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有働琉璃
修图:凌玲玲
翻译:混沌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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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时,我正坐在椅子上。
居住区域(safety area),自己的房间,这里是保存下我的截屏(Screenshot)的地方。为了纪念我成功习得同时持有两把冲锋枪的能力,它被留在了我的数据存档里。
我是第一个习得双枪流的人。这是人类史无前例的壮举。关于这个技能本身的内容,我在习得之后才第一次搞明白。
习得的条件是,将可以用作双枪流的武器的熟练度练到最大。将一件武器的熟练度练到最大的话,其他武器也就有可能可以用于双枪流中,是个非常有益的技能。
话虽如此,要把武器的熟练度练到最大可不简单。
我们玩的是死亡游戏。游戏结束(game over)就意味着死亡。就算是要提高等级,也不得不慎重行事。长时间持续游戏是十分危险的。这里是虚拟实境空间,所以并不存在肉体上的疲劳,但是精神上的疲劳还是存在的。不睡觉而长时间进行游戏的话,人会丧失注意力。
死亡游戏开始了一个月左右,但是很多玩家主武器熟练度也只有70%左右,没有继续上升。
我有着能习得这个技能的原因。
我是无眠人——不睡觉的人。在这里,我几乎可以无限制活动。注意力也没有间断过。
发现双枪流这个技能的功劳很大,我是这么认为的。只要使用双枪攻击力简简单单就变成了两倍。随着时间推移,有更多的人习得这个技能的话,人类的战斗力将会大大增强。
那么这里就有个问题了。
为什么我会知道自己醒了过来呢。不睡觉的人是不可能会醒过来的。
温和的敲门声响起,我的思考被打断了。
在我回答“请进”之后,一名娇小的少女走了进来。
长及胸口的金色卷发,匀称白净的脸上带着些惊讶,如冬日蓝天般清澈的眼瞳——只看这容貌,她经常被当做是外国人,不过她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
她的名字叫清水菜裕(Shimizu Nayu)。
不过叫她“菜裕”会理我的,只有在她的头发是黑色的时候而已。现在这幅金发的样子不叫她“塞尔玛”的话是会被无视的。
在我们被关入的【Fateful·Moments】的世界里,她一直是金发的样子,“塞尔玛”这个称呼就被固定了下来。所以我基本上都是叫她“塞尔玛”的
她是换了件衣服吧。和之前分开时的穿着不同,现在她身上穿着白色的针织毛衣和带迷彩的运动短裤。
“几太,是你吧?”塞尔玛站到我身前询问起来。
“我不是我还会是谁啊。”我很纳闷。
突然,塞尔玛的手臂环抱住了我的身体。虚拟实境空间里明明没有心脏的,但我的胸中似乎有什么在暴走着。
“对不起,对不起……”塞尔玛放开的我的身体,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看到那蓝色瞳孔的瞬间,我明白了一切。
“我已经死了吗。”
塞尔玛似乎不知如何是好,视线游移不定。
我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哈的大大叹了口气。
现状所表示的结果只有一个。
原初的“我”——铃木几太战死了。以他的截屏为基础,复制而出的。那就是,我。
我是铃木几太的复制品,单纯的数据而已。
“那,战况如何?”我问她。不找个话题气氛似乎会变得很奇怪。
塞尔玛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打开了菜单窗,点了三次。桌子上出现了两杯可可,塞尔玛的脚边出现了一张椅子。
“喂,没听见我的话吗?”
塞尔玛沉默着把装着可可的杯子拿在手上,喝了一口。她一副闹着别扭的样子,转过脸来。现在眼前的这杯可可是没有味道的。这个游戏,并没有好好的再现味道。这是出于要是出现奇怪的味道,还不如没有味道比较好呢这样的理由。那这些东西又为什么要存在呢?是为了促进玩家间的相互交流……这不是完全没用吗。
我渐渐焦躁起来。说到底,出了大事的不是塞尔玛,是我。我在什么情况下死去,又在什么情况下重生,我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些事情。不了解一下的话,就算理解了现在的状况,我也不能好好接受下来。已经仅仅是数据的我,想要更清楚的了解这些事情。
我啜了一口没味道的可可,平复心境。好险,差点对她吼出来。
“那个啊,死了的是我,不是你吧?为了我死掉的事不高兴我是很开心啦,但是也为了复活的我考虑一下啊。”
“把菜单窗打开。”塞尔玛冷冷地说。
被这么说了,我赶紧打开菜单窗。没什么变化,和截屏时的状态一样。随身物品一样,装备一样,技能等级一样,游戏时间也一样。只是,现在,向全体玩家的共同目标又进了一步。
“诶……?”
我皱起了眉。
日期是七月二十二日,正好是截屏后的一个月。
“我被冻结了一个月吗?”
“再仔细的,看一看。”
怎么了?是我看错了什么吗?我默默地凝视着菜单窗。
然后,我注意到了。
“五年!?”
现在是二〇五一年七月二十二日。
“没错。你的截屏被冻结了五年又一个月。准确的说,是从被消去的五年又一个月前的截屏日志中复原,以模组的形式启动。”
“怎么回事啊!模组,不是在玩家死亡的同时启动的吗?”
塞尔玛没有回答。
“不对,话说被消去是?”我接着说,“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我存在吗?给我等一下,用s模组再生两人以上不是很危险所以是被禁止的吗?说到底五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了五年的空白突然间要投入到战斗中是不可能的吧。因为是模组所以死几次都一样吗?别开玩笑了!”
控制不住了。没法控制了。心中的不安爆发了出来。
我只是在冲塞尔玛乱发脾气罢了。其实我很清楚。我只是,没法接受自己已经不再是人,而只是数据这一事实。
而且时限也迫在眉睫,让人很着急。
二〇五二年二月二十二日——塞尔玛,也就是菜裕的二十岁生日之前,我一定要证明菜裕值得活在世上。如果我失败了,我就必须用这双手杀死菜裕。
曾经,我和走上小学的房顶打算自杀的菜裕定下了一个约定。
以此为交换,菜裕不准再想自杀的事情,而为了填补这段时间,塞尔玛诞生了。
菜裕她,无法一直忍受没有生存价值的菜裕。所以,她把头发染成金色,扮演着【塞尔玛】这个空想角色,总算抑制下了自己强烈的自杀欲望。
阻止菜裕自杀——这正是我所玩的“游戏”。
而时限就要到了。
原初的“我”,多少攻略了一点这个“游戏”了吧?其实,菜裕已经没有自杀的念头了吧?
不对,如果菜裕打算在二十岁之后继续活下去的话,就不可能存在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少女,塞尔玛。
只要她的头发还是金色的,我的战斗就仍在继续。
眼前的塞尔玛以悲伤的眼神看着我。
“这五年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二十一世纪中叶,人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环境危机和人口问题。日本,美国,欧洲诸国,中国,巴西等发达国家都陷入了少子化和老龄化,以非洲为核心的新兴发展中国家的人口持续爆发式增长,地球的资源开始渐渐枯竭。为了寻求新世界而进行的宇宙开发工作徒劳无功,人类榨干地球的一天迟早将会到来。
但与此同时,虚拟实境空间技术急速发展,能成功构筑起拥有极高再现性的虚拟实境空间的公司陆续出现。
应蕴而生出现的是【艾科索达斯计划】(Project·Exodus)。为了解决环境问题和人口问题,让希望参加的人移居到虚拟实境空间中去的,世界性的计划。(译注:exodus为旧约中最重要的一卷出埃及记,主题为救赎。)
作为这个计划的一环,全世界的科学家都被动员起来,开发超级计算机【蕾吉希】(riesig)。
【蕾吉希】的容量、速度前所未有,可以运转让一千万人在其中自由生活的虚拟实境空间。
然后,作为【蕾吉希】的运行测试,虚拟实境型MMORPG【Fateful·Moments】启动。
【Fateful·Moments】是枪战动作类的RPG游戏,游戏内的环境和现实世界极为相似。玩家将长期生活在这个游戏内,玩家们的反馈将被收集起来,作为提高虚拟实境空间品质的参考。RPG元素则是用来吸引玩家的诱饵。
测试开始时人们的反响很热烈,开始测试的那天在世界上吸引到了一百
万名玩家。这不只因为它是世界第一个虚拟实境型的MMORPG,还因为游戏内部环境极度接近现实。
玩家人数不断增长,最终突破了两百万人。
问题是在测试启动一个月后发生的。当时发生了玩家无法自主下线的原因不明的问题。与此同时,所有陷入战斗不能的玩家都在现实世界中死去的消息从外面传了进来。
玩家们陷入恐慌,躲进了安全区域里。(译注:此处直接用的假名写的safety area,而不是汉字的居住区域再利用旁注标记法注音,故改用更贴合原文意思的翻译。)
但是在安全区域里出现了名为【使徒】(Apostel)的,穿着黑衣的战斗集团,虐杀玩家们。想要向外界求救时,却又发生了与外界联络中断的问题。(译注:Apostel,德语,意为使徒,德语维基我实在是看不懂,貌似讲的是十二使徒的事,所以,各位感兴趣可以自己查。)
就这样,玩家们被关在了【Fateful·Moments】中,陷入了被反复虐杀的困境中。
为了活下去人们只能进行战斗。
但是敌人很强大,玩家的数量不断减少。失去了拥有高等级技能的玩家,人类的战斗力一下子就被削弱了。最初的两百万玩家,一个月后就减少到了一百五十万。
转机是由一名少女带来的。这名少女尽管知道进来了便出不去,仍登陆了【Fateful·Moments】。
她就是塞尔玛。
玩家们把塞尔玛看做圣女。
塞尔玛带来了两样东西。其一,外侧的情报。在现实世界,玩家们的身体全部被送到了医院受到保护。这个情报让玩家们安下心来,但同时,塞尔玛告诉他们,陷入战斗不能的玩家会死去这件事是真的,玩家们再次陷入了惊恐之中。
其二,制作模组的技术。将虚拟实境空间内人类的记忆和意识数字化的尝试,已经在实验室中取得成功。使用这个将拥有强力技能的玩家们通过截屏保存下来,在他们死亡时,让被叫做模组的复制品来战斗。
无需同意这个作战。玩家死亡之后被启动的模组没有能回去的肉体。想要回到现实世界生活是不可能的。在将来,无法下线这件事情解决时,会不会引起复杂的问题这点仍然存疑。
话虽如此,如果战斗力不足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人类可能被一口气消灭。大部分玩家都将保存了截屏,模组接二连三的启动了。
模组作战很重要。只要有模组,人类的战斗力就绝不会下降。这就像是把保存下来的东西再加载出来一样。人类摆脱了单方面持续被灭的最坏情况,站在了优势位置上。
我的记忆到此中断。在我的记忆中,人类靠高位玩家的模组们压制了使徒,大体上正处于优势。所以实际上,为什么我要死呢,我并不知道。
“一点点告诉我。”我对塞尔玛说,“首先是战况。”
“战况接近于最坏情况。最近安全区域内使徒们又开始出没了。”
“是警备放松了吗?”
