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呀——……！」
此时，后举起的手中发出了炫目的光芒。
光芒立刻包围起后，并将牡丹与女官扫开。
「什、什么……？刚刚那个是……？」
「是能力发动了。果然，一旦与言殿下扯上关系，立刻就能觉醒呢。」
后瞪着冷静说明的雾砂。
「……你在想什么呀！说言的幸福什么的……」
「在下觉得那么做的话，后殿下会比较容易行动。」
「我才不想被背叛者担心咧。」
后拨开雾砂伸出的手，一个人站起身。
「喂！皇女殿下，要不要紧啊？」
「……呜！区区一个卑贱的凡人……！」
后询问倒地的牡丹（不用说，后害怕得不敢靠近她），但女官们一同举起薙刀摆出架式——啊啊，感觉会很棘手。
「原本只要你自行辞退暗皇继承人之位，本宫就不杀你……！不可原谅！竟敢让本宫出丑，你就以死谢罪吧！」
「什么！？你只不过是跌倒了而已啊！」
「能让本宫下跪的就只有言殿下！」
「你那种想法是怎么回事啊！他年纪比你小耶！」
要是让她晓得，言一天到晚为了后跪在地上，肯定会发疯的！
比方说几个小时之前，他才在下鸭神社热心地帮后擦汗。
一旦泄漏，状况（也包括后的面子）就大大不妙的事情太多了。
（虽然听说异母兄弟姐妹可以结婚……但没想到，言的异母姐姐也会以他为对象啊！）
言是暗世界中数一数二的能力者，加上外表好看，又被公认为下一任暗皇——受欢迎恐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既然如此，其他皇女也很有可能想成为言的嫔妃。
——所以，她们应该都很痛恨后吧，就和牡丹一样。
「雾砂，抓住那个卑贱的凡人！」
牡丹指着后下令。那指甲涂得鲜红，后感觉她这部分和现代表世界的辣妹们没什么差别。
「好的。——那么，我的皇子，失礼了。」
「你这家伙……！」
雾砂朝牡丹点点头，轻松地从身后抓住了后的手。
接着将手举起来，制住后的行动。
「……唔！我可是说过很多次，不想被背叛者叫『我的皇子』了喔……！」
「真是抱歉。」
雾砂皮笑肉不笑。啊啊，真是个漂亮到令人火大的男人。
后在心底发誓，要是能活着回到表世界，绝对要匿名投书到女性周刊杂志去爆料雾砂的本性。
「总……总之，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和晴明的……！？」
「真是愚蠢，雾砂才不会和你这样低贱的人联手呢——所以，没有什么背叛不背叛的。」
「咦？」
后的问题，牡丹高声笑着回答了。
后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却对上了一群明显表露轻侮之意的视线。
「从一开始，雾砂就是本宫的手下。虽然是晴明的式神，但他对本宫宣示忠诚。因此，他未曾服从过像你这般低贱的人哪。」
「欸？」
后不自觉地向雾砂看去。他面无表情地轻启端正的双唇：
「我过去是晴明的敌人。败战之后，变成晴明的式神并非出于我的意愿。」
「所以……你假装服从晴明，其实你是牡丹……皇女的部下吗……？」
「——我只是在完成最适合我的任务罢了。间谍，这是我身为式神的能力——身为司掌在台面下隐密活动、欺瞒、策略之星的人，这是最合适的任务。」
雾砂的口吻毫无抑扬顿挫，因而无法从他所说的内容中感觉到情绪。
不过——至少后明白了晴明那番忠告的涵义。
（晴明……！早就晓得雾砂和牡丹的阴谋了，才那样提醒我的啊！）
他根本完全不信任雾砂嘛。言对雾砂的态度也十分警戒。
（惨了！言现在肯定很担心我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牡丹杀掉。不夸张，是真的。
（可是，就算这样跟她说明，她应该也只会生气地说：「你是在炫耀言殿下很重视你吗！？」……真伤脑筋，我实在拿女人的歇斯底里没辙啊！）
比起来瑞宫还比较可爱——不对，两边都让人很头大。后重新思考。
「……因为你总想着要打倒晴明，就认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吗？所以才会对皇女一派的动向那么清楚……」
