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进入最后一周,IS学园由周一开始完全进入各年级个人锦标赛的状态,慌乱的程度远超过预期;直到现在即将要开始第一回合的战斗了,所有的学生还在忙着处理杂务、整理会场与引导来宾入席。
接着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学生们急忙跑向各区域的更衣室,而男子组依然和往常一样由两个人占据了广大的更衣室,真大方;不过另一边的更衣室则必须容纳较原来多上两倍的女学生,情况大概很严重。
「不过,这还真是惊人……」
我从更衣室的屏幕看着观众席的情形——只见各国政府官员、研究人员、企业代表以及其他参加者都齐众一堂。
「分别会有人来挖角三年级的学生,还有确认二年级学生一年来的成果;一年级的学生虽然现在好像还没有关系,但是如果获得个人赛的前几名,我想应该马上就会被列入名单。」
「嗯——真是辛苦了。」
虽然我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不太有兴趣的话题,但查尔斯似乎察觉了我的想法,噗哧一笑。
「一夏好像只在意和伯德维希的战斗?」
「嗯,没错。」
铃和西西莉亚果然没有取得参加个人赛的许可,于是这次便不得不辞退参赛;如果是普通的学生也就算了,然而她们两人是国家代表候补生,还拥有精选的专用机体,结果不但没在个人赛获得好成果,连比赛都没能参加,这恐怕会变成影响两人处境的重要因素。
「连测试自己的实力都没办法,应该很难受。」
我回想起之前的骚动,在无意识中握起左手;也许是太用力了,查尔斯轻轻把手盖在我的手上,松开我的拳头。
「不要厌情用事,我想她大概是现在的一年级生里面最强的。」
「思,我知道。」
自从决定要配对参赛,再加上住在同一问房间,我和查尔斯变得十分亲近:通常都是查尔斯对于察觉我的心情或是想法很敏锐,但是我最近也似乎变得有些了解她了,也就是所谓的心灵相通。还没说出口就彼此开始行动是家常便饭……别说是家常便饭了,简直是每天照三餐。
「——一夏,这个不太好笑哦。」
「唔……是、是吗?」
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查尔斯这家伙其实是个笑话的毒舌评论家;可是为什么她会和其他几个人一样,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呢?真是个谜。
「好了,我准备好了。」
「我也没问题。」
我们都完成换穿IS装的准备;我正在进行穿上IS之前的最后检查,查尔斯也差不多要完成确认她一贯使用的男用IS装(线条曲线的外观做得像是男性)。
「赛程表应该已经出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突然改变成两人一组的对战方式似乎让之前使用的系统无法发挥正常功能,于是本来应该在前一天就要完成的赛程表,直到今天早上才由学生们用手工抽签的方式决定。
「抽到一年级A区第一回合第一组的运气真好。」
「嗯?为什么?」
「因为不会在等待的时间东想西想,这种气势很重要;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果决地进行比赛比较好吧。」
「呵呵,也许吧。我倒是觉得一开始就暴露出自己的实力,想法会变得比较负面。」
的确是很像查尔斯的思考方式,我们两人也许正是因为乍看之下完全相反,所以才会意气相投;不过,我还是有种查尔斯是在配合我的感觉。
我回想起两人一组不断特训时的情景——查尔斯的个性真的很好,而且很温柔,我身边几乎没有这种类型的人;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她在我眼里看来就像是女神或是天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啊!又不能怪我!
「啊,战斗的对手好像已经出来了。」
我把屏幕切换到赛程表,暂时停下刚才的思绪,仔细看着屏幕上的文字。
「「——什么?」」
我和查尔斯看见屏幕上出现的文字,同时张大嘴巴叫出声。
我们第一回合战斗的对手是劳拉和箒两人。
◇
「…………」
「…………」
场景来到位于一夏他们所在之处对面,由于人员过于密集而开着冷气的更衣室一角。
其中一人是劳拉•博德维希,另一人是筱之之箒。
两人散发出来的异样气息,仿佛压过了拥挤所产生的余温。
(第一场战斗的对手是一夏?怎么会是这种组合……)
箒虽然静静闭上眼,但内心却不安稳。
宣布改为两人一组参赛的那天,她不断思考如何邀请一夏一组,一转眼已经是深夜。
好不容易赶在晚上十二点之前来到一夏房间的她,得到的答案却是「我已经和查尔斯一组了」。
接着就在她想着要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截止的日期就到了,最后她的搭档是用抽签决定。
结果偏偏又是和劳拉一组,一年级中用抽签决定搭档的似乎只有箒和劳拉。
(我明明无论如何都得要获胜才行啊!)
——糟透了,真的是糟透了。
虽然论战力而言劳拉的确是十分充足,但是箒和她的意见完全合不来,劳拉完全没有想要听她说话的意思,就算开口也只能得到「你不要妨碍我就好了」这种充满不屑的回答。
她们两人就是个性不合。
而且箒还怀有另外的感觉——厌恶和自己相像的人。
劳拉觉得力量就是一切的样子,让箒觉得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简直就像是自己过去丑恶的样子被人看见了!箒无法压抑这股讨厌的感觉。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不这样就无法战斗——不这样,就无法和一夏战斗。
箒抱在胸前的双手微微绷紧,她静静地集中精神。
◇
「第一回合就遇上,省得还要等。」
「不只是你,我也是这样想。」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五秒。四、三、二、一——开始。
「「给我倒下吧!」」
想不到我和劳拉说的话居然一样。
比赛开始的瞬间我就进行瞬时加速,抢得先机将会让我们的战况变得大为有利。
「哦哦哦!」
「哼……」
劳拉伸出右手——来了。
我想起询问曾经直接和劳拉战斗的铃和西西莉亚的意见时的情景。
「AIC?那是什么?」
「黑雨的第三世代型武器,ActiveInertialCanceller(主动惯性消除器)的简称。是停止惯性的能力。」
「嗯——」
「对了,一夏你知道PIC吗?」
「……不知道。」
「那、那个……这不是很基础的知识吗?基础知识!所有的IS都是靠这个PassiveInertialCanceller(被动惯性消除器)在空中浮游、加速还有停止的!」
「哦哦,好像有在哪里听说过。」
「你啊……」
「好了好了,别再瞎扯,该想想如何应对……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没想到完成度居然会这么高。」
「啊——我的意见也一样,没想到它这么能够牵制冲击炮……」
「不过照理说它的原理应该和冲击炮一样才对吧?都是使用能量作用于空间之上。」
「啊,对啊,我想应该大致上是一样的,虽然细节可能有所不同,但是它的确和空间压作用武器一样,是使用能量来控制的。」
「这么说来,零落白夜应该可以把它切开对吧?」
「虽然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实际上你的行动却被挡下来了吧?」
「是这样没错……那是怎么被挡下来的?」
「很简单,只要不要碰到零落白夜就好,直接挡下你的手。」
「直接……从手?可是移动的速度那么快,可以挡住那么小的地方吗?」
「似乎是可以吧。说起来,一夏的动作——」
「超级容易预测的。」
「呃……」
「尤其你手部的动作都是一直线吧?像这样,竖或横的直线移动对吧?所以——」
「只要从交叉的方向射出一样是直线的AIC能量波,就可以简单地挡住了。」
「原来如此啊……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想方法是你自己的工作吧。」
「……说得没错。」
结果,我并没有想出使用确切手段破解停止惯性能力的方法。
既然这样,就只剩一个方法——出其不意。
「唔……!」
可是,这种程度的战略似乎立刻就被看穿了,我的身体从手开始,自躯干王脚都被AIC的网抓住,无论推或拉都动不了,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抓住一般,身体动弹不得。
「开战之后采取先发攻击吗?你这个人还真是好懂。」
「……好说、好说,我们能
心灵相通真是太好了。」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下一步要作什么了。」
是,虽然我不想知道,但是想象得到——喀嚓!随着巨大的滚轮发出旋转的声音,白式的超高等侦测器发出警告。
「确认敌方IS的大型轨道炮已经打开安全装置,装填第一发炮弹——警告!确认已锁定——警告!」
不要慌张,这并不是一对一的比赛——对吧?
「我不会让你得逞。」
查尔斯跳过我的头顶现身,同时用六一口径的攻击型加农炮《迦姆》射出弹雨般的爆破弹。
「呿……!」
劳拉肩上的加农炮因为查尔斯的射击而偏移,射向我的炮弹就这样落空了,而且因为查尔斯的攻击,她不得不迅速退后,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别想逃!」
查尔斯立即转换成枪身由正面伸出的突击姿势,左手叫出突击来复枪;只见光束在空中聚集,不到一秒就形成了枪。
这正是查尔斯得意的技能「高速切换」,不需要事前叫出来,而是在战斗之中平行实时叫出武器,是因为查尔斯的灵巧和实时判断力才能够顺利发挥。
「把我忘记可就伤脑筋啰。」
穿着打铁的箒现身挡住追向劳拉的攻击,并展开可说是防御型IS明证的实体护盾,一面弹开子弹一面砍向查尔斯。
「你才是别把我给忘了!」
由劳拉的AIC中解放后,我立即往查尔斯的背后瞬时加速;在我快要撞上查尔斯的瞬间,她一个后空翻和我互换了位置,这种默契可说是拜特训所赐。
锵!
我和箒彼此的近身刀刃互击,敲击出火花。
我一边和箒用刀不断相互攻防,一边提高推进器的推力,加速度增加的斩击渐渐将箒推向后方。
「唔!可恶……!」
被往后推而焦急起来的箒将大大的刀刃高举过头——就是现在!