“大家都很努力。其实大家的实力并不逊于普通的使徒集团。”
“使徒也不是只有杂鱼的啊。”
不知不觉中,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站在了房间里。
“伊林格!”我大声叫了出来。
“没事吧,被再生了啊。”
这位男性——伊林格,他的白发被剪成运动头,脸看上去像是一名坚毅的军人,体格健壮,外貌粗犷,性格阳光,是个美国人。
“你是本人吗?还是模组?”我问他。
“本人啦。我还没死。顺便一提,塞尔玛也是。”伊林格露出两颗牙笑了起来。
“塞尔玛肯定是本人啦。”我回答他,“她啊,不出去战斗的啊。”
“嘛,是吧。不过,非战斗人员死了的也数不胜数哦。”
“情况有那么糟糕?”
“你去参加战斗的话就会懂了。”伊林格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啦,这附近有战斗发生。”
“用我这点的技能去战斗?”
“去。你在截屏之后就知道了,技能已经练到了上限。现在,能左右战斗力的是操作水平和装备的性能。”
伊林格打开窗口,点了一下。我随手打开了窗口,里面新增了两把微冲和一套防具。
“那是装备。你和满点(Full parameter)还相距甚远,但必要的技能已经足够了。你的操作水平无可挑剔,就在周围支援我吧。”
“我知道了。”
我立刻站了起来。
“等一下。”我的手臂被塞尔玛抓住了。塞尔玛瞪着伊林格,“不管怎么说这么做是不是太危险了?确实几太很强。但是他才刚刚启动,还什么都不知道哦?”
伊林格闭上眼睛沉思着。
“没事啦。”我说,“比起听故事还是直接活动身体的好。”
“其实,”伊林格也说道,“现在告诉他这些事是不是太早了呢。”
塞尔玛似乎有话要说,不过,“我知道了,小心点哦。”,她这么说了。
“小心点什么的。”我笑了出来,“我是模组不是几太啊。”
“你是几太哦。至少对我来说,你是。”
被这么说了不可能不高兴的吧,就算我只是已经死了的自己的替代品。
战斗真的在安全区域附近展开了。
战场位于类似废弃工厂的地方,里面零星布置着障碍物和掩体。地面也有些起伏,并不缺隐蔽的场所,不过这对敌人也是一样的,子弹会突然从哪里飞过来完全无法预测。场上也有预先设置会爆炸的铁桶和地雷之类的东西。在敌人的射程外仍有可能受到伤害。
在我踏入战斗领域(battle field)的瞬间,束缚着身体的重力消失,我的操作感官切换到了战斗模式。
战斗已然非常惨烈,枪声和悲鸣声在四处此起彼伏。使徒也好,玩家也好,两边都用枪互相射击,陷入一片混战的战斗领域里除了枪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无视杂鱼。”伊林格边跑边说。他巧妙地利用掩体和地面的起伏,躲避着流弹。
“为什么?”我照着伊林格的路线奔跑着问。
“杂鱼留给其他人对付已经足够了。我们去对付大家伙。”
“大家伙?”
“穿着黑色衣服的怪物。”
“怪物?有野怪吗?”
走在迷宫里时,有时会和僵尸和灰熊之类的野怪交手。【Fateful·Moments】原始的游戏内容,是在迷宫里锻炼技能,获取资金,完成任务,强化角色,在战斗领域里,玩家间可以自由战斗。现在,自由战斗这个部分,已经被使徒这一迷之黑衣集团VS人类的战争所取代。
野怪是使徒那边的话,使徒是被设置在游戏中的可能性就很高。但是,这种事却没有正式公布过。
“不是,没有野怪。”
伊林格用左轮手枪把出现在眼前的黑衣人打飞。仅一击就让他战斗不能,黑衣人像一团雾一样混入空气中消失了。敌人的实力明显比五年前高,动作敏捷了很多,但被伊林格像拍蚊子一样消灭了。
我振作精神。
不管我是模组还是其他什么的,我是活着的。我就是我。战斗,然后活下来。不如说因为是我是模组,我可以成为伊林格的盾让他活下去。
除此以外,我没有存在的价值。
我越过断坡,用手上的两把微冲扫射。使徒们一下躲到了掩体后,小心的向这边瞄准。我们就这样一口气冲向敌阵深处。我射出的弹幕,让使徒们不敢露头。敢露头的立刻就遭到伊林格的左轮手枪射击,使徒们化作尘埃消失了。
“还真是轻松啊,这哪里是最糟糕的状况啊。”我叫道。
“闭嘴,看看自己的技能等级。”
我一边跑一边打开窗口。
无语了。全部的参数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成长。参数会根据玩家的操作习惯产生相应变化,是不会均衡发展的东西,但是,是因为我的技能等级太低了吗,全部的参数都在上升。
“敌人基本都是满点的。要是松懈的话,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居然突然就带我来这种地方啊!”
“你不参战的话会很让人困扰的。”伊林格一边重新装子弹一边说。
我们正躲在土坡上的掩体后。
“?”
掩体对面出现了奇妙的景象。
玩家们从四面八方向一名黑衣人突击。
“那些家伙都是模组。总之先让那些家伙突击,减少一点怪物的血量,我们再上。如果情况不妙就撤退。”
“撤退!?那样的话,安全区域会变成什么样啊!”
“放弃。已经让以塞尔玛为核心的非战斗人员去避难了。”
我注意到了。模组们,在向前推进时,一瞬间就被击溃了。连一枪都没开就被干掉的人有很多。明明是从四周一起攻击的,但每个方向上的玩家却都被消灭掉了。
我战栗了
。
“不只是这次。在你截屏的五年前,开拓完成的区域几乎都是人类的阵地。直到一年前仍是如此。新开拓的区域也被人类拿下。可是情况就此突变。在那之后,我们的阵地不断被夺走。”
“为什么啊……?”
原因就是眼前的“怪物”,他这么向我说明了。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啊……”
不久,模组们被全部消灭,烟雾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有些淡的黑发,同样颜色的瞳孔,鼻梁就和日本人一样。细长的身上穿着注目的黑色衣服,看上去感觉他随手就会被折断。他的头上戴着常礼帽,手持两把微冲。
男人的嘴角弯的像月牙一样,他打心眼儿里高兴的笑着。
我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我眼前笑着的那个人,是“我”。
那笑容,邪恶到令人难以想象这是我露出来的。
但是站在别人的角度来看,那男人实在和我太像了。
“我”扣动扳机,我们隐藏的掩体如沙丘一般崩解了。
“呀,伊林格啊,好就不见了。站在旁边那个畏首畏尾的家伙是,这样啊,是五年前的我吗?”
这里是网络游戏的世界。外貌想改就能改。我这么想着,让心绪平静下来。
本来这个游戏就是为了移民设计的,人的长相和现实世界的自己很像。我并非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我不愿意这么想。
“喂,伊林格……你在开什么玩笑?”
所以我这么问道。
“这是现实。你在一年前,作为最强的战士君临世界。然后,你背叛了人类。”
本应不存在汗腺的,但我似乎冒出了冷汗。
怪物是,“我”吗。是“我”,把人类逼入了绝境。
2
凝视着露出扭曲笑容的“我”,我一动不能动。
为什么我要背叛了人类。明明这是我的事,我却完全不懂。
没有理由啊。
我参加【Fateful·Moments】,只是出于好奇。只是想知道和塞尔玛(就是菜裕)的父亲有关的项目到底是什么东西,弄清楚之后,我就打算赶紧下线的。
出现问题之后,我就全力投入了与使徒的战争中,消灭威胁,寻找着能尽快从【Fateful·Moments】中脱离的方法。明明这样做会让这个目标延后,为什么我要特意转到使徒那边战斗呢。
眼前的“我”举起了微冲。
我的身体僵住了。
微冲喷出火舌的瞬间,伊林格飞扑向我,我们一头栽倒在地上,翻滚着。我和伊林格的肩膀还有屁股都受到了安全伤害(safe damage)。
这指的是安全范围内的伤害,不是要害的部位受到伤害,会让SHP槽会减少。失去SHP的玩家不会因此战斗不能。但是,受到安全伤害的话,会造成各部位的缺损。比如左肩受到伤害,整治左手就会发生缺损。部位缺损被称为状态异常。此外,受到安全伤害的防具和衣服都会破损。SHP归零的玩家,身上会穿着破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四肢缺损,样子相当荒诞。不过通常来说在这之前,那个人很有可能已经战斗不能了。
与战斗不能相关的伤害被称为致命伤害(fatal damage),由一个FHP槽计量。FHP归零的话玩家就会死亡。
伊林格以防御姿势站起,跑了起来。我受到伤害,陷入了down状态。
“几太。”伊林格一边大喊,一边用左轮手枪射击,“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你会复活!”
“我”依然奸笑着,以微冲回击伊林格。
伊林格一个前滚翻想躲避微冲的子弹,在落地瞬间,她的手和脚被射中了好几下。伊林格奔跑着更换弹药,开枪还击。但是“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掩体背面。
“我”的动作怪异又简练,一对一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我已经在这几分钟里充分了解到了。所以我复活了。这个怪物是人类中最强的,可能与他战斗的,只有我。
但是这种事情突然被摆在眼前,我该如何是好。说到底,现在的我,完全不够他塞牙缝。
就在我考虑着这些事情时,“我”压制住了伊林格。伊林格一下就吃了几发子弹受了致命伤害。瞄准伊林格换子弹的时机,“我”巧妙地使用微冲扫射。
瞄准了换子弹的时机?
“他不用换子弹吗?”我嘟囔着。
“我”并没有换过子弹。简直就像是无限子弹一样,“我”用微冲持续扫射。
“Aria Cancel吗。”伊林格在地上滚着大叫道。
“Aria是说的咏唱吗?”
