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平静地降临了。
老人的呼吸的间隔逐渐减少却反而安逸了许多,青年人正在帮老人把睡衣的领子放松。
当熟睡的老人微微睁开眼睑的瞬间,青年察觉到了。
「对不起,差不多要起床了吗?」
「不是,稍微有点口渴了……」
「请稍等一下」
青年将脱脂棉放入水瓶中浸水,然后放到老人的嘴边。
「谢谢,又活回来了……」
一边说着,老人一边笑了起来。
「这样一次又一次活回来其实有点麻烦啊。死期还没到吗,我稍微也有些累了呢。」
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但老人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份心情青年自己也很清楚,从那之后的300年,他一直抱着这份心情活着。
「都按照说的那样办了,要确认一下吗?」
「不用了,我相信你,拜托了。」
「了解了」
「窗户稍微打开一点通风可以吗?」
「好的」
在青年回答之后,老人又合上了眼睛,很快就发现他像一开始一样睡着了。
打开了窗户后青年停止了回忆,虽然窗户开了,但是风却完全没有吹进来。
窗户对面的是巨大得覆盖天空的半球体,天盖。
预先设定了周期性的天空颜色的变化,做成人工性的昼夜变化。
而且街的50000米外部部分,是连接着天盖铺设的巨大的壁垒,隔绝了外面呼啸的暴风雪。
天盖都市是在南极大陆上建造的。
看着眼前事物的变化并一直活到了现在的,只有青年一个人。
那时人们谋求创造新天地,青年也想试着继续活下去,当然是因为他的那句话,剑崎的那句话一直牢记在心底。
「……你继续在人们的周围生活下去吧……」
青年要活着,继续活着。
老人三天后去世了。
葬礼的仪式上遗言按照之前简单安排进行。
参加的人有青年和青年一起照看老人的关系者而已。
本来有不少油分可刮的老人的资产就这么被设施给征收了。
留下的没多少给青年的谢礼也被他给坚决辞退了。
老人被焚化然后交付给设施管理的陵园里埋葬了。
在那直前,青年偷走了老人一部分的骨灰。
受不了被埋葬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就算是一点点也好,请把我带到外面的世界。那就是,老人最后的愿望。
「谢谢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受你照顾了,也差不多该让你自由了,始……不,chalice。」
始就这么看着老人。
「我能看穿人心,你应该知道的吧。」
所以在老人面前不管怎么封闭心扉都是没用的。
「你不会死去这件事也好,300年前地上发生了怎样的战斗,我都通过你的心知道了。和你所经历的痛苦相比,我的愿望简直就不值一提啊。」
从始的心中,读到了那次的战斗。
不管时间如何流逝,始的心中只有那份记忆不会消失。
「所以说,你已经自由了,chalice」
说完这句话后,老人安详地逝去了。
突然想起来。
她,天音她也有过着平静地生活吗?
