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材在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其上方升起黑烟,和深夜的黑暗融为一体。
再加上月亮的光辉、街头的灯光,与燃烧房屋的丑恶火焰一同放光。
在燃烧的房子周围,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每个人都叽叽喳喳地在猜测,仿佛在观赏游乐园的节目。
“……啊、啊啊。”
在这栋燃烧的房屋前,一位女性双腿瘫软,呆呆地看着房子燃烧。可能是她丈夫的男性正扶持着她。
她一直呆滞地看着房子燃烧,这栋房子本该在几个月之后成为她们的住所。而她现在只能发出不成腔调的呻吟,看着未完成的家燃烧。
远处响起了消防车的警笛声,仿佛在嘲笑可怜的她。
■■■
放学后的蔓丘学园。
和午餐之后来袭的强烈睡意不断斗争,学生们终于结束了内容繁杂的学业,在漫长的战斗之后重归自由。
他们当中,有些人兴致勃勃地在体育系社团里挥洒汗水,有些人在回家路上和兴趣一致的同好享受欢乐。
龙宫虎太郎,也是这样的一个少年。
操场上运动社团的呐喊声成了背景音乐,他正品尝温热的日本茶。他稍微多放了些茶叶,将这种浓厚的茶香作为自己些许的享受,沉浸其中。
这是虎太郎最幸福的时间。
“——我很闲啊,虎太郎。”
有一个少女在捣乱。
她的白皙肌肤让人怀疑是否健康。
黑色的长发柔顺飘摇。
她是在学园数一数二的美丽少女——冴缟静。
据传语文老师形容她“立如芍药、坐如牡丹、行如百合花”。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她作为学园知名的清纯美少女,足以引起这种程度的传闻。
然而,那只是表面上的。
真实的她,就在虎太郎视线的前方,双脚架在桌子上大咧咧地仰躺着。
这种自大的态度,和她平常在学园表现出的慎缜态度明显不一样。
当然了,对于静来说,这种仰躺状态才是她本来面目。
面对这个学园里唯一一个了解她本性的少年,静不快地咂舌。
“还有你做的事情像老头子一样。哪有高中生对着日本茶一脸享福的。”
“你管我。”
虎太郎哼了一声。自己想怎么放松,是自己的自由。
再说,一想到是谁害得自己不得不充满压力地度过每一天,虎太郎就忍不住放声大喊。
“谁要管了。我太闲,虎太郎。想点法子。”
“想什么法子,你真是……”
虎太郎不由得叹气。难得喝茶来放松,又无端感觉到了压力。
“这有什么不好。我们很闲,就说明谁都没有烦恼,平和安详啊?”
又啜了一口热茶,虎太郎点头称道。
学生咨询社——这是仅有冴缟静和龙宫虎太郎两名成员的社团。接受其他学生提出的咨询,解决他们的问题就是这个社团的活动。
因为由学生主导的性质,来这里的咨询类型大多是不想让老师、父母和朋友们知道的那些麻烦内容。
不过幸好,目前来咨询社咨询的事件是零。今天的学园完美地处于和平之中。
也因为如此,虎太郎可以安祥地品尝热茶,静则嚷嚷着“太闲啦!”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觉得闲,就是觉得闲啦!”
“你既然这么闲,就做作业啊。我记得数学有作业吧?”
“我才不要那么下力气学习呢!与其让我做它,我还不如去磨凿子!”
“那就磨去吧。”
虎太郎冷冷地回了一句,手伸向了搭配热茶的仙贝。
对于虎太郎这种反应,静像野兽一样“嗷嗷”地低吼着,狠狠瞪着他。
虎太郎咬着仙贝。他心里祈求今天就这样没有委托,平安无事地结束。
但是。
——咚咚咚。
咨询社的门被敲响,打碎了虎太郎的愿望。
发出咯吱的声音,门被打开。
“……请问,学生咨询社的活动室,是这里吗?”
打开的门对面,传来女性的声音。这时静已经摆正姿势,转为可爱的大小姐模式。简直是神一般的速度。
“是的,你好。欢迎来到咨询社。”
静带着满面笑容对来访者这样说。看到她的态度,虎太郎也不得不放下茶杯。
来访者叫殿村亚季,是学姐。她是这所蔓丘学园的二年级学生,比虎太郎他们高一年。
她有着卷曲的短发,是个男孩子气的少女。有些吊角眼的眼睛和豪放的口气,都加强了她男子气的印象。
“那么,殿村前辈。您前来咨询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静露出一本正经的笑容,这样开场。
“……希望你们帮帮我哥哥。”
亚季这样回答,虎太郎和静面面相觑,等待着亚季的下文。
“现在,我的哥哥……殿村雅季被当做是纵火案的嫌疑人,被警察怀疑。”
“纵火?”
虎太郎不由得重复了一次。这句话让他产生了危险的预感,提高了警惕。
“……能不能告诉我们详情呢?”
虎太郎虽然戒备,静却目光热忱,想要继续听亚季说明。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看样子,这事情引起了她的兴趣。这可不妙,虎太郎板着脸。他的直觉告诉他静的坏毛病又犯了。
不顾忌虎太郎,亚季点点头,继续讲述。
“我哥哥在做见习木匠。他在‘坂沼劳务店’干活,这家劳务店负责的、正在建设当中的房子着了火。”
“是人为纵火?”
亚季点头肯定静的提问。
接着亚季手伸进口袋仔细寻找,掏出一张整齐叠好的纸条。
这是什么。虎太郎和静都注视着那张纸条。
原来,是新闻的剪报。剪报上小小的新闻,记述了火灾事件。
“事故发生在三天前的半夜。万幸,火势只烧了房子的一角而已,并没有造成巨大损失……”
说到这里,亚季低下头。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膝盖,不甘心地咬着嘴唇。
“调查现场的警察认为,有人纵火的可能性很高。而哥哥和与哥哥一起执勤的劳务店木匠两个人就成了嫌疑人。”
“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事故发生在深夜,有没有可能是完全无关的人犯案?”
虎太郎反问。
火灾发生时间是半夜。这个时间即使不是劳务店的人也有机会放火。既如此,也不必把嫌疑对象锁定在劳务店的人员身上。
然而,亚季很遗憾地摇摇头,否定了虎太郎的意见。
“不。听警察的话说,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入侵的痕迹。”
她这样说完,虎太郎脸色也有些凝重。
如果有其他人进入正在建设的房屋中,一定会留下痕迹。比如在木板上留下脚印这样细微的证据。如果经过这些调查,警察得出了没有入侵者的结论,那么只能说确实没有外人进入吧。
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问题。虎太郎在心中咂舌。
“……殿村前辈。被怀疑的,不只是前辈的哥哥是吗?”
