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稳脚步,达夫蓄势待发。『来吧!小明!』
『让你尝尝我魔球的厉害!』投手小明举起左脚,以他个人独特的姿势投出第一球。
『锵!』伴随着清脆的打击声,打成一个平飞球。
『外野手,快回防!』小明大叫着。
一边看着球飞的方向,外野手洋次后退再后退。
可是……球碰到莫札特的肖像,『碰』的一声反弹回来。
『太好了!满垒全垒打!』达夫甩动手上的球棒(其实是中音直笛),兴奋地说。
『可恶!』洋次捡起球(其实是用透明胶带固定住揉成一团的图画纸),狠狠地扔到地上。
『我的魔球竟然被打中……』小明失望地双脚往地上一跪,陪伴在他身后的,是一轮又圆又大的夕阳。
我先稍微说明一下概况:时间是第五节课,地点是在学校三楼的音乐教室。
达夫他们现在在玩『棒球之音乐教室版』,是一种依据特别规则进行的棒球比赛。
所谓『棒球之音乐教室版』,每个学校都有属于自己的特别规则,我就针对我们学校的规则来做说明。
首先是道具的部分,不使用棒球手套。理由很简单,毕竟上音乐课还带棒球手套,说不过去吧?
球棒用中音直笛代替,接缝处就用胶带捆起来,以免打击时整个散掉。
球是用图画纸做的。图画纸有规定,一定是要从回收箱捡起来的(拿新的来做很浪费),然后尽量把纸团揉得跟球一样圆,最后用透明胶带固定起来。如果一次大量使用教室的透明胶带,会被老师怀疑,所以我们需要花一个礼拜的时间,完成所有道具。
球场的内、外野,就位于音乐教室的后半部分,而这里通常是合奏或合唱时才用得到的地方。
我们并没有画线标示场地确切的范围,因为一旦画了,就会被老师发现,所以没有设一垒跟二垒。
如何判定分数?这就完全取决于音乐教室墙上挂的音乐家肖像。
教室靠近天花板附近,挂着许多音乐家的肖像,会挂这么高,是要防止学生在肖像上乱画。
但是,为什么音乐教室里要挂音乐家的肖像?这跟美术教室挂毕卡索及达利的肖像、理化教室挂爱因斯坦跟霍金的肖像,是一样的道理。
规则差不多介绍完了,以下附上打击的判定表。
巴哈:一分全垒打
韩德尔:两分全垒打
海顿:三分全垒打
莫札特:满垒全垒打
贝多芬:一垒安打
舒伯特:二垒安打
布拉姆斯:三垒安打
李斯特:出局
华格纳:出局
罗西尼:双杀
约翰史特劳斯:双杀
山田耕作:三杀(若是打中额头判输,比赛结束)
宫城道雄:三杀(若是打中额头判输,比赛结束)
泷廉太郎:三杀(若是打中眼镜判赢,比赛结束)
也就是说,打到巴哈的肖像是一分全垒打,可得一分。但比较麻烦的是垒上有跑者的时候。在
满垒的情况下打中巴哈的肖像,因为是一分全垒打,所以还是只能算得一分而已。
打到肖像之外的地方,一律算出局。
打出去的球直接被接到的话,这局就算结束,换对方打。
音乐老师还没进教室前,大家为了争取时间玩游戏,在制定规则时下了不少工夫。
一队共有两人。为什么只有两个人?因为是从沙滩排球学来的。
达夫和和夫一组,队名是『Lockers』,小明和洋次的队名为『胜利在我』。
顺带一提,我和创也的队名叫『南北』,不过创也对棒球没什么兴趣,所以我们几乎没有跟其他队比赛过。
队伍排名上,我们这队『南北』永远是最后一名,比赛次数跟胜利次数都很少,不过也没办法啦……
今天是『Lockers』和『胜利在我』第四次交战。
最近女球迷越来越多,『棒球之音乐教室版』也越打越热。
『很好,继续得点!』
达夫将手中的球棒……不,直笛交给和夫。
『第二位打者——和夫,座号十三号。』担任女播报员的合唱团员——竹本,用她美妙的声音说。
和夫将直笛扛在盾上,蓄势待发。
『「Lockers」目前得分四分,打者是和夫。』坐在『转播台』上的是广播社的博司,为大家转播现场实况。『和夫选手最近打击率已经破八成,开幕九场比赛以来,全垒打数为十六支,状况相当好。请问球评山本卓先生……』
坐在隔壁的是棒球队的山本卓,负责担任球评。
『……和夫选手的状况良好,是有什么秘诀吗?』
『是的,关于这个问题,』小卓装模作样地回答,『他和女友仓田小姐感情很好,这应该有相当大的关系。』
小车的解说完全跟棒球技术无关。至于他所提到的仓田,此刻正为和夫声援。
『和夫,加油!』仓田一说完,女生群中响起一阵欢呼。
和夫像是很开心的样子,挥手示意。
和夫真是个低级的家伙,一有女生为他加油,脸上就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此时,我在欢呼的女生群中看到堀越美晴。堀越也在观看比赛,脸上还带着笑容。
『……』
我站起来走到创也的座位说:『怎样?也该轮到我们「南北」上场比赛了吧?』
说完,创也看了我一眼。『我虽然喜欢棒球,但是讨厌自己亲自下场打。』
『……』
『而且,我知道你只是为了女生们的欢呼才想打球。你的动机不单纯,我才不配合。』
是吗?不单纯吗?
