漆黑的短刀。
一直收在别的地方的真正的《剧中剧》——
「仍然幼稚」
悠理正要从竞技场穿过选手入场口溜到武道馆外面去。
右手上还残留着刚才捏碎的黑式魔导武装的触感。
(······是假货吧,大概)
弄碎时的手感稍微轻了,最重要的是不认为她会那么容易地被偷走自己的拿手武器。
(彻底地上当了吗······。嘛~算了。反正也不是想要撒气)
虽然没能作出了断,但最初的目的成功完成了。
向黑瓜绯蜜宣战。
悠理向她明确地展示了自己的立场。
(好了,今后该怎么办呢——)
「悠理、!」
在过道中途沉思时,被从背后搭话了。
回头一看,是雪羽追着自己过来了。身体似乎尚未能如自己所想地行动,步伐相当沉重。拖着身子般地走着。
「雪羽······怎么了啊?不是应该去了医务室······」
刚才御岛萌萌应该已经将雪
羽和赛丽亚一起搬走了才对。
「逃出来了」
雪羽淡然地说出不得了的事。
「可不能就这样······被带到医务室去······。悠理,告诉我。刚才的比赛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变成什么样了?」
声音低小而且在发抖,声音里注入了切实的心情。
悠理稍微闭上眼睛沉思。
如同在琢磨雪羽的心情与恐惧一般。
然后睁开双眼的时候——在胸中作出了一个决断。
「······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呢」
悠理无视雪羽的提问,自言自语般地说。
「并不是想要瞒着你哟。只是······没能说出来」
「······诶」
「但是,为了今后也和雪羽对等地交往下去,可不能在这件事上逃避吧。不再偷偷摸摸地在暗处行动,得当面说清楚才行······」
「······?你、你在说什么······?」
悠理与困惑的雪羽正面相对。其表情浮现着深深的后悔与强烈的自责的感情。
「雪羽」
然后悠理以强行挤出般的声音宣告。
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赛丽亚赌上今后的人生的全部都想要隐瞒到底的事实。
「【灾难之黑魔女】——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