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Sword Art Online’吗？”
对豪志的质问，
“当然”
香莲立即回答。不可能会不知道。
Sword Art Online。略称SAO。
4年前，2022年11月6日正式开始服务的，世界上最初的VR MMORPG（大规模多人数同时参加型网络角色扮演游戏）。
而且是，从那天开始，潜入的约一万人的玩家被囚禁在游戏世界的，恶魔的游戏。
SAO，被天才开发者茅场晶彦，设下恐怖的陷阱。
禁止玩家自发的登出，如果在游戏中玩家死掉，或是外部的人强制地中断全潜入——
玩家会，被头上戴的初代家庭用VR游戏机“NerveGear”发出的强电磁脉冲烧坏大脑死亡，字面意思的死亡游戏。
茅场晶彦提示的帮助手段，只有一个。就是通关游戏。
香莲并不知道详情，但经过2年的漫长岁月SAO通关，被囚禁的人们回到现实世界。
但，并不是全员。结果，近四千人的玩家送命。
活下来的人们，就好像是巨大事故或是大规模灾害那样被称作“生还者”——也就是称作“SAO生还者”。
游戏中的角色死掉，作为玩家的自己就会死，真正的死亡游戏。那就是SAO。
为什么豪志，突然这么问呢，
“啊！”
在香莲的脑子里，浮现一个假说。
被死夺去内心，做出没必要的赌命行为的Pitohui——
难道，说不定……
但是，如果是这样，她这么强的理由也，被死囚禁的理由也，全都能够说通。
之前Pitohui说过，“在SAO事件解决之前就开始玩VR游戏”，那个不就是，直言SAO吗？
“呐……正经地问……Pito小姐，难道说……是SAO生还者吗……？2年间，在那个游戏里有过惨烈的经验……内心变得不正常……即使现在也，没办法忘掉赌命的行为……吗？”
对小心谨慎地询问的香莲，
“不”
豪志，缓缓地摇头。
“不是的，Pito，并不是SAO生还者”
什么呀。没有背负什么残酷的命运啊。
安心的香莲，又因为豪志接下来的话，变得无法不在意。
“是反过来。完全的”
“什么——？”
没听懂。只好询问。
“‘反过来’是，什么？怎么回事？”
“Pito是，SAO生还者的正反对——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个说法，硬要说，是‘SAO失败者（loser）’”
“SAO失败者……？”
“是的”
豪志用认真的脸点头。然后，香莲朝能这么直接装饰时尚杂志封面的端正的脸，投出质问。
“话题的跳跃性有点大，香莲小姐，知道‘Beta版’或‘Beta测试’这样的东西吗？”
“那个……从什么地方听到过，这种程度”
“那我先说明一下。Beta版指的是，简单地说，就是‘虽然还在开发中，但有一定的完成度的软体’。测试这样软体的行为叫Beta测试，测试者叫Beta测试者。通过Beta测试，检查软体的问题点，反应在正式版上”
“是这样……”
“SAO也，在正式服务前有过Beta测试。通过抽选，仅有玩家千人，比谁都提前享受到世界最初的VRMMO。而且他们，能够优先购入正式版的初期出售软体，很容易进入那一万人里”
既然是对测试版提出申请的热意满满的玩家，绝对会对正式版也，在服务开始的那一天那一瞬间开始游戏，香莲这么想。
以前美优还，
“如果我事前就知道SAO？那当然是，无论如何要搞到手，绝对会在服务开始时就玩。真可怕”
想起曾经这么说过。
豪志继续说。
"但是，入手正式版的那一万人中，总会有因为和现实的重要的事情冲突，怎么样也不能在2022年11月6日的开始那天玩上的人。他们暗自流泪，放弃在那天玩"
“那，那……”
说到这里，再加上SAO失败者这样的话，香莲的脑子里浮现出答案。为了确认，询问豪志。
“Pito小姐也是那样，通过Beta测试，入手正式版，但没能在当天玩的其中一人……”
这次，豪志缓缓地点头。
“是的。Pito，做过SAO的Beta测试。成为幸运的千人中的一人，把NerveGear戴在头上，发狂似的持续玩着SAO。当然，本打算在正式版开始之后就立刻开始玩”
“但是，没能实行……”
“是。不知是什么样的命运的捉弄，无论如何也绝对没办法不处理的事情，发生在那天。那真可谓是，一生一次的，对她之后的人生起决定性作用的重要的事情。Pito哭了很久最后，贤明地，为了之后的人生做出决定。SAO，就等第二天再开始玩”