静语气平缓地向亚季发问。亚季用力地点点头。
“嗯!至少被列为纵火嫌疑人的,包括哥哥在内有三个人。”
接着,亚季开始介绍三个嫌疑人。
第一个,是亚季的哥哥殿村雅季。
他是嫌疑人中最年轻的新人木匠。
第二个,是顶梁柱熊崎桂一郎。
做这项工作超过四十年的老手木匠,也是雅季的师父。
而第三个人,则是雅季的师兄弟坂沼秀幸。
他和雅季一样,在熊崎手底下做木工,不过他还是坂沼劳务店的长子。这个青年将来做的不是木匠,而是继承劳务店做老板。
亚季说出的这三个人就是嫌疑犯。
“所以,警察在怀疑,这三个人当中有放火的犯人。”
虎太郎嘀咕着,神色沉重。
虽然到这里为止都自然而然地听了亚季的讲述,但这回的委托明显超出了咨询社的容许范围。咨询社接受的咨询,基本上都是学园内的问题。亚季咨询的内容是学园以外的问题。原本是拒绝也可以的案件。
——但是唉,静就是对这种案件跃跃欲试啊。虎太郎在心中沉吟,叹了一口气。
虎太郎正在想这些,而他视线的前方,亚季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
“……警察认定了哥哥就是犯人。”
“嗯?这是为什么?”
虎太郎不禁反问。
就算警察怀疑犯人是在现场作业的劳务店人员,也不应该只怀疑殿村雅季。
虎太郎不解地偏头,亚季从虎太郎处收回视线,说:
“……哥哥总是被熊崎师父责骂。所以,警察好像认为他想报复熊崎师父,才做了这件事。”
好像难以启齿一般,亚季缓缓说出。
老手木
匠和见习木匠是师徒关系。那么新人雅季被老手熊崎责骂也是稀松平常了。至少从小就和静在一起,见惯了木匠师徒的虎太郎这么想。
这样想着,虎太郎向亚季询问。
“前辈的哥哥……真的憎恨那位熊崎师父吗?”
“没有!哥哥才不会怀恨在心!”
亚季当即否定了虎太郎的问题。她敲打桌子激动地叫喊。
“虽然熊崎师父确实很严格,偶尔也会说些过分的话。只要和他想的不一样,就立刻有责骂。而哥哥也容易血气上头,立刻就会反抗,偶尔还会挨打。但是……但是,哥哥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烧别人的房子!”
亚季坚决地否定了。她发自内心相信兄长是无罪的。
但是无论亚季再怎么相信哥哥,警察可不一样。雅季有犯案的动机,警察一定是这么想的。
但是,真的仅此而已吗,虎太郎心中生疑。警察真的只凭动机就锁定了一个嫌疑人吗。
接着,亚季仿佛察觉到了虎太郎的疑惑,开口说:
“其实,那个……哥哥被怀疑的理由还有一个。”
听到这句话,虎太郎看向静。
静一言不发,注视着亚季。看样子,她现在想保持沉默听取说明。于是虎太郎代替静继续对话。
“那个被怀疑的理由是?”
“是油。市面上买的轻油。听说着火的地方,是油洒在木材上点燃的。那个油,好像和哥哥持有的打火机是一样的。”
听亚季这么说,虎太郎会意地点点头。
既然放火使用的东西和雅季的所有物相同,也难怪警察会怀疑雅季。
但是。
“……前辈。放火这件事,使用了轻油对吗?”
这时,一直沉默的静开口了。她的表情极为认真,视线笔直地冲着亚季。
后辈对自己投来这样炽热的视线,亚季稍有些困惑,不过仍然点头称是。
“嗯、对。我听警察们是这样说的。”
她这样回答。
听了亚季的回答,静喃喃低语,手扶着下巴陷入思考之中。
她想到什么了,虎太郎自然而然地绷着脸。
接着,静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亚季。
“我明白了,前辈。这件咨询,我们接受并承担责任。”
她笑盈盈地这样宣称。
虎太郎和亚季不禁讶异地叫了一声。
静到底从刚才的问答中掌握了什么,才如此胸有成竹地接受了委托。
“真、真的吗!”
“嗯。请您放心。前辈的哥哥不是犯人。我会来证明这件事。”
她说的很有把握。
她的态度实在太过自信,连虎太郎都有些茫然。
但是亚季与虎太郎正相反,她满面笑容。
“谢、谢谢你!帮大忙了!”
“哪里。请不必客气。那么就在最近,还劳烦你和我们一起去火灾现场看一看。”
“嗯!”
听了静的话,亚季满意地点点头,挥手告别了咨询社的房间。
关上的门发出“砰”的一声之后,房间又陷入了寂静。
“……呼,真累。喂,虎太郎。不要一直发呆,给我倒茶。”
静有些不满,对仍然发呆的虎太郎下了命令。
听到她指示,虎太郎才总算回过神来。
“……完蛋。居然接受委托了……”
他肩膀低垂。
这种学园外的问题,虎太郎本打算拒绝接受的,可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失去了阻止的时机。
“……你怎么打算啊,静?居然那么轻率地接受那么麻烦的委托。”
“哎呀?我可不是轻率答应的。前辈的哥哥真的不是纵火犯。”
虎太郎虎目圆睁,静淡然地回答他。
她说并非草率决定。那么,一定是有什么理由了。
“你很有自信嘛。”
“那当然了。这桩纵火案,不是使用了燃料吗?那么犯人就不是木匠。”
静如此断言。
这是什么意思,虎太郎的眼神如此表示。静哼笑一声,挺起胸膛回答。
“如果犯人真的是木匠,就不会用这种明显是人为纵火的方式。而是忘记熄灭烟头,没有处理余火这样的方法纵火。”
“你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
确实,对于犯人来说,与其将纵火弄成人为犯罪,当然不如伪造成疏于防火造成的事故来的可靠。这一点虎太郎也明白。
但是就算如此,直接认定木工不会放火也太过跳跃了。
虎太郎还在困惑,静哈哈一笑,回答他。
“所谓的木匠啊,就是木材的专家。如果想要烧房子,才不需要燃料呢。只要用一些容易起火的桧木和杉木,就可以轻松引起大火。”
听她这样说,虎太郎顿悟地点头。
是的,木匠是木材的专家,他们很清楚哪些木材不需要燃料也能轻易燃烧。没必要刻意留下纵火的迹象。
偶然把烟头掉在易燃木材上了,这样伪装成事故显然更好。
“嗯,剩下的就是调查火灾现场,查找嫌疑人了。”
静简单一句话,说的好像决定晚餐菜单一样轻松。
虎太郎对此无可奈何。既然已经接受委托,就不能放着静一个人不管。
说来说去,虎太郎也是个爱操心的人。
“……唉。到头来,我的休息日又没了。”
虎太郎忍不住嘴里抱怨。看这个节奏,不难想象又要像过去一样,在下个休息日跑到火灾现场去。
可是。
“哎哟,可没有那回事哦,虎太郎。”
静噗嗤一笑,回答虎太郎说:
“你就放心吧。我这么善良慈悲的人,怎么会占用虎太郎宝贵的休息日呢。”
静满面笑容地这样说。
在某些人眼里,会把这看做是天使的笑容吧。
但是虎太郎觉得,恶魔的微笑也会比这更加可爱。
像这样,静对虎太郎采取温柔态度的时候,一定另有隐情。这是虎太郎从多年交往的经验中了解到的。
虎太郎把这种想法埋在心里。静神情得意地,呵呵嬉笑。
■■■
亚季来咨询社求助的第二天。
这一天,虎太郎和静与亚季三人一同,前往纵火案现场。
这倒罢了。
对于接受委托这件事,虎太郎姑且算答应了。
问题是,今天可是全国范围内的工作日。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更不是建校纪念日。今天是一般学生都应该在学校里好好读书的正常日子。
可是此刻,虎太郎他们没去学校,穿着私服跟随亚季的引导,前往那个发生火灾的地方。
“……我太天真了。说实话,我小看你了,静。我真想不到你会逃学。”
虎太郎嘴里嘀咕着,瞪着走在他旁边的静。但静一脸坦然。
和穿着制服的虎太郎不一样,静穿着紧身牛仔裤和黑背心,是与平常不同的偏男性服装。她好像有要变装的意思,戴着鸭舌帽和大墨镜。
“快走,不要总是怨着怨那。马上就到目的地了。”
被这么说,虎太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跟着静。领路的亚季正要走过一个岔路,静和虎太郎连忙追上。
“啊,见到了。就是那里。”
走着走着,亚季指向前方。静和虎太郎循声向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视线前方,是正在建设的房屋。
房屋周围搭着脚手架,用防雨布盖好。从缝隙间能看到底色木材的支柱。
就是那个啊,虎太郎正要仔细观察。
“——嘎!”