后以皇女听不见的声音低声说道，雾砂的视线转向后。
「……晴明很可恨呢。我为了更加提升自己的能力，可是什么修行都肯去做。」
「背叛也是修行吗？你也晓得吧，现在牡丹比我的处境更危险——与言和老爸为敌，她还能在暗世界生活下去吗？」
雾砂干脆地回答：
「不可能吧。」
「……那样不是很残酷吗？雾砂。」
「我只是在完成交付予我的使命罢了。」
冷静，不，应该说是冷酷。后从这句话就可以确信，雾砂也不是自愿臣服于牡丹的。
（——我完全搞不懂，这家伙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先从，头开始。」
「嗄？」
后还在思考的时候，牡丹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与雾砂的对话。
「头？」
——感觉相当不妙。
「慢着……！？你该不会打算砍掉我的头吧！？」
后虽感受到了杀气，却无法逃跑——因为雾砂从身后制住了他的手。
「呜哇……！」
但当薙刀挥来时，后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挣脱，总算重获了自由。
看到后这个样子，牡丹露出轻蔑的笑容。
「只知道逃跑，你终究会送命的！怎么啦？没办法使用刚刚的能力了吗？」
「就算你这么说……！」
要是能简简单单就放出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还真的是自身有难也无法发动的能力！就算潜在能力比言殿下还要强也没有用，觉醒之前，你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啦！」
（就说我早知道了啦——！）
事到如今，就算牡丹这么说，后也无力反驳。
这一点也很令后羞恼——真希望大家不要再提了。
「……呜！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随心所欲地使用能力啊……！」
只要想到不能抛下言死去，能力就可以稍微发动。不过期待更大的力量，却还是毫无效果。
「没用的！你心灵的力量毕竟不够！」
牡丹聚起气，举起薙刀。
「暗之能力，可以说是心底黑暗累积而成的能量……！在表世界阳光下无忧无虑生活的你，是不可能拥有那种力量的！」
「心底的，黑暗……？」
「没错！心中怀有多大的黑暗，就会转化成多大的能力！虽然也有天生潜质就相当优秀的人，但那也是屈指可数……诞生的机率近乎奇迹！只有暗皇及言殿下，役小角大人、晴明大人、前鬼后鬼——那种等级的人才可能会有。」
「——唔！」
后本想否定她，说言心中的黑暗也不容小觎——但还是闭紧了嘴没说出口。毕竟现在反驳了牡丹，也无法改变什么。
「那么，我发动的能力，又算什么？对言陷入危急状况感到愤怒，这是黑暗——负面的情绪吗？」
「不是的，我的皇子。」
后想跟雾砂讲「别称我为『我的皇子』」而转过身去，但——
「——我所放出的这种气，确实是黑暗的能量。而我的皇子所放出的气是——」
「咦？……唔！呜哇……！」
雾砂身后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手，像要盖住后般向他伸了过来。后迅速举起手，在身边张起气的防壁。
「咦？细沙……？」
后发现那只巨大的手其实是像雾般的细沙——雾砂似乎一如他的名字，以细沙当作武器。
「——请好好弄明白，您自己所放出的气是什么。」
「咦？……明白？」
听见雾砂冷静的口吻，后也不自觉地照他所说，检视起自己的气。
——雾砂，以及牡丹等人所放出的气是冰冷的。而后的气是——
「热的……完全相反！」
「是的，那正是我的皇子力量的根源——可以察觉到这点，能力就更能发挥出来了。」
「……什么……？」
「雾……雾砂！那凡人的气是怎样都无所谓！杀了他！」
「——呜哇！」
后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
牡丹大吼，朝后放出了杀气。杀气化为黑色刀刃划裂了后的和服下摆。