只因为没能在第一天玩上就哭，感到作为游戏废人真是厉害，但说实在的，香莲无法理解。
而且，既然这么清楚Pito小姐当时的状况，就说明当时豪志和Pitohui在一起，香莲想着多余的事情。
努力把那些赶出意识，
“但是，多亏如此Pito小姐……不是没有被囚禁在SAO里吗？”
香莲发自内心询问。
“是的。因为从事件开始的瞬间，就已经谁都不能登录进SAO”
“不是相当地……幸运吗……？”
“一般，会这么想吧。但是，Pito不一样。她从过去开始，对死的憧憬就藏都藏不完。那样的人，要是强制被拉进实际上能决定生死的游戏，你想过会变成什么样吗？”
“…………”
虽然知道答案，但香莲什么都没有说。
“你觉得会像普通人那样，害怕得无法自拔吗？”
“…………”
“不会的。正相反。会‘能够玩上人生中最帮的游戏！’这样，从心底感到高兴——然后，要是知道自己把很可能一生只有一次的，那个机会错过会怎么样？”
“…………”
“那天晚上。在完成重要的事情之后。知道SAO是实际意义上的死亡游戏的瞬间，Pito怒不可遏。诅咒不能参加的自己的命运，大叫，叹气，大哭，大闹。让自己受伤，把想要阻止她的我打飞，肋骨和指骨都断掉三根”
“…………”
能附和这样对话的能力，香莲可没有。
Pitohui的行动当然很恐怖，但应该是相当痛的记忆，却直到刚才都没变过一直淡淡地说着的豪志也很可怕。
“但是，已经无法挽回。因为已经不可能再参加SAO。也许是通过一口气哭叫大闹心情稍微好转，那之后Pito，转而向事业迈进。把成为SAO失败者的愤怒升华。刚开始的工作立刻走上轨道，现在已经相当成功”
“Pito小姐，是公司的社长还是什么……？”
虽然打听现实违反规则，香莲顺势问。豪志稍微有些惊讶，
“哎哎，是这样。女社长。而我是，那个公司的员工”
也是情人，什么的可别说。
是香莲的心灵感应起到作用吧，豪志没有说更多的私人情报。作为代替，
“在SAO事件解决之前VR游戏再开，Pito，还有不让反驳陪她的我也，把工作以外的时间全部拿来玩。倾注成为SAO失败者的愤怒的Pito，立刻无论什么样的游戏都像鬼一样强，但‘不会死的游戏’，无法让她的血，从心底翻腾”
不，不翻腾也好普通就好死掉可不好。再说，死掉之后不就不能继续玩游戏了吗？
香莲激烈地这么想，但保持沉默。
“然后，在度过由工作和VR游戏组成的2年后，SAO事件解决——”
豪志，继续报告似的说。
“从SAO生还者口中听到游戏内的样子，Pito再度爆发。虽然是公式上全部不承认的传言，但‘几乎真实没错’的情报。在SAO内，有有意图地杀掉角色的玩家・杀手在。以及，有那样的工会在。”
“——哎？”
无法瞬时理解豪志说的话的意思，香莲思考停止。
像是冰融化那样，慢慢地思考再开。
在Sword Art Online内。
游戏内的角色死掉，那个玩家就真的会死，却PK。
那不就是——
“真的在杀人吗！”
“是的”
想要被否定的叫喊毫不费力地被肯定，
“…………”
香莲只得沉默。
豪志的听着舒服的声音，淡淡地说着恐怖的事情。
“SAO，并
不是为了活下去全员团结一致，也不是为了尽早通关脱出这里——在里面，也有觉得杀掉其他角色才有活着的意义的玩家在。被他们杀，以及包括杀掉他们的‘正当防卫’在内，有相当数量的玩家，被别的玩家杀掉”
“难以，置……信……”
香莲至今为止，都觉得SAO事件的死者全都是，被游戏内的怪物之类杀掉的。也就是，被设计这个事件的开发者杀掉的。
竟然有，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残杀。
香莲在这么想之后，强制停下思考。
“我也，怀疑‘杀人玩家的’脑子是不是正常，但Pito完全不一样。知道这个新闻后，像2年前一样大爆发。包括我在内，发狂地破坏家中东西”
“那是……哪方面的意思呢？虽然不想听但还是要问”
“已经相当，习惯了呢。香莲小姐”
“别说了。那么？”
“两边都有。‘如果能玩SAO，想当那样的杀人玩家！’的后悔和，‘想把那帮家伙以正义的名义杀掉！’的后悔”
“隐约知道……”
对说出内心想法的香莲，
“不是说过吗？”
第一次，看到豪志像是笑脸的笑脸。要是在街上看到，通过外表选择异性的女性会兴致勃勃地跟着走的笑脸。
“那以后，一段时间Pito的精神状态变得奇怪但——十分的讽刺，工作变得猛烈地忙起来，至少没给其他人添麻烦。就算脑子不正常，还保有常识和社会性。是不会成为在现实里伤害他人的犯罪者的人。嘛，不过在身边的我，每天都会被揍”
