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修伊看到自己正上方有个顶棚支撑架包覆住整个寝台。他不习惯这个支撑架,所以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过了一夜,终于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暑假期间他接受了不少次的治疗。治疗的结果不过是让他终于脱离了经年累月的疗养生活,而回复到了原来的健康状况。经过主治医师索列斯的同意之后,他被许可回到学校上课。
然而他被诊断为返回母世界仍有些风险,所以移转到此来休养。他接受着医疗局的保护独居在这里,跟母世界执政官的父亲分离,没有一起生活。
前往学校的途中,修伊的主治医师提醒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其中之一就是要防止对阳光过敏,而必须要戴上眼镜。当初在卡宾西翁时并不需要戴眼镜,但因为在收容设施度过了漫长时日的他,并不习惯外面的世界,所以他变成了对光线会有过度反应的体质。他无法拿下为躲避光线而配戴的眼镜,且阳光的热度会让他的身体变得赢弱,所以白天的外出也受到了限制。更由于这个原因,修伊只能上夜间部的课。
墙上的时钟指着午后三点。因为屋内被遮阳窗营造出昏暗的景象,让修伊误以为是夜晚而安稳睡去,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夜间部开始上课的时间正好是他起床的时间。他冲了个澡,披上睡袍,将电热棒插在茶壶内。在等水煮沸的这个空档里,刚好让他环视了一下这个他必须暂住的房间。
在这之前他就已经被告知了,浴室及简易厨房,还有圆桌跟橱柜备用品等的使用方法。本来这是间双人房,所以房间内有两张床铺。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家具了。房间出入口的门上,镶着彩色玻璃,这是屋内唯一的装饰品。但这对颜色分辨有困难的修伊而言,玻璃只不过有着明暗间的不同而已。
他从橱柜里拿出茶杯,开始研磨咖啡豆。由于身上负有与医疗局联络的义务,喝了口刚泡的咖啡,他随即操作放在圆桌上的CODA。一开始出现的是他的身体座标,接下来就有来自医疗局的联络事项。现在他收到的是手术过后一切正常的诊断结果,修伊根据变换规则的指示,操作着棋盘方格。
关于先前询问的问题,医疗局回答身体座标纪录没有错误。并不记得曾询问过医疗局什么的修伊,又看了一次当初的询问事项。那写着当初他要求医疗局更正,关于他的身体座标性别转换栏上,写着「女」的这一点。
他再查看了身体座标,确实写着「女」。而他本人在身体上或机能上都认为自己是男的,因为一开始他就不知道有性别转换的存在。
于是他再次询问医疗局,但只得到询问已受理的回应。修伊走向角落的洗脸台,在镜前脱下睡袍,当然他身上没有丝毫可以被认为是女的特征。除此之外,也没看见手术缝合的痕迹。到底自己被施了何种手术,修伊也没被告知。他只是一如往常的接受治疗,就算从麻醉中醒来看到了伤痕,他也不会过问。
可是过去他接受的不少次外科处置,都看得到留下的疤痕。这次的伤痕,是在何时消失不见的,自己却没有记忆。至少当时在卡宾西翁的旅馆所度过的那个夏天,他感觉似乎有几个伤口缝合的痕迹还存在着。
经常接受治疗的修伊,在频繁麻醉跟清醒之间,并没有闲暇能注意每次的伤口是否留下疤痕。他认为身体是属于跟自己不同的外部所有,所以才耐得住重复性的治疗行为。外部的躯体属于医疗局及医师所有,并不归属于修伊自己的。可是,他也没因此而失去对于躯体的感觉。
夜间部的课从下午五点开始。修伊整理好茶杯,穿上全新制服。沙丘地带的夜晚是想像不到的冷冽。修伊准备好承受室外冷空气,就披上外套出门了。