「不会吧……！气怎么变成刀子了！别开玩笑了啊～～！」
后拼死命地逃跑。就算放出了气，最多也只是将刀刃改变方向而已。
虽然想要重整势态，牡丹的攻击却毫不停息。办不到。
「……可恶……！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将能力用得更顺手啊……！」
「只因为你没有那种资质啊！暗皇族之耻！」
「罗唆！又不是我自己喜欢继承暗之血统的！」
后一不小心喊出了真心话。
「少废话——去死吧！」
「！！别开玩笑了——……！」
牡丹的实力相当坚强。
但由于后曾被言、瑞宫还有楔等人追杀，因此总会不自觉地拿牡丹和他们做比较。
（……！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杀掉的……！）
后的状况非常不利——虽然懊恼得不想承认，但双方力量的差距一目了然。
后光要闪开砍向刀刃就用尽全力了，只能单膝跪在地上专心防御。
牡丹因胜利在望而得意地大笑。
「你连一道攻击都发不出来吗！？真懦弱！这么弱小的凡人竟想成为暗世界之皇—真是看不清自己的立场！」
（真烦人～～这个歇斯底里女……！就因为这样你才会被言讨厌啦！）
牡丹向后挥来鞭子般黑色的气，差一丁点就要打到后身上时——他总算张开了气场保护自己。
「快放弃，快点去死吧！碍眼之人！」
不断挥动黑气鞭子打向后，牡丹高声笑道：
「果然……！和本宫想的一样！你发出的气之大小，是根据自己受到的攻击，成正比增加的。只要本宫不使用强大的能力，你的潜在能力就没办法觉醒啦！」
（是……是那样喔……！？）
牡丹这么一说，后才醒悟——就算如此，还是没办法改变现状。
「得、得让能力……觉醒才行……！」
牡丹的攻击逐渐逼近，后越来越没办法集中精神——情况千钧一发。
即使后一直为了言，努力地想平安回表世界去——但也已经到了极限。
「……呜！」
感觉自己跨过了临界点——后用来防御的气几乎都消失了。
「我的皇子……」
当后认为自己撑不下去时，一旁的雾砂向他开口。后这才注意到，雾砂简直像观众一般，站在后身边冷眼旁观。
「啊？你……！完全不出手不是很怪吗……！？」
「雾砂只要看着本宫凌虐你，就感到很有趣了！」
「嗄～～！？」
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些人还真是虐待狂——后瞪了雾砂一眼。不过……
「有件事想要告诉您，可以吗？我的皇子。」
（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居然无视那虐待狂皇女？）
雾砂完全不看牡丹，专注地凝视着后。
「就算你说只有一件事……但我哪有……那种闲工夫啊……！」
「您继承了表与暗双方的血缘，却仅拥有阳之力。因此，暗皇陛下才会认为，几乎完美拥有暗之气的言殿下，最适合成为十二式神·天后。」
「……咦？」
无视后的抗议，雾砂解说起来。
后一边拼命躲避着牡丹的攻击，一边看向雾砂。
「啊痛……！」
鞭子渐渐击破防御，打到后的左上臂——划破了和服。
然而雾砂完全不在意地继续开口：
「暗之力是发动暗的能量，阳之力则需要阳的觉醒——我的皇子，现在请您回想自己的能力，然后——」
「我、我哪有力气听你那些说明啊……！」
「——想想您当时是在怎样的状况下，想要使用能力呢？在想到什么的时候，最能强烈发动呢？——还请您好好思考。」
「你说什么……！」
后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这么做了。回想自己想要保护言的时候。
「——想要保护言殿下，或说想要保护亲近的人，这种心情。——在心与心互相共鸣时最能发动——难道不是吗？」
「共鸣？——你是说同步？」
后虽问得像要再次确认一般，但其实自己也不甚明白。
若后可以理解的话，早就能避开牡丹的攻势了吧。
「……觉醒的时候，几乎都是豁出去了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会……！」
晓得——后本想继续这么说，却阖上嘴。