豪志果然还是笑着说，
“…………”
香莲放弃应答。
“就像SJ中说的，那个女人现在也，被SAO这个疯狂的游戏囚禁内心。但是，在最近几个月，还觉得有些收敛……还觉得开始GGO后，能用枪或匕首杀掉其他角色，是个不错的排气孔……这说不定，是因为没能参加SJ再次发作吧……”
“是……这样吗”
完全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但已经相当地了解经过的香莲这么说。当然，是没有证据的话，全都是豪志的一派胡言的可能性也不是零，但香莲通过至今为止的经验，放弃那种想法。
然后鲜明地想到。邀请自己参加SJ的Pito，这么说过。
“呐莲酱。我这么想，莲酱在现实有很多心结吧？在现实，抱有忧郁的感情吧？所以，在GGO，讲好听点数消除郁闷。讲难听点，是在逃避。做出‘为什么会知道呢？’的一张脸也，简单地能明白——因为，我也是这样！我也因为在现实的愤怒或无可奈何的事情有很多，才在这里大闹。在这里，能尽情地，开枪，杀掉怪物或玩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回想起那个时候的，Pitohui的温柔的笑脸，香莲想。
身高太高很痛苦？
真的是，毫不重要的烦恼啊。
香莲，向眼前坐着的男人，探出身子似的询问。
“Pito小姐，从能够参加SJ2开始，就企图进行赌命的死亡游戏，是吗”
“是的”
“然后，豪志先生，想要阻止，是吗”
“是的”
“那提问——为什么，不跟警察或心理医生，或是别的什么人说？比起像我这种人，更加更加地对Pito小姐有帮助吧？”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不说不行。
已经知道Pitohui（的现实）内心寄宿着狂气，但应该最了解这点的豪志，为什么会弃之不管。香莲无法理解。
“这个原因，很简单”
豪志，用从刚才开始就没变过的口吻回答。
“无论是多么为Pito着想，Pito不期望的事情，我也不期望”
只为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香莲需要花上数秒。
虽然理解，但这样真的好吗，想要确认。
“什么……？那是，那个，结果是，‘尊重本人的意志’，这样吗？”
“是的”
“那是，即使不正常也？最坏——自杀也？”
“是的”
“…………完全，无法理解”
这已经没救了。
香莲得出结论。
Pitohui奇怪虽然知道，这个叫豪志的男人，实际上也相当有问题。
香莲，把桌上的，完全冷掉的红茶喝干。
想要早点把空罐扔掉，香莲立即起身。
真想，就这么从这里跑开。
这么想着，朝墙边的自动贩卖机，的旁边的垃圾箱走去，在那里当啷地扔进去。
回过头，是觉得香莲会逃吧，豪志就在眼前。
然后，用粗壮的右腕，掠过香莲的头伸到墙上，手打上去时听到，咚的声音。
“啊，哎？这个……我说……我说，这个……那个……”
被眼光锐利的豪志的脸看着——
啊啊……这就是……世间所说的……“壁咚”吗……
在混乱之中，香莲总算是先，了解这一点。
豪志瞪着叫。
“到现在为止，有过认真地爱着什么人吗？和认为把自己的生命全都奉献出去的人，相爱过吗？”
因为混乱，没有说谎的余裕。
香莲像是被下了自白剂那样，率直地回答。
“没、没有过……”
男人就，悲伤痛苦愤怒，用饱含着几重感情的脸，再次叫到。
“这样，是绝对无法了解我现在的心情的！”
“就是说……”
就这么被贴纸墙上，香莲低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豪志先生……对Pito小姐，是喜欢……吗？”
“是爱着！”
虽然是人生初次被壁咚，但没想过在这个状况下会听到对他人的爱的告白。
人生真是什么都有啊。
香莲想。
“总之先……坐下来。会继续听的。而且，还希望听听我的问题”
那样说着，这么补充。
“要不要，在喝一杯什么？我请客”
香莲，注意到的时候已经选上碳酸强烈的饮料，给豪志买，他所期望的黑咖啡。
“来，请”
“谢谢。我，不适合喝咖啡。尤其是黑的。喝过后胃会翻江倒海”
“日语，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后续。但是Pito，很喜欢咖啡。尤其是黑的。所以，我也喝。”