静发出了极为奇怪的声音。
还在想怎么回事,下个瞬间,虎太郎和亚季被静拉到了阴影处。
“怎、怎么?”
“喂,你干什么!”
不清楚怎么回事的虎太郎与亚季,向静发出抗议。
但是静食指贴着嘴唇,示意他们别说话。
“……喂,怎么回事,静?”
“嘘!闭嘴!有个麻烦人物在那。”
静小声贴耳告诉虎太郎。麻烦人物是谁啊,虎太郎望着房子那边。
他看见,那里有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老人。蓝色的制服、大檐帽。即使远远望去也能看见他尖锐的目光。
“那是……大间先生?”
那是之前虎太郎和静曾受他照顾的老警察,大间源次郎。他依旧是一副不快的表情,和现场的某人在谈话。
“……糟透了。那个老头子居然在这里。我们还是回头再来吧。”
静苦笑着说。看来她相当不喜欢大间。
“呐,龙宫?那个警察,是那么糟糕的人吗?”
“……不。只是之前有点瓜葛。”
虎太郎笑着敷衍疑惑的亚季,冷汗直流。就算他说“我们是在告发大麻团伙的时候认识的”,她也不会相信吧。
趁着亚季正糊涂,虎太郎呢喃着,给静使眼色。
现在被大间发现了可不得了。
那个脑筋死板的警察,很难想象他会简单放掉虎太郎等人。
既然如此,结论就简单了。虎太郎和静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里很危险。趁对方还没有发现我们的踪影之前赶快,”
“——趁谁没发现之前啊。”
虎太郎等人的头上响起了这样的声音,三人不由得抬起头。他们看见,大间双手抱肩神情严肃地伫立在那里。看来他们一早就被发现了。
“你们三个,在干什么?”
“啊,啊哈哈……好久不见了,大间先生。”
虎太郎强颜欢笑。
但是,大间的性格可不温和,不会放过他们。
“回答问题。你们在干什么?不,首先,为什么不上学?”
“不,不是。这个,那个……”
虎太郎思考着借口。但是在面目狰狞的大间面前,头脑都不灵活。虽然并不绝对,但是感觉逃不掉了。
“难不成,你们逃学了?咨询社又搞出什么小把戏,逃课出来……”
大间瞪着虎太郎三人,好像随时都会大声呵责。经受这样的视线,虎太郎不禁退缩了。
不过。
“……啧!这老头儿还是这么啰哩啰嗦的。”
唯独冴缟静例外。
她不悦地皱起眉毛,反而瞪起了大间。
“再说,都是因为你们警察白长了两个窟窿眼,我们才会逃课来干活的。”
“……你说什么?”
大间的眼睛一瞪。警察的调查工作被这样诋毁,严格的老警察怒发冲冠。
但静鼻子一哼,坚定地与大间对瞪。
“我这么说又有什么不对的。就是你们在怀疑殿村前辈无辜的哥哥。”
她言之凿凿。
听静这么说,大间的怒气突然消退,面露惊讶。但是,眼神立刻又转为怀疑,看着静和虎太郎。他观察着两人的样子,怀疑他们了解情况。
大间的态度有变化,静立刻得意地挺起胸膛。
“因为殿村雅季拿着放火用的燃料,所以就是犯人?什么道理呀。拥有正常销售的轻油就是犯人,证据真是不充分。只凭这个就怀疑人家,真是笑死我了。”
说着,静得意地笑了起来。她向大间挑衅。要是能反驳,就反驳看看呀。
不过,大间面对静这样的态度。
“……唉。这丫头,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他明显有些失望,脸色好像在说,可惜他那么惊讶了。
“怎,怎么啊!你们不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怀疑殿村雅季……”
“警察才没有那么蠢,会因为这点证据就下定论。跟你们这些小鬼可不一样。”
大间这样说。
的确,警察如果因为这么单薄的证据就采取行动,一旦抓捕失误可就是大问题了。
不过这就有别的问题了。
“那、那、那为什么怀疑他!”
静喊出了虎太郎的疑问。
殿村雅季被怀疑,不仅是因为燃料。那么警察还因为什么别的怀疑他。
大间不耐烦地回答道。
“因为有目击者。遭灾这家的女主人,在犯案时间几分钟前亲眼看到有年轻木匠进入现场。”
目击证言。
而且还是受害方做出的证言。这作为证据有着充足的效力。
连静也哑口无言,嘴巴一开一合。
大间看到静这个模样似乎很满意,得意地笑笑。
“呃,那大间先生,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虎太郎提问。
在附近派出所执勤的警官,不太可能参与纵火案的调查。所以虎太郎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大间对虎太郎这个问题表现地有些严肃。他有些不便回答的样子,视线避开了虎太郎。
“……没什么大事。只是巡视一下。火灾发生那天,也到我们警署报案了。”
听到大间的回答,虎太郎想真像是大间的风格,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位古板的老警官做事一丝不苟,只要是自己辖区发生的案件全都很注意。大概,这次的纵火案虽然与他无关,但他也放心不下。
虎太郎是这样猜测的。大间咳了一声。
然后他重新面向虎太郎等人,脸上笑呵呵的。
“那么……你们满意了?那就该轮到我教训你们了。”
话音未落,大间伸出满是老褶的大手,紧紧抓住静和虎太郎衣服的领子。
“喂,等等!”
“等什么等,两个死孩子。今天决不饶了你们!我要把你们父母都找来,连大人带小孩,狠狠批评一顿!”