「查尔斯!」
「嗯!」
喀!我用双手握住刀柄,将「雪片贰型」打横挡住箒的攻击,在这瞬间,一直在我背后待命的查尔斯从两边伸出手——她手中握的是两把强化平面压制力的六二口径连发霞弹枪「周六之雨」,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是无法闪躲的。
当箒脸色发青地发现时,已经太迟了,查尔斯已然扣下扳机。
「?」
我们眼前的箒突然消失,连发的霰弹画过虚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真碍事。」
和箒换位置的劳拉快速接近我,她其中的一把电子操纵线刀伸向箒的脚,利用离心力将她扔到竞技场的旁边,看来刚刚箒能够紧急闪过就是靠着鞭子的拉扯。
「你、你这是做什么!」
但是劳拉的行动完全不是要帮助同伴,她其实只是觉得碍事而把她挪开而已。撞上地板的箒发出怒骂。
然而完全没在听的劳拉本人已经展开对我们的攻击。
劳拉展开电浆手刀,由左右连续斩向我们,斩击与突剠交错,正确无比的攻击马上将我往后逼退。
「人数差对我有利哦。」
「不过就是两倍而已!」
会说出这种话的劳拉•博德维希,实力的确强得跟怪物一样,像现在,劳拉一边跟我展开近战,一边使用电子操纵线刀牵制查尔斯,将查尔斯从我身边拉开;虽然即使是她也无法同时操纵六把操纵线刀,但她流畅地轮流射出再收回,藉由连射展开多角攻击。
「查尔斯,你没事吧?」
「一夏你呢?我马上就去支持你。」
「不,没关系,接下来就开始那个作战。」
「……我知道了。」
我们切换到私人频道进行短暂的交谈,并将战略改为进行我们原先预计的作战方式,也就是「先打倒箒」作战——反正要抱怨事后再说。
决定进行这个作战的理由很单纯——简而言之,劳拉的作战方式是特别针对一对多,也就是她「并没有预期在己方为复数的状态下战斗」,所以她应该也不会帮助箒。
那么我们就先打倒箒,在一对二的状况下连攻;当然,就像刚才说的,劳拉拥有在一对多的状况下战斗的能力——不过这正是陷阱所在,两人一组是一加一,但答案却不只有二。
「不好意思,你的对手不是一夏哦。」
「什么……?别小看我!」
离开劳拉射程范围的查尔斯立刻缩短和箒之间的距离,箒虽然搞不太清楚状况,但查尔斯的挑衅瞬间就让她气血上冲。
喀锵!查尔斯用瞬间叫出的近身刀「面包刀」挡住箒的刀,接着在维持一样姿势的情况下,她左手的「周六之雨」喷出火花。
「唔……!」
查尔斯给人的印象是射击很强,其实她这个能力的最大特征是「灵巧」——而事实上她的格斗也不输人,再加上「高速切换」的技巧,当对手觉得她要使用斩击互搏时,她却突然换成枪进行近距离射击,当距离一拉开又换成剑进行近战格斗,无论对方靠近或离开都能维持一定的距离与攻击节奏,攻击与防御的等级都很高,稳定的态势令人难以攻破。
顺带一提这种战法据说叫做「沙漠的海市蜃楼」,也就是「越靠近就越远离,放弃了却又接近,被它的青色呼唤而忘记了脚的疲劳,缓缓步向褐色的死亡」……原来如此,我可以理解。
「是先打倒其中一人的战法吗?毫无意义。」
劳拉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箒算在内,可是这对我们来说仍然是有意义的:总而言之,我的任务就是在查尔斯打倒箒之前,一个人抵挡劳拉的猛攻。
两手的电浆手刀+电子操纵线刀的波状攻击,要好好挡住这些并不是容易的事,而且只要稍有疏怱,距离就会被拉开,所以我拚死地撑着,维持在近战的状态。
「你的武器只有那把刀,所以只能在近战的状态下给予对手伤害吧!」
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主要是因为如果距离再拉开的话就会成为那把大口径轨道加农炮的目标,而且她又有电子操纵线刀,如果距离被拉开,要再靠近她便会耗费时间和能源。
(总而言之,拚了这口气我也要撑住!)
我把「戒片贰型」交到右手,左手用来隔开劳拉的电浆手刀——隔开她的手本身,两脚除了维持姿势之外,也为了踢开电子操纵线刀而全力运作着;山于电子操纵线刀的动作很复杂,如果没有踢到刀刃的侧面,反而会被刀尖割伤,所以现在是「如果不集中注意力的话,一瞬间就会结束」的情况。
「唔哦哦哦哦!」
锵!咔!叩!喀锵!
这是场零距离下的高速格斗战,我的集中力不知道何时会耗尽,全靠对查尔斯的信心拚命维系着。
「……差不多该结束了。」
劳拉关闭电浆手刀——不妙!
劈啪!我的身体瞬间像是结冰一样停住,只见劳拉双手交叉伸出,手心向着我。
(可恶!是AIC!)
「好了——消失吧!」
六把电子操纵线刀一起射出,往我刺来。
「可恶啊!」
即使喊叫也没用,电子操纵线刀切进我的全身,削去了IS装甲的三分之一,而且防护能源也一口气少了将近一半。
而劳拉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她用两把电子操纵线刀绕住固定我的右手,像是要绞断我的手似地又多绕了几圈,把我摔向地面。
「呃啊!」
无法抵销的冲击力由背后穿透,使我的呼吸瞬间塞住。
——得马上重新站直身子才行!
正这么想的我,却看见劳拉的大型轨道加农炮已经瞄准完毕。
「这是最后一击!」
砰——!
眼前的景象看起来变得十分缓慢,炮弹先是被炮口瞬间喷出的火焰包围,并在穿出火焰之后持续前进——那是对IS钟甲专用的特殊穿甲弹,这玩意儿倘若打对地方,只要一发就能分出胜负,而它现在正朝着我冲来。
(来不及闪开了!那就……斩了!)
不是砍不砍的问题,而是不砍的话,一切就结束了;于是我把力气击中在右手,举起刀——
「!」
——我右手的动作戛然而止。
(刚才的电子操纵线刀还缠在我手上!)
虽然只有一条,但是它缠住了白式前臂的装甲,无法立即取下——啊啊,混账!
「久等了!」
喀锵!随着沉重的声音响起,查尔斯先是以盾牌挡住炮弹,并立刻将电子操枞线刀切断,拉着我的手离开战区。
在那之后,只见雨般的炮弹立即飞向我原先所在的地方。
「查尔斯……你救了我一命,谢谢!」
「不客气。」
「箒呢?」
「她正在休息。」
查尔斯说完后,将视线挪往一旁,我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向该处——竞技场的一角跪着防御能量剩下0,IS各个部位都有很大损伤,看来很不甘心的箒。
「了不起!」
「这句话留到比赛赢了之后再说吧!」
查尔斯抛下双手中的突击来复枪,叫出新的武器——它们分别形成霰弹枪个机关枪。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对,让她瞧瞧我们两个人的默契!」
◇
「哇——好厉害哦!不过才训练了两个礼拜多一点,就能配合成这样。」
真耶在只有老师可以进入的观察室中,一面看着屏幕上的战斗影像,一面赞叹地自言自语。
「织斑同学果然厉害,很有天分呢!」
「哼,那是因为有迪努亚的配合才办得到,那家伙本身对于合作没什么帮助。」
真耶听见千冬对自己家人一如往常的毒舌评论,带着些苦笑说:
「就算是这样,可以让别人和自己这样配合的织斑同学不也很厉害吗?没有魅力的人,是不会有人想要帮助他的。」
「嗯……也许吧。」
虽然千冬绷着脸回答,但是真耶最近终于明白那样的举动是为了隐藏害羞,所以并没有特别在意;仔细一想,也许这是「爱护弟弟的表现」呢。
「不过突然变更各年级个人锦标赛的形式,是因为上个月的『那起事件』的关系吧?」
上个月的事件——也就是黑色全身装甲IS来袭的事件,一般都认为是反政府组织的计划;由于光是袭击IS学园就是很严重的问题,再加上发现是无人机之后,事态的走向更是危急,现在各个国家皆处于相互猜疑该事件是否为敌对国家计划的状态。
「虽然我没有听说详细情形,不过恐怕是这样没错;为了让学生累积更接近实战的经验,才会采取两人一组的方式。」
「可是一年级生入学也才第三个月吧?况且也不是真的发生战争了,我觉得现在的状况应该不需要实战性的战斗训练才对……」
真耶说的没错,而千冬晓得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所以表情并没有改变。
「就是因为发生了上个月的事件啊。尤其今年新入学的学生,很多都有第三世代型的测试原型机,面对突然现身的神秘敌人,应该要担心什么呢?」
「——啊!意思是说要让他们自卫吗?」
「没错,操控者就不用说了,也得要保护配备第三世代型武器的IS才行;可是老师的人数有限,原则上只好让他们自己保护自己,因此才需要实战型的经验。」
「喔,原来如此!」
疑问冰释的真耶点头。
此外,原则上IS使用的技术是必须被公开的,但是如果研发出新技术后马上公开,其他国家便可以轻易地盗用,这样并没有什么利益可图。
要是不等到技术应用的关键部分与IS操控者的熟练度提升的话,研发国家将只能不断地遭受损失。
而这就是IS学园的目的。
IS学园成立的特性中,隐含有「所有的法律皆不适用」这个性质。当然不是说所有的法律对IS学园都无效,重要的是「试用IS技术」这个项目。
「允许进行新技术方面必要的试用活动,此外可自主决定资料是否公开,并无公布的义务。」
也就是说,IS学园是世界上唯一「收集实战信息不需公开数据」的地方。因此中国、英国、德国纷纷将搭载有第三世代型武器的IS送进来。
而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和「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one-ofability)加以融合,只要IS能在三年之中顺利转换到第二型态、使用在第三世代型武器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可以顺利诞生的话,公开技术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是绝对无法模仿的。
当然成功的机率是如天文数字般的小,但是只要有三年间的运作经验值,累积资料就能成为很大的优势。
也是因为如此,虽然IS学园的学生还只是代表候补生,但他们已经获得了最新型的专用机体。
被选上拥有专用机体的绝对是精英没错,但却不只有一个人;说得极端一点,只要符合IS学园入学年龄就好,无论是谁都可以。因此在候补生的阶段,实力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不过筱之之同学真的彻底地输了呢。」
「没有专用机体结果就是这样吧,再加上在性格上,筱之之面对迪努亚会居于劣势。」
就像猜拳一样——千冬补上这一句之后,又把视线转回屏幕。
屏幕上是萝拉即使在一对二的状况下,依然战得不相上下的身影。
「好强哦,博德维希同学。」
「哼……」
相较于真耶的真心赞叹,千冬发出打从心底感到无聊的声音。
「还是没变呢,实力和攻击力都一样,但即使是这样——」
还是赢不了一夏。
可是,她绝对不会把这句话说出口,如果一说出来,真耶又不知道会说什么了。
哇啊啊啊!