虽说被拒绝了,但是因为到最后没有陪在天音的身边,使他陷入了深深的后悔。
所以当得到这份工作的时候始发誓,要陪着人们到最后,和人们一起活下去,这就是我的责任。
到现在为止不知已经送走了多少人,各种各样的脸浮现了又消失。
但是这该结束了。
想要结束了,心里说不定已经想自由很久了,是那个老人让我察觉到的。
始已经决定了,要从这个天盖都市里出去。
这是本来缓慢的温室效应突然一口气加速了起来,那是300年前那场战斗结束后30年的发生的事。
那时发生的原因己经具备,条件也成熟了。讨论对策的势力总会被超过他的反对势力给击溃。已经没有可以停止通向破灭的命运的手段了,全部都已经太迟了。
好不容易获得和平的地球,只是随着时间彻底破灭了。
围绕着民族和宗教的纷争,围绕着残存下来的土地,之后又改变对象。可是胜者得到土地消失也只是时间问题,又要开始索求新的土地,人们彷徨着,争斗着,离散着。
随着这淘汰的洪流,地球上的人口比最盛期少了十分之一,那些察觉到异状的人们很快就不知到哪去了。
以前逃亡南极大陆的那些人建造了天盖都市,拒绝接受新的上岸者,所以他们那巨大的壁垒并不只是为保护不受暴风雪的侵袭而已。
被唤作初代提督的那些支援者握着权力,支配者天盖都市,构筑了一个完全管理式的社会。
而支撑起这个制度的关键就是告密,甚至连亲兄弟都窥视对方的神色态度,向上通报异端者和不适应者,然后将其排除。
住在天盖都市里的人连心都被壁垒挡住了,当然犯罪也是急剧下降,似乎又能看见人们平稳生活的保障。
虽然只是表象而已。
始走在一点灰尘也没有,异味都被轻得干干净净的主要街道上。
连续单调的白墙和玻璃样式建筑物将个性通通抹杀了一般排列着。
「你好。」
「真是好天气呢」
「身体怎么样?」
「托您的福,谢谢。」
「不客气」
路上往来的陌生的人们都谨慎地相互打着招呼,始也照着他们的样子做。
笑容里面藏着的是恐惧这大家都知道,因为稍稍有抱有可疑的念头就会被瞬间通报的危险。
跟老人说的一样,是一条样子完全变了的假的街道而已。
现在递出辞职信毫无疑问会被视为问题的,所以提交的是在设施内三日的休假申请。
记得定期的休假申请时很容易批准的,事实也很快就被受理了。
这三天里,始要探查一般市民们都不让知道的通向外部的出口。
要从这里出去把老人的骨灰撒到海里,向这里一切告别再也不回来了。
好像也没有什么目的什么的,只是这样想着感觉自己心情也放松了些。
混在人群中向着中央部靠近。
都不需要向上看,天盖下,能看到那坚固的支柱支撑着的有着巨大的甲板和空中庭院的白色建筑物塞立在那。
那是现在成为了13代提督那边,少数支配阶层居住的地方。
以那为中心放射状扩散开的是居民区,始工作的看护设施也在其中。
空中庭院正下方,是比那还巨大的穿透的洞穴,那个洞穴的底300米左右设置着地热还原装置,从那里筹措能量提供给天盖都市进行发电。
问题是在那里工作的人们,常常在40度高温的热气下工作,像蚁穴一样在阴沟的内壁制造的居住区生活着,大概差不多有3000人吧。
过去大概有5000人被塞入了这个居住区。
没有许可就不能到上面来的他们就是被这么不容分说地被支配着的存在,天天仰望着上方地活着。
总有一天会爆发也是当然的,过去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暴动。那是天盖都市完成的3年后。
先岩浆一样从地下喷发上来的众人的愤怒和憎恨连着无辜的一般市民一起卷入就这么侵入了无菌的街道。吹起了侵略和破坏的狂风。
支配层的对应方式既严格又冷酷,出动了被称为保卫者的完全武装的警备队,连警告也没有就对市民和暴徒不加区分进行炮击。暴风般的三小时过去后,阴沟里住的人和一般市民,总约2000人丢掉了性命。
但是保卫者的行动并没有停止,怀着想颠覆现有意图抓捕了超过1000人以上的普通市民。
因为害怕一次性对这个数的一般市民的处刑,曾经是三代目提督的这个人让逮捕者选择自己的处分,流放到囚人岛或是坐上作为方舟的失败作的大型客船出海,当然当时的逮捕者统统选择了后者,他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这会成为绝望的航海……
一时发生在眼前的毫不讲理的压迫使得始有了想混进方舟,但是由他负责的老人的病情突然恶化,没办法丢下他不管。
列成一列保卫者用枪口护送方舟的离开,而始也只能才暗处目送方舟离开。