他这样说,强硬地要把他们带走。
这下真的大事不妙,虎太郎也感觉到了危险。他拼命思索该怎么办。
“——喂,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向这边问话。
所有人都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声音的主人是位年轻男性。他剃着和尚头,面相朴实。身上穿的是黑色的薄衣服,下身是白色蓬松裤。
一看就知道是木匠。
亚季尖叫了一声,手指着那位男性。
“啊,哥哥!”
她这么一说,大家才明白众人眼前这位男性——就是殿村雅季。
但是,雅季自己还不清楚状况。他看着被警察拎着脖子还不安分的静,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喂,警察大叔。我家妹妹她们,做什么错事了?”
他突然气势汹汹地瞪着大间。
但是大间无动于衷。老警察反瞪雅季。
“没什么,教导而已。教训这些大白天游手好闲的学生,是我的工作。”
“……不对。她们是我叫来的。”
“啊?”
意料之外,其他在场的人全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脸上都是不明所以的表情。
“她们没去上学,也是我求她们的。因为无论如何都有要让妹妹帮忙的事情。”
雅季这么说着,瞪着大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雅季想要袒护虎太郎他们。
“怎么样?我这个监护人说话了,不会错吧。所以你赶紧走吧。”
说着,雅季下巴动了动,招呼亚季跟他走。虎太郎也跟上他们。
虎太郎再一转身,看见大间站在那里,显然怒气冲冲。
总之,虎太郎做了个“对不起”的手势向他道歉,然后追上了雅季。
■■■
“亚季……你干什么呢!”
雅季开口第一句就是怒吼。
看到雅季的态度,亚季不安地蜷缩起来。
“啊,这个……殿村先生,请不要责备前辈。”
虎太郎实在看不过去,对雅季说。更主要地是从刚才开始静就从旁打他的肚子,要他采取行动。
雅季没好气地看着虎太郎。
“亚季,他们是谁?”
“呃,是学校的后辈。他们和我一起调查放火事件。”
亚季介绍虎太郎等人。
雅季的表情变得比刚才更加可怕,狠狠瞪着亚季。
“别做些没用的!这事情跟你没关系!”
“这、怎么可能没关系!哥哥被警察怀疑了啊!”
雅季大声责骂,亚季的声音也不输给他。殿村兄妹表情骇人,互相瞪着。
“刚才也是的。对着警察那么激动。就因为这样,哥哥才会被周围人误会!”
“你,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彼此互不相让,互相骂战。正当虎太郎觉得应该劝阻他们的时候。
“——喂喂,殿村。这么可爱的妹妹,你怎么能骂她呢?”
从雅季后面方向,现出一个男人来。头发染得通红,整体而言体格健硕。服装和雅季一样,薄衣和蓬松裤。但是,他的工作服比雅季的要更加鲜艳夸张。
“……坂沼先生。”
雅季如此称呼突然出现的男人。
于是虎太郎等人知道,这个人就是第二嫌疑人,坂沼秀幸。
坂沼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多有活力呀。她相信哥哥的清白,这样袒护你。这可是有福都难求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
顿时,气氛变得险恶。雅季的视线变得锐利,冲着坂沼。
但坂沼毫不在乎,仍然保持嬉笑。
“什么意思。还用问吗,放火啊。你是你干的吧?”
他带着笑容这么说。
坂沼毫不顾忌的话语,雅季自不必说,连亚季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那不是我干的。要我说多少次才明白呢?”
“哈哈!就算有妹妹在,你也别装了。”
雅季用明显不快的语气否定了自己和案件有关。但坂沼完全没有相信他的意思。他依然嬉皮笑脸的,一脸嘲弄的表情看着雅季。
“我说。多麻烦啊,你干脆自首去得了?还是说辞退比自首更好?”
“你!不许嘲笑哥哥!”
亚季被坂沼的话刺激到了。
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怒视着嬉皮笑脸的坂沼。
“亚季,你别说话。”
“不!被人说了这种话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雅季想让亚季退让,站到她前面。
但是血气正盛的亚季不肯让步。
“再说,坂沼先生,你不也一样是嫌疑人吗!”
“……啊?你说什么呢?”
听亚季这么说,坂沼的表情变坏了。正面对峙的两人之间,气氛十分险恶。
“如果是你,就能不被哥哥发现,偷走哥哥的轻油!你想栽赃嫁祸哥哥,把他赶出木工店!”
“喂,亚季!别说了。”
雅季再一次制止出言不逊的亚季。
但是亚季完全不听他的话。
坂沼则是嘲笑亚季。他脸上虽然挂着笑,眼睛里却很冰冷,没有笑意。
“哈哈……这说的是什么?我做这种事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我知道的很清楚。你在嫉妒哥哥的实力,好几次都可以找茬!”
亚季又发出尖叫。
坂沼的表情僵硬了。他好像被戳到痛处,脸上的得意消失了。看来坂沼和雅季之间确实有些矛盾。
“你怕了吧?害怕熊崎先生不选你,把哥哥当成接班人!我不管你是什么师哥还是社长儿子,你在利用自己的立场图谋接班人的位子……”
“亚季!”
雅季大叫一声,盖过了亚季的声音。他的气势惊人,亚季也不由得身体一抖。
雅季对亚季施以严肃的视线。
被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看着,亚季低下了头。
“……对不起,坂沼先生。我妹妹没礼貌。”
雅季对坂沼低下头。
雅季冷静的态度,让坂沼有些不爽,他朝着地面吐了口唾沫。
“呸!真不爽……喂,殿村!好好管教自己妹妹!”
坂沼骂了雅季两句,用作业用手套扇雅季的脸。但雅季仍然一言不发,只是低头道歉。
这时。
“——你们几个。吵吵什么。”
响起了一个十分低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两个木工都是一抖。
这是谁呢,虎太郎循声望去。
站在那里的,是位满脸皱纹的老人。头上光秃秃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他肩幅很宽,披着外套也能显出久经锻炼的身体。
老人眼神尖锐地盯着两位木匠。只是这样一盯,两人就显得很紧张。
“……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要游手好闲。”
“是!对不起,头儿!”
雅季回答得很有气势。
从这个称呼,虎太郎明白这个人就是木工领队熊崎。
虽然是位老人,但熊崎作为领队的气度实在不是盖的。
在这种压力面前,雅季、雅季以及坂沼都很老实。
刚才的险恶气氛不知何时消失了。大家很自然地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工作中去。
不过。
“啊……请稍微等一等。难得各位聚在一起,稍微谈谈怎么样?”
只有冴缟静这个女人不在乎这些。虎太郎虽然无奈,但更加佩服,真不愧是她。
熊崎对她投去不满的视线。
“……你是谁?”
“啊,怠慢介绍了。我叫冴缟静。今天蒙殿村先生的妹妹相求,前来调查这次纵火事件。”
承受着熊崎鹰一样锐利的眼神,静依旧坦然回答。她总是天不怕地不怕。
听了静说的话,熊崎双目圆睁,显得很惊讶。
“你姓冴缟,和冴缟工务店有关系?”