——他稍微想起来那种感觉了。
（啊……那个时候……似乎……）
……可以听到言的心声。
（这样啊……莫非……）
——与那种感觉合而为一——这是第一次。
「……觉醒……了……？」
看着后怔怔地喃喃自语，雾砂露出了美丽的微笑。
「我的皇子。」
后自然地再次张起足以防御牡丹攻击的气场——然后转头凝望雾砂。雾砂继续讲解：
「——阴与阳为一体两面，此乃世界的定理。阴为暗世界，阳为表世界，正因如此——」
仿佛后与牡丹的状况是在远方发生的事般，雾砂以优雅的姿势，看进后的眼底。
「我的皇子，才会被选为暗皇。」
「——雾砂……」
「阴阳合而为一时，后殿下的潜在能力也将觉醒。那是一股能与言殿下的能力互相重合，难以估计的强大力量。正因为这样——」
「雾砂！你在说什么！已经够了，快杀掉他！」
牡丹大叫。
雾砂仿佛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继续说道：
「晴明那严苛的修行，是为了让您不论面对什么样的状况，都能够坚持过去。」
「——咦？」
「原本，我的皇子的力量就只有在必要之时才能觉醒。无法像我们暗世界之人一般经常使用。晴明正是明白这点，才会锻链您的体力。」
「啥！？」
「晴明排定的训练计划，会严苛到逼近凡人皇子殿下您的极限，也是因为如此。」
听了雾砂的讲解，后忘记了自己正身处险境，目瞪口呆。
「真、真的吗！？这样的话，那个坏心眼晴明……呜！」
「本宫要亲手杀了你！」
看雾砂完全不动作，牡丹气急败坏地增加了数十倍的鞭子挥来。
「哇！惨了……！」
后刚刚都还敌不过牡丹，现在也不可能逃得掉。
他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两手交在头前保护身体。
——然而……
「……！」
「啊……！！」
眼前「啪」地发出了强烈光芒的同时，后一口气吹飞了牡丹的黑色鞭子。
「啊……这是……」
后怔怔看着威胁自己的黑色气息遭到阳之力「净化」的画面。已经过过很多次了——这便是后能力的「觉醒」。
「……好厉害……真是耀眼……」
面对自己前所未见的能力，后眯起了眼睛。
接着，发觉雾砂站在一旁，露出满足的笑容。
「真不愧是——我的皇子。」
他悄声说道。
「这样算是，我赢了吧。」
（赢了？）
听见雾砂喃喃自语，后皱起眉头。正要开口询问时，后感觉到身后出现了不只一人的气息。
「您自己说过，皇子殿下会发挥出与敌人相应的能力——牡丹殿下，您是失手在自己的冲动。」
「咦？——啊！」
背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和眼前这地狱般的场面一点也不相称。
看到女官们紧张的样子，后讶异地回过头去。
「言！？——还有晴明你们！？」
「哥哥，我好担心哪！本想立刻来救你的——」
「言、言殿下……为什么……！？」
言奔上前来紧抱住后。
原本以为那刺人的眼神应该来自于牡丹——啊啊，没想到连瑞宫也在场。一旁则是冷漠的冰山美人楔。
一开始朝后开口的人是晴明，他身边还站着役小角——
「牡丹殿下，您的恶作剧有些过火了呢。」
「咦？役小角……！」
牡丹错愕地凝视众人。
「言、言殿下……？为什么，会对那样低贱的凡人……？」
最令牡丹最无法置信的是言的行动。她一直死盯着言紧贴后的模样。
「这点程度的攻击，不需要和我的能力同步——我想这也是为了哥哥好，所以一直在忍耐。哥哥受伤的时候，我真想当场冲出来——不要紧吧？哥哥，会痛吗？」
「皇子殿下，凡人皇子接受晴明那无情的训练，每天都会有擦伤。这点程度的小伤不可能忍耐不了吧。」
「讨厌啦～～役小角师父。我才没有无情，那可是充满善意的宽松训练呢——不过，我承认在感觉后少爷会断手断脚之前，没有必要伸出援手这一点啦。」
「……你魔鬼啊！？晴明！」
后忍不住骂道——言也瞪向晴明。
「——我是因为哥哥正在接受暗皇修行，才一直忍耐着。要是你这不敬的举动太过分，我可会除掉你喔，晴明。」
「要让主神言成为天后，需要拥有相应之能力的
暗皇。照目前这种情况，后少爷是跟不上主神言能力的——我想你应该还没有愚蠢到不晓得这一点。」
「——啧！」