我觉得,对国二男生来说,想得到女孩子的欢呼而有所行动,这种动机相当单纯啊!
不过就算我继续说,创也也不会理我的。我只好放弃,回到自己的座位。
已经从达夫打出满垒全垒打的打击中站起来的小明大喊,『再来尝尝我的新魔球!打得到的话,尽量打!』
小明只用食指跟小拇指夹住球,并将这种独特的握法给和夫看。
『哦……新魔球宣言!真不愧是人称「魔球杂货店」的投手小明,马上又开发出新魔球啦!』
『各位请注意,这种握法,球投出去后会有什么变化,完全无法预测啊!』
实况转播及解说员兴奋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
『我要投罗!』
球从小明的手中投出。
球在打者的面前落下。
和夫没有错过这个变化,『乒』一声,打出去的球以弯曲的角度飞向黑板,然后碰倒了老师放在桌上的茶壶,茶壶瞬间从桌上掉下来。
『哇、哇、哇、哇、哇!』脚程非常快的洋次,在茶壶落地之前,以滑垒的方式接住茶壶。
这么认真玩游戏的洋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洋次站起来,手高举着茶壶。
『哇……』全班同学纷纷为洋次欢呼鼓掌。
就在此时,茶壶却『啪』的一声裂成四片。
『……』
有一瞬间时间像是静止了。
『上课了!学生的本分就是要念好书。』广播社的博司说话了,跟之前播报比赛的语气截然不同。
博司说完后,时间才继续走,顿时大家都回到自己学生的本分。
『等、等一下!』
这时只剩下『Lockers』和『胜利在我』两队人马呆站在原地,大家都不想跟这两队的人扯上关系。
破掉的茶壶是音乐老师带来学校,一直放在讲桌上的。那茶壶是老师去中国旅行时买的,听说满值钱的。
『还有六分钟音乐老师就要来了……』博司边看手表说。
我们班的音乐老师姓棚桥,三十六岁,未婚。我们给他取了『不理』这个绰号——以下会说明原因。
简单地说,他是个迈遢的男老师。老师的办公室和音乐教室的桌子上都堆满他个人的杂物,桌子下面也因为堆太多东西,连椅子都靠不拢。
这就算了,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音乐是一门艺术,为了鉴赏艺术,整齐的环境是必要的。』他更常借此呼吁我们要彻底维护环境整齐。
典型的『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老师。
而且他很爱说话,不管是跟课堂有关或无关,反正他就是能一个人不停地说。
我觉得,与其说他是热心教育,倒不如说他喜欢说话、爱出风头。尤其是家长日或是开放其他老师观摩的观摩教学,他的情绪会更high,就连平常上课不会做的事,他也会突然安排.尽力卖弄自己。(真希望他也来感受一下台下学生的心情……)
之前的观摩教学,老师突然在上课前放了一首号称能放松心情的曲子。我是不知道是否真有放松的效果,但我们听到只觉得焦虑。
『老师,为什么只有今天要放这首曲子?』观摩教学中,达夫讽
刺地说。
托达夫的福,从此音乐课正式开始前,我们都被迫要听这首曲子。(头好痛……)
毫无疑问的,老师认为自己是个非常热心的老师,所以他觉得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对学生都有帮助。
主观意识太强的老师,很难相处……
只知道严格要求学生,『不理』自己的缺失;情绪一旦high起来就『不理』其他事——基于这种种理由,他就成了我们口中的『不理』老师。
不理每次上课都会迟到几分钟,不过因为个性太随便而迟到,可是每次下课钟响之后,一定会慢个十一分钟才放人,看来他的个性中也有斤斤计较的一面。
『怎么办……』洋次捧着茶壶的碎片说,旁边的达夫、小明、和夫则狼狈地走来走去。
『再五分钟。』博司说。
此时,我感觉到背后有人。
『内人~』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达夫。
达夫靠近我的耳边说,『拜托帮帮忙~』
我推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
『干嘛?你这什么态度啊!』达夫的语气瞬间转变。
『好,没关系!那我就老实跟不理说我们在音乐教室打棒球的事情!』
『不行!』除了创也之外,全班男生都站起来,因为男生全部都有组队玩棒球……
『所以你就好心一点,帮帮忙骗过老师嘛!』达夫奸诈地笑说。
可恶,这家伙当敌人时会很可怕,当朋友又让人无法信任。
我认真地想了想。『有没有人带三秒胶?』
我问,却没有人回答。
我想不会有人上音乐课时还带三秒胶吧……
『圭介!』我叫住本班的大胃王——圭介。
他的肚子永远填不饱,所以第二节课下课他就会把中午的便当吃掉,然后中餐就到福利社买面包,点心则是超商买来的两个饭团。
『你应该会带……』
听到我这样说,圭介立刻伸手压住上衣口袋。
就是那里!我拨开圭介的手,从口袋拿出饭团。
『你要干嘛?内人!』
『分我一点就好了。放心,等一下「达夫他们」会加三倍还你!』
达夫他们这几个字我说得很快,然后就拆开包装纸。
饭团上的饭粒,才是我真正的目标。
超商卖的饭团,通常是用比较硬的饭粒捏成的,只要把饭粒一颗颗捣碎,就会变成浆糊。
『你打算用这个来黏吗?』达夫抱怨着。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总之,要安然度过这节课!