“啊,是的。我是独生女儿。”
“……你的祖父,身体还硬朗?”
“嗯。不过他已经隐居了。您认识祖父吗?”
“认识。年轻的时候,我们一起工作过好几次。他的手艺,可比我强多了。”
熊崎用怀念过去的口吻说。
静的祖父冴缟幸造,是大企业“冴缟建设”的创始人,也是技艺高超的木匠。
既然能和那样的人物曾经多次共事,熊崎这位老人,也绝非一般木匠了。
“既然是冴缟家的女儿,工地的事情一定清楚了?”
“是的。我绝不添麻烦。”
“……那就好。随你去做吧。只要保证工作进行,你有问题也可以回答。但是,决不能妨碍工作。”
说完这些,熊崎干脆地转身离开,动作沉稳地回到工作中去了。
“……哎。熊崎老爷子真是的,死脑筋。”
看着熊崎的背影,坂沼露出嘲笑。听他嘲笑的口气,根本不把熊崎当做师父。
“一张嘴就是工作工作。就不能稍微通融一些吗。”
“坂沼先生。对头儿说这种话……”
与出言嘲笑的坂沼相对,雅季开口指责他。
但是,坂沼对雅季的话却很不以为然,声调不满。
“啊?你才应该注意语气。我是你的师哥,将来说不定还会成为你的老板呢?”
坂沼高傲地看着雅季。
坂沼是雅季工作的店面的社长候补。要是雅季对坂沼多说两句,立刻就会被开除。
再加上他是雅季的师哥。从立场上讲,也绝对不是雅季可以顶撞的人。
给我记住了。坂沼还在挑衅雅季,嘲笑他。
“哼。要是你作为纵火犯被带走了,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那不是我干的。”
雅季当即否定。
他对坂沼傲慢的态度感到愤怒,眼睛里流露火焰。
对这种反抗的视线,坂沼一瞬间黑了脸。但是他又很快变的嬉皮笑脸了。
“……算了。你就死撑吧。但是,你搞砸了我的好心情这笔账可是要算的。”
坂沼说完,就这么离开了雅季的视线,回到建设中的房屋去。
“……那家伙,感觉真讨厌。”
看着走远的坂沼,静小声嘀咕。
对于有木匠气质的静来说,不尊敬木工师父的家伙自然是厌恶的对象。
“那种只会装模作样的家伙,最让人火大。”
“咳,这也没办法不是?本来他就是这家木工店的下任社长,谁也没法反对。”
“哼!所以说有钱有势的人最差劲了。都不懂得体谅周围人的苦衷。”
静这个大企业的千金小姐如此说道。
你也好意思说。虎太郎拼命遏制住想喊叫的冲动。
“算了。比起那个,虎太郎,我们去调查现场。”
静知会虎太郎。然后她走到站的位置比较远的亚季身旁。
“那么,我们这就去调查火灾现场。”
“我应该做些什么?”
“是啊……接下来就交给我和龙宫君,前辈呆在这里就好。”
静自然地与亚季拉开了距离。虎太郎明白,反正她的理由无非就是在一起的话不得不一直保持大小姐模式。
静向亚季道别,一个人快步走向未完工的房子。
虎太郎也正要跟上去的时候。
“——哎呀?有客人来了?”
听到有人出声,就转身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视线的前方站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长发,体型有些瘦削。她手里拿着装有茶水和点心的盘子。
“啊,请问你是?”
“啊,不好意思。我叫广崎加奈子。是这栋房子的发包人的妻子。”
说话间,加奈子动作轻快地将手中的茶放在用原木做成的简便桌子上。
“你们呢,学生们来参观学习施工现场吗?”
“不,不是的。我们是,那个殿村先生的妹妹的后辈。”
“啊……殿村先生。”
加奈子困惑地歪歪头。
也对,就算说是雅季的妹妹的后辈,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会来这里。
但是要说出“我们是来寻找真正的纵火犯”,虎太郎心中又有某种顾虑。最后,他还是一笑带过了。
然后再重新观察加奈子。
他想起来,刚才大间说,就是这个加奈子做出了案发之前的目击证言。
“那个,广崎女士。我记得是你对吗?纵火案当晚,你说亲眼看见了殿村先生?”
“哎呀?你知道?嗯,是的。”
加奈子一瞬间有点惊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看来大间所言不假。那么事不宜迟,虎太郎立刻提出了问题。
“那个,虽然非常不礼貌……你目击到的,真的是殿村先生吗?”
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加奈子是在晚上看见雅季的。就算有多少外接灯,这周边应该还是很暗。那么她看见的,也许只是觉得自己看见的人物和殿村雅季相似而已。
如果是这样,目击者证言的可信度就会大幅改变。如果可能,虎太郎希望是这样的。
但是。
“嗯。那的确是殿村先生。”
加奈子毫不犹豫地回答。她肯定自己看见的一定是殿村雅季。
“虽然这周围很暗,但我并没有看
错。”
为什么这样肯定呢?
“很简单。你可以比较一下那两个人和殿村先生的样子。你觉得可能看错吗?”
“……啊。”
她这么说,虎太郎明白了。
熊崎是老人体型。不可能把那种老人看成是年轻的雅季。
而坂沼有一头鲜红的头发。他与和尚头的雅季,也绝对不可能搞混。
所以她看见的毫无疑问就是殿村雅季本人。
“怎么样?你能接受了吗?”
加奈子的话让虎太郎陷入迷惘。
实在是无言以对。加奈子的证言有充分的可信性。
虎太郎想用苦笑蒙混过去,倒是加奈子笑得很从容。但是她虽然脸上带笑,眼睛里却有些冷。对于怀疑她证词的虎太郎,显然没有好感。
这可不妙,虎太郎背上直流冷汗。
这个人的是发包人的妻子……也就是,这次火灾的受害人之一。如果因为维护雅季,使他们对虎太郎产生了坏印象,这次的搜查就要困难重重了。
怎么办,虎太郎急中生智,说出了看到的东西。
“啊……那个托盘的贴纸,很可爱哦!”
“哎?”
虎太郎生硬地转变话题,指着加奈子抱在胸前的托盘。
之前没有注意到,托盘的内侧有好几张贴纸,上面是最近电视上常能见到的角色形象。
加奈子看着贴纸,微微叹口气。
“这个呀。我家的孩子总淘气。家里的东西全都被贴了贴纸。”
真添麻烦,加奈子苦笑。接着她背对虎太郎,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什么东西。虎太郎瞄了一眼,是个装着香水或是什么东西的小瓶。里面似乎装了什么液体。
加奈子揭开瓶盖,将液体滴到贴纸上。用液体浸透贴纸,然后手指扣掉贴纸。就这样,粘的很牢的贴纸被弄下来了。
原来如此,平常就随身带着这东西啊。虎太郎感慨,看来这家的孩子相当的淘气。
虎太郎正看着加奈子。
“——加奈子!你过来一下!”