这时候太阳几乎已经下山了,可他还是刻意戴上眼镜,并顺从着医生的指示,尽可能地选择暗处行走。这里跟卡宾西翁不同,由于过度的城市化而显得有些拥挤,热闹嘈杂的大街,密密麻麻毫无秩序的小路。
往学校的途中,修伊记得的路标之一是递信所,他在十字路口看到一栋很像的建筑物。那附近还有药局与观光局,而道路却杂乱无章。被熙来攘往的人群所淹没的修伊,在更里面的巷子里,找到了一条与十字路口平行的小路,让他暂时逃离拥挤的人潮。那是水桥边灰暗的小巷道,对要避开灯光行走的修伊来说非常恰当。漂浮在水盘上的浮水蜡烛光线,只刚好照到他的脚而已。
修伊慢慢地走着,他发现在前方阴暗处有个人影而蹙起了眉头。某个不知名的人低身蹲着堵住了小路。小路很狭窄,就算要刻意避过,也需要对方让开一点不可。修伊抱着多少有点不耐烦的情绪往前走去。
高两公尺的水桥倒影,让小路笼罩在阴暗的漆黑之中。这人就穿着黑衣蹲伏在这里。然而就算是在这么暗的环境之下,他苍白的脸庞与白皙的颈部仍格外显眼。修伊犹豫不决的站在原地,不晓得该要往回或是往前。但他马上察觉到前方的人影不只一个人。
除了从远处看来像是穿着黑衣的人,还有个坐在小路、身上几乎没有穿着衣服的少年。他有着母世界人种中稀有的黑发,眼球的颜色也很深,年纪看起来似乎跟修伊差不多。
男子毫不在乎因少年而在半路上受到耽搁。少年任凭男人上下其手,没有丝毫拒绝的态度,也没有被强迫或威胁的感觉。空洞的表情中,看得出来他正与男子分享着彼此的欲望。这对只知道医疗设施顺序的修伊,看起来是个难以理解的景象。
小路里除了修伊还有其他的行人,他们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经过修伊及少年,似乎并不以为意他们公然的行为。只有修伊停下脚步,楞视着眼前两人的丑态。在这时候,抱着少年的男人抬起了头,终于注意到了修伊的存在。
「……怎么啦?……哪里不对吗?我可是对女性很行的人。如果你是要跟我兜售的话,去找别人吧!」
男人把修伊想成是跟少年从事相同买卖的人。
「你抱着的不是男的吗?」
「这小子看起来就是女的啊!却不像母世界女性有着高度的身体机能。对跟我一样属于下层的人是很容易控制的身体。至少可以依我的喜好来抱他。」
男子并不在意修伊的视线而下流的抚摸着少年。但少年似乎也没有因此而感觉有受到屈辱的模样,放任着身体被玩弄。
修伊怀疑这个说少年是女性的男子头脑有问题,因为他发现一个证实这个错误的证据。从少年的身高跟身材所推测出的年龄,可以得知决定少年性别的器官还是在未成熟的阶段。
在女性人口比例极高的母世界里面,女性在机能上的阶级比较高,男性则是配合女性的欲望而生活的。可能是由于这个原因而衍生出来的郁闷,男子对于这个身材瘦弱、百依百顺的少年报以粗暴的态度,以看起来几乎全身关节都快散了的滑稽姿势抱住他。就算如此,少年仍看不出有任何抗拒的反应。
修伊发觉这里与母世界是不同的领域,于是急忙往学校走去。狭窄的小路一度通入桥墩之下,而后又从广阔的地方通出。那是一个可以从上俯瞰沙湾的山崖及有着扶手的瞭望台。从那里不只可以眺望苍白的月,连沙丘跟黑暗天空交会的分际线都一览无遗。
这个领域与母世界相较之下,有着极端高低不等的地形。缓缓隆起的沙丘跟大海相连,与平地上的丘陵比邻而居,反复地连绵无止境。
女舍监带领十几个在白衣上装配着步行工具的少年,排成一列往瞭望台的方向前进。每个安全带都用辅助工具系着,而女舍监控制着其中一个安全带来引导着全部的少年。少年们不会随便乱走动,因为他们的个性本来就很听从命令,没有人会弄乱行进中队伍的队形。排着队的每个少年脸上都不带有任何表情,就这样经过了修伊的身旁。
这时,排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位少年,脚被石板路间的沟漕所绊倒,身体往前倾。修伊正好在他旁边,及时地伸手扶起他来。那是个有着淡淡发色、眼睛发出些微闪光的少年。由于最前头的女舍监催促着,修伊与少年一起回到了队伍当中。
