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幸福家庭
1770年8月
这是个宁静的早晨。孩子安静地睡了整夜，得到了大家的赞扬。两只母鸡在笼子里下了蛋，而没有把蛋下在野外，所以我也不用爬到黑莓树丛里去寻找鸡蛋来做早餐了。
面在盆里已经发酵成雪白的一块，被丽琦捏成了面包条。新的荷兰灶也同样很合作——面包条被烘烤成漂亮的棕色，散发出来的芳香弥漫在屋里。加了香料的火腿和火鸡杂烩在平底锅上，发出怡人的咝咝声，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除此以外，晨间柔和的湿草气味和夏日花香也从开着的窗户飘了进来。
这些东西都让人心情愉悦，但是家里这种舒适的幸福氛围，更多是来自于之前那个夜晚，而非清晨的种种。
昨晚月光皎洁，显得很完美。詹米当时吹灭了蜡烛，然后走去闩门，但是他却在门口抱着双臂站住，看着下面的山谷。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他轻声说道，“你过来看。”
万物似乎都飘浮起来了，奇异的月光让它们不再显得深邃。远处奔涌的瀑布似乎冻结，悬在空中，风吹过来，隐约能听到其中夹杂着瀑布的轰隆声。
晚风含着草和水的气味，以及松树和云杉的凉爽气息从山上吹了下来。我穿着睡衣颤抖了一下，于是靠近詹米取暖。他衬衫下摆的侧边被撕破，差不多到了腰部。我就近伸手到裂缝里面，捧着他浑圆且温暖的臀部，他的肌肉紧绷，然后他转过身来了。
他没有挣开我的手，只是向后退了一步，方便把衬衫从头上拉下来。他赤裸着站在走廊上，然后朝我伸出一只手。
银白色的月光覆盖在他身上，把他的身体从黑夜中分割出来，能够看清他身上的每个细节，从长长的脚趾，到顺滑的头发，清楚得就像院子尽头那些黑莓灌木丛的藤蔓。而且，他像那些藤蔓一样，可能触手可及，也有可能远在千里。
我耸肩让睡衣从身上滑落，堆在门边，然后拉住了他的手。我们没有说话，飘然穿过草地，然后走进森林，双腿被打湿，肌肤变得凉爽。然后，我们沉默着转身面对着彼此的温暖身体，然后共同走进了山岭之外的空中。
我们在月落后的黑暗中醒来，身上撒着树叶，盖着树枝，我们被虫子咬过，而且还被冻得僵硬了。我们没有向彼此说话，而是大笑着，像喝醉酒了那样跌跌撞撞，蹒跚地从树根和石头上走过，帮助彼此穿过没有月光的树林，在黎明前回到床上去短暂地睡一个小时。
我现在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面前放下一碗燕麦粥，然后从他头发里拔出一片橡树叶子，放在碗的旁边。
他转过头，眼神中藏着微笑，拉起我的手轻吻，然后松开我的手，继续喝粥。我摸了摸他的脖颈，看到他的微笑扩散到了嘴上。
我自己也微笑着，然后抬头发现了布丽安娜在看我们。她一边的嘴角向上扬，理解的眼神显得很温暖。然后我看到她的目光转移到罗杰身上。罗杰正有些漫不经心地用勺子舀着自己的燕麦粥，热切地凝视着她。
这幅幸福家庭的画面被克拉伦斯的洪亮叫声打破——它的叫声说明有客人来了。我朝门口走去，心里怀念着洛洛，但是克拉伦斯至少不会朝客人身上跳，不会把客人撞到，也不会把他们追得满院子跑。
来客是邓肯·英尼斯，他是带着邀请信来这里的。
“你姑妈问你今年秋天要不要去赫利孔山参加集会。她说你两年前答应过她。”
詹米把那盘鸡蛋推到邓肯面前。“我还没想这件事呢，”他稍微皱着眉头说，“要做的事情特别多，而且我还要在下雪前把屋顶给盖好。”他用下巴朝上面指了指，让邓肯看上面那些暂时为我们遮风挡雨的板条和树枝。