言轻轻咂舌。放在后肩上的手加重了力道，但立刻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啊啊，言也培养出了相当的耐力，后察觉这点时不由地露出哥哥的满意微笑，但……
（糟糕，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啊——！）
因为最强军团到来的关系，后完全松懈下来了。
「——就是这样。我……可以回表世界去吗？皇女殿下？」
「为……为什么？可以进到本宫的宅邸……！为了不走漏风声，本宫明明叫雾砂张起结界了……！」
「很可惜，已经全部泄底了喔——牡丹殿下。」
役小角对错愕地僵在原地的牡丹这么说。言一点头，牡丹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她看来是真的爱上言了啊——……感觉她不希望言知道这次的事。）
后不禁觉得，这个瞧不起自己又真心想除掉自己的女人，真是可怜哪。
「——可以不除掉萌葱殿下、牡丹殿下一派吗？」
瑞宫询问役小角。役小角瞄了牡丹一眼——牡丹高傲而美丽的脸庞抽搐着。
从这点就能看出，役小角在暗世界握有多么大的权力。
「不需要，没有那种必要。就算她们得到了一万名战士的支持，瑞宫一个人扫平他们也不用五分钟。」
「的确……暗世界所有人都晓得我们的能力。我不认为会有人出面袒护犯下违背言大人意思的罪人……」
楔也赞同役小角的意见。
（欸欸欸！果然强到破表啊！瑞宫·楔组合！）
「此外还有晴明的十二式神。这可是无坚不催的铜墙铁壁呢。」
（啊，对喔！有说过十二式神也是最强军团嘛！）
后明白了。
然而——此时后的眼角余光对上了雾砂的视线。
「你说式神……咦！？可是那家伙……！」
「那么，牡丹殿下——失礼了。」
晴明不顾伸手指着雾砂的后，对牡丹开口。
役小角也接着说：
「我已经向暗皇报告这里的状况，处分过一会儿就会下来了吧。」
「就算是皇女，这次也不可能不被问罪。——想危害下任暗皇候补，我的皇子——后少爷的性命。还请您有所觉悟。」
听到晴明这么说，牡丹抬起头。
——满面狰狞，满腔怒火。
「……！可是，晴明！你也有罪吧！？」
「您在说什么呢？」
相较之下，晴明的回应非常冷静，这也让情况显得十分不对劲——后不经意看向言。
（奇怪？也很冷静……）
再看其他人，役小角与楔也一样，瑞宫——现在依然瞪着和言紧贴在一起的后，但——听到牡丹的话也是一派镇静。
牡丹大吼，激动地控诉：
「晴明！你的心腹，守护下任暗皇的十二式神，其中可是有背叛者，很不巧那人还想要杀掉暗皇候补喔！？身为式神的支配者还出这种差错，暗皇知道了肯定会震怒的！」
「啊～～原来如此。」
晴明满不在乎地附和。
「本宫确实是反对让卑贱的凡人成为暗皇！不过，没看出自己亲信中竟然有间谍的你，理所当然也会受罚！」
没错，晴明真该被处罚。后只有在这件事上想站在牡丹这边。
（不，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希望晴明可以狠狠地栽个跟头。）
后恳切地许愿。
「在下也同意牡丹殿下的意见。的确，我也同意若部下中有间谍——有人背叛我的话，我确实该受暗皇陛下的训斥。」
晴明干脆地承认了牡丹的控诉。牡丹怒吼大叫：
「那你就快点受罚啊！」
「不，很可惜，我优秀的式神都没有背叛我。」
晴明下的结论，完全出乎后意料之外。
「……你、你说真的吗！？」
后忍不住看向雾砂——雾砂仿佛化为墙上的装饰般，站在离后等人一步之外。
后悄悄观察雾砂的样子，却吓了一跳。
（根本一点也不紧张嘛……）
他还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牡丹果然爆发了。
「背叛了啊！雾砂成为本宫的手下，还在诱拐那卑贱凡人上帮了许多忙！那男人正是背叛者！」
牡丹霍地指向雾砂。
后偷瞄其他人的表情，但他们都没有露出一丝丝惊讶的神色——连言也只是担心地直盯着后的伤口而已。
晴明（一点也不担心后的伤）悠哉地说：
「咦？是那样吗？唉呀，我第一次听说呢。」
「……！你不要装傻了……！已经来不及了！」