会场中的气氛一口气沸腾了起来,欢呼的声音直接传入观察室。
「啊!织斑同学取出了零落白夜!他是不是打算一口气分出胜负呢?」
「就看看情况是不是会如他所愿了。」
「又来了,就算不用这种不在乎的态度也——」
「山田老师,我们好久没有进行武术对练了,机会难得,来个十回合吧!」
「不,不不!我那个……欸……必须要看着学生的训练机才行!」
真耶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地摇头挥手,但千冬用低沉的声音,毫不间断地持续表示:
「我最讨厌人家要花招愚弄我,你应该还记得这件事吧?」
「是、是……对不起……」
畏畏缩缩的真耶看起来颇为可怜,由于实在太可怜了,千冬轻轻地摸了她的头。
「好了,继续看比赛,他们要怎么击倒对方的这点很值得观察。」
「是、是!」
◇
「用这招就能解决你!」
我发动了零落白夜,冲向萝拉。
「虽然我听说一旦被它碰触到,仅一击就会被消去防护能源……不过只要不被击中不就得了!」
萝拉AIC的束缚攻击连续向我袭来——右手、左手还有视线,面对这些看不见的攻击,我立即停下、转身、快速加速,好不容易才闪过。
「跑来跑去的,真碍眼……!」
接连不断的攻击再加上电子操纵线刀,她的攻势极为炽烈,但是我可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一夏!突破前方两点钟方向!」
「好!」
同时使用射击武器牵制萝拉,对我的防御也没有松懈——我渐渐觉得和查理斯一组真好,要是敌人的话,和她全力以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啧……耍小聪明!」
在穿过电子操纵线刀后,萝拉终于进入我的射程范围内。
「没用的!我可以预测你的攻击。」
「那是以普通的斩击为前提——这招呢!」
我将原本向着脚下的刀尖举起,拿在胸前。
「?」
如果斩击会被预测,那就用突刺进攻;虽然还是一样容易预测,但是手部单纯的轨迹应该难以捕捉——比起线,要掌握点是压倒性地困难。
「没有用的!」
劈啪!我全身的动作都被冻住,AIC的网将我的身体完全固定住。
「我没有必要专注在你的手上,只要在那之前停住你的动作——」
「……啊,怎么,你忘了吗?你不知道吗?我们是——『两个人一组』哦?」
「!」
萝拉慌张地移动视线,但已经太迟了,接近至零距离的查理斯迅速射出六连发霰弹枪,下一个瞬间,萝拉的大口径轨道加农炮便随着一声巨响爆散开来。
「呜……!」
果然和我们预期的一样。萝拉的AIC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如果不把注意力集中在想要停止的目标物上,就无法维持效果」,所以现在我身上的束缚已经解开了。
「一夏!」
「好!」
我再次举起「雪片贰型」摆好架式——这次她绝对闪不过!
「……!」
这是我相信绝对必杀的一击;没想到——
嗡嗡嗡……
「什么?怎么会在这时候能源用完!」
看样子我在中途承受的损伤很大,只见零落白夜的能量刀刃随着声音逐渐变小,接着便消失了。
「真可惜。」
萝拉的声音很近。我转过头,便看见她跃进我的怀中,并展开双手的电浆手刀。
「你的防护能源消耗到极限,已经没办法战斗了!再给你一击,我就获胜了!」
萝拉说得没错,我如果再被攻击一次,防护能源便会归0,注定会落败;无论如何,我拼命地挡开左右同时攻来的凶猛刀刃。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烦死了!」
萝拉并没有停下对我的攻势,而是使用电子操纵线刀牵制前来救援的查理斯;两边的攻击都很精准快速,由此可以重新发现对手的技巧之高。
「唔啊!」
「查理斯!呃——」
「下一个就是你!倒下吧!」
我因为查理斯中弹分心而露出一瞬间的空隙,萝拉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她的攻击准确地命中我的身体。
「咕哇……!」
有如强烈热源一般的触感,是电击通过产生的麻痹——这种感觉胜过千言万语,证明我受到了损伤。
力气由我的身体——还有白式上消失,我摔落到地面。
「哈……哈哈!是我赢了!」
有一道超高速的身影突击高声宣告自己胜利的萝拉,那是——
「还没有结束哦。」
那是一瞬间转移到超高速状态的查理斯。
「什么……是『瞬时加速』?」
萝拉第一次露出狼狈的表情,大概是因为事前的资料里并没有写上查理斯会使用瞬时加速吧?我也很惊讶——因为连我也不知道。
「这是我第一次用呢!」
「什,什么……?难道说,你是在这场战斗中学会的?」
看样子查里斯的灵巧已经不只是特色而已了,这已经可以算是一种技能,甚至也许可以说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
「哼……不过那在我的停止结界之前呈毫无用处的!」
萝拉一边说着,一边转换成刚才发动AIC的姿势;然而此时停止动作的却是——萝拉。
咚!
「!」
突然受到来自非常理方向的攻击,使萝拉四下张望,接着她看见了我——在她的正下方,我正拿着查理斯扔下的、里头还有子弹的突击来复枪。
没错,这是我在训练时获得使用许可的枪,萝拉这时才发现在还有子弹状态下把枪扔掉是我和查理斯的双重作战计划。
接下来只能相信了——相信自己,还有查理斯。
——虽然这么说,其实还有运气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是靠着白式的努力才能勉强撑下萝拉的一击,在白式这位伙伴面前我暂时抬不起头了。
「这样你就不能用AIC了!」
「混账……又不会死!」
虽然萝拉大吼着,但果然不失冷静;她应该会暂时忽略我命中率不高的射击,将火力集中在查理斯身上。只见她再度将AIC的矛头指向前方。
「不过这样就会被我抓到空档了。」
「那又如何!凭第二世代型的攻击力,要击落这架黑雨是——」
说到这里,萝拉忽然噤口。
没错,她发现了那个单纯论攻击力而言可说是第二世代型最强的装备。
而查理斯一直装着这个装备,隐藏在盾牌中。
「从这个距离是一定会命中的。」
查理斯盾牌的装甲弹开,露出融合滚轮与打桩机的装备——六九口径冲桩机「灰色鳞壳」,俗称——
「『盾牌杀手』!」
萝拉脸上第一次露出慌张的表情,完全就是带着必死觉悟的样子。
「「哦哦哦哦!」」
两个人的声音重叠了。只见查理斯的左手用力握紧拳头,向前猛力击出,是和我刚才一样的单点突击。
不过和刚才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还搭配使用瞬时加速靠近对方,即使要以AIC将她全身停止也来不及了,如果无法在毫厘之间停下冲桩机的话,就会被直接集中。
「!」
萝拉集中精神看着那一点目标——但是没打中。
一瞬间,只有短暂的一瞬间,查理斯的脸上露出笑容——那是宛如做出死亡宣言的天使容貌,带着眩目而又罪孽深重的笑容。
碰咚!
「咕呃……!」
冲桩机的攻击打进萝拉的腹部。如果集中IS的防护能源,发动绝对防御的话,便可以挡住这一击,但由于她剩余的能源几乎都消耗掉了,无法抵消的冲击力深深地贯穿了她的身体,萝拉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然而,攻击尚未结束,「灰色鳞壳」因为有滚轮装置,能以高速填充下一发炸药——也就是说,可以连发。
碰咚!碰咚!碰咚!
连续被击中三发,萝拉的身体大大倾斜,她的机体上跳着紫色的电流,出现了强制解除IS的征兆。
——但是下一个瞬间,又发生了变化。
◇
(居然输在……输在这种地方,我……!)
的确是错估了对手的力量,这的确是失误没错;可是,即使如此——
(我不能输!我怎么会输……!)
