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卷之五 剩下的威胁

第二怪犬神

「喂——,樱子!」

在玄关口这么呼喊着的同时,与往常一样没有等到回答,我就咔啦啦地打开了拉门,再一次进入了藤里家的房屋。

我朝着一片鸦雀无声的屋内出声喊道「打扰了」,接着就自己走了进去。反正不管我再怎么喊也是绝不会有人出来的。

在熟门熟路的走廊里,我迈开穿着黑色袜子的脚嗵嗵嗵地突进着。我认定了樱子是在保持沉默,怎么会不知道嘛。

就连她在哪儿都我一清二楚,不会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樱子的房间里,我想榻榻米上一定都已经积起灰来了。

在这幢宽敞的房屋中,如今樱子有可能在的地方,就只有两个房间而已。

一个房间是放着春子奶奶佛坛的起居室。对春子奶奶的遗像,樱子是要每天三次、从不遗漏地上茶的。

然后还有一个房间就是——。

「喂,我进来了哦,樱子。」

这么说着我打开了隔扇。这里是,春子奶奶的房间。

里面是正好三坪大小、铺着榻榻米的日式房间。拉开赏雪拉窗的话就能直接看到庭院里的景色,而在窗前,安置着放有无数书籍的书桌。房间里仍然充满着春子奶奶所喜爱的香的气味。

这股香味在主人已经不在了的如今,也实在是太没有变化了,以至于差点让我产生了「哎呀?是去买东西了吧……」这样的错觉——不,是被施加了想要这么觉得的诱惑。

就在如此充满了春子奶奶残留气味的房间中,有樱子在。

根本就没有看一眼突然到了家里来的我,樱子在房间里的榻榻米上,整理着放在一个狭小的橱柜里的、春子奶奶的遗物,就是在进行着这种工作。

——每个早上、每天都是这么做的。

就今天来说,樱子的服装还是和服,相对的我则是穿着制服。

时间是早晨七点半。是学生就要像学生的样子、差不多该去上学的时候了,对穿着制服的我而言那是当然的啦。好吧,就算是以妄想为主食而活着的我,既然是高中生,每天要去上学也是日常吧……不过事情并不只会那么普通,对此我是最近才总算弄明白了的。

还有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内,再不出门的话就确定要迟到了,然而樱子完全看不出一点要换衣服的样子。就是说,她没有要去上学的意思。

无视了来迎接她的我,樱子从抽屉下面的格子里把扇子啊茶壶啊之类的拿了出来,一件件摆放在榻榻米上。

「你好你好,打扰你了哦。」

这么说着,我抬起脚踏进了房间,在书桌前面空着的地方弯腰坐了下来。

——顺便说一下,在书桌上、其实还是一直以来固定的位置吧、有妖怪猫在。

我卖弄了一下小聪明,偷偷地朝着这个真正的妖怪猫扔了一个眼色。不过现在是在樱子的面前,这个妖怪猫,很高傲地坚决装出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呜呜呜!我要暴露出这个家伙的真实身份!我想要告诉樱子,妖怪猫就是妖怪猫!

不过,非常遗憾的是神波美琴的那些杰作,仍然还被捏在这个家伙的手里。

一瞬间,妖怪猫的嘴角似乎歪了一下,我想这一定不是我的错觉。

好吧——这事就让它去吧。

顺便说一下,从我打开隔扇一直到坐在了书桌前面,樱子都完全没有看过我一眼。

不过这其实也是最近每天的惯例了……看来今天早上又是、故意显出了一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甚至与其说是今天早上,不如说樱子是一天一天地越来越有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了。

「这、我说樱子同学呀,差不多是必须得去上学的时候了吧。」

「…………。」

「从你开始休息已经一个月了,就算是因为失去了监护人,办理手续再怎么麻烦啦,差不多也真可以来上学了吧?」

「…………。」

樱子没有作出任何回答,只是像在玩着益智游戏一样,寻找着空隙要摆放一个里面没东西的腰包。

我对此很夸张、很露骨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说啊,你就适可而止吧,樱子。总是这么干着,“装作”在摆放整理着春子奶奶的遗物啊——还有,我看到你的内裤了。」

「…………。」

「你呀,知道班级里那帮人对你有多么担心吗!『藤里同学她没事吧』每天都在这么问我,那些家伙是真心地在关心着你哦。」

「……呜!我知道了啦!!」

对于我每天早上的说教,实在是有些恼火了吧,樱子瞪了我一眼之后,嘎吱嘎吱地咬起了牙——。

她把手伸到了和服的下摆里,将手指搭到了内裤的带子上。

「我说了,你别脱掉啊啊啊!」

……另外,打动了你的心的,居然是内裤啊。要是知道了这个情况,班里那帮家伙都要哭出来了。

「烦死了啊!每天早上、每天早上,你要怎么样?关键就是只要看不到内裤就行了吧?」

「不对!——不,虽然也不是不对、不过还是不对!总之内裤是不行的、绝对。那是在提不提意见之前的问题。按你那种做法,看不见了的就是<没有>了啦。居然……没有穿!?这种领域,对樱子来说还是太早了!」