“啊啊。为了积攒IM槽做的那个。”
伊林格的身体放出虹色光芒。
他发动了不可视运动(invisible·motion)。
Invisible·motion,是让自己进入三十秒左右的无敌状态,将全部的参数提升10%的特殊技能。在游戏开始时全部玩家都已经习得了。进行咏唱,或是给予敌人伤害,延伸IM槽(Invisible Motion Gauge),当它满格时就可以发动。
伊林格笔直朝“我”跑去,用左轮手枪朝他射击。
“我”在被第一发子弹命中前,发动了不可视运动。
伊林格咂了下嘴,用力蹬地。伊林格的身体描绘出一条美妙的抛物线,一个360度转身,落在了斜坡背面。“我”走上斜坡,朝落在背面的伊林格射出子弹,伊林格从背面跑了出来。
两人的不可视运动都解除了。
果然我不需要换子弹。
“咏唱(Aria)可以在中途取消(Cancel),你知道吗?”伊林格边跑边说,“另外,用咏唱(Aria)也可以取消(Cancel)全部行动。看起来就像不用换子弹一样,用咏唱(Aria)的话,就可以取消(Cancel)换子弹时的间隙,自动完成换子弹这件事。然后把这个咏唱(Aria)再立刻取消(Cancel)。这个怪物能逐帧做出这些动作,他也就可以不换子弹的不停乱射了。我们把这个招数称作序断咏唱(Aria Cancel)。”
让人头晕。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没道理了。(译注:序断是我取序贯和中断的自造词。)
我至今为止无法相信全部人类的命运会只因区区一个人而发生偏转。人类总共有一百五十万,分成无数势力。这全部的势力仅仅因为一个人而崩溃,怎么可能。
但是,当我听到了序断咏唱之后,不得不信了。
出现了一个拥有如此神技的人类的话,游戏平衡一下就被打破了。使徒和人类的势力,是人类占据优势。“我”加入使徒一方秘密策划行动的话,各地的势力平衡就会被打破了吧
但是为什么呢。如果“我”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把这份力量为了人类使用啊?为什么不迅速镇压使徒,脱离这个“游戏”啊?
我突然想到。
那家伙,难道已经放弃我所参加的那个“游戏”了吗?
同时我又想到。
我的“游戏”并没有改变。我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菜裕自杀。妨碍我的家伙全都是敌人。就算是“我”也不例外。
我举起双手拿着的微冲,指向了“我”。
“我”立刻用左手的微冲指向了我。右手的微冲指着伊林格。
我扣动手上微冲的扳机。子弹在空中与“我”的子弹激烈碰撞着。
我用两把枪发动的攻击,把他的攻击压回。
还差一点点就能射中“我”了,但是,子弹用光了。我立刻横着滚了出去回避子弹射击。射向我的子弹,射在了地面上。
我在爬起的瞬间跳起,落在了坡面上。
伊林格和我,以夹击之势逼向“我”。那家伙看向伊林格的脸,展开双臂,用两手上的枪同时指向我们两人。
确认了一下技能槽确认,我和伊林格IM槽都是50%,击落敌人的子弹也会让IM槽增加。
因为“我”是敌人,不能准确把握他的IM槽,大概在70%左右吧。
三人就这么暂时一动不动。
“我”先开枪的话,我和伊林格分别朝两个方向边跑边射。恐怕伊林格会瞄准那家伙的眉间或是头颈这些要害部位射击,打算直接给予他致命伤害吧。伊林格的左轮是点六〇口径的特殊手枪,子弹很少,但有着可与突击步枪相媲美的威力。移动起来很方便,射击之间几乎没有间隔,在这种状况下很难躲开吧。恐怕“我”会优先攻击伊林格。不过这样的话,就一定会受到我的攻击。我打算集中攻击他的右手,造成部位缺损。少了条右手的话,就算用序断咏唱,他的攻击力也会减半。
这些战术,恐怕“我”也能想到。所以他才一动不动等着使徒的支援吧。我们这边有同伴来而没有被使徒们攻击的话,就赢了。
现在,使徒和人类的部队正陷入胶着,势均力敌,没有人能赶到这里来。
我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虚拟心脏早就像急槌儿打鼓似的砰砰直跳了吧。
从这里没法看见“我”脸上的表情。
“————!”
伊林格行动了。以“我”为中心划着圆跑着。
为什么!?
没办法,我也只能朝反方向跑了
瞬间,“我”释放出了虹色光芒。
“不可视行动!?”我不禁叫出声。
有问题。以那个击落子弹的数量绝对不可能让IM槽积满的。
既然如此,正常情况下不咏唱的话IM槽是不会积攒的啊?不可能。我明明没听到咒文。
进行咏唱时,玩家必须大声念出来才行。这是系统强制的。随便动嘴的话,我不可能漏过。我对自己的思考速度和集中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也因此“我”才能学会序断咏唱这种绝技的吧。
然而我很快就注意到。
“我”一开始咏唱马上就会取消,这样反复的话,看上去什么都没做就积攒了IM槽。
疾风骤雨般的子弹射来。好快,好重。我的非要害部位被射中,不过总算是避免受到致命伤。
伊林格因为FHP槽被消掉了30%动作开始变得迟钝起来。FHP槽减少的话,玩家就会如现实中受伤一样,行动受限。削去了30%左右的话,动作会慢慢变得迟缓,被消到10%的话就是濒死了,几乎无法动弹。
“伊林格!撤退了!这里有我挡着。”
“可是——”
“我是模组啊!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存在的!”
我为了确保伊林格的退路,强行闯入“我”的射击线上。我的左肩被连续射中,左手被打碎了。玻璃破碎的效果音传出,左手四散消失。部位缺损。我浑身上下像受了电击一样变麻,仰面倒下,陷入了down状态。
“真是短命啊,复制品。”“我”扭曲着嘴角,俯视着我。
“不管要几次我都会复活的。为了杀掉你这家伙。”
“还真是嘴硬啊,有种别一边发抖一边说啊。”“我”用脚踩住颤抖着的我的胸膛,把枪口对准我的眉间。
死亡是什么感觉呢,大概是像睡着一样的感觉吧。
——即使是这样,从没有睡眠过的我,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东西。
“切。”
突然,“我”做出了躲避的动作。那家伙之前站的地方,被无数子弹高速穿过。这种速度和压迫感,是加特林吧。
“几太,伊林格!没事吧!”
两手提着巨大的加特林的少女朝这边跑来。
是塞尔玛。
她身上穿着装饰着很多花边的哥特萝莉风连衣裙,明明不合时宜,却非常相称。大蝴蝶结发带之下,金色的卷发随风飘动。加特林和她的身高差不多长。
“塞尔玛不是不参加战斗的吗!”我站起来大叫道。
“平时她是呆在安全区域里的,担任非战斗人员的护卫。”伊林格一边压着腹部一边说。“但是今天,她因为担心几太而赶了过来。”
太糟糕了。塞尔玛没有胜算的。
加特林和火箭发射器并列,拥有最强的火力。枪的侧面带着预备弹药所以不用换子弹。但是因为其重量,移动起来负担很大,发射后的时间差也很长。对面的拿着微冲移动起来很快,那是特化近战的装备。
从远距离攻击大概还有胜算吧,但在这么近的距离加特林要赢微冲怎么想都不可能。
“趁塞尔玛吸引注意的时候从这里撤。”伊林格抓住我的手。
“你在说什么蠢话!”
“就像你和五年前的你不一样了,塞尔玛也和五年前不一样了哦。”
伊林格这么说的瞬间,塞尔玛突然在地面上做了个翻滚动作。她躲过了“我”的射击。装备着加特林的她动作却超乎想象的灵动。
“那件哥特萝莉服,能大幅提高移动速度和回避这类的敏捷参数。”伊林格说,“所以就算装备着加特林移动也能和微冲不相上下。”
“取而代之,塞尔玛的防御力很低是吧!”我回问。
“不被射中就没关系。”
但是塞尔玛不可能完全躲过“我”的攻击。那家伙的操作水平非常高。塞尔玛衣服上的花边不停翻动,她到处奔走躲避着,那家伙则巧妙地进行射击。而且他还让塞尔玛没法用加特林边跑边射。那不是用来单打独斗的武器。
伊林格抱起我,把我搬到了掩体后。我虽然不愿意,但也没法反抗。
唯有在心中为塞尔玛祈祷了。
塞尔玛很快地扫了我们一眼“避难完成了呢。”
“啊啊,你可以放手打了。”伊林格叫道。
“我”的表情变了。
那是——恐惧?
塞尔玛笔直朝着“我”冲去。那家伙以两手的微冲还击。塞尔玛压低身体贴向地面,一边躲避着枪击一边滑步。地面发出了沙沙沙的摩擦声,她的裙子随风飘动。
高速回转的加特林枪管里射出了大量子弹。因为塞尔玛的双脚站在地面上,所以系统允许加特林开火。这是种秘技吧。
“我”不停在地面上翻滚躲避着。
突然,塞尔玛的身体发出虹色光芒。是不可视行动。
塞尔玛利用脖子上的弹簧一跃而起,落到了地面上。
“——Esoterica·Third”
塞尔玛低声说出了迷之单词,架好了加特林。(译注:Esoterica在这里是迷之单词,暂时不做翻译,各位看到后面就懂了。查了字典会被剧透哦,以上。)
“闪忆诀别(Flash·cheerio)”
巨大的轰鸣声传出,加特林的枪管高速回转。大量子弹如同漩涡般,形成了一个漏斗向“我”倾泻而去。塞尔玛的金发和哥特萝莉装上的花边向后飞舞。
“我”的反应非常迅速。但是子弹更快一步,他的右半身被卷入了子弹的漩涡中。
“我”的口中迸出惨叫。
被子弹射穿,整个右臂完全消失,“我”倒了下来。右脚也是,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没了,侧腹也被挖掉了一块肉。伤口呈现铅色,样子十分诡异。
塞尔玛跑到“我”的身边,用加特林的枪口对准他的心脏。“游戏结束了。你输了哦。”
“杀了我。”
“不行。还有很多必须要问你的事情。”
“我”伸出抖动着的左手,用微冲对准自己。
塞尔玛用加特林把“我”的左臂打飞,整只左手消失了。
突然,我的视野中出现了违和之物。
红色的小点缓缓爬上塞尔玛的背。
发现这是什么的瞬间,我全身都战栗了。
那是狙击枪的瞄准器射出的,激光灯。
“塞尔玛,后面!”