突然,远处传来了呼声。听起来像是旁边那栋房子里传来的。
听到这个声音的加奈子表情黯淡了。她神色有些疲倦,微微叹气。
“……不好意思。婆婆在叫我,我回去了。”
说着,加奈子又向虎太郎行个礼,急忙跑向隔壁房子。看来她的婆婆住在隔壁的房子里。
虎太郎见她跑远了,自己也去追上静。
■■■
解开遮雨的油布,进入正在建造的宅邸中。
刚一进去,就闻到了木头的气味。
房屋内部比想象的更具规模。
虽然内部装修还没有进行,但已经完成了一部分工程,房屋的构造已经能看出来了。
被木材的天然色包围的房屋中有一个角落。
那一面被凄惨地烧成了焦黑色,静正一个人仔细地观察着。
“怎么样,静?有什么发现?”
静凝视着被烧过的地方,虎太郎像平常一样询问她。
静低吟了一声,有些不满地说:
“……发现了一个,略感在意的地方。”
“在意的地方?”
静的回答让虎太郎很疑惑。他等着静继续说。
“虎太郎,看这个。”
静用手指指着一个地方。
虎太郎一看,那是贴在墙壁上的白板。周围的木头都烧得漆黑,只有这一部分稍微焦了些而已。
“这个白板是?”
“隔热板。为了不让房屋内的热量散出去而贴上的石膏板。一般房屋内的墙壁上,都是在这层隔热板上贴壁纸的。”
静如此解释。
她摸着这块贴在墙上的板,露出了有些深邃的表情。
“这种板不易燃烧。所以发生火灾的时候,可以抑制火势蔓延。”
“噢……然后呢?这个隔热板怎么了?”
“我要你看的是这里。”
说着,静指向隔热板的一角。虎太郎一瞧,那里开了个洞。直径五厘米左右的圆形洞。
“这是……螺丝孔?”
“对。这是将隔热板和后面的墙板接合的螺丝孔。”
隔热板和铺在墙上的三合板,都是用螺丝钉在墙体上。因此,这个孔应该是贴隔热板是留下的。
“但是,光有孔,看不见螺丝啊。”
板子上开了洞,却见不到螺丝。是不是掉在哪里了呢,虎太郎在地上搜寻。
但是静摇摇头,说他白费力气。
“你仔细看看。螺丝钉的好好的。它穿透了板子,陷进后面的支柱了。”
她说完,虎太郎又观察孔的内部。的确跟静说的一样,螺丝穿透了板子,深深地扎在后面的柱子上。
“这么深……”
“因为隔热板是比较柔软的石膏。用电钻打钉子的话,稍微一用力就会这样深陷进去。”
原来如此,虎太郎点点头。
像这样螺丝穿透隔热板扎了进去,就起不到作用了。因此这是布置隔热板时的失误。
静看着隔热板,再次低语起来、
“……我觉得有问题的是,为什么这种低级的失误,只有在这块板子上发生这么多。”
“哎?”
她这样一说,虎太郎一愣。
静不说他都没发现,虎太郎和她正在看的这块隔热板上,能看到好几处这种失误造成的洞。这样一来,板子一定会很容易就脱落的。
静挽着胳膊,入神地凝视着这块满是失误的隔热板。
“贴隔热板,是刚入门的新人木匠也能干的简单工序。这种事居然到处都是失误,不合常理。”
“那,这是怎么回事啊?”
“……犯人,为了让火灾的损害扩大,故意在隔热板的安装上失误了,之类的。”
“啊?”
静说了很不得了的话。
虎太郎不由得发出惊叫。但是静的表情十分认真,观察着隔热板上的孔洞。
“这一次,多亏火灾的规模比较小,如果火势再强一些,这块板子就会被火焰掀掉,简单地脱落。那样一来,受灾情况可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静表情严肃地说出这些,令虎太郎不寒而栗。只是小小的螺丝打得太深,就会让灾害的规模骤变。他对这件事感到后怕。
“明白了?铺设隔热板虽然是简单工序,对房屋却非常重要。所以,一般是不可能放着这种情况不管的,绝对不可能。”
“那、这个铺设失误,果然是人为的?”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如果真的是有意为之,做这件事的人就容易想了。”
静继续推进话题。
不仅做出了大胆的推测,连犯下失误的人物都有了思路。
这究竟是谁呢,虎太郎看着静。
“如果是对自己的工作有荣誉感的人,不会选择这种犯案方法。能安然做出这种事的人,一定是平常对工作毫无热情的家伙。”
说到这里静翘起嘴角,言下之意是你应该懂了吧。
难不成,虎太郎心中想出一个人物。
“纵火犯是那个男人……坂沼,除了他没别人了。”
静如此断言。
绝对错不了,静自信满满地笑了。她得意地向虎太郎挺起胸膛。
但是。
“……不不不,这实在太感情用事了吧。”
虎太郎忍不住吐槽。
现在静说的话只是推测。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
再者,虎太郎还记得昨天静说过的话。
“首先。静,你昨天在活动室不是说‘如果犯人是木匠,就不会使用轻油’吗?”
如果是木匠这样的木材专家,放火不需要用油。静正是做了这样的推理,虎太郎等人才有底气说雅季不是犯人。
把这个基础推翻,就回到原点了。
但是静自信地挺着胸膛。
“哎呀,我的确那么推理过。但是,犯人是坂沼就另当别论了。坂沼为了陷害殿村先生,故意使用了殿村先生的轻油!”
“……你这个推测,是不是有点太牵强?”
虎太郎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他觉得这实在有些别扭。没有任何证据说明坂沼做过这些事,会这么想很正常。
看到虎太郎这种反应,静不满地鼓着脸颊。你是小孩吗,虎太郎心中暗想。
“哼……算了。只要问问是谁安装这块隔热板,答案就一目了然了。”
心有不满的静这样说完,背向虎太郎。接着她巡视四周,看见熊崎在近处挑选木材。
静小跑到熊崎旁边。
“那个,熊崎先生。我可以稍稍提个问题吗?”
她用惯常的大小姐模式开了口。
熊崎看了她一眼。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立刻就背过脸去。
“……什么?我正忙着有话快说。”
“好。我很快就说完。请问那边的隔热板……是哪一位安装的?”
静忍着笑意向他提问。自己的推理一定
是正确的,自信满满地等待着回答。
听了静的问题,熊崎不耐烦地抬起头,看了看静手指的板子,叹了一口气。
“……那个啊。安装的人是我。”
“哎?”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静为之一愣。她的表情僵硬,一动不动。
另一方面,熊崎看也不看静一眼,拿着顺手的木材走开了。
静见此连忙回过神来,追在熊崎的身后。
“呃,您是说……是熊崎先生您本人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
“呃、那个、这个……没搞错吗,不是坂沼先生吗?”
“少废话。我很忙的,再耽误我就出去。”
冷冷地说完,熊崎回到工作中去。
静看着熊崎的背影,表情呆滞地僵在那里。虎太郎只得摇头叹气,靠近静。
“……犯人是工头熊崎?”