「谢谢您的好心帮忙。……啊!好久不见,原来是你。你已经到母世界的高中就读了吧?我在这里的任期也差不多要结束回多了。让我们下次在那里相逢吧!……看来敏克的步行工具好像有问题。等我回到医院后,一定要好好的帮他检查一番。」
女舍监再次上紧跌倒少年的弹簧锁,这个动作对少年而言似乎很沉重,而让他身体僵硬到连修伊都能清楚地看出来。少年因为感到不好意思而脸红不已显得很难为情,白色衣服里的内衣都湿透了,可是女舍监却一点都不在乎地带领着队伍继续往瞭望台走去。
修伊的手中握着一枚硬币,那是刚刚他在帮忙叫做敏克的少年起身时,悄悄滑人手中的。没办法开口说话的少年,眨着眼睛要修伊注意这件事。这是枚他没有见过的硬币,也不是在母世界流通的货币。修伊虽然收下了它,却不晓得被托付的原因,还想着这或许是少年表达谢意的举动。
终于到达了配给食物的商店,这刚好是
去学校路途的一半距离。还不习惯戴眼镜的修伊感到很不耐烦,脚步也停了下来。复杂的小路很容易迷失方向,往往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才走得出去。他注意到学校的上课时间已经开始,于是更加紧脚步往前走去。
卖食物的商店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却没有出售任何东西。队伍中有个少年被一位经过他身旁的男人带走,脱离了队伍。到底他们之间进行着何种交易,修伊根本无从想像。只不过被带走的少年脸上有着害羞的表情,从少年不发一语的眼中所透出的焦躁不安,修伊明了了这领域的小路其实并不单纯。
太阳西沉了,小路里漆黑一片。修伊没时间好好地环视周围景色,只有快步走向学校。可没走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前方出现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看到前方几公尺处,有个白色伸展开来的肢体漂浮在空中。一整排建筑物中间的空隙里,有着不协调的小路相互交错,两旁的石壁充满压迫感。靠在一边石壁的人影,因为注意到修伊的脚步声而稍微地侧身。
他在水桥下看到刚刚的少年,他穿着黑色衬衫,手臂的袖子几乎失去了原来的形状而破裂不堪,除此之外少年身上什么都没有穿。他投向修伊的眼光格外地锐利,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狼狈及自卑的模样。
而后穿着像是船员的男子从小路的另一头出现,他似乎为了某事而靠近少年,他边拿出纸币边与少年接吻。这男子跟刚刚是不是同一个人,修伊无从判断。只是少年的态度很微妙地不太一样,他手中偷藏着像是武器的小用具。
少年伸手在后,让男子毫无警觉地活动着他的手指。他操作着如同一条细绳的武器,好似一尾在地面上如波浪状般生气勃勃活动的蛇。绳索伸长后的长度,看起来无法收纳在手心之中,并且它还有着某种程度的弹性。
男子毫无警戒,一心一意地用自己的舌头贪图在少年口中所寻求的快感,并用两手在少年身上不停地磨蹭。少年毫不抵抗地任凭男子在自己的下半身上下其手,一手握着细绳其中一端,轻轻地转动手腕让它在空中舞动。
细绳的前端有个秤锤般的钩子,绳索没有碰到石壁,在空中划了几圈,静静地落下来套住男子的脖子,男子却一点感觉也没有。秤锤由于惯性的缘故而飞了出去,钩子最后嵌在数十公尺外的石壁上。
连修伊都了解少年的意图。少年在等待拉扯绳索的最佳时机,微妙地调整着手中的细绳。男子掳获了少年的身体,但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要面临的灾难。而少年也全力配合着男子的欲望,身体跟着有所反应。