在那之后大规模的暴动也没有再发生,但是地底的愤怒和憎恨并没有消失。
依旧像热的沸腾的岩浆一样,时不时灼热的烟向外飘释放。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是,大家谁也不会说的事,因为这里是清净安稳的天盖都市。
「躲开!躲开!受伤了不负责哦!」
这份清净安稳的气氛被搅乱了,年轻的女人奔跑着。
和惊吓着让开道的人们明显不是一类人,牙齿露了出来,像毛发倒立的野猫一样的怒容。
之后,几个穿着银色皮
革的保卫者在追击着。
「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我们已经得到射击许可了。」
人们发出了悲鸣,纷纷抱头蹲下,但是女人也完全不停下来。
一瞬间,始看到了女人。
好像在哪见过的感觉,这样想着的时候,女人微微笑了出来,从始的身边飞快跑过。
「真的要开枪了哦!」
追不到女人的保卫者们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始一瞬间踹飞了在始在店门前的手推车,不经意间折返进了小巷子里。
背后传来了保卫者们的骂声,因为被滑动的手推车绊倒的保卫者们的夸张的声音就这么传入耳边。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察觉到她跟了过来。
战斗靴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始和女人背靠背在在长椅上。
「谁都不是,也没有帮你的打算。」
喷水池的色调已经淡的只剩轮廓了,草丛和游乐设施也都变了色。
为了禁止20时之后的外出,刚刚还在并肩的情侣也一起一组一组陆续离开了公园。
这肯定是计划好的逃脱手段了。
「看你也不像保卫者的走狗的同类,但也不像我们这边的人哪。」
「这边指的是反提督派吗?」
隔着背感觉到了她的颤抖。
「这里是就是这里,只是看不惯那些借着提督名号装伟大的家伙的派系」
不觉苦笑了起来,始开始说。
「这样好吗,要是是陷阱怎么办」
「不会有这样的失误的」
大概确认了始周围没有保卫者的身影之后说道。
「这个」
把卡片大小的终端拿给始看后,不由得叹息了起来。
上面显示的是一张和始相像的图片。
「明白了吧,失误的是你」
果然,踢了那个手推车的地方被别人给看见了啊。
想在才想甩手走人果然也太迟了,被通报,被绘制出相像的画像,然后发到别人手上,自己被发现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跟我来吧」
说完,女人站起来,开始准备离开。
「说着都忘了,我叫杏美,你呢?」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时间犹豫了,始站了起来。
「始……相川始」
在稍稍兴奋起来的杏美背后,始回复道。
☆
明明知道那是和往常一样的梦。
在锁上了箱子里哭泣着的,身为婴儿的自己。
在暗又冷的空间里还被铁锈的气味呛得难受。
像一直以来一样,不管怎么哭都锁都没有打开,也没办法从那个梦里醒来。
这时,够不到箱子的手和脚都伸长碰到了,头也碰到了了,脸也碰到了,胸和肘和膝盖都碰到了。
突然察觉到自己被这突然成长而感到的恐惧吞噬。
明明知道这是一直以来的梦,但是恐惧就是无法消去。
想要把内壁踹飞一样,敲打着。
敲打着。
突然注意到好像有外面的人听到了敲打声,有谁敲打着箱子。
重复激烈地敲打着。
「失礼了,提督叫您了。」
门打开了,保卫者的部下立正着。
「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皋月回礼后,关上了门。
一副惨相的脸,在浴室的镜子里,映着脸色发青又疲劳的自己。
梦到那个梦之后老是这个样子。这幅样子可不能被提督看见。
皋月在水盆里放了满满的冰块,一把把脸浸了下去。
那是最近开始的梦见的噩梦。
虽然自己觉得未必是过去的体验或是看见什么的心理创伤,但为什么梦见那个梦呢?皋月困惑着。里面登场的确实是自己,但却有一种是代替别人做着这个梦的违和感。
梳好了头,确认指甲的长度,固定好银色制服的立领,将代表保卫者队长的领章弄整齐后,再一次在镜子里确认了一下。
拂去军靴上的灰尘,将制帽抱在腋下,从自室里出去了。
「拜托你一件事,皋月。」