「那么,你要怎么样嘛!」

「我说了,就是学校嘛!」

我这样下了断言,然后樱子的表情唰地一下子得更加别扭了,嘟起了嘴。

——樱子自己,应该也是知道我跟她说的不是那个意思的。她不是幼儿园孩子了,好歹也是个高中生了啊,自己现在究竟陷入了怎样的状态,这种自觉是不可能没有的。

在春子奶奶亡故之后,已经很快过去了一个月。

然而樱子自从最开始的丧假以来,还连一次都没有来上过学。

事实上不仅仅是上学,她除了最低限度的买东西之外,根本就没从这个家里出去吧。

不,按实际情况来说,就算是在家里——除了洗澡和上厕所、然后还有往佛坛上放供品的时候之外,樱子都根本没有从这间春子奶奶的房间里出去过。

「——有很多麻烦的事,剩下了我一个人要办。不过命你估计是不明白的吧。」

「有什么事啦。日复一日的,你不就是光这么摆放着春子奶奶的遗物过着嘛。」

「不是的啦!这是、你看……在整理啦。因为奶奶、用东西很当心的。」

「那需要你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都整理吗?从柜子里拿出来摆放好,到了晚上又把它们放起来呀,这种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整理。这种事情啊,跟挖个坑再埋起来是一样的哦。」

倾注了满满的恶意,我说出了这样挖苦的话。要是不说到这种程度,就无法传达到如今的樱子心里了,对此我是在这一个月里学习到的。

——春子奶奶、已经不在了。

——妖怪猫、也不会在樱子面前说话。

这么一来不就只有我了嘛,能够像这样向樱子进上忠言的人呀。

「烦死了!命你个笨—蛋、笨—蛋!」

无言以对的樱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反抗了起来。

——是啊,可以哦,你要怎么说都可以。只要那能让你的心情稍稍变得好一些,只要能让你那失去了春子奶奶的悲伤,稍微排解掉一点,你就尽管随意地责备我好了啦。

「命你这个、命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嘛?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说,就清楚点说出来啦。」

「没种的!」

「呃!!——这、我本来就没有那种东西吧啊啊啊!」

——等一下,「没种的!」这话,实在还是要稍微等一下!

……这么说起来啊,樱子,你是觉得我应该是「有着」可以「没种」的东西吗?根据你的回答,我真想要好好重新看待我们今后的关系了吧。

虽然我确实是想着你可以随意责备我的,不过即便是这样,『没种的』这话也实在是太过有些飞行道具的感觉了吧,你到底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你看……从我的眼角处、不由自主地有泪水渗出来了啦……。

完全不顾我这样的心情,樱子越发地像个坏孩子似的继续破口大骂起来。

不过,我原本就并不强大的那点女生的力气,被一击之下完全粉碎了之后,已经没有力气跟樱子进行争执了。

啊——啊,今天早上也不行吗……。

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差不多要到时间了。我垂头丧气地抓起了地板上的书包,说了一句「……我明天、还会再来的啊」,站了起来。

樱子露出了炫耀胜利的表情环抱起了双臂,嗯嗯地说着点起了头。

我真心是很不爽的,可是感觉今天从气氛上来说已经怎么都没用了啊……。

忽然朝妖怪猫偷偷看了一眼。它对这边的情况,是完全装出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明明全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的,仍然还是在桌子上盘成一团。

——好吧,其实也没关系,

如果它真的觉得樱子这个状态是没有问题的话啦……可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哦。

于是,我最后再一次留下了深深的叹息,背着手关上了春子奶奶房间的隔扇。

◆◆◆

「去,少碍事到一边去、球球。」

吾辈正在书桌上占据着可以环视整个房间的位置,却被樱子挥手赶开了。

吾辈发出了「喵」的一声抗议的叫声,然后不情不愿地从桌上下来,在榻榻米的缝隙间再次盘成了一团。

……话说回来,居然说「没种的」啊。

不管再怎么说,命也是个到了年纪的姑娘。

有些话是可以说的,还有些是不可以说的吧。她是真心被弄得眼角都有些泪光闪闪了哦,实在是。

那种情况下确实是被折断了啊。

心灵的支撑——倒不是,应该是命她长了出来的“什么”吧。

所以都说了,能折断的那种东西、根本就没有长出来过吧!——好像听到了这种带着哭声的幻听,吾辈为了监视樱子而微微睁开了眼睛。

可能是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这样一来就畅快了吧,樱子用手臂卷着袖子、爽利地抹了抹额头。

