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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冥都.埃布尔瑞克

  狗儿这下子可乱了,主人明明不在身边,牠却可以清楚听见主人的声音。哈普罗躺的地方分明离狗儿现在躲藏的位置还很远,狗儿也感觉得到主人的状况很糟糕,只不过当牠想要上前去帮忙时,就会有一个声音很生气、很霸道地要牠不准过去——那是主人的声音,而且听起来非常靠近,好像哈普罗就在旁边一样——那声音一直叫狗儿不准乱动。

  可是哈普罗明明不在这里啊,对吧?

  狗儿躲在一处牢房的角落,外头有很多人来来回回。这些人都在找狗儿,他们一直吹口哨、发出各种声音想哄牠出去,可是狗儿现在不太想理人。但牠又觉得,说不定这些人可以帮主人啊!他们不都是同样的人吗?有一些好像还跟主人是朋友呢?

  只不过现在好像不是了。

  不太痛快的狗儿低声呜了一下,表达自己觉得不高兴、被遗弃的寂寞感,可是哈普罗的声音又出现,叫牠闭嘴不要吵。现在也没有人可以拍拍牠的头安慰牠,要是有人拍拍牠,至少牠可以明白「我知道狗儿你不懂,但是你要乖乖听话」。

  现在狗儿唯一可以稍微宽慰的是:从哈普罗的声音里牠可以了解,主人跟自己一样不开心、有点迷惘,甚至有些害怕。看样子连主人都不是很清楚现在的状况,而且如果连主人都有点怕的话……

  狗儿在黑暗中趴了下来,鼻子贴着脚掌,靠在冰冷潮湿的石地板上,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剎坐在图书馆中,桌上摆了一本萨坦人的操尸术书籍,但是没有打开来看。有必要吗?他根本就会背了,就算是睡觉作梦都可以详细说出来。

  幽联界之王拿起桌上一个四方形的符文骨牌,一边沉思,一边规律地用骨牌敲在凯恩草编织的桌面上。骨牌在他指尖滑动,一个角敲完转到下一个,一直转一直转。敲、转、敲、转、敲、转……剎坐在那里,慢慢进入一种恍惚的状态。他的身体除了手指之外,彷佛都麻木了,沉重得无法动弹,有如陷入沉睡一般。可是他意识清楚,知道自己还醒着。

  剎感觉很混乱,真的非常混乱。他这辈子还没遇上如此难以克服的阻碍,脑中一点方向也没有。他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一开始他心中充满怒火,但是怒气慢慢消退被挫折感所取代,现在……则是如坠五里雾中。

  狗儿跑哪儿去谁也不知道,就算是一整支泰坦军队躲进冥都地底网络之中,也可能许久都不会被人撞见,更何况是一只小动物?而且就算找得到狗儿又怎样?剎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转动符文骨牌。我能怎么样呢?杀掉牠?这样做就可以逼使哈普罗的灵魂回到体内吗?会不会灵魂因此死去呢?如果哈普罗跟萨玛一样直接死亡,那对我就没用处了。

  没有了哈普罗,要如何找到第七之门?我一定要找第七之门啊!而且要快!我的子民现在正誓死捍卫最后之门,我答应过他们的……我承诺过我会回去……

  敲、转、敲、转、敲、转……

  剎闭上眼睛,以往的他是个行动派的人,无论面对什么难关、多强大的对手,他都可以一一克服,但是现在他居然被迫坐在书桌前面,不知如何是好。事实上,他根本什么也没办法做。他将问题放在心中仔细研究,就像他转动符文骨牌一样,从各个角度去思考。

  没办法。敲、转……没办法。敲、转……没办法。敲、转……

  他是从哪里出发的?为什么会走到这里?

  失败……他居然会失败……

  「主君!」

  剎浑身一震,立刻回过神来,符文骨牌从手中飞出,掉在桌面上。

  「怎么了?」他开口发出沙哑的声音,同时翻开书本,装出正在研读的样子。

  一名派崔恩人进入图书馆中,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剎完成手边的事情。

  幽联界之王让自己稍微集中心神,然后才看看那人。

  「有什么事?找到狗了吗?」

  「不,主君,我是来禀告您,埃布尔瑞克的死亡之门开启了。」

  「有人来了。」剎的注意力移转到这件事情上,他有预感自己即将听到的消息,应该可以让人精神一振,「梅莉特!」

  「是的,主君!」报告的派崔恩人对于主君料事如神感到十分佩服。

  「她一个人吗?还有谁?」

  「主君,她是搭乘您的飞船,从幽联界过来的,上头的符文可以辨认。有两个人与她同行,其中一个是下民。」

  剎对那下民毫无兴趣。

  派崔恩人继续报告,「另一个是萨坦人。」

  「呵!」剎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谁。「应该是个高高的、秃着头,看起来很笨拙的萨坦人吧?」

  「是的,主君。」

  剎摩拳擦掌,终于有了一个计划,像是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清晰浮现出来,彷佛在这片迷雾中劈下一道闪电,照亮所有的事物。

  「你们有什么行动?」剎瞇起眼睛问,「有拦下他们吗?」

  「没有,主君。我立刻来向您禀告,其他人继续监视。我离开的时候,那三个人还在飞船上讨论事情。主君您有什么命令?需要我们将那三人带来吗?」

  剎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拿起一张符文骨牌,迅速在手指中转动。

  敲、敲、敲、敲。面面俱到,完美无缺。

  「你们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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