突然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少年快速地拉回自己的手腕。一切与少年所盘算的结果吻合,绳索用力拉紧男子的脖子。仅在数秒之间就让男子发出了呻吟,口中流出了唾液与秽物。直到少年放开绳索,男子早已气绝身亡。
这时在暗地里突然出现几个穿着褴褛的老人,在黑影之中扭动着身体。原来从头到尾在一旁观看的,其实不只修伊一个人而已。他们一看到男子倒地不起后,便立即争先恐后地抢夺瓜分男子身上所有的东西,最后男子一丝不挂的尸体不知道被拖到了哪里。
「你看到的事情很有趣吧?」
少年开口与修伊说话,手里还把玩着刚刚用过的武器,很明显地有着恐吓的意味。少年除了器官尚未分化之外,从他的身材可以推断他的年龄跟修伊一样。纤细的身体里却隐藏着,像是弯曲着的弓箭般强韧的骨架。
沙丘地带特有的气候,会让夜晚变得更加地寒冷。可少年却对自己近乎全裸的样子不以为意。看起来就好像他与穿着外套的修伊,是处于不同的空气中一样。
「眼镜虫,你身上有钱吗?」
少年用很熟稔般的口气问着,修伊还是继续保持沉默。眼前的这个少年素不相识,却不怀好意地嘲弄着修伊戴眼镜的模样,让他感到愠怒。少年缺乏教养的语气与品行虽然会让人皱起眉头,但他却有着少见的美貌及灵活的肢体,吸引着所有旁观者的目光。
就算修伊对他感到反感,少年却无视自己被蹭蹋的身体。修伊试想他似乎把身体视为不属于自己的外部之物,而对他不禁有股奇特的亲密感。对在接受治疗虽然可以自由外出,却无法随心所欲活动身体的修伊而言,少年这般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身体,可说是他欣羡的对象。
「你不要装了!我可是知道你从医疗局那里,拿到了不少超额的生活费。你要不要拿那些钱来买我?如你所见,我现在可是女的呢!虽然说是罹患了P.U.S.的《女性》,可是也只有蒸馏器官转换了而已。变成了《女性》,养父母会从医疗局拿到一笔为数可观的医疗费。如果那《女性》又生了小孩,还可以拿到更多的奖金,光这些钱在欧西凯德地区生活的花费就足够了。可是女性本身却没有任何援助,成为《女性》根本是种损失,这个破烂的蒸馏器官!像你这样的男性可以把哈蜜带到黑市卖得好价格,还可以当在电话室里也可以赚得到钱的『小孩』。在这个领域之中,女性一点价值都没有。就像刚刚一样,只有那种阴险的下流人才会靠近过来。」
少年口中说出的女性,用着两种不同的发音,内容更用着修伊无法理解的语句规则,所以修伊不能得知少年确切的意思。
修伊在母世界接受跳了好几级的教育方式,这个领域所使用的言语,在他学习高阶机能时就学会了。但他却无法理解眼前这位,不可能受过比他还资优教育的少年所说的话。在一脸疑惑的修伊身旁,少年充满暗示性地笑了起来。
「怎样?可以吧?就用钱来解决这件事吧!」
「这说来话长,反正我身上就是没钱!」
医疗局提供给修伊的只有住的地方,跟生活最低限度的必需品而已。若是在这之外还有需要的物品,他必须向主治医生索列斯提出申请。只不过修伊从未有过特殊需求,迄今更未曾提出过申请。只要回到宿舍就有医疗局准备好的固体食物,学费跟医疗费也都不需要支付。到目前为止,修伊都没有考虑过跟现金有关的事情。
「是你不愿意吧!就算一点点也可以。」
少年将手中武器的绳索,在修伊的面前晃来晃去。那条收放自如的绳索,可以伸长到数十公尺之外,也能缩小到收在掌心的大小,并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形状。虽然看起来像是一条绳索,却如同钢绳般强韧。它靠着操作前端的秤锤而控制绳子高速回转,离心力更会使得绳索露出尖锐的钩子。
少年两手交叉,驾轻就熟地操作着钢绳。秤锤一下子落到地面,一下子又像钟摆一样摇摆不已。