“从巴尔的摩来了个牧师，”邓肯说道，刻意不去看罗杰或布丽安娜，“乔夫人觉得你应该想要给孩子洗礼。”
“噢，”詹米向后坐，噘起嘴唇思考，“是的，我有这个想法。那或许我们要去，邓肯。”
“那就好，你姑妈会很开心的。”邓肯喉咙里似乎卡住了什么东西。在我看着他时，他的脸慢慢地变红了。詹米也眯眼看着他，然后把一杯苹果酒朝他那边推了过去。
“你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吗？”
“噢……没有。”现在大家都停下来，好奇地看着邓肯面容的变化。他的脸变成了紫红色，他才终于把话挤了出来。
“我……呃……想要问你是否会同意……麦克杜，同意乔卡斯塔·卡梅伦夫人嫁给……嫁给……”
“嫁给谁？”詹米问道，嘴角抽动着，“嫁给殖民地总督？”
“嫁给我！”邓肯抓起那杯苹果酒，然后把头埋到杯子上面，就好像溺水的人看到有救生筏漂过一样。
詹米突然大笑起来，而这并没有缓和邓肯的窘迫。
“要我同意？我姑妈是长辈，用得着我同意吗？还有你，需要我同意吗？”
邓肯的呼吸现在稍微和缓了一些，但是他脸上的紫色还没有开始淡去。
“我觉得这样才合适，”他有些生硬地说道，“你是她最亲的亲戚嘛。”他吞了一口唾液，然后稍微坐直身子，“而且……麦克杜，我要拿走可能属于你的东西，看上去不太对。”
詹米微笑起来，然后摇了摇头。“我无权索要我姑妈的财产，邓肯，她当时说要给我，我也没有接受。你们是要在集会的时候结婚吗？那就告诉她我们会去，会在婚礼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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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宁静的早晨。孩子安静地睡了整夜，得到了大家的赞扬。两只母鸡在笼子里下了蛋，而没有把蛋下在野外，所以我也不用爬到黑莓树丛里去寻找鸡蛋来做早餐了。
面在盆里已经发酵成雪白的一块，被丽琦捏成了面包条。新的荷兰灶也同样很合作——面包条被烘烤成漂亮的棕色，散发出来的芳香弥漫在屋里。加了香料的火腿和火鸡杂烩在平底锅上，发出怡人的咝咝声，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除此以外，晨间柔和的湿草气味和夏日花香也从开着的窗户飘了进来。
这些东西都让人心情愉悦，但是家里这种舒适的幸福氛围，更多是来自于之前那个夜晚，而非清晨的种种。
昨晚月光皎洁，显得很完美。詹米当时吹灭了蜡烛，然后走去闩门，但是他却在门口抱着双臂站住，看着下面的山谷。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他轻声说道，“你过来看。”
万物似乎都飘浮起来了，奇异的月光让它们不再显得深邃。远处奔涌的瀑布似乎冻结，悬在空中，风吹过来，隐约能听到其中夹杂着瀑布的轰隆声。
晚风含着草和水的气味，以及松树和云杉的凉爽气息从山上吹了下来。我穿着睡衣颤抖了一下，于是靠近詹米取暖。他衬衫下摆的侧边被撕破，差不多到了腰部。我就近伸手到裂缝里面，捧着他浑圆且温暖的臀部，他的肌肉紧绷，然后他转过身来了。
他没有挣开我的手，只是向后退了一步，方便把衬衫从头上拉下来。他赤裸着站在走廊上，然后朝我伸出一只手。