我的叫声和枪声同时响起。
子弹击中了塞尔玛的发带。塞尔玛头上传出华丽的效果音,发带四散消失。如果不是塞尔玛对我的声音起了反应缩了下头的话,子弹就会射穿塞尔玛的后脑勺了。
塞尔玛一边保持着低姿势一边躲入旁边的掩体后。
塞尔玛离开了之后,在被打的支离破碎的“我”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带着猎帽的黑衣男子。他的腋下夹着狙击枪。
那张脸怎么看都是“我”。
“真是的,还真是被华丽丽的击溃了呢。”猎帽男说。
“啰嗦。她发动了Esoterica我也没办法啊。”常礼帽呻吟着。
“嘛,活着就好。走了哦。”猎帽把常礼帽夹在腋下,跑了出去。
我哑然失声,一句话都说不出。
3
“我”们离开后,使徒们也不见了。
我和伊林格离开战斗领域后立刻接受治疗。治疗,虽然是这么说,也只是用塞尔玛带着的急救包(First Aid EX)这种能完全回复伤口的道具而已
在使用它的时候,缺损的左臂伴随光芒出现,不管看几次我都不习惯这景象。
【Fateful·Moments】中,在战斗领域里是不能进行回复的。处于濒死状态的伊林格想必治起来很麻烦。
这个世界的区域(field)非常广大,用于战斗的叫做战斗领域(battle field),都市叫做居住区域(safety area),除此以外还有通常空间(ordinary space)一共三种。在迷宫中除了战斗领域外全是通常空间。使用道具、更换装备只能在居住区域和通常空间内进行。通常空间和居住区域不同,可以任意展开战斗领域。在通常空间,玩家可以任意展开战斗领域,进行自由战斗。
可是,使徒们在居住区域里也能展开战斗领域,通常空间和居住区域现在已经没多少区别了。
多亏了塞尔玛的突袭让“我”们撤退了,这次的战斗之后没有必要撤离居住区域。我在想一开始就让塞尔玛战斗不就好了吗,但据伊林格说,“塞尔玛到前线去的话,几太他们就会去攻击居住区域。”所以,拥有强大力量的塞尔玛,主要负责
非战斗人员的护卫。
我们回去之后,陆陆续续,去避难的玩家们也回来了。
这个居住区域被叫做【普林希恩】(Prinzen),是与使徒的战争的前线基地。人口在一万左右。看上去是普通的郊外街区那样的感觉,超市鳞次栉比。那是NPC运营的道具店。现在在【Fateful·Moments】内,这样郊外风的街区还有百个左右。【普林希恩】因为是前线所以人口较少。而且,这里的非战斗人员也基本都是水平很高的玩家。尽管如此,在这一万人中,不是模组的在千人左右。从人类全体来看,还活着的人也只有十五万人左右了,约九成的人类都是模组。(译注:Prinzen,德语,王子之意)
在回指挥所的路上,我从塞尔玛和伊林格那里听说了这样的事情。我明白了战况有多么紧迫。
“那么,差不多该说明一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到了我作为模组苏醒过来的房间之后,我问他们。
“一年前,原初的几太背叛了我们。”
塞尔玛一边说一边打开窗口操作着。突然,哥特萝莉服换成了白色的针织毛衣和带迷彩的运动短裤。因为衣服在一瞬间完成切换,所以在人前换衣服也没问题,不过我还是稍微吃了一惊。
“差不多,在我学会了Esoterica之后,战况一口气倾斜了。”
“那个Esoterica到底是什么啊。”
“Esoterica——那是,由世界的支配者所赋予的秘技。”
“什么?”
“自称‘尧’(yotta)的女孩子出现在我面前,说了这样的话。”(译注:yotta中国大陆的标准翻译是尧(它),台湾地区是佑。此处选择尧,顺便取一下三皇五帝那位尧的意思啦,因为她是世界的支配着嘛←原文是没有这层意思的。)
塞尔玛把与“尧”相遇的事情告诉了我。
那天,塞尔玛她们居住的安全区域受到奇袭,包括原初的几太和伊林格在内的高等级玩家大都到前线去了,居住区域遭受了巨大破坏。
塞尔玛和住民们拼命逃跑,结果,只有一个人逃了出去,十几个人被使徒们围困了。他们遭受了大量伤害,陷入随时随地可能战斗不能的窘境。
塞尔玛一边战斗一边想。
——为什么自己不放弃,还要战斗下去呢。平时我不都是一直期望着死亡吗。不就是让这件事稍微早一点发生吗?
不放弃,是因为她惦念着原初的几太。并不是担心自己死了的话原初的几太会怎么想。只是单单的挂念着他是否平安。连自己都受到了奇袭,也就是说他也陷入了绝境吗。
要赶到他的身边去,或许能给他帮上忙。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决意要继续战斗的瞬间,世界突然被染成一片纯白。一名少女出现在眼前。
少女有着一头褐色长发,身穿白色的贯头衣,年纪看上去在十五岁左右。(译注:日本古代服饰中,贯头衣,就是在一幅布的正中央剪出一条直缝,将头从这条缝里套过去,然后再将两腋下缝合起来的衣服)
“你是认真的,我知道。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给你与敌人战斗的力量。”少女说。
“你是,谁?”
“我是‘尧’。没关系的,我是你们的伙伴哦。”
少女——“尧”微笑着,如雾般消失了。
塞尔玛再次回到黑衣人集团的漩涡之中。
“Esoterica——那是,由世界的支配者所赋予的秘技。”塞尔玛脑中回荡起“尧”的声音。“被选中之人啊,你想要力量是吗?”
塞尔玛点了点头。
“那么,抓好了,意志之剑!”
塞尔玛学会的是【闪忆诀别】——一击必杀技。塞尔玛用这个技能击溃了使徒,活了下来。
“大概,她就是世界的支配者。”塞尔玛说完以前的事,给出结论。
“只是她是否真实存在,这是否仅仅是一场表演,没人知道。”伊林格补充道。
“不过如果她是真实存在的,说不定会帮我们击溃使徒。她看上去并不对我们抱有敌意。”
“还是别抱什么期望比较好吧。”伊林格板着脸,“Esoterica是实装在【Fateful·Moments】中的隐藏技能,“尧”的出现是利用那个的表演比较妥当吧”
“是这样吗?我倒觉得‘尧’是真实存在的。她真的出现在我眼前了,我只能那么想了吧。”
“【Fateful·Moments】是虚拟实境世界,不论她是否存在,我也不认为她是实际存在的。这个世界可以随便诓骗我们。对猜想抱有期待太危险了。”
对于伊林格的意见,塞尔玛似乎并不服气。实际上遇到过【Yotta】人和认为并不是这样的人之间意见不合也没办法。
“Esoterica……话说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啊。”
我转移了话题。
“是秘密的奥义这个意思吧”伊林格说,“实际上,这招的使用条件非常严苛,只能在不可视行动下使用,现在除了确认到塞尔玛和原初的几太能使用外没有别人能用。”(译注:Esoterica即秘籍之意,此后均如此翻译。)
“确实,常礼帽的‘我’并没有用啊。”
我想起了“我”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
“因为那家伙是模组啊”伊林格说,“拿着狙击枪的那个也是如此。常礼帽是模组B,猎冒是模组A,我们是这么叫的。模组 B拿着两把微冲,模组 A则是使用远距离的狙击枪,近战则用的突击步枪。”
在战斗领域内是不能变更装备的,不过玩家可以装备两件武器。来复枪类的武器,虽然不能同时用两把,但是微冲和手枪,习得双枪流的话就可以同时使用两把。
“也就是说,几太,包括你在内,总共有四人。”塞尔玛说。
“那,我就是模组 C咯。”
“你是几太哦。”
塞尔玛紧紧捏住夹克衫的衣裾。
“为什么你们要做出第三个模组啊。”
“原初,模组A,模组B三个人背叛了人类哦。”
“原初背叛时,我们让在那之前一年保存下来的模组 A复活了。”伊林格向我说明,“虽然也考虑了把之前不久保存的复活,不过那个背叛的可能性很高,所以就留了一段间隔。模组A是纪念来福枪技能点满,在装备来福枪的状态下截屏的。但是模组A轻易就离开了我们。于是,我们把再之前的模组 B复活。那是在习得序断咏唱之后保存的家伙。模组 B虽然暂时和我们一起行动,但果然还是背叛了我们。”
“所以我们下定决心,让相当于初期状态的模组复活。虽然是放弃了序断咏唱,但是双枪流果然还是不能放弃,所以我们就选择了你。”
“我还有件不明白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复活?虽然由我来说不太好,让塞尔玛努力的话不是能做到点什么的吗?”
塞尔玛低下头。
“对不起,我不是在怪你。我也不想让塞尔玛遇到危险。只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复活弱小的我?老实说,我是最弱的,应该连模组B都打不过哦?”
“就算是我,也赢不了原初啊。确实,如果是我的话,应该能赢模组A和模组 B。秘籍是很强的。可是我用不了序断咏唱。原初他,秘籍和序断咏唱两边都能使用。”
“原初是无敌的。”伊林格呻吟道,“被他盯上的居住区域毫无例外全部被毁灭了哦。吃了他一发子弹就会被连射到死。真真正正的怪物啊。”
“所以”塞尔玛抓住了我的手,“只能由几太来努力。学会秘籍和序断咏唱,打倒原初。”
“就算打倒他,原初也会作为模组复活,这不是没完没了了吗?”
“可能性很高。”伊林格说,“要求更高一点的话,最好能得到能打倒原初的力量,抓住他,威胁他,让他说出使徒的秘密。如你所知,拥有模组的制作权限的只有人类而已。其他的做不出模组。使徒侧的人类,确认到的虽说只有原初一个而已,也有可能还有其他人。”
“太乱来了吧。”
“我也知道这是乱来。但是我们已经被逼上绝路了啊。”
“……”
我沉默了。
“突然被要求这种事,为难了吧。”
塞尔玛放开了手。
真没用。我颤抖着。
我想起了塞尔玛发动秘籍时的事情。如果对手不是“我”的话,一定是一击必杀了。我也想起了模组B使用序断咏唱,用无穷无尽的子弹持续射击的事情。无论哪个技能,本身都是个可怕的威胁,组合起来究竟会怎么样呢……。
而且,要是我杀了原初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我会死吗?不,我是模组,会活下去啊——
仔细想想,到头来我也只是被关在这个世界里。那为什么我一定要和那个怪物战斗?有点累了啊。不,这不是肉体上的疲劳的。
“我稍微,出去一下。”
“几太……”
我打掉了塞尔玛伸过来的手。
“拿着这个。”
伊林格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地图,我伸出手拿了过来。
“这是【普林希恩】和周边的地图。要打开通信线路哦。”
“我知道了。”
我走出房间,走到【普林希恩】的街道上。
真是漂亮的街道。看到它们的那刻,真不觉得这里和现实世界有什么不同。郊外的住宅区。普通的上学路。时值初夏,青葱的树木随风摇动。
不过,仔细感觉一下,空气的感觉和温度还有气味似乎不一样。情报量压倒性的少。果然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我的脑子里全都是即使打倒了原初也没法到外面去这个事实。
和模组 B战斗的时候我注意到了,我绝对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中了。因为我是模组。
拼命战斗让自己的力气消耗殆尽。
说到底,刚才和模组B战斗时,我并没有想死。因为受求生本能的驱动,我的脑子没有正常运转,忽略了就算赢了我也没法出去这件事。
但在被逼的走投无路时,人就会开始想起这些东西。这点我很清楚。
白天,在学校里和朋友聊天的时候,对于人生的意义这样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但是,在漫漫长夜中,当我闭上眼睛躺上床后,脑子又被这个问题支配。
——我,为什么会活着。为了什么而活着。
我一定是睡不着的,在这为了消除肉体疲劳而躺在床上的时间里,我的脑子为了这个无聊的问题而持续运转着。
如果发现治疗方法能让我睡着的话,我一定会高兴的去接受治疗的。反正都要躺到床上,比起不停苦闷的想着什么还不如失去意识比较轻松。
不过找到治疗方法的可能绝望性的低。说到底,我为什么生下来是无眠人,根本就搞不明白。
我越想越觉得郁闷。
我走了一会儿,看见了学校。校舍的大小,和中学差不多。因为是白天,虚构的中学生们在操场上奔跑着。我伸手摸校门,门上出现了“前方不能进入。”这样的系统提示。
我把手插入口袋,抬头看着屋顶的护栏。
“几太,我的人生啊,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我的脑子里又闪过了那天的事情。
*
“生命的分量有多重,你知道吗?”