萝拉•博德维希,这是我的名字,一个识别用的记号。
我最早的记号是——基因强化试验体C—零零三七。
由人工合成的基因制造出来,从铁制的子宫中诞生。
——好暗,我处在黑暗之中。
我之所以会被创造、生出、养育、锻炼的唯一目的就是战斗。
我所知道的只有如何攻击人体的知识,我所了解的只有如何才能带给敌军打击的战略。学习格斗,练习枪械,记住各种武器的操纵方式。
我很优秀,在性能方面持续维持着最高等级的纪录。
但是那个时候,随着世界最强的武器——IS的出现,我的世界突然产生了改变。
那是为了提高和IS的配合度进行的手术「奥汀之眼」所造成的异常变化。
「奥汀之眼」的正式名称应该叫做拟似高度传感器,是指可以爆发性地提高视觉讯号传递至脑部的速度,目的是在超高速战斗的情况下强化动态反射,而将奈米机械移植肉眼中的手术,至于接受过这种手术的眼睛又被称作「越界之眼」。
手术完全没有危险性,理论上不会发生排斥反应——才对。
可是,这样的手术却使得我的左眼变成金色,一直维持在启动的状态不能关闭,无法控制。
这个「事故」造成我在部队的IS训练中落后。
我不知何时已由第一名的宝座上摔下来,等待着我的是队员们的嘲笑和侮辱,以及「废物」的烙印。
世界突然改变了——我由黑暗无止尽地跌落至更深的黑暗。
而这样的我第一次看见的亮光,是和教官……织斑千冬相遇的时候。
「虽然你最近的成绩好像很低迷,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一个月过后,你应该就可以回到部队里最强的位置,毕竟你是我教出来的啊!」
这句话并不假;虽然我个人并没有接受特别的训练,只是忠实地实践那个人的教导,但我的确在转为专攻IS后,再度登上部队中最强的宝座。
然而我并无法安于现况,我再也不在乎疏远我的队员。
我不断、强烈、深刻地憧憬着——那个人。
坚强、威风凛凛、毫不退缩的模样——看见她那相信自己的姿态,令我焦躁。
——啊,我想变成这样,我想变得跟这个人一样。
我带着这样的思绪,在教官回国前的半年之间,只要找到时间就会和她说话。
不,就算不说话也好,只要待在她身旁,注视着她的身影,我就能感到自己的身体深处涌现出力量。
是一种宛如「勇气」的感情。
也许是因为有了这种力量吧?有一天我试着开口问道: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强?要怎么样才能变强?」
那个时候——啊,就是那时候……那个人,那位如鬼一般严厉的教官,露出了些许温柔的笑容。
不知为何,这种表情让我有种心被针扎了一下的感觉。
「我有一个弟弟。」
「弟弟……吗?」
「只要看见他就会明白,所谓的强悍是什么,在强悍之外又有什么。」
「……我不明白。」
「你维持现在这样就好。对了。如果有一天你来日本的话,也许可以让你们见面……啊,可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那家伙——」
温柔的笑容、有点害臊的表情,那是——
(这样不对,这不是我憧憬的你——坚强、威风凛凛、毫不退缩,这才是你。)
所以——我不能原谅让教官露出这种表情的人。
让教官变成这样子的弟弟,我不能认同,我不可能认同。
所以——
(我一定要打败他!用我的力量,把那家伙、那个男人……打得体无完肤!)
那么——就不可以输在这里!那个男人、那家伙……还在动,我一定要彻底破坏他直到不能动为止!没错!所以——
(我想要力量!)
咕……我的体内深处有某种东西蠢动着。
接着,它说话了。
「——你希望吗……?你,期望自己产生变化吗……?想要更强的力量吗……?」
这还用说。如果有力量的话,如果能得到的话,要我——要这个如空壳般的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所以,给我吧……给我无可匹敌、最强、独一无二而绝对的——力量吧!
DamageLevel……D
MindCondition……Uplift
Certification……Clear.
《ValkyrieTraceSystem》……boot.
◇
「啊啊啊啊啊啊!」
萝拉突然发出好像身体被撕裂般的惨叫,同一时间,黑雨发出了强烈的电击,将查理斯的身体弹开。
「唔!到底发生什么……——!」
「什么?」
我和查理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我们眼前,萝拉……她的IS变形了!
不,不光是变形这么简单,只见构成装甲的线条全都软绵绵地融化,变成黏糊糊的东西,包住了萝拉的全身。
漆黑、深沉混浊的黑暗将萝拉吞噬。
「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无意识地自言自语,恐怕所有看见这幅景象的人一定也都是这样想的。
IS原则上不会变形,正确说来是「没有办法变形」才对。
IS只会在「初期适应操控者」与「型态移行」两种状况下改变形状;虽然随着封装装备不同,可能多少有些部分会产生变化,但绝不会出现基础形状的改变……总之就是不可能,这是结构设计上的问题。
然而——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却发生在我们眼前。
而且这并不是变形,看起来比较像是黏糊糊地融化之后再次成型的黏土人偶。
原先是黑雨的东西包住了萝拉的全身,在其表面不断地流动着,并反复进行宛如心脏跳动一般的脉动,缓缓降到地面。
当它一降到地面,整体便以看起来仿佛加速快转的高速发生变化,之后成型。
——站在那边的,是与黑色全身装甲IS很相似的「某物」,但形状与上个月的袭击者完全不同。
它的表面身体曲线及形状是萝拉的少女外型,手和脚上装备有最低限度的装甲,头部亦拥有覆盖全脸的装甲,而可视化显示传感器红色的光线则由位于装甲之下的眼睛处露出来。
问题是她手上的武器,我不可能看错,那是——
「『雪片』……!」
和千冬姐曾经使用的刀非常相似。
程度已经不只是相似而已了,简直是复制。
我下意识地握紧「雪片贰型」,摆出中段构姿。
「——!」
一瞬间,黑色的IS往我怀中飞来,由她将刀收入腰后的姿势来看,对方应该是想使出拔刀术,如果由一定会击中的距离使出的话,便是电光石火而必杀的一击,完全就是千冬姐使用太刀的架式。
「咕!」
我紧握的「雪片贰型」被弹开,而敌人顺势继续移往上段的架式……这——不妙!
「!」
呈现纵向一直线、犹如落下一般的锐利斩击向我袭来,而我没办法用刀接住,因为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一剎那,我对白式下达「向后退避」的指令。
因为我知道千冬姐的作战法,所以才能勉强闪过。
可是,防护能源见底的白式已经没办法保护我,左手只不过轻轻被刀刃划过,便渗出一片血来。
刚才的急速闪避应该已经是最后的力量了,白式随着光芒由我全身上消失。
「……又怎么样……」
可是,对现在的我来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那又怎么样啊!」
我被激烈的愤怒驱使,紧握拳头当作武器,冲向黑色IS。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
「唔哦哦哦哦!」
就在我的拳头即将碰到黑色IS之前,身体却忽然被人往反方向拉走。
当我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冲击,才发现把我拉开的是装备着打铁的箒。
「笨蛋!你在做什么!想死吗?」
「放开我!那家伙根本就是在耍我!让我揍扁她!」
方才的那道剑招,是我从千冬姐那里最早学会的「真剑」招数,我到现在都还能清楚想起第一次看见它时的情景。
「听好啦,一夏,刀是用来挥的,只是试着挥舞称不上是剑术。」
对于第一次将那沉甸甸的钢铁制品握在手上的我来说,其重量光是试着举起都很困难。
仅仅只是拿在手上,我就已经开始冒汗,就算想要摆出架式,也因为重量的缘故而抬不起刀刃。
「很重吧,这就是能够夺走人命的武器重量。」
冰冷、闪着微弱光芒的刀。
为了斩人而诞生、制作、锻造的存在。
「你要思考挥动这样的重量带有什么意义,这就是所谓的强悍。」
千冬姐说这句话时眼神严厉,却又带着些许温柔,看起来有点眩目,是和平时不同的表情。
所以我为了能够多少成为千冬姐的助力而追求如何变强……没错,自从那天起,我一直——
「让开,箒!如果你敢妨碍我的话,连你我都——」
「啧!给我差不多一点!」
啪!脸颊突然被打了一下,我不由得飞了出去,身体打横倒在地上。
脸上感觉到的疼痛与触碰到地板的冰冷,让我已经达到极限的愤怒由顶点落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用我听得懂的方法说明!」
「那家伙……那是千冬姐的资料,是千冬姐的!是只有千冬姐才会拥有的东西啊!那是……可恶!」
黑色IS在竞技场中央动也不动的,看样子是针对武器或是攻击做出反应的自动程序设定,我刚才的拳头似乎没有被当作是攻击。
「你这家伙……每次都千冬老师千冬老师的。」
「不只是这样哦!那样使用莫名其妙力量的萝拉我也不喜欢,对于黑色IS和萝拉……两个都是……不让我打一拳的话我不会甘心!」
力量——所谓的强悍,指的并不是攻击力,那种东西称不上是强悍,只是暴力而已。
「总而言之,我要打扁那家伙,所以我得先冷静下来。」
「虽然我明白你的理由,但是现在的你又能作什么?在白式已经不剩能源的状态下,你想怎么战斗?」
「呜……」
箒的意见很正确;虽然那架黑色IS恐怕也没剩多少能源,但是如果不能一击打倒她就没有意义了——而现在的白式别说是一击,就连展开装甲的能源都不剩。
「紧急事件命令!个人赛所有比赛终止!状况判断为D级,为进行镇压,将派出教师部队进驻!来宾、学生请立即避难!重复一遍!」
「你也听见了,就算你不做也有人会处理这状况,所以——」
「所以没必要勉强跳进危险的场所,对吗?」
「没错。」
箒的确是对的,虽然我的逻辑思路很清晰,可是意识却——拒绝这份提案。
「不对,箒,完全不对!我不是『非做不可』,而是『想做所以做』;其他什么人怎么想我不管,但是如果要我从这里退开的话就不是我了,不是织斑一夏!」
「啊,笨蛋!那你说要怎么办!能源已经——」
「没有的话,从别的地方拿就好,对吧,一夏?」
「查理斯……」
查理斯似乎已从刚才的电击中恢复,轻轻地落到我们身边。
「如果是普通的IS就没办法,但是我想我的里凡穆应该可以用核心回路转移能源。」
「真的吗?那就拜托你了!快点帮我!」
「可是!」
查理斯严肃地指着我表示——她的语气反常地强硬,不允许任何辩驳。
「可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会输。」