「对啊，看这状况就明白了吧。晴明，你不是也警告过我要留心雾砂嘛？」
后没有要帮牡丹说话的意思（当然罗），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对啊，我是这么说过呢。」
晴明耸了耸肩——这家伙还继续装傻是什么意思啊！
「所以说，你不是早就晓得了吗！？」
「不——真是抱歉。看来是没有讲清楚呢，我不是那个意思呀。我是想叫您别妨碍雾砂的工作。」
「嗄～～？」
晴明「啊哈哈」地笑着这么说，后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后不由得看向雾砂。啊～～他搞不好是变回人偶了。从刚刚开始就一动也不动，演员还真是了不起！
看到后这样，晴明解释：
「雾砂是间谍啊。与其说他是奸细，应该说他在从事侦查工作。」
「不对啊，所以说那个皇女殿下不是从刚刚就一直这么说了嘛？」
「搞错了喔，哥哥。雾砂是晴明这边的密探喔——之前潜入牡丹一派。」
「……什么？」
听到言的补充说明，后的脸揪成一团。
「……密探？」
「嗯。所以被骗的是牡丹那方喔。」
「被骗……！？」
这下换牡丹说不出话来了。言完全不顾牡丹，只注视着后。
「他假装背叛晴明，潜入牡丹一派。由于他是芦屋道满，这点很有说服力呢。然后将牡丹一派的动作详细地报告给晴明、父皇以及役小角。」
「……真的假的？」
后看看晴明，看看役小角，看看牡丹——又看了看雾砂。
感到震惊的只有牡丹，其他人都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所以说，雾砂进行的是重要而细致的工作。要是被后少爷妨碍的话就伤脑筋了，我才这么提醒您的。毕竟您修行方面一点成果也没有，却还自以为比别人擅长察言观色嘛。」
「……晴明，你真的很瞧不起我吧……」
「才没有呢，那是您的被害妄想喔。」
这男人完全不顾牡丹及后之间的气氛，还「啊哈哈」地笑着——后真想揍他。
看到牡丹浮出青筋的拳头颤抖着，就知道她一定也和后一样。
「这、这是什么意思……！？雾砂……！你发誓说会完全服从本宫，那是骗人的吗……！？」
「是的。」
雾砂冷淡地回答。
听到他不加思索的肯定回答，牡丹更是哑口无言。
「我已经逐一向晴明以及役小角阁下禀报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皇子。」
「……！竟然还面不改色……！你竟敢……！你竟敢！就算你是仅次于晴明的阴阳师芦屋道满，终究也只是只式神！竟然敢忤逆左大臣家！」
「因为这是我的任务。」
（超强的啊……雾砂。）
从言他们的样子看来，雾砂毫无疑问是晴明这方的人马。
后只能目瞪口呆地凝视雾砂，他慢慢走上前来：
「我的皇子。」
接着，他在后面前行了最敬礼：
「……这样您了解了吗？虽然皇子殿下好几次责备，我依然称呼您为『我的皇子』的原因——是因为我并没有背叛。」
「啊啊，嗯……可是，我完全没发现……」
仔细想起来，雾砂确实没有伤害后（虽说牡丹攻击后时，也没有保护他就是了）。
还说了许多帮助后的话。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协助敦促我的皇子成长。」
「——就说你太多事了！」
「您在说什么啊！真是奢侈。」
这么说的是晴明。
「可以接受伟大的安倍晴明与芦屋道满的建言，增进自己能力，这是多么令世界上众多阴阳师迷称羡的事啊。合作企划，梦幻竞演呢。就像让Mr.魔利克和Zero（注11）一起教你魔术一样喔。」
「你拿超能力系的第一人和反超能力系的第一人来当例子，有什么用啊！」
后目瞪口呆。
「言，回家吧。——要怎样才能回去？」
「啊，嗯，抓住我。」
后已经没有话要和牡丹
说了。——正确来讲，是他已经不想再继续看到这位高傲的异母姐姐凄惨的样子了。
因此后向言下了指示。
（……啊……）
在瞬间移动的黑暗覆盖双眼之前，那短短的一瞬间——
后似乎看到了牡丹在哭——或许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