放学后,在中学的屋顶上,菜裕这么问我。
今天是五月的第三个星期五。
每月的第三个星期五,塞尔玛会把金发重新染黑,变回了菜裕。接着,她就会去见分开住的父亲。菜裕这个人格,只有在那天才会出现。
没有生存价值的菜裕,只有在每月一次的,父亲和菜裕见面的日子,才会被允许存在。除此之外的日子里出现的是,有生存价值的塞尔玛这个人格。
这是,她所“玩”的“游戏”的规则。
塞尔玛这个空想人格,是菜裕在七年前创造出来的。这并不是双重人格,只是由菜裕扮演着的人格而已。就像是改变内心的模式那样,菜裕在作为塞尔玛时,头发会染成金色。
压制着菜裕这个人格,扮演着塞尔玛这个人格——那是,她让自己停留在世间的方法。如果保持着菜裕这个没有生存价值的人格的话,她有可能会因为冲动而自杀。
她通过这样玩着“游戏”,把强烈的自杀欲望抑制了下来。
——我们正在归纳六年后要实现的【约定】的详细内容的。
【约定】,也就是,我杀掉菜裕这件事。关于怎么杀死她这件事,把各种各样的想法给提出来。虽说如此,着也只是菜裕单方面发泄着自已的愿望,而我来把这些给记到本子上这样单纯的作业罢了。
“人类的生命,比地球重吗?”
我放下笔记本,靠在了护栏上。吱吱作响的护栏看起来就要坏掉了,居住在平行世界的我一定因为靠在护栏上死掉了吧,我这么想着。
菜裕咚的一声坐到了水泥地上,眼珠朝上看着我。
虽然她蓝色的眼瞳闪闪发光,但是我知道,她的内心已经染成了铅灰色。
菜裕在头上绑了一条大蝴蝶结发带。那与学校指定的水手服并不相称。但是菜裕她本来是被哥特萝莉风的连衣裙包覆全身的。
对菜裕来说,哥特萝莉装就是战斗服。菜裕在战斗的时候一定是哥特萝莉的装扮。其实,端正的五官还有白净的面孔,还有日本人所没有的蓝色眼瞳,和哥特萝莉装非常相称。她的父亲以前好像还大大夸赞过这个打扮。
我呆呆地眺望着菜裕随风飘动的黑发。因为经常用便宜的染发剂,她的头发受了损伤变得干枯粗糙。
她内心深处的苦楚,一定比头发的损伤更厉害吧。
“邓肯·麦克道高(Duncan·MacDougall)说了,人类的灵魂的分量是二十一克。”菜裕从包里拿出了平板电脑,“昨天我在网上查到的。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认为人类生命的分量是二十一克吧?”(译注:邓肯·麦克道高于1907年4月发表在《美国医学》杂志上的研究,题目是“关于灵魂是物质的假说并用实验证明灵魂物质的存在”。他为了验证灵魂是一种可以测量的物质,特殊设计了一种安装在一种很灵敏的秤上的床,试验方法是让快死的人躺上面,然后一直精确测量这个人的体重,看在死亡的瞬间体重的变化。死亡的瞬间轻了部分就是因为死亡丢失的部分,称之为灵魂的重量。该实验的科学意义不大,其后受到纽约时报报道,其舆论价值远大于科学价值。)
“——你想表达什么?”
“二十一克的话,还真是很轻啊。换算成水的话,才二十一毫升。水的话,五百毫升才值一百日元,二十一毫升的话,100/500*21,才4.2日元啊”
“那是水吧?金子的话,一克大概值一千日元,是二万一千元啊。”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相当便宜啊。可是大家都把人类生命的价值看的很高对吧?为什么呢?”
“……”
“当然,我也觉得有些人的生命很重要哦。但是,不也有人的命无关紧要吗?”
“……也许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不是能衡量的东西。没有能称出生命分量的秤。”
这就是我竭尽全力所做的抵抗。
“可以衡量哦。”
但是菜裕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我的意见。
“我不清楚细节方面的事情。比如说,几太的生命和我妈妈的生命,哪边更重要,我很难区分。但是,要区别怎么看都是值得生存下去的生命和怎么看都不值得生存下去的生命,我觉得非常简单。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基本都是值得生存下去的,但是,虽然很稀少,怎么看都不值得生存下去的生命也是存在的。”
“才不是这样的。”
“可是啊,只是被生下来就让两个人落入不幸的深渊的人,真的有活下去的价值吗?”
我一言不发,望向天空。
晴天啊。万里无云到让人想笑。
就算这样,都不能拨开菜裕心中的阴云吗。
“不满吗?”菜裕问。
“那是当然的吧。”
我想起了一直束缚着菜裕的那句话。
——要是没生下菜裕的话,就不会和你这种人结婚了。
在菜裕七岁时,她的父亲对母亲说出了这种话。菜裕从那时开始就一直思考着,“值得生存下去的生命”是什么呢?
而她思考的结果,从那时开始就一直没有变过。
——至少,只是出生就会让人变得不幸的存在,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这名少女,在七岁时就已经,得出了这种竭尽一生都难以解答的问题的答案。
她自己说,现在她所考虑的,是“几太并不认同我的答案”这件事
那当然啊。
我完全不能接受菜裕的答案。
本来我就完全不认同“值得生存下去的生命”这个命题本身。要想这种事情的话,我也好,菜裕也好,爱因斯坦也好,库茨维尔也好,菜裕的父亲也好,大家都不是“值得生存下去的生命”。
证明了相对论的是爱因斯坦,但是并不是证明相对论必须要有爱因斯坦。爱因斯坦没有证明的话,虽然可能需要经过相当长的时间,但一定会有人证明的吧。技术奇异点因为库茨维尔而闻名世界,但是库茨维尔没有提出的话也会有别人让它闻名世界。菜裕的父亲是开发【蕾吉希】的核心,但是没有他的话【蕾吉希】也会启动吧。(译注:相对论,20世纪最重大的理论突破之一,为物理学与人类认知领域带来革命。技术奇异点,指人类出现以来所有技术发展都是以指数形势增长的,在经过一定点后技术会发生爆发性增长,并使人类的科学技术无限放大。部分科学家们相信这会在21世纪发生。)
现在在我身边的菜裕如果没有存在的必要,那么在菜裕身边的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吧。
在“值得
生存下去的生命”这个问题被提出的瞬间就已经决定了,所有生命都没有生存下去的价值,不然就是,所有生命都有生存下去的价值。
既然如此,这种问题就是毫无意义的。
现在,我也好,菜裕也好,当然要活下去,现在不应该预定好死亡。
我的“游戏”的目标,是否定菜裕的答案。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参与了很多“游戏”。
——在学校争取分数的“游戏”。
——争取班级地位的“游戏”。
——回应双亲期待的“游戏”。
太过专注于达成一个“游戏”的通关条件的话,别的游戏就很难玩好了,人生这个“游戏”非常深奥。
不过,决定了一个最终目标的话,人生这个“游戏”就会变得非常容易。
我的“游戏”的最终目标是,“证明菜裕有生存下去的价值。”
所以那天,我拼命反驳她。
“菜裕的生命很重要。至少对我来说,就算把全世界人类的性命加在一起也无法与你的命相提并论。”
平凡无奇,毫无说服力的反驳。
我打从心底里知道了,自己是多么的无能。
但是菜裕却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抹微笑,既带着欢喜,又带着悲伤。
“几太用来衡量生命的秤,一定是坏掉了啦。”
我当做没听到,把到刚才为止还在拼命记着的笔记本哧哧的撕碎,撒向了护栏的另一边。
咝咝,一阵风吹过,笔记本的碎片如雪花般飘散,在空中飞舞。
写着多种多样杀人方法的纸片乘风向操场飞散而去。
“游戏”的时限是,二〇五二年二月二十二日——菜裕的二十岁生日那天。
如果到了那天,我还是没法证明菜裕是值得生存下去的话,我就不得不用这双手,杀死菜裕。以这个条件为交换,菜裕不准再想自杀的事情,而为了填补这段时间,塞尔玛诞生了。
——万一“游戏”失败,约定之日到来,我就像这本笔记本一样,在空中飞舞吧。
这是我擅自决定的。当然,我没对菜裕说过。因为我觉得这不公平。看上去就像是用我的命来要挟她一样。
当然,我也是害怕的。
以我的命那点分量,不能让她就此止步。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的命就变成了“没有生存价值的生命”。
那之后第二天,我出于兴趣登陆了【Fateful·Moments】。而不能自主下线这件事,就在三小时之后发生。
*
我踢了一脚虚拟中学的校门。
【请停止无用的攻击。如果您继续的话,将被强制推后数米】的系统警告传来。
我继续踢着,然后冲击波传来,我被弹到了路中间。
我在道路上翻滚时,菜单窗被打开了。
——二〇五一年七月二十二日。
和“约定之日”还差七个月。
怎么办才好。我没有回到外面的方法。还有七个月要怎么证明菜裕值得生存下去才好?
我能做到什么地步?况且,出不去的话就算有能做的事我也做不了。
把那家伙——菜裕的父亲砍了的计划,也还没进展到最后阶段。
这不净是问题吗。
“为什么!为什么!”
我用双手锤地。一点都不痛。这让我撕心裂肺的悲伤。
为什么我会被关在这个世界里啊。
为什么菜裕非要自杀不可啊。
为什么我非要杀了菜裕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想要我告诉你吗?”
头上突然出现了个女人的声音。
我抬起头,皱着眉。
从外貌来看,她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一头灰褐色的波浪卷长发。眼瞳是紫罗兰色的。黑色的橡胶衣包覆着身体,强调着她的身体线条。大大鼓起的胸部,紧致的腰身,丰满的臀部,非常惹眼,我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是好。她的大腿带上的插着数把小刀。
“告诉我,什么?”我一边想着这人是谁,一边问道。
“你背叛塞尔玛她们的理由。”
“哈?”
“嘛,在那之前。”女子毫无顾忌的靠了过来,拔出大腿带上的小刀,对准我的胸口。“和大姐姐一起做舒服的事吧。”
4
这里没有展开战斗领域,小刀只不过是玩具。我虽然知道这点,在被小刀对着时仍然紧张了。
“知道吗?【Fateful·Moments】为了保证安全,把痛觉限制在了一定范围之中。”
女人突然用力,把刀插向了我的胸口。我感觉被什么刺中了,却并不痛。
“就算被做了这种事也完全不会痛。还有触觉也是,用指甲抓也完全没关系。”女人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甲抓着我的后颈。
“你是,谁?”