……真是的,太会对命撒娇了啊,樱子她。

「就这样,烦人的命也终于是回去了。」

她这么故意大声说了出来,伸了个懒腰。

「继续继续、吧。」

她卷起了宽宽荡荡的和服袖子,将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漆器放到了书桌上。

到了晚上,描金的柳条便会垂落下来,在微风吹拂下摇晃起来,那便是有着如此隐情的一件物品。顺便说一下,栖身于其中的器物之妖,早已被春子所驱除了。然而尽管如此,那个令人不快的作为委托人的拥有者,还是把它当作谢礼的一部分硬塞给了春子。

樱子每天早上像这样铺展在房间中的这些物品,或多或少都有些与这个漆器相同的隐情,又或是春子在“工作”中使用过的术具之类。

比如现在,樱子拿在手中的线装古书,实际上那东西正是记载了藤里流安抚灵物的秘术的书籍。不过对看不懂草书的樱子而言,打开着也就只有作为春子遗物的价值。由于是从不外传的秘传书,若是她准备将之扔掉的话,吾辈是无论如何都不得不瞒着樱子的眼睛阻止她的,不过好吧,仅根据樱子目前为止的样子看来,应该是没有可能会变成那样的吧。

樱子她,对于她估计应该是春子的东西,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扔掉的。

然而,樱子本身毫无疑问、认为自己是在整理春子的遗品。

但是看样子命并不这么认为啊。即便是这样,樱子也是以自己的方式、认真地打算把有用的东西和不需要的东西区分开来的。

只不过,她的那种标准是混乱的,只有压倒性地、不正常而已。

说真的,拥有者亡故了之后,不需要的东西扔掉就可以了。只要将需要的东西、或者说、认为是极为重要的东西留下来就行了。

可是,那却是做不到的。

要问缘故的话,便是因为樱子她将之作为标准的是「奶奶她,还要用到这个吧?」。

活着的春子是仍然还需要、又或是不需要了,她就是以此来作出判断的。

当然,樱子也是理解了春子的死亡的。

无论是命也好其他什么人也好,要是向樱子询问春子,她一般都会回答已经亡故了。所以不管是与谁对话,表面上都是完全没有不协调感的。

然而在她的心底里,樱子一点都没有承认春子的死亡。

她的脑子分明是知道了的,本人却还仍然在不知不觉中、心里不承认这一点。

所以,樱子的行动中就产生了矛盾。

无论思维方式多么正常,由于作为驱使着这种思维的原动力的心、怎么都有些不对劲的感觉,便有如缺少了牙齿的齿轮一般,始终都在重复地做着同一件事了。

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般。

不,从春子死去的那个瞬间开始,樱子的意识或许就真的已经停止了。

——为了、绝对不哭出来。

——为了不让春子担心,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泪水。

在春子临终之际,不顾命呜呜呜地哭着,樱子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过。

对着从那还留着安详面容的身体中离开了的、春子的灵魂,仿佛诉说着、被独自留了下来的我是没事的似的,樱子在病房中整整一晚,脸上都挂着没有流出泪水的哭泣般笑容。

——其实分明是很想哭的。

——分明是比谁都更想哭出来的。

所以樱子的心,就那样停止在春子死前的一刻了。

如果哪怕是微微地越过了春子死去的瞬间,她也忍不住不哭出来了。

只要向前迈进哪怕一步,她也一定会流出眼泪了。

为了不哭,樱子的心就只能停留在这里了。

——哭出来的话,明明是没关系的。

就算你哭出来,春子也是绝对不会训斥和责备你的。

甚至正相反,若是春子真的在那个世界看着你的话,恐怕会很担心、不断地忍受着不哭出来的、你的那颗心吧。

……好吧,算了啦。

尽管在吾辈看来是那么的短暂,可在年轻人看来的话,人的一生还是非常漫长的。既然你要停住,就随你想停多久好了啦。

好好品味这种停滞的痛苦之处,以及今后对此的回忆,可能也别有一番滋味吧。

不过命那家伙总的来说,好像还是对你有着种种的担心啊,那个学校什么的也是一样。义务教育是已经结束了,接下来随便你想怎么样好了。

如今春子不在了,无论她本人的心要变成什么样子,都已经是樱子自己的事情,只能由她自己来决定了。

最近,吾辈是尽量去这么想的。

所以说她这么想收拾的话,就让她去收拾好了。

由于吾辈最近经常在春子的房间里,樱子醒着的时候,就把柜子里那个通往顶棚中客厅的入口牢牢地盖了起来。一般把柜子里的东西拿进拿出的话,应该是不太会发现的。

一点都不知道吾辈这样的想法,樱子还在继续着工作。那些从柜子中拿了出来的、一眼看上去只会当成是普通的旧工具的贵重品、一件件地在榻榻米上占据起了位置。