「我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
晃荡中的秤锤突然在空中划了个大圆弧。随后修伊的眼镜就被打落在地。少年的手指一刻也不停止地动了起来,让修伊连避开的机会都没有。落下的冲击力道使得修伊眼镜的镜片破裂,碎片在石板路上撒落了一地。
当修伊想要出声抗议的时候,秤锤再次飞过眼前。虽然四周一片黑暗,可是不知何处的少许光线反射在钩子的前端。修伊注意到闪光而往后倾仰,这时一撮头发也刚好落地。
「你觉悟吧!我再告诉你一次,我要你买我!」
「……买你?」
修伊的额头突然痛了起来,他发觉那并不是钩子的前端让头发落地。修伊想碰触伤口,却发现自己的手已被少年的钢绳勾住而动不了。被钢绳缠绕之后就无法松开,这让修伊的上半身开始有了麻痹的感觉。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呢?你可以拿出贝壳跟我一较高下!安心啦!我的手指已经没有束缚住你行动的热度了。我们就用贝壳来一决胜负吧!」
「……贝壳?那是什么……东西啊?」
修伊的疑问让少年更加觉得有问题。他用钢绳控制住修伊的一只手臂,又小心地抓住修伊的另一只手臂。少年惊讶地望着没有任何防御或反击动作的修伊。于是他强抵修伊的背脊靠在石壁上,阻挡住退路并与他接吻。直到少年抽离了嘴唇,修伊连动都不能动。光这样的行为就让他轻易地被戏弄,而且陶醉于少年冰冷的嘴唇上,脸连转开都没有。
「你……跟平时的修伊不一样……医疗局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
少年一边这么说,一边伸手进修伊的外套,触摸他的肌肤。被冰冷的手指强行侵入,让修伊感到愤怒及战栗,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有了反应。虽然修伊意识到了自己的扣子被解开,却仍毫无防备地任由他去。少年的手更肆无忌惮地触摸着他,光靠他纤细的手指就能够支配修伊。这时修伊全身流窜过一股冰凉的感觉,而察觉到修伊打颤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蒸馏器官还在呢!……你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我想……你现在的状况……比被当作女的……还要糟糕呢!」
少年咬着修伊的嘴唇,突然住口。他想要脱下修伊的衣服,无力抵抗的修伊只得任由少年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少年冰凉的肌肤紧贴着修伊,手腕与修伊相互交叠,一点也不在乎修伊感受地强吻着他的唇。他肆无忌惮地舔着修
伊的眼睛及耳际,然而侵袭少年下体的却是修伊。慌乱中想要抽身离开的修伊,却又强行被少年抓了回来。
「我是谁难道你忘了吗?」
露出猥亵样子笑了起来的少年,对修伊的不安非常乐在其中。这对全力抑制体内那股快濒临爆发感的修伊而言,眼前的少年是谁根本没有关系。
「我是哈尔。」
「……哈尔?」
就算听到这个名字,修伊也毫无记忆。可是他所碰触到的冰凉身躯,确实给他一种很快乐的刺激感。
「你怎么了?快点发出磷光啊!」
「……磷光?」
就如同刚醒来时一样,修伊虽然无端地受到控制,却仍随着快感拥抱着哈尔。相互交错的手指跟紧贴着的胸口界线渐渐地消失,连身体都分不清了。
终于哈尔开始产生了体温的变化,由于热对流的关系让修伊的行动变得迟钝。感觉像是未到达他影像的前端,而停在不可能有空隙产生的胸口中,呈漩涡般旋转。只有相互传来的松弛与紧张,让他明显地感受到身体的存在。持续不断的膨胀快感不只停留在修伊的体内,甚至还满溢到身体之外。