『还有两分钟……』博司的声音也紧张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黏着洋次手中的茶壶碎片。即使一点点小误差也不允许,因为一旦用力过大,导致碎片分离那可就惨了。
我的心情像是握着手术刀的怪医黑杰克。
『来了!』博司说完后,音乐教室里一片死寂。
根本不用集中注意力听,我们就可以听到走廊上老师啪哒啪哒的拖鞋声。
『大功告成!』
转眼间,茶壶就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洋次把茶壶放回老师桌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下一刻,音乐教室的门打开了。
『怎么回事?今天特别安静喔!』老师看了我们一眼。
我们只能回以暧昧的微笑。
黑框眼镜、旁分的发型、每天都不变的西装和领带。
不理按下CD播放器的电源。『今天一样先听听老样子,等大家放松之后再开始上课吧!』
只要不理一靠近桌上的茶壶,冷汗就从我们身上流下。
教室前方,接近天花板处装有一个大喇叭,号称能放松心情的音乐,正缓缓从喇叭中流泄出来。
啊,这音乐让我更焦虑了……尤其是今天,因为集中注意力在茶壶上,无形中我的压力就堆积了起来。
『啊,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呢!』不理闭上眼睛,身体跟着节奏摇摆着。
他的身体越来越接近茶壶,台下的我们紧张地冷汗狂飘。
最后,不理的腰还是撞到了桌子。
拜托,时间停止吧!——我死命地在心里祈祷,但依然没有用。
匡啷!桌上的茶壶突然四分五裂开来。
看到四散的茶壶,老师脸都绿了,只剩下『放松的音乐』在教室里飘扬。
『只要诚实认错,我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不理带着笑容看着台下的我们,不过,那是皮笑肉不笑……
『有没有听过这个故事?美国总统林肯,当他还是个小孩子时,他把他父亲最珍爱的樱桃树砍断了,可是林肯诚实地告诉他父亲,樱桃树是他砍的。』
『……』
我们都低着头,听不理说话。
实际上,这个故事不是在说林肯,而是华盛顿,但是谁都不想纠正老师。(而且这个樱桃树的故事是假的,不过知道这点的人大概只有创也吧!)
『林肯的故事告诉我们,人活着就是要诚实,诚实非常重要。』
……明明就是华盛顿。
当不理讲得正起劲时,创也突然站起来。
『龙王同学,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理化教室。』
丢下这句话后,创也离开了音乐教室。
理化教室?创也到底在想什么呢?
不理无法阻止创也,因为创也的态度堂堂正正,反而会让想阻止他的人,觉得是自己的错。
不理冷哼一声后,又回到林肯的故事上。真够烦人~(明明就不是林肯,是华盛顿啦!)