“…………”
爱真可怕。
香莲这么想，但没说出口。
二人坐到和刚才相同的位置上，
“豪志先生”
香莲，对在意的事情直言不讳地问。
“豪志先生，在SJ中对现实的死那么害怕。那个我觉得，是普通的反应，现在已经理解。但是，那样的你，对同样说不定会招致‘现实的死’的SJ2的参加不觉得害怕。不奇怪吗？”
“不奇怪。在Pito死之后再死，一点也（とりたて，取り立て，取立て，有刚捕获，征收，提升的意思，不知道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不可怕。自己一个人，留下Pito先死，十分地可怕”
啊，这两个人真的很奇怪。这就是那个吧，破锅配好盖（割れ鍋に綴じ蓋，割れ鍋是破掉的锅，綴じ蓋是破掉后修缮好的盖子，指夫妻般配，物以类聚）。
香莲这么想，但没说出口。
不过，还是在寻求解决方法的豪志这边，稍微正经一点吧？不是很清楚。
“豪志先生，刚才说过吧？我，能帮助Pito小姐。想让我干”
“是。这是重点。也是现在，我在这里的理由”
“那么——怎么做，我才，能做到这种事呢？”
“想要连，参加SJ2。然后，在那里，认真的对决，打倒Pito”
“什么？”
“打倒Pito。用莲的手，毫不留情地杀掉。这样，Pito就能被拯救。自杀，是绝对不会做的吧。我也，不会被杀吧”
“为，为什么？”
把扬言在SJ2中死掉就自杀的人，在SJ2中毫不留情地杀掉是解决方案？
豪志先生，喝咖啡过多脑子坏掉了？
香莲想，
“豪志先生，喝咖啡过多脑子坏掉了？”
没能忍住。说出口。
“我的脑子不正常，这点还是知道的。但是那个，应该不是，因为咖啡。咖啡里，应该没有那种物质”
哎呀，关于这点不那么认真地回答也行。
香莲想。豪志继续说。
“但是，这是绝无仅有的解决方案。所以，莲要参加SJ2，找出我们的队伍，打倒Pito。当然，Pito和我都是队伍成员，会认真地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听到这句话，香莲变得慌张。
“哎？哎哎？——就是说，一直是敌人？M先生，不是应该在队伍里做内应，支援我打倒Pito小姐才对吗，没有吗？不是吗？”
觉得就应
该是这么回事，完全不认为卑鄙狡猾之类的香莲询问。
“这就，不能叫‘堂堂正正地对决’吧。太卑鄙。太狡猾。这可不行。我也会，尽全力战斗”
提示的解决方案就是这样。
豪志这个男人，是忠犬还是不是呢。总觉得，爱的方向有问题。
把这样的感情表露在脸上，
“请不要一副这样的表情”
被英俊的脸这么说。
“万分抱歉。因为我无法理解”
用讽刺的敬语回答，
“那，豪志先生，说服我吧。为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我打倒Pito小姐，Pito小姐不会自杀呢，请告诉我理由！”
香莲命令。
豪志，用掉30秒说明，回答那个问题。或者说回应命令。
听到的香莲，想。
啊，是那个。
然后，说。
“知道了……SJ2，会参加的！然后——我会打倒Pito小姐！”
豪志，用温柔的笑脸，
“谢谢。你是唯一的希望”
留下这样让人不快的（歯の浮くような）话及，Pitohui不会注意的邮箱地址离开展望室，
“啊，香莲姐姐！呀呵！”
“真的。香莲也会用这里吗”
四岁的侄女和，作为她母亲的姐姐走进来。
和豪志，会在电梯前相遇吧。要是再早到20秒，就会见到，香莲和豪志两人独处吧。
香莲，
“呀……呀呵！”
一边回答，一边从内心感到惊恐（肝を冷やしていました，肝を冷やす）。然后，对把自己喝的咖啡的空罐认真地扔进垃圾箱的豪志的性格，感到感谢。
姐姐的房间在这上面，不知道特意来这里的理由，
“果汁！”
看着在自动贩卖机前一步一步地走着的侄女，理解了原因。最近的，是这里。
把手机贴上自动贩卖机，姐姐询问香莲。
“吶，剩下的春假怎么办？这回，我家计划要去春季滑雪，要不要一起去？”
“一起去吧！”
对姐姐们的邀请感到高兴，但现在的香莲，在4月4日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做。因此，不能浪费任何1日。
“啊，对不起。已经决定，要在春假读很多书——”
虽然是蹩脚的谎话，但好像没有被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