「那当然!我在这里郑重发誓,输了我就不是男人。」
「那,如果一夏输了的话,明天就要一整天穿女生制服上学。」
「呜……!可、可以啊!反正我又不会输!」
稍微开点玩笑的对话适度地消除了一些紧张的成分,而我那颗不知不觉被怒气冲昏的脑袋,现在也冷静到刚好的程度。
「那么就开始吧……打开里凡穆的核心回路,允许释出能源——一夏,把白式的模式设定在单一领域限定,这样应该就可以用零落白夜了。」
「哦,我知道了!」
里凡穆伸出的缆线接上形成护手状态的白式,能源经由缆线流了过来,仿佛一波波涌至的力量奔流;我一面感受着这份力量,一面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这……和初次启动IS的感觉一样……)
我似乎从很久以前就晓得这种感觉,有种不可思议的一体感和怀念的感觉,还有宛如世界重生一般鲜明的视野——这份能够完全感觉到周围的触感。
「…………」
这是什么呢?无论如何,现在都不需要探究这种事,更重要的是眼前的问题。
「完成!我已经把里凡穆所有剩下的能源都给你了。」
如同她所言,里凡穆开始化成光的粒子,逐渐由查理斯身上消失。
而白式则是以单一领域限定模式再度在我身上开始构成。
「果然最极限只能够使用武器和右手。」
「这样就够了!」
白式了解我将要使用零落白夜,为了挥动「雪片贰型」而只将右手的装甲具现化。
没有防御,被打中马上就会死,好一点也会身负重伤,可是我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击的准备,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一、一夏!」
至今一直旁观的箒,忍不住开口说话,她的眼睛直盯着我,十分认真。
「不要死……绝对不要死!」
「你担心什么啊,笨蛋。」
「谁、谁是笨蛋!我是对你——」
「相信我吧。」
「咦?」
「相信我吧,箒。不用担心也不用祈祷,只要相信我然后等着我就可以了!我一定会获胜回来。」
——我再也不会弄错强悍的意义了,我知道什么是没有力量的强悍,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为了守护某人而不断坚强的人。
那么——那么我也想为了某人变强,我希望如此。
「那我走了。」
「啊,嗯!要赢哦,一夏!」
在和箒约好会获胜后,我面向眼前的对手。
我瞥了查理斯一眼,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点了一下头——这样就很够了!
「好了,来吧,你这假货!」
我右手中握着的「雪片贰型」呼应我的意志,将刀身展开。
「零落白夜——发动!」
嗡……这小小的反应听起来就像是白式的回答——只见拥有能够消去所有能源,将之彻底无效化的力量的刀刃,以将近原本两倍的长度出现。
(这次就算不变这么大也没关系,所需的是速度和锐利,以及能够迅速挥刀抽出、洗练的刀刃。)
我集中注意力,想象黑暗之中射入一束光芒,接着变细、变锐利、变尖。
当这份集中达到顶点时,雪片开始出现变化——原先只是放出强大能源的零落白夜刀刃集结起来,变得细而尖锐。
当变化终于结束时,雪片原先的实体刀刃已完全消失,刀柄以上只剩零落白夜的能源刃——而能源刃也集结到只剩下日本刀的形状。
(谢谢你,白式,那——我们上吧!)
我将刀收到腰间,摆出拔刀术的架式向着黑色IS。
那是我结合千冬姐的教诲,和从箒那边学到的姿势——「一闪二断的架式」。
「听好啦,要利用刀的重量挥动抽出,不是拿在手上,而是要当作自己的一部分,斩击的时候不要有多余的动作,没有空隙,不疏忽。」
「啊,为什么不懂呢!我做给你看,要看好哦!」
两人的姿势在我脑海里重叠,接着变成我自己的架式。
我放低身子摆好架式,将拿着刀的手绕到自己的身后,眼睛则专注地注视着正前方;心中浮现静止无波的水面。
接着,仿佛能响应所有的动作一般,我将自己的感觉——那份意识,封闭在单独一点,也就是位在正前方的敌人身上。
「…………」
黑色IS挥刀向下,那是和千冬姐一样,迅速锐利地由敌人肩膀劈向另一侧腰间的招数,可是里面并没有千冬姐的意志,也就是说——
「只不过是模仿而已!」
锵!我由腰间挥出的横向一击将对手的刀弹开。
接着我立刻把刀举到头上,纵向垂直地斩开对手。
这正是「一闪二断」的架式,第一下是电光石火的一击,第二下则将目标斩断。
「叽、叽……喀……」
滋滋……紫色的电流跳动,黑色IS被切成两半;而在萝拉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我和她四目交接,只见她的眼罩脱落,露出了金色的左眼。
她以一种十分软弱,仿佛被抛弃的幼犬一般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说:帮帮我。
「……唔,那我就不揍你了啦。」
我抱住失去力量落下的萝拉,一个人自言自语着;至于萝拉到底有没有听见呢?这点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给你一个忠告:和那家伙见面,要有坚强的心理状态,因为那家伙明明还很嫩,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容易刺激女人,一不小心可能会迷上他哦?」
教官很高兴似地这么说,总觉得还带着些许害羞的成分,让人看了不太开心。
所以——我现在懂了……对,那是有些吃醋的感觉。所以我终于忍不住问了:
「教官也迷上他了吗?」
「姐姐怎么会迷上弟弟,笨蛋。」
她笑着这样说,让我更冷静不下来;能让教官露出这种表情,那个男人——让人羡慕。
然后……相遇之后明白,战斗之后了解。
所谓的强悍——究竟是什么呢?
应该有无数个答案吧。
可是,我和其中一个答案强烈地相遇了。
「所谓的强悍就是心所在的地方,自己的立足之地——我想应该是指『经常思考自己想变成什么样子』的这件事。」
……是这样吗?
「应该是吧。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别说强弱了,连该怎么走都不知道吧?」
……怎么走?
「要往哪里去,为什么要去……之类的。」
……为什么要去?
「也就是说,只要做想做的事就会赢,有无聊的顾虑或是压抑反而不好吧?」
然后,这家伙——这男人——笑着说:
「想做的事一定要做,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那……你呢……?你为什么想变强?为什么会如此强悍?
「我才不强呢!我啊,一点也不强。」
他那一口咬定的回答,让我说不出话来。
拥有那样子的力量,还说自己不强,我实在没办法理解。
「可是,如果说我强的话,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
「因为我想变强,所以才会如此强悍。」
——
「而且有些事是如果变强的话,我想要做的。」
——想要做的……?
「我想要保护某个人,我想用尽我的一切,只为了某人而战。」
——这,简直就像是……那个人。
「对啊,所以……我也会保护你哦!萝拉•博德维希。」
听见这句话,我的内心第一次因为冲击而强烈地动摇。
「我会保护你哦!」
他这么说着。我——啊,对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心动了。
我迅速跳动的心脏这么表示着。在这家伙面前,我只有十五岁,只是个「女孩」。
——织斑……一夏。
啊,这……没错。
我好像迷恋上他了。
「唔,啊……」
阳光从天井洒落的感觉唤醒了萝拉。
「你醒啦?」
她记得这个声音,她听过——不只是这样,萝拉一瞬间就能够判断是在哪里听过的,那是她十分敬爱的教官,织斑千冬。
「我……怎么……?」
「你的全身都因为超出负荷而引起肌肉疲劳和瘀伤,暂时大概动不了了,不要勉强自己。」
千冬说完便想转移话题,但萝拉不愧是她过去的学生,没有那么容易诱导。
「发生了……什么事……?」
萝拉勉强抬起上半身,脸部同时因为穿透全身的疼痛而扭曲,但是她的眼睛仍紧盯着千冬。她的左眼为了治疗而将眼罩取下,是和红色的右眼完全不同的金色,而这只奇妙的眼睛,只是直勾勾地透露着困惑。
「呼……基本上来说,因为这是重大案件,所以一切都属于机密事项。」
可是,千冬也晓得对方不是听到这种答案就会放弃的人,所以她以沉默表示接下来的话不可以告诉别人后,慢慢地开口。
「你知道VT系统吧?」
「知道……正式名称是ValkyrieTraceSystem(瓦尔奇丽雅回溯系统)……是记录过去IS世界大赛部门得奖者动作的系统,我记得那是……」
「没错,根据IS条约,现在所有的国家、组织、企业都全面禁止研究开发和使用,而你的IS里面就有。」
「…………」
「隐藏得很巧妙呢!操控者的精神状态、机体累积的损伤,还有最重要的是操控者的意愿……不!是愿望,似乎必须备齐所有这些条件才会发动。现在学园方面正在询问德军,委员会近期大概就会展开强制搜索。」
萝拉一面听着千冬的话,一面紧紧抓住床单;不知何时,她垂下了视线,望着眼下的虚空游移。
「因为我……希望这样。」
我想要变成你。
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千冬明白。
「萝拉•博德维希!」
「是、是!」
突然被叫出全名,令萝拉惊讶地抬起头。
「你是谁?」
「我、我是……我……是……」
她无法继续说下去,在现在的状况之下,她说不出自己是萝拉。
「如果谁都不是的话,那正好,你从现在开始变成萝拉•博德维希就可以了!反正时间多得是,毕竟你必须待在这个学园三年;在这之后……嗯,直到死去为止,你还有许多时间可以用,所以尽量烦恼吧!小姑娘。」
「啊……」
千冬的话让萝拉感到意外,由于她完全没想到千冬会鼓励自己,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千冬由椅子上起身离开;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她准备回到教师的岗位上。
「啊,还有——」
千冬将手放在门上,没有回头,又再补充了一句话:
「你没办法变成我哦!当那家伙的姐姐,就会像我一样永远担心不完。」
她一定是笑着这么说的吧?萝拉总觉得是这样。
接着,在千冬离开房间几分钟之后,萝拉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呼,呼呼……哈哈!」
啊,真是狡猾的两姐弟,两个人都是说完想说的话就逃跑。
说了这么多,结果还是得由她自己思考、还有什么比这个来得更狡猾呢?