创也回来了。他手上拿着两个箱子,箱子上有根U字型的铁柱。
『你拿的是什么东西?』老师问。
创也回答道:『音叉。』
创也说完将其中一个音叉放在老师面前,并且敲响自己手上的另一个音叉,结果老师面前的音叉也跟着响。这个实验我在小学时有做过。
『所有的物质都有各自的振动频率。』创也说。
包括不理在内,整间教室的人都很安静地听创也说话。
『刚刚我敲响手上的音叉,结果老师面前的音叉也发出声音,这是因为音叉的振动,借由空气传导,传达到另一个拥有相同振动频率的音叉上。这叫作共振。』
『你在耍我吗?』不理有些生气地说。『理化虽然不是我的专业,不过这点常识我还有。』
『所以你更能明白,』创也拿起茶壶碎片,『茶壶会破掉,跟物质固有的振动频率有关。』
『你该不是要说茶壶是因为共振而破的吧?』不理冷笑着说。『身为一个教师,非科学的事情我是不会相信的。首先,茶壶是跟什么声音产生共振呢?』
这时创也伸手指向CD。』每节课一开始放的曲子,那首曲子的低频率音波,和茶壶固有振动的频率波数是相同的。『
』……』不理沉默不语。
创也仔细地用手帕擦擦茶壶碎片,并且把茶壶拼回原形。
『当然,茶壶也没有脆弱到只是一次、两次的共振就振碎的程度。可是,每上一次课就共振一次的话……』
此时茶壶还保持原来的形状。
『终于在今天,长久的累积使茶壶到达极限,结果……』
创也用食指轻轻碰一下茶壶,茶壶立刻瓦解。
『……结果茶壶就碎了。也就是说,让茶壶碎掉的是老师所放的「放松音乐」,而不是我们班上的任何人。』
说完,全班爆出如雷的欢呼及拍手声。我也跟着拍手,却在看到堀越用着热烈的眼神看创也时,停了下来。
不理还不死心地说:『我才不信哩,一定是你们其中一个人打破的。』
创也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这只是老师个人的主观意识,就连老师所放的歌曲也是如此。』
『这首曲子哪里不对?这是我大学同学录给我的,里面的声音是低频率,是一首特别的曲子。』
创也又再次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你认为低频率的声音对身体好吗?』
不理用力地点头。『这是常识。你知道低频治疗器吧?』
『老师,你错了,声音恰好相反。高频率的声音能让脑袋获得休息,有正面的作用,相反地低频率的声音会导致肌肉紧张,无法放松,对身体有负面的影响。』
是这样吗……难怪每次听这首音乐都会让我感到更焦虑。
但是,比我们受到更大冲击的是不理,他整个脸都发青了。
『……可是,我觉得听完后整个人轻松多了。』不理还想反驳。
『即使是面粉团,对主观意识强烈的人来说,也会变成良药。』创也一针见血地说。
不理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此时,下课钟声响起。
不理沉默地走出教室。
『创也!』达夫和和夫他们跑过来,抱住创也的头。『谢谢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创也整理一下乱掉的头发跟眼镜,以冷静地声音说:『我并没有特别要帮你们,
纯粹是因为我自己也被强迫参加棒球比赛。』
创也说完,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赶紧拿起音乐课本遮脸。
『不过,你刚刚的随机应变真是太棒了,亏你想得出来。』洋次佩服地说。
『刚刚不是在乱讲,茶壶因为共振而产生损害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创也说。『当时洋次在茶壶落地之前就接到茶壶,但茶壶还是破掉了,这就是证据。』
『算了,没差啦!』达夫拍拍创也的头。『是你救了我们。』
创也面无表情。
是因为被打头所以心情不爽吗?——才不是呢!
我懂创也的心情。因为同学的道谢,使得创也害羞起来。
那天下课后……
我去了城堡,创也还是龟缩在电脑前。
『今天多谢你了。』
『我在学校就说过,我是因为不想被拖下水,所以出张嘴而已。』创也头也不回地说。
我径自泡起红茶来。
『你在查什么?』
『第五节课的模拟实验。那时我用音叉做实验,说服了棚桥老师,而你用饭粒捣碎而成的浆糊黏茶壶。我想查一查相同的事情,其他玩家会用什么方法解决。』
『……』
这个人的脑袋只有电玩制作……
『话又说回来,像这样的事情发生时,虚拟实境毕竟战胜不了现实世界。』
『你觉得很有趣吗?』我有些惊讶地问。
『还不赖。』创也说着,手不忘敲动键盘。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啊,对了,我差点忘记,我也应该跟你道谢。谢谢你。』
创也回过头来看着我。『我不记得做过什么事值得你道谢……』
『你在老师面前重组茶壶时,你不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用手帕擦碎片吗?你是在帮我把黏上去的浆糊擦掉吧?』
『……那是因为如果浆糊黏在上面,跟我所说因共振而破裂的论点,会产生矛盾……』
创也答非所问。
但是在看到我微笑的脸后,他没说话又把注意力转回电脑荧幕上。
我也坐在沙发上喝红茶。
时钟上的长针转了三圈半。
『啊!烦死了!』创也在键盘上拍了一下。
『下次上音乐课时,我们要战胜「Lockers」,扳回颜面!』创也说着,他的眼睛也在笑。
我从来没看过创也笑得如此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