“我是菲莉斯哦。好过分啊,几太。你忘了我吗?啊,对了。你才十四岁来着,还不知道我的事情呢。”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啊。”她用红色的舌头舔了下柔软的嘴唇,“我可是把你当做恋人的啊。”
是“我”在我被冻结的这五年一个月的时间里认识的人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背叛吗?”
“知道。我直接听他说了理由。”
“这样的话,塞尔玛知道吗?”
“那孩子不知道。”
“这不可能的。塞尔玛是——”
“因为她是你的恋人吗?”
菲莉斯挑起嘴角。
她用手环住我的脑袋,把脸靠了过来。
“你对塞尔玛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塞尔玛对你的感情也是这样吗。我看到的只是你们两人互相依存着对方。你们两个的关系,非常的病态哦?”
“局外人给我闭嘴。”
“还是老样子,冷冰冰的呢。”
菲利斯的嘴唇贴了过来。
我条件反射的,想都没想就把她撞了出去。
菲莉斯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在这方面,游戏还是忠于现实的。不过菲莉斯,应该没那么痛。
“你在想因为是虚拟实境世界所以没那么痛是吧。你还是那么粗暴,难度一点没降低呢。”菲莉斯站了起来,啪啪的拍着屁股掸着灰尘,“不过人家有点伤心哦。你不想和我亲亲吗?”
“谁要和你亲啊!”我能感觉到系统对我的感情波动起了反应,让我的脸颊染上一层绯红。
“诶——。十四岁的男孩子,不正是超想做那种事的时候吗?啊,对了。不想亲亲那是想做别的事情咯?”
菲莉斯抓住胸口的拉链,唧哩唧哩开始往下拉。丰满的胸部所形成的乳沟,华丽丽的露了出来。
“你,你在马路中间做些什么啊!”我背过脸去。
“呵呵,不要害羞啦。再看看也可以的哦?”
菲莉斯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到了她这边。
酥胸半露,乳沟映入我的眼帘。橡胶衣把胸部往上挤,更加猛烈地强调着那对突起。
“你要摸摸看吗?”
“摸,摸什么摸啊!”
“着急了呢。真可爱。”
菲莉斯用另外一只手来回抚摸着我的肚子。那只手一点点往下摸去。我扭着腰想要逃开。
“真是的,不要逃吗。”菲利斯的手像只蜘蛛一样在我身上爬来爬去。
怎么了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以为和我做这种事的对象会是塞尔玛来着。不如说,我想像过好几次和塞尔玛做这种事。这点我必须承认。但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这幅样子,这个女人和原初,是就算做着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关系吗。也就是说原初已经对塞尔玛死心了吗?
就算如此,假设原初放弃了塞尔玛,他也没有和人类敌对的理由。这女人也是人类的一员。
说到底,我会放弃塞尔玛这种事,怎么可能。
但如果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原初就只对这个女人说了他背叛的理由。他连对塞尔玛都没说。这也就是说,这女人和原初的关系相当紧密吧。
但是,对我来说,塞尔玛就是一切。
我又一次把菲莉斯撞飞,跑了出去。总之,不要和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扯上关系。虽然对菲利斯不太好意思,但我是十四岁的几太。
“——不要跑嘛”菲莉斯低声嘟囔道,她打了一个响指。
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双手中出现了微冲。
她展开了战斗领域吗?
“怎么会。这里是安全区域吧!为什么!?”
“为什么呢,我就是做得到哦?”
不知不觉间,菲莉斯已经逼到眼前。
咻的一声,风被切裂,银色的光芒从眼前闪过。这可不是开玩笑,要不是本能的缩了下下巴,一定受了致命伤了。
“不愧是你,就算只是十四岁,动作还是那么干净漂亮。”
菲莉斯手持小刀,像跳舞一样迈着脚步。
毫无间断,她不停释放银色的斩击。好快。虽然能用微冲还击,但距离实在太近没有机会守转攻。
小刀的攻击范围很窄,攻击力也不稳定,不过要是能准确命中的话伤害和步枪差不多,但是命中判定非常严格。与之相对这不需要换子弹(这是当然的),攻击的间隔无限趋向于零。在超近距离战斗中这是最强的武器。
与扣下微冲的扳机射出子弹相比,一定是菲莉斯的刀更快。
要是用刀的人技术还不成熟,技能等级很低的话,我还有可能与之战斗。但是菲利斯的动作炉火纯青,技能等级也是,全部参数都要比我更高。
也就是说,被拖入到超近距离战那时起,我已经没有赢的机会了。
菲莉斯的像是跳舞一样,双手优雅的挥舞着小刀。两个乳房受到拟似重力的影响,非常夸张的摇动着。
动作看上去很花哨浪费,实际上却一点都没有多余动作。
我战栗了。没想到人类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啊拉啊拉,难道说你不会用序断咏唱吗?原来如此,常礼帽之前的是不会用的呢。”菲莉斯的微笑里透满寒气,“那杀了也没关系吧,反正是没用的东西啊。”
“库。”
小刀一闪而过,我夹克被切开了。夹克被破坏,如玻璃一般破散消失。
“但是,我想体味一次年轻的身体啊。发情的少年,到底有多厉害呢?”
衬衫也被切裂,我的胸口敞露出来。菲莉斯准确的只对防具施加伤害。这就和现实世界里,用小刀把衣服切开是一样。
“就在这里脱光也行,不过要是有谁经过果然会害羞的吧?所以呢。”
她用小刀攻向我的脚。我虽然横着跳开,但仍没躲开,左脚受了安全伤害。
“把四肢砍掉再带走是最有效率的呢,是吧?”(译:刚刚塞尔玛才差点把模组B削人棍菲莉斯又要来?这个世界的妹纸是有多喜欢人棍啊。)
她那红色的舌头舔着嘴唇。
一股恶寒窜上我的后背。
“不用害怕的。不会痛的,如果做得漂亮的话,你不会被杀掉的,来做我的玩具吧。”
我的四肢不断累积着安全伤害。
我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四肢里有哪个被破坏掉的话,我就完了。
被逼入绝境的我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我用左手的微冲接下菲莉斯挥下的小刀。金属的碰撞声响起,火花四溅。微冲没能撑过这干净利落的一击,被小刀粉碎。受到冲撞的反作用,我和菲莉斯一瞬间陷入了硬直状态。
硬直状态解除的瞬间,菲利斯再次挥下小刀。我一个后滚翻,扣动右手微冲的扳机。迸裂而出的子弹,防住了菲莉斯左手的小刀。
我不停向后翻,和菲莉斯拉开一段距离。
我用枪口一动不动地指着菲莉斯。
菲莉斯往前跨一步,我就往后退一步。一步换一步,我们就这么移动着。
“拉开了距离的话,你没有胜算的。我还不至于连保持距离这种事都做不好。”
“这我还是知道的哦。”
“再这么随便的话,你真的会输哦?说不定我会一不小心杀掉了你的。”
“随你怎么说。”菲莉斯看上去毫无危机感。她反倒是很高兴,“不好意思呢,我可没有这么容易被打败。”
菲莉斯左手的小刀朝我一甩。
瞬间,小刀的刀刃以子弹般的速度朝我飞了过来。
彻底大意了啊。
刀刃刺入我的右肩,SHP又被减少了。
刀刃和菲莉斯手上的刀柄以锁链相连。菲莉斯一拉刀柄,我的身体受强大的拉力拖拉。锁链被绷得紧紧的。
可恶,居然还有这种武器。一定是这五年又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现了很多我所不知道的武器。我咒骂着自己居然会放松警惕。
菲莉斯笑容满面,右手拿起小刀。
我一个后仰躲过横着挥出的小刀,顺势朝菲莉斯脚边滑去。我一边笔直滑向菲莉斯的左边,一边用微冲扫射。第一发子弹打碎了锁链,第二发子弹正中菲莉斯侧腹。
菲利斯大叫的同时被打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
我们两个重新站了起来,对峙着。
“就算没有序断咏唱居然还是这么强。原来如此,人类最强看来不是说着玩的呢。”
菲莉斯扔掉左手的刀柄,从大腿带上又取出一把新刀。她的表情丝毫没有之前的松懈了。
在菲莉斯取出小刀时,我也重新换好子弹。
“你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小心地一边瞄准一边问。
“之前就说过了吧?我是你的朋友。”
菲莉斯打了个响指,我重新感受到了重力缠身的感觉。战斗领域被解除了。
“今天只是来测试你是不是有用的东西。”
“测试?”
“没错。嘛,基本合格了吧。没被我杀掉,看起来还不弱。我会再来哦。”
“给我等一下。”
菲莉斯并未理会,转过身去离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果然不该让你一个人到外面去的!”
回到指挥所的共享区,听说了菲莉斯的事情后,塞尔玛抱着头大声叫道。“不该让你一个人到外面去。”额,我是个小学生吗,虽然我在心里这么想了不过没有说出口。
“呐,没被做奇怪的事情吧?被脱了衣服,摸了身子之类的,那个,那个……”
“只是一直在战斗而已,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啦。”
我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塞尔玛说。当然这是假话。看到塞尔玛的反应之后,我完全没法说出衣服被脱了,身体被摸了这种话。
顺便一提,消散了的夹克和破了的衬衫,在回指挥所之前就已经被我替换成了预备好的衣服。要是没换衣服的话,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啊。这么想着,我的身体便暗自颤抖起来。
“话说,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明明是人类,为什么要来袭击我啊?人类发生内讧了吗?”
“那女人是宇宙主义者(Cosmist)。”
“宇宙主义者?”
“指的是强烈主张推进开发人工智能的集团,他们不止在【Fateful·Moments】中存在,在现实世界中也是实际存在的。”伊林格回答道,“那些家伙认为应该要开发人工智能——也就是能够支配人类的具有高度智能的AI。”
“有那种家伙吗?”
“从世界范围来看并不是很多。”塞尔玛说,“毕竟有着能够支配人类的智能的机械什么的,一般人是不会信的。不过,宇宙主义者的出现在二十一世纪初被雨果·德·加里斯预见到了,所以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呢。事实上,【蕾吉希】的开发团队内,还有登陆【Fateful·Moments】的人里,这种人似乎也有不少。顺便一提,也有人认为开发人工智能是十分危险的,不应该进行,他们则被称为地球主义者(Terran)”(译注:雨果·德·加里斯,科学家,被誉为“人工大脑之父”,开创了“可进化硬件和量子计算的研究领域”,因研发成功第一台制作人脑的机器CBM进入世界吉尼斯记录。现为武汉大学教授,并娶了一位中国太太。宇宙主义者和地球主义者的概念均为其在《智能简史》一书中所提出的。)
“为什么塞尔玛会知道这些事情?”
“这五年间也不是一直在战斗啊,我也有好好学习哦。”
我忘了现在的塞尔玛比我大五岁来着。
“菲莉斯和使徒合作。”塞尔玛皱着眉头,“和使徒一起虐杀人类,目的是让人类全部模组化。她认为脱离肉体的模组是人类的进化,这不是疯了吗!”