(自己思考、自己行动……吗?)
虽然光是笑出声就会牵动全身造成疼痛,但萝拉还是觉得很开心。
彻底输了,输得体无完肤,但她却觉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没错!萝拉•博德维希,接下来才要开始——
◇
「个人赛因事故而中止;但由于和今后的个人资料指标有关,故将会进行全部的第一回合比赛。地点与日期时间的变更请在个人终端设备上确认——」
哔,有人把学校餐厅的电视关上;我原本一面吃着海鲜盐味拉面,一面看着电视屏幕,虽然外语片已经播完了,不过还是很滑顺呢……我是说面。
「嗯,和查理斯预期的一样。」
「是啊。啊,一夏,给我辣椒粉。」
「拿去。」
「谢啦。」
虽然或许会被人批评「明明是当事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我们直到刚才还在老师们那边接受问话,等到终于被放出来的时候,餐厅已经快要关门了,于是我们急忙回到餐厅,却发现一大堆有话想问我们的女生已经等在餐厅里了。
总之还是吃完晚饭再说;决定先吃晚饭的我们坐在桌边,但电视上的跑马灯在此时显示有重要事项要宣布,就是刚才的那段内容。
「呼——我吃饱了!学校餐厅也好、宿舍餐厅也好,这个学园的食物能这么好吃,真是太幸福了……嗯?」
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到刚才为止还等不及我们吃完饭的女生,突然一起非常沮丧了起来,她们消沉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大和号战舰一样……对不起,其实我没看过。
「……优胜……机会……消失了……」
「交际应酬……白费了……」
「……呜哇啊啊啊啊!」
啪哒啪哒啪哒,只见几十个人一边哭一边跑走……怎、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一回事啊?」
「不知道……?」
我和查尔斯都陷入了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状态,这下又发现了另一个「女孩子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的例子。
当女生们离开之后,我看见有个人呆站着——那是我熟悉的青梅竹马,箒。
箒看起来像是灵魂从嘴巴里飘走了……总之我还是先移动到她身边。
「对了,箒,关于我们上个月的约定——」
「咕。」
有点反应,太好了,她还没死。
「我可以跟你在一起哦。」
「——什么?」
「我是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哦哇?」
箒突然像松开的弹簧一样动了起来,想都不想就吊住身高有一段差距的我的脖子——咕呃!
「真、真、真的……吗?真的是……真的、真的吗?」
你是要说几次「真的」啊?再说反而会变成假的了吧——不会吗。
「……嗯、嗯。」
「为、为什么?你、你不听我的理由吗……」
箒突然离开我,抱着胸口干咳。为什么她脸颊会这么红呢……嗯,算了。
「因为是青梅竹马的请求啊,我可以跟你在一起……」
「是、是这样啊!」
「……一起买东西之类的。」
呜!箒脸上的表情好恐怖……哦哦,哦哦!所谓鬼一般的表情就是这样吧?
「……这种……」
「哦、哦?」
箒的表情这种恐怖,最好不要刺激她;吃了硝化甘油和辣椒的胃必须delicate(纤细)而softy(……softy(懦弱的人)?)地对待。
「你觉得是这种事吗!」
滚开!
「咕呃!」
她使出加上腰部扭转的一记正拳,使我眼前仿佛突然盖上一片黑布似地变黑——正拳的黑墨(注:正拳的黑墨(正拳のブラツク墨す),音同于〈圣剑锻造师〉(SeikennoBlacksmith))……没事。
「哼!」
砰!唔,她的脚尖正中我的心窝。
笨,笨蛋,你的内裤都被我看见了哦……——跟你说,是白色的。
「呜、呜、呜……」
我当场瘫软在地,没办法看着气冲冲走开的箒……看来损伤十分严重,我暂时不想动,也动不了。
「我有时候会觉得一夏你其实是故意的。」
「什、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查尔斯突然把视线转开。搞什么啊,到底是……
当我终于恢复,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的事了。
我一边摸着还有些疼痛的腹部,一边在查尔斯的对面坐下。
「对了,我有些事想问你。」
「嗯,什么?什么都可以问哦。」
刚吃完月见乌龙面的查尔斯,笑咪咪地回答着。虽然自比赛结束之后到现在,我们遇到了不少惨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情很好。
「用IS可以对话吗?呃,不是用私人频道,是在好像只有两个人的空间一样的地方对话。」
「嗯?嗯……我好像有听过——虽然被认为是IS彼此之间情报交换网络的影响,但实际上应该是操控者之间的波长相符,所发生的特殊交互意识干涉,应该是这样。」
「哦哦,可能就是这个!可是,波长……波长啊,实在是搞不太懂。」
「IS之中本来就有很多让人搞不清楚的现象和功能,再加上发明它的筱之之博士没有公开其全部的细节,而且现在又失踪了;虽然之前她曾在一个访问中说明IS有自我进化的设计,但是感觉上她本人也没有办法完全掌握,所以无法勉强描述。」
「哇,真像是束小姐会做的事耶……」
那个人基本上对于自己没兴趣的事情毫不关心呀……明明是件只要调查就可以明白的事,看来她是故意不做的。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突然注意到查尔斯的视线——可能是我的错觉,也或许是我多心,总觉得她的眼神里仿佛带着刺。
「……一夏,你所指的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说话,该不会是指和博德维希?」
「嗯、嗯,没错……」
「嗯——这样啊。」
查尔斯一边若无其事地回应着,一边去收拾餐具,拜最近的特训……又或是搭档产生的心意相通所赐,我马上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虽然她本人尽力地不表现出来,所以表面上几乎无法察觉,但是当她陷入那个状态时,讲话的语尾会稍微加重,走路的速度也会稍微变快。
不过,她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呢?真是个谜。
「啊,织斑同学和迪努亚同学。你们在这里啊。刚刚真是辛苦你们了。」
「山田老师也是。一直做记录,很累吧?」
「不会、不会,我从以前就很擅长那种枯燥的工作。不必担心我。再怎么说我也是老师。」
嘿嘿,山田老师说着挺起胸膛,她那隆起的胸部因重量而摇晃,使我又不知该把视线停在哪里,只得悄悄转过脸。
「…………」
「一夏是个大色狼。」
虽然那只是在嘴边的自言自语,但我听得很清楚。
「什,什么?等一下,查尔斯!那是误会!」
「哼,天晓得。」
啊,受不了,她—为什么心情这么差?是因为不喜欢月见乌龙面吗?虽然我的确有告诉她等到最后再一口把蛋吃下去才是行家的吃法……
「怎么了吗?」
「没、没有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这样啊……不提这个了,有好消息哦!」
山田老师紧握双拳摆出胜利姿势。胸部又摇晃了起来……唔,虽然是种眼福,但对眼睛不好。
「真的是好消息哦!从今天开始,男生的大浴场终于可以使用了!」
「哦哦!是这样吗?我一直以为至少要等到
下个月耶。」
「这是因为啊——今天要对大浴场的锅炉进行例行检查,所以本来是学生们不可以使用的日子,可是检查已经结束了,那就没必要禁止两个男生使用了!」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棒了!说实话,因为问题不断的锦标赛,让我正想要泡个澡消除疲劳。
不过啊……无论是上个月的班级对抗赛也好,还是我参加的比赛也好,都发生了出乎意料——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疲劳值已经濒临百分之一百,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数字。
「谢谢你,山田老师!」
我因为太感动而握住山田老师的手——我的双手包住她的两手,注视着山田老师的眼睛应该像是镶了金线一般地闪闪发光……啊,泡澡真是太棒了!在日本人的文化中可以说是传统……不,就算说是灵魂也不夸张!
「那、那个……你靠那么近,老师会很困扰的!那个……」
「是?」
「不,没事,完全没事!应该没事吧?」
山田老师不知道为什么丝毫无法冷静下来,视线不断游移。说话的时候不看着对方的眼睛不行哦!你自己明明这样说过。
而且她的脸还很红,是感冒了吗?在梅雨季节感冒对身体影响很大,希望她可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啊——……咳咳!」
查尔斯干咳了几声,插入我们的对话,我觉得她眼神的温度又比刚才下降了,为什么呢?有澡堂不开心吗?我可是很开心呢!