孤零零放置的桌子给房间轻便的感觉,让人也一下子就看见提督了。
基本没有任何装饰的无菌屋子里,静静流淌着十八世纪有名的作曲家的华尔兹曲,这是提督最喜欢的一首。
地热装置正上方建造的空中庭院的最上层被设置为提督室,360度开放的窗户将天盖都市的全景尽收眼底。
「什么事?」
皋月一边回答,一边瞧着提督。
长长的头发遮盖起来的是右脸上大大的暗紫色的斑痕。
但那其实并不是斑痕,而是进行性恶性肿瘤所留下的烙印,只有提督身旁包括皋月在内的数人知道而已,据说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有大概一年的寿命了。
因为女性般容貌白皙的肌肤上留下这样的伤痕,无疑是比脸上的疼痛还残酷许多的痛苦了。
说起来提督也只比皋月大了不到5岁。
他是三年前病死的先代指名的从身边的提拔成现在的提督。在三个月后,自己作为保卫者一员被挑选出来选升格为队长。
本来这应该是皋月已做出来的实绩所应有的回报,但是还是被背地里议论是因为和提督的关系所致。
「有什么话就直说嘛,我把你看做弟弟是事实,还是说讨厌这样做?」
提督只是一笑置之这些事,这也是我在孤儿时就很清楚的事了。
「先代把我捡来,养育我。我也只是做了同样的事,这样说你会生气吗?」
「这是我的光荣」
「那你也把我当哥哥一样看就好。」
「非常感谢」
皋月这样回答后,提督打从心底笑了出来。
但皋月自己是清楚的,他想超过兄弟这条线发展以上的关系。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情愿。
但自己也知道这是死也不能说出口的事。
「把他找出来并确保他的人生安全。」
提督举起了放在桌上的收,一个男人的影像浮现了出来。
好像是20到25岁的样子,给人就是精悍的外貌和悲伤的眼神的印象。
感觉以前好像在哪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了。
「很有趣的哦,他」
提督手挥动了一下,下一张图像出现了。
不知道是在哪个街道设置的放犯罪摄像头,大概是比较早的东西了,两排的街道和现在的完全不同。在这图里,和上图同样的男人在街上走着。
总觉得心里有什么挂心的东西,但那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这句式我已经看到第几遍了……)
接下来的影像浮现了出来,还是同样的那个男人,街道已经改变了,但还是同样的男人。
「请等一下。」
「察觉到了吗?」
「这不可能啊……」
「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是事实哦」
改变的街道的是同一个地方,随着那个地方时间的推移有着相应的变化应该是肯定的。不管是10年,50年,100年,如是而已。
但是男人完全没有变化,不管哪个影像里男人都是一样的。街道变化了,男人却还是那副模样。只有男人的时间停止了。
「不用说,这不是伪造的,这个男人是实际存在的。」
「……到底是谁」
「用着相川始这个名字,但户籍上并没有这个人的样子。R地区的看护所的职员,今天早上提交了休假申请就不见踪影了。这是之前,骚乱发生的时候就留下来的影像」
有着男人的肖像的影像浮现了出来。
「据保守估算,那个男人起码活了300年以上」
听了这些后,皋月明白了要确保这个男人安全的理由。」
「明白了,我会出动保卫者的全力全搜索的。」
「能这样的话自然最好了」
皋月敬了一礼,后脚跟一并离开了房间。
只要是总督期望的不管什么都绝对要帮他实现这样想着,只要能让他多活一天不管做什么都好,能捕获那个名为相川始的男人的话,就算这双手被切得七零八碎也在所不惜。
这时皋月感觉自己心中萌生了另一种感情,明明察觉到了却不想正视它。
提督对相川始的这份执着,自己对这产生的嫉妒。
☆
「欢迎回来,杏美!」
「稍微靠过来一点嘛,杏美」
沾满油的居民们的笑着说道。
「我回来了奶奶,这是给你带的礼物。」
还以笑颜的杏美不是刚才的野猫般的样子了,回到自己家的安心感,喜欢得不能自拔的喜欢着这里的生活的人们的的样子。
「哦呀,这里的这位是男朋友吗,杏美?快介绍一下!」
「笨蛋,才不是这样!」
杏美加大了音调,快速跑开了。
始一边简单点头致意,一边在居民们好奇地目光的注
视下让自己过去继续向前走着。
一直注视的视线刺得背上隐隐作痛。