他如此问静。
根据刚才静对虎太郎陈述的猜想,安装这块隔热板的人就是犯人。那么,现在最有嫌疑的是熊崎。
但是,静摇头了。
“……不。不可能。老练的木工,不可能犯那种低级的错误,也绝对不可能利用它来犯罪。”
她嘀咕着,手扶额头,绞尽脑汁思考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大概是包庇!”
“包庇……包庇谁?”
“还用问!熊崎包庇坂沼!为了对自己有恩的木工店,木工头包庇了纵火的垃圾二世祖!”
静兴奋地说。
这也太扯了,虎太郎不由的苦笑。
但是静很认真。虽然这样下定结论还早,她还是立刻跑到正在拉锯的雅季身边。
“殿村先生!我有点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雅季停下拉锯的手,不悦地回答。
但是静完全没有退缩,她发挥着自己那比天高的厚脸皮。
“那边的隔热板,听说是熊崎先生安装的,是真的吗?”
听她这么问,雅季瞧了一眼那边的隔热板。
“啊,那边啊。那里的隔热板的确是熊崎先生干的地方。”
“确定吗?”
“我不是都说了嘛。”
真啰嗦,雅季嘀咕一句,又重新开始拉锯。
“本来是应该我负责那里的。但是,熊崎先生说‘我做起来比较快’,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雅季说完,急切地拿着切好的木材,离开了静。
留站在原地的静,只能一个人傻站着。
“好了吧?你满意了?”
虎太郎靠近静,向她说话。果然是太过牵强的推理,虎太郎笑了。
但是,静皱着眉头,一脸艰深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静?”
他从旁提醒静注意。
但是静好像听不见虎太郎的声音一样。
“莫名其妙。难以想象是木匠使用的放火方法……时间当晚被人目击的殿村雅季……不自然的隔热板安装……”
静喃喃低语,像在说梦话。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现状,脑子一片混乱。
“喂、喂,静!?”
“……啊,真是的!这不对劲!为什么全都连不起来!”
可惜了她整洁柔顺的长发,竟像柳枝一样摇晃起来。
隐约还能听到她嘴里念叨着“板子”“放火的轻油”。
似乎怎么思考都理不出头绪。
虎太郎看着静,深深叹气。他发自内心地想,这丫头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喂,静。”
“……干什么,好烦呀。我现在正在思考,不要打扰我。”
静气急败坏地回绝他。而虎太郎则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头上。
“好啦,不要想着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
“哎?”
静的表情为之一振。
虎太郎有点不好意思,摸摸脸颊。他暗笑自己到底要宠爱静到什么地步呢。
“我确实不能像你那样推理。但是,起码也可以稍微依仗一下吧?”
虎太郎从静身上挪开视线。说实话,如果正对着她的脸,虎太郎没有自信说出这种台词。
“别见外了。就这么一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要我帮忙总是可以的。”
“……虎太郎。”
“难得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两个人一起想吧。”
他这样劝告。
虎太郎感觉她的情绪稍微平静了,视线又回到她身上。
但是。
“……虎太郎。刚才,你说什么?”
出乎虎太郎意料,静目光烁烁。
静的眼神突然间充满了活力。虎太郎不由得退了一步,感觉有点可怕。
“所、所有说……两个人一起想……”
“对!就是这个!”
听了虎太郎的话,静高声欢呼起来。
但是虎太郎却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只能傻傻地看着静欢欣雀跃。
“不是一个人……如果这这那那是源自不同人物的话!”
静嘀咕着,挑起嘴角。
这个笑容已经很熟悉了。
那个邪恶的笑容,会让人觉得与人类缔结契约的恶魔更加可爱。
“啊哈哈……大功一件,虎太郎。多亏你,我终于明白了。”
静对虎太郎微微一笑,转而露出恶魔的笑容。虎太郎感觉到一丝凉意传过自己的后背。
静并不知道虎太郎的心情。学院第一的美少女,自信满满地开口了。
“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我完美的推理,想听吗?”
■■■
几天后,虎太郎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我。大间。”
接了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听到一个不高兴的声音。虎太郎强忍着没有装糊涂挂掉电话,做出应答,
“上一次的事情,姑且告一段落了,打电话通知一下。”
“有劳您费心了。”
说完感谢的话,虎太郎开始听大间说明纵火案的后续。
总而言之,案件以犯人被逮捕圆满告终了。
但是,对犯人被绳之以法这个可喜消息最为惊愕的,却恰恰是广崎家的人。
“男主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会是纵火犯啊。”
这次纵火案的犯人,就是广崎家的媳妇,广崎加奈子。
案发当晚,加奈子在正在建设的自家房子里,泼洒轻油放火。
在一部分轻油里,似乎还有用于清除贴纸的东西。
加奈子就是用平常清除孩子恶作剧贴纸的油,在家中放火。
“但是,那个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放火?”
“似乎是反对和婆婆一起住。那栋房子建好的话,婆媳就会住在一起了。我听说她就是不愿意这个才放火的。”
是这样,虎太郎回忆起来。加奈子提到婆婆的名字时,确实脸色很疲惫。
虎太郎这才明白,那是因为婆媳之间的关系不和睦。
“……真是。虽然很来气,但那个小丫头的推理是对的。”
大间用非常不满的声音嘀咕着。看来他对静的帮忙十分不爽。虎太郎也总是被静折腾,不由得心生同情。
勘验了纵火现场之后,静对警方提出意见。
她说:“犯人是木匠以外的房屋相关人员”。
当然,警察一开始也没有完全相信静的话。可是,当发现加奈子拥有和案件中使用的轻油相同的物品时,他们也认真考虑起来。
经过精密的成分检验,纵火现场使用的燃料的成分,和加奈子所持的油料完全一致,成为确凿的证据。
这一切,都如同静在几天前告诉大间的一样。
“十分感谢您,大间先生。是大间先生您向搜查的警察们提出建议了吧?”
“哼,真是的,你们两个小家伙,这么使唤上年纪的老人。如果小丫头的推理错了,我可要掉脑袋的。”
“说是这么说,大间先生不也很积极地帮助我们了嘛?”
虎太郎嬉笑着回应他,电话那头的大间也一时无语。
虎太郎笑了,真是个心口不一的人。
“大间先生心里也早知道殿村先生不是犯人吧?”
“……也没有十分肯定。”
大间生硬地回答、
“只是,那个青年的眼神很正直。那种正直的青年,我不认为会做那种犯罪……仅此而已。”
他不快地低语着。
这位老警察,看来和静一样,相信雅季不是犯人。
“……咳!姑且,案件负责人让我向你们说声谢谢。你替我转达那个丫头。”
“好,我记住了。我想静也会高兴的。”
“但是,可别得意。调查案件毕竟是警察的工作。你也好那个丫头也好不要以为……”
“啊,对不起,大间先生。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出去,之后有机会再说话好吗?”