「总、总而言之,你们两个快去澡堂吧!今天的疲劳只要把热水浸泡到肩膀就会烟消云散了,对吧!」
「是!那就快点去澡堂——啊!」
我在很快地作出回答之后,才想起某件事。
山田老师的确是这样说的:「你们两个快去澡堂吧!」——「你们两个」的确是指我和查尔斯没错。
不妙,非常不妙。
查尔斯到目前为止还是以男生的身分上学。
如果我们分开进澡堂会很不自然,而且那还是在强力要求下才得以让我们使用的大浴场,这么浪费的用法一定会遭人白眼。
「呃,呃……那个……」
「怎么了呢?好了好了,两个人都赶快去拿换洗衣物吧!大浴场的钥匙在我这边,所以我会在更衣处前面等你们哦!就这样。」
山田老师说完便啪搭啪搭地离开了……啊,该怎么办才好……
「……查尔斯。」
「嗯、嗯,伤脑筋……耶,怎么办?总、总而言之,我们先回房间拿换洗衣物吧。」
「嗯只好交给老天爷,看会不会想出一些好方法了……」
由于我们的心意相通——所以她当然会了解;总之我和查尔斯先回到房间。
我们在拿衣服的时间里还是没有想出好方法,连闲话家常的力气也没有,只是默默地准备洗澡。
然后——
「啊,你们来啦!那就请进!你们第一个洗哦!」
「谢、谢谢……」
情绪有些高亢的山田老师目送我们,一边说着「慢慢来~」,一边关上更衣处的门。
接着沉默的时间来到,我和查尔斯背对背IN更衣处。
「…………」
「…………」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我想要泡澡,可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跟查尔斯一起。
那个……虽然我曾经看过一次她的裸体,但是这是另一回事。理所当然的,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可能随便在男人面前露出身体。
而且我也必须尽力避免看见女孩的裸体。
虽然人家常常说「又不会少一块肉」,但是这误会可大了,是非常严重的错误、很白痴的想法。
会减少——女孩的尊严、高贵、价值,都确实地会减少。
理论上应该守护女孩的男人,怎么可以如此贬低她们呢?这才是箒说的「不知羞耻」。
「呃——……查尔斯?」
「是、是?」
为什么语气这么有礼貌?唉,算了。
还是得看着对方的脸说话——背对背难以说出口的话,如果看着对方的脸的话,常会意想不到地脱口而出,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查尔斯今天也累了吧?去泡澡吧!我会在更衣处打发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会回房间。」
「咦?那一夏怎么办?」
「不可能一起泡吧?嗯,反正就是这样,查尔斯你慢慢泡我回房间冲澡忍耐一下就好。」
男人就是要默默忍耐,反正为了配合搭档查尔斯,这一点小事也不算什么。对不认识的人我无须负担道义责任,但是查尔斯对我有很多恩情和照顾。
现在的社会,就算女生突然使唤起素未谋面的男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要是我遇到了一定二话不说拒绝;无论对方是男女老幼,无礼、不合理而且不合道义的命令没有理由非听不可。
反过来说,一旦具有我能认同的理由,这样的行为便有着意义,我一定尽力办到。不要看我这个样子,从所有的家事到按摩我都很拿手,千冬姐挂保证!虽然是自卖自夸,但我可是个很好的家庭主夫哦,嘿嘿。
「没、没关系啦,我在更衣处等你。那个……我没那么喜欢泡澡,可是一夏很喜欢吧?」
「喜欢!」
这当然!
要我评估吃饭和泡澡两者的重要性,一定是泡澡获胜;如果吃饭加上精心烹煮的料理的话那倒是另一回事——咦?为什么查尔斯会满脸通红?
「怎么了?」
「没,没有!总、总而言之,一夏你去泡吧!不用在意我,嗯?」
「……可以吗?」
「嗯、嗯。」
「那我进去啰!查尔斯,谢啦!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再拒绝就太不解风情了。知道可以泡久违的澡(而且还是大浴场!),让我的心情越来越好。
于是我先移动到查尔斯看不见的地方,在那里把衣服一口气脱掉。虽然IS装比较麻烦,但男生脱衣服就是比较轻松。我可不是开玩笑,花不了穿上时间的一半。
「那我进去啰。」
「嗯、嗯,慢慢来。」
我在进入大浴场之前知会了查尔斯一声,但是不知为何,她回答得很心虚,是打算要恶作剧吗——应该不是吧?
「唔哦!」
好大!真的好大。
大浴场里有一个大浴池、两个有按摩和气泡功能的中浴池,还有一个桧木浴池;此外还设有蒸气室、全身式淋浴,连瀑布式按摩水柱都有。
设备实在是太完善了!能生在日本真好!日本国直营万岁!
哇,心情真是太好了,真想尽情使用这浴场里全部的设施!看见这些而不感到兴奋的话就不是日本人——不,就不是人了啊!
「嗯,等一下,冷静点;所谓欲速则不达,总之先把身体洗干净吧!」
得先洗身体才行,真是的。
「哇哈哈哈哈!」
大喊大叫也没关系!因为这里是大浴场啊!(注:好孩子请不要模仿)
我压抑住雀跃的心情冲洗身体,快速冲去沐浴乳——泡澡之前洗一次,泡一会儿之后再洗一次,接着再泡一下以后起来,这是我的泡澡规则;虽然不遵守也没关系,但是遵守的话泡澡的感觉会比较好,所以我总是遵守。
我洗完身体之后,将全身浸到期待已久的大浴池里。
「呼唔唔~~」
啊,这种在全身舒展开来的舒适感、疲劳与身体僵硬融化的虚脱感,以及热气所带来的舒适压迫凰&疲劳感……我一边放松全身,一边将脑内的想法屏除、什么也不想,只是放空自己地彻底享受泡澡。
「啊——!我复活了~~」
复活了~~复活了~~复活了~~……
真不愧是大浴场,连回音都这么好听。嗯,这简直就是宣传泡澡重要性的一个浴场,应该贴个金色星星然后再打甲上上。
于是泡在浴缸里的我就这么忘了时间,睡意渐渐向我袭来——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很疲劳困倦了,在十足地放松之后,睡魔就来把我带走。
(啊……这样下去我会睡着)
这样就会溺死了,这可真是不太妙。
喀啦喀啦喀啦……
(……?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听见更衣处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可是我现在脑袋已经昏昏沉沉了,有可能是我幻听。
啪哒啪哒啪哒。
我听见一双美腿走在湿瓷砖上的声音。
我之所以知道是美腿,是因为声音听起来很美,声音美的话通常声音的来源也会很美,嘿~~
「我、我进来啰……」
「!」
我快速抬起一半浸在浴池里的脸,只见在蒸气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丝不挂的查尔斯。
她身上当然围着毛巾,不过是薄薄的运动毛巾,后面肌肤的颜色隐约可见,而且因为逆光的缘故,身体曲线看得非常清楚。
「什、什、什么?」
「
……不、不要看!一夏你这色狼……」
「对、对不起!」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要道歉呢?
——搞不懂!虽然搞不懂,但还是道歉吧!
接着我快速转向右边,跟IS的快速旋转一样的反射与速度,人体真是太厉害了!
「怎、怎、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的确是有叫你一起进来泡,可是那是指我不在场的情况下——你到底为什么会进来呢,查尔斯同学?」
啊啊,不行,我脑袋一片混乱;虽然我自己也晓得自己的状况,却无法控制——是说,这种情况要怎么控制呢?谁可以收集……收集鬼哭神号?要是浴场里有亡灵一边啜泣一边收集东西——咿,好恐怖哦!