同感啊。
我认为,造出拥有超越人类的智能的机械这种事,并不理智。
我想起了菜裕的父亲。他是被称为现代的冯·诺依曼的,天才科学家。他为启动【Fateful·Moments】的超级电脑【蕾吉希】的开发做出了莫大贡献。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和他见过很多次。他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真是个怪人啊这种印象。是大力推动【艾科索达斯计划】——人类前往虚拟世界避难这一计划的人,他一定是宇宙主义者吧,我这么认为。(译注:冯·诺依曼,20世纪最重要的数学家之一,被称为计算机之父和博弈论之父)
“可是。”我把问题说出了口,“加入使徒一边的人类,不是只有原初一个人来着吗?”
“那女人不是人类,是模组。是原初在一年前杀掉的。但在那之后,原初背叛了,并且弄出了那女人模组。”
“为什么?”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塞尔玛的声音变得粗暴起来,“和背叛了我们的女人一起行动,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男人们,都会喜欢那种色情的女人啊?太肮脏了!”
对塞尔玛来说,色情的话题是禁语。因为,塞尔玛厌恶性行为,也因此,只要是与性相关的
东西,她全都见而生厌。
塞尔玛,憎恶创造出自己的性行为。
只不过,我认为那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反作用。
发生性行为的话有可能会造出孩子。塞尔玛害怕发生性行为的话会让自己和对方变得不幸。自己的出生对于父母来说,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因此,为了不让这恐怖的事化为现实,尽可能避开性行为才是上策。
“呐,你在听吗?”
被她瞪了。看上去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我听着啦。只是我觉得,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色情的女人……”
“那为什么,原初会和那女人一起行动。”
“是为什么呢。”
“连几太都不知道的话,我肯定不知道。我们可是不同的人啊。”
“好了啦。”伊林格插了进来。
塞尔玛嘟着嘴,扭过脸去,走出房间。
伊林格叹了口气,耸了耸肩。
5
和塞尔玛他们分开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躺到了床上。现在是睡觉的时间。
我穿着私服,在没有被子的床上翻来翻去。
睡觉,说是这么说,但对于我来说,并不需要睡觉。
我是无眠人(Sleepless)。从小时候开始我就接受了彻底的检查,但还有很多地方没搞明白。
睡眠被分为深层睡眠和异相睡眠两种。睡眠过程中,这两种睡眠会交替发生。
深层睡眠时,大脑中的睡眠中枢的活动变得活跃,整个大脑处于休息状态。
相对的异相睡眠时,脑中的扁桃体和海马体活动着。这些部分与感情和记忆相关。通常所说的梦,指的多是在异相睡眠中看到的景象。因此,异相睡眠通常被被称作【浅睡眠】。在异相睡眠时,虽然比人醒着时大脑的活动更为活跃,但是大脑和肉体的联系被完全切断,因此,身体是不会动的。因为“有意识却不能动”这个现象,也有一说异相睡眠时会发生鬼压床。
而我的大脑没法进入深度睡眠。
根据测量脑波的结果,在我醒着时,观测到的α波和β波的同时,也能观测到深度睡眠时的θ波和δ波,我的大脑在醒着的同时也处在深度睡眠状态,所以我不需要睡眠。
不过偶尔我还是需要异相睡眠的。我经常做白日梦。我的注意力中断的时候,就是做白日梦时。所以小时候,我经常被人说精神恍惚。但是,现在就连那白日梦,我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自由控制了。
在做白日梦时,和异相睡眠一样,身体和大脑的联系被割断,所以站着的话马上就会从白日梦中醒来。四周会看起来头晕目眩。长时间坐着的话我也会这么觉得。此外,白日梦里的体感时间较长,在梦中觉得过了一天,在现实世界只是过了一分钟而已。
就算是无眠人,在现实世界中,也有每天花四个小时躺在床上的必要。为了让肉体得到休息。
在虚拟实境世界中肉体没有休息的必要,不过,普通人在虚拟实境世界中也有睡眠的需要。因为大脑需要睡眠。
我没有睡眠的必要,理论上,可以在虚拟实境空间中不间断活动。不过多年的习惯是戒不掉的。一天不躺一到两个小时的话状态就会不太好。
我做了好几回白日梦,补足今天的异相睡眠,最后终于完全进入到了闲暇时间,这时响起了温和的敲门声。“请进”,我回答道,随即塞尔玛走了进来。她身上穿着针织毛衣和带迷彩的运动短裤,不知为何她的头上带着大蝴蝶结发带。
“怎么了?”我起身问她。
塞尔玛默不作声,双手抓住针织毛衣的下摆,随即猛地翻了上去,就这样把毛衣脱掉了。
毛衣落到地上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诶?”
穿在毛衣里的是黑色的背心。塞尔玛把它也脱了下来。白色的蕾丝胸罩夺走了我的视线。
塞尔玛把歪了的头带扶正,紧接着便脱掉了鞋子和袜子。之后她又解开了迷彩短裤的挂钩,又猛地把它褪了下去。内裤果然也是白色蕾丝边的。
只穿着内衣的塞尔玛,脸颊通红,一动不动,用那双润湿了的蓝色眼睛瞪着我。
我的虚拟心脏早已砰砰砰砰跳个不停,现在的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非常紧张,手上直冒着汗。
塞尔玛慢慢靠到床边,跨在了我的身上。双手抵着我的胸口,温柔的把我推倒在床上,然后她保持着骑乘的姿势,伸手捏住胸罩的前扣。
啪唧,随着清脆的一声,胸罩落了下来。
小巧精致的隆起映入我的眼帘。我的视线紧紧钉在了尖端的那两处薄桃色的突起上。
塞尔玛的脸贴了过来。彼此的呼吸相互重合。塞尔玛用双手环住我的脑袋,和我依偎在一起。
“塞尔玛……?”
我的嘴唇被堵住了。
一股电流沿着我的背椎游走着。
我的手不自觉地动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塞尔玛。塞尔玛微微斜过脸,把舌头塞过我的嘴唇。塞尔玛的舌头焦急的扣着我的牙齿,我也微张开嘴,伸出自己的舌头猛烈地回应塞尔玛。舌头相互纠缠,我们的唾液混杂在一起。我的身体不停颤抖着,下半身燥热不堪。
菜裕……!
我在心中呼唤着这个名字。
菜裕,菜裕,菜裕!
——塞尔玛的嘴唇与我分开了。就像从水中浮上来一样,我呼啊的大口喘息着。
塞尔玛支起上身,一粒粒解开了我衬衫的纽扣。在脱下我衬衫的时候,她冰冷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身体。
塞尔玛的手伸向了我的腰带。她抿着嘴,摇了摇头,不让我动。
我就这样毫无抵抗地被脱到了只剩一条内裤。
股间的那个地方不自然的高高凸起,脸上火辣辣的。
塞尔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股间。
她的眼睛被泪水沾湿,双颊通红,身体微微颤抖着。
“几太,我,会努力的。”塞尔玛一边抚摸着我的股间一边说。
“诶?”
“我,已经十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哦。所以做这种事也,一点没关系哦。想要的话,随时可以跟我说哦。虽然有点害怕,我会努力的。”
“你在说什么啊?”
一股热流冲入脑中影响着我的思考。本能鼓动着我与赤身裸体的塞尔玛交合。
但是理性告诉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塞尔玛的样子非常奇怪。
塞尔玛应该是极度厌恶性行为的。所以,塞尔玛会来索求这种事情,至少,在我所知的十四岁的那个时候是不可能的。
话虽如此,在虚拟实境世界发生性行为的话,并不会造出孩子,塞尔玛改变自己原则的可能性也不完全是零。
“这种事情你和原初也……?”
我问她,塞尔玛摇了摇头。
“几太他很体贴。一次也没有跟我要过。”
是啊,我心想。
“不过我有想过,如果几太想要的话,我可以的。”
“……真的?”
“是真的哦。来,摸摸看吧。”
塞尔玛握住我的手,把它拉到了胸口。我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了胸口的突起上。
哔库,塞尔玛的身子一哆嗦。
“别勉强自己啊。”
“才,才没有勉强!我不要紧的,所以。所以、所以……”
塞尔玛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声音细若蚊蝇。
“不要去菲莉斯那里……!”
血液在我体内翻腾着。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的话,我都已经飙血了吧。我紧紧咬着下唇。
身处冲动的漩涡中,我做出了决定。
我绝不会原谅践踏了塞尔玛的感情的原初。我绝对要用这双手杀掉把塞尔玛追逼至此的原初。因为那就是我自己,这种事怎么样都好。
不如说正因为是自己,我才要亲手超度他。
我拿起胸罩,递给了塞尔玛。
“几太,没关系的,呐,做吧?抱我。随你喜欢的做吧。所以,所以……”
看见大蝴蝶结发带——哥特萝莉装的道具时,我就应该注意到的。
对塞尔玛来说,这是战斗。为了不失去我而进行的,战斗。
塞尔玛果然还是害怕性行为的。可是,为了不失去我,她咬紧了牙关忍耐着吧。
“塞尔玛。”我坐了起来,把塞尔玛抱到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谢谢你。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你不想,做吗?果然,我,不行吗?”塞尔玛的脸埋进了我的胸口,颤抖着。
“不是的。我想和塞尔玛做。但我不要你逼着自己和我做。塞尔玛你还害怕着对吧?”
怀中的塞尔玛点了点头。
“那,不要做比较好。对于我来说,只是这么抱在一起,就足够了。”
“几太……!”
塞尔玛哇的哭了出来。
我更加用力的,紧紧抱住了塞尔玛。塞尔玛也竭尽全力,抱住了我。
——
塞尔玛果然就是菜裕啊。虽然为了保护脆弱的心灵而披上了名为塞尔玛的外壳,果然菜裕还是菜裕啊。
我绝不会原谅,丢下这样的菜裕一个人不管的原初。
塞尔玛就这么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像绷紧的弦断掉了那样,累积了一整天的疲劳整个涌了出来吧。
要把她送回房间吗,我这么想着,不过她只穿了一条内裤,没法就这么把她搬回去。要帮她穿衣服吗,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话说,帮她穿衣服的话,就一定会看到塞尔玛的裸体。这不太妙啊。啊,我并不是不想看来着。
趁着塞尔玛睡着的时候看她的裸体,好像太狡猾了啊,这种做法太不光明了。
于是,我尽量不看她的裸体,让塞尔玛躺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我自己则是坐到房间角落的椅子上,打开了窗口,访问【Fateful·Moments】的数据库,调查起了已经开拓完成的迷宫,我不清楚的系统,还有敌方角色等事项。
情报涌入大脑。我打算制作自己的截屏。这样的话,如果我死了,新的模组也能启动。他也能顺利的掌握状况吧。
等所有工作完成后,天已经亮了。
我刚要离开房间,床上的塞尔玛醒了过来,坐起来伸了个大懒腰。
我不由得紧紧盯住塞尔玛雪白的上身。
塞尔玛很快发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慌忙抓起被子遮住胸口。
“你,你要去哪儿?”