感到无聊的吾辈张大了嘴伸了一个懒腰。

然后由于今天也仍然很闲,吾辈开始烦恼起了是否真的要就这么睡一觉,就在这个时候,樱子突然间失态地高声叫了一下。

「咦?还有这种东西啊。」

樱子撅着屁股向柜子里探了进去,从最深的深处拖出来一个木箱。

这个木箱浑身上下都完全涂上了黑漆,正是由于它的这种黑色,此前才会在黑暗的柜子中被忽视了吧。

——嗯?这个黑色的箱子是什么啊,有过这种东西吗?

这么想着,吾辈也凝神看去的时候——意识到了。

不对!那种黑色不是油漆。

是从里面渗透出来的。是从里面渗透了出来的气,把普通的白色桐木箱染成了黑色。

黑色在五行之中,是水气的颜色。

然后产生了水气的就是水生金的,

————金气。

这里面放着的是金气的存在,而且是释放出强烈之气、以至于侵蚀了周围环境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只有那个家伙了。

吾辈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

鸡皮疙瘩竖起,所有的毛都倒坚了起来。

不行,那个太危险了!

要是让樱子打开的话,便会让事态变得不可挽回!

——太大意了哦,春子。

为什么?怎么会、没有加上更为严密的封印啊。

封印了八尾的那一天,无论有多么的悲哀与可怜,也绝对不能打开这个箱子的盖子,不是这样决定了的吗?

不成熟?还希望想点办法来解决,你是抱着这样的不成熟想法的吗?所以说,才会把它就这样继续放在如此接近自己的地方,你是这个意思吗?

对于不在这个世界上的春子的想法,吾辈已经是无法了解了。

但是,不管有着怎样的理由,只有这个箱子、是绝对不能让樱子打开的。

要是樱子把那个打开了的话,实在是怎么都无法控制的!

吾辈顾不得考虑前因后果,总之要把箱子夺走而跳了起来。

「是什么呢,这个。大概,又是碗啊壶啊之类的吧。」

吾辈没有赶上,樱子把箱子打开的瞬间——。

——一股充满了暴力感的生猛之气,在室内狂卷了起来。

打开了箱子的同时,伴随着一阵像龙卷一般的风,原本沉睡着的那个存在被释放了出来。

已经跳跃在了空中的吾辈,毫无办法地砸到了墙上。

书在飘舞、椅子飞起、隔扇倒下、柱子嘎吱作响。

而在狂风中心的樱子就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

不过,那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

那家伙

在房间中来回奔走了一阵后,可能是醒悟到八尾不在这附近吧,从微微打开了一点的玻璃窗缝隙间飞了出去。

狂风平息了下来,被撕碎的书页一张张唰啦啦地从天花板上飘落了下来,而在其中的樱子则茫然地坐在房间的中央。

「怎、怎么回事…………刚才那是」

樱子颤抖着这么喃喃说道。

吾辈蓦地爬了起来之后,站到了那家伙出去的窗边,向外看去。

那家伙所飞去的是西边方向。

西边——恐怕,是伏见稻荷吧。在八尾已经被消灭了的如今,与八尾的气息最为接近的,就是在稻荷的总本山中栖息着的那些天狐的气了。

但是无论那种气息有多么的接近,在那个地方的天狐们也绝对不是八尾。

——毫无疑问,它会回来。

「呀!这是什么?」

樱子看到自己所打开的箱子里面的东西,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狗?」

吾辈即便是不看也知道,放在那里面是的是一个化为了白骨的狗的首级。

「为什么……奶奶她、要把这种东西……。」

在樱子手中的那个狗的骨头,是曾经保护了刚出生的樱子、没有让她受到八尾伤害的存在,对于春子与吾辈而言,是想忘也忘不了的、家人的遗骸。

然后,也是刚才为了讨伐八尾而飞了出去的<犬神>的躯壳。

曾经是藤里家所饲养的狗,那条狗的名字叫做“清十郞”。

——为什么会像这样连续地发生了问题呢。

……受不了,与这次的事情相比,就连八尾的封印解开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太轻松了。

这次,吾辈没有了无论如何都要解决掉的自信。

不过——吾辈无论如何都不得不解决掉。

樱子看见被吹飞了一半的房间的惨状,发出了「啊」的一声迟钝的尖声。

吾辈若是无论如何都要想点办法,不然的话从伏见回来了的清十郞——,这次,就真的要把樱子杀死吃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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