下到洞穴里还是第一次。
地热还原装置吹上来的阵阵热风不管怎么样都没法完全习惯,蒸气里面还充满了强烈的硫磺的气味。
居民区里面20层就算是相当高的了,住民们都擅自把地板啊,天花板啊,墙壁啊都打穿了,然后把每层每户就这么连在一起,要是楼梯道路之类的不做文字标注就肯定会迷路。这明显是用来对付保卫者和侵入者所设置的迷宫。
杏美和她的同伴们的指挥部就位于这最深处。
几双锐利的目光正在评判着始。
「我没法同意」
「我也是」
「我也反对」
说话的是杏美和齐刷刷穿着战斗服的10个左右的年轻人。毫不大意地将刀和手枪放在靠近手上的位置。
「同感」
始的话一时让大家懵懵地互相看来看去。
「她也说了吧,要是这是陷阱怎么办,要是我是保卫者的手下怎么办。」
始转身准备离开,这样看的话常住也没什么用。果然,自己的事要自己想办法才行。
「可是他可是一次就通过了婆婆们的测试哦。」
杏美的话又一次让大家懵得互相对看了起来。
这种程度的测试,始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只是稍微从好奇的居民的目光中感觉到了门卫那般尽忠职守的目光而已。单纯以人类的经验和直觉比那数位资料更能发挥作用的场合要多少有多少。
「骗人!」
「真的假的?」
「什么嘛,这样的话早说啊!」
突然年轻人们脸上紧张的表情就消失了,刚才还完全没法亲近的人们一下子就把始给团团围住了。
「你,原来是在护理院工作的吗?」
「喜欢老人的人肯定不会是坏人的」
「帮助了杏美真是非常感谢。」
「但是,已经没法回去了呢,看」
使用着古老的终端,始身份被公开配送的影像在上面显示了出来。还有着「很可能与破坏分子有着很深的关系」的字幕。
「欢迎,破坏的一份子」
杏美笑着说,大家也笑了起来,始也不禁苦笑了起来。
深夜,始在老人的墓前参拜。
自己也明白,现在是被通缉的状态,在外面乱逛无疑危险到极点。
「抱歉,本来想多陪你一会的」
始在心中道歉,双手合掌准备离开。
暂时打算藏在杏美她们的指挥部了,总有一天,等风声没那么紧的时候,自己肯定要再次从这里开始搜索通向外面的世界的路。
不过杏美她们擅自对我有什么期待我也没有回应的打算,他们和这个天盖都市会怎么样都和始没关系了。
「久等了」
转过身子和在附近等着的杏美她们合流了。
与其说是监视着,应该说是保卫吧。也只能将各种各样的想法压下,到了这里都还在跟着,拒绝的理由也没有了,只能随他们喜欢了吧。
「虽然已经多少年没见过有人来参拜了,但感觉还不错吧」
整齐排列的墓碑,像火一样的红灯浮着。
虽然说要从护理院离开,但陵园内也安置着防犯罪的监视器,从外面钻空子进来也花了不少的时间。
有不好的预感
「撒骨灰吗……我也有点想看呢,海和其他的岛屿。」
「什么也没有」
因为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
「诶,刚刚你说了什么?」
「外面什么也没有」
马上就后悔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天盖都市生活着的人除了始以外,看见过外面世界的人一个也没有,这本来自己也很清楚的。
「怎么回事?难道,你看过外面的世界吗?」
果然,杏美紧咬着不放了,她的眼光闪着异样的光芒。
生在被封闭的世界里,知道一生只能在那里面生活着直到死去,这也是当然的反应吧。
始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快回答我,始」
在杏美抓住了始的手腕的时候,黑夜被白色的光芒撕裂了,一瞬间两人如被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这样被周围突然一起亮起来的灯光沐浴着。
预感成真了。
「保卫者!」
杏美叫了起来,伸手探向腰间的手枪。
「别这样杏美,我不想朝你开枪」
光芒中的人影浮现了出来,走了过来。
「我们要找的是,那边的,相川始」
说话的是一个和杏美差不多大穿着固定身形的保卫者银色制服的男人。
「睦月?」
始也不禁漏出了声,睦月不可能在这个时代还活着,确实长得很像,但是不是一个人吧。
杏美嘴里说出来的名字果然不同。
「皋月,你,真的穿成那副样子了,太差劲了!」
此时,响起了复数的扣扳机的声音。像是男人部下的家伙们将这里牢牢包围了起来。