她的脸颊微红,视线游移着。
看到塞尔玛的动作,我的耳根子都红了。真是服了,【Fateful·Moments】这夸张的还原度。
“迷宫。我想提升等级。”我压抑住激动的声音,“现在的我没有用吧?我打算去练习序断咏唱”
“不可以!使徒也会在迷宫里出没的。要是你被包围了怎么办?”
“普通的使徒的话,我能对付的。”
“要是你走错路踏进了未知区域呢?说不定会遇到有特殊部位的人型野怪啊。”
特殊部位指的是透明的屏障,人型野怪拥有这个能力。这是为了不让人型野怪的弱点(头部)暴露出来,增强其耐操度而设定的。
拥有特殊部位的人型野怪,在特殊部位被破坏之前完全不怕受到攻击。对于独行玩家来说是很大的威胁。
因为塞尔玛的话,我想起了这点,一阵寒气沿着背脊扩散。但是我的决心是不会动摇。
“要是有个万一,再启动模组就好了吧?”我说,“我刚才做好了新的。”
“……不准说这种话。”
塞尔玛的眼睛低垂着,我稍稍反省了一下。
那之后,商量的结果,塞尔玛答应在有伊林格陪着的情况下,我可以去迷宫。有点过度保护了吧,我这么想着,不过这并没让我觉得不舒服。
那是因为她担心我啊。
一小时后,在不符时代的洋房前,我和伊林格停下脚步。
这里是位于【普林希恩】西侧的迷宫。这个迷宫的怪物等级虽然非常的高,但似乎大多只会用蛮力攻击。迷宫本身也不适合活动,最适合安全的提高等级。
我抬起手,随手向左右两侧推开大门。里面十分昏暗,满是灰尘,到处都张着蜘蛛网。无头石像,破碎的花瓶散布其中。不时有蝙蝠唧唧的从头上飞过。
“真让人怀念啊。”伊林格说,“刚进【Fateful·Moments】的时候,我们经常两个人一起攻略迷宫啊。”
“以我的记忆来说,现在还是经常一起攻略迷宫哦。”
“哈哈,不好意思。你还是十四岁的你来着,不怎么习惯呢。”伊林格留着一头白发,“啊,话说你不知道我的年纪吧?”
“是啊,从来没问过。你几岁了?”
“登陆【Fateful·Moments】时,是二十一岁,现在二十六岁了。”
“诶,那么年轻?明明都一头白发了?”
“真失礼啊。我这是银发。”伊林格笑着说,“本来我头发的颜色就很淡。把现实世界的头发活生生的再现了就是这种感觉啦。”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说话的时候我们仍小心注意着周围。说不定会有战斗领域展开,敌人会突然袭击过来。
我们踩在破烂的地毯上,沿着走廊小心谨慎地慢慢前进。
“正常的话走这边。”通过菜单窗确定着地图,伊林格指着一扇门,“要开么?”
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伊林格慢慢推开了门。
这是间接待室风格的房间。和学校的教室差不多大,正中间摆着一张大沙发。角落里有个小吧台,在上面并排摆着的酒瓶布满灰尘。
踏入房间的一瞬间,束缚身体的重力消失,我的手中出现了武器。与此同时,从地板上伸出了六只青白色的手。脸上长着苔藓的三个男人爬了出来。僵尸么。眼睛深深陷入眼窝,牙齿裸露,耷拉在嘴唇上的口水垂落下来。衣服破烂不堪,没有穿鞋子。虽说是异形生物但样子却并不怪诞,但是,令人毛骨悚然。如果给小学生看的话,三个里面会有一个吓哭吧。
三人的手臂异常肿大,大约有一般人的两倍。三个人的手呼呼的来回摆动,一边推倒家具一边朝这边接近。伊林格抬起左轮,朝房间角落跑去,“不行的话我会掩护你。暂时先一个人战斗提升等级吧。”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举起枪。
我手上并未拿着微冲,而是握着自动手枪。自动手枪指的是拥有连射能力的手枪。可以灵活切换半自动(单发),三发点射(三连射),全自动(连射)。攻击力和微冲一样,但是移动起来更快,与之相对装弹数就少很多。
根据和菲莉斯作战的经验,我觉得有必要特化近距离战斗能力。以微冲的移动灵活性不能和小刀交锋。在战斗领域不能变换武器的条件下,这应该已经能应付最坏的情况了。装弹数的话学会序断咏唱就可以解决了。
我全力扣动右手的扳机。用全自动模式扫射。三个僵尸被击中躯干,身体后仰,但仍未停下脚步。我在子弹打完之前不停射击。
——换子弹、咏唱、取消、扫射。
我在脑中展开想象。想象中的我,就像不需换子弹那样连续射出子弹。
但是现实不是想象,我一边正常的换子弹一边咏唱着。
一个僵尸跑了过来,我慌忙取消咏唱,顺着地板翻滚。差点就受到直击了。
那之后,我一边牵制着僵尸一边尝试了好几次,全都失败了。反而是换子弹的速度因为咏唱而变慢了。不过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要取消换子弹,除了在换子弹时咏唱之外没别的办法。那样的话,果然我没法缩短换子弹和咏唱之间的间隔嘛。
最后三个僵尸全都被我打倒了。各种各样的技能急速上升,自动手枪的熟练度也是直线上升。
“抓到诀窍了吗。”伊林格问。
“一点都没有。”我耸了耸肩,“原初有说过什么吗?”
“确实只说过换子弹之后进行咏唱啊。”
“果然是这样啊。”我歪着脖子。
就这样,没得到什么大成果,我们走向了洋房最深处。为什么要去最深处呢,是因为那里的地板上的光描绘着魔法阵,也有个穿着管家服的年迈的NPC。那是进行迷宫boss战前必需要访问的NPC,也可以利用他补充道具。魔法阵被称作传送阵,有谁攻略了迷宫的话,就能用这个直接传送到入口。
NPC是这奢华之门的控制者。
“这里的boss是?”
“暴君猿(Tyrant Ape)”我问,于是伊林格把这座迷宫的boss的情报告诉了我,“巨大的猿猴。根据记录,要‘注意它落地的时候’。”
“这样啊,那去干掉它吧。”
“OK。不过你先练习一下序断咏唱吧。之后我也全力加入战斗。”
“了解。”
我伸出两只手把门推开。
一走入其中,门便自动关闭了,沉重的声音传出,门被锁上了。这间门在我们打败boss之前不会再开。
虽说马上就要攻略完这个迷宫了,我的手却紧张的颤抖着。无路可逃。不打倒boss的话就会死。不允许失误。在这个意义上,和使徒战斗时一样,让人充满恐惧。
在我们手上出现武器的同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花板上落下。这个身影着地时引发了强烈的震动,我和伊林格暂时一动不能动。
全身被蓝色的体毛覆盖的巨猿。身长约三米,胸部的肌肉大的如岩石一般。乍看起来比起猿猴更像是变异的人类。穿着一条牛仔裤,比起猿猴腿长了不少。
大猿的肚子里传出咕哦哦哦哦的雷鸣般的声响,这是战斗开始的信号。
大猿跳了起来。
我和伊林格朝两个方向跑出,大猿的第一击落了空,在它落地的瞬间,我们跳了起来。剧烈的响声传出,整个区域的大地震动着。
大猿着地瞬间还在地上的人一定会在一段时间内行动不能了吧。不看准大
猿着地的瞬间跳起来的话,肯定会被它吃掉。攻略这里的时候到底死了多少人呢,想想就让人心痛。
我一边在空中舞动,一边用手上的自动手枪扫射。击中皮毛的子弹发出金属样的声响。大猿受到了安全伤害。
“把毛皮破坏掉要害就会暴露出来了。”先落地的伊林格叫到,“瞄准脖子,那里的装甲最薄。”
伊林格迂回到大猿身后,用左轮连射六枪。子弹准确的命中了同一个部位。神技啊。伊林格的射击一直以来都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六发全部精准命中使得大猿脖子上的皮毛变的更薄了。
我换完子弹后再次从地面跳起。大猿的两臂从我的鼻尖掠过。转过一圈,我抵达了抛物线的顶端。我的双手扣动扳机。虽然不如伊林格,但是大部分子弹都直击了薄弱的地方。
玻璃破碎的声音发出,大猿陷入了down状态。
这是非要害部位被破坏造成了部位缺损。
“就是现在,伊林格!”
“不,你来动手。”伊林格并未发起攻击,“得到boss的经验值的话,就能提升不少等级吧。”
确实如此,是我着急了。在我落地之前,大猿都不能从down状态恢复过来。
我在落地之后随即翻身扣动扳机,因为之前的全力扫射,子弹剩的很少,也有好几枪没打中弱点部位。
恢复过来的大猿跳了起来。
正好在我换子弹的时候。
巨大的身影向我压来。
伊林格瞄准大猿,扣动扳机。但因为太着急了,子弹全部没射中大猿。
子弹射穿地板,同时大猿落了地。
地板剧烈地震动着。
我受到震动的直击,一动不能动。
大猿举起双手,向我袭来。
突然,大猿剧烈的抖动失去了平衡。大猿的脚陷入地面。
紧接着,地面一下子整个崩落了。我立刻跳了起来。
但是我的脚被大猿抓住了。
“糟了!”
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和大猿都被吸入了黑暗之中。
*
银发的男人——伊林格,看见了地板下方的巨大空洞。
“这样就能争取一段时间了。”
他在没有旁人的地方嘟囔着,忽的嘴角露出微笑。那笑容与伊林格的行动格格不入,非常温和。伊林格在大猿落地的瞬间故意瞄准地面用子弹射击。
这个迷宫里有条隐藏路线,他从菲利斯那里听说了。因为知道这点,他让几太落入了隐藏路线里。当然,隐藏路线是未经攻略的迷宫。以现在几太的等级,大概勉勉强强能攻略下来吧。老实说,死的可能性很大。死了的话再复活就好了。如果是会在这里死去的人,对他们来说没有用。
——他尽量无情地想着。
事态紧急。使徒们的虐杀进度比预定的大幅延迟,敌人的介入比预定的大幅提早。有必要尽早准备好对策。
在这个意义上,现在把几太推落深渊乃是一石二鸟。
几太被逼到绝境可能会发挥出力量,而伊林格则是得到了时间专心完成自己的工作。
“不好意思啊几太。尽量加油吧。”
伊林格以几太听不见的声音说。他用左轮手枪抵住太阳穴,扣动扳机。
枪声回荡,点六〇口径的巨大弹丸,射穿了他的脑袋。
——FHP槽归零,战斗不能。
伊林格的身影如雾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