「你、你不喜欢和我……一起……?」
「不,没有这回事!」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硬要说的话——是困扰!没错,困扰!我是身心健全的十五岁男孩,和别人一样对异性有兴趣,要说完全没有性兴奋是骗人的。
而这样的我居然在这个虽然广大但却完全是密室的空间(而且高温潮湿还有回音!)里,和全裸的女生单独在一起,这很不妙,我觉得很不妙;现在我背后隐约可以听见查尔斯的呼吸声,让我的心脏噗通噗通跳。
「我最后那个觉得还是想来泡泡看——要是你、你觉得很困扰的话,我还是起来
好了?」
「不,不用、不用,要起来也是我起来,我已经泡够了,而且——」
「等、等一下!」
她突然大叫要我停下,我因为惊讶而停下说话和动作。
「那、那个,我有话要说!因为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一夏可以听……」
「我、我知道了……」
如果她有重要的话要说,那么我不可能不听,于是我将已经抬起的身子再度浸到浴池里。
可是我当然也不可能直视查尔斯,只好在浴池里转到右边,背对着查尔斯听她说话。
「那个……你还记得自己之前讲过的话吧?」
「之前说过的……该不会是『留在学园』的那件事?」
「对、对……那个,我想要待在这里,因为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栖身之处,而且……」
「而、而且?」
不知道为什么,她以沉默代替回答;我们的对话突然停止,整个浴场陷入一片沉寂。
噗通。
「呀!」
「怎怎、怎么了?」
她突然发出可爱的叫声,使我的声音也跟着慌张起来。
「只、只是被水滴滴到……吓了我一跳而已。」
「这、这样啊……」
「…………」
「…………」
然后沉默再度持续着,偶尔从天花板掉下来的水滴,感觉似乎异常地大。
唰……
「查尔斯?」
由于听见了在浴池中移动的水声,我反射性地将脸转向声音的来源。
「不、不可以看这里!转过去!」
「对、对不起!」
虽然蒸气弥漫,但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公尺,所以我的确可以看见查尔斯面对着我。
(她、她想做什么?不行,是因为脑充血吗?我觉得头好晕……)
但是我恍惚的意识却在下一个瞬间被吓醒。
啪的一声,查尔斯用她的手碰了碰我的背。
「查、查理——」
她的手从背后抱住我。纤细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背,我的心脏跳得简直就要从我嘴巴里跳出来。
「一夏,是因为在这里所以我才会说的——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会想要待在这里。」
「这、这样啊……」
虽然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如果能稍微帮上查尔斯的话就太好了。
我觉得周遭的人过去怎么对我,也会让我想要这样对待周遭的人——别人温柔地守护我,我便也希望能给予某人一点这样的温柔,然后守护他们,我是这样想的。
「还有啊,那个……我还决定了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
「嗯,我的生存之道,是一夏教我的哦?」
「是、是这样吗?」
「对啊。呵呵,一夏对于跟自己有关的事,每一样都很迟钝耶!简直到了让人讨厌的地步。」
「这、这……抱歉。」
「没关系,我原谅你,可是你以后可以叫我夏绿蒂吗?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再这样叫就好。」
「这是你真正的……?」
「对,我的名字。妈妈给我的,真正的名字。」
「我知道了,夏绿蒂。」
「嗯!」
查尔斯——不,夏绿蒂,很高兴地回应着我,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我马上就能想象她平常那无忧无虑的表情。
「对、对、对了,那个……如果我们继续维持这个姿势,说实话可能会发生不太好的事……」
虽然刚才还没有发现,不过当我重新注意到我们紧靠的部分时,会在意那紧贴着我的柔软隆起也是没办法的事。
尺寸应该是一般大小,不过充满弹性的形状很不错———我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啊、啊啊,嗯!对哦!我、我……先去洗身体和头发哦!」
夏绿蒂终于对自己的状态产生自觉,连忙哗啦哗啦地发出水声离开我,从浴池里站了起来。
「不、不可以偷看这里哦?」
「我、我才不会偷看……」
「……明明偷看也没关系的……」
她最后好像自言自语了些什么,但是因为被水声盖住了,所以我听不见。
接着我和夏绿蒂交替泡澡,在轻松地享受了整整三十分钟之后离开浴场。
——当然,我们分开穿衣服;先让夏绿蒂起来穿衣服,我等着。
男生穿衣服只要一瞬间,马上就完成了——看,换好了。
「那我们回去吧。」
「嗯。」
夏绿蒂点头回应着;大概是因为刚泡完澡,所以她的脸颊一片晕红。
虽然她穿着跟平常一样特制的束胸,但湿润梳向后方的头发让我莫名地心跳不已。
回到房间之后的我们,先是漫无目的地说了些话,之后就睡着了。我记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因为我累了吧……大概。
就当作是这样吧。
◇
隔天,夏绿蒂在早自习时并没有现身。
在餐厅时,她只跟我说「我先走了」就离开了,发生什么事了呢?
我环顾整个教室,除了夏绿蒂之外,劳拉也不在,她应该是因为昨天的伤势所以还在休息,要不然就是被老师叫去问话了。
「各、各位同学,大家早安……」
山田老师进入教室时不知为何脚步蹒跚,不晓得她一大早是受了什么伤害——因为荷包蛋没有煎成半熟所以心情不好……之类的吗?
「织斑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把我当成小孩是不行的哦!老师很生气!唉……」
很生气……可是她一点霸气也没有,不过这是男一回事。对不起,老师。
「今天啊那个我要跟大家介绍一位转学生;虽然是转学生,不过我们已经介绍过
了,呃……」
山田老师的说明让人搞不清楚……什么?转学生?
班上的同学好像也有反应,同时骚动了起来。现在明明是这个时期,而且这个月已经来了两个转学生,还会再来吗?这是怎么回事?
「好了,请进。」
「打扰了。」
咦?这个声音——
「我是夏禄蒂‧迪努亚,各位同学,请多多指教。」
穿着裙子的夏绿蒂鞠了一个躬——包括我在内,班上所有人都吓呆了,但是大家还是有礼貌地低头回礼。
「呃,这位迪努亚同学就是那位迪努亚同学,就是这样。唉……又要重新分配宿舍房间了……」
原来如此,山田老师烦恼的是这个。
……等、一、下?
「咦?迪努亚同学是女生?」
「我就觉得有问题!原来她不是美少年,而是美少女啊。」
「咦,织斑同学,你们明明同一间房间,难道不知道——」
「等一下!昨天男生的确有用大浴场吧?」
窃窃私语窃窃私语!喧哗声包围了整个教室,而且一下子就涌出来。
——啊,不妙,我觉得不妙。
碰!教室的门仿佛要被踢破似地打开。
「一夏!」
碰碰碰现身的是凰铃音,她的表情充满了有如烈火一般的怒气,背后好像出现了一条龙——哦哦,这就是中国四千年的历史啊!
「去死!」
她展开IS装甲,同时用全力张开双肩的冲击炮。
——啊……我这下子要死了——
明天早报的头条已经决定了。
「高中一年级男生不幸被同年级的女生杀害,尸体不成人形,同学
口中发出惨叫。」
「是肉酱!」「是西红柿酱!」「是掉到地上的柿子!」「或是无花果!」「破掉的铝罐可乐!」「或是百●可乐!」
喂,最后两个明明就一样——
滋咚咚咚咚!
「呼——呼——呼——!」
铃因为极为生气而导致肩膀上下起伏,样子看起来仿佛是气得毛都竖起来的猫——嗯……咦?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
不晓得是不是千钧一发,插入我和铃之间的是——居然是那个劳拉!
她身上包着黑色IS「黑雨」,大概是用拿手的AIC抵销了冲击炮,可是仔细一看,却不见之前的那架大型轨道加农炮。
「你救了我一命,谢啦……是说你的IS已经修好啦?好厉害。」
「……幸好核心没有问题,用备用零件重新组装好了。」
「嗯,这样啊——唔?」
突然之间——
真的是突然之间,劳拉抓住我的胸口,往她拉去,接着她——强吻了我。
「????」
惊天动地!
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包括铃在内,在场所有人都张大了嘴,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表情,我也一样。
「你、你是我的新娘!已经决定了!不接受异议!」
「新娘?不是新郎?」
我因为感到十分混乱而冷静地吐槽,说不定我是很厉害的艺人——好了,因混乱产生的自我陶醉到此为止。
「我听说日本的习俗是对喜欢的对象说『当我的新娘吧』,所以你是我的新娘。」
是谁跟她乱讲一通的?喂!叫该负责的人出来。
——嗯?
「你、你、你……!」
铃音啪哒啪哒地开阖着嘴,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简直就像金鱼一样;可是我总是甩不掉危险的预感,简直就是金鱼注意报……咦?
「你这家伙啊啊啊!」
锵!她再次启动冲击炮。
「等一下!不是我的错!再怎么说我也是被害者啊!」
「当然是你的错啊!全部!绝对!都是你的错!」
也太不讲理了吧!
但是看样子已经过了可以和她讲理的阶段;由于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便试着从教室后方的侧门逃跑。
哔——!
雷射掠过我的鼻尖,我提心吊胆地转过头去。
「唉哟,一夏同学?你是要去哪啊?我有件事一定得要对你说才行!嗯,虽然很突然,可是有急事,哦呵呵呵呵……」
咿!西西莉亚血管爆出来的部分有一、二、三……少说也有五个!只见她缓缓地起身,手上握着的是「星光mkIII」,光的粒子正逐渐形成她背上的BIT……太迟了,IS装甲已经包裹住她的全身。
事情更加不妙了!
我放弃逃到走廊上,转向窗户,因为这里是二楼,所以可以跳下去没关系;在最糟的情况下,只要展开白式就——
咚!
诸如此类、如此这般……南都真好啊(注:这里的「南都」(nanto)与「完途」(kanto)与日文的「诸如此类、如此这般」同音。),我是说字面上的意义;完途真好啊,我是说字面上的意义。
我眼前突然插了一把日本刀……咦?现在是战国时代吗?战国IS学国……之类的?虽然无关紧要,不过淀君(注:日本战国时代的人物,为丰臣秀吉的侧室。)的IS好像很强——我猜的啦。
「……一夏,你打算要怎么解释啊?」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想要要求解释的人是我啊——哦哇!」
我才懒得听!锐利的斩击代替这句话向我袭来……哇啊,笨蛋,住手!是要我死吗!住手啊,笨蛋!
不行、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杀死,于是我弯腰放低身体,开始没有收件地址的逃亡——糟了,我已经连自己在说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碰!
「咦?」
我撞上了什么应该说,对方是谁?我半反射性地抬头。
是夏绿蒂。
「嘻。」
「嘻、嘻。」
啊,这就是所谓天使的笑脸吧?仿佛地狱里的佛祖一般,于是我也回以一抹天使的笑容——我本身也不差呢!
「一夏在我面前和其他女生接吻了耶,我好吃惊哦!」
「那个——……夏绿蒂?我是『被亲』,不是『接吻』,而且你为什么要发动IS?」
「为什么呢?」
「高速切换」——看来并不需要,夏绿蒂并没有叫出手上的武器。
没错,因为她最强的武器已经跟装甲一起展开了,所以不需要其他的武器。
啪!盾牌随着火药轻微的弹开声卸下,出现了六九口径的冲桩机「灰色鳞壳」,俗称「盾牌杀手」。
「哈、哈哈、哈哈哈……」
人类如果超出极限的时候好像就只能笑了——曾经有位音乐家这么说过。是啊,说得没错……!
碰咚!
在这一天的早自习中,巨响和爆炸声,以及不间断的冲击,一如其字面意义地摇撼着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