「等等!别开枪!这家伙是……我认识的人!」
「没错,曾经是呢……但是,现在是敌人!」
「杏美,拜托了……」
「啰嗦!差劲月!」(这边是将皋月名字サツキ加了一个ダ,ダサ合在一起就是差劲,土气的意思)
男人叹了口气,脱力般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所以说,别这么叫了啦,以前就一直这样……」
「差劲的皋月所以就是,差劲月!」
两个人像小孩一样互相还嘴,感觉可以大概想象出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然后始终于想起杏美像谁了,那个睦月的女朋友,名叫望美的女性,性格虽然不同但脸实在非常像。
这时才想到这了始不禁苦笑了起来。
突然,几个墓碑开始“咯拉里”“咯拉里”地摇了起来。
「噫!」
「怎么可能!」
恐惧着的保卫者们发出了一声声悲鸣。
随着一个个墓碑倒下,在那飞扬着的尘灰里好像有什么在爬着。
「骗人!」
「死者复活了吗!」
杏美和皋月目光都转向那边,慌乱地拔枪朝向那边。
「不对!快逃!那些家伙是……undead!」
大喊出来的瞬间,始自己也感觉到自己说的话里那微小的违和的部分了。
杏美她们不断开着枪,安静的墓园一瞬间被骇人的轰鸣声和火药味笼罩了。
但是,undead们完全没有被打倒,将子弹吸收到身体里,地上爬着的,疾驰着的,跳着的,飞着的,朝着人们袭来。
保卫者们连逃跑的时间也没有就这么被撕成碎片,贯穿,击倒。鲜血染红了墓碑,这凄惨的景象还在不断升级。
「难道说……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始愕然地直直站着。
undead的话300年以前应该都被打倒封印了才对。
残存下来的,只有始和剑崎,两个joker而已才对。
他们两个人不决出胜负的话,极限战斗就不会结束,人类就不会灭亡,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两个人不能再相见了,都已经做出了那样誓言般的诀别了。
「你就在人们中间继续生活下去吧」
剑崎都确实都说了那样的话了。
但是,这里竟然还存在着undead,而且是如此大量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感觉有哪里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却想不明白。
正在这时,因为狂暴的undead,老人的墓碑就这么被打碎了。
瞬间,始那如水般混乱的大脑立马变得如冰般的愤怒。
过去也曾这样,愤怒就这么让愤怒宣泄,狂暴就这么让狂暴解放,磨亮我冰冷的爪子,露出尖锐的牙齿,这么如同野兽一般。
「……变身……」
始以低沉的声音说道。差不多也有300年左右没变成chalice了呢。
undead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地上爬的,空中飞的,全都不是chalice的敌人,就这么打落,扫荡,撕碎。
杏美和皋月就保持着被打倒的姿势这么茫然若失地看着。
他也完全不管被看到,也不带一点犹豫。
我心中的野兽,就这么继续冷静地杀戮着。
剩下几只undead因为忍受不了准备逃跑的undead也不打算放过,追击,直到一只一只彻底地击倒杀死为止
全部的undead都被打倒了,chalice投出了封印的卡片。
但是卡就这么在undead上方以一个U字回旋飞回手上。
「怎么会这样……?」
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能封印,难道他们不是undead吗?不,绝对是
undead没错,这样的话,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在遭受更大的混乱前,chalice解除了变身。
「始……你,到底是……?」
杏美苍白的身体颤抖着。
刚才在一起的皋月不见了。
这这么想的时候,后颈收到了巨大的冲击。
一边倒下一边朝那边看去,看到了手上拿着高压电枪的皋月。
「皋月!始!」
听到了杏美的叫声,始的意识就这么被黑暗所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