银白色的月光覆盖在他身上，把他的身体从黑夜中分割出来，能够看清他身上的每个细节，从长长的脚趾，到顺滑的头发，清楚得就像院子尽头那些黑莓灌木丛的藤蔓。而且，他像那些藤蔓一样，可能触手可及，也有可能远在千里。
我耸肩让睡衣从身上滑落，堆在门边，然后拉住了他的手。我们没有说话，飘然穿过草地，然后走进森林，双腿被打湿，肌肤变得凉爽。然后，我们沉默着转身面对着彼此的温暖身体，然后共同走进了山岭之外的空中。
我们在月落后的黑暗中醒来，身上撒着树叶，盖着树枝，我们被虫子咬过，而且还被冻得僵硬了。我们没有向彼此说话，而是大笑着，像喝醉酒了那样跌跌撞撞，蹒跚地从树根和石头上走过，帮助彼此穿过没有月光的树林，在黎明前回到床上去短暂地睡一个小时。
我现在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面前放下一碗燕麦粥，然后从他头发里拔出一片橡树叶子，放在碗的旁边。
他转过头，眼神中藏着微笑，拉起我的手轻吻，然后松开我的手，继续喝粥。我摸了摸他的脖颈，看到他的微笑扩散到了嘴上。
我自己也微笑着，然后抬头发现了布丽安娜在看我们。她一边的嘴角向上扬，理解的眼神显得很温暖。然后我看到她的目光转移到罗杰身上。罗杰正有些漫不经心地用勺子舀着自己的燕麦粥，热切地凝视着她。
这幅幸福家庭的画面被克拉伦斯的洪亮叫声打破——它的叫声说明有客人来了。我朝门口走去，心里怀念着洛洛，但是克拉伦斯至少不会朝客人身上跳，不会把客人撞到，也不会把他们追得满院子跑。
来客是邓肯·英尼斯，他是带着邀请信来这里的。
“你姑妈问你今年秋天要不要去赫利孔山参加集会。她说你两年前答应过她。”
詹米把那盘鸡蛋推到邓肯面前。“我还没想这件事呢，”他稍微皱着眉头说，“要做的事情特别多，而且我还要在下雪前把屋顶给盖好。”他用下巴朝上面指了指，让邓肯看上面那些暂时为我们遮风挡雨的板条和树枝。
“从巴尔的摩来了个牧师，”邓肯说道，刻意不去看罗杰或布丽安娜，“乔夫人觉得你应该想要给孩子洗礼。”
“噢，”詹米向后坐，噘起嘴唇思考，“是的，我有这个想法。那或许我们要去，邓肯。”
“那就好，你姑妈会很开心的。”邓肯喉咙里似乎卡住了什么东西。在我看着他时，他的脸慢慢地变红了。詹米也眯眼看着他，然后把一杯苹果酒朝他那边推了过去。
“你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吗？”
“噢……没有。”现在大家都停下来，好奇地看着邓肯面容的变化。他的脸变成了紫红色，他才终于把话挤了出来。
“我……呃……想要问你是否会同意……麦克杜，同意乔卡斯塔·卡梅伦夫人嫁给……嫁给……”
“嫁给谁？”詹米问道，嘴角抽动着，“嫁给殖民地总督？”
“嫁给我！”邓肯抓起那杯苹果酒，然后把头埋到杯子上面，就好像溺水的人看到有救生筏漂过一样。
詹米突然大笑起来，而这并没有缓和邓肯的窘迫。
“要我同意？我姑妈是长辈，用得着我同意吗？还有你，需要我同意吗？”
邓肯的呼吸现在稍微和缓了一些，但是他脸上的紫色还没有开始淡去。
“我觉得这样才合适，”他有些生硬地说道，“你是她最亲的亲戚嘛。”他吞了一口唾液，然后稍微坐直身子，“而且……麦克杜，我要拿走可能属于你的东西，看上去不太对。”
詹米微笑起来，然后摇了摇头。“我无权索要我姑妈的财产，邓肯，她当时说要给我，我也没有接受。你们是要在集会的时候结婚吗？那就告诉她我们会去，会在婚礼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