大间的话看样子要说很久,虎太郎连忙打断。
接着,电话那边的大间停下话题。
好像在考虑什么,沉默不语。
“你……不,你们,现在在哪里?”
大间又用不快的声音发问。
看来他猜到了,虎太郎微笑。
虎太郎看了一眼一直走在他身边的静,告知大间目的地。
“当然是……坂沼工务店。”
这是今天早晨发生的事。
亚季向虎太郎他们联络。说雅季要她告诉两个人,请他们放学后来坂沼工务店。
为此,现在虎太郎和静一起前往坂沼工务店。
“噢。来了啊。”
工务店的工作间。
在这个摆放着大型电器设备和木材的地方,虎太郎他们见到了正在收拾自己东西的雅季。
“情况我大致都听警察说了。多亏有你们,我的怀疑才洗清了。非常感谢你们。”
“哪里哪里。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要道谢,还应该感谢殿村前辈。”
面对行礼致谢的雅季,静以大小姐模式应对。她心里一定因为受到别人感谢乐翻天了。
“我也要谢谢你们,真是太感激了。委托咨询社太好了。”
亚季也向虎太郎两人行礼。
对虎太郎来说,因为他并没有用心去做过什么,稍稍感觉有些不适。
“不过,你要离开这家工务店?这是真的吗?”
“嗯。我已经和社长他们谈过了。”
今天请虎太郎他们过来的理由,并不只是为了向他们道谢。
事件解决后,雅季突然提出要离开坂沼工务店,到别的工务店去。
“虽然是误会。但也为这间会社的人们添了很大的麻烦。这是我欠他们的。”
雅季笑着说。
他虽然在笑,虎太郎却觉得不满。就算是要弥补,也没有必要辞职。
正在虎太郎想对雅季说些什么的时候。
“……啊。工头!”
视野前方是工头熊崎。他叼着烟头,稳稳地做着收尾工作。
雅季跑到熊崎身边。
“……虽然时间不长,多蒙您照顾了!”
雅季大声地喊出来,深深低下头。
熊崎眉毛也不动一下,注视着雅季。
“我绝对会成为出色的木匠。工头教给我的东西,一生都不会忘。”
“……那是应该的。”
和出言感谢的雅季相对,熊崎用冰冷的语气回答。他没有说什么告别的话,匆忙转身要走。
虎太郎看着熊崎的背影,心想他怎么这样冷淡。
这时。
“……等等、等等!”
突然,静叫喊起来。
这是怎么了,所有人都看着静。
静不在意周围的视线,她露出严肃的神情,跑到熊崎身边。
“什么也不说,这样好吗?那个隔热板的事情?”
“隔热板?”
虎太郎对静的话产生了疑问。
说到隔热板,值得应该就是那个安装失误的隔热板吧。
但是,虎太郎想不出那个和现在雅季要离开工务店有什么关系。
“那个纵火地点的隔热板,那个安装方法。熊崎先生,你是故意失误的吧?身为工头的你不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那是……”
“不必说了,冴缟丫头。”
静还要说什么,熊崎苦笑着阻止她。他轻轻摆手,有些不好意思。
“算我求你,在年轻人面前,别把那种孩子气的把戏说出来。”
“可是……”
“明白的人自会明白。那个就是这么一回事。”
熊崎意味深长地说。
在场的多数人都不解其意。熊崎究竟在说什么,完全不明白。
但是唯独静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见了静的反应,熊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这样背向他们走开。
随即,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背对着他们,开口说话:
“……殿村。你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试试看吧。那样一来,你也会成为一个像样的木匠。”
熊崎突然这样说。
仿佛只是自言自语,说完他就快步走远了。
听了熊崎这句话,雅季呆在原地。不过立刻就回过神来。
“……谢、谢谢您!”
说着,雅季深深低头行礼,直到熊崎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为止。
■■■
“……喂,静。刚才的话是怎么回事?”
离开坂沼工务店,虎太郎和静踏上回家路。
路上,虎太郎向静问起了他最在意的问题。
“刚才你说熊崎先生是故意安装隔热板失误的?”
“当然了。要不然,工头怎么会出现那种简单的作业失误呢。”
虎太郎的提问,被静无聊地反问回去。
今天真累呀,她嘟囔着,敲打自己的肩膀。你是老太婆吗,虎太郎在心里吐槽。
“为什么故意失误?”
“那个啊……那是死板的木匠工头特有的,对徒弟的关心方式。”
“……对徒弟的关心?”
虎太郎觉得这个回答莫名其妙,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而静也无奈地开始说明。
“熊崎先生呀。想用那个失误试探徒弟们。他故意失误,想看那两个人能不能发现。”
“发现失误?”
“工头的工作不只是简单完成分内事,培养接班人的责任也很重要。熊崎先生对这一点非常清楚。”
不只是简单完成工作。
熊崎为了让自己的徒弟得到进步,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
这种发现失误的行为,也是其中的一环。为了培养徒弟们的眼光,故意是失误犯错,以求让弟子们能够发现。
“因为是工头做的,所以绝对没有错误。这样断定而疏于检查的人,无法胜任下一任工头……他是这么想的吧。”
真令人佩服,静颇有感触地连连点头。
“殿村先生啊。你看,那家主人的太太,不是说半夜看到过殿村先生吗?”
听静这样说,虎太郎想起来了。
犯人加奈子的证言中,提到雅季半夜出现在现场。正是因为这个证言,雅季才被怀疑是纵火犯,亚季才会找虎太郎他们咨询。
“那个证言,也并不全是谎话。殿村先生,似乎会在晚间没有人的时候到现场检查。”
“那么,案发当天也是?”
“恐怕是的。”
原来如此,虎太郎对上号了。
如果加奈子的目击证言是彻头彻尾的谎话,雅季是可以直接否认去过现场的。
然而他实际上去过现场,所以无法否定。可是,又不能说是去现场检查工头的失误,结果只能隐言不发。
“总之,拜熊崎先生这么麻烦的做法所赐,我的推理才没办法顺利理清。”
静呢喃抱怨着。
静把“隔热板的安装失误”和“纵火”想成了同一人所为。
所以,被“犯人是坂沼工务店的木匠”这一观念先入为主了。
但是事实上,这两件事是由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因为两个毫无关系的意图分别行动而产生的结果。
“对……所以,是‘两个人’。”
说着,静看着虎太郎。
她哼着鼻子,高兴地活像是孩子被人夸奖的父母一样。
“这次多亏了你,虎太郎。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马!”
“哎哟!”
说着,静跳上了虎太郎的后背。事出突然,虎太郎差点摔倒。
“真是!你也太没筋骨了。像我这么纤细的女孩子,要接的稳当些!”
“啊——好啦、好啦。”
较真回答太麻烦,虎太郎敷衍了几句。就这样背着静,缓缓地踏上归途。
静的手臂环绕着虎太郎的脖子,她小声地在虎太郎耳边说:
“……谢谢你,虎太郎。你说得对,我们就是要两人在一起呢。”
“嗯。”虎太郎轻声回答。
第三推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