突然发生了能量的爆发,整个空间在瞬间闪了一下。修伊的身体膨胀的很厉害并往外扩散,他意识所及的范围全都消失不见了。身体成了流体,流向哈尔的体内,渐渐地散布于他的全身。
由于修伊不习惯对身体变化多作思考,他是个对于新循环器与器官的性能都能平静接受的患者。宣称自己是属于女的哈尔器官,对修伊身上的机能都能完全地接纳。伴随着哈尔体温的变化,使得两人体内的流动速度更加快地蔓延开来,于是哈尔的体温也渐渐地回复到正常。
哈尔失焦的眼瞳逐渐变得清晰,看不见的修伊躯体也重回视线之内。修伊手脚已能随心所欲的活动,他拾起被强行脱下的衣服然后穿上。在双臂穿过袖子时,他发现了穿戴步行工具少年所交给他的硬币,于是他递给了哈尔。
「我只有这个,你要的话可以给你。」
哈尔瞧了一眼硬币,脸上闪过一副狡猾的神色。
「那是电话专用的硬币,除了通话之外都没办法用。你去把它跟别人换成罗克来给我,以你的条件可以换得比一般还高的价格。」
「汇率不都是固定的吗?」
「你以为要你真的去跟别人换钱吗?只能通话的硬币是能做什么?我要你去作黑市交易。……你看!那里不是有个母星系的船员吗?你去跟他搭讪,然后试着跟他换钱。他就会把你带到电话室里去,接着你就像现在这样乖乖地一阵子,就可以换得七、八百左右的钱了。」
小路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影,在修伊还没搞清楚情况之下,就被哈尔催促往人影靠近过去。修伊在少年面前被某种想服从的欲望所支配着,虽然自己也认为很傻,可就是无法不这么做。
「你可以跟我换钱吗?」
船员打量完修伊之后点了点头,抬了抬下颚,催促他一起过来。于是修伊跟船员就一起离开,而哈尔尾随在后。
三人走进十字路口斜对面的递信所,在沿着墙壁的一整排电话室之中,船员找到一间显示没人的房间并握着门把,指示修伊先行走进去。修伊并不知道那里面还有着像是房间的地方。
这时哈尔已不能再跟进了。室内的灯亮了起来,刺眼的光线照向修伊的双眼。修伊的眼镜被哈尔弄坏后,眼睛就少了任何的遮蔽。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感到晕眩,摇晃的身体使他必须靠在墙上,手脚也失去了力气。虽然修伊终于了解换钱的真正意义,可是已经错失了逃跑的契机。由于光线所造成的晕眩,让他无法预测船员会从哪里开始抚摸。船员所发出的热气与哈尔是属于不同的次元,这让修伊感到一股很强烈的厌恶。
船员对顽强不服的修伊感到很生气,他毫不留情的用拳头殴打着修伊。就连修伊因无力抵挡而屈身蹲下时,也不放过他地用脚猛踢,甚至还无情地踹着他的身体。而后船员趁着修伊无力抵抗之时,脱下了他的衣服,强行抱着他扑往床上。
这种征服凌迟的快感,驱使着船员的行为变得更加暴力。最后他还拿了把尖锐的利器,在修伊的皮肤上轻轻地划上一刀。虽然只是微微渗血的程度,疼痛的感觉却远比伤口来得更广更远。修伊以为这折磨将会无止尽地持续下去,但就在这时,哈尔从门外打了暗号。
「差不多到了巡察官来巡逻的时间了!」
当局对于船员的违法行为会施以极重的罚责,害怕会有牢狱之灾的男子,慌张地穿上衣服,塞了些纸钞给修伊就开门走了出去。在门外等着他的哈尔用钩绳威胁船员,想夺走他身上所有的钱财。急切脱逃的船员就照着哈尔所说的把身上全部的钱丢了出来,赶忙离开那里。哈尔又抢下了修伊手中所拿着的纸钞,若无其事地走出递信所。
被留在原地的修伊,拾起被撕裂的衣服,穿上了还勉强保有原来形状的外套。深夜时分,灯塔监视船只的灯光漂浮在低空里,映照着街上的各个黑暗角落。已经打消念头不去学校的修伊,踏着疲惫的步伐回家。他搭着电梯抵达十一楼的住家后,举步走向面对着建筑物天井的房间。
房间里面放着两张床,而修伊总是只使用靠中间的那一张,他连外套都没有脱下就倒在床